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晓春 热夏 (下)-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等到第三幕出场,我的心情已经不能再平静。明艳的场景,鲜绿的行人、血红的跑车、明黄的皮革女郎、彩色的街舞男孩……我的深色西服在画面中显得那样突兀,完全跳脱了活背景的角色,甚至会率先进入众人的眼帘。
我那本该一片模糊的脸,实际上比我想象的要清晰得多,甚至西服上的条纹也很有张力,我的神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有些与这个鲜艳场景格格不入的简约与迷惘,我的目光一再停留在陌生人的身上,随便、轻率、不经意,我不知道莫尔斯是怎么做到的,我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流露的不耐烦是这样明显,安静中的不耐,有一种蓄势待发的危险,直到他出现——
深蓝色的他,高贵自由,缠在他脖子上的优雅方巾在风中轻舞,那闲适中带点懒散意味的男人,举手投足间有丝丝缕缕的凌乱的性感,极具个性的品味突显无疑,然后,他看向我,笑了笑,之前我没有发现他对我笑过,可是境头上他明明笑了,即使是个淡到看不真切的笑,但还是能捕捉大多数人的心魂。配合那句“瞬间动心,灵魂卓越”的背景词,异常震撼。
我不否定导演和摄像师很有功力,他们选取一个45度角表现我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先是眼神的燃烧,然后是灵欲的燃烧,那个转折很精彩,不知是他们太专业还是我太业余,我完全不懂得掩饰当时的真心与震颤,在灿烂的昀森从我眼前经过时,那专注的凝望透露了太多的内容,背景音乐里可以听到不规则的心跳声,还有一声浓重的情Se的叹息,热力释放心情激化,像突然发现珍贵的猎物时那种嗜血的魄力,随着追随的弧度在空气中化开来化开来……
那眼神纠结的时间比预期的还要久一些,而且最后给我和他的那个面部特写境头实在过于强烈,那繁华的林荫道没有掩埋热烈的邀请,审视、探索、引诱、迷惑、沉溺的过程只用了几秒钟表现,但无需要更多。画面定格在我的脸上,那苍促间的惊慌与喜悦一闪而过,禁忌中涌动的热望是最有力的吸引。这一刻,我才感觉到导演的疯狂,近乎虚脱。
我本以为这幕广告是很清淡的,毕竟我和他什么样的实质性接触都没有,但我错了,莫尔斯看透了我,他用他的眼看出了不同,并且整个用画面表述出来了,我成了第三组系列的主角,难怪可以得到一百万美金,没有一个从未出镜的活背景可以这样值钱。
盯着自己的眼睛还真是挺别扭的,我发了一会儿呆,才将光碟退出装回盒子里,越来越肯定我拒绝莫尔斯的再次合作邀请绝对是个明智的决定。我想昀森一定也已经收到这份特殊的“礼物”了,不知作何感想。
也许是心虚,我无法不揣测看这则广告的人会产生的普遍感观,但愿不要像我这样敏感到神经都差点震断,我能够想象它的效果,如果没有预告,我可能会被攻个措手不及。
开始我不太想知道这则广告对我具体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也许忙碌可以让我暂时不用担心那个,现在的我唯一考虑的应该是怎么收拾一些麻烦事,有时候人背负着不少不可推卸的责任,并需要去一一实践,要是有一个方面不太谨慎出了错,其他方面就必须更积极地去弥补。人虽然总是漏洞百出,但也常常会造就某些看起来没有漏洞的奇迹,这取决于生活态度,而我的态度,只是要学着信任和被信任,我也需要援助,精神上的,以前没有人分享,现在却有个远在彼端的人开始令我有所牵挂,这感觉充满奥妙和悬念。
当天晚上,我收到了他的电话:“感觉如何?”
“够露骨的。”
“可我感谢莫尔斯,事实证明,他真的知道他最突出的一面。”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夸他?”听了他的话,我一下子又好像不再那么介怀了,人生本来就是由无数个意外组成,不差这一件。
“值得我夸的人实在不多。”
“自大狂,要出发了吗?”
“之后要随基金会去趟加拿大,再两周,我可以重新飞回来见你。”他突然压低声音慵懒地说,“震函,每晚我一想到你,身体就会兴奋,还真是得了杜氏联合症呢。”
我的脸有些热了:“我这里可没特效药治你。”他在那头低低笑起来。
到一座陌生的城市,你很难理解它,即使在很久之后,你觉得它不再那么陌生的时候,其实你仍不了解它,就好像我在又一个谈判日的下午,在面对重重意想不到的难关和竞争之后,又重新获得一点新鲜的空气,于是我选择在渔人码头寻觅这座城市的文明。
这里旧金山最充满欢乐的地方。集中在Jefferson St。和Taylor St。交汇口的海鲜摊子很生动,广场上立着螃蟹标帜,再糊涂也绝不会走错地方。我曾经和昀森在这边大啖螃蟹酸面包,参观惊悚搞怪的蜡像馆和美丽的“水底世界”,跟那些精彩的街头艺人和从购物中心血拼出来的妇人们擦肩而过,最好别错过“巴尔克拉萨”号的三桅帆船,走累了,就来一杯香浓的爱尔兰咖啡提神。对了,昀森很喜欢这里的鲑鱼和海胆,曾经把那些荤腥毫不犹豫地搬到我的后车座带回去给张姨。
我来到码头那会儿正赶上好时候,船队正进行祝圣仪式,渔民们通过这种方式绵延传统表达敬意,驻足观赏了一会儿,我就往位于Fort Mason中心码头区的手工民间艺术品博物馆走去,我和昀森都迷恋那里的少数民族传统设计及湾区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印象特别深的还有立陶宛的民间工艺和传统的埃塞俄比亚绘画。
我以往很少为欣赏而欣赏,为喜欢而喜欢,可现在,内心有什么东西被偷偷改变了,我可以为着这份纯粹去解读这座城市,也可以为一个单纯的目的去爱一个人,也不知这算是变聪明了还是更愚笨了。
收拾完心情,一地零落的散闲,我又回风行征战。
一回归现实,那则广告还是起到了它应有的效力,非常不幸的是,仅仅一天工夫,我便荣升为全公司女同事的新偶像。三天后,几家时尚媒体的电话几乎打爆莉莉的秘书台,她无奈之下,切断了一条“咨询热线”,编辑部的人也陆续来“投诉”上司,我刚与大卫应付完一位俄罗斯广告投资商回来,一踏进公司就遭遇了这场“沙尘暴”。
“谢天谢地,老大,请你赶快出面横扫千军。”莉莉大呼救命,“有七家平面媒体,还有四家电视台都对最近那则投资巨额的广告片男主角之一颇感兴趣,当然,打探到你是风行负责人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所以各方嗅觉灵敏的人员蜂拥而至,让我想想评论界前两天是怎么说的……噢对!他们说那则广告——颇受争议但绝对唯美。”
“这评价不坏。”
“哈哈。”莉莉看出我英雄气短的样子,反倒笑出来,“绝对不坏。”
“烦恼给我杯咖啡,我要好好想想怎么打退他们。”
“对,最好能杀一儆百。”詹姆斯跨进来随口接上一句。
我坐下来揉额头:“范斯高已经有软化了,再盯一个星期,让他们看足诚意,如果还不下结论,我就只有快刀斩乱麻了。”
“哇,真有壮士断腕的决心?”詹姆斯一向算是支持我的想法的。
“现在的世界什么都讲你情我愿,被动久了,谁还肯打肿脸充胖子?最现实不过的问题,再耗也耗不起了,我是已经尽力。”顺便说个好消息鼓舞士气,“刚才谈了个新客户,他有关系网,可以带动制作部的新一期运作。”
“看这股强盛的老板气势,完全没有转行当明星的打算嘛,就说最近的谣言多。”詹姆斯也开始开无良的玩笑。
“我怎么舍得停止使唤你们?想解脱,做个二十年再说。”
“简直像无期徒刑。”
“别忘了是谁在让你将来有机会享受政府的养老金。”
“这话可真恶毒,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然后一张婚礼请谏放到我面前,一脸狡猾的样子,“瞧,我说过,马上要兑现了。我妻子喜欢IKEA的餐具,或者你可以选一些优质的品牌,比如LAGOSTINA什么的。”
“谢谢你的建议。”我故作恍然大悟状,温文尔雅地笑道:“愿意为美丽的吉莲娜效劳。”
这个詹姆斯有着旁人没有的聪明,他容易满足,也懂得付出,所以获得幸福是理所应当,难怪他的印地安女友这样快就下了决定。
我花掉两小时的时间一一回复各方媒体的“关心”,并表示无意继续出演新一季的广告,但还是有三家坚持要求给我做访问,我需要以更高的技巧去推托。
可是已在多伦多与阿齐出席慈善活动的昀森并没有体谅我,他竟然在两天后的下午,某个公开场合在被问及与我的关系时,他坦荡荡地说:“噢,是的,正如大家所见,他是我最亲密的人。”
这句话的杀伤力以光速计,没过半天已经从万里之外传到我的耳朵里,这是暨上一次的“深情告白”之后,又一个火力强劲的炸弹,这样暧昧的话题,很容易让外界将前后言论联系在一起,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笨蛋。
其实每隔一天,我们都会通一个电话,所以这天的沟通我承认有些不快,不是因为他说了不谨慎的话,而是我确实在替他担心,毕竟很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而使他的形象受损,可就是他这独特的率真和直接成就了公众眼里完美的伊森霍,但一个人不会总被公众宠上天,每个圈子都有它的生存规律。
“你难道就不会婉转一点?”
“为此烦恼的还有伍迪和杰克。”说的是他可怜的造型师和经纪人。
“昀森,你是故意的。”
“Sorry,震函,我没想影响你的情绪,我只是情不自禁。”
我轻叹一声:“我们的家庭背景会曝光的。”
“是,我有心理准备。”
“不知是好是坏,总之,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我们已经达成某种共识,“一旦家族关系这层纱被捅破,我和你就再走不回原点了。”
他轻问:“嗯,你介意吗?我只想我们在一起。”
人要自由也必须循着一定的逻辑,突破极限的事情虽然常被载入史册,但并不包括我们这一件。只要媒体公开我与昀森的“兄弟”关系,我们将从此守住自己内心的秘密,牺牲一部分真实,这包涵着对家人和对自己的保护。
反对的声音不能使我们分开,但为成全未来的设想,我们不能为着一点不切实际的理想而打破生活的平衡。情事上我们很脆弱,没有想过要与世界对抗,也没有那个能力,只不过单纯想要守住自己这一方小天地,不被现世入侵和污染。
我们的障碍并不只是“同性”这一项,“兄弟”这道紧箍咒才是致命的,我跟昀森不愿被推进一个复杂的环境供人点评,不愿一些最简单的愿望也被伦理的枷锁磨蚀,我们只想保留和守护彼此的真诚,其他,真的不是太重要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我和昀森真正的“渊源”被媒体来了个大揭秘,我们的额外亲密都被“特殊的亲戚关系”所掩盖,对我们来说,我们已经给了外界一个合理的解释,给了各自的家族一个平稳的交代,我们不再亏欠谁,这原本该算是个和平的结局,事实说明,人们的好奇心只维持一定的秩序内,窥测别人的生活只是为满足自己的一点小小兴趣,点到为止留有疑问才是正常规律。
在范斯高终于重新倒向风行时,昀森也在当天告诉我,他已经完成爱心任务,与阿齐顺利从温哥华返回香港。
在我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我却开始失去了昀森的消息。本以为他刚到港,有很多需要总结和理头绪的事情处理,可就在三天杳无音信后,我感到了反常,并开始紧张起来。
他的行动电话从前天起一直关机,我也试图联络过阿齐,竟也没有成功,霍家的家仆对少爷小姐的行踪含糊其词,我甚至拨了母亲的电话,可她一直没有回电。整家人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虽然没有任务坏消息从彼端传来,但在几天心神不宁的忙碌过后,我还是按捺不住订了星期六去香港的机票,我承认我没办法像处理其他事一样冷静地处理与昀森有关的事,我已经接收到强烈不安的讯号,可是又无法正确拼装排列作出客观判断,只能任由那些杂乱的思绪碎片主宰我的大脑。
我预感出了些事,但是怎么也不敢往坏里想,唯有赶赴现场才能搞清楚情况,这让我想起那场灯架倒塌的意外,我冲出包围寻找他身影时那不可抑制的恐惧,那一刻起,我认清了的心,而这一刻,我不想再品尝失去,再也不想了……
35
只希望所有那些不安别应验,从没有这样草率地登过机,几乎是甩开所有顾虑直奔香港,甚至没来得及向公司交代一切细节。
飞机在中途遇上气流,惹得乘客有些恐慌,但我却镇定异常。因为我知道自己能安全着陆,就像我知道此刻昀森需要我回去一样,预感从来没有这样强烈地冲击过我的大脑,即使念头很纷乱,意识却是极度清晰。
从机场出来,天正在下着雨,没撑伞就直接钻进计程车里,车子直奔半山区的高级住宅。踩上行人电梯,冒着雨寻找门牌号,最后终于一身落拓狼狈地出现在阿齐家门口,幸好没有扑空,开门的正是钱永,他一脸震惊地盯着已经淋个透湿风尘仆仆的我。
“震函你怎么……来了?”他的表情相当吃惊。
“对不起,我问完一个问题就会去酒店换一身衣服。”我深呼吸,“昀森在哪儿?”
钱永脸上有明显的犹豫和为难:“大家不想你担心是有理由的,我答应过长辈不告诉你,可是你却还是来了。”
“昀森出事了对不对?”我很少在别人面前这么情绪激动,“他是不是出事了?!”
“你听我说震函,他现在——暂时不能见你……”
我打断他的话,颓废地靠在门框上很认真盯着钱永:“别瞒我了,我人已经在香港。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钱永妥协,拉开门让我进去:“如果你愿意洗个澡,再冷静地坐下来喝杯热咖啡,我会愿意告诉你实情。”
是的,我应该合作,必须合作!如果现在不能冷静,怎么去面对接下来可能会听到的坏消息?怎么去追究这短短的几天到底发生过什么?我无法猜透这个顷刻间失去他的理由,无论是什么,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我听从了钱永的建议,去淋浴房洗去一身疲惫,热水打在我的身上,竟有火烫的刺痛感,镜子里的自己显得很憔悴,可头脑却在第一时间清醒过来,我要做得像自己才不至于迷失方向,他肯定需要我。
等我到客厅的沙发上,钱永才在我对面坐下,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有些困惑的样子:“我不知道你和昀森感情这么好,难怪长辈们都不让我们告诉你。”
“我想一会儿去看他,能带我去吗?”
钱永点头,眼眶突然有些红:“他一直没有醒,我们都在等。”
什么叫“他一直没有醒”?谅谁听了这样的话都不可能再保持镇定,刚刚压下的情绪又冲破胸膛,冷静再次报废,我吼出来:“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昀森到底怎么了!”
钱永焦急地安抚我:“震函你听我说,发生这件事,每个人都很痛苦,你听我说完。”
我在听,我在听……
“这个星期一阿齐和阿森从加拿大回来,然后本地的几家电视台采访了他们,晚上阿森突然说想吃巧克力。”钱永看我突然瞪大眼睛,以为我误会他骗我,连忙解释道,“真的,他突然就说想吃巧克力,然后就出门了。可是一小时后,有警官打电话告诉我们,阿森进了医院,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被人用铁器击中头部,从那天起,他就一直昏迷不醒。”
“是谁干的?”我的声音在发抖,手再也握不住杯耳。
“一个帮派小头目,他似乎认识阿森,从电视上得知他人在香港,于是就到他的住处候着,完全是有备而来。”
“为什么要攻击阿森?”我简直想不出哪怕一个理由!
“那个杂碎说是……为了他妹妹。”
“没可能,阿森怎么可能得罪那种人!”
“人已经抓到了,只有通过阿森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他现在……”
我的喉咙哽咽了:“他会怎么样……”
“医生说,如果两周之内还不能清醒,就很危险,可能会变成——”那个可怕的名词钱永没有说出来,“现在对外消息都是封锁的,媒体并没有介入。”
“带我去见他,好吗?”我突然觉得力气被掏空了一样,我之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失去另外一个人可以如此痛彻心肺,我们还没有正式开始呢,怎么能够就草草收尾呢?昀森,无论如何我都相信,在交换彼此的真心之后,你不会辜负我。
“爸因为阿森的事心脏病突发也入院了,现在一直由玲姨在照顾,虽然长辈都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但我想,阿森会高兴看到你的,也许……也许他明天就醒过来了呢。”钱永迅速站起来去开门,“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他。”
“谢谢。”我的胸口发闷,好像要裂开一样快要不能呼吸,原本我等待的是一个炽烈的吻、一个温暖的拥抱、一个永久的答案,可是现在,冰冷的医院告诉我——一切都化整为零,这样的转折太过突兀和拙劣,我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病房里只有哭肿眼睛的阿齐和一个护士,当她抬头看见我站在她身后的时候,慢慢地投进我怀里哭起来,只有抽泣声,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在看到昀森第一眼时,眼泪就已经止不住下来了,他还是那么漂亮,像随时会睁开眼睛冲我狡黠地一笑,然后说:“怎么,这样就被吓住了?”阿齐的泪水落在我的手背,也灼伤了在场人的心。
“阿齐,钱永,能让我单独和昀森待一会儿吗?”我吸了下鼻子,在床边的座位坐下,“就一会儿。”
阿齐点点头,拉着钱永走出病房,护士替我关上了门。终于,我见到了他,终于,我们又在一起了。他没有违背承诺,我也没有。
“昀森,昀森……”我将脸埋入他的手心反复叫着他的名字,“昀森,你是要准备离开我?”
“昀森,你不想给我们再多一次机会吗?如果你一直睡下去,我们会散失找不到彼此的,那样的话,无论是旧金山还是香港,都变得没有意思了,你知道吗?”
吻着他的手,用我的心企求他醒来:“我以为我不会在乎将来,也不会想我们到底能走多远,可是现在我要告诉你——我非常在乎你,比你想象的更在乎。我以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没有期限的,所以放心地去任何地方,可是自由是有期限的,你知道我在原地等你,就要信守承诺按时回来,你说我们会在一起,我是真的相信!”
“昀森,快睁开眼睛,别再折磨大家了,你知道不痛快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我们该有新的生活,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一直住在一起,如果你真的要离开我,也请看着我的眼睛说,不要撒谎啊,我看得出来。”
我愿意就这样一直呼唤他,直到他恢复意识为止,我也确实这样做了,没有人可以拉得动我,我决定守着他,一步也不走开,我想他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是我。
最吃惊的就是母亲了,她来病房看见我的样子,整个人都呆住了,然后突然哭起来,非常伤心,像个孩子一样毫无节制地流泪,我冲她笑了笑,走过去轻轻搂住了她,轻轻拍她的背。我那一直美丽、意志坚强的母亲,这段时间的打击太多了,她可以陪我快乐陪我难过,但我不能让她陪我绝望。
“震函,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告诉你,只要你找到最适合你的人,只要你幸福就好。”
“我已经找到了,没事的,他会醒的。”
“你需要休息知道吗?”
“我知道……”
两天后,等脑子稍稍能够运转,我拉钱永赶到警局了解情况,原来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是艾莉的哥哥,我还跟那个混蛋有过一面之缘,就在我回香港与昀森相识的第一晚上,在酒吧,那个我连中文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的哥哥。她曾将我和昀森连在一起,而现在,也是她生生将我们的联系斩断。
之前艾莉因为昀森提出分手,而自杀过一次,她的哥哥捞仔一直对昀森怀恨在心,后来因为昀森出国,他屡次堵截未果积郁很深,这一回看见新闻掌握了昀森的行踪,所以专程上门来寻仇。可怕的是昀森当时根本没有防他,也没有想过会受到这样恶意的攻击。
像一幕差劲的电影结局,像仲夏夜一个短暂的美梦,从得到的那天起就注定有一天要失去,这算什么?是惩罚还是礼物?如果昀森是上天给我礼物,就不应该收回他。
再次见到宋启山,身份立场却不同了,可能是我够落魄,所以连他都没有说什么,对我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就踏着沉重的脚步出了病房。现在对我们来说,什么样的压力都不是压力了。
那天,钱永来劝阿齐回去休息,阿齐突然转身对我说:“我知道哥在美国有个爱人,他甚至在媒体面前都公开承认过,可他似乎怕那个人受舆论伤害,所以一直很保密。我真希望哥喜欢的那个人可以来看望他,也许他会因此而醒来的,可他从来没有说过那人是谁,震函,你知道吗?你们同在美国的时候,他难道没有告诉过你那女孩是谁吗?我们想找她来。”
这个时候,我不能再保持沉默了,沉默对我来说不再有吸引力。
“阿齐,很抱歉,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昀森说的那个人——”我平静地看着他们,“是我。”
“嗯?!”他们的表情从不解到震惊,最后成了无言的对视。
“对不起,瞒了你们那么久。”我低头看着安静得过分的昀森,“如果他能醒来,要我离开他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我现在只要他醒来。”
没有人反对我,没有人指责我,在生命面前,一切不可原谅的事情都显得微不足道。
陪着昀森的日子,分秒过得很慢也很快,五天,他仍没有苏醒。在我的坚持下,我始终没有离开病房,可能是被我的专注打动,别人的眼睛总对我透出些不必要的怜悯,我并不在意那些,也不觉得自己可怜,现在唯一的期望是昀森给我奇迹。
第六天,我才踏出病房,到走廊里打开手机,接通了汤米的电话,我交代他处理好风行的事务,直到我能够回去。
拐出走廊,我在花坛边坐下,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抬头望着天空,全世界的天空都一样,如果没有所爱的人,哪里都没有不同,如果他醒不来,我会被伤得多厉害我知道。
缓缓转移视线,突然看见有医生和护士往走廊的另一头跑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猛地升起,那是——昀森的病房!我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心里在狂喊:昀森,昀森,是你吗?!
重重推开门,我看见一群人围着病床在忙碌,我忽然慌了神,紧张得根本迈不开脚步,只能远远旁观,直到人群间裂开一条缝,我看见了他的眼睛——即使那黑色的光很微弱,可我仍在他睫毛的阴翼下看清了他的瞳仁。
昀森有感觉似地把目光穿过人群移向我这边,直到我们四目相对,我反而退了一步,把身子靠在门板上渐渐下滑,直到坐倒在地,然后将掌心重重盖住了脸。
感谢老天令我失而复得,即便幸福不能再延续,我也不再有遗憾。
人很奇怪,得到了这样就会想得到那样,这一次,我决定不要再贪心,我拥有过他,我失去过他,然后,我应该满足,不要强求结果,只需要珍惜眼前,因为未来是不能够许诺的,如果他还属于我,他就会一直属于我。
从那天起,我反而没有再待在医院,两天后院方向家属报平安,而这个事件的诱因艾莉——那个曾经采取极端方式解决问题的笨女孩,之前并没有意识到她的行为过后会引来这一连串灾难性的后果,在得知昀森苏醒的消息后,曾来医院向昀森道歉,并希望霍家对她的兄弟从轻发落,这听起来似乎是另一段不轻松的故事,但对我来说,只有昀森的康复才是我全部的愿望。
我知道他能够感觉到我就在他的身边,阿齐说,昀森有暂时性的失忆,早期的事情很多都记不得了,而且,他一直没有问起我。突然觉得,如果他真的把我彻底忘掉了,会不会更幸福?
就在我要再次离开香港飞回旧金山的前一天,我走进了他的病房,没有氧气罩和插管的昀森看起来清瘦了些,不过还是那么英俊。他一抬头看见我就说:“震函,他们居然剃了我的头发。”
我走上去,一把扯掉他的帽子,他急得哇哇叫,我笑了:“挺好看的。”
“对,直接对着上面拍,不用聚光灯,然后拿去《壹周刊》可以卖头条新闻的价。”
“是吗?”我故作惊讶地在床沿坐下来研究他的头,“有这么值钱?”
他无奈地戴上帽子:“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反正你醒了,我就可以放心回美国了。”
“唉,你还是不懂得浪漫。看来我比你的风行只重要那么一点点。”他突然伸出左臂搂住我的腰,“震函,还好,还好我没有把你忘了,我不怕失忆,但我怕忘了你。”
我顾左右而言他:“回去我会转告杰克,你需要一个长长的假期。”
“我会让他少赚一大笔红利,他会恨我的。”
“不,他爱你,人人都爱你,昀森。”我收拢怀抱将他紧紧地紧紧地抓住。
得知大卫在纽约与新客户谈判时遇到点小麻烦,我只好选择直飞纽约去助阵,先与他碰头。
从肯尼迪机场出来,我已经感觉到不对头,有不少目光一下聚焦在我身上,后背几乎要烧出个几个洞来,有两个从身边经过的金发空姐对我抛媚眼,然后还有年轻人上前来向我索要签名,一脸兴奋地追问:“布莱恩·杜?”
我一路都感觉有点莫明其妙,在走进与大卫约定的酒店,也引来一阵骚动。
我的表情一定很可笑,大卫一见我就戏谑:“你现在可是的东方大众情人典范,风行的业绩年前还能翻一番。”
“我怎么有种被出卖的感觉?”
“时代广场和第五大街都有你的巨幅形象广告,绝对赚眼球。”大卫重重拍我的肩膀,“今天开始是不是考虑让我当保镖?”
“我你都打不过,你想保什么镖?回去练一身腱子肉再出来混。”我笑着拖他回房间商议新的合约内容。
原来我的受欢迎程度不是幻觉,这一个月,好像什么都天翻地覆了一场,事实上,人都不能控制事态发展,能控制好自己就已经是万幸。本来东方面孔在一堆老外里已经比较醒目,加上街上那些无孔不入的广告牌(正是我与昀森对视的那一张),我实在不能再放自己在街上乱走,并开始体会昀森的光环带给他的烦恼,所以,千万不要羡慕公众人物。
一回到旧金山,我便不得不对外发布了一些不接受任何采访的言论,堂娜对充当我“临时经纪人”一事感到相当满意。范斯高的新合约终于在十一月中旬签下,制作部运作良好。我在月底出席了詹姆斯的婚礼,并送上了全套的BODUM餐具,他的印地安妻子热烈欢迎我。
不知是出于特殊的默契,还是等待情绪的酝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