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二十年间 by: may0520-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有点担心,于是问:
〃小康龙在学校功课怎么样?〃
〃没怎样,中等呗。。。可是我每次问他的问题他都会。。。唉!伯父,这题怎么算啊?〃然后我花了一分钟讲解完毕。
本来不关心孩子学业的我,难得问起他要以后要考什么学校。
自从那一晚已经摆了很久臭脸的小康龙,终于换了一种惊讶的表情说:
〃当然是你任教的那一所。〃
我本来以为小康龙要用体保生的资格进入大学,毕竟橱窗里瓶瓶罐罐都是他的体育得奖杯,而我的学校又是有名的难考。
可是他没有。
明明学业中等的小康龙,高中毕业后,在大学考试中以低分'考'进这里最著名的XX大学──我的母校,也是我现在任教的学校。
苏易杰激动的和我说,就算是低分录取,能进XX大学的人也算是精英中得精英,学园王子范康龙用'考'的进去,真是跌破全校师生的眼镜。
而我明明没有看他在家读学校的书过。
8
放榜的那一天,我妈还打电话过来慰问。
其实我妈小时后很穷,为了生活她什么样的工作都做过,直到现在还常被夫家的人拿来说道。嫁给爸的那时候尤其受其他人反对,大家都说妈配不上我爸,他们都说妈爱的是钱。
妈在背后被人说的很惨,而最苦的时候,是当医生诊断出我是'智障而且患有精神疾病',那时妈被骂得很难听、还被奶奶当众赏过巴掌,爸想挡都挡不住。
我阿姨在我小时后把这些讲给我听时,我不懂。
直到现在我还是搞不懂那个备受委屈的女人,和我现在这个乐观、喜欢八卦、随时都可以笑得无形象的母亲有什么关联。
我妈最喜欢讲,只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得开心点,有钱或没钱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当妈听到小康龙上了XX大学的金融系而不是她以为的体育系时,她没有高兴,反而停顿了下,说:
〃我和你爸讲一下。〃
没多久爸就打过来,从电话里可以听出他还在开会,所以爸不带感情的命令:
〃叫康龙那孩子给我本家一趟。〃
苏易杰早就和我说过,放榜后不管考好或不好,都要大肆庆祝一番。
所以现在我们三个人──小康龙、苏易杰和我,手上提满了塑胶袋,因为苏易杰说要展现他隐藏已久的手艺。
我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好像是苏易杰用几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把我拉出来的,不过现在我才发现,他根本就是因为缺乏人手才把我找出来当手提工。
自从苏易杰教我打电动后,我和他慢慢熟了起来,其实他天天在我们家当食客,要不熟也难。
当他用著那甜甜的脸,亲腻的拍我肩膀,像对著老朋友说著:
〃谢啦!伯父。〃我也拿他没辄。
一路上他们俩个累得半死,因为无论是牛奶瓶、酱油罐、只要是超过半公斤的东西都在他们手上,我举举自己的袋子,里面是卫生纸、手套,和鸡蛋等几乎毫无重量的东西。
我本来以为自己是搬运工,可是明显他们俩个可以负担,我不知道今天出门的目的。
当我看到了一个人,更觉得今天不宜出门。
我在犹豫要帮他们俩个的时候,一台崭新蓝色的BMW在我们旁边煞车。
──来人是许久不见的范重祥。他摇下车窗惊讶的说:
〃这不是范文和康龙吗?上来吧!我送你们一程。〃口气好像我们多熟似的。
〃重祥叔,这怎么好意思?〃小康龙微笑礼貌回答。
〃。。。。。。。〃我把头转过去,一声不响。
苏易杰却看看我再看看小康龙,没花多久的时间思考就打开车门跳上去,嘴上高兴的说:
〃累死啦!不管你是谁,真是多谢啦大叔!〃
我不想上车,而且看到这男人就觉得讨厌,于是我提著袋子转身就走。
小康龙从后面抓住我的手,对我的离开很疑惑,用不解的眼神看著我。
我提著袋子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里五味杂陈的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让他担心。
所以我上了车,而且还是坐在前面,因为这样我可以把头望向窗外,不用看到范重祥的脸。
也许范重祥知道我不会理他,所以除了刚见面时说的'好久不见',他并没有和我多说话。一路上他都在和小康龙客套,显得他和蔼可亲又没架子。
〃以前你个子小小的,没想到才几年就长得又高又帅,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重祥叔才是,越看越年轻了。〃
〃哈哈!早都老了!哪能和你们小伙子比?〃
〃重祥叔说这什么话!我们以后要向你请教的可多了。〃
〃。。。。。。。〃
俩人不断客套,偶尔苏易杰插上几句话。我也不晓得小康龙哪里学来的社交辞令,弄得像我爸跟客户见面似的。
短短五分钟的车程我却觉得像过了五十年,当到达家门口的那一刻,我迫不及待的要打开车门把──
〃范文!〃范重祥抓住我的手,我回头冷冷的看著他。
〃有空多回回本家吧!大家都很想你。〃他一脸真诚,状似无邪的笑。
〃恩。〃为了让他快点放开我的手,我只好随便敷衍了一声,可是他依然紧紧不放。
我的余光里看见小康龙和苏易杰正在卸那些食物下车,没有注意我们这边。
他也发现了。
然后范重祥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见到的口型说:
〃你?逃?不?掉?的。〃
我一身颤栗。
9
甩开那令人恶心的手,我关上车门,随手提起那几袋几乎毫无重量的东西,理都不想理他。
范重祥无所谓的笑笑。
〃大叔真是谢谢啦!如果没有你我们恐怕要累死回来了。〃终于把东西都拿下车的苏易杰说道。
〃不客气。〃不复刚才和我说话的样子,范重祥微笑回答,就像个亲切的长者。
等后面俩人都把东西卸下后,范重祥坐在车里,笑著说'再见',开著他的BMW呼啸而去。
〃他到底是谁啊?〃苏易杰问。
〃我叔叔,也就是我爸的堂哥。〃
〃那他也超过四十岁啦?我的妈啊!你们家的人都喜欢用外表骗人,可以长得那么帅又年轻。你爸也是,看起来像二十几。〃苏易杰惊叹的说。
十年了。
自从十年前范重祥那次无礼的举动,我每年回去本家后,基于礼貌会和范重祥打声招呼,而他的视线只是越来越让人不舒服。
何况他真的。。。很让人恶心,就算相隔了十年我想忘都忘不了。
有一年小康龙生病,我独自一人回本家。当我在卫生间洗手时,偷偷尾随我的范重祥,竟然从我后面抱住我,啃咬我的耳朵!我直到现在还可以记得他在我耳朵旁说'宝贝我好想你'的那种恶心感,就像蛞瑜爬在脸上。
从小我就讨厌不熟的人碰我,而他犯了两次还是以这种形式。
我虽然看起来嬴弱但是我也是男的,我抓住他的手,立刻狠狠的扳断他的小拇指──
他痛得大声哀嚎。
但是我还是很不解气又不舒服。
大家跑进洗手间来问发生什么事,小小的洗手间就要被塞爆,而我就那样气愤的默默站在一旁不解释。
当已年迈却健壮的奶奶走进来,双眼一瞪,看著她最讨厌的媳妇和她的小孩,沉声问:
〃怎么回事?〃
〃没有没有!小孩子闹著玩的!〃其他亲戚赶紧站出来当和事佬。
〃玩到手指断掉?〃奶奶怀疑的说,严厉的眼神扫上我。〃陈琇玉你这孩子可是教得真好。〃陈琇玉是我母亲的名字。
我低著头却感到一阵错愕,这干我母亲何事?
〃奶奶,我没事,我自己不小心的,不是小文的错。〃范重祥一脸无辜的说。
然后他看著我──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被蛇盯上的猎物。
事情不了了之。
从那以后我不曾和范重祥说话过。以前是基于礼貌,得像这个奶奶最疼的孙子打个招呼,现在我连看他一眼都懒,甚至连范家规定十八岁以后,每一年新年都得回本家一次我都藉病请了,反正范家也不喜欢我这个孙子。
陷在回忆里的我,想必脸色一定好不到哪里去,可是这时候小康龙却带著笑意说:
〃你还在气他抢你的玩具熊吗?〃
〃谁?什么玩具熊?〃我皱眉头反问。
然后他笑笑的噤声不说话,那笑容。。。彷佛他知道我在说谎似的。
我不知道小康龙为什么会这么问,我和范重祥之间只有不好的回忆。
苏易杰听了我们两个无厘头的对话后,大叫著:
〃你们俩个够了没?我要饿死了啦!〃
最后苏易杰隐藏已久的厨艺真的不怎样,连糖和盐,辣椒和蕃茄他都分不清。
〃怎样?好不好吃?好不好吃?〃苏易杰在旁边兴奋的问。
小康龙一脸菜色,不留情面的说:
〃很难吃〃。
我不想让他伤心,说个'好吃'便努力的夹菜,一点菜配上大量的饭。
苏易杰却自己吃一口,大叫:
〃这根本不是人的食物,你们怎么能吃得下啊!〃
隔天我拉了一整天的肚子,小康龙因为只吃一口于是幸免。
我整个人虚脱的躺在床上,他扶著我,让我趴在他身上,轻轻揉著那尴尬的地方。
这样很舒服,但也很怪异,说不上来为什么,所以我推推他,示意我很好,叫他离开。
他叹了一口气说:
〃不喜欢不高兴就要说出来,你老憋在心里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口气很像我妈。
自从我那天半夜跑去自己一人睡后,小康龙就不再对我摆臭脸。他开始小心翼翼的对我,不像之前的冷言冷语。
可是明明才十几岁的他,会开始对我讲道,连睡觉前都还轻轻拍著我的肩膀,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弄得我莫名非常。
这样的日子虽然没有和冷战时期那样难熬,可是也够我受了,现在父亲是谁?儿子是谁?而我今天大概也是头昏脑胀,神志不清,心里一股怨气无处发泄,所以我反抗:
〃你才是,明明是小屁孩装什么老成。。没大没小的。〃
一阵沉默。
我抬头,对上他那星晨般明亮的畔子。他却笑得很开心:
〃没错!就是这样,以后对我不满就是要骂出来!狠狠的骂!〃
然后他亲我的脸颊。
然后他说:
〃我去替你买药膏。〃
10
直到小康龙离开房间,我还是维持著摸脸颊的姿势。
方才看到小康龙的笑容,我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发烧了吗?脸颊有点发热。。。。
果然,到了半夜我开始上吐下泻,发高烧。
整个晚上我一下感觉热,自己把衣服全部都脱掉;忽然又很冷,一条棉被不够还要小康龙抱著。小康龙有时抱著我,有时候又会不小心被我踢开,还替我换冰毛巾,如此循环交替。
昏昏沉沉中,只看到他一脸担忧又隐忍的样子。
早上七点还没到,爸打了一通电话叫我今天带小康龙回本家。
我昏沉的想著: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身为长子又是范家主要企业天祥集团的董事长,我父亲从小就得住在本家。
异于常人,感情好的父亲和母亲,从我小时后就分居。
我母亲是长媳,照理来说应当住在本家才对。可是奶奶的关系,又有多少人真的把她当长媳?
因此父亲为了母亲,在离本家很远的地方买了一栋别墅,周末的时候住在那里,其余时间只能在本家度过。
奶奶直到现在还是看我母亲不顺眼。但从我有映像起,我妈就会在周末时,伴著我等著爸回来,然后强迫我听一些无聊的童话故事,讲一堆我没有兴趣的八卦。
就算她一个人也可以笑得很开心,可是看到爸开门的那一刻永远是最灿烂的。
妈真的很坚强。如同她现在得和我们一起回去本家,却在电话中笑嘻嘻:
〃托康龙的福,难得可以在平日见到你爸。〃
当黑色轿车慢慢的驶入范家大门时,身体的不适让我很痛苦,心中惶惶不安,每次来这里都是不美好的回忆,而我相信待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看著深黑色的雕花的大门,这个占地几公顷的范家。如同古代的员外,浩大的排场让人啧啧称奇,美丽的花园让人目不转睛。
奶奶喜欢中国的山山水水,所以一路上尽是青石铺地,小桥流水,群松环绕。
从远处看,主屋更是雕梁画璧、美轮美奂,富丽堂皇如古代宫殿。
我看著窗外,身体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把我弄得汗流狭背,早上吃的东西在食道里翻滚不断,哀嚎的跳出来。
小康龙从上车就握住我的手,温暖而稳重的一双手,不像我,冷汗淋漓,不舒服而发抖的一双手。
我们的角色彷佛对换了,好像来见奶奶的是我,好像那青涩的人是我,好像那个考上金融系,可能会成为范家接班人的人是我。
小康龙的脸上是稳定与自信,像在做一件他非常熟练,连闭著眼睛都会的事情。
从大门口到主屋花了十分钟,车子到主屋前百公尺处停了下来,从这里开始只能走进去,因为奶奶不喜欢车子的吵杂声。
张叔替我们开了车门,张叔是管家,年迈六十,在范家已投入半生心力。
头发斑白的他,却还是恭敬的弯下腰对我说:
〃文少爷、康龙小少爷,好久不见,老夫人已恭候多时。〃
我脚步蹒跚下车,说了声谢谢,不管他是否有听到。少来本家的我,本来就不习惯这些阵仗,加上昨日的高烧腹泻,我身体极不舒服,走一步都闲痛苦。
看著那通往屋内百十阶的阶梯,我几近昏眩。
小康龙从后面扶住我,我推开他。范家最不能容越矩,后辈只能走在前辈后面,连并排都不行。
他说:
〃你放心,我扶你到一半,这个角度屋曾奶奶他们看不到,而张叔也不会告状,对吧?〃他转头问张叔,口气俏皮的如偷腥小猫。
张叔愣了一下,看著我,低头轻声说:
〃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惊讶的看著张叔,他可是范家三十年来最忠实的仆人。最奇怪的是,小康龙好像很了解他。
虽然前头有一棵大榕树挡住我看向屋里的视线,但我不确定里面的人能否看到我们。
为了避免麻烦,我还是想说算了,可是一开口那做恶的感觉就要涌出。
最后他半强迫扶我走到离大榕树大约十公尺前。我注意到小康龙的视线──
那里有一颗如琉璃翡翠般精美的石头,如拳头般大小,如果不仔细看,美丽的石头就会隐没在这片古色古香的树林里。
〃只能到这里了,你撑著点,就算倒下来也没关系。后面有我靠著。〃他在我耳边小声的说。
11
脚步虚浮,但我还是忍著走完剩下的路程。
范本家的房子皆有百年基础,房屋很有清初明末的味道,就连里面住的人,似乎有也点食古不化。
奶奶正坐在大厅的主位上,如同古代的老太太,手中还拿著一盏陶瓷的杯子,轻轻浅酌。年迈九十的她,长得像古人,住的像古人,想的也像古人,只差衣著不是那绣龙凤的丝线。
身为长子的父亲坐在右首,手中拿著扇子,汗雨如下。主屋的房子没有安装冷气,一是怕破坏了建筑结构,二是奶奶相信心静自然凉。一旁只有不合时代的电风扇努力的作用著。
母亲在父亲旁边微笑的看著我们。
然后我注意到坐在左首的大叔,自从小康龙一进门后,他就目不转睛的观察著。大叔的妻子早逝,因此坐在旁边的是他儿子范重祥,可是从我们进门后却看都没看我们,一脸的沉思样。
〃奶奶、父亲、大叔、堂哥。〃我一一上前打招呼,走到范重祥面前,他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
〃我说啊!时间真不公平。〃大叔终于放弃在小康龙身上的视线〃范文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俊俏了,我们都变成老头子,你却一点都没有变老。〃他转过来对我调笑道。
〃爸,这是因为奶奶和大伯的精因好。〃范重祥从旁加了一句。
被炎热弄得浮躁的奶奶和爸爸听了,两人严肃的脸都笑了起来。
大叔也为自己儿子而自豪的笑。
然而身在话题中心的我,却一点也不感到高兴。
我身体里也有母亲的基因,范重祥不提,因为他晓得奶奶不喜欢这个媳妇,反而说得我是被爸爸和奶奶生下来一样。
他从小就习惯把别人哄得团团转,却只会对我露出本性。
虽然不高兴,但我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也不多做回应。
这时候我妈偷偷的用眼睛和我打暗示。夏日炎炎,这没有空调的地方已快让人受不了,加上昨晚的高烧,我人头脑混乱看了很久才晓得我妈要我对大叔和堂哥说谢谢。
我动动嘴巴,正想要说那些我从来都不熟的客套话。奶奶却比我更快,九十岁的她中气十足的说:
〃终于知道回来了?非得让我这样三催四请你才肯带我的曾孙回来一次?〃
我心头一震,知道奶奶要开始算帐了。
原本还算愉悦的气氛,被奶奶语中严厉的口气一下子穿破。父亲和母亲担心的面面相觑。
我早料到会这样,违反每年新年都要回来本家一次的规定,中规中矩的奶奶怎么可能不生气?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我的身体却不听话的颤抖。高烧还在我的身体里蔓延,我彷佛听到病菌在叫嚣,身体里头是冷的,穿著西装的外头却是烫的。
有那么一瞬间,只听到外头蝉声震耳。
我想我可能真的会倒下。
我只希望奶奶不要再藉机侮辱我妈。
然而后面有一只手扶住我的身体。
〃阿祖(曾祖母),爸爸的身体不好,是我强迫他留在家里,你要怪就怪我吧!〃话锋一转〃可是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小孩计较好不好?〃小康龙从我后面站半个身出来,他说得轻松,我反而更紧张,奶奶骂人的时候最讨厌有人劝说,何况是个后辈。
顿时低气压在上方盘旋,每个人都不敢吭声。
谁知愤怒中的奶奶看到小康龙的模样,一下变了脸色,直瞪瞪的看他看了半天,完全没有生气或转开眼睛的意思。
大厅里的气氛变得非常奇怪,主座的她像陷入回忆,眼神渐渐失焦。
然后奶奶小心翼翼的开口,怕吓到小康龙似的:
〃你。。。你走近些。〃
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活了大半辈子,奶奶字圆正腔,这是我们第一次听到她结巴。
小康龙放开扶我背上的手,迈步从我身边经过,侧面的脸上是自信与纯真的融合。
他拿起奶奶檀木桌上没喝完的茶,一脸无邪的对奶奶笑:
〃阿祖,喝点茶,消消气。康龙来给你请罪了。〃
奶奶却没有碰康龙手上的茶也没有理会他的话。微抖的手越过磁杯,摸著他的脸说:
〃民怀。。。你回来看我了?〃
小康龙还是笑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民怀?范民怀?记得没错的话,民怀是爷爷的名字。。。奶奶把小康龙当成爷爷了?
模模糊糊的想著,受不了高烧与炎热的我终于倒下。
12
xxx
包在白布里头的小婴儿,他的小手掌拼命想抓住我的食指,我缓慢的上下移动手指头,让他想要抓却抓不住。
小婴儿睁著一双大眼,翘嘟嘟的嘴唇很讨人喜爱。
我用手指点点他的嘴唇,谁知他很聪明的趁机抓住我。
我嘿嘿的笑,用自己脸颊磨蹭他的,那如丝绢般光滑。
妻子温柔的看著我说:
〃老公,替他取个名字吧。〃
xxx
我张开眼睛,入眼是金薄铺成的天花板。
竟然还梦到小康龙婴儿时期的事,如此清楚,彷佛昨日。
用手指轻揉混沌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扶著床沿,硬床让我全身酸痛不已,看这四周的环境,还有身下的檀木雕花床,我知道自己还在本家的主屋,只是不晓得是哪个房间如此阔气。
正疑惑中,听到有人打开门,放轻脚步慢慢走进来。
来人是张叔,看到我坐在床上他有点惊讶。
〃文少爷醒了?再休息一下吧。医生刚刚来过,他说您不但受了风寒,还有有轻微的食物中毒。〃
我恩了一声,心里祈求苏易杰以后不要再下厨去祸害世人。
张叔不顾我的心不在焉,把手上的药和白开水,放在我手边的床头柜,细心的和我说要如何吃。
〃。。。红色的这颗是退烧,白色的记得饭前饭后都要服用,还有最近都只能吃流质的食物,可是最好不要喝牛奶。〃
〃张叔,谢谢,还有给你添麻烦了。〃我不好意思的笑,对于这位恭敬的长者我很是有好感,让人不自觉亲切起来。
张叔又愣了一下。然后他说:
〃不客气,这本来就是应该的。老实说,全部的少爷小姐里,就属你最和气。〃
我不答。因为我曾经看过其他亲戚都不把下人当人看,张叔虽是总管,毕竟是下人,怕也是难以悻免。
〃不提这个了,倒是你,你在大厅里昏倒可吓到所有人,尤其是小少爷,担心不得了,还对老夫人大吼'快去叫医生'。〃张叔停了一下,表演了当时小康龙的样子。〃老夫人那么大把年纪,愣是也当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张叔说完呵呵的笑,白胡子随著他的笑一起一浮,很是有趣。
我也跟著微笑起来,奶奶吃鳖得样子没见著还真是有点可惜。
〃奶奶他们呢?〃我问。
〃全都在餐厅吃饭了。康龙小少爷本来赖在这里不走,还是被老夫人〃请〃去的。〃
我心里一紧,听起来小康龙不但对奶奶大呼小叫,而且还抗命,奶奶怎么受得了?
像是知道我担心般,张叔立刻说:
〃别担心,老夫人疼康龙小少爷都来不及了。说真的,他和老太爷年轻时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于是我放心下来。
本来还想多聊几句,可是我的头又晕了。张叔立刻帮我弄好棉被,让我再睡一会。
电风扇稳定旋转,伴著树枝上的蝉声嘶吼,身体的难过慢慢的平复起来。
我摸著额头,心静了下来好像连热度都散了。
然而这时候却听到不规律的声响,是皮鞋'喀喀'磨打在石头上的声音,混在蝉声中显得很奇怪。
主屋窗户都是仿古纸糊的,隔音极差,当然连这种微小声音都挡不住的穿透到屋内。
我坐起身,推开一点窗户隙缝,看到一个身穿黑色T…shirt的男人背对著我,走进离我大约五十公尺远的小房屋里。
说远不远,说近不近,模糊的距离难以让人分辨出是谁。
立刻关紧窗户,我默默坐在床上。
年轻时我就不爱好奇,现在都四十几岁,除了我妈和小康龙,对于其他人和物都不甚关心。
可是这一次,我觉得自己不跟著会后悔。
感觉是如此强烈,我穿上鞋子推门出去──
13
那是一间仅仅占地四五坪的小屋子。
翡翠绿的屋顶上有四只玩球的麒麟,龙群盘旋成支撑房屋的四条柱子,而红瓦砌成的墙上布满彩色釉画。
精美细致,远看还不觉得,近看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环顾四周,皆是高大粗状的榕树,浓密得几乎见不著天。
方见之处只有两间平房,一间是我刚才睡的那间明黄色屋子,另一间便是这间小房子。
那间明黄色的屋子虽豪华,却没有小屋子的精细美,犹如爆发户与贵族的比较。
可若不仔细观察,普通人恐怕只会发现黄屋子的阔气而忽略了精美小屋。
我从未见过这两栋屋子,可是范家那么大,没有见过也是情有可原。不过盖在茂密的榕树底下,倒有些刻意隐藏的味道。
黄色屋子后面,有一条通往小屋子的石头路。方才见到的黑衣人就是踩在这些石头上过去。
我也随著踩在石头路上,慢慢的接近小屋子。越接近越发现釉画上的小人物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却没有见著黑衣人的身影。
小屋子被精美壁画包住,又像一只珠宝盒。
唯一出入口的雕花木板门现在半掩著,我猜想黑衣人应该在里面。
我的手摸上门面,轻轻的推开那两片细致雕花门。
里面一片黑暗。
透过门外的微弱光线,隐约看见门口旁边挂了一盏小灯,还是很旧的那一种。
找到开关打开,微黄色的光芒散发在黑暗里。
屋子里空空荡荡,也没有任何的人。
微黄色的光芒虽然微不足道,但在这黑暗的房子里却帮了很大的忙。
我不信的走进去各个角落查看,提著小灯走遍四五坪的房子。
然而却只在中间找到一张供品的小桌子,大约四、五个手掌大小,高度大概和我一样。
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没有鲜花、没有供品、甚至连灰尘都没有。
就这样?一张供台桌,一盏破灯?
我有些不相信,自己在心里问自己。
外表如此精细的小方屋,内在却是如此空洞,彷佛打开珠宝盒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失望上心头,有一种被耍的感觉。我转身正要离开时,后面却有人说──
〃亲爱的堂弟,你是在找这个吗?〃
听到这个声音,我全身颤栗了一下。
我宁可当自己被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
热汗从我额头低下,炙热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
我慢慢的转身过去,'砰,砰'的心跳声彷佛在诉说'不要,不要',一秒都很难敖,我也终于看到他──
身穿黑衣的范重祥。
他还是那脸似笑非笑。苏易杰有一项说的没错,范家真的有长不老的基因。
岁月几乎没有在范重祥身上留下痕迹,也许变的是心、是眼神。他看著我的目光比十年前更加浓烈,更人让恶心。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