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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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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朗也不怕,王安石虽怮,但不是顽固不化,若是顽固不化,都不会发起改革。为了改革,他也不择手段,甚至篡改原来的儒学理论。司马光就不用说了,为了打击政敌,不惜颠倒黑白。

让他们坐在草皮上,不远处就是正在劳动的民工。但没人敢过来打扰他们。

郑朗说道:“你们感到这几年陛下对我的态度可疑,是否?”

两人同时点头,不但他们,许多大臣感到赵祯对郑朗的态度十分不解。而更远方的没藏讹庞与嵬名浪遇直接认为赵祯的表现,乃是害怕郑朗功高震主,赵祯有意打压。

郑朗徐徐说道:“之所以如此,乃是我犯下一个错误,当年公主殿下非是在鄂州,而是逃到会溪城。一路辛苦,走不动路了,留在竹林里休息,梁怀吉前来找我,正好我在看看风景,缓解压力。听闻后立即带着四名侍卫过去,这才中伏。”

两人嘴巴一起张大了,司马光问:“老师,为何犯下这样的大错?”

“山洞里很冷,几名西夏死士皆有亲人死于庆历战争,对我痛恨万分,因此不仅克扣我们的伙食,也不给被褥,为了取暖,不得不相互挤在一起。不管怎么说,都是犯了错。犯错了就要惩罚,所以我前面一出山洞,后面去京城,一是给皇上报一个口信,让他勿要担心,二就是认错的。现在再度兼有使相之职,仅是为了治河。若不是为了治河,我还会将所有职务放下。庞醇之年高了,纵观他人,我没有看到什么人能适合担任首相。宋朝的未来只能放在你们身上。一个善长机谋,一个善长吏治,敢于作为。若是你们二人放开一些政见上的分岐,互相联手,宋朝会更美好,也不缺少未来的宰相之才。但你们若因为政见稍有不合之处产生严重分岐,我朝必危矣。”

“郑公,你放心吧。”

“有你们这句承诺,我真放心了。所以我将这个真相告诉你们,就是让你们做好接手未来宋朝政务的准备。”

“老师……”司马光又道。

“想说什么?”

“殿下的那个孩子……”

“如你所猜,是我的儿子。”

两人差点晕倒,不过郑朗将这段隐秘说出,心中却如释重负。

司马光想了一会,说道:“也未必不是好事,郑公,你一生做为,太过完美,功劳又大,如今陛下是仁主,能容郑公,未来却未必。有了这个把柄在手中,未来人主却反而敢用郑公。”

司马光这番话与崔娴说得颇为相似。

“未来。”郑朗又想到那个高滔滔,道:“未来,再说未来吧,只要我宋朝后继有人,管谁担任首相?除非朝廷需要,否则治河后,我想隐居了。”

司马光与王安石两人相视一笑,这个真相让他们感到震撼,但事情已发生,又是自己的老师,如何责备?不为君子讳,但要为老师讳。不过对郑朗这句话就当成耳边风。除非未来人主是昏君,否则换谁放着这个人才,也不敢不用。想隐居,那个人主肯让你隐居?

司马光说道:“那我就去京城了。”

“好,你去吧。”

司马光去了京城,先是中书,后就去了韩绛家中。赵祯也接见了他,但司马光看到劝动韩绛,没有将真相说出来。都算半个女婿了,何必要解释。

韩绛开始弹劾中书三相,然后上书请求郑朗回京担任首相。

又说了感到不解,为何郑朗越立功离中书越遥远,难道陛下也学习暴君,打压残害忠良?未提西北,朝廷早得到西北的消息。先是感到愕然,然后在心中感到惋惜,这才明白郑朗为什么说有八分把握一举将西夏拿下。

知道真相的人不多,知道六名间谍真相的人更少,这番变故中,不仅是六人,有许多人叛叛复复,有党项,也有汉人。例如叛逃到西夏境内的李清,此次开始绽放出夺目的光彩。很难甄别出那些人乃是朝廷最机密的间谍。知道所有真相的人少之又少,仅三四人而己。

但事态发展到这地步,有些人感到很可惜的,毕竟灭掉西夏同样是一场大功,与黄河之功,孰轻孰重,难以判决。当初之所以一致认为要将治河放在首位,是没有想到西夏演变到这种地步。

至于那几个知道更多真相的人,心中更是感到惋惜。

不过河也治了,钱也花了,西夏这场变故,无可奈何了。

韩绛也不提它。

宋庠听他将奏折念完,站出来说道:“韩中丞,非是朝廷不用郑朗,他现在治理河工,如何分身中书?”

“难道在中书就不能治河?”

宋庠语塞。

韩绛说法颇有市场。宋朝的惯例,升升贬贬,郑朗下去快九年时间,按照资历,也能重新返回朝堂。于是有许多大臣附和。

韩琦终于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郑朗可以重新返回中书,任为首相,但不是这时。虽说在中书同样可以兼顾河工,然与亲力亲为终有区别。河工南自扬州,北达沧州,东赴大海,西到三门,规模之大,胜过隋炀帝之大运河,财帛之广,自古未有。于公于私,朝廷不当此时诏回郑朗为相。”

说完徐徐退下。

诸臣不敢再言,这可是两亿多缗钱。仅是第一年就砸下六千多万缗钱,今年工程量更大,最后会用多少钱帛,都未必可知。一个首相位置与之相比,真不算什么。

但说来奇怪,随着弹劾之风也就消失。

司马光临行前让庞籍喊去,说了几句话,司马光离开京城。

见到郑朗说道:“郑公,未来你将有几大政敌啊。”

“何解?”

“我在朝中看到数公身体,庞公身体越来越差,富公虽身体好,仍不及其他诸公魄力,特别是韩公与文公,身体好,还有手腕高妙之极,又与郑公政见多有不合之处。”

“无妨。”郑朗淡淡道。无论文彦博,或者韩琦,或者欧阳修,那一个都不及你与王安石的对手。

但郑朗也在发愁,是为钱帛发愁。具体有多少工程量,用多少钱帛,郑朗无法计算出来,大约的,能估算出来。想要四年竣工,劳力超出他的预计,必须征用更多的劳力,钱帛也会超支。

实际有了钱帛就有了劳力,工程涉及的范围是整个北方六路,人口密集,总人口接近五百万户,最少有一半是五等户以下者,若是从四等户计算,最少有三百五十万户到四百万户,也就是勉强保持温饱以下的劳力,就能达到六百万人以上。若不怕财帛困难,从各州进行动援,劳力足足有余。但钱帛用得会更厉害。

王安石也反应了这个问题,道:“郑公,工程比想像的要大。”

郑朗点点头。

“要么推一年时间。”王安石试探地问,推一年时间,财帛会缓上一缓,大臣怨言也会少一点。

“不行。”郑朗断然拒绝道。

王安石不解地看着郑朗,已经知道真相了,郑朗不打算进入两府,当然也未必,知道真相的人不多,未必不能进入两府。况且事情过去很久,也没有大臣再注意公主。但对于郑朗来说,早一年与晚一年,几乎没什么区别。

郑朗道:“介甫,君实说庞醇之身体不大好,但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的身体?”

“陛下?”

“正是他,陛下身体一直也不大好。”

“但陛下,还有那个十阁。”

“十阁的事我劝过,用阴阳平衡隐喻,可如何直接开口?”

王安石额首,这事儿终是不大好说的,皇上,你身体不好,少房事。

“陛下……”

“陛下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王安石无言以对,这话儿也只能对王安石说,两个学生两个怪胎,就是不纳妾,王安石还有一个儿子王雱,司马光一个儿子也没有,夫人劝他纳妾,也不听。不知道司马光怎么想的,或者房事上有什么不对劲,郑朗同样不好问。司马光让族中的一个侄子过叙过来,作为养子,留在身边。因此,只能对王安石说。

又道:“我也担心意外,一旦黄河治理完毕,我朝内治才真正接近巅峰,让陛下看一看。”

用了接近两字,没有到,种种制度上的弊端没有解决,还有夔峡四路依然是老大难。

但没有想到庞籍开始打退堂鼓了。

言臣再三的弹劾之下,庞籍写了一封信给郑朗,说道我只能坚持一年时间,明年决定致仕。身体不大好,每天为政务绞尽脑汁,又遭到言臣怦击,庞籍萌生退意。

又写到,如今退还退有脸有面子,省得让人泼一身污水退下去,都会影响到子女的前程。至于明年我退下去朝政会怎么样,你好自为之吧,先对你通知,做好心理准备。

第七百六十六章 沉睡

郑朗拿着信,递给了司马光与王安石。能者多劳,过了济水,就是河北境内,除了沧州外,自齐州向北诸州,权贵家的地越来越多,就是何郯同样大喊吃不消。

也幸好没有在北方挖湖,否则更难处理。

于是何郯自动放权给司马光与王安石,让他们领手北方河工。

就是这样,郑朗先前也来到这里坐镇,怕二人压不住。

看到信后,司马光叹息道:“行事之难。”

四个字,让郑朗大是欣慰。

庞籍终其一生,临到晚年才悟出这个道理,对赵祯说不做事就不会做恶人,名声也就会好,一做事,利益纠纷,名声想好都好不起来。富弼名声依然很好,但略略有些不作为。就是如此,还遭到一些大臣的弹劾。

庞籍说得还不够彻底。

不仅仅做事会得罪人,想要做好实事,还要做好大事,可能名声都会臭掉。例如吕夷简与范仲淹,一个政绩无双,一个为后人树立了一座道德丰碑,很难说高下。弊端也相仿佛,范仲淹往往为后人留下一个误会,多学习其早年时刚直躁进,这是缺点,学习者又没有公平之心,于是产生戾气。吕夷简也为后人留下一个误会,有的人会用吕夷简的一生做榜样,想做事必须得掌权,想掌权必须得学会阴谋诡计。实际阴谋诡计学会了,却没有学会吕夷简处理政务的能力,多产生一些奸小之辈。还有,留下党争隐患。不过眼下看到司马光与王安石如此,对党争之忧,郑朗渐渐释去。

史书是写的,老百姓很难能看清真相,因此吕夷简在后世远不及范仲淹有名气,夏竦一生功大于过,却被刻画成五鬼之人,宋朝有名的奸臣。

就是这句话,有许多大臣终其一生也难以明白。

包括司马光与王安石,若明白这句话,就不会史上产生如此严重的纠纷。

现在司马光主动说了出来,让郑朗大喜过望。

司马光又加重语气道:“这几年,庞公苦了。”

倒是不假,郑朗死心塌地堆荐,说整个宋朝就剩下这一个活宝,除了庞籍适合当宰相外,其他一个人都不适合做首相。自己都不行。赵祯仔细地琢磨着,庞籍是不错。

这一君一臣一逼,将庞籍逼到火架上了,有进无退,只好努力做事,史上的庞籍也不及现在的庞籍。但想做一个好宰相,会很累的。赵祯叹息,未将郑朗留在京城,让他四处飘。崔娴却不怎么后悔,虽内心也想丈夫再度为首相,但别人看不到,自己能看到,每天的忙碌让崔娴心痛万分。不从官职上来讲,崔娴宁肯丈夫象现在这样四处飘,也不想丈夫再度进入中书。

庞籍没有金手指,没有郑朗名声高,想做一个好宰相,更辛苦。

是苦了。不过司马光显然不是这个意思,郑朗笑吟吟地看着司马光道:“你想要说什么?”

“其实有一策,庞公自无退意。”

“何策?”

“让庞懋贤前来治河,庞公就不会再为后人担忧。”

郑朗哈哈乐了起来。

庞籍有五个儿子,很了不起,个个考中了进士。长子庞元鲁更了不起,二十二岁时与司马光一道高中进士。很不容易的,庞籍高中进士之时,都二十七岁了,也算了不起的事,许多人中进士之时,一个个三十好几,四十好几,五十好几的同样也有。就是五十几岁高中进士,也不容易,正榜进士整个宋朝一年平均也不过一百余人。而读书的人有好几十万人,这是什么样的概率?不过庞元鲁短命,三十二岁早卒。庞懋贤名叫庞元英,是庞籍的次子,他还有一个显赫的岳父,欧阳修。

儿女亲家也未必是一路子的人,欧阳修与王拱辰还是联亲呢。

不过庞籍五子虽个个高中进士,作为却不及范仲淹与吕夷简的儿子。治河更不是庞元英强项。

想要保住庞籍,让庞籍不萌生退意,怎么办呢,道:“就依你。”

亲自写了一份奏折,请求朝廷将庞元英调到运河上来。

奏折到了中书,几个大佬面面相觑,这是公开的以权谋私啊。庞籍苦笑,心里却道,这个悲催鬼,不将自己绑死了,是誓不甘休啊。当然,也有一份自得。

没有再提致仕了。

两拨使者还没有到来,宋朝也不急,你们打得欢,俺们看得也欢。

八月时,又开了一回打,没藏讹庞控制盐州以东的地盘,但缺少粮食,这是大问题。盐州以西,横山一带诸羌乃是西夏最强悍的种族,他们倚在宋夏之间,缺乏忠诚度,但却是没藏讹庞最倚赖的人。夏银宥几州将士忠诚度有了,但人家忠的乃是西夏王室,不是他这个大相。可想用好横山诸羌,必须得让他们吃饱。

因此带着军队兵进灵州,作战假的,抢粮食是真的。先将黄河各个渡口占领,然后让将领带着士兵割高梁大麦豆子。嵬名浪遇一看也急了,不得不将军队聚结,强行渡过黄河,两军占于灵州西北盐碱滩上,李谅祚手中兵力少,却让嵬名浪遇指挥能力弥补过来,互有胜败,没藏讹庞丢下几千具死尸,押着粮食返回盐州。

此战过后,两拨使者才来到开封。

宋朝君臣没有当成一回事,麟州以西本来就是我们的地方,何必要你让。不让,以后也能蚕食过来,让了,还是要筑堡派兵防守。倒是没藏讹庞的提议略略有些心动,可也要考虑到吐蕃人的感受。收下了,交不交给瞎毡,不交与吐蕃必有矛盾,四面为敌,交趾,契丹,还有西夏,没有必要为河南再与吐蕃为敌。

而且这局面好啊,最好你们慢慢打,打上十年八年,西夏无论谁得手,得到的也是一堆残垣断壁。

不过李谅祚带来的条件也不是不厚。

同样让人心动。

他的条件不是给,而是求。说本国窃幕汉衣冠,今国人皆不用蕃礼,明年欲以汉仪迎待朝廷使人。还向宋朝乞购衣冠,这个买不是办法,又向宋朝乞工匠伶人,让宋朝工匠到西夏教导西夏工匠制汉家衣冠,伶人就是乐官,教西夏乐官弹奏汉乐,以明汉礼。

又向朝廷乞求经史书籍以及各种佛经。

这两条颇让大臣动心的,小子不错,有载培价值。能渴望中原文明,大约会是第二个李德政,而非李元昊。

敢情想的是这个。

事实非是,李德政也不是好东东,李谅祚渴望先进的中原文明是真的,但更不是一个好东东。况且他身后站的是一个更残暴的梁太后。

仅是动心,但让宋朝不顾在治理黄河,大肆帮助李谅祚或者没藏讹庞打一场稀里糊涂的战斗,没有一个官员会赞同。

但开始就是郑朗主持的,在军事上郑朗也比较精通,又将此事通报了郑朗。

此时郑朗就呆在青州,离京城更近。

接到消息后,写了一篇很长的奏折,先没有说西夏,而是从契丹开始。

说得很远,先说死了的辽兴宗与耶律重元关系,耶律重元帮助大哥,使其没有遭到母亲加害,辽兴宗对耶律重元十分好,封耶律重元为皇太弟,一次宴席微醉,辽兴宗竟允诺自己千秋万岁之后,将皇位传给他。还有一次二人玩双陆,以居民城邑为赌注。辽兴宗手气不佳,连输数城。在旁的文武群臣不敢言,省怕得罪了耶律重元。输了数城之后,那个有名的伶官罗轻衣作势喝道:“双陆休痴,和你都输去也。”别玩了,这样玩下去,保不准连你皇位都输掉了。辽兴宗才清醒过来。

这段时间是兄弟二人蜜月时间。

儿子长大成人,还有萧太后的加压,使辽兴宗产生逆反心理,渐渐自动将那天醉酒时说的话遗忘。这段历史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证,王拱辰。

王拱辰出使契丹,于长春河钩鱼宴上,曾经有过一段很有意思的对谈,萧耨斤问王拱辰,南朝太祖太宗何亲属也?王拱辰只好答道,兄弟。萧耨斤赞道:“善域,何其义也。”

辽兴宗急了,问:“太宗真宗何其亲属也?”王拱辰无奈,人在辽国,有什么资格掺和到辽国皇嗣之争,硬着头皮答道:“父子也。”辽兴宗抚掌道:“善哉,何其礼也。”

一说义,一说礼,王拱辰哭笑不得。

宴后,辽兴宗将王拱辰刻意喊到屏风后面,说道:“我有顽弟,他日得国,恐南朝未得高枕无忧。”

也未必,无论耶律洪基或者耶律重元为帝,只要宋朝不主动挑衅契丹,契丹都不会发兵宋朝。因为缺少发兵的支持,所有权贵都不想战,如何侵略宋朝?

这是辽兴宗害怕宋朝强行掺和到皇嗣案中。

王拱辰回来将经过如实禀报,宋朝君臣那有闲功夫管契丹的事。此事揭过。

后来耶律洪基继承帝位,加封耶律重元皇太叔。若不发起战争,契丹还是很富裕的,毕竟每年宋朝给的岁币不是小数字,不过因为与西夏打了数年的仗,契丹经济吃紧。但契丹诸贵族一起堕落,安于享乐,百姓税务无形中在增加,特别是燕京地区。

这一段历史说完,忽然调到西夏人身上。

宋朝不表态是不对的,而且要迅速表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为何吐蕃不出兵,契丹的野心让吐蕃担心,留着西夏在中间,能做一个天然屏障。西夏双方为什么不向契丹发出央求,现在西夏局面很糟糕,不请契丹相助还能有对半胜机,一请契丹相助,十有八九会面临真正的覆国危险。到时候双方什么都没有了。

写这一段时,郑朗心中不是滋味,看看人家,再看看史上的宋朝,先勾金灭辽,后勾蒙古灭金,灭去灭去,先成了半壁江山,后来直接连国家也灭了。

可说笨吧,乍内斗就这么牛呢。

再次说到契丹,耶律洪基纯是一个败家的,喜欢儒家文化,一个马背上的民族,学习汉人能成么?崇仰佛教,佛教有积极性一面,然而过份重视,一起信佛,谁来从事农耕生产,谁来保家卫国?喜欢游猎,不忘备武是对的,适度的游猎对契丹来说是好事,可过份游猎,还有心思处理政务?国政会渐渐荒废。

这是契丹小皇帝的本人。

但契丹还有一些良臣,也担心耶律重元父子动乱。前度出兵西夏皆无功,又是非常时期,尽管听到西夏分裂,他们还会继续犹豫不决。可是时间拖久了,万一清醒过来,契丹必会出兵。一个完整的西夏,内有重大隐患,契丹君臣不会动心,若是一个分裂、民不聊生的西夏,契丹未必不想报前几年的耻辱。

契丹一旦灭掉西夏,会给宋朝带来什么样的麻烦,郑朗以前解释多次,此次没有再解释了。

这是尽早做决定的原因之一。

没藏讹庞与李谅祚处于相持阶段,但没藏讹庞失去大义,迟早这个天平会猛烈地倒向李谅祚,那时候出兵也失去意义。

至于帮助谁,郑朗选择了李谅祚。若帮助没藏讹庞,别看没藏讹庞现在力量雄厚,可失去道义,最终宋朝也会被拖进漩涡。战事更不能持久,到了狗急跳墙之时,如果西夏向契丹求助,大势去矣。

只能相助李谅祚,但要必须让李谅祚配合,将没藏讹庞主力部队吸引住,狄青于后方突然发兵进攻没藏族的老巢,没藏讹庞手下军心动摇,一举而定胜负。

为什么如此,就是不能让双方中任何一方将契丹吸引过来。

关健的一个原因,留作最后说了。

如何操作,交给狄青去处理,因为有一些机密事务,另外精通军事的狄青当为翘楚。

对军事如今郑朗也懂一点,并且在大局观上,狄青也不及郑朗。但落实到细节,无一人现在能及狄青。

也不能回绝没藏讹庞,先将他派来的使者拖着,再于屈野河之西构筑三四堡,将地盘扩大。不能贪心,即便事后西夏将屈野河交给朝廷,一旦恢复过来,西夏还会讨要,不过会是变着法子讨要,如讨要后桥被宋朝占有的地方,怀德军所占的北葫芦川,没烟峡。

这是一个好不起来的民族,不论朝廷如何安抚。

先行构堡,是先在屈野河西岸构筑一道严密的防线,能不能经营不管,利用这些堡寨将屈野河护住,使麟府路百姓安心耕种。百姓能安心耕种,麟府二州兵士粮草就不愁供给。麟府路在手中掌控,河东就不会有险。

并且宋朝也占据道义。

雪中送炭般的相助,以后西夏再翻目成仇,宋朝占据道义,再怎么对待西夏,都占了理儿。那时候出兵乃是正义之师,王者之师,士气有了,朝野上下也会支持。

但、狄青出兵时也要有几条注意事项。第一个损失不能太大,损失太大了得不偿失,财政也无法承受。

其次不得掳掠,奸淫,随意烧杀。毕竟以后是要收回来的,最好不要结下太多的仇恨,为了安抚百姓,所州州县库仓除了现有的钱帛,贵重物资外,其他的,如粮草,或者不值钱的皮毛,一率分配给各部族,用来收买民心。估计也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

再就是进行甄别,一些对宋朝仇视的部族,借此进行一些打击削弱,将他们的首领与子女掳到宋朝,交给一些大主户做部曲,以后要人,让这些部族拿钱帛来赎。

但不能指望这个钱,事实郑朗在交趾也做过,真得了不少钱帛,好几十万缗钱。西夏不行,太穷了。主要还是感化为主,借赎人的时间,放在这些主户人家,朝廷暗中派人感化。什么时候感化好了,什么时候释放回去。但不能直接感化,那不叫感化,是叫软弱,反而以后让他们轻视,之所以要钱赎人也就是这个意思。

最后就是善后。

这一战过后,西夏会象水洗的一样。

百业凋零,民不聊生,会有许多部族主动请求向宋朝投奔。但朝廷严令边境将士,勿得接受。就那么一点儿有限的耕地与物资,人口越多压力越大,人口越少压力越小。宋朝不接纳,契丹不敢投,吐蕃更不会接受,这些百姓只好继续呆在西夏,生活艰苦万分,会产生很多矛盾。这有利于以后宋朝进行统治。

但可以适度的支援一些粮食,暖暖一些部族的心。不能支持多,少量少量的支持。性质与赎人性质一样,民间也有一句话,施一尺布是恩人,施一丈布是仇人。让他们半饥半饱,会憎恨西夏的统治,还能想着宋朝的好。若施得多,反而认为宋朝亏欠他们的。

时间最好订在明年春天,那时候交战对宋朝有利,也有时间于屈野河之西趁机再修三堡。到了明年春天,不要说修三堡,五堡六堡也修了起来。

结尾才说契丹。

契丹文恬武嬉,可他们仍然抱着当世第一强国的美梦。

包括对宋朝的态度,听闻朝廷治河,立即派使过来责问,然后敲诈勒索。

但契丹仍然不能小视,引兵西夏屡战屡败,契丹会积累更多的矛盾。一旦成功,将西夏灭国,契丹会立即随之振奋。这个振奋轻者会使契丹以为他们继续是一个无坚不摧的强国,以后动辄犯边,国内积累的矛盾也会释放,上下凝聚力更强,各个部族也不敢背叛。

重者是唤醒一个强国的清醒,一旦契丹君臣清醒过来,奋发向上,又得到整个西夏,宋朝危矣。

因此不能久拖,此次没藏讹庞叛变,宋朝已经得到太多太多的好处,知足了。

更不能将契丹卷进去,契丹人在做一个第一强国的美梦,那么就让他们继续沉睡吧。梦沉之即,也许很香很甘美,那么梦醒时分,便会变得十分凄凉。

第七百六十七章 秋实(上)

信写完,郑朗也如释重负。

一直以来,有一个担心一个希望,希望历史走向会发生猛烈的改变,但心中又害怕,若改变了,自己会不会做好?

这封信是真正迈出的第一步。

秋天到来,天高云淡,一行大雁南飞,在飒飒的秋风里,郑朗似乎闻到了稻谷飘香,果实甘甜。

信到了两府,两府大臣一起感到愕然,郑朗建议再次颠覆了他们思想观念。主要还是不懂,就象治河,郑朗钱用得让大家一起心惊肉跳,但不要说没钱,就是有十亿缗,有没有大臣玩过这么多花头。束水冲沙也许能想到,但能不能想到河湖分治,运河挑水,引黄入济,淮汴倒灌入河?更不要说里面无数复杂的理论。

细想确实是这样的。

契丹现在这个样子,对宋朝也有极大的好处,就是不收复幽云十六州,也不希望契丹强大。不但现在,就是将来出兵西夏,能不防契丹相救?中书与枢密两府商议一天之后,决定采纳。

但给狄青的命令则是加重了一句,用最小的代价相助。

打仗也是很花钱的,战前的物资调动,战时的武器损耗,战后的赏赐抚恤,若不速战速决,弄不好,比第六埽决堤带来的损失还要大。

朝堂发生了什么,郑朗不知道。自己在中书呆过,中书里所做的事,是邸报上看不到的。秋天到来,郑朗开始忙碌起来。压力太大了,不得不将周沆与田瑜以及一干官吏调来协助。新运河也一切为三,河北路、京东路与两淮路三个部分。

再加上淮河流域的治理,郑朗心有余悸地看着两个学生说道:“君实,介甫,幸好有你们帮助哪。”

这时京东路还没有划分为京东东西二路,共有十二州二军,近一百一十万户,因为人口繁密,隐田隐户现象严重,实际不止。这就是郑朗所说的人口基数。

有钱还是不行的,得有人。

但有一门不好,李世民评价山东多豪杰,这个豪杰未必是一个褒义词,还有一层意味,桀骜不驯,山东也不是后来的山东,而是崤山以东,包括山西河南许多地区,以及山东河北。

宋史里也有一个评价,营丘东道之雄,号称富衍,物产尤盛。登、莱、高密负海之北,楚商兼凑,民性愎戾而好讼斗。大率东人皆朴鲁纯直,甚者失之滞固,然专经之士为多。下邳俗尚颇类淮楚焉。

性格直爽,真男子汉,可容易被人蛊惑闹事。

一个安抚不当,便容易闹起纠纷。

又有那么多权贵,郑朗三分之二时间便耗在上面。若没有两个很牛的学生相助,郑朗估计会寸步难行。还没有结束,但到明年秋后就好了,黄河除了不足百里长的新开河外,其余的皆沿着故道而行,没有多少土地纠纷牵连。

司马光抚胸道:“郑公,我忽然想到郑朗英明之处。”

“自家人,不用拍马屁,是什么地方让你感到启发?”

“当年郑公去太平州啊,若是当年郑公不在太平州,换成京东京西或者河北任何一州,休想取得那样的政绩。”

王安石额首。

这番治河苦得,嘴皮子说破了,三分之二精力就在处理各种纠纷,而不是想如何治河。可惜郑朗是没有本事发明西瓜润喉片,否则两人会万分感激。

郑朗一笑,道:“也不是如此,京畿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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