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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留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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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新儿也累了,改日再来拜访汪寨主。”
原揭阳拒绝了汪暮虹的好意,有力的手臂一下子将闷在一旁的筑新托上了马背,自己跟着利落上马。
“那好吧!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
汪暮虹干脆舍弃了筑新也一路同行的事实,只对原揭阳一个人道谢,这举动自然更引起筑扩的反感,她闷不吭声,胸中不由得烧起一把无名之火。
由飞天寨回原家庄的路上,筑新一直不发一言的沉默着,更令她气结的是,原揭阳居然问也没问她在气什么。
一到原家庄她就忙不迭的自己滑下马,话也没交代一句,就头也不回的奔回自己房里去。
原揭阳眼底燃烧着火焰,握紧了拳头,他没有拉住她,他也不能拉住她,如果在任何时候他超过了一个作兄长的本分,那么他不仅愧对原氏夫妇对他的救命和养育之恩,他更会看轻自己!
而筑新永远不会知道,她轻微的懊恼随时会令他招架不住的感到昏乱,她那失落的神情更几乎可以杀掉他!
“可恶的揭阳,我讨厌你!我恨死你了!”
热气缭绕中,筑新净身沐浴,已经都泪雾弥漫了她还不忘要大骂,泪水热热的、咸咸的滑到了唇上,沿着她小小的下巴滑落到热水里去,这旷世奇景弄得在一旁伺候她的丫头小雁惊慌失措。
“小姐,你怎么啦?是少庄主惹你生气了吗?要不要我去告诉庄主和夫人?”小雁小心翼翼的问。
筑新扫了小雁一眼,接着恼怒的低吼着,“如果你敢去告诉我爹和我娘,我会恨你一辈子!”
小雁又吓坏了,她可真不敢想像被人恨一辈子是什么滋味,尤其为的又是这种举无轻重的小事。
“小姐你别这么大声,我知道了,我不会去告诉庄主和夫人的。”小雁怯生生的说。
筑新烦躁的挥挥手,霍地将脸颊埋进水面下,闷声说:“你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虽然小雁知道她家小姐素来精通水性,但仍忍不住要担心小姐会没有呼吸,所以一直杵在那里,半晌迟疑着不敢动。
“小雁,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筑新的声音又传来了,这倒教小雁好奇了起来,小姐都没瞧见她呢,怎么知道她还站在原地?
“可是小姐你还在沐浴……”小雁期期艾艾的说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沐浴中的人就是智障吗?”
吞了口口水,小雁终于带上门出去,她知道再不出去就是准备自找骂挨。
小雁出去后,筑新足足在水里又泡了半个时辰才愿意起来,她那桶水都凉了,弄得鼻子塞塞的,喉咙也似乎有点不舒服。
随意取过一条干布来擦干头发,她坐回床铺上,开始哀声叹气了起来,想到今天黄昏的时候在大湖边,原揭阳还温柔的为她擦发呢,现在却……
唉!不要想了,愈想愈闷。
她把外袍拉紧了点,将又暖又柔的棉被拉开,整个人弓起膝盖窝在床铺上,希望这样能为冰凉的身子带来点温暖。
而此时却响起了敲门声。
“不管是谁,进来吧!”
话虽说得十分带劲又豪迈极了,但筑新还是非常没骨气的暗自祷告来人千万不要是她爹,也不要是她娘,不然她就活该倒楣,得让他们教训一顿。来的最好是小三子,或者小雁,奶娘也勉强可以,要不然就是小雪儿也行,如果原乐乐能进得了这扇对它来说,稍嫌矮了点的小门她也不会反对
哦!老天,她真是有点饥不择食了,可是她现在真的感觉好孤单又好委屈,需要有个人来陪她说说话,不然她会闷得发疯,绝对会的!
那个人推门进来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不是小三子、不是小雁、不是奶娘,自然也不会是小雪几或原乐乐,而是……原揭阳!
筑新瞪大了眼睛,她好意外,没想到今晚他还会来找她。
接着,在原揭阳还没有走近她床沿以前,她本采想挤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顿了顿,眼泪就毫无预警的扑簌簌掉了一串。
筑新清楚得很,事实上原揭阳并没有欺负她,相反的;整个晚上他对她相当尽责,一直无微不至的看护着她‘,而他对汪暮虹的那些谈天啦、送她回家啦,不过都是礼貌性的行为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站在一个妹妹的立场来说,她应该要很骄傲自己有这么一个有风度的兄长才对。
但是不知怎么搞的,此时看到原揭阳推门而入就是令她想哭,上述的道理都派不上用场,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透了,也不讲理透了,但是她就是不要他对别的女孩比对她还好、还温柔,她会受不了!
原揭阳朝那个哭得脸都花掉了的筑新走了过去,陪她一道坐在床铺上,先是温柔的拭掉了她的眼泪,接着将手里端着的那碗姜茶凑到她唇边,柔着声音说:“新儿,你先喝了它,小心烫口。”
筑新乖乖的就着他拿碗的手将姜茶喝完,而且还喝得一干二净,看来她真的是着凉了。
“你怎么会来?”她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筑新就是有这点好处,她不太会矫揉造作,既然哭都哭过了,当然也就不能不跟他讲话吧!更伺况扪心自问,她实在好想跟他说说话。
原揭阳将碗搁在一旁,微微一笑说:“小雁说你在大发脾气,我怕你会掀了屋顶,所以赶紧过来阻止。”
“原来屋顶比我重要呵!”筑新轻哼着。
“别那么小器好吗?”他扳正她偏了一边的头颅,故意用大拇指摩挲她的脸颊逗着她,“你不觉得基于朋友的立场,我们不该丢下暮虹自己走掉吗?再说让她那么一个标致的姑娘家走暗路回去,你真忍心?我记得汪寨主一直很疼你哟!”
筑新又轻哼了两声,刻意忽略那些言之有理的话,而挑起毛病来。
“标致的姑娘?”她眉一挑,瞟了他一眼,嘴里贸然进出,“这么说来,你是觉得汪暮虹很美喽?你想讨她作老婆对不对?”
原揭阳似乎有点不满意她问出这个问题,半蹙着眉宇看着她,将呼吸调匀后面不改色的反驳道:“不对。”
看他回答得那么正经,筑新禁不住心里一阵窃喜,但却还要装作一副忿忿不平的恶娘子模样,问:“那你干么对她那么好?”
“今晚换作任何一个我们认识的姑娘,要独自走夜路回家我都会送。”
“好吧!算你有理。”她总算满意了。
原揭阳有点哭笑不得,“不生气了吧?”
两人一和好,筑新转眼间就缠上他的手臂,身躯腻着他,溜转着活灵灵的黑眸谈条件。
“除非你答应明天带我去后山抓鱼。”
“真拿你没办法,都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还这么顽皮。”原揭阳苦笑着摇摇头。
筑新干脆坐到他怀里去了,纤纤小手威胁似的环上他的颈子,扮演着大黑脸,
“你到底答不答应?真讨厌!你愈来愈像爹,好哕唆!”
他考虑良久,才道:“如果你明天没有发烧,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话,我就带你去。”
筑新得逞了,她坏坏的笑了笑,才想跟他继续聊天呢,不期然的原揭阳却将她一把抱起打直的放好,他先下了床,继而为她仔细的盖好被子,一连串的动作快得让她连喊停的机会都没有。
“揭阳,我还想跟你说说话……”她极不甘心的抗议。
但抗议无效。
原揭阳将她又想起来的身子按回去,哄小孩子似的说:“你该睡了,否则明天的抓鱼之约我就”我马上睡!“
不等原揭阳的话说完,筑新马上就紧紧的上了眼睛,料想这一夜定然有个好梦。
第四章
春末时,筑新一口答应了她爹先前那个不受她青睐的主意——每天让老师到庄里来教授她诗、书、乐、礼、琴、棋、画……等等等的繁杂课业一个时辰。
说起筑新会答应她爹这个不甚美妙的主意,还是全因为原揭阳一句无心的话。
那天,飞天寨派人送来一幅笔触娟秀的自画像,画尾落款是汪暮虹,画中人自然也是汪暮虹;随画而来的还有一封飘洒着淡淡香气的信函,上面说这幅画是她特地要送给原揭阳的,以道谢他在花灯节会那天不辞路程的送她回家,她很感激。
“奇怪?她怎么不也谢谢我?我也有送啊!而且也是一路送到她家门口去。”筑新很不以为然的扫了那封短笺两眼,跟着就醋溜溜的发表起她的高见,“想来这位汪姑娘还真是偏心哪,重男轻女得很!”
不能怪她,她就是怎么看那幅画就怎么不满意,哪有人这样的,将自己画了送给别人,而且还美化了,画得那么美,汪暮虹是存心要收画者惦记着自己不忘吧!
筑新又是冷哼又是批评的,汪暮虹那位从塞外来的奇特女子,果然和一般人的行事作风很不一样,大胆得很!
“新儿,你好像对暮虹很有意见?”原揭阳笑了笑,他将画卷起放好,对筑新的过度反应并不以为意。
“我……我才不是对她有意见呢!”她狡辩着,“我只是觉得她对画画并不怎么在行,你看看,这样不起眼的作品还敢拿出来送给别人,要是我就恨不得永远藏拙的好,更别提送人了……”
“是吗?”原揭阳微微一笑,“我倒觉得暮虹的笔锋相当柔软,依这幅画的构图看来,她对绘画应该下过一番苦功,你不妨多学着点。”
“要我学她?”筑新睁大眼睛,简直要跳脚了,要她学汪暮虹是世界上最要她命的一件事。
但,最后在几经挣扎之下,她还是决定要了自己的命,说真的,牺牲自己总比听见原揭阳老是在她面前称赞别的女人来得好。
筑新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让原揭阳刮目相看,然后狠狠的称赞她一番,最好是他亲手把汪暮虹的自画像给丢掉,作为对她的鼓励……哈哈,想起来就高兴,就这么决定,不管多痛苦,她都要超越汪暮虹。
春暖花开的好季节,很可惜的,筑新不能像往常一样,放肆的悠游于青山绿水之中,今天就是她受苦受难的开始。
端坐在书房中,为了要给老师一个完美的好印象,她像个洋娃娃似的被她亲娘、奶娘还有小雁摆布着一定要换装。
瞧她现在,一身新裁的薰衣草色衣裙,头发挽得既整齐又端庄,乍看之下还真有那么几分娴雅文静的模样。
但这份娴雅文静维持没有多久,她就开始不耐烦起来。
“烦死人了,老师怎么还不来呢?莫非,爹给我请了个浑身老骨头的老爷爷来教我?”筑新天马行空的幻想,又频频祷告着,“千万不要啊!光是辨认老爷爷的乡音就足够折腾我的神经了,爹呀!你不会对女儿这么残忍不仁吧……”
突然之间,书房的窗子发出了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被什么物品击中似的,不由得令百无聊赖中的筑新感到好奇。
她立刻将书本一丢,也不管老夫子随时会到,便提起了那碍手碍脚的裙缘,很粗鲁的爬上靠墙的椅子去开那扇有点高的窗。
窗子一开,霎时蓝天白云尽人眼帘,她大大的吸了口气,正当神清气爽时,一阵很挑衅的声音对着她传来:“小姐,快出来玩吧!小三子帮你准备了核仁果,咱们到河边去,一边吃果子,一边比赛用果籽砸鱼,如何?去不去啊?”
筑新半眯起眼睛一看,喝!原来是小三子那家伙,想来他是平常积怨已久,趁此机会报仇来。
筑新远远望着他,不疾不徐的问:“乖小三,你不怕被我爹逮个正着?”
小三子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反击道:“庄主同少庄主去飞天寨了,就看小姐你敢不敢逃学。”
筑新一听她爹不在立刻喜形于色,手舞足蹈一会儿后又随即想到,自己目前是莘莘学子的身分怎可胡来?
当下便将她那好看得过分的眉峰一聚,刻意板着脸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诱拐本小姐弃学去玩,你该当何罪?”
“回小姐的话,我本无罪。”小三子十分规矩的回答,“小姐你瞧,此时风光明媚,不大玩特玩实在可惜,小三子是怜惜小姐被那堆枯燥乏味的书本给困着,所以特来解救小姐呀!”
筑新先故作姿态的冷嗤一声,接着按捺不住的探出大半个身子出去,然后变出个万分可笑的鬼脸朝小三子笑喊:“刁民!你还敢回嘴?本小姐意志坚定,绝不会受外界的引诱,你滚吧!”
骂是这样骂,但她的心也被小三子的甜言蜜语勾去了一半,正想着一不做、二不休,丢下夫子跑掉算了,没想到才盘算着,那扇一早上没人推的门被推开了。
筑新迅速的旋过身去,她紧张兮兮的望着那扇门,不会是她爹忽然又返庄了吧……
一时之间吓得原本就胆小如鼠的她站立不稳,惊天动地的跌下了椅子……
耿世彻没想到进门来会看到这副景象,原家小姑娘在他面前跌得四脚朝天,而且看她一径揉手臂、揉屁股的模样,一定摔得不轻。
“原姑娘,你不要紧吧!”他连忙走过去。
“唉哟……好痛!爹要知道,又要关我几天不让我出门了……”筑新叨念着。
她随便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也不先问人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便一个劲儿的自己接着说了下去,“哦!逐世山庄!太好了,你快扶我起来,否则待会夫子老爷爷来了就惨了,他肯定会去我爹那里告我的状,说我不够遵师重道,你不知道,其实他才是一个赖皮鬼,明明的约好了时间,却迟到那么久……”
耿世彻很轻松的将喋喋不休中的人儿抱了起来,将她放在一个有软垫的椅中,倾身看她,饶富兴味的问:“你是说你爷爷要来?而他迟到了,所以害你跌得这么惨?”
筑新大摇其头,“不!不是!”筑新与他眼睛对眼睛,一本正经的说,“我爹请了个老骨头的老爷爷来教我念书,谁知道我一个早上左等右等他都不来,我无聊极了,所以就爬上那扇窗,又谁知道风太强,吹得我一下子掉了下来。”
她自动省略了自己差点受小三子拐诱的那段,不过这样不成道理的前因后果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吧!
耿世彻先是困惑的、不得其解的望着她,接着就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你在取笑我?”筑新没好气的问。
耿世彻也不管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他很自然的掀开她衣袖,就开始帮她手臂上的一大片淤青推拿了起来。
“我没有取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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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筑新像山寨头头似的逼问着,“老实说,你不相信我爹真给我请了个老爷爷当老师对不对?你一定没想到我爹是那种既守旧又老古板的人吧!”
他摇了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筑新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人可真讨厌,莫测高深得教人猜不透。
耿世彻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你这么笑法又是什么意思……咦?对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你找揭阳是吗?他跟我爹出去了。”她小姐终于想到要问人家了。
耿世彻慢条斯理的打量着她,真不懂她哪来的无限活力。
“还疼吗?”他不答反问,依靠着自己内功修为深厚,耿世彻一下子帮她驱散了许多淤青。
“还好……”筑新又被他拐开了,没一会,她又猛然想起他还没回答自己,于是又问:“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待会这里要作学堂用的,你到前厅去让我娘招待你吧!如果你是要找揭阳的话,那你有得等了,他跟我爹出去,通常是不到日落不会回庄……”
“我就是那个赖皮鬼。”
耿世彻突然来上这么一句,筑新蓦然有点傻眼。
“你说什么?”老天,不会吧!她想拍额。
“我就是你那个既守旧又老古板的爹,请来教你的夫子老师,多多指教了,原姑娘。”
耿世彻那调侃的语气令筑新讪讪然的,“怎么会?为什么是你?”死鸭子到现在还不肯相信哪。
她没脸见人了,在老师面前跌得七荤八素不讲,还编了那么可笑的一个理由,后来又大放厥词,接着赶他出去……
“原庄主没告诉你吗?”耿世彻莞尔一笑,“所以,你才会认为来教书的一定是个老头子?”
“是这样没错。”筑新懊恼极了,为什么她爹事先不告诉她呢?早知道老师的人选是这位娘心目中的乘龙快婿,她才不会答应得那么快呢……但是原揭阳,难道他也不知道?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了师徒之分就一把抓住耿世彻的袖子。
“我问你,揭阳知道你是我的老师吗?”耿世彻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令兄亲自到寒舍拜访过很多次,我们很谈得来。”
言下之意就是原揭阳早就知道?!筑新茫然的咬着朱唇发愣。
为什么?为什么原揭阳要撮和这件事?难道他不知道她爹娘对耿世彻的好感吗?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巴不得将她往别人怀里推?
好!如果他真那么舍得,那她为什么要一个人在这里为这件事感到难过?她要和他平分秋色,他可以不在乎,她也可以!
“夫子,我们上课吧!”筑新一古脑的推开眼前的耿世彻站了起来,很快的走到原本该坐的位子坐下,俏脸蛋上有明显的恼羞成怒。
耿世彻跟着这个翻脸如翻书的丫头,他露出一个很潇洒的笑容,两手分别撑在她左右边的桌面上,似笑非笑的说:“帮个忙好吗?”
筑新抬眼看他,“什么?”
她有点不习惯他英气逼人的脸庞离她那么近,这种细微距离下的接触她只与原揭阳撒娇时有过,在别的男人身上则是全然陌生的经验;但她不喜欢在别人身上得到这种经验,这会让她感觉自己和原揭阳某些共有的东西被瓜分掉了。
耿世彻挺严肃的说:“别叫我夫子好吗?那听起来怪老的,你可以叫我耿大哥或名字,我的名字是耿世彻,你应该没忘。”
“我是没忘。”筑新被他那正经的语气给逗笑了,“要我喊你名字可以,不过有条件。”
“条件?”耿世彻摸摸自己的鼻子,“小姑娘,我真弄不懂谁是谁的老师了。”
筑新无所谓的耸耸肩。
“你现在后悔不当我的老师还来得及,反正我也不是那么习惯给大不了自己几岁的人当学生,况且你的外貌又这么英俊潇洒,我真怕自己上起课来会不专心哪!到时候我学习成绩不出色可不能怪我。”
耿世彻满意的一笑,“如果这是恭维的话,我接受。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筑新认真的扳起了指头,“第一,你也不准喊我原姑娘,就跟大家一样叫我新儿吧!第二,我们上课的形式不能过分认真,点到即可;第三,必须有户外课程,也就是说,我们偶尔要去游游水啦、骑骑马啦或是去打猎什么的;第四,你不能对我爹娘他们说我们是怎么上课的;第五……第五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耿世彻啼笑皆非的看着她,奇怪为什么她做起任何事来,不管再小的事,都可以显得那么“轰轰烈烈”?!
“你不以为然对吗?”筑新一副“我早料到”的表情,她漫不经心的说,“算了,我知道你和我爹娘是一样的,他们恨透了我这些无聊的主意,那么你也一定兴趣缺缺对吧!就当我没说过好了,我还是称呼你为夫子,至于你要怎么叫我那就随你的便,反正老师比较大。”
耿世彻饶富兴味的盯着她,盯着她那极富变化的美丽五官,愈听愈有趣,他敢打赌,假以时日,她绝对是个谈判高手!
耿世彻的眼光变得有些深幽了,而筑新则被他看得发毛,她不语,轻轻的转动眼珠,本能的回瞪起他来了。
“喂!你不喜欢我出的主意就说嘛!干么一副想吃了我的样子?先告诉你,这里是我家,我是不会怕你的。”她极大声的说。
耿世彻失笑了,他沉吟着,真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不解风情,他的眼神明明流露出的是对她的爱慕之意,她却有办法解释成“想吃了她”?
不过也对啦!他确实想吃她没错,另一种的吃法,他承认自己对这小丫头动心了,她的一颦一笑
都吸引着他,那是一种二十五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或许在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已喜欢上她,否则不会这么简单的答应原庄主的邀请,来当她的老师。
接下来他们将会有很多单独相处的时间,喜欢不必太过于假装,他会慢慢让她感受自己的爱意,最重要的,他也不急,他会用耐心教她,直到她懂得男女之爱,和自己两心相许,到时候他自然会向原庄主提出婚约;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太青涩了,若此时对她表明爱意,还真怕会吓着她呢!
“喂!”筑新在唤他,还顺便很不遵师重道的戳他胸膛。
耿世彻回过神来,勾勒起嘴角微笑问她,“什么事?”
“问你啊!”筑新轻哼着,“你这个人好奇怪,我都已经够爱发呆了,没想到你却比我更爱发呆!我娘常说我一发呆就像脱了缰的野马,回不来啦!你还不是,我真该叫我娘来看看你,她才会知道我这个女儿其实已经很不错了,免得她常训我。”
耿世彻先是被她那一长串的话弄得愣了一下,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这素行良好的逐世山庄主人,此刻是被当成“有比较才知好坏”中的那个坏榜样去啦!他朗声而笑。
筑新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据说笑是会传染的,所以她也依样画葫芦的随他而笑了。
一时间这屋子里充满了笑声,笑得欲罢不能。
筑新就是那种典型的人来疯,她可以毫无理由的大哭,自然也可以高兴笑多久就笑多久,因此这场笑的盛宴持续了好久,而突兀推开门打断笑声的是原揭阳。
筑新有点错愕又有点惊喜的看着原揭阳,她高兴的神情像他们分隔了多年似的,其实才不过一个早上没见而已。
“你怎么回来了?小三子说你跟爹去了飞天寨,难道那小子骗我?”
原揭阳迎着筑新的明眸踏人屋内。
“小三子没骗你,原是要在飞天寨用午膳的,爹担心你第一天上课就会把老师给气跑,所以特意提早回来看看。”他微微一笑,“看来我们的担心是多余,你们相处得很好。”
适才在门外乍听筑新笑得那么开心,原揭阳居然会猛然觉得不是滋味,一阵罪恶感袭上心头,他该死的嫉妒那个可以让筑新开怀大笑的男人…
…但,这不就是他该期盼的结果吗?为何此刻成真了,他会感觉那么落寞和失落?
“没错,我们是相处得很好!”
筑新突然想起了自己才刚发誓要和原揭阳平分秋色,他可以不在乎她,她也可以和别的男人要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舍得将她推给别人。
听见筑新话语里的挑衅意味,原揭阳刺痛的表情一闪而过,他没让任何人看出来,反而在耿世彻没察觉以前,很迅速的在唇缘噙起了一缕调侃的笑意,这笑容却让筑新气极了。
就是这笑——她讨厌原揭阳故意在外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笑容,像是在告诉别人他们是感情很好的兄妹,经常互相调侃来调侃去的,如果他们之间出现什么比较尖锐的言辞也不必在意,那实属兄妹感情太好……原揭阳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她很清楚,她的尖锐绝不像原揭阳特意表现出来的那样……很兄妹式!
如果不是有耿世彻在场,筑新恨不得缠上去问个清楚,不然她会怄死。
原揭阳显然也知道她在愤怒,不再看她半眼,很聪明的转而对一旁的耿世彻道:“既然你们相处得如此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上课,世彻,我小妹相当顽劣,麻烦你。”
筑新寸听又想发作,什么顽劣?她几时相当顽劣?
耿世彻虽感觉到这两兄妹之间气氛诡异,但毕竟是江湖中人,他也没多在意,反而大方的一笑说:“没有这回事,新儿她天性聪敏,只是有点好动和童心未泯,遇上我这个半调子老师正好,我们可以互相切磋一番,想必往后的日子会很精彩。”
“新儿,你听见老师的话没?我拭目以待。”原揭阳带上了房门。
“我会让你拭目以待的!”筑新信誓旦旦的低吼即时传了出来。
几天过去了,耿世彻来原家庄为筑新上课的事已经步人轨道,虽然知道别有目的,但她并没有排斥她爹娘费心为她安排的这位俊逸非凡的老师,相反的经过几天下来,她发现自己还真喜欢耿世彻上课的方式。
他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几乎无所不晓,无所不精,这满足了筑新向来旺盛的求知欲,也丰富了她的视野,所以基本上来说,她是无可挑剔,如果真要挑毛病的话,那这整个过程里只有一件事能教她生气。
没错!就是原揭阳!
她气原揭阳既不主动来向她解释,为何请了耿世彻当老师也不告诉她,更气他对自己不闻不问、无动于衷的,就好像耿世彻介入了她的生活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原揭阳真的无动于衷吗?从筑新这些天来对他怒目相向的态度看来,他当然知道筑新还在气头上,他深知筑新的个性,三分稚气加三分顽皮,还要调和两分倔强与两分天真,她经常是雷声大雨点小,火气一过就没事。
所以他很理性的用所有的时间来处理庄务,情愿等她心平气和时再去找她,这样对彼此都好;而且他实在怕自己会在情不自禁的情况下对她表示感情,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的拥她人怀,纵然他很早以前就想这么做。
“揭阳,这么晚了还不睡?”
声音沉着威严,走路虎虎生风,踏着步子而来的是原长风。
原长风经过议事堂,见灯火还亮着,知道一定是养子还在里面忙庄务,适巧这些天来他就有意找个时间和原揭阳谈谈话,择日不如撞日,夜深刚好,不怕隔墙有耳。
“爹,您请坐。”原揭阳恭敬的说。
对这位于他有救命之恩又有养育之恩的长辈,他一直是恭敬的,从过去到现在,从没变过,因为他深知自己这条命是怎么活下来的。
如果没有原长风的仗义相助,他的生父将尸曝荒野,连个葬身立碑的地方都没有;如果没有原长风的好心提携,他现在还是个人人喊打的街头乞儿,或许还会被冠上逃犯之子的罪名,而被关进天牢里去永不见天日,根本不会有今日的原揭阳,更遑论五年前他还能凭借着原家庄的势力和原长风的威名,将生母的骨灰找到再重新安葬。
原长风没多给他一丝父爱,但却给了他一个家,给了他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活下来的姓氏,给了他一个在原家的名分,也给了他安定,这就太多了。
他欠原家太多,所以原揭阳相当感激原长风纵然原长风的教养方式是严苛了点,但那根本无损于他对原长风的尊敬和孺慕之情。
原长风有资格这么教养自己,非但因为自己的命是他从虎口上救下来的,也因为他对自己那份全然放心的相信和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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