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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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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呆一段时间,但顶多二十几天,快十几天,就要回郑州了。可是这么多天,严掌柜真将他当作了贵宾,每天送来山珍海味的,自己不受,就往地上伏。怎么办?给钱又不收。虽然知道严掌柜打了一些小算盘,但未来如何,自己也不敢确定。因此提前给予一份回报。

“这么快就回去啊?”

“此次我出来时间最长,家中还有几位娘娘呢,所以要回去了。不过还要住上一段时间。但给你孙子备了一份礼物。”

“我不敢要。”

“也不是其他的好物事,你进来一下。”将严掌柜带到房中,然后从字稿里捡。这么多天写下来,字稿堆得就象小山一样,有的写得几份成功,有的写得很失败。失败的不要了,要四儿将它扔掉。但最少有三分之一,写得还可,这些是送给严掌柜的孙子的礼物。

想读书,最终目标是为了科举。字只要写得差不多即可,反正是糊名誊抄制。但无论科举前或者科举后,有一手能拿得出的字与普通的字,终归是有区别的。

这些字稿,可以说是他这两个月来的心路里程碑。仅是上面临摹的各家各派,最少就有一百家,虽不神似,也有几份形似,有强烈的借鉴意义。

“怎么可以呢?外面都说大郎的字几十文钱一个。”严掌柜很老实的说道。

“那是我敝帚自珍,字没有向外流传,物以稀为贵,一旦流传得多,也就不稀罕了。况且这世间种种,都能用钱衡量的吗?”

“是,是。”

严掌柜小心的将字稿往外抱,然而刚一出院子,就被客人拦下来了。要观看。严掌柜争得眼红脖子粗也不行,我们只是看一看。听到争吵声,郑朗跑了出来,一个个要字。

但对此郑朗不喜。

售字是沾了铜臭味,送字多少有些卖弄结交之嫌,何苦。想了一下道:“严掌柜,我来。”

从中挑出了一些典型的字,大约有一百多幅,说道:“你将它裱一裱,放在客堂墙壁上。”

是继续回报严掌柜的,这么多顿山珍海味吃下去,小四子身体都长得快起来,往客堂一挂,也是一件雅事,能替他招来生意。而且这些字都是独成一体,对宋代书法变革也许能产生积极的意义。天下的人才不要太多,只是没有好的指路人罢了!

同时也是他的心路过程,进一步给更多人指导。

要字免谈,要看,这么多字体,慢慢看去,也省得自己麻烦。

人多,帮忙的人也多,不一会儿一百多幅书画挂满了若大的客堂四周墙壁。

但郑朗立即跑了。不知道是谁将消息传出去的,从外面涌进来许多观看的人。你们慢慢看吧,我还是闪。

来到了后院,对四儿说道:“给我沏一杯茶。”

现在他的字不能称为家,还需要继续熟练磨合圆融,可有了明确的方向,心中一口憋闷好久的郁气也就散去,连脑袋都觉得很清爽干净。这才明白神清气爽成语的真正含义。

四儿高兴的煮茶沏茶。

江杏儿撒着娇,道:“郑郎,我还要看你的字。”

“好,我再写几个给你看看。”

自己领悟了,这个小书呆子还没有领悟,继续纠缠在二王与董赵体里不能自拨。又看着自己的字,眼热起来,学着写,让自己制止住了。不然更糟糕。

一行漂亮有神的大字从笔尖流淌出来,江杏儿看得痴了,忽然倒在他怀中,媚声道:“郑郎,人家都说奴命好,现在奴才觉得奴好幸福。”

“不是你命好,是你无赖,赖上我的。”

“奴要赖你一辈子。”

“一辈子……”

“嗯。”说完了害羞的用头钻到郑郎肩膀后面。

不过郑朗意思与她相左,此时忽然冒出几个大舅哥的影子。

书法不急了,确定了方向,可以慢慢写。下面是选画,还是选琴,不由沉思起来。这时候,郑朗又想到了那个美艳的“大家”。

第一百一十章 闭门羹(上)

“大哥,我们回去吧。”郑朗的二舅哥劝道。再不回去,新娘子进门,却找不到新郎官了。

郑朗在闭关,崔家兄妹四人也没有回去。京城的繁华,谁不留恋呢?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们也在等……不过崔娴似乎做了一件错事,这段时间变得温柔多了。

然而三个哥哥看着她,却总是笑,不是一家人,就不能进一家门。脑海里浮现出若干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但就是没有想到居然是那样……

正在这时候,三弟兴冲冲的跑进来说道:“破了,破了。”

二弟茫然问道:“什么破了。”

“妹、郑家子破了。”崔娴不在的时候,哥仨都喊妹夫,但在了,不敢喊。

“真让他想出来了?”大哥欣喜的问。

崔家四兄妹,只有大舅哥与崔娴知道这一破的含义,也知道有多难。

所以赖在京城不走,就想等这个奇迹发生。

“我们去看看。”说完了,大哥站了起来。

“去,别忘记带几幅他的字回来。”崔娴弱弱的说。

“仅是轻薄子的字,不入你的法眼……”大哥还没说完,就逃了出去,接着一杯水泼到他脚底下,差一点就泼到他身上。哈哈大笑,三兄弟离开。

……

郑朗没有立即离开,继续关在房间里写字,必须将它巩固,以免昙花一现,不管在多少大佬眼中,字仅是一个小道,可来得太辛苦了。

第二天他才出门,第一个拜访的是一位大佬。

但对这一行,郑朗没有抱多少大希望,不是因为这个大佬脾气不好,相反,他也是一个性格温和的长者,甚至因为他的进谏,地方判死刑可以复奏的制度再度恢复。

可这个人脾气很怪,比文彦博还要怪。

来到工部郎中燕肃府上,递了拜帖,心中忐忑不安的等候着。

此人不仅官做得好,而且多才多艺,他来拜访燕肃仅是观画的,可燕肃还有其他的才能,才巧思。比如复制成功了指南车与记里鼓车,记里鼓车是一种利用齿轮原理,每行一里会自动打一下鼓的装置,可以说它是中国古代机器人。但遗憾的是它一直没有派上很大的用场,于是多次失传,又多次复制,最后完全失传。

除了复制外,他还发明了计时器——莲花漏,改善了旧漏刻的许多弊端,使漏刻变得更精确。

后者不是郑朗所要学习的,也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他的画。工诗善画,以诗入画,可以说是他开了宋朝文人画的先河。

不过此次能不能成功,郑朗十分担心。

不知道郑朗来意,燕肃很客气,居然半开中门让他进去。

古代接客很有讲究的,一个是角门,一个是小开中门,一个是半开中门,一个是全开中门。现在郑朗无论到那一个六部郎中家拜访,不可能让人家大开中门的。

那不叫爱才,是叫流媚。

半开中门,就算很客气的了。

“燕郎中是一个好人。”江杏儿说道。

“是好人,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插言。”

“喏。”

走了进去,燕肃很客气的问道:“郑家子,某不善长书法,为何来某家中?”

“非是书法,书法已告一段落,小子前来是为了绘画……”

“你着重于书法,某不好言,毕竟读书人要用它来写字。绘画是何道!”

是啊,这时候绘画有什么地位呢?书画院里是养了许多书法好手与绘画好手,可终归为士大夫所鄙。士大夫也绘画,那仅是为了陶冶情操的。画得好画不好,无所谓。

若是象郑朗这样兴师动众的上门拜访,那是着了下乘。

不过郑朗心里面不服气,你说它是何道,似乎你也用了不少精力在上面吧?然而想到他的种种,自动没有提。从容道:“燕郎中,我也知道它是何道,但仅是爱好,非是书道,小子不会为它疯狂。其实画道仅是观摩一下,不管得与不得,数日后我也要离开京城,返回郑州了。自此以后安心读书,准备科考。否则与崔家的约定,小子恐怕难以完成。”

心中很不赞成的,什么叫小道,什么叫大道?难道做官就是大道?若不是你有一手好画技,恐怕后人都未必知道你的大名!

但在现在的大背景下,他不能说出来。

书法还能说一些,象他这样上门求一个士大夫的画技,很不好的。打一个比喻,就象让现在一个文官,象武夫一样提着兵器亲自作战。或者让郑朗当着众人的面,象小丑一样跳一支舞蹈。

因此说得很委婉,很平和,又说道:“还望燕郎中赐教。”

“你已经偏了太多。”

“并没有偏太多,只是爱好,画琴略好,但不会影响正业,书法之事已不再困阻小子。”

燕肃还是不赞成,不过给了他一份面子,让仆人拿出他画的几幅画,给郑朗观看。

这是很难得的了,此人所作的画多藏于御府,比如京师太常寺、翰林学士院这些重要的地方,皆是平常老百姓进不去的所在。从来不送画于任何人,就连米芾只见过一幅燕肃画给自己女儿的作品。

今天燕肃能让他看几幅画,已经给了天大的面子。

画是好画,有人说他师承李成,对也不对,不仅是李成,还有宗炳、王维,皆是那种高洁的隐士人物,虽在朝为官,可心性超然。因此作画时很少设色,图画浑然天成,意境雅淡。真数起来,现在在世的著名画家当中,他足以傲然名列前十!但这不是郑朗所需要的,他不是来看画,脑海里还有一幅燕肃的《春山图》。这样看,而不现场观摩他绘画过程,几乎没有任何受益。可自己又不能强求,怏怏不乐的离开燕家。

“不就是一幅画,有什么了不起!”江杏儿果然愤愤不平的说道。

“不能这样说,八大王知道么?”

“知道,定王。”

也就是后来演义中的八贤王,赵匡义共有九子,先后亡故,仅存赵元俨一个硕果。为人端严,时人皆畏。所以百姓称他为八大王,八贤王是后来的说法,现在还没有。

郑朗又说道:“前几年,燕郎中担任定王府记事参军时,八大王向他求一幅画,结果一笔不与。”

一笔都不肯为八贤王画。

“不会吧?”江杏儿瞪大眼睛,不相信的问。

“什么会不会?这是宋朝文人的幸福,就象我,看到太后有没有害怕过。做得对,我能夸奖,做得错,就是我是一介布衣,照样敢批评。”说到这里,郑朗笑了起来。

古怪的朝代,古怪的制度,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江杏儿终于没有怨言了,人家八大王那么高的地位,都不赠画,自家小主人比起八大王,似乎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啊。

接着去拜访第二个人,此人是一介布衣,郑朗同样心中没有任何把握。其他的人好办了。要么还有一个人,有可能在终南山,有可能在华山,这人是他最想拜见的,不过会不会赐教,郑朗也没有任何把握。

第一百一十一章 闭门羹(下)

这个人叫宋澥,已故大臣宋温舒之子,宋湜的弟弟。

于宋太宗年间,兄弟俩前后考中进士,但与宋湜不同,宋澥考中进士后,一不做官,二不进画院,关在家中,只是看书,画山水林石。宋太宗时,进士名额渐渐多起来,可与现在的名额相比,依然很少。那时候考进士的难度更高。

这么辛苦的读书科考做什么的?不正是为了中榜,然后做官。

闻听此事后赵匡义愕然。

然而人家就是不做官,俺考进士是俺的才能,但是皇帝老儿,可俺不想为你打工,又怎么着?

没办法了。

生性高洁如此,更不用说画,任何人求画都不给,我喜欢画画,仅是娱乐自己的,干嘛拿给你看。只有哥哥宋湜看到他几幅画,人间多不见其迹。死了后很久,仅有《烟岚晓景》、《奔滩怪石》几幅图画流传于世间,随后也消失了。大约天上的神仙也不喜难得的高士作品,让凡夫俗子污染吧。

他本来是长安人,后来父兄皆为朝廷高官,举家搬来了汴梁城,人此时也在京城里。

知道他的历史,因此,郑朗更抱着侥幸的心理前来宋府。或者此时宋澥已经高龄,性格说不定转变了一些。

递了拜帖。

宋澥看到拜贴说了一句:“不见。”

宋夫人劝道:“官人,为何不见?那是小神童。”

“非是小神童,乃是种放之流,那家小娘子说得对,此乃轻薄浮浪之辈。”

北宋的优容政策,使北宋出现了许多怪胎。种放就是其中之一。

他几个哥哥弃文从武,出息不大,不过后代很不了起,出了鼎鼎大名的种家将。种放自己学文,作为小吏的父亲让种放参加科举。大约感到自己才能不够,没有敢去。父亲死后,带着老娘隐居在终南山。陕西转运使宋惟干听说后,向宋太宗推荐,赵匡义听说后很感兴趣,便诏他进京。可老种没有搭理。原因据说二。第一个原因是老娘反对,你好好隐居的啥,怎么隐居到皇帝都来找你啦?我要离开你,到深山老林独活。老娘这一说,老种不敢进京了。不大可信。第二个原因是他刚起程,就遇到了贬官回来的好友张贺,说了一句话,你现在应召干嘛,能给你一个什么官职?是一县主薄还是县尉?马上装病,这样名气才更大,将来机会才是大大的。老种一听,对啊,于是不同意。

这个死不要脸的听好友话后,老娘又死了,可朝廷又没有动静了,就写信给好友宋湜,俺老娘死了,没有钱埋,你要帮我哈!很牛叉,一个隐居的人,终南山到开封城那么远,居然与一个翰林做了好朋友。郑朗这段时间认识了那么多权贵,除了刘处是他的座师外,还没有一个真正的高官作为他的好友,或者好长辈!

宋湜一听不敢怠慢,与钱若水等人上书,对宋真宗说,老种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哪,先帝就看重的,现在遇到了困难,怎么办呢?宋真宗掏钱,赐官,第一次就赐了左司谏直昭文馆,比刘处现在都矮不了多少。直接坐了火箭升到太空,然后登月亮,上火星。一直官拜到右谏议大夫,家有良田数千亩,收租子用官府驿站的交通工具,走路时与皇帝手拉着手。

等等。

这就是北宋的第一隐士所做的事。

可怜老苏苏洵在四川修成了那么大名气后,朝廷仅赐他一个小主薄,不知他想到了种放时,心中作何感想?

这个比喻有些过。

郑朗对一些雅事物有些痴,但这些雅事物与荣华富贵并无半点关系。考虑过科举,不仅为了崔家的亲事,也为了自保,看看没有功名的下场,几个衙役上来抓他时,一下按到地上来一个狗啃那物事,然后上枷锁,上了公堂不拜,再猛的来上一脚。有了功名,谁敢。可将来做什么,郑朗至今还没有考虑好。

道还没有悟好呢,如何选择将来的目标?

可是种放那种不要脸的举动,郑朗是不会屑之的。

宋澥的恶评,郑朗不知道,闻听拒绝,虽有了准备,眼中还略略有些失望。

四儿不服气地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心里在想,不就是一个进士吗?京城那么多官员,对自家小主人还客客气气的,一个进士,会画了一些画,比那个工部郎中居然还要清高!至少人家给了画观了一下,半开了中门,将小主人迎了进去!

“休得无礼,此乃林和靖之流的高洁之人。”郑朗阻住了她,然后施了一礼离开。

但两次受阻,使他改变了拜访对象的顺序。

本来想先拜访大家燕文贵的,结果变成了高克明。

高画长处是巧密,缺点是少了飘逸之妙。在画坛历史地位上,远不能与陕西那个高人相比,就是与燕文贵以及燕肃相比,也稍逊一筹。不过那是整个中国画坛历史,放在现在,高克明的画还有着很大的名气。

并且此人重义轻利,人品高尚,为时人所称。曾经有一准海富商陈某出千金求其《春龙起蛩图》。一千金是什么样的概念?为史学家再三小题大作的蔡京那两把扇子,宋徽宗仅给了两万钱。仅一金!放在徽宗时代,一金都不足。

郑朗弄出的那几个笔筒,刘处认为是四个隐者所作,在这种背景下,作价为百金。

一把绝世好琴,仅是千金左右,换作当世名家的作品,也许耗几年时间才斫出的一把好琴,仅值几百金。

但是高克明居然没有同意。

此时就在画院里,最有名气的一件事,是几年后替小皇帝画了一套《三朝训鉴图》,共一百幅,记录了从宋太祖到宋真宗三代重要的一百件事,用来镂空印刷,颁赐大臣。还没有发生,不过已经很有名气了,但此人依然保留着昔日山林隐士的性格,淡泊名利,与世无争。

连续吃了两个闭门羹,郑朗都有些不自信,再次试一试,看看这个品性高洁的人,会不会再次拒绝。

“大郎,下面我们去拜访什么人啊?”不但郑朗,就是江杏儿都让两次闭门羹弄得不自信起来。

“高克明。”

“这人奴听过,画技很好。”江杏儿雀跃起来。

“嗯。”郑朗不置与否的嗯了一声,他去拜访高克明仅是借鉴,论画技,就是这时代,也有数人比他高明的多,有的还没有成长起来,有的是民间,史书没有记载,难得考证,但也有数人成长起来,并且画技大成,远远在高克明之上。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下西方。

若要请教,哪里一个人才是他最想请教的,可一是难以访,二是太远。三是摸不清楚他的态度。不能当真自己将学业放弃,前往终南山,拜在他门下学艺。

江杏儿不知道郑朗的想法,高克明也是她心中的偶像之一,没有想到沾到郑朗的光,居然能亲眼目睹。

只能说这孩子痴了。

既然拜访,提前郑朗让宋伯打听了一下。只几个人,有的寻到,有的没有寻到。宋伯径直将牛车驶行高家门口。并不是豪宅,比刘处的府邸规模还要小得多,两排三进三出的房屋,中间一个天井,从外面看不到里面情形,但能看到两个古槐盘旋而上,古枝苍虬,直插云霄,只是叶子落光了,剩下一些枯褐色的树枝。

大门也是普通的大门,更没有门房,但门口坐着一个老仆,郑郎很恭贺的递了拜帖。不能与燕文贵相比,可也是北宋的名家之一。郑朗还是保持着尊敬的态度。

“你就是郑州那个郑家子?”老仆很好奇的打量着他。

“正是。”

“正好大郎下值,你稍等一下,我这就通禀。”

“麻烦老翁。”

“不客气。”说着,老仆走了进去。但也未必高克明会接见,老仆是老仆,高克明是高克明。江杏儿眨着眼睛,有些担心地看着里面。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可爱贵、贱道宁(上)

“环儿,你替我问一问,客栈里的那个厨子岁数有多大。”几个哥哥离开后,崔娴对环儿说道。

与郑朗不同,崔家三兄弟来到京城后,怕委屈了小妹,先问了一下京城客栈的情况,不仅居住环境要好,烧的菜还要美味,最后才选择了这一家。在内城,非是在外城。

这时候,所有客商经营方式,与后世相比,肯定有一些差距。大多数是粗犷的经营法。比如客栈,因为没有多少高楼,一般三四层高,都要仰头望,好高的大厦。

所以大多数客栈,将临街的门面都当成了饭店来经营,以获取更大的利润。比如郑朗所在的严记客栈,或者崔家兄妹所居住的客栈。

来到此地后,果然名不虚传。

环儿不解地问:“小娘子,你要做什么?”

“不要多嘴,去问一问。”

“喏。”

一会儿环儿回来禀报道:“有三个厨子,还有几个杂娘。两个岁数都很大了,一个五十多数,一个六十多数,还有一个只有三十几岁。”

崔娴心里盘算了一下,五十多岁了,六十多岁了,还有几个打下杂的杂娘在,不需要那么多忌讳,于是说道:“带我过去看一看。”

几个大厨正在忙碌,看到这个美丽的小姑娘走进来,不解地说道:“小娘子,这里是烧菜的地方,莫要进来。”

崔娴冲着最年长的长者欠了一下身体说道:“大师傅,妾想跟你后面看一看如何烧菜的,扰搅则个。”

按理说,象她这般大,离出阁的时候不远了,这个要学烧菜,懂的。

最大岁数的大厨道:“小娘子,不嫌,你就站在边上看,但不要碍着我。”

“好。”

大厨又看着她,好奇的问:“小娘子,对方是啥郎君,以小娘子的相貌,居然要烧菜逢迎,恭贺喽。”

道理很简单,若男方条件不好,能让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放下身架吗?

环儿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小娘子,小……”

“别对我哥哥说。”崔娴凶恶的说道。

“喏。为何……?”

“为什么二娘始终得不到我爹爹的欢心?”

徐氏脾气也不好,而且有些眼皮子浅,可烧得一手好菜。

“为什么不跟大娘子学?”

“不要罗嗦!”能跟娘娘说吗?准得让几个哥哥笑话死了。此时郑朗悟字,崔娴真有些压力了。只不过才气很好,傲气也高,无论如何,不愿服输的。

环儿无奈的摇头,即便现在学,一是不大方便,二时间短,你能学什么?但不敢说。

……

郑郎没有失望,高克明亲自迎了出来。

其实都无奈,除非象宋澥那样,远离世俗,这也有基础的,第一个家底子好,不但有钱有势,父兄地位又那么高,有傲的本钱,还有足够的经济让他过着逍遥的生活。第二个是进士,有功名在身,外人不得不表示尊重。

燕肃也傲,八大王向他求画能拒绝,然而皇上或者老太太让他作画,能不能拒绝?这就是为朝廷打工的下场,不得不从。

高克明性子淡泊,可地位底,能拒绝商人。高官贵人的请求,敢不敢拒绝?

对郑朗也是如此,心理不反感一方面,第二方面前程不可限量,也得罪不起。很客气的迎到了家中,问道:“郑小郎,来到寒舍有何贵干?”

郑朗手一招,江杏儿递来画具,有画笔,墨砚,颜料,画碟,色勺,水滴,画绢。

高克明不惊奇,听说此子求书法时,也是自己先写,让人观摩,最后才让人家写。大约现在同样是此意。郑朗提起了笔,想了想,其实自己无论画那一家的画,效果都差不多,了无新意,仅是摹仿。

很随性的选了唐伯虎的《茅屋清风图》。也不是全幅都画,不象写字,一气呵成,绘一幅图画,除非象南宋的奇才梁楷那样玩,无论是充满禅意的《布袋和尚图》,或者淋漓尽致的《泼墨仙人图》,或者《李白行吟图》,都仅仅是廖廖几笔,却成了中国画史上写意的巅峰之作。

这一辈子,郑朗也不想达到那个高度,无他,个人性格与经历不同,必然也让他无法画出梁画的真味。

因此,取了这幅画的局部,之所以选择这幅画,是因为有一种独特的皴法——长斧劈皴,山头依湿墨铺就,山石结构以中锋拉出长线,似皴似写,似石似是瀑布,此幅画不是唐伯虎的代表作,可正是这个皴法,使主山体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所在。

画山水画,基本有四个步骤,第一步勾画山石与树干景物的大结构,第二步是对山石树木加皴,并且用细笔画树叶,第三步画小树、藤蔓、小草和远山等,用中墨与淡墨画树叶,继续破皴,第四步上色。

因此,当此画没有画到一半时,这种皴法就出现了。

高克明很讶然。

实际上在这样的交流过程中,很难说清谁受益更多,比如欧阳修,比如范仲淹,再比如周越,这是一个互动,互相受益的交流。仅是这种皴法,高克明接下来的赐教,也值得了。

就是局部,也画了一个多时辰,这幅画才勉强完成。

高克明却皱起眉头来,喃喃道:“画是好画,也新奇。”

无论布局,远近的分配,或者新画法,果然是出自天才少年之手。不过又说道:“为何涩?”

这是最关健的问题。

不是说郑朗画的不快,速度很快,可他照着脑海里的图画在临摹,该快时不快,该慢的时候却很快,画是形似出来了。放在高克明这样的大家眼中,立即看出它的不流畅,也就是呆板,郑朗自己说的,没有神,没有灵魂。

但随即给予了公平的评价:“不过你还小,在画上分的心大约不多,能将画画到此境界,也是不简单。”

“请教。”郑郎道。

我画完了,到你了。

高克明呵呵一乐,道:“好。”

也画了一幅山水,几片枯柳,一叶横舟,远处隐隐有山,符合他一惯的风格,皎洁而又清冷,善画近景。画法似乎也不新奇,可两相对比,立即能让人察觉高画十分流畅生动,郑画却有些呆拙。

两幅画画完,近三更时分,郑朗说道:“谢过赐教。”

不客气,管你的画人家出多少钱买,先卷起来往怀里一放再说。高克明再次一乐,反而很喜欢,还有些小小的遗憾,他也曾到过客栈看过,那么多字体,若放在画上呢?是不是能想出更多象这种长斧劈皴的画技?可惜此子前程远大,非是自己所敢挽留下来的。毕竟画道比书道还是更小的“道”。

回到了客栈,几个舅哥正等得苦。大舅哥问道:“小郎,为何到现在才回来。”

“去了一趟高克明的府上,请教了一些画技。”但主流文人很不耻画道,怕几个舅哥罗嗦,立即解释道:“仅是爱好,不会为它花费多少精力,难得来一次京城,顺便请教一下,包括琴技。过几天就回去,还要安心学习。”

“这才对。”大舅哥道,虽聪明,可你不象小妹,她那纯是好玩,再好学问能有什么作用?你还要靠它赢取功名,不然小妹要等你等到什么时候?你二十岁不急,身边有两个小美妹左拥右抱,可小妹怎么办?爹爹也是……

但四年前是什么情况?就是这个约定,徐氏都不乐意!这点大舅哥此时却主动遗忘了。

“为什么你们还不回去?”郑朗反过来不解地问他们。眼看大舅哥婚期就到了,自己上次还买了一些礼物馈赠,再不回去,难道崔家不想大舅哥结婚?

“啊哈……马上回去。”不正等你破蛋吗?不好明说,打了一个哈哈,又说:“听说你想通书法了?”

“侥幸一只脚迈进门槛里,离登堂入室尚早。”

“写几个字让我看一看。”

其他人郑朗几乎一率拒绝,麻烦,一旦索字就给,自己又要陷入应筹当中,索性一起不给。连今天高克明都想他留下几字,最后主动没有开口讨要。可大舅哥讨要怎么办?随着摘了孟子的一段话,写在白纸上。

现在的字一悟后,明显能看出它比上次在崔家有了飞跃性的进步,变得更加灵动,充满了飘逸天真烂漫之气。大舅哥看入了神,大声说道:“好字,好字,小妹要更急了。”

郑朗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正凭借着才气,想与他较劲,好奇的问了一句:“什么更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可爱贵、贱道宁(下)

老三急得要捂大哥的嘴巴。

大舅哥也知道自己看入了神,口误了,急忙说道:“是这样的,我小妹的一手字写得也很好。她稍稍要一些强,若是看到你的字,大约会很服气。”

无论他如何隐饰,郑朗都能听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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