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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烟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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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拿起了块石头,往她的头上砸去。
血。染了一地。
我开始跑。拼命的跑。跑出了村子,跑过了小溪。直至无力的跪在地上。看着逐渐追上来的那帮村民。绝望上心头。
然后,我遇到了他。
你杀了人呢。说话的是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靠着身边的树。还是少年的模样。却有着一头银色的头发。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我扶着树站起来戒备的看着他。
杀你?不……他摇头,轻笑起来,那么狂肆。
那你要什么?我可是什么都没有。
跟我走,你会拥有所有的东西。他慢慢走近,诱惑的看着我。那双眼睛,如此魔魅。
无意识地点点头。
从此,万劫不复。
他叫天冥,冥狱宫宫主。他成了我的主子。我成了冥狱宫的小姐。他兑现着他的诺言。我的确拥有了一切。美丽的衣物,华丽的房间,别人的恭敬,取之不尽的财富。但我必须学武功,也学琴棋书画。他说,以后,你要报答我。
我咬牙学他要求的所有。是他给我现在,那我就还他将来。
毕竟,是他救了我。
十五岁那年。他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嫁给别人。
也是,从那一刻有了心痛开始,我才明白,原来,多年的努力,并不仅仅是报答。
我竟是爱他的。
我会偷偷看着他。因为他真正在宫里的时间并不多。我总珍惜每分每秒。
我画的是他,想弹琴给他听,甚至于缠着和他过几招。
讽刺的事,我连他的真面目也没看到。
我想,我爱的,也许只是那双眼睛。
我知道,他并不爱我。多年来,他对我始终如一。给予关心,却吝于施舍爱。
既然如此,那还是和从前一样吧。做,他想做的事。
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爱他。
我嫁了人。嫁给了大我好多岁的老头。看他黏住我的身体。看他沉迷在肉欲里。看他那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也冷冷看他的家人痛恨我的眼神。
最后,我的丈夫死了。
天冥拿到了他想要的。
后来,他又说,我要你接近他。
又一个任务。那时,看着街上,那瘦弱的身影。没有理由拒绝。
我勾引了云念远。让他与云府断了关系。又是我,杀了他。
因为他说,我要做云念远。
云念远,其实只是个单纯的孩子。窈娘的名字,还是他取的。我永远不敢看他的眼睛,也永远忘不了他的血,还有他临死时的笑容。他是爱我的。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平静的。后来,我明白,那才是幸福。
那天,看着棺木静静下土。在坟前,等待他来。
他说,你想要什么。
我说,我想当老板。
他说,女人为什么不可以和男人一样活着,甚至可以更精彩。我答应你。
品香居。就这样在我手中慢慢成长。多少人在背后,埋怨,咒骂。
其实,我只是想做点别的,可以让我少点对他的爱念。
再后来,他说,你要接近夜向晚。
我觉得有丝不对劲。我从来没有听他唤一个女人的名字,如此柔软。
顿生好奇。
在芙蓉会上,我见到了夜向晚。
多年冥狱宫的生活、在外风风雨雨,让我身边没有一个朋友。此时,我却看到了她的眼睛。天冥时刻都戴着面具。我只能从眼睛里去读他。久而久之,我看人,总是从眼睛开始。眼睛从来不会说谎。
跟她说了很多,都是安排好的。可是,连自己都没料到,我会对她说,天冥的话语。我会对他说,我们是同一类的人,不管别人如何,我们只做自己值得做的事。
我设计了一切,却忘记我寂寞多久。
向晚的身上,有我的影子,也有我想要的影子。她脆弱,却不得不坚强;她是多情的,却不得不冷淡;她不怜惜不在乎的,总是保护想要守护的。
我不清楚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一身的谜。
我不在乎。
我喜欢来到有她的山庄。不管在别人那里,我是什么样子。她的眼里,从来就只有我这个人。让我异常的放松。她似乎有无穷的创造力,能想到别人没有想到的。当她念着我的名字的时候,我甚至感觉她像念远那样,只是单纯地看着我。只是我。不是阿杏。不是冥狱宫的小姐。不是爱着天冥的人。我们都是有故事的人,可以说,每个人都有故事。而她并不在乎故事本身。
我承认,我嫉妒了。
原来他们早已相识。天冥的眼里有着追逐的目光。
当他们从密室出来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问了他们是如何相识的。
然后,是他冷淡的回答。
他生气了。我知道。
向晚走后。他用从来没有过的语气,对我说。
你是谁,凭什么问我。
好冷。
真的,好冷。
向晚去了日宛,而天冥,也没有出现。直到那天,他到来,说要和我去日宛。我不敢多问。收拾着。却碰上严玉如,这个迷上天冥,哦,不,应该是云念远的大小姐。我最不屑于这种女人,自视甚高,让我想起小时候的玉珠。
一路吵吵闹闹来到日宛。我发现很多事情都出乎我意料。绝,那个总是沉默的绝,竟被向晚收留。听说绝的妹妹的事,我惊讶。天冥并不是个绝情的人。从他轻易放走绝的举动来看,其间,宫内肯定是出什么问题了。有点为他担心。我在外待久了,也该回去看看。
来日宛的第一个夜晚,他没有出现,我暗想,肯定是回宫了。于是,当晚,我回到冥狱宫。他果然在。然后,他对我说,等一下,见机行事。
抬头看进他的眼里,那是一种得不到的愤怒。心里突然涌现不好的预感。
成真。
当他对我打个手势时,我不得不,拔剑相向。
对不起。向晚。
我没有料到,她会有如此非凡的武功,甚过我许多。当她的匕首划过我腰际时,我知道。她已知晓,我是谁。
平静的退下。反而没有负疚感。心中一片清明。
我望着她和绝远去的身影。是不是就此,一切结束?
他说,没有结束。
于是,我假装离开。这时,我才知道,天冥想要《千章经》。
以前,他曾以云念远的身份,似真似假的散布消息说有《千章经》,直到现在,我还不明白有何用意。
麒麟山庄那夜,萧涧公开了那本《千章经》。他一看,转身即去。我可以感觉他周身散发的怒意,嘴里还说着,上官劭游。
疑惑。
是冰黎火告诉我,真正的《千章经》在向晚手中。我不喜欢的这个冰璃宫宫主。他和他那两个护法,都整日阴沉,一双眼睛,充满着贪婪和欲望。我不相信。他说,你可以去问。
我的确问了。可是,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然后,在我打算放弃的时候,他说,我只是不想伤害她。挣扎的语气,痛苦的眼睛。
我的怨气,爆发了。那时,我真的失去了理智,私自决定和冰璃宫右护法阴离一道带人去找回《千章经》。
我甚至有被背叛的感觉。可笑的是,他们两个其实谁也不欠我。
当我赶到阳春的时候,已经后悔了。因为我的鲁莽决定,我和向晚不得不〃奇〃书〃网…Q'i's'u'u'。'C'o'm〃面对同那晚冥狱宫一样的情形。
我们不该这样的。
窈娘?她出声。
向晚还是认出了我。那时,她的眼里,是疑惑,还有深深的忧伤。
原来,是我背叛了她。
猛然恍悟。我爱的人,不会爱我。我的朋友,始终当我是朋友。
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感觉,好累。我们的立场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我想,天冥也是这样痛苦吧。而如果继续,像现在这样的情形,还会再发生。然后,重复着忧伤。
不想。再面对。
那就了结吧。
我杀了阴离。然后,逼向晚举剑。最后,我丢了手中的剑。
原来,死亡的感觉是如此轻松,我也会笑。
说了好多对不起。
朦胧中,我听见向晚的哭泣。
唉,我忘了她有多在乎我这个朋友。而我这个朋友,却总让他痛苦。
恍惚中,我似乎见到了念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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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接我了吗?
我忘了跟你说对不起。
你可以原谅我吗?
我们还可以幸福吗?
下卷 谁道一剑霜寒 前尘忘尽片刻宁
黑。无边无际。感觉在浮沉。这里哪里?
又似薄雾。似浓愁。
向晚。你忘了吗?
好柔和的声音。
你都忘了吗?
忘了什么?
恍惚中。
眼前似是无尽的海。是大片大片的紫色莲花。隐约是一个女人婀娜的身影。
你忘了吗?一声叹息。
是谁?是谁?
“晚姐姐?晚姐姐?”睁开眼,是思何。“怎么了?”
“姐姐做噩梦了吗?”他的一双大眼此时写满了担忧。
“没有啊!”我放松地笑笑,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说道:“你又到我的房间里来了,让表哥知道了的话……”
“啊!”他倏地从我的床上跳起来,急的绕着屋子跑,嘴里还念念有词:“怎么办?我忘了,劭游哥哥知道了,我的小命要没啦!”
看他急成这样,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晚姐姐,你终于笑了。”就见他往我怀里一扑。是故意让我开心的吗?我抱紧了他。
“不过,晚姐姐,你真的不要告诉他。姐姐……”他抬起头,撒娇地摇着我的手。
“当然……”我拉长了调子,看他释然的笑,一转:“要告诉表哥了。”
他的笑容垮了下来。
“骗你的!”我拍了拍头。“我要起了,你该不是要看我换衣吧?”
思何脸一红,嗖的,赶紧跑出去。
毕竟还是个孩子。
梳洗时,又望着铜镜中的脸。琉璃的眼。完美的脸。无暇的肌肤。额间,一颗殷红的朱砂痣。泪状。下意识的伸手摩挲。
镜中出现一双白皙的手,将我的手捉住,又放开。
“向晚,怎么了?都唤你好几声了。”是劭游表哥。
“我美吗?”回神,玩笑似的站起来转圈。
“当然美。”他笑笑,眼底幽光一闪而过。
“唉!”我停了下来,叹了口气。“我们什么时候出雾云山啊?”
“向晚倦了这里了吗?”
“我就是想爹娘。我怎么会把他们给忘了呢!?”
他的手拍了拍了我的头,安慰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很快就会恢复的,到时候等我的身体养好了,我微带你回去。”
“好吧。”我耸耸肩。“表哥今天,我们要做什么?”
“种花吧。”跟他走了出去。
“啊?”
我叫夜向晚。表哥说,我们住在离雾云山不远的阳春城。表哥自小身体就不好,这次,就带着我们来雾云山养病了。至于我为什么要跟着,他说,我从小就喜欢黏他。谁说的?好吧。我不知道就是了。三个月前,我摔了一跤,头磕着块大石头,结果,把什么都忘记了。表哥说我很快就好起来的,只是短暂性的。没有记忆,是件非常头疼的事情。我忘了所有人,所有事。只知道我很喜欢看书,我肯定研读过医书,因为表哥身体好不好,我一看就知道,药方也熟门熟路的被写出来。还有喜欢弹琴,记得那是我第一次拨弄琴弦,一首好听的曲子慢慢想起,然后,我望着自己的手发呆。我也会一点武功,有时候在和思何玩耍,跑着跑着,足尖点地就是几个起落,问了才知道原来我是学了点功夫。这样的事已经数不清多少了。
很奇怪的感觉,就好似,你不再是自己。只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绝,绝……快点,快点。”思何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还有绝和思何。
绝,沉默寡言,是我们的护卫。当初醒来,其实第一个见到的,就是绝。我的手莫名的覆上他的眼。我说。你有双忧伤的眼睛。让我有些诧异的是,他转身,跟背对我们,望出窗外的人说了三个字。六个月。
疑问。
这时,窗边的人背过身,缓缓走来。他说,向晚,你醒了?我是你的表哥。苍白的脸上挂着虚弱的笑。
然后,是小小的思何。表哥说他的父亲是府里的护师,父母都已双亡了。是个懂事的孩子。早熟地让人心疼。
“晚姐姐,你也快点。”远处,思何向我招着手。
“来了,来了。”我应着。
雾云山,如其名。终年云雾缭绕。我们的住处就在半山腰偏僻的位置,挨着悬崖。表哥说,是他的师傅建起来的,然后,便不再多说。
曾见过雾云的日出。如此惊心动魄。喷薄的日。挣脱束缚。看的人,心潮澎湃。它在流云间浮沉。它在雾霭中歌唱。是海,是清歌,是对自由的向往,也是一种神圣的皈依。
而劭游表哥就在我身旁说。
时时不同,岁岁不一,如此美景,人间哪得?
一股冲动,我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他诧异的回头,又笑了,手回握住我。
日,终现。阳光,顿时俯瞰大地。
我们的身影,被牢牢笼罩。
“到底种什么花?”我纳闷的走过去。见他们三人都在忙碌。
山上的时间,仿佛被冰冻,一分一秒,只是树叶飘零,日升日落罢了。于是,平时都做些用来打发时间的事。但,劭游表哥都会找出点新鲜的事情,然后在结束的时候,问我你今天快乐吗?当然。我会不厌其烦的告诉他。感觉这是个很重要的回答,之于他。尽管都是一样的答案,他还是会释然的笑。我喜欢他这样的笑。像得到了全世界。有时候,我也猜想以前我们是什么样子,却总是一片空白。然后,继续过现在的生活。
平静如斯。
“过来看看就知道了。”思何一脸神秘。绝则沉默的铲着土,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宠溺着思何。听表哥说他曾有个妹妹,后来死了。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对思何特别呢?
边想边走了过去,因本就在山中,屋外的地,也就适合种些花花草草。凑近一看。
“咦?怎么和我戒指上的花一样?”我身上有两件东西很奇怪,一个就是手腕上的紫镯,怎么脱也脱不下来,表哥说是家传之宝。另一件就是,我指上的花形戒指,在这山中,我也曾留意过,但就是找不到这花。而花瓣后,刻着四个字,吾至爱汝。心,尖锐的疼痛。但,找不到方向。问表哥,他只是哀伤的望着我,然后,避开我的眼睛。那一刻,我甚至有些害怕,如果重复我的记忆,是不是有些我不能承受的片段,在生命中已刻下无形的印记。
“我也觉得很像。”思何嘟囔着。“这是哥哥自己培植出来的哦!现在只有这么一棵,等绝土弄好了,我就能种好多好多漂亮的花给姐姐了。然后,姐姐就会永远开心了。”可能是从小跟在劭游表哥身边,连兴趣都学的十成十。
“好,我等着。”笑眯眯地揉揉他的发。“表哥呢?”怎么转眼就不见踪影。
“绝?”思何转头问。
“树林。”绝指了指一个方向。
是离屋不远的一个小树林。
可是,我没料到,满林飞花,扑面而来。
缤纷。如美人欲醉时那酡色朱颜。
荡漾。像金樽绿酒上的片片微波。
“想不到,在山中,这花开的如此早。”劭游渐渐走近。笑靥隔花,风飘香袖。
“这到底是什么花?”伸手,花瓣从指缝溜过。
“看到这些树了吗?树名‘溪烟’,而花也叫‘溪烟’。”
以前也来过,但我不知道,这树能开花,而且如此美丽。
“思何那里的花,就是这个吗?”
“是的。如果成功的话。”
宁静。
静立在飞花中。
“表哥?”
“恩?”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是的。”
“小时候?”
这时,他慢慢的盘腿坐在地上。“那时,你才八九岁的样子。和你娘,一起在溪烟树下。”
我也学他,只是,往地上一躺。“是吗?那时候,你也在?”
“是啊……那时候,我是第一次见到向晚呢!”
晃晃头。好熟悉的情景。是谁?也这样坐着。也是漫天舞花。是谁?倒下的身影。
痛。
“向晚?”耳边是他焦急的声音。
“好痛……”已经分不清是头,还是心。
感觉他略带冷意的手抚向我额头。有股暖流注入。渐渐舒缓。
睁眼。他正俯身看着我。
“好点了吗?”
“恩。”我点点头,有些窘。他靠的如此近。清爽的呼吸在我脸上起伏。
越来越急促。
一声长叹。他的脸越靠越近。
吻。一吻。他的唇是如此柔软。如此冰凉。在我的唇上辗转。不由自主回应着他。颤栗,自下而上的袭来。他的舌绕着我的舌打转。呻吟。
身微抖动。手抓着土,一地残花零落。
热。他的手抚过的每一处,都似着了火。
风,也透进微解的衣裳。凉。
矛盾交织成阵阵快感,在体内凝聚。我的手,也急切起来。寻求解脱的顶点。
忘了时间,忘了一切。只在意这片刻的温存。慢慢,他的唇吻着我的颈。痛。我轻呼。突然,所有的都停住了。
对不起。他飞快的起身,离开。一身狼狈。
没关系。我仍躺在地上,轻声说着。可惜,只有花儿听的见。
也是自这时始,我们关系就变的有些微妙。
他开始躲我。避开我的眼神。有时候,又欲言又止。
是不是,我忘记之前,有什么事,他没有同我说?
而总有个声音,叫我不要再错过。好似之前,有太多的遗憾。
和指上戒指有关?抑或其他……怀疑丛生。
三天后,他染了风寒,就一直那样昏昏沉沉,让我再无法想其他。
他的房间。朴素温润。此刻,弥漫着药味。
“对不起……”本已苍白的脸,更显得毫无气色。呓语不断。
“把药喝了。”我手执汤匙,哄着他喝下。眉头皱起。他天生就虚弱,有个小病也会折腾成大病。'奇‘书‘网‘整。理提。供'心头思索着,以后该更加小心调理他的身体。
“我是不是错了!”只见他眼一睁,双眼茫然。
一吓。手抖了抖。
“我来。”一只大手接过汤匙,又将碗捧在另一只手手心。“你,休息。”
是绝。
看着他眼底的坚持,我无奈的退到一边。侧头,又见表哥睡去。
错?他做错了什么?
到底有什么错了。是我吗?
去那片树林摘草药的路上,我还在想着。
风仍是裹着花瓣。
忽然,身影定住。
不远处,溪烟树下,有个人站着。
“好像……”他拿着朵落花呢喃,转头,再看向我。
银色面具。银色长发。炙热的眼神。狂狷睥睨的气质。
“向晚,终于找到你了。”
草药篮,落地。
低头抚额。又开始疼痛起来。再抬头。哪有什么人?
只是,只是,原是散乱的落花,此时,正密密绕着我,将我紧紧围住。
下卷 谁道一剑霜寒 惟有残花忆君影
晚。昏黄的烛光。意味流色。
趴在他的床边。睡意袭来。
“向晚?”轻声低语。手,抚向我的发,异常温柔。
“你醒了?”我睁眼,一喜。手探着他的额,已经退烧了。
“你把我吓到了。”我松了口气。
“对你的医术我还放心。”他状若轻松的一笑,又轻咳起来。
“看你!”我责怪着,扶起他。拍着他的背。
他全身一僵。又似回到那日。
片刻尴尬。
“向晚,你这样守了一夜?”打破些微暧昧的气氛。
“怎么了?没事的。我的身体可强健了。”我无所谓的笑了笑。
“以前,你……”他欲语。手碰着侧边,我的手。又缩了回来。
抓住他的手,放在脸边摩挲。
“我不知道以前我怎么样。我只知道,现在我,喜欢你。”不容许他再逃避了。
“向晚……”他的手又一次僵直,眼里却是惊讶,是喜悦,是难以名状的感情。
“你身体不好,我就是你的大夫;你不懂武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你喜欢卜卦,虽然我不会,但我可以为你焚香;你喜欢种花,虽然我也不会,但我可以为你遮阳挡雨;你喜欢看日出看夕阳,我也喜欢,我会陪在你身边,一直到你厌烦为止;你喜欢弹琴,很好,这恰巧我也喜欢,我们可以一起弹。”我默默说着,然后,用手覆住他的唇,封缄他的话语。“劭游,我只是觉得,你会带给我幸福,那就是我想要的。不管以前,我是怎么样。重要的,是现在。”
“向晚。晚儿……”他轻颤。
“我喜欢你这样叫我。”他双手碰着我的脸。我闭起眼,享受难得的温存。
“晚儿,我们成亲好吗?”
猛然睁眼。眼前之人,期待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我不可置信。
“你要幸福,我给你。”他坚定地对我说。
“好。”毫不犹豫的点头。“等我们下山了,就跟爹娘说。”
他眼中的光彩忽然黯淡,蒙上薄薄的雾。
“……好。”
翌日。
“对!就是这样。”我赞许地看着在一旁敲敲打打的绝。
劭游是醒了过来,但身体仍是虚弱,于是,我就想出了做个能活动的椅子,这样也好让他能四处走动。而,说起这个特别的椅子,我几乎是想也没想多久就画出了草图,好似它早就印在我的脑海里。
“可以了吗?”绝最后安上木轮,站起身来,作势推了一下。
“可以了,很好。”我满意的上前,摸了摸。“放上垫子就更好了。”
“晚姐姐,你真厉害!”看思何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绝拍了拍他的头。
我笑笑未语。甚至于有些害怕。陌生的能力总来自未知的以前。
“劭游!”我走进他的房间,却发现多了一个陌生人,此刻正站在床边。清秀的面貌却有双森然的眼睛。感觉,似曾相识。
“晚儿,这是楚生。是府里的管事。以前你见过的。”
又是以前。按捺住疑惑,对他笑了笑。
就见他冷哼了一声,轻声说了句:“祸水……”
我脱口而出;“任管事,你还是没变。”
静止一瞬。
“晚儿,咳。你想起什么了?咳咳。”劭游挣扎着坐起,万分惊讶。任楚生脸色愈发败坏。
我赶紧过去,埋怨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说着,手伸过去,要扶他躺下。突然,一只手将我隔开。
“小姐,还是我来吧。”是任楚生。
“楚生!”劭游轻叱道。“你还是先下山去吧。”
“少爷,你……”任楚生的口气充满无奈。我甚至可以看到他眼中的痛楚。
望着他恨恨的离去。我转头对劭游说道:“看的出来,他很爱护你。”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好些年了……”劭游躺着,手紧紧攒着被子。
“你怎么了?”我皱眉看着他。
他摇头一笑。
我盖好被褥,对他说道:“你再睡会,等到晚上,给你个惊喜。”
“哦?”他孩子气的眨着眼睛。后,沉沉睡去。
抚着仍显疲惫的他的脸,究竟,是什么在困扰着他。是我的记忆吗?
离去。
走出房间,发现任楚生还在,就站在崖边。
慢慢走到他身旁。
“没有记忆是不是很痛苦?”他说道,眼却直直望着云海。
“你会告诉我吗?”我问他,见他忽然转过头了,欲语,我接着说:“不要告诉我任何事,我现在,只想要这里的记忆。”转身离去。
“因为你在逃避,你感觉到过去的!”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有停留。
绝出现在眼前。担忧的气息散乱。我手摆了摆。
逃避?那就让我逃避一次吧。
晚膳时刻。
我推着轮椅进来。坐在上面的劭游满脸新奇。
“劭游哥哥!”思何兴奋地大叫。
“吃饭。”绝仍是一贯冷肃,却也能感受到喜悦。
“好,晚儿,我们吃饭。”劭游看着我,笑笑。
和乐融融。
今夜的星光,显的如此灿烂。私语窃窃,不时在静谧中传来。
“晚儿,我让绝明天下山去买些补给。你要买什么吗?”
“不要,我们什么时候能下山?”
此时,只听见虫儿的声音在轻轻叫着。
“你很想下山?”
我坐在他的轮椅边,头靠着扶手支着。即使夜色无边,我仍可以看清他的紧张的表情。多么矛盾的神情。
“我只想你的身体能够好些。”我说着,看他略显放松。
“你真的给了我一个惊喜。”他摸着轮椅,爱不释手的样子。
“但是我不喜欢你一辈子用它。”我严肃了起来。
“一辈子?”他有些恍惚。
“难道不是吗?”我直起身。
“我爱你,晚儿。”他一声叹息,话音消散在这妖娆夜色,道不尽抑郁的情节,是无法琢磨的惆怅,带着丝丝的惋惜。
我的心反而凝重,只是紧紧,紧紧的抱着他。
有些沉重的醒来。全身酸意。从来没有睡的如此深沉,即便做那些未知的梦。感觉似是刻意如此。这个清晨,有些平静。思何必是和绝下山去了。
简单梳洗。走出房门。头忽然疼痛了起来。而鼻间,血腥味渐渐浓重。
不祥的预感。忍住头痛,我跑了起来,快速来到劭游的房间。
血,绵延不绝。是倒在地上,鬓发散乱的任楚生的,还是从轮椅上流下滴答作响,我的劭游的。而我,却恨不得,是此刻拿着剑,戴着银色面具的那个人的。
麻木。甚至连椎心的痛也可以忽略。跌撞着来到心爱的人身边。他的胸口开着大朵的血花。妖艳。脸色苍白。躺着,对我微笑。
就像,第一次见到他。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之前,他还是他,我还是我。只是,这一刹那,交汇成绚烂的星河。
“别哭。”他的手吃力的抬起。
我有吗?双腿一软,跪了下来。无意识的握着他的手。
他又笑了。
他滴着血的手,点着我的额。
“以吾之血,解汝之印。破……”
无边之气,齐齐涌来。是记忆。是感觉。无论痛苦还是欢愉。
“晚儿,我只是要你幸福……”
是吗?为什么每个要我幸福的人,最后总会给我痛苦。
我默默承受记忆的侵袭。麻木的看着轮椅上的人微笑的闭眼。再一次的死别。却是如此平静。仿佛只是验证这些日子的恐惧和阴霾。
只是,只是,心却仍在受着凌迟。吹折每根伤痛的枯骨。在干涸的彼岸掀起风暴狂沙。
“晚儿,我还是找回你了。”
我抬头,望着眼前充满血腥之气的人。就见他丢了剑,缓缓拿下面具。那是一张霸气的陌生的脸。
“我是轩辕日逐,晚儿,去我的国家吧!我会给你要的幸福。”
下卷 谁道一剑霜寒 番外之上官劭游
劭游,你这一生,注定,为一个女人死。我的师傅逍遥子,去世时对我这样说。而他也对楚生说,他注定为一个男人死。
师傅离去时,眼里犹有不甘。他精通命理,却想逆天转命。结果,仍是失败。
五岁时,我就生活在雾云山,只是偶尔在重要的日子回趟上官府。那时候,我的身体很好。雾云山上上下下,我几乎都翻了个遍儿。师傅对淘气的我总是无可奈何,更何况还有楚生师兄帮我顶着。但奇怪的是,师傅就是不让我独自下山,即使回上官府也是师傅亲自护送着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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