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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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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成了我朝对岭南的管理态度,仅有数营禁兵,驻兵少,武器少,多数州县城连城墙也没有,故贼起后,迅速糜烂十几个州府。这是其一,其二为人患。监察御史蒋堂曾言,五岭,炎瘴之地,人所惮行,而比部员外郎江泽三任皆愿官广南,若非贪黩,何以至此?一句话灵活地道出中原对岭南的看法。其实瘴疠并不可畏,多是积尸之气,南地湿势,腐气不散,经久乃成瘴疠,若等瘴轻时焚烧积骨腐叶,广植树木,翻耕腐泥暴晒,便可以对瘴地改良。以前包括江南两路都有瘴地,随着人烟稠密,江南两路可有瘴气乎?福建瘴气也烈,然今天除了穷山僻壤之外,又有几处瘴地?再者就是水土不服,也可以医治,多食豆腐与苹果,居之久便可以适应当地水土。三是多有药物可以医治防治。危害百姓的不是瘴气,而是苛政,故夫子曰,苛政猛于虎也。柳宗元叹息孰知赋敛之毒有甚是蛇者乎!”

“朝廷得之两广,官员多不愿前去两广任职,朝廷用人,一为南方士子,相比于北人,他们更能适应南方的气候。二为贬斥之官,其中多为贪墨者,去了岭南,天高地远,贪墨更烈。朝廷本意两广乃是羁糜之所,为安民心,一直轻徭薄敛,包括对各个羁糜部族仅是拉拢,甚至不惜用钱买安。然经这些官员之手,变了味道。滑州知州梅挚曾在景祐年间担任知昭州(今广西平乐县),见到岭南一些官员不法行为,心中痛惜,于是写下《五瘴说》,仕有五瘴:急征暴敛,剥下奉上,此租赋之瘴也;深文以逞,良恶不白,此刑狱之瘴也;昏晨醉宴,弛废王事,此饮食之瘴也;侵牟民利,以实私储,此货财之瘴也;盛拣姬妾,以娱声色,此帏薄之瘴也。有一于此,民怨神怒,安者必病,病着必殒,虽在毂下亦不可免,何但远方而已!仕者或不自知,乃归咎于士瘴,不亦谬乎!”

“昭州乃是岭南瘴气肆虐最严重地区之一,史载至昭州、梧州及左右江,瘴气弥盛……其瘴春日青草,夏日黄梅,秋日新禾,冬日黄茅。又有日桂花、菊花者,四时不绝,而春冬尤甚。故朝中士大夫指其为大法场,言杀人之多也。然在梅挚眼中,大法场杀人却远不及官瘴之害也。我朝为取钱财,谷则有租,绢则有庸,酒则有榷,茶盐则有征,又有坊场之钱,楼店河渡之钱,前世所以取於民者,今尽行之矣。若再有贪官污吏胡作非为,如何了得?”

赵祯动容,不由倾侧了身体。

郑朗继续说道:“岭南百姓有一传说,说中原通向岭南路上有一泉,名曰贪泉,官员前去多饮此泉之水,故一个个变得贪婪无比。其实那有此泉,只是岭南百姓看到朝廷派一个官员前来,贪得无厌,两个官员前来还是如此,三个官员前来亦是如此,象梅挚那样的官员少之又少,心中不解,故有此说,用官员在路上喝了贪泉的水来解释这些官员一个个贪得无厌的原因。侬智高兵起之时,仅数千人,一路而来,部分兵士乃是侬智高胁迫之外,大多数皆是附从之民。韶州兵士居然主动杀死知监邓骧以回应,为何?”

郑朗娓娓而谈,神情平静,然而却揭示了一个大问题,很大很大的问题。

“朝廷对岭南本来采取了平和政策,薄征轻敛,多数地区划为自治性很强的羁縻州县,朝廷连官员都不曾派驻,又对各个部族酋首进行拉拢,看到他们种种不法行为,宁肯息事宁人,也不多言。虽仁有余,威终不足,故各个生蛮多无法无天,进而产生得陇望蜀的想法,侬智高便是如此。但各个官员到了岭南,贪肆暴虐,百姓多怨恨之。各部族酋野心勃勃,各地百姓怨恨,能不产生侬智高乎?一个侬智高不足虑也,大不了朝廷派大将重臣,率数万禁兵,足以能将其平灭。但从利州路、梓州路、夔州路到荆湖两路的西北峡区,再到岭南,朝廷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积皆是如此,并且越发展越恶劣,随时就能产生一个侬智高。而北方有西夏之逼,契丹之困,吐蕃唃厮啰与我朝虽相互利用关系,但敌意不烈,可能保证其数子亦是如此?因此,朝廷要改变其政策了。臣在观看,若是余靖与杨畋前去平叛无功,臣想请陛下恩准臣与狄青一文一武,共去岭南平叛侬智高,狄青主兵,臣去主政,治理岭南两到三年,若有功,再前去处理梅山蛮事宜,以及夔州部分地区的恶蛮首,大约七八年时间,只要朝廷配合,臣能保证让南方危机消减。”

一口气说完,然后看着王举正说道:“王中丞,你身为言臣之首,宰相做得不对,可以从容进谏,包括我主持两府事务时间很长,有违祖制,皆可以从容弹劾。但不可胡乱戴上天象与兵戈,虽国家多灾,这是北方水土恶化所致。故我在中书执政数年,明知百姓重敛,仍然没有放开多少税务,一直在敛财。想大治黄河,国库必须有充足的钱帛,想用兵,国库里也必须有充足的钱帛。国家有钱帛储蓄一亿缗钱后,各个粮仓储粮已满,才可真正轻敛百姓,亦为此故。可是言臣一昧以倒下宰相为己任,不分青红皂白,未免不妥。几年间,从夏竦开始,宋庠、陈执中、文彦博,多是良臣纯相,再到我,言臣固然威风,然而宰相执政时间过长,有违祖制,宰相执政时间太短,同样不能很好的使执政之策连贯性的执行,也是有违国家正常良性的发展,请三思。”

说完,退回班列。

其实即便郑朗到了今天,岁数在两府中也是很小,但一番话如长者言,温善良纯,谆谆而言,王举正嚅嚅不能言。

郑朗留了面子,其实王举正弹劾自己,一个是台谏大臣的坏习惯,喜欢倒宰相,二是王举正与包拯的恩怨,台谏死掐时,自己未插手,因为包拯进谏,自己在赵祯面前很夸奖了一番,大约王举正也不喜欢。加上自己执政时间长,也确实到了要下去的时候,所以才有今天对自己的弹劾。

还好,自己做得小心,王举正也不喜欢胡说八道,没有泼多少脏水,只说了一句君臣颠倒之象。

赵祯才醒悟过来,大声说道:“不可,那有首相前去岭南剿贼之举?”

剿贼不可怕,也放心,郑朗用兵远在余靖之上。

但岭南那是什么地方?弄不好就能中招,一中招准得完完,一个国家掰得过来的良臣,怎么能葬身于岭南?

郑朗只好站出来又说道:“天下臣工以去岭南恶之,故岭南不得良臣,臣为天下臣工之首,不以身作则,如何言他人?况且岭南剿贼事小,治理才是为大。他人前去,臣心中也不放心。故臣恳请之。”

大殿里又鸦雀无声。

许多后进的年青臣工一起用尊敬的眼神看着郑朗。

赵祯心情大坏,郑朗等于用话自自己嘴巴堵上,急得从龙椅上站起来,踱来踱去,最后说道:“散朝吧,郑卿,你留下来议事。”

诸臣鱼贯退下。

赵祯将郑朗带向迩英阁,在路上说道:“郑卿,你不用自疑,以求避嫌。”

郑朗答道:“有三,其一臣当时身兼两府相职,有西夏的一些安排,便于便宜行事,故臣受之。如今得功,国库渐渐丰盈,西夏与契丹交恶已深,执政也有四年多时间。但不能再位于两府任职,非是为陛下故,而是为后人故。万一后人当中有君王远不及陛下明智,臣子又似李林甫之流,把持朝政不得退,今天用臣是利于国家,他日则成害国之例。故臣必须要退。其二,攘外必须安内,故诸葛亮亲自流不毛之地,七擒孟获,蜀地后方始安,才能六出祁山。再看看契丹,先准备用兵阻卜,而非西夏,亦是此理。这些年,从夔州路到岭南,始有叛乱发生,一起便成大患,朝廷大臣能文武兼备的人不多,范仲淹等人虽有文武才,但年渐高,去岭南恶地不合。要么韩琦,还要靠他震慑西夏。只有臣才是适合前往的唯一人选。吏治之道,或者有臣工在臣之上,经营之道无几臣及之,岭南最需要的便是善长经营方面的大臣。其三为国家长久计,国家几十年的大治,人口繁衍猛烈,北到河北河东,南到福建,人口稠密,仅有京西路人口数量稍低一些。必须要重新开源,而自湘水以西、五岭以南,几有国家三分之一的面积朝廷仅羁縻之。湘水流域虽美,仍有梅山蛮之逼,不得开发。岭南虽遥远,可有庞大的郁水体系,水流量几胜过黄河,未必朝廷不得不得利。有此三,故臣必须前往,亲自主事。”

“虽如此,朕如何心安哪。”赵祯叹息道。

这些年,从西北到契丹,再到贝州,若再到岭南荆湖夔州,郑朗几乎都将自己推到最危险的第一线,赵祯心中很是愧疚。

来到迩英阁,君臣二人坐下。

赵祯说道:“郑卿,给朕进讲你写所撰写的仁义吧。”

第二本仁义因为模糊善恶,郑朗怕引起争议,一直没有让它面世,被赵祯得知后,让郑朗献给他。指的就是这本仁义。

郑朗开始讲解。

赵祯盯着郑朗,听着听着,忽然眼中略略有些湿润。心中想到,上古的那些大贤们也不过是如此吧。

第六百四十二章 临行(上)

郑朗的话音刚了,岭南便传来消息,初,朝廷惩岭南诸城无备,命修城墙,或者对损坏的城墙重新修葺,侬智高大军前往广州,贵州守官担心害怕,大肆修城。本来是好事,百姓起初也纷纷响应。虽贵州以蛮人为主,几乎没有几个汉人,但侬智高兵锋所指之处,百姓多遭杀害,当然,杀害的也多是当地的蛮人,所有百姓对侬智高更加憎恨。

但贵州守臣没有利用好百姓的心理,相反,不顾百姓生死,害怕侬智高大军返回,日夜督工,居然导致百姓因劳苦,活活累死。朝廷以硃寿隆提点广南西路刑狱,得知后将守臣送狱,又写奏折禀明此事,让朝廷下诏严令各州县勿得以抢修城墙而残害百姓。

若没有郑朗,这件事可大可小,侬智高还没有平定呢,这才是主要的。

因为郑朗长篇大论,甚至将梅挚的五瘴说背了出来,证明岭南官员的残暴贪婪,朝廷接诏后大怒,对相关官员进行严厉的惩治,又置广南东、西路、湖南、江西转运判官各一员,监督各州县不法用工。

接着郑朗与御史台发生一起小冲突。

鲍轲带着家人从英州出发,欲过岭北,至南雄州,知州萧勃留之,奏召王罕广南东路转运使王罕前来雄州议事,王罕困于广州,不能来。谏官李兑弹劾王罕怯懦避贼。实际王罕初往潮州议盐事,闻侬智高围广州,即领兵入城为守备,其城所以不陷,王罕颇有力。但消息隔阻,朝廷不知道内幕,于是下诏贬王罕为监信州酒,一下了降了六七级。

郑朗力劝,上奏说现在岭南烽火四起,消息不清不楚,或有其他误会,等事情水落石出再判决不迟。李兑不服,复上书说郑朗姑息养奸,此等懦弱之臣,不得包庇。

总之,到时候了。

再呆下去,郑朗权律两府相位快长达五年时间,言臣不能容忍,若不离开相位,以后台臣找麻烦的会越来越多。幸好当初广派特务营斥候,为朝廷提供了官员禀报之外第二条消息之路。朝廷才得知王罕功劳,贬旨没有下达。

但对另外一个人不大好处理了。

蒋偕兵败,恼羞成怒,带领残部入广州城,诸官还没有作揖拜会,蒋偕痛斥仲简:“君留兵自守,前者不及时撤退百姓,至使百姓多因入城践踏而死,或者亡中贼中。后贼退不袭,又纵部兵杀害平民以幸赏,可斩也。”

仲简气愤道:“安有团练使欲斩侍从官乎?”

你没资格杀我。

蒋偕道:“斩诸候剑在我手中,何论侍从!”

左右多方解劝,乃止。随后杨畋发出檄书,令各州县焚烧储粮,这是没有办法的,岭南虽然地广人稀,然是三熟之地,中原又得不到其力,所产的粮食皆让各州县截留下来。侬智高大军所至之处,能获得宋朝原州县的储粮养活兵士,于是叛军越滚越多。一旦将所有粮食烧去,侬智高手下已有数万人,仅是一天吃喝就得无数粮草,得不到供养,一些附从的百姓便会自动散去,以杀贼势。蒋偕焚烧储粮,从广州城中再次征召一些兵士,尾随侬智高,至贺州西侧太平场,遇袭被害。

勇心可嘉,轻敌了。

这也是牺牲的最高宋朝官员。

死的人太多了,有官兵,有百姓,不在乎蒋偕一人,关健是仲简的处执,蒋偕斥责并没有冤枉仲简,这是一个极不爱民的官员,但却有守城之功。最后旨定,窜谪仲简官职,魏瓘修防广州有功,以魏瓘代之。这也是一条案例,可以仿照王全斌入蜀,有功,可害了百姓,不奖反罚。将百姓生死摆在战功之上。

另一个人却更难处执。鄜州大水,延州驻兵广锐与振武二指挥皆是鄜州子民,听闻后求副都署王兴,同意他们返乡察看亲人生死。王兴不准,两营兵士相率逃归,回到鄜州后其亲人却让朝廷用以工代赈方式安置到其他地方兴修水利。这些兵士又不敢向官府询问家人下落,聚谋为盗,州人震恐。知州薛向派亲事谕之曰:“冒法以救父母妻子,人之常情,而不让你们归,乃是武帅不知变故耳。听我的话,速归收你们亲属死尸,有家人尚在人间者,我会统计于册转告给你们,则贷汝等擅还之罪。不听我的话,汝等无噍类矣。”

众兵士径入,拜庭下泣谢,境内自安。

朝廷闻之本来想嘉奖,但又传来一条消息,说是鄜州大水,是薛向不能及时卫城,导致水淹坏多处军民庐舍,诸多百姓死亡,虽事后修葺妥当,又有安抚逃兵之功,同样也有过失。赵祯不知如何处理,问郑朗,郑朗也是苦笑,说道:“两相抵免吧。”

坏消息依然在源源不断地传来。

侬智高并没有立即返回邕州,而是顺便绕道去了昭州。昭州城外山上有一些大型山洞,闻听贼至,当地熟蛮不愿降贼,躲藏在里面。侬智高下令用干柴将洞口堵死,然后点火焚烧干柴,将里面的百姓全部活活烤成肉干。知州柳应辰弃城而逃,然广西钤辖王正伦与东头供奉官王从政、三班供职徐守一、借职文海与贼死斗,寡不敌众,皆被害。因为王从政是一名太监,侬智高想得到他,对其劝降,仍骂贼不绝口,被一名太监骂了,侬智高不乐意了,用滚汤往他身上浇,浇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始终不屈,活活被滚汤浇死。

整个岭南一片惨淡,只有一个小亮点。

苏缄被夺权后,任供备库使,得知贼准备退,于是分兵扼其归路,布槎木巨石四十余里,贼至,槎木巨石据高临下而发,贼不得过,不得不多绕几十里路,入沙头渡江,从清远县道连,再从贺州西归。道路崎岖,苏缄多方骚扰,摧伤甚众,又得到许多叛贼丢弃的物资。

……

秋天到来。

相比于前几年的大灾大害,今年要稍微好一点,但情况仍然不理想,多处地方出现局部的小灾害,特别是北方。北流分去黄河的水,从地形上也能看出来,决口乃是在澶州等地,往北比东流山区少,地势更低洼,成了黄河入海的主流。

但河北河流与水利相比于东流的河流与水利,却是一个小孩子,让小孩子去负一百斤重的东西,能不出事?大量河水北下,带来严重的后果。一是带去大量泥沙,本来入海处海水颇浅,于是海岸线不断往前延伸,这也很讨人厌的,延伸得太快了,河水没有冲开主河道,河水泄流变得缓慢。河水北下,泥沙沉淀,多处湖泊被抬了起来,渐渐消失。始至今天,郑朗才明白杨六郎筑造的大量湖泊与绿色长城为何在金人南下时未得功。象这样下去,河北诸多湖泊会全部消失,如何得功?

河水北下,入海速度又慢,原来没有黄河水注入,问题不大,但黄河水注入后,真定府与定州等支脉水位被抬起来,不得泄,一到汛期,真定府与定州等州府便会发生多处水患。

今年还是如此。

郑朗没有作声,如同岭南一样,不痛到骨子里了,让大臣同意拿出四五千万贯以上的财富,甚至更多钱帛,对黄河水利来一个大动作,根本就不会同意。

不过终不是办法。

对于全国来说,由于人口增加速度快,最主要的还是粮食,北方脆弱的环境已经容纳不下这么多百姓,不要说没有杂粮,即便有杂粮,若象现在一样,挤在北方,即便投资一亿缗钱下去,兴修黄河,黄河还得出问题。

还是南方!

南方的还遥远,北方不能不关心。

郑朗再次来到效外,看了看效外的庄稼。

主要是淤田区。

先看了看棉花,民以衣食为天。穿的同样重要,原来北方百姓冬天穿衣很可怜的,条件好的问题不大,有木棉,有裘袍,有毡,但木棉产量少,太金贵了,贫困人家用不起,多用蚕丝的碎头往葛衣或者麻衣里面塞。蚕丝也许很光滑,但远不及棉花保暖。于是一到大寒来临,便有许多百姓活活冻死。棉花普及后,在自己带动下,速度推广得快,但用量太大了,棉花仍然很贵,普通百姓人家舍不得穿用,往往一家人共用一件棉衣,棉被。

这才是郑朗在北方试种棉花的原因。

棉花种植的方法是正确的,并且是最先进的单株营养钵移载方法,不过相比于他后世的印象,棉桃又少又小,十分不理想。而且多次问过相关的农民,若不夹杂蚕丝,根本织不出精美的布匹。纵然织出来,因为纤维短,一扯布匹就扯开了。但老百姓对它的柔软与保温性能一个个赞不绝口。

郑朗心中却有一些迷茫。

在他记忆里,朱元璋在全国强行推广棉花,松江因织艺与种植棉花而富甲天下。难道也杂缠了蚕丝?或者是因为几百年的推广,棉花种籽得到改良?若这个问题不解决,郑朗会耿耿于怀,无他,价格!一匹生丝在产地价值八九百文,好的能达上一缗多,做一件袍子最少需原始材料上百文钱,再加上手工费用,会接近两百文。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依然是沉重的负担。想要百姓不愁衣服的费用,最少要将它的价值下降到四分之一以下,那么新年到来,家家户户舍得穿衣服了。从蚕丝无法着手解决的,产量低,注定了成本必然昂贵。麻与葛太次,只能从棉花着手。

坐在田埂上,看着棉花,郑朗发呆。

一个老农走过来,壮着胆子问:“郑相公,你要去南方?”

“也许会去。”郑朗随口答道。

“郑相公,南方苦,留下来,我们舍不得郑相公走啊。”老农说道。

以郑朗的眼光来看待现在的农民,显然十分地不满意。但对于这些农民,这几年过的日子就象梦幻一样。

“老翁翁,前几年苦,是西北战役打得苦,不打了,皇上仁慈,国家辰光就变好了。”郑朗说道。农民有农民朴素的思想,况且是京城的百姓,但不能将这几年的大治归功于自己。赵祯多次表白了心意,但这个国家是赵祯说得清?错也,是士大夫。一旦百姓将功绩归到自己身上,国家养了这么多士大夫是干嘛的?这样一想,问题大条了,士大夫必对自己群起而攻。赵祯能袒护得了?

想到这里,郑朗哭笑不得。

与老农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问其家人,其收成,用手又抠了抠淤泥,不是很理想,虽用冲堤法造就了大片淤田,但仅改造一年,淤泥深度不足,深处只有十几公分,浅处只有几公分,几年耕作,必然原还原。可是看到了地有利,再加上泄洪时带来些许的损失,于是护田护得紧。老百姓全部护田,谁敢强行掘堤。

又看着远处,远处是大片的高梁地,到了高梁成熟的时候。

不过百姓仍然采取原来粗犷式的耕种,自己数年对牲畜的重视,全国各地大牲畜数量多起来。但还是缺少,特别是北方,高梁价践,百姓舍不得投资。

到处转了转,看到一些好的,也看到一些坏的。

再次来到中书,察看各地奏报。应当比史上好得多,因为多从江南西路征兵,给百姓带来极大的负担,史上多次下诏,对江南西路百姓进行抚恤免税等策略。

郑朗提前将粮食控制在江南西路不发,至少在粮食这一块上,江南西路今年不愁供养。

继续处理各地奏折,实际在为离开而准备。

南方继续糜烂,杨畋去广南时,奏请删康定行军约束与赏罚格,赵祯刻意下诏,侬智高乘飙锐窃发,二广之民盼望官军至,故委派卿节制,以剿殄贼。临机趋变,不用中覆。今甲兵大集,不能度形势一度扑灭,乃奏请颁格令,置检法官,岂是速计?若贼顺风下海,掠琼管及海壖诸,戍卒不足,无备则寇乘之。如能断海道,则不以日月淹速计也。

你去就是剿匪的,不能磨蹭。

实际赵祯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必须尽快将岭南安定,否则西边大理,南边安南若看到宋朝在两广糜烂的样子,乘机与侬智高相互联手,那么岭南局势会更加恶劣。

杨畋没有再罗嗦,可行动更罗嗦。他来到韶州时,正好遇到侬智高向邕州撤退,击败张忠。杨畋收集两广军队,一路尾随,同时焚烧各地粮草,做得对,也不对,这一烧固然使侬智高缺少供给,但一把火烧后,国家损失不计其数。

随后交战,这一战结果可想而知。侬智高也没有多大能力,杨畋能力更弱。杂牌军对杂牌军,宋军数量不及对方,更没有对方熟悉当地气候,特别是从江南西路过来的各种杂牌军在岭南与当地土著民作战,如何能战胜?

一战而败,杨畋怯弱。

朝廷等不得杨畋编造种种理由,再改任人选。

郑朗请求与狄青前去,赵祯仍然不舍,也不合体统,一个土著人叛乱,居然调动国家两名宰相,其中还有一名首相,太丢脸了。诸臣也劝阻,郑朗,你去不大好。御史台则不吭声,弹劾宰相是言臣的职责,但不能将郑朗弄到岭南去,说不过去。而且郑朗数年首相,附庸的大臣会有多少?虽郑朗请命前去岭南,若让这些大臣认为是御史台之责,即便自己是言臣,也有的是麻烦。

于是赵祯选了其他两个人选,看似不错的人选。

一个副手,太监石全彬,曾代赵祯致香币于南海,奉密诏察所过州县吏治民俗,入对,赵祯以为忠言,于西北时又有所建树。事实真的很勇敢,在岭南亲自率军力战。不过指挥能力嘛……

还有一个是孙沔。

孙沔入对,赵祯问秦州事,孙沔说道:“臣虽老,然而秦州不足烦圣虑也。国家之忧当以岭南为忧,臣睹贼势方张,官军当朝夕在败奏。”

话音刚了,张忠与蒋偕战死的消息便传到京城。

能有这个先见之明的,朝中仅有两臣,一为郑朗,但是首相,不便前去。二为梁沔。

赵祯将两府宰相召集,说道:“南事诚如沔料。”

问庞籍能不能让孙沔南行?

可能庞籍最希望郑朗南下,那么庞籍最有机会顶替郑朗首相地位,但不能说,太明显了,庞籍压制住心中的欲望,答道:“可。”

召孙沔入对,并且许孙沔便宜行事。

这是赵祯朝的一大进步,再也不象宋真宗那样摆阵了。

退步同样很明显,宋真宗虽喜摆阵,但多用武将为帅。到了赵祯朝,文人越发无法无天,将武将权利剥夺,形成文臣率军的惯例。实际能有几个文臣打好仗?范仲淹与韩琦算是好的,可认真分析他们的军事能力,也就是那么回事。

孙沔头脑还是很冷静的,说了一句:“陛下,南方兵连为贼破,士兵为其震慑,不可再用。请朝廷发北骑兵,再增选裨将二十人,武库精甲五千,臣自可替陛下将南方平定,否则臣前去依然堪忧。”

梁适说道:“不要张皇。”

不就是一个小蛮部动乱嘛,至于要动用五千朝廷北方精骑?

不是梁适在使坏,而是朝堂中诸多大臣仍然不清醒,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孙沔辨道:“前日无备,故至此,今指期灭贼,非可以侥幸,不能马虎。”

但在朝廷轻视之下,仓仲让其出行,才与兵七百人。(忽然想到某些人说宋朝用五十万大军镇压侬智高,大笑,其实狄青最后一战,兵力包括杂牌军在内合计也不过三四万人。五十万大军去南方,天塌了)

孙沔忧虑贼度岭北,乃檄湖南江西说,大兵且至,各州县缮治营垒,多准备燕犒。

于是朝廷有人论其策使贼疑心,不敢北侵。

郑朗感到好笑,文臣如何管军事,皆不懂!自己对军事未必有多善长,也比这些文臣好得多。侬智高有这个能力与战略眼光吗?若有,何必入侵岭北。不去攻打岭南城防最强的广州与桂州,在前期势如破竹之际,将岭南其他州县一道拿下,孤立广州与桂州,驱杀汉官,任用蛮官,善待蛮人,而非是象侬智高所做的那样,一路烧杀抢掠,使许多蛮人遭到杀害。便可以得到许多蛮族的心与支持,再征召军队。那么侬智高就无限的接近了他的梦想。总之,仅是一个强盗罢了,顶多与其他强盗相比野心大了一点,难怪数败于交趾。

实际孙沔此举根本就没有起任何作用,相反,让湖南江西各州县缮治营垒,多具燕犒,给百姓带来严重的骚扰。

徐徐将原因对赵祯说了,又说道:“陛下,孙沔此举,注定了他的军事能力,此行还会不得功。”

还得让我去!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临行(中)

说着郑朗捧出一个锦盒,打开锦盒,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说道:“这是臣所著的方略。”

赵祯接过来,打开书册翻看。

开始便是讲瘴气,想治理南方,绕不过去的坎。

产生瘴气的原因主要是动植物,特别是动物死后的尸体,加上热带气温过高,地多雨水,气候潮湿,有毒的腐气不能挥发,沉淀于地表,人从上面经过,吸入毒气致病或死亡。

还有一种情况,南方多蚊虫,生活在这种恶毒的环境中,携带着大量恶性疟疾病菌,往往一大团飞过后就象带着一团死气,人们被其叮咬,发生大规模的疟疾,因为认识落后,人们也称它为瘴气。甚至一度将吐蕃的青藏高原上的高原反应也称为瘴气。

后者居多数,郭逵南伐交趾,虽将交趾打得老实了,多有兵士死亡,正是中了后来的瘴气,也就是蚊虫叮咬产生的疟疾而死。但也不可以忽视前者,除了疟疾瘴外,确实存在着各种古古怪怪的气瘴。按季节分,春为青草瘴,夏为黄梅瘴,秋为新禾瘴,冬为黄茅瘴,按症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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