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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4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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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朗又说道:“这条均输法虽以前我想过,然怕争议,况且庆历之时,国家弊端也没有这么严重,因此没有细想。诸位,如何执行,既利于国家又避免不必要的争议,大家可以献策献力。”

赵顼也回来了,用不解的眼神看着郑朗,郑朗又写了几个字递过去。

赵顼对条例司不大感冒,但对均输法与市易法皆产生了兴趣,至于伤害了权贵商人的利益,与他有何干系,他要的乃是国家富裕强大,而不是张王李赵刘家富可敌国。

于是郑朗递了一个小纸条,让赵顼回内宫询问太太后,太后,皇后,并且将均输法与市易法细则讲述一遍,看她们反应如何。

赵顼一时未反应过来,兴冲冲地跑到内宫讲了一遍,并且做了乐观的推演,想一想,全国一年有多少商业盈余,郑朗说商税征得好就能征七八千万缗,那么最少能赚一亿两亿缗,只要敛其中的一小半,国用马上就丰足起来。

还没有说完呢,三个女人就嚷了起来。向氏如今还没有发言权,曹太后只能劝说,高滔滔可没有留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斥。并追问是那个混蛋大臣出的馊主意。

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赵顼被骂得灰溜溜逃回来。

郑朗第二张纸条上写了两个名字,第一个名字乃是向皇后的父亲向经,第二个名字乃是鼎鼎大名的八仙之一曹国舅曹佾!(非虚夸,乃史实也)

外戚嘛,赵顼仍没有看明白,想了想,将身边一个老太监喊到一边询问。老太监一直站到现在,当然也隐隐猜出五六分,压低声说道:“两位国丈家皆有经营。”

赵顼脸色灰暗了。

曹高向三家皆有生意,因此郑朗推行市易法时,有意用股契对三家做了退让。

这个过程中不可能郑朗私自跑到内宫找高滔滔面对面谈心,皆是借给赵顼侍讲时对屏风后的高滔滔传达,赵顼很清楚。但能让郑朗提起,身边随便问一问太监都知道的,这两家生意做得有多大,可以想像到的。

也就是说,若说这些顶级大贾与豪门是国家的蠹虫,岳父与曹国舅两家是其中最肥的两条。

郑朗又笑了一笑,道:“陛下,还有诸工,既然如此决定,大家且散,如何决议,有好方案请拟条呈。”

中书还有一大堆事务要忙呢。

赵顼又抬头看着郑朗,什么决议啊,自己刚才离开了,不清楚。郑朗道:“陛下,留介甫下来向陛下禀报吧。”

王安石留了下来解说。

郑朗心头长松了一口气。没有怪王安石,想国家好,急得。但最害怕的就是王安石固执,即便是自己,也未必能劝动。还好,结果不是太悲观。也庆幸,少年时做的决定有多英明,否则现在朝堂上一个王安石,一个司马光,就是自己,也够喝上一壶。

京城开始对均输法产生一些争议。

这个问题不严重,实际史上均输法虽反对声音大,支持的人同样很多,包括保守的小苏苏辙,保守的大程程颢。到了青苗法,改革党进一步分流,再到市易法,改革党所剩无几了,仅剩下少数几个孤家寡人。而且因为北方旱情,今年粮价出现一些上扬,也给了均输法通过的好时机。就在这时,西北再度传来噩耗。

郑朗的“苟和”赢得大多数士大夫的赞成。

以和为贵嘛。

不过略不如梁氏的意,梁氏想用一个土门就换回整个绥州,郑朗也妥协了,一个土门代价太小,将土门周边西夏占有的二十几个堡砦一起交还给宋朝,绥州你拿回去。诚意也能说是十足,梁氏却不满。

秘密调动数千精兵进入西使城,突袭甘谷城与鸡川寨中间的刘沟堡。剖开历史真相,宋朝兵将实际真的不软弱,多次以少胜多,可上面苟和,主动出击的次数少,显得看上去很“弱送”,这就造成一个局面,一味的被动防御。但边境那么长,仅是防御,也注定多次战役是成了以少敌多局面。不是每一个将领皆象三种杨文广那样。刘沟堡守将范愿就不是,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兵,战败,刘沟堡,一千多名宋朝兵将一起被西夏人屠杀,掳掠不可胜数。

接到前线奏折,赵顼大怒,在朝会上拿着这份奏折不停地在桌面上敲打:“这就是朝廷一年花几十万换回来的结果吗?难道夏贼比辽国还强大吗?”

给了契丹钱帛,契丹也能算是老实,虽在庆历时敲诈过一回,并没有真正出兵相向。然而西夏呢?

有的人想说,只要将绥州交换给西夏就平安无事了,但在赵顼暴怒之下,一个个皆不敢作声。

赵顼又看着郑朗,问:“郑卿,你保荐的那名大将位在何处?”

“陛下,他非是将领,也是士大夫,进士出身。”郑朗举起牙笏答道。不能让赵顼将王韶定成武将行列,否则王韶以后会很悲催。

“不管他是否是士大夫,他有军事才能吗?”

“臣认为他有。”

“他在何处?”

“此时在麟州。”

“下诏,让王韶率五千兵士,出击银州,不管是攻那一堡寨,朕要他夺下此堡寨,尽毙贼兵,还我大宋之威严!”奶奶的,凭什么只准西夏侵犯大宋啊,难道我们不能反击吗?以直报怨,以牙还牙!

第八百四十五章 遥指

曾公亮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打啊。”

郑朗心中想笑,看中赵顼,就是看中他的有作为,虽这个有作为往往与激进冒险是同一代言词,但宋朝到了这种地步,不改还是死,难道坐以待毙吗?

只不过赵顼许多方面未处理好,包括高遵裕的挂帅,雄心了,悲剧也有了。

斥责西夏,没有士大夫敢说话的,真打,有人说话了,文彦博站了起来,说道:“陛下,庆历战争,国家经济运转良好,没有任何欠负,远非今日可比,然四年战争下来,国家凋残,百姓民不聊生,盗贼四起。望陛下慎重决旨。西夏如此,无非就是绥州之境,失之不伤大雅,得之无利,却又要引起两国大战,臣以为不妥也。”

文彦博的话很有市场的,前面说完,后面附和声如云。

赵顼一拍桌子,喝道:“何谓侵占,绥州当真是西夏人的地方吗!”

正要发怒,忽然看到郑朗冲他摇头。会意,个中原委,郑朗在那份密奏上写得很清楚。无力地挥挥手,太监喝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一起散吧。

赵顼暴怒,不顾群臣有没有奏本扬长退下,一边挥击着袍袖,他也许有许多地方做得毛躁,但绝对不是一个软弱的主,传说中得幽云者可封异姓王,就是赵顼下的遗诏。大臣们面面相觑,赵顼则愤怒地冲向后宫。

一切要从郑朗那份密折说起。

密折的起头部分说宋朝敌人,是西夏?不是,只要宋朝将内部整顿好了,用好将领,不仅可以击败西夏,将西夏歼灭也是可以实现的。当然首要前提不能用高遵裕挂帅。更不是契丹,契丹也不能说很老实,一旦朝廷对西夏动手了,契丹必过来阻拦。但很正常,难道坐看宋朝将西夏消灭了,调过头来全心全意与契丹相抗衡?可契丹也不是最大的敌人。

最大的敌人还是在内部,许多内敛而又贪婪的士大夫与权贵们,他们不仅在喝着国家与百姓的血,吃着国家与百姓的肉,并且为了保护他们的地位,对外极其的软弱。其实宋朝还好一点,若象后来裸官那样,国家基本无药可医了。

在这种内敛的带动下,宋朝许多士大夫贪生怕死,最简单的一点,一打仗了,国家用费紧张,官员薪酬仅是一部分,还有衣服、禄粟、茶酒厨料、薪炭、盐、随从衣粮、马匹刍粟、添支、职钱、公使钱以及各种恩赏与职田,这才是大头,用费紧张必然减少,以及其他的原因。真正为国家着想的少之又少。契丹堕落了,也出现类似的情况,与薪酬无关,多是贪图宋朝的岁贡与互市所带来的利益。

得到绥州是好的,沟通了延鄜与麟府,打开了横山诸羌一块重要跳板,若能守下来,又能得到大量牲畜与优良的战马,若能感化得当,还能得到大量战斗力极其强悍的横山羌兵。

但士大夫们要么软弱,要么鼠目寸光,反对的人多。所以郑朗起初只说暗占名不占,俺们只派四五营官兵进驻,其中还有两营乡兵,再派一个范纯祐前去这宣慰安抚,并且是不挂职去的,名份上让它存在争议,避免过份激怒西夏,同时就是堵朝中这些苟和士大夫的嘴巴。西夏派使来议绥州还是如此,可以做退让,并且是大幅度的退让,可也不能由着西夏来。

西夏会怎么做的呢?

梁氏是一个疯子,不会领宋朝的情份,相反的,她会更加认为宋朝软弱可欺,得寸进尺。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西夏继续坚持自己条件,宋朝能退让,他们却不会退让,以换取两国真正和平。

果如郑朗所料,用一个若大的绥州换土门以及附近二十几个小堡,西夏都不答应。郑朗又往下推算,这样肯定谈不好了,西夏必会继续侵犯宋朝。朝廷得到绥州,说明了,多少失了一些道义,这无可否认的。因此默视他们的侵犯,一次侵犯大家扯平,二次侵犯三次侵犯,那就不是宋朝做得不对了,俺们占了绥州,却在诚心与你协商,可也不能全部依你说得算。为什么破坏协议,屡屡侵犯宋朝?到时候战就是道义之战,道义不道义不提,主要就是将这些士大夫的嘴巴堵上。

又如郑朗所猜,西夏出击刘沟堡,烧杀抢掠,就算他们杀的抢的乃是蕃人,但这一千多名将士却是实打实的宋朝兵士,其中有一半人就是京城的禁兵,他们皆有家属或在京城,或者散布京城郊外诸州县。

再让一次,第二次继续来,文彦博你还能说什么?

当然,这份奏折不大好公开的,但这份奏折十分理智。赵顼同意了,心中却不甘心,找到高滔滔,说道:“母后,儿臣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宗室益多,虽费用冗巨,宗室子弟赏赐实际下降。”

“嗯,是谓必然,光武皇帝仅是九代宗室,已沦为平民矣,自太祖太宗到你手中已经五代,有的宗室子弟到了七代,那么多宗室子弟一一厚赐,国家费用更加惊人。”高滔滔平淡地回答道。这就要看了,越靠近皇帝的那一脉越尊贵,虽宗室子弟待遇越来越薄,皇帝那一脉始终不会薄下来的。至于疏远的宗室,最终必将沦为平民。郑朗裁官,未裁职官,若裁职官,宗室子弟就是一个难题,那一个宗室子弟不带着职官,但早晚必要动手的。宗室加上外戚,仅此职官就达到几千人之巨。这些职官同样拿着薪酬,同样耗费着国家开支。

“儿臣不是说的这个,乃是周国大长公主。”赵顼说道。赵曙一死,高滔滔与赵顼当家做主,这对母子对赵祯几个孩子皆很不错的,陆续加封,赵念奴被封为周国大长公主。赵顼又道:“几位舅家不可谓不荣矣,不可谓不贵矣,为什么没有满足的时候?再看大长公主,发起慈善会,每年几乎拿出全部钱帛,或者救济宗室子弟,或者资助朝廷研发,或者救济贫困,儿臣想不明白,难道贪婪没有止境吗?”

上次让高滔滔劈头盖脸斥责一顿,至今赵顼心中尤有不甘,今天心中积气,一起发作出来。

应当来说,赵念奴如今口碑真的很好。

作坊收益在增加,赵念奴那个性格与赵祯有些相像,不喜欢太奢侈,花费很小,要这么多钱帛做什么?除了用于研发与慈善外,余下的多救济一些宗室子弟。

其实这些宗室子弟也不贫困,就象苏东坡一样,当真他穷到那种地步?这是不可能的。主要是没有守住财富,有了钱马上胡乱花掉,到用钱时候,手中没有钱可用。一些宗室子弟也是如此,特别是一些远房的,或者庶出的,此时本来薪酬赏赐就不多,再加上一些人用钱无度,往往就显得十分窘迫。赵念奴心慈,来求就给,还让崔娴说了一通。还有就是慈善会,郑朗推动德化,鼓励报纸宣传好人好事,偶尔也让赵顼接见一些做好事者,给予一些赏赐。但还没有两监来得直接,好心给你真正回报,无偿赐你股契。这些都是所谓的正能量,因此慈善会募得的善款越来越多,正好北方这几年多有灾害,去年涝灾地震,今年旱灾,象今年前后一共募得近一千万缗钱善款,除了一些成本外,还有九百多万缗,一起砸了下去,几乎使五六十万户百姓渡过难关,实际无形中替朝廷解决了许多难题。

因此赵念奴渐渐扭转了士大夫心中的应象,变得正面起来。

以前逃婚,还小,不懂事嘛,长大了,隐隐就看到仁宗时的风范。

赵顼对这个堂姑姑应象也很好,偶尔也召赵念奴进宫促膝谈心,并且赐李贵鲁国公的爵位。

与赵念奴相比,几个国丈家表现确实太差了。向经与曹佾为官并不恶,不然曹佾也不可能成为传说中的八仙曹国舅,但在史上迫于家族的央求,再加上家中经营着庞大的生意,于是在曹高向三个女子耳边吹风,成为王安石变法最大的两个阻挠者。

高滔滔看着儿子,看来儿子还有很多没有想明白啊。

她问道:“你认为鲁国长公主如何?”

“很好啊。”

“郑相公呢?”

赵顼咧开嘴笑,母亲,还用问吗?

“哀家也承认他们真的不错,可他们也有不完美的地方。我就说这个作坊,从成立到运转,是谁站在背后,甚至成立时的本钱是谁出的?”

“郑相公回报仁宗之举,虽略有小眦,儿臣看的乃是大局。”赵顼答道。就是给了一个作坊给赵祯四个女儿又如何,纵然再扩大,一年一百万两百万或者三百万缗收益,那就登天了。况且其中一半还用于慈善,等于是在帮助朝廷。但因为郑朗种种举措,一年进出之间,相差何止几百万,三千万五千万绰绰有余。况且那个作坊本来就是郑朗的创意,无论落在郑家名义上,或者落在赵念名义上,朝廷怎能阻止?

我身为皇帝,要胸怀天下,难道要与死去的赵祯“争风吃醋”吗?

高滔滔也不排斥,郑朗对儿子的种种也看出来,亦师亦友亦臣,若论忠心,在高滔滔心中排行榜郑朗当为第一。但有的事必须要说了,否则儿子这个心结解不开。道:“顼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哀家对你说一件隐秘的事吧。当年郑相公困于辰州那个山洞里,不仅有西夏那个皇后,还有一个人,她同时与郑相公被贼人捉于山洞里。”

“谁?”

“鲁国长公主。”

“姑姑?”赵顼额头上流出汗水,他不笨的,立即想到一件事:“那李贵……”

“如你所猜,故郑相公自荆湖南路起,一再上书请求贬职贬官,自潭州回来,主动游离于朝堂之外,不然,那有后来的事,韩相公也不恶,可论治国,韩相公终是差了。而这次虽因为国家不得不出山,郑相公仍然身居二相,不敢居一相,正为此故。”

赵顼傻了眼,怯怯地道:“郑公怎能如此?”

“也不能怪他,贼人恨郑相公多次率军击败了西夏,其中一贼子家人还间接死于郑相公指挥之下,待郑相公与鲁国长公主很薄,哀家还记得那年冬天,十分冷,仁宗正是赤足舞于庭中,祈求昊天不要降寒于人间而生病的,贼子将郑相公与鲁国长公主押于山洞里,又没有给足够的衣被,二人不得不倦于一起互相取暖,结果就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是人皆有七情六欲,也不是男性功能不行,那种情况下犯错误,也很正常。高滔滔摸了赵顼的脑袋,说道:“顼儿,人无完人,物无完物,哀家知道你十分看重郑相公,这仅是郑相公一生当中很少见的几个错误,总体来说,他还是一个罕见的良臣。”

“母后,你是怎么知道?”

“郑相公将真相告诉了他那几个学生,还有仁宗临崩前也对哀家说了。”

“仁宗说了?”赵顼十分不解,几个知道真相的人不说能理解,一说郑朗政治仕途结束,二来也有碍皇家名声。但为什么告诉母亲?

“郑相公功高望众,才华过人,仁宗害怕后来人产生功高震主的想法,而弃国家一栋梁不用,有了这个真相在手,后来人就可以放心大胆地用郑相公了。不过他也低估了哀家,哀家当真到了好歹不分的地步?”

赵顼彻底明白了。

“此事莫得说。”

“儿臣明白。”

“哀家告诉你,郑相公很接近这个完人,实际还不是完人,就包括郑镇那个作坊,以及慈善会,于公于私,也略有一些私心的。郑相公如此,况且外戚之家。我知道你不满的原因,可你想一想,无论真定曹家,亳州高家,还是京城向家,他们家中有多少子弟?但顼儿既然说了,哀家对他们三家打一声招呼,让他们在隐田上配合一下,以便外面的人少议论。”

“谢过母后。”赵顼道。

郑朗查隐田,无论曹家或者高家向家,皆不敢动,也招来了一些闲话。高滔滔说配合一下,也不可能交待所有隐田,更不可能让他们不要兼并,不过既然说了,会更意思意思,至少能向外界表明,朝廷连三大外戚家族都敢动刀子,其他的人就不能再阻拦了。隐田现象会进一步好转。但这一切有前提的,数监给了足够好处,否则就是高滔滔也休想让这三大家族放血出来。得到的多,失去的却很少,高滔滔才有把握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

然而赵顼心中却隐隐有些失落。

另一边王安石也找到郑朗。

与史上不同,因郑朗推动,武器更犀利,以前也多次出现大捷,王安石同样不甘心默认了西夏屡屡侵犯边境,在中书对郑朗说道:“郑公,刚才在朝会上为何不说话?”

郑朗道:“介甫,这样,你与君实下值后到我家一叙。”

“好。”

下值后,王安石与司马光来到郑家。

先说西夏,郑朗道:“介甫,我知道你心中不甘心,我也不甘心,泱泱大国,为何一再受到人家的侵犯却不敢言?”

“是啊。”王安石道。

司马光却说道:“郑公,改革未平,最好不要动兵戈。”

“君实,介甫,你们成长道路因为出身原因,一受法家影响,一受名家影响,无妨,张方平,老苏,大苏等人或受兵家,或受杂家,或受释家,或受纵横家的影响,我们以儒家为本,其他诸家中有一些好的想法也可拿来运用,此乃夫子三人同行,必有我师的真义。不断地完善,儒学才能真正成为普世之道。但在吸纳过程中,一定要看全面一点,不能有所偏颇。例如庆历时君子小人之争,何谓君子小人,用君实的话来说,才大过德是谓小人,决不可用。德大过才是谓君子,朝廷才能重用。但当真如此,用君实的理论来分,吕夷简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小人,可他不是一个良吏吗?任何事物走向极致,或极阳,或极阴,皆未必是好事。故汉书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水不能不清,但不能清到极致,人不可不察,但不能察到苛琐的地步。介甫受法家影响,故重术道。君实受名家影响,故重人道。我先说人道,君实所谓的理论当真正确?就算正确,何谓德何谓才?一百个人一百个看法,怎能区分?若用这个来看人才看官员,还会产生庆历时君子小人故事。所以我实施了二次保荐法,二次保荐连坐,官员推荐时必会慎重,在未进入真正差官之前,也有了一次勘磨察看的机会。看的是什么?一为有作为,不作为的官员永远不会成为良吏的,二为不贪。庆历时君子小心走向暴戾一端了,顺者就是君子,逆者就是小人,连我也多次成了小人。君实的君子小人太虚了,何谓德才?因此,我给它降低标准,一有为,二为贪,就是好官。既减少不必要的纠纷,而且一旦实施下去,持续几十年后,等到你我垂暮之年时,你们再看官场风气,甚至超过仁宗朝清廉度也未必是梦想。所以看问题一要全面,二要长远,你们可否想过?”

王安石与司马光深思。

没办法,还是要慢慢教导,否则自己一放手之后,这两人还会掀风鼓浪,不作闹出多大的事。

“我再说西北,君实说改革未平,最好不要出兵。什么时候才谓平定?就算将国家旧的弊端铲除,新的弊端又会出来。”

“何来萧规曹随?”司马光问道。

“萧规曹随那是特定的环境,秦汉更替,人口税减不剩三四,旧的贵族消亡,没有耕地危机,没有兼并危机。放在此时就不可以了。再说,萧规曹随,有一个萧规,我朝的萧规在哪里?”

仅一问,司马光就不能回答。

不过这也是郑朗,换作他人,就是不能回答,司马光也可以诡辨。

郑朗又道:“想要国家变好,不但要重视术道,也要重视人道,没有好术,有良吏也不行,没有良吏,有好术执行都会成问题。西北就是术道,不能说国家有了困难,就要软弱,就要被欺负。若此,西夏岂不是比我朝更困难?过软过于苟且偷安,不但造成百姓对朝廷凝聚力下降,长久下去也会影响士气,于是国家会越来越软,越来越受外蕃欺侮。出了问题,就要敢于面对。国家财政仅是一个处理手段的关健所在,我们自己必须抱有一颗强者之心,那怕对手是强大的吴王夫差,迫于危机,不得不暂且求和,但我们自己要卧薪尝胆。况且宋夏之间,若说吴越应当是我们是吴,西夏是越。何必过于软弱。不过也不能穷兵黜武,即便我们有盛唐时强大的武力,战争也要是道义之战。因此,西夏屡屡侵犯,我们必须要反击。可反击也有一个方法,术道也。”

司马光还是无言,虽理念略有些不同,但知道老师的想法,对战争老师态度很理智的,并不是一个好战之辈。而且在军事上,司马光也没有插话之权。王安石却问道:“何术道也?”

“其一,此时士大夫抱着苟和心态的占据上风,不符和反击之道。其二,之所以我不说,唐介背疽而死,一些士大夫弹劾说是你我二人将唐介活活气死的,此时我再发言,招致的批评更多。”

司马光却笑了起来。

唐介之死,与郑朗没有多大关系,王安石怎么也逃不了。

“其三,均输法又惹起一些争议,我未必适合出面说话。其四乃是改制,改制朝堂上结束了,下面并没有结束,重组之即,将兵调动频繁,再加上裁兵安置,军心略有些不稳,此时深入西夏腹地不是很好的时机。其五乃是谋划,即便出兵反击,也要谋划得当,匆匆忙忙地出兵,注定败多胜少。本来朝中苟和者居多,一败再败,只会加重苟和的心态。此次反击,只能胜不能败。这就是战前,也就是介甫的术道。”

说到这里,郑朗站了起来,他不会将这些头痛问题留给子孙的,那不是留给子孙,是贪生怕死的说法,只会让外国越来越胆大,搁置争议也能说一说,但那是搪塞迷惑敌人的,千万自己不能当真了。因此又说道:“我早上在朝堂心中有两条想法。第一条是调动三个人选去怀德军,王韶勘磨了有数月之久,可以先将王韶调往怀德军任知军,其次是调种谔去怀德军任通判。再调一人,章楶,去任怀德军判官兼荡羌寨主。”

这三个人选任命没有问题的,王韶虽未通过制试考,可作为重点培养对象,任一军非是一州首长,倒也勉强可以胜任。种谔更没有问题了,在荆湖南路原先就担任过知州,因韩琦与欧阳修打压,才成了青涧城主,处罚也处罚了,贬也贬过了,重新担任一个通判,谁还能有异议吗?

王安石却问道:“章楶是谁?”

“建州人,治平二年进士,陈留知县,前相章得象的远房堂侄,章惇的远房堂兄弟。”

“我也想到此人了,但他……”王安石很迟疑,军事上王安石不懂,但在吏治上此人很平庸。

“我与此人谈过。”郑朗也是翻看名册时才注意到这个名字的,借公差名义将章楶召到京城交谈了一会,不然随随便便地说用了一个人,也会让人认为妖异的,又道:“此人军事天赋颇佳,若用得好,他将会与王韶成为我朝未来重将,不亚于狄武穆。”

这个评价何等其高!既然这个评价出来,司马光与王安石还能不明白吗,司马光失色地问:“天都山,西夏行宫?”

“正是有此意。”郑朗说道。元昊为了没移氏,将天都山行宫修得美仑美奂,郑朗不介意提前让它再来一把火。

第八百四十六章 士大夫

“郑公,天都山非同昔日,西夏驻有重兵,若是孤兵深入,恐危矣。”司马光道,不能说他没有道理,郑朗烧了一回,但那时不同,元昊带着西夏主力在攻打麟府二州,郑朗这才取得石门堡大捷,火烧天都行宫。现在还能复制么?

“君实,且听我说,庆历之时,西夏可以扬长直入到陕西内腹,甚至张元献策,一度建议元昊兵指京兆府,但现在可否?”

范仲淹的筑堡寨办法是一个笨办法,未必很管用,大道小道那么多,能一一守住吗?即便郑朗在怀德军蚕网式的防御,西夏还能从小道潜入,骚动百姓。堡寨越多,驻守的兵士必然增加,陕西元气一直没有恢复,固然与用兵有关,也与这么多堡寨有关。但有利就有弊,自府州到秦州,漫长的边境线上分散着密密麻麻几百个堡寨,西夏可以骚扰,想扬长直入那是不可能了。

怕司马光一时想不明白,郑朗索性进一步的解释:“自从西北诸多堡寨一一矗立后,西夏依然屡屡入侵,却不敢深入,对我朝伤害就不会很大,只是疥癣之痛,虽痛虽让人气愤,不能运摇我们宋朝,那怕是陕西的根本。虽用费惊人,然主动权渐渐向我朝倾斜。出兵天都山,西夏必然会报复,但反过来想,我朝就是求安,西夏能给我朝一个安吗?只能动用下策,以杀止杀,互比伤害,看那个国家人口多,那个国家经济发达,钱帛充足,物资丰富!”

司马光想反驳,但也茫然。不可能与老师进行狡辨的,那么得说一个道理,国家对梁氏母子并不薄,要岁赐,重新给岁赐,说一年二十几万,乃是银子,乃是绢,何止二十几万,再说宋朝自己儿经济也困难呢。要册封国主,马上册封国主,要绥州,马上同意以最小的代价交换绥州。中间虽有郑朗一些谋略,至少放在桌面讲道理,宋朝做到仁至义尽。刘沟堡事件,宋朝还容受着,若一二再,再二三,除了以杀止杀,还能怎么办呢?

郑朗一笑,若说苟和派,司马光也算是一个。将他安抚好了,苟和派所带来的危害,会减少三分之一。

司马光迷茫的眼神看在郑朗眼中,放在心里,未说,继续道:“其二,没移族投奔我朝后,一些亲近没移族的兜岭北部诸族陆续遭到没藏氏与李谅祚打压,生活困窘,多次派人潜入我朝要求投奔,因顾忌,我朝再三拒绝。这些部族自折姜会开始,一直散落到天都山一带,既然梁氏不给我朝脸面,撕破了脸,还要顾忌什么?这些部族就可以利用。”

司马光低声问:“没移氏……”

郑朗有些惆怅,道:“算是我欠亏了她……若此次立功,我在陛下面前保举她的家人,当成补偿吧。”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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