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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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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判决下,向绶减死,但贬窜岭南,永不录用,判得很重了。不过吴育与贾昌朝此次朝争影响极恶,赵祯屡屡示意,吴育不罢休,说:“臣所辨者是臣的本职,若不对,愿罢臣职。”

不判向绶死,也就意味着吴育错了。以参知政事吴育为枢密副使,以庞籍与之对调。可是庞籍的女儿嫁给宋庠的儿子,刚刚成亲,宋庠屡上书不妥,俺两人皆是亲戚,共事东府不好,又让丁度换为参知政事。庞籍气得差点吐血。但吐血的不是他,而是张方平。

同样的副相,东府副相是打酱油的,西府副相却有着很大的实权。吴育等于是贬职了。

外面的人便传言,说张方平附从贾昌朝,有些人半懂不懂,知道一些内情,但知道得不多,说张方平忘恩负义,之所以能上位,全是郑朗功劳,明知道郑朗与贾昌朝有恩怨,此时郑朗在契丹生死不明,立即反水,投靠贾昌朝,于是耻之。

但贾昌朝经过这一次乱战,在赵祯心中地位已经大跌。他很精明,虽对郑朗能不能回来念念不忘,还是不敢动弹。

几败俱伤!

一个人在暗中偷乐。

王拱辰始终没有参与,三方斗来斗去,他乐见其成,趁机上书道,太祖时太祖时兵十二万,太宗时十八万,章圣时四十万(说法不妥,仅是各代禁军最低数字,实际不止),今倍之。兵在精不在众,冗散坐食,非计也。三司虽总财用大计,而事实在外,请诸道帅臣并任其责。

前两任三司使做得很不错,欧阳修说姚仲孙不行,但公道自在人心,那么困难情况下将国家财政维持起来,何等其难?王尧臣做三司使,国家经济开始有起色。王拱辰也想做得更好。因为粮草管理乱,造成许多浪费。所以才有此谏,让各路,比如大名府夏竦、知并州郑戬、知永兴军程琳兼管本路粮草,可以节约不必要的浪费。

准奏。

其实这是反宋朝所谓的祖宗家法做法,此举是集权专政,政路更畅通,阻滞浪费必然减少。而宋朝的制度架空重叠分权,分了再分,产生冗政,冗政必然造成浪费。

王拱辰关心的是财政,国库积余的钱越多,他政绩越大,至于郑朗,他不想陷害,也不想援救,抱着中立的态度。

就在这时候,一条消息从契丹放出来,是萧耨斤放出来的。

第五百五十三章 好母亲

三方乱战是谓必然,陈执中沉默少言,大宋与王贻永是打酱油的,庞籍初回朝堂,摸不清东西南北,以他的性格,不出手则己,一出手必中,肯定不作声。

其实在乱战中,宋朝这一年辰光变得很好。仅有局部地区出现问题不严重的灾害,大多数地方风调雨顺。大批裁兵的结果,节约很多军费,今年秋后开始产生良性结果。平安监从初始喷发期,渐渐稳定,但收入在稳定增加。

还有一些隐形的,例如改良型免税法释放一批中产阶级,使商业更活跃。这个收入从国家税务也能看出一点,那就是商税在增加。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大量储粮,作用今年看不出来,是明年……

因此在这一年大好的背景下,尽管诸多大臣对贾昌朝不满,却难以掰倒贾昌朝。不管这个结果是谁缔造的。

辽兴宗开始带着大臣进行秋捺钵。

地点不固定,在契丹人心中,春水秋山,是最高境界。秋山,只要是山就可。所以秋捺钵地点多不固定,但多在庆州外的伏虎林,契丹北方生态环境比较好,包括整个辽东,后来的呼伦贝尔大草原,以及其他地区,都有成片成片的森林,高原地带也多榆柳,阴湿场所多绕蒲苇。不过环境在恶化,不是游牧,而是耕作。北方的游牧与河套的游牧不一样。河套有阴山阻隔,气候比较温暖,一旦游牧,会产生更大的恶劣影响。而北方寒冷,往往一场大寒,牲畜会冻死一大半,对生态破坏反不及耕作。

原先北方对汉人来说是畏途。然随着契丹成功的民族交融,汉人多北移,对当地环境产生巨大的破坏。于是沙尘暴没有吹到幽州,然上京开始有小型沙尘暴。

总的来说,生态环境还是很好的,所以野生动物资源丰富。特别是伏虎林,辽景宗带数骑来狩猎,看到人少,猛虎一起出来,伏于草间,史记虎见辽景宗,战粟不敢仰视,实际辽景宗看到这么多老虎,吓得退回去,两个小腿打颤,头上直冒冷汗,回去后心中还是戚戚,于是将此命名为伏虎林。

辽兴宗也来,但来得少。今年却来了。

郑朗也一道随车驾前来,看了看,此处也有许多汉人开垦了草原,当成耕地。

辽兴宗不可能知道什么环境不环境的,只知道有了耕地,便有了粮食,秋收还未到,高梁的穗子开始低垂,辽兴宗看了很高兴,下令禁止侍卫践伤民田。

开始狩猎。

是大规模的狩猎,先必须喊山,将猎物喝出来。

有的动物很聪明,几头老虎与黑熊看到士兵逼近,于是抛开成见,召开一次座谈会。

虎哥说,哥们,这些契丹人太可恨了。

熊哥说,哥们,他们有很多兵士,咱们虽勇猛,不敌啊。

虎哥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狐狸站出来出了主意,几位大王,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些兵士招惹不起,不过俺有一个办法。

虎哥说,军师,你有何良策?

狐狸说,有,兵士招惹不起,可契丹的百姓俺们能惹得起。君子报仇,一日也晚,当以怨报怨,以牙还牙。

虎哥与熊哥拍掌欢迎。

于是老虎与黑熊来了一次大暴动,从山林里跑出来,不伤兵士,但侵入百姓家中,逢人便咬,连续几十人被咬死,伤者更多。

契丹大臣都林牙并修国史萧罕嘉努将此事记载于史册,辽兴宗觉得有些不美,命人删除。罕嘉努再次加了上去。辽兴宗想了想,得,还是你牛,并且表扬道:“史笔当如是。”

又问:“我国创业以来,谁是贤主?”

“穆宗。”

辽兴宗奇怪地问:“穆宗嗜酒,喜怒不常,视人命如草芥,卿何之谓贤?”

他说得还算委婉,此君乃是契丹史上有名的暴君,不但是睡王,杀人如麻,正是在他主政时,屡败于柴荣,丢失三关。因为虐待手下,看到陆续有许多同伴被杀,不甘心坐以待毙的近侍小哥、盥人花哥,联合厨子辛苦等六人,趁辽穆宗酒醉之时,用菜刀将其乱刃分尸,成为契丹史上一大丑闻。

但怎么办呢,是自己太祖父,辽兴宗不好说的过重。

罕嘉努答道:“穆宗虽暴虐,人乐其生,终穆之世未有过。但近日来秋山伤死者众,臣故认为穆宗以贤。”

辽兴宗默然,这似乎与我无关,是这些老虎与黑熊自己儿跑出来伤人的,难不成取消伏虎林秋围?让伏虎林建立一个黑熊老虎自然保护区?

与郑朗无关。

又熬了三个月,每熬一天,逃跑的时间便临近一天。只有春天时,那是一次生机。其他时间,根本没有机会。

但麻烦找上来。

他一直好奇的萧耨斤亲自找上门,一次未见过,听说又黑又丑,一边行礼,一边偷看了一眼。不能说多丑,中姿,当然对于皇家来说,这种相貌可以说是很丑陋。比如说赵祯的后宫,郭氏与曹氏也不算很丑,但载于史册说长相不好,相比于其他艳丽的妃嫔们,是很丑了。至于黑,多是北方厉风吹的。黝黑,可没有黑得象炭头一样。若不是这份黑,相貌还能提高一分。

萧耨斤冷哼一声,问:“你便是那个将我们契丹搅得天翻地覆的南朝官员?”

“启禀太后,臣当不起。”郑朗从容答道。说俺们将西夏搅得天翻地覆还差不多,什么时候在你们契丹捣个乱的?倒是你儿子弄得俺们仙仙欲死。

“听说你带梁王狩猎?”

“太后,臣那有权利带梁王狩猎。”郑朗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

“就是你指使梁王不顾危险,用刀只身手刃猛虎?”

“与臣没有关系。”郑朗非但没有气,心中狂笑,凭借耶律洪基敢只身用刀手刃猛虎,你当真你孙子是大侠萧峰不成?

萧耨斤又提高声音,喝斥道:“陛下狩猎无度,荒废政务,导致百姓为熊虎多死伤,难道你又教导梁王狩猎无度吗?”

“非也,臣之所以狩猎,仅是散心,业余爱好,倒是狩猎是契丹祖宗传统,臣是汉人,与臣别无关系。”

“伶牙俐齿的东西。”

一个东西,让郑朗脸上终于不悦,正想反驳,辽兴宗与萧惠一道跑进来,听闻母亲找郑朗麻烦,辽兴宗有些急。现在想收其心来不及,母亲一捣乱,会前功尽弃。自己是劝不服母亲的,将小舅喊来帮忙。

萧惠一把将萧耨斤拖到一边,说:“大姐,过来,弟弟有一些事对你说。”

萧耨斤扭头还冲着郑朗喝了一句:“你这个小南蛮,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郑朗捏鼻子,辽兴宗捏鼻子,两人相视大半天,不约而同乐了起来,辽兴宗说道:“郑卿,你初来我朝,便指桑骂槐,讥朕不孝。朕也想孝顺,但你也看到了。”

俺想孝顺,可摊到这个极品母亲,让俺们怎么孝顺法?

郑朗想说什么,但面对这个事实,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萧惠开始做姐姐的思想工作,说道:“姐姐,你说人能不能上天?”

“五弟,你说什么诨话!”

“但此子便让人上了天,飞到高空处。”

“什么?”

“今年元宵节,此子为凑南朝皇帝的兴,指挥士兵、工匠与宫女,于一个半时辰,做成一个庞大的金龙,金龙下系有吊蓝,还有一些机关,吊蓝里载人,上放帛花,飞到三十多丈的高空,于吊蓝里放帛花,数十万南朝京城百姓见此奇景,一起跪下山呼万岁,这可是我朝四个使者亲眼所见。”

“是怎么做的?”

“这是尽兴,若是姐姐喜欢,我们可以让此子替姐姐做一个。我只想说明一件事,此子学问不可估测。在南方担任地方官,从未出过大海,居然知道海外哪里有什么矿藏。几乎言者必中。由是南朝益富。又于西北,数次击败元昊,一度元昊带领十几万人马,差一点在他手中全军覆没。此等文武才,我朝能有几人?”

“你想说什么?”

“大姐,你听我说,即便教导梁王,一举一动,陛下都在注意,此人乃是君子,教梁王也是文武道,仁孝道,又劝陛下多多孝敬你。那是当着许多人面在幽州说的。别人能恨他,大姐,你可不能恨他。”

“此人来契丹倒底想做什么?”萧耨斤与辽兴宗母子不和,辽兴宗也不放心让她过问政事,内幕不知。本来萧惠也不想说的,可怕这个宝贝大姐不省事,拼命的找郑朗麻烦。被逼着,将他们计划一股脑道了出来。

但他也低估这个大姐的极品程度,听完,萧耨斤说道:“那你将此子喊来。”

“大姐,算了,你也要考虑国家……”

“五弟,你以为我喊他做什么?我喊他来说刚才是误会。”

萧惠不相信地看着她。

“难道我还骗你!”

萧惠心中也是这么想,争归争,大姐总不会不顾国家,于是对郑朗转达。

郑朗一听,头皮子有些发麻,此时,包括辽兴宗在内,都没有他对这个萧耨斤清楚。这个神经病,弄不好,真能不顾轻重,命令侍卫将自己拖出去杀了。

无奈,对郭逵说道:“你跟着我后面。”

关健时候,能让郭逵挡一挡,免去生命危险。

理了理头发,再整衣冠,前去拜见萧耨斤,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兮一去不复还的味道。

无比悲愤的来到萧耨斤大帐。

比他想的好,不象刚才那次见面,满脸严霜,萧耨斤不是多喜悦,但也没有多少寒意,仅是绷着脸。绷脸就好办,上去行礼。

萧耨斤说道:“郑相公,坐。”

没有说请,但提到相公,郑朗心中更加放松,坐下来。姿态还是很坦然的,实际心中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萧耨斤说道:“郑相公,本宫听闻你能指石成金?”

“臣没有这个本事。”

“你多次大败元昊。”

“那是将士同心的结果。”

“可本宫刚才听我弟弟的言论,为什么与你所说的不一样。”

“魏国公抬爱。”

“若你没有本领,为何担当我儿如此敬重?”

“臣更不敢当,不过侥幸陛下对臣十分优待。”

“这么说你很感动了?”

“臣一直对陛下很感动,正是两国国君大肚,放下前代恩怨,使两国和好,百姓得以休生养息,万家不因战火而团聚,此乃国家之福,百姓之福。”

萧耨斤冷笑一声:“你倒有菩萨心肠。”

“臣也不敢当,但臣以为,是人,总要有一颗慈悲心肠。”

萧惠在边上抹冷汗,大姐还是不饶人哪,幸好是此子,若是别人,在大姐咄咄逼人的攻势下,早就崩溃了。

想劝,又无从劝起。

萧耨斤又问道:“这么说来,你打算投诚我朝?”

直到此时,郑朗脸色才变得难堪起来。契丹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可不能揭破。自己需要一种暧昧的气氛拖延时间,契丹需要时间缓冲,慢慢使自己归心。一旦到揭破之时,也就是必逐生死时刻。要么自己投降,要么自己就得死!辽兴宗需不需要这种结果,自己需不需要这种结果?

萧惠说道:“大姐,怎么问出这句话呢?”

不是笨人,萧惠不顾自己是太后,迅速将郑朗拖走。

但问了出来,已经造成恶劣的后果。

三人走出来,萧惠说道:“郑相公,刚才太后之言,乃是戏语,别当真。”

一个太后当着使者的面,还能是戏言?郑朗此时头也昏,不知怎么回答,默默带着郭逵离开。萧惠想安慰,但还得进去将大姐拦住。

走在路上,郭逵惊讶万分地问:“郑相公,这世间还有这样的太后?”

让郑朗怎么回答?

这个好母亲为了打压耶律宗真以及耶律宗真的儿子耶律洪基,不惜让契丹冒着发起内战,产生分裂的危险,况且是招揽自己一个宋朝的大臣,比起前者,自己算什么?

然而让她一闹,郑朗处境反而变得很艰难。

回到帐蓬沉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化解的良策。若是神智正常,能哄能骗,关健这个女人神志不正常,怎么办?

他头痛,辽兴宗更头痛。

命苦的小皇帝与萧惠坐在帐蓬里也在苦思良策。说得不到郑朗的心,必杀。但当真有那么好杀的?一杀,宋朝有大半可能性不会给岁币,若是宋朝皇帝愤怒,只要将这岁币的一半转增给元昊,元昊贪财,自己新败,必然两国联手。一旦联手,两国入侵,宋朝怕,契丹也怕。

必杀,那是万不得己的一步棋。

实际上安排了许多计划,比如广散谣传,听说宋朝那边开始震动,已在产生影响。这仅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几个书法大家在拼命临摹郑朗笔迹,需要时间。还有几个少女接近郑朗,郑朗防范益松,只要偷到郑朗的官印,在空白纸上盖上几十张,以后可以伪造郑朗写的奏折,那么郑朗也就走上一条不归路。

这些计划需要缓冲时间。

但母亲一来,全部闹黄,辽兴宗咬牙说道:“来人。”

派侍卫将母亲帐蓬包围起来,保护太后安全,实际是一种软禁,母子关系,见鬼去。

然后看着萧惠,问:“萧卿,你说朕该怎么办?”

总不能派人将自己亲生母亲拉出去砍首示众……

萧惠嘴里也瑟瑟地发苦,自己这个大姐可以说是天下无双,有可能天下也无双。

第五百五十四章 救命法宝

郑朗想了大半天,摇头。不但自己在想解决办法,他也猜到辽兴宗同样在想解决办法。很古怪的一幕,但一点也不搞笑。

种逵同样想到后果,急得在帐蓬里乱转。

忽然郑朗笑了。

“郑相公,想出良策?”

“没有良策,而是一种实际,契丹想招降我,是不是很明显。”

“是,但不能直接说出。”

“可我们却是知道的。我想从契丹逃跑,契丹人知不知道,也知道,杨洗与王嗣行不知道我们内情,可我以前也对这些侍卫暗示过,会有办法带他们逃离契丹。他们背叛,难道不告密?其实大家心中都有数,即便这个太后捅后,双方继续装傻,捅开又如何?”

自己高明的仅是金手指,论计谋,自己一人能抵上契丹这么多大臣,才怪。

话音刚了,萧惠已经进来。

郑朗说道:“魏国公,刚才太后之言,让我颇感不安。”

“郑相公,不必担心,太后许多年不理政务,不知道情况,才说出那番话。”

“但我来到契丹也有很久,当初陛下邀请我协助贵国科举,我也照办了。秋天来临,我也到回去的时刻。”

“郑相公,我主在北朝久慕你的大名,得偿一见,十分高兴。况且南朝皇帝写给你的诏书也说过,许你便宜行事。这也是为两国友好,不生战端,造福黎民百姓。况且我们契丹四时捺钵,你还没有看完呢。不如到明年春捺钵后,再回南方如何?”

“春捺钵啊……恐怕我未必适应北方的寒冷。”

“郑相公,再委屈,还能让你冻着。”

“那么以此为限。”

“一言为定,要么今天来我帐蓬里聚一聚,一是压惊,二是表示你对小女的载培。”

“好。”

萧惠脸上释然地走出去。

郭逵有些发呆。

郑朗问道:“仲通,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政治。”

“政治?”

“厚……”

“政治厚颜无耻是吧?”

郭逵不便回答,这一绕会将郑朗绕进去。

郑朗不气,说道:“政治本来又黑又厚,黑心,厚颜无耻。可要记住一句话,无论怎么厚黑,在造福自己时,别忘记国家与百姓。”

郭逵忍不住笑起来。

这一幕让他有些感慨,已经将脸皮撕开,居然双方就当没有事情发生,包括郑朗。此时郑朗在他心中神圣地位严重下降,但多了一份亲切感。反正郑朗肯定不是自己心中想的那种君子。

略松一口气,这一关渡过去。郭逵呷了一口茶,说道:“郑相公,但对我们大宋来说,还是过于耻辱。”

“我要的便是这种耻辱。宋朝许多人苟且偷安,若知耻还不后勇,宋朝再无上进心。一个没有上进心的国家,等待的只有灭亡的命运。仲通,这一次前来,我们能看到契丹许多地方,你也要细看。羞侮不怕,怕的是不知道怎么将这份羞侮雪回来。”郑朗说着,看着远处连到天际的大森林,虽此行很凶险。一旦成功,将会为自己增加一份很好的资历。

回去时,郑朗已经开始准备着手,再对宋朝进一步的改良!

这需要能力,也需要威信。

晚上,来萧惠帐蓬里饮酒,辽兴宗亲自带着耶律洪基过来助兴,还让耶律洪基敬郑朗一杯酒。相谈甚欢,权当白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

这让郭逵进一步认识到政治的厚颜无耻程度。

但自这一天过后,平安无事。

一直到秋捺钵结束,又要换地方,十月移驾中会川。怕母亲多事,辽兴宗索性将母亲放在中京城内。咱也不关你,你自己儿呆着。

没有母亲掣肘,辽兴宗又得到一个好消息,四个女子呆在郑朗身边,家贼难防,郑朗防不胜防,让她们偷到郑朗印信,还是官印,但不是偷,而是在纸上敲章,敲了一百来张纸,将印章又放回原处。

辽兴宗看到这些盖着章的白纸,大喜过望。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伪冒郑朗写奏折,招降郑朗计划将会事半功倍。将它们交给刘六符,写文章,写字还是让汉人来办。

高兴之下,大聚契丹群臣侍宴,也将郑朗与郭逵一道喊来赴宴。

辽兴宗命群臣博酒,输者罚喝一巨觥,与郑朗无关,估计这一巨觥下去,郑朗就会分不清东西南北。

耶律洪基看着郑朗表情,高兴地将巨觥举起来示威。看来这个汉人老师还有许多不如自己的,例如箭术,例如喝酒。

郑朗翻白眼。

师徒二人用眼睛对话,可酒宴出事了。

轮到契丹南院宣徽使耶律义先与北府宰相萧革对博,耶律义先抚然道:“臣纵不能进贤,退不肖,但安能与国贼博哉?”

这两人的矛盾颇类似早年范仲淹与吕夷简的矛盾,耶律义先看不惯萧革席宠专权,多次对辽兴宗进谏,说萧革狡佞喜乱,一朝大用,必误国家。

郑朗转过头,看着萧革,有什么反应。

萧革很尴尬,但脑袋瓜子十分灵活,说道:“公开玩笑开得不感到过份了吗?”

这是开玩笑的。

大家就有了台阶下。

辽兴宗点头称许。但他一点头,耶律义先怒火再次上来,说道:“奸贼,谁与你玩笑。”

大问题来了。

辽兴宗道:“卿醉矣。”

你喝多了酒,说酒话,又给一个台阶。然耶律义先还大怒骂,无奈,契丹皇后萧挞里出面,说道:“义先酒醉,在发酒疯,醒即可治。”

说着,使了一个眼色,派人将他强行扶出去。

郑朗低声对郭逵说道:“贤皇后矣。”

这个小俏的少妇可不简单,若不是契丹影响小,不亚于唐朝的长孙皇后,明朝的马皇后。刘娥稍稍能比之,可在权利欲望上又不如此女放得下。赵祯几个后嫔无一人能及,包括张氏与曹皇后。

经耶律义先一闹,这场酒宴不欢而散。第二天传得纷纷扬扬,辽兴宗对萧革说道:“义先无礼,当黜之。”

萧革答道:“义先之才,岂逃圣鉴,天下人皆知其忠诚耿直,以酒过而问罪,恐天下人失望。”

辽兴宗眼中对萧革更充满了欣赏。

忽然远处一骑赶来,递给辽兴宗一封信,辽兴宗打开一看,脸色大变。

……

萧耨斤被儿子软禁近一个月,感到奇耻大辱,一怒之下,在中京派出亲信,前往河北两国榷场向宋朝商人散布消息。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包括郑朗未授契丹官职,被契丹隔绝,派女子潜入郑朗身边打探消息,还有杨王二人背叛,陆续的又有两三名侍卫为契丹收买,全部说出。还好,偷盗印信的事萧耨斤不知道,所以未散发。

此时宋朝百姓正对郑朗命运关注,加上种种不好的议论,使民间产生种种传闻。

赵祯也知道这样下去,对郑朗名声有影响,可真相不能公布,就不能强行将天下百姓的嘴巴堵上。

但在百姓心中,还是不相信郑朗会做出那些事的。

这条消息放得很及时,比一开始契丹与贾昌朝联手推动速度更快,迅速传遍宋朝。

真实的宋朝,真正保守怯弱的是那些得势大贵族,老百姓并不怯弱。明朝与宋朝可以对比,明朝亡了就亡了,屁都不吭一声,但北宋亡了,北方起义不断。南宋亡了,继续有义军在反抗。

所以宋朝数次与外敌交战,往往出现全军覆没,也没有军队投降的故事。

从老百姓到民间的士子,有许多人有势血的,只是这种势血被朝廷压制住。

萧耨斤将真相散布,听闻后,许多百姓热燃烧,皇上,你太让人失望,一年给了五十万,为了自己的蛋大女儿,还要让你手下最大功臣受此大辱。如今凶多吉少,你怎么不吭声?

先是许多士子联名上书,上书的奏折就象雪花片,每天不知道有几百封几千封。

赵祯在宫中不知道是欣慰还是苦笑。

有这样的老百姓,赵祯很喜欢。若是百姓怯弱,又如何应对外敌。可他们这样一来,不是在办好事,而是在办坏事。怎么元旦马上就要来临,出了这挡子事?

他在想对策,看到朝廷无动于衷,民间舆论更大,逐渐有许多士大夫参与进来。然后京城许多士子伏于宣德门外,请朝廷请求派使与契丹强力交涉,务必将郑朗救回。不交回,那个五十万岁币就不给了,那怕开战,怕什么。契丹人连西夏都打不过,又能奈宋朝何?

终于引起朝会的爆发。

诸多大臣一起进谏,陛下,不能这样做。

赵祯心想,朕做了什么?当初郑朗出使契丹,你们那一个不知道会有危险?为什么没有人说话,敢情朕乃是一个出气筒。

贾昌朝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也以为郑朗此时很是危险,仅协商是使郑朗无法回来,需用岁币威胁契丹。”

有几个大臣知道真相?还以为贾昌朝难得说了一回公道话,纷纷附和。

赵祯无奈,他心中在盘算时间,郑朗说早二月,迟三月,就有方法离开契丹,但将国内躁进的情绪稳住,现在冬月,北方大雪漫天,行走困难,最少到正月底才能返回京城。然到二月出使,郑朗多半还没有离开契丹。最少得争取一个月缓冲时间。于是说道:“先派使交涉,若契丹不让郑卿回来,再行商议。诸卿,你们认为何人出使为妥?”

各位,你们继续争吧,最好争一个月,时间便有了。顺便打着贺契丹元旦的借口出使。

各人推出使节,曾公亮上次出使无功,不能再用。于是新的争执产生,看到几人争吵,赵祯说道:“散朝。”

与朕无关,是大臣没有将人选选好,让朕怎么办?

再加上他施了一些小手段,舆论又转向朝堂上的群臣,认为群臣无能。

这么大的风声,同样也反馈到契丹。

辽兴宗脸气得发白,只好下令,令边境百姓不得擅自乱说,否则杀无赦,又警告萧耨斤身边的亲信,谁敢乱说,同样必杀。

母亲拿她没办法,只好恫吓这些下人。

萧耨斤一听大怒,你为了宋朝一个臣子,居然敢威胁我身边的人?气愤的从中京奔向中会川。

……

郑朗正在教耶律洪基论语。

耶律义先闯了进来,郑朗只好拱手说道:“见过宣微使,不知来有何贵干?”

“郑相公,我是来求郑相公一件事。”耶律义先忽然跪下。

郑朗吓了一跳,扶又扶不动,毕竟耶律义先是契丹有名的勇将,力气大,郑朗气力跟不着,无奈说道:“宣微使,你说,我能办到的办,办不到的我也不能答应。”

可别让我对付萧革,俺可没那能耐。

“我只求郑相公教导梁王以后不能相信那些佞人,做一个好殿下,拜托了。”耶律义先说着老泪纵横。

虽说敌对关系,郑朗也不可能教育耶律洪基做一个有为的皇帝,但看着这个忠臣,还是有些感慨,道:“宣微使,你看我有没有那种媚佞的性格?”

耶律义先摇头。

“我也教过好几个学生,他们多担任官职,每人官风侥幸皆不错。虽不敢说教育有方,也不敢说教育殿下,仅是切磋交流,但以我的性格,会不会指导梁王喜欢一些不好的事物或者人?”

“谢过郑相公。”耶律义先站起来,一抹老泪走出。

耶律洪基被这个大臣吓着,呆呆地不说话,郑朗说道:“殿下,你先回去吧。”

等他离开,郭逵说道:“此人乃忠臣也。”

“是忠臣,可不是能臣。”

“怎讲?”

“想一想早年的范希文,两人颇类似,明智的做法要么影响萧革,要么设计使契丹皇帝不信任萧革,这样的横冲直撞,除使契丹产生矛盾与分裂,于事何补?”

对所谓的忠臣与奸臣概念,郑朗越来越模糊。反而对用人概念变得清晰,萧革在辽兴宗手中用就没有大碍,但在耶律洪基手中用,就会出大问题。同样耶律义先在辽兴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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