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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3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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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以前大家都逼着赵祯立皇储,给东宫名份,皇帝还能生育,能成么?

退一步,海就阔了,天就空了。

还怕赵祯不同意,又请求谒见。赵祯准他进殿,看着司马光的奏折,久久不语。

司马光也不说话,笔直地站着,这一站几乎就是半个时辰,司马光都感到额头上涔出汗珠,但不敢擦。殿外传来桂花的阵阵清香,司马光恍若不觉。赵祯终于抬起了头。

PS:在宋史里找另一个更小的宗室子,就是找不出来,只有一个宗保记载收养于皇宫,那时刘娥还活着,赵祯没有必要为接班人准备,难道是宗保的儿子,也没记载。倒是有一人可疑,真宗六弟商王相王元偓的儿子赵允弼,八岁召入禁中,令皇子致拜,也就是赵祯。英宗时加中书令,却将其人出之东平。神宗时拜太保,死后刻意辍朝三日,赠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追相王,此时隔得已远了,追赠过于隆重。又载弼恨诸子以不得终大事为恨。允弼儿子很多,宗述、宗艺、宗缋、宗景、宗乔、宗孺、宗制,但再找他具体的记载,却找不到,全部诡秘地消失于史册。我怀疑赵祯收养的另一个小的就是允弼诸子之一。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因此略过。其实凭良心说,无论司马光或者韩琦、欧阳修,在这件事上表现十分丑陋,不要提君子,小人都不如。剧情需要,稍做篡改。

第七百七十四章 太子(四)

赵祯静静地问:“司马卿,是郑朗的意思?”

司马光道:“不是,陛下,是臣的意思。早在嘉祐元年前郑郎就对我们再三写信,不要插手皇储一事,以免会让陛下……陛下……”

“说吧,朕知道朕的家事就是国事。”

“是,陛下,郑朗的意思就是不支持不反对也不让我们介入,臣在上奏折之前,更不敢写信给他,怕遭到责备。但臣以为郑朗对陛下私心重于国事,过份考虑到陛下的感受,而忽视了国事。”

“朕就知道。”赵祯露出一丝微笑。

笑容是如此的纯净,仿佛一刹那间,所有秋菊在这笑容里都变得格外灿烂。

然而司马光此刻却梗住不能作声。

“陪朕走一走吧。”

“喏。”

两人走出宫殿。

秋天渐渐到来,天空高爽,万里无云,就象一面镜子澄明晶莹。

“一定要选宗室子弟为嗣吗?”过了好一会儿,赵祯喃喃自语道:“这可是忠臣之言哪,一般人不敢说的。”

司马光却不能回答。

忽然平空掀起一团秋风,接着一片片云团从天际涌上天空。

“为什么不说话?”

“臣上此奏,自谓必死,未承想到陛下开纳。”司马光硬着头皮答道。

“说得言重了,你也是为国家着想,选宗室为皇嗣,古之就有故事,你将奏章交给中书吧。”

司马光内心越来越惭愧,勉强克制着,平静地说:“此事关系重大,请陛下自喻中书。”

说着躬身退下,临离开时瞅了赵祯一眼,云团此时大团大团的升到天空,明明刚才明亮的天空突然间暗了下来。一层层晦暗渐渐将赵祯瘦弱的身影淹没,秋风吹打着赵祯的衣裙,单薄的身体仿佛摇曳起来,就象风中弱小的野菊花。

达成心愿,这是范镇、唐介、包拯等名臣都没有做好的事,居然让他一章就将事情水落石出,司马光却感到不开心。

司马光退出内宫之后,来到中书说江淮私盐之事,韩琦问道:“今天与皇上说了什么?”

“说了宗庙社稷大计。”司马光惜口如金,八字回答。

韩琦看着司马光表情,微微一笑,没有再问。

但一过又是数十天,韩琦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正好朝廷诏令殿中侍御史里行陈洙详家行户利害。韩琦对陈洙说道,听说你与司马君实善,君实前几天建言立嗣,能不能先将所言送到中书。想做这件事,别自立门户。至于行户这件事,就不烦劳你了。

说完用眼睛盯着陈洙。

陈洙无奈,得罪不起,只好找到司马光从实将经过说了一遍。

韩琦急啊,这小子搞什么玩意,我都暗示过了的,为什么对我也不讲讲经过。这小子有没有听我的话去做,或者是在耍我,韩琦怀疑了。

司马光仍然不作声。

回到家中,又写了一奏,臣上次奏早定嗣事,陛下即垂听纳,臣指望能听到陛下朝夕发德音,宣告大臣施行其事。可过了一月,未有听闻。难道陛下以为兹事重大,精选宗室,未得其人,或者左右之人,有所间沮,荧惑圣听?臣不得而知。汉成帝即位二十五年,年四五十岁,未有继嗣,立弟子定陶王欣为太子。今陛下即位之年及春秋皆已过之,岂不为宗庙社稷深思熟虑?臣不敢指望陛下以正东宫,但愿陛下自择宗室仁孝聪明者,养以为子,官爵居处,稍异于众人,天下之人,皆知陛下意有所属,以系远近之心。他日皇太子生,复使之退归藩邸,有何所伤?此诚天下安危之本,愿陛下果断而速行之。

又复借自己修起居注之便,面奏道:“臣向者进说,陛下欣然无难意,说即行也。今寂无所闻,必有小人言陛下春秋鼎盛,子孙当千亿,何急着做此不祥之事。小人无远虑,想要乘仓卒之际,援立他们所厚善的人。唐自文宗后,立嗣皆出于左右,以至有定策国老,门生天子,此祸可胜言?”

宋朝是天子门生,他来了一个门生天子。

但防一手总比不防为好。

万一真到了这地步,宋朝基业怎么办?

这就是说话的技巧,赵祯又被他说动,说道:“送中书。”

这一回司马光没有再拒绝,立到中书,将事情简洁的一说,大家面面相觑,这小子牛啊,怎么说动皇上的?

一个个全部在犯傻。

司马光焦急地说道:“陛下决议立皇子,若今天诸公不及时商订,他日半夜之中,禁中出寸纸以某人为嗣,则天下莫敢违也。”

韩琦与欧阳修等人一个个全部忘了自己身份,一起唯唯诺诺,说道:“敢不尽力。”

司马光退下去了,没有他的事。

诸人开始草奏章,陈洙激动之下,将奏章写好,发了出去,对家中人说道:“我今天入一文字,言社稷大计,若得罪,大者死,小者流窜,你们当防备。”

流窜也许有可能,那有那么多必死的。

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又是担心,大约这个老小子心脏功能不好,当夜暴毙。

陈洙之死,无人过问,韩琦率着同列来到垂拱殿,准备读司马光与吕诲的奏章,吕诲也上书,不过他在打擦边球,没有起多大作用。奏章还没有打开,赵祯说道:“朕有此意久矣,但未得其人。”

心中又隐隐有了后悔。

不过君无戏言,到了这时候反悔也没有用,又改口问道:“宗室中谁可者?”

韩琦答道:“此事非臣等所可以议,请陛下选择。”

皇宫连妃子偷了人都传出去,养了两个宗室子弟,那个大臣不清楚?不要说大臣,连普通百姓大约都能知道一点儿。得将自己撇清了。

赵祯道:“宫中曾养二子,小者小时候很纯善,近来不惠,大者可以。”

不管是那一个小的,实际真的不公平,赵祯虽与曹皇后没有那么亲近,毕竟是皇后,执掌后宫。有她在做后腰,不要说一个小的,十个小的也不管用。什么叫好,什么叫坏,还不在于人嘴中一句话?

但是韩琦一本正经,大步上前问:“陛下,何名?”

赵祯居然同样一本正经地回答:“宗实,今三十许岁矣。”

以为韩琦乃是第二个吕夷简,因做事稳重,才问了一个不当问的问题。

韩琦以退为进,不管怎么说,赵祯待他不薄,一再逼赵祯立储,对赵祯能不说是一个深痛的打击?自己也有了想扶立的嫌疑,因此又大义凛然地说道:“此事甚大,臣等未敢施行,陛下今晚再深思之,来日取旨。”

走出垂拱殿,欧阳修抱怨道:“稚圭,为何退却?”

“诸多臣工听到陛下的口旨,再无反悔余地,何必急在这一时?”韩琦答道。

欧阳修也认为是,于是不再言。

但这一夜,韩琦寝食不安,与他一样,许多人这一夜皆没有睡好。第二天他与司马光一样,怕皇上反悔,又带着大臣入垂拱殿谨见,再启此事。

赵祯道:“决无疑矣。”

就不要再问了,我下定主意。

韩琦再退一步,道:“事情当循序渐进,不能立即立储立嗣,可以先授一官职。”

从司马光奏折上得到的灵感。

小子行啊,脑袋瓜子够用,以前只想立即扶正,立为皇太子,皇上能同意么?现在扶为养子,皇上顾虑便会少了一大半。因此韩琦再退一步,先授一官,再进化为养子,进化为皇太子。

然后与诸位大臣低声商议一会,道:“可起为秦州防御使,知宗正寺。”

赵祯十分开心,这更好了,有儿子连嗣都未立,妨碍不会大,没有儿子已扶为知宗正寺,也有了司马光所说的以示区别。道:“甚善。”

韩琦再退一步,道:“事不可中止,陛下既然决议已定,请从内宫批出。”

还要皇后的一道懿旨。

赵祯道:“此岂可使妇人知之,中书行旨即可。”

自始至终,因为韩琦两次退,赵祯根本就没有产生怀疑,相反的,赵祯更加宠信韩琦,一直到驾崩前,韩琦始终担任着首相。

不抛开时断时续加在一起的时间,仅说一直呆在首相位置上的时间,韩琦此次能在宋朝排进前五位。

皇储一案终于水落石出,举城欢庆。

但这天晚上司马光脑海里不停地浮动着赵祯温和的笑容,干净的眼神,笼罩在乌云下瘦弱的身影,喝得酩酊大醉。

事情还没有完。

诏书下达,赵宗实的父亲才死两年,要求请丧。这个请丧也就是守满三年丧期。在这个守丧时间内,不能接受任何官职。

守孝也不能说不对,关健赵宗实的身份。

后来明朝也有相同的一幕,嘉靖皇帝的大礼仪,看似类似,赵宗实处理手段更温和,实际不是。嘉靖皇帝并没有自幼收养在宫中,更没有养子的名份。

这个在古代很有讲究的,一旦做了人家的养子,出家就不能再认家。

还有一个,上门女婿,换成后世,若是有一个白富美看中了,上门女婿就上门女婿,保准无数狼们嗷嗷叫要做这个女婿,但在这时不同,一旦入赘,身份低下,以后有子女也只能随妻子姓。那怕就是白富美都不行。象郑朗的两个女儿乃是宋朝顶尖闺秀,这是指嫁出去的,一旦崔娴放出风声说俺们郑家不嫁,想招上门女婿,身份马上就会有天壤之别。

或者就象司马光养了司马康为养子,司马康亲生父亲大哥司马旦死了,司马康能不能为司马旦请丧?前面一请丧,后面整个司马家族都会找司马康谈心,甚至让他进小黑屋子。

皇上忍着痛,准备让赵宗实做皇嗣了,这时候赵宗实却在为亲生父亲请终丧,韩琦气得差一点要喷血。他又不能直接闯皇宫去问,只好找心腹问高遵裕,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没有答案。

实际高滔滔在内宫里也在劝,可丈夫犯了邪似的,就不听,高滔滔劝得也来火。上哪儿给韩琦答案?

赵祯问韩琦了,他也气得不行,虽然赵允让你是亲生父亲,可你打小就养在深宫里,朕待你不薄啊,你若想给你父亲正名,朕以后怎么办?弄不好连父亲的陵真宗陵都没有人祭奠。

他感到后悔了,不是亲生的倒底不是亲生的,不行,朕还得造子。

韩琦也不能解释,别急,才开头呢,这个摊子他有的收拾,答又不能答,只好说道:“陛下引既知其贤而选之,今不敢立当者,是因为器识远大,臣以为乃贤也。愿固起之。”

赵祯想了想,也就算了,宋朝以孝立国,虽然这个侄子有点儿不识抬举,其心还是可嘉的。道:“韩卿,就交给你吧。”

韩琦气得不行,先是直接将赵宗实的记室孟恂喊来询问,让孟恂传话,世子,见好就收吧。

然三次请未请动,韩琦一怒之下,直闯内宫,找到赵宗实,一番交谈后,乃从其请。

韩琦这个累啊,松了一口气,跑回家中蒙头大睡。不过终于放心了。

别急,赵宗实想了一想,俺还是不能受,终丧未过呢,上表,缴还秦州防御使、知宗正事敕告。

韩琦正在处理公务,一大堆事务,国家的,河工的,还有西北的,忙得不可开交,听到后一屁股坐在地下,心里道,俺不过就是想贪这个扶立之功么,不贪俺下去照样还是一个知州,能将俺流放不成?

问题是赵祯让这个诏书从中书发出,因此每一次辞表赵宗实如实以又递到中书。

韩琦用朱砂愤怒地批上两个大字,不许!

直接让孟恂送了回去。

自此以后,韩琦悲催了,每一天生活就象恶梦一样。司马光担心韩琦在河工上动手脚,他有这个闲功夫么?

诏书递到赵宗室的寝殿庆宁宫,没几天,第二封辞表又递回了中书。

又诏不许。

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第六封,一共十八封!

韩琦愤怒地问孟恂:“世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孟恂不敢回答,实际此次他捞了很多好处,赵宗实对他说,你每替我写一道辞表,我就给你十金,十八道辞奏,一百八十两金子,一千八百缗钱,发了一笔小财。

这一过就是一年多时间了,开始韩琦还瞒着,后来赵祯渐渐听闻,将韩琦找来,说道:“既然他不愿意,就算了吧。”

反正他一门心思想着那个亲生父亲,不重视自己这个养父,甚至自己偶尔生了一个小病,也不过来探望,这个养子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更不用说以后还要将他推到天下第一人的宝座上。

至于后嗣之人,宗室子弟不要太多。仅是父亲亲叔伯的孙子就有好几十个,从中挑一个品行端正的有何难处?

他信任韩琦,就没有想到韩琦将所有政治资本一起押到赵宗实身上,到这时候,韩琦与欧阳修皆骑虎难下。韩琦说道:“此事安可中辍,希望陛下亲自赐以手札,使其知道出自圣意,必不敢辞。”

赵宗实运气真的很好,他碰到一个千古未有的仁者之君,换任何一个皇帝,不要说皇嗣没有了,脑袋都有可能没有了。

听了韩琦的话,赵祯想到,这孩子一向很老实,大约面对这个皇位,心里有些恐惧。不错,原谅他一回吧。于是亲自命中使召之。

庆宁宫人出来了,对中使说道:“世子病了,不能入。”

韩琦脑门上青筋直冒,将大家伙一起召集商议,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信,也是一次私议,赵宗实并不傻,不然以前不会有那么多小动作,以至自己这些人全部拖下了水。是什么原因让他在犯邪?

想到一条原因,仅有宗正之名,还没有皇子之名,这个世子所以在闹呢。

于是入对,赵祯想了想也同意了,说道:“勿更他名,便可立为皇子,明堂前速了也。”

都成了什么?居然上了十八道辞表,再加上前面四道拒表,一共二十二道。整成了一幕肥皂剧。立皇子需要枢密院同意了,韩琦便请枢密院官员过来谕旨。

这都是韩琦与欧阳修私下里商议谋划的,大多数大臣蒙在谷里不知道。立皇储嘛,是为国家计,很正常。可因为赵宗实太能折腾了,为了商议,韩琦与欧阳修不得不鬼鬼祟祟地时常呆在一起谋划。

因此张昇产生了怀疑,问:“陛下不疑否?”

整件事不对啊,陛下,你要好好想一想。

赵祯误会,道:“朕只想民心有所属也,只要赵氏宗氏就好了,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张昇还想说话,忽然想到郑朗去年冬天时进京的一些事,住了下来,再三拜贺。其实不但张昇,许多大臣皆产生怀疑,这为后来埋下了一个很大的火药包。韩琦让朝林学士王珪草诏,王珪说道:“此大事也,非面受旨不可。”

其余几个翰林学士一起用警惕的眼神盯着韩琦。

韩琦是首相,还是一个很有权的首相,然而众意也不违,只好等到第二天,请王珪一起入对,说道:“海内望此举久也,是否出自陛下圣意乎?”

赵祯道:“朕意已决。”

王珪只好写草诏,韩琦与欧阳修紧张地站在他身上,草诏写好,交到他们手中,但是王珪用鄙视的眼神着他们,欧阳修讪讪道:“真学士也。”

走了出来,两人又松了口气。

论脑袋瓜子两人能排在整个宋朝前十位,可一年让赵宗实磨下来,差一点整成了神经病。次年八月,赵祯亲自将在京皇族聚集大内,宣读诏书:人道亲亲,王者之所先务也。右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宗实,皇兄濮安懿王之子,犹朕之子也,少鞠于宫中,聪知仁贤,见于夙成。日者选宗子近籍,命以治宗正之事,使者数至其第,乃崇执谦退,久不受命,朕默嘉焉。夫立爱之道,自亲者始,其以为皇子。

又改赵宗实名为赵曙。

曙光之意也,可见赵祯对他的看重。

听闻后,韩琦与欧阳修抚手道:“大事终定了。”

欧阳修额首,但这时他不是高兴,而是满嘴的苦笑。韩琦话音还没有了呢,又有小吏跑过来禀报道:“大事不好。”

授为皇子,还要加礼的。随后有一系列繁琐的礼仪,当然,先是诏书通知,然而赵宗实倒很好,哭闹着俺不受,不受就是不受。韩琦与欧阳修一下子趴在大树上喘粗气,你现在喊不受,何必当初。咱做的这个做孽的事哦。

岂止,还是很早着呢。

这是历史上罕见的一幕超级肥皂大剧,但在这之前却发生了很多事。

国家不能因为赵宗实那些龌龊的心思而停止正常运转。

狄青带着军队撤回延州,少数人还是感到遗憾的。包括韩琦,不过他的精力转到赵宗实身上,无心他顾了。狄青病了,也没有多在意。这几年狄青越来越老,经常生病,不能因为生病就忽然了狄青的战功。于是言臣纷纷上奏,请赵祯将狄青调回京城。庞籍偶尔也帮助一下,不为自己,是为了国家。韩琦又要分心赵宗实,默视了庞籍偶尔进出中书,过来协助。

不过招来许多弹劾,若不是为了河工进行到一半,防止出意外,庞籍一怒之下早就想回老家休息去了。看到这些奏折,自保都没有办法,无奈,只好写私信请郑朗相助。

郑朗信还没有到庞籍手中,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狄青病重去世。

第七百七十五章 谥号

狄青死后,汇报情况的是石全彬。对付西夏,非是寻常,赵祯果断地让石全彬前任西北监军。

在狄青南下时,两人配合十分默契。

休要小看这个监军,配合不当,一个王侁就会让杨业惨死,一个石全彬就会让狄青放心大胆地取得昆仑关大捷。

让狄青为枢密使,石全彬最为有力,尽管他被梁适做了枪杆子。

因为士大夫倒狄青,赵祯病危,士大夫抢权,石全彬已站在士大夫的对立面。

丧报出自石全彬之手,不要说狄青死得忠烈,就是不忠烈,也会让他写得忠烈。丧报到了朝廷以后,赵祯看后大怮,痛哭许久。然后辍朝三日祭奠。

宋朝的制度就是封死不封活。

郑朗是没有意外,否则以他的功勋一旦去世,还不知道怎么隆重呢。

这件事上士大夫做得是有些丑,人家在生病,病重了,自己还要打人家的主意,也就默认赵祯“过份”的做法。

接着赵祯下诏,大封狄青六子,原先昆仑关战役胜利后,仅封了次子狄谘、三子狄咏。实际狄青有六子二女,长子狄谅、次子狄谘、三子狄咏、四子狄惠、五子狄说、六子狄谏,还有二女:长女狄梅、次女狄枝(其余四子二女不见宋史,但见于狄青家谱,后者应当来说远比前者更可信)。

士大夫已经不悦了,不过还继续忍受着。

接着赵祯下诏,发哀,赠中书令,西河郡王,谥忠武。

不算是诏书,因为从两制哪里,诏书就不得过。

士大夫闻讯后一起上书反对,赵祯却不听,甚至强行黜放了两名两制官员。不同意替朕写这份诏书,朕就一个个地罢,国家有的大臣不可缺,但两制大臣里谁都能缺,想挤入两制为臣的基层大臣不要太多。

接着又黜放两名言臣。

大家没有办法,找到了韩琦,韩相公,还是你劝劝皇上吧。

韩琦此时正被赵宗实弄得苦逼无比,伤透了脑筋,分不出多少精力,但身为首辅,要“听从民意”,无奈只好找到赵祯,问:“陛下,曹彬病故,朝廷追赠何?”

“济阳郡王,中书令,谥武惠。”

“曹彬有灭南唐一国之功,狄青灭了那几国?”

“南唐败坏,不用曹彬,换其他将领,南唐也会覆国,且曹彬有高梁河之败,如何与狄青相比?”赵祯脑袋很清醒地回答。

韩琦语塞,于是换话题,道:“高梁河虽败,契丹强大无比,不可否认的。国家封赠需正名,曹彬终有这个名对否?狄青虽有功,终少了这个名对否?”

“韩卿,狄青已死了,你们还争什么?”

“臣非是争,国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且自古以来有几人谥号忠武?”

古代谥号不是开玩笑的,往往通过这个谥号就能对其人一生做评价,例如赵云,他与魏延皆不是诸葛亮派系的,因此赵云死后,许久不得获谥,后来赵云后人以及其他大臣不服气,替赵云争,姜维欺后主不懂,替赵云弄了一个顺平。柔贤慈惠曰顺,执事有班曰平,克定祸乱曰平。对文臣来说还是一个不错的谥号,但对武将来说却是一个讽刺,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威仪的老实人。

用这个评价来评定赵云一生,后来的赵云粉们知道这个真相后,会怎么想?

赵云还算好的,还有关羽,谥壮缪,前面被关羽斩杀的庞德也是这个谥号,意思是有武力但是没干成什么大事反而功败身死、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这个评价不可谓不中的也。

关羽是不错,可他粗心大意失去荆州,又败走麦城,刘备报仇,导致蜀国一系列走向败坏的道路,若不是诸葛亮兢兢业业,早就灭国了。

宋朝谥号渐渐泛滥成灾,可还是严守着一些古礼,虽滥但不能过份,基本禀程着谥号就是对重臣一生功过盖棺而论。

君王是单字谥,文、武、明、睿、康、景、庄、宣、懿都是好的评价,惠等字都是平庸的评价,炀、历、灵则是否定的评价,哀、怀、愍、悼则是同情的评价。

大臣是两字谥。

能获得谥号即便在泛滥成灾的宋朝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事,不过有好有坏,文臣一般是文正忠恭成端恪襄顺等等,武将一般是武忠勇穆刚德烈恭壮等等。

文臣当中文正算是很高的了,还有文忠,可隐隐在其之下。范仲淹谥文正,无一人敢屁一声,夏竦谥了文正,朝野上下反对声一片也就是这个原因。

武将当中,以武忠为最佳,说曹彬说武惠,其实隐隐有了贬义,公正地评价曹彬在高梁河一战中的丑陋,连带着潘美同样也获得了武惠这个谥号。岳飞谥武穆,布德执义曰穆,看似与武惠差不多,实际远在武惠之上。

但有一个特例,那就是忠。

看似对于一个武将来说,忠字列于武之下,可随着要求大臣对国家忠诚,忠字已隐隐位于武之上。例如忠武,忠献,忠肃,忠敏。其中文武臣通谥忠武为最美,史上只有一个郭子仪得到这个谥号。后来还有一个人,韩世忠。

韩世忠未出来,不能当故事,狄青功劳再大,也比不过郭子仪,人家乃是拨乱反正的举世良将,狄青算什么?

韩琦又说道:“陛下,狄青已获此谥,万一后世之人,有人替陛下收复西夏、幽云,如何得封?且谥法忠位于武之下,请陛下从武中先一谥字相加。”

至于什么中书令的啥,也就算了,那个郡王看情况放在后面去争。

赵祯思付良久,说道:“朕亏对狄青啊,这样吧,谥武忠。”

韩琦愕然,两个字颠倒一下,还是武臣谥第一啊。仔细回想,想在宋朝做大臣不容易的,牛人太多,不仅要有本事,还有手腕才学,还要博闻强记。不然最后下场会很惨,象夏竦、庞籍、富弼、韩琦、贾昌朝、范仲淹这些名震千古的大臣,不论他们功过是非,那一个记忆力不是远超于常人。

韩琦回想一下,道:“陛下,杨行密虽忠于唐王室,可是出身叛卒,开五代十国分裂,国家割据之先河,臣以为不妥。”

“难道坐让朱温这个逆贼吞并天下乎?”赵祯严厉地喝道。汉惠帝与晋惠帝,或者赵祯都是一个老实人,但前者乃是一个平庸的惠,后者却是千古未有的仁。除了仁者之心,还有就是智慧。

驾驭着这么多牛人猛人,让他们心悦诚服,没有智慧能成么?

韩琦无奈,说道:“臣以为武肃足以盖棺定论。”

谥法,克定祸乱曰武。以兵征,故能定。刑民克服曰武。法以正民,能使服。夸志多穷曰武。大志行兵,多所穷极。是何武,就看何人理解了。刚德克就曰肃。成其敬使为终。执心决断曰肃。言严果。肃字也颇佳,不过狄青一生对士大夫打压不服气,不象王德用曹彬那样向士大夫低头,倒也符合这个肃字。虽谥号很高,略有那么一点儿贬义,这一谥,次于曹彬之下,曹家那边同样也能给一个交待。

这就是韩琦与诸士大夫商议的结果,所能做出最大的让步。

不要说忠武,武忠,什么武勇,武穆,武刚,武德,武烈,武壮,皆不能接受。曹彬有何感想不提,关健是曹家会有什么感想?韩琦又重重地说了一句:“论武功,曹玮乃是我大宋功勋世家子弟,多次以少胜多,击败吐蕃,使吐蕃诚服,否则陕西局势更坏,威震西夏,西夏终其一生不敢反叛,也不过谥武穆,狄青何德何能,能谥武忠。”

俺们就率着大臣不接受你的诏命,又怎的!

……

“老百姓生活是越来越好了。”坐在马车上,崔娴说道。

朝廷为了谥号争论了一个多月,仍未定,狄青灵柩却从陕西运了回来。

吏治能力狄青肯定不及文臣的,不过跟在郑朗身后许久,多少也学了一些。这几年居于延州,官做得很不错。但最大的功劳不是治民,而是让西北安定。

朝廷对边境百姓一向是轻徭薄敛,若没有外敌侵犯,生活就能变好。这头猛虎坐镇西北,没藏讹庞是入侵了,仍大败而归。再加上狄青的小心治理,灵柩东下,一路百姓披麻戴孝,哭声弥漫了一千多里路。

对于韩琦等士大夫来说,这个哭声也是一种压力,可他们有本事让百姓不哭吗?

赵祯也在这个哭声里,更加坚持己见。

狄夫人本来想将狄青灵柩运回老家汾州,然赵祯下诏让狄青灵柩运回京城,举行祭奠大礼,陪葬永定陵。

这又引起诸士大夫的反对声音,说狄青乃陛下良臣,非乃先帝良将,没资格陪葬永定陵。赵祯大怒说道:“你们难道想朕早点死吗?”

主要是赵宗实这小子不争气啊,韩琦首先主动闭嘴。

无奈之下,只好看着狄青的灵柩一天天运向京城,郑朗在这个争议声中动身,返回京城,准备吊唁狄青。

同来的还有江杏儿与郑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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