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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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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经过一些修葺,就会是一篇篇好论策,赋,既然能写出那样的长短句与长诗,还能难倒他吗?

明年秋闱,后年春闱,正好与晏殊一般大,名列进士,美扬天下。

“郑州知州也劝过臣民,臣民婉拒之。少年扬名,固然美事。然臣民自静心读书后,才知道自己学之浅,识之陋。学海无涯,以苦作舟。少年正是学习的大好辰光,譬如建屋,根基扎得多牢,将来房屋会有多固。况且还有那么多不懂的地方,需要理解。岂止学业,就是写字,臣民这段时间也遇到了瓶颈,不得不外面行走,开阔眼际,养气壮识。更不敢过早丢弃学业,追求功名。”

小皇帝听了很动容,又道:“朕听说你字写得很好看,能否写一行字,让朕欣赏一下?”

“陛下夸奖,臣民不敢受。”不过还是听命了。

太监拿来纸笔,郑朗在白纸上写下了十几个大字: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好!”赵祯赞叹了一句。

好字,好句,好人!

经过了这几天的磨难,似乎是养了气。字略有增涨,至少比赵祯看到的那个长轴的字写得要好看得多。此句更是孟子的名言。但字好句好,还要看出自什么人之手。

大娘娘这么多手段使出来,都没有使这个少年屈服,岂不是这三句话的最好写照?

四个大佬听说过,但没有看到郑朗写的字。

听到赵祯喝彩,也伸出头看。

“好字!”薛奎带头喝了声彩。但都看到了郑朗的“道”,写好字,也就那样啦。在郑朗身上看到太多惊奇,最后几个大佬都有些麻木。

郑朗说道:“陛下与诸位相公抬爱小子了,但陛下,臣民有一些话要说。”

“你说。”

“太祖曾忆昔日淳朴岁月,命内侍制一竹蓝,竟被赵忠献(赵普,谥忠献)拒绝。可是赵忠献自己,却大修营宅。这样的人,为何太宗追封为真定王,先帝又再度追封为韩王?”

这个问题问得很古怪。

赵祯想了一下答道:“瑕不掩瑜,韩王为国家立了很大的功劳。”

“也是,也不是,陛下可听臣民一解。”

“说。”

“朝廷善待士大夫本义是想士大夫为国家出力,因此比历朝历代的官俸都高得多。但人君却是天下之主,亦为天下表率,一举一动,天下侧目仿佼。是故朝廷可以善待士大夫,人君自己不可奢侈浮华,此乃国家长久之计也。”

“郑家小郎,此言中的。”最喜欢的奢华的夏竦立即夸道。

不是中的,是中了他的心。

可郑朗并不是说官员富贵有多好,仅是一个引子,又往下说道:“陛下,臣民刚才与太后也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各位本位,各尽其职,国家才能良好发展。特别是人君,不一定要写出好的诗赋文章,也不一定要写出好字,作出好画,只要做一个皇帝就行了。南唐后主李煜就是前车之鉴。”

这是一个好皇帝。

可担心自己的出现,让这个小皇帝象宋徽宗那样,留恋书画不拨,那就可不妙了。因此顺便提醒一句。

“那如何做一个好皇帝?”

“这……”郑朗自进宫后,一直对答如流,此刻被赵视一问,有些失神。皇上啊,我这个年龄……你居然问我这个问题?

第六十六章 法度

虽然这是一个只要不谋反,文人欲所欲为的年代,甚至一岁时能将《论语》倒背如流,大家也会认为是祥瑞,而不是妖孽,前面还有晏殊、陈彭年等天才儿童的例子,但郑朗也觉得今天谈话谈得过深了。

看着小皇帝清澈的眼神,心中叹了一口气,再说一说吧,谁让这个仁弱的老好人皇帝,是自己前世最喜欢的皇帝之一呢?

徐徐道:“做一个皇帝,难也不难。难的是持之以恒,不难的仅做好几件事就行了。以身作则,为天下人做一个表率,怀着仁爱之心,善待天下百姓。分清是非黑白,听该听的忠言。再将各个臣子,依他们的才干放在适合的位置,就足够啦。不过想做得更好一点,请陛下看臣写的字。”

这一句不可谓不奇也。

难道写的这个字,与人君之道还有何联系?

老太太涵养好,否则都从帘后走了出来。

小皇帝也好奇,说:“请讲。”

终于加了一个请字。

“自唐末以来,五代紊乱,除了画艺外,书法之艺,文章之艺,诗赋之艺,儒学之艺,渐渐萎缩。”

几个大佬相对无言,不服怎么的,人家确实就是这样想的,字在变,对儒学也在钻研“真道”,活活让自己这群人羞愧欲要撞墙。

“所以臣民观看二王,以及诸唐大家笔迹,以图自创一种书体。国家体制也是如此,建国之初,由乱入治,国家百废待兴,土地宽裕,矛盾并不激化,君臣皆由乱世而来,为政也能兢兢业业,所以各个国运长祚的朝代,开国之初,皆能大治。可日久,国泰民安,百姓益多,土地还是那些土地,吞并又起,矛盾会逐步激化。犹如穿衣,冬厚夏薄。若是仅仅守成,那么国家迟早会象老病之人,慢慢走向朽亡。可以略加变化,犹如臣民书体,说不定会带来新意。但变也有两种,一是法家之变,如商鞅改秦,粗暴的向全国推广,由是秦强,由是秦亡。因此臣民写字,可以伪狂,可以作跌宕,但有二字,铭记于心。”

“何二字?”

“法度。”

“法度?”你似乎口口声声皆言儒家大义,何用提及法度?赵祯狐疑的问了一句。

那是,在宋朝就得这么玩,郑朗玩得不厉害,王安石才叫玩出真味,他实施的多是法家的政策,但每一句出来,都要挂着儒家的外皮,三句一个圣言,五句一个大义,生生将一群反对的人,憋得干瞪眼。

“此法非法家的法,乃是乐者的律,《中庸》的中,儒家的道、传统。度乃轻重,若琴弦过长抚之吃力,琴弦过短音色不明,执政过恩民轻,执政过重民怨。此乃度也。”

“原来如此,继续说。”

“所以商鞅之变,乃下乘之变法也。其实每一朝每一代都在变,子曰,殷因于夏礼,所损可知也。周因于殷礼,所损益可知也。其或继周者,虽百世可知也。如我朝之变,于是民为其乐。”

当然,内政重视了,外政却软弱了。

说完叹息一声,自己人小言微,否则这段话可以记录下来,让王安石与司马光那两小子看一看。

这时候还没有变法与守旧之争,一句说完,诸人沉思了一下,皆额许。

“儒家之变,恍若文景汉宣之政,虽推陈出新,然如春风自海上来,和煦拂面,酥雨拍泥,润物无声,法已变,民之不察,此乃真正之变革也。或者如臣民之字,遵寻法度!”

“郑朗,说的好。”若不考虑他年龄太小,赵祯都想说一句:“受教啦。”

“陛下以后会是一个好皇帝。”郑朗看着他谦虚的态度,不由的夸了一句。

小皇帝身体轻微的颤动了一下。

郑朗心中忽然觉得好笑,虽是老好人,但内心深处怎么可能一点想法也没有?只是让老太太压着,无奈在内宫装乖孙子。但真的不能再说了,与年龄不合。看着帘后道:“太后,臣民家中还有七位娘娘,自幼对臣民痛爱万分,遭此事,她们在家中定为惦念。若臣民有罪,请太后判决。若无罪,能否请太后开恩,让小子回家。”

“你家大娘娘与亲娘,谁对你好?”

“启禀太后,她们对臣民一样的好,无论是谁,臣民皆将她们视为亲娘。”

这句话问得很有含义的,郑朗悄悄的看了赵祯一眼,见他依然不觉,心中产生一丝怜悯,可纵然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将这桩隐秘,在老太太活着的时候说出来。

老太太听完这句话,眼色再次一变,由柔和转为一丝欣赏,道:“江闫,你去内库拿一千金,作为赏赐,给郑小郎,以壮今天他与陛下之言。”

这是奖励给你与皇上一番谈话的,但顶撞了我,不错也不会对!

虽宋朝对大臣滥赏无度,可一千金,也非是小数。郑朗琢磨了一下,明白了老太太的想法,一是千金买骨,二是受了一些委屈,授官不可能,多给一些钱,能堵住京城百姓的嘴巴。

可他一拱手说道:“太后,臣民刚才言过,无论书法文章或者执行赏罚要有法度。小子因奏琴一案,引起京城争执,让太后误会。但太后已给臣民清白,臣民感谢不尽。无有功,岂敢受重赐。再说,陛下要臣民言,是抬爱臣民,所以臣民言之。若仅是因为这件事,就重赏于臣民,臣民恐天下佼仿,各种奇言怪意,雪片一样飘入两府,反而不美。且,国家富裕自历代未曾有之,可自太祖以来,几代人君善待百姓,甚至不惜花费重资,收养流民为厢军,以安百姓。因此得之虽多,付出更多。国费一直不足,怎能因为几句言,就受千金之赐。有三,臣民不敢受也。”

竟然拒之!

这可是一千两黄金。

几个人很愕然。

事实上郑朗很想说一句,老太太,这笔钱我不能拿,太重啦,真要赏赐臣,好象秘阁里有许多书书画画的,让臣挑一两件吧。

敢情是想的这个。

但考虑到老太太一个妇女之辈,主意不定,还是不要为妙,因此什么都不要了。

这中间的古怪,没有一个人能想到的。

老太太忽然沉默起来,心中想到,可惜不是宗室子弟,不然留下陪皇帝做伴读,都是一个好人选。

但郑朗真是宗室子弟,有如此聪颖,老太太指不准每日每夜胡思乱想,想到最后,郑朗也会多半莫明其妙暴病身亡。

最后道:“王卿,你带他出去。”

也不能这样就离开,还有一些手续要办理,这才能真正释放。所以让王博文一道陪他出宫。

两个人就走出去了,外面雪忽然下得烈起来,几个人就看着两人走向一片毛雪中,郑朗瘦小的身影瞬间被披上了一层雪白的雪花。

离开时与进来时一样,脚步沉稳,恰似闲庭漫步,最后仿佛与高洁的白雪融为一体……五个帝国最尊贵的人居然一言不发,全部沉默了。

第六十七章 跪门

雪越下越大,伙计与四儿正在往马车上搬东西。一边搬,一边四儿还抹着泪花,不知是高兴的,或是难过的。

“你这个小婢倒很忠心。”王博文说道。

郑朗微微一笑。

“大雪翻飞,道路泥泞,走得急……”

“府尹,你看四下人群。”

闻听郑朗出狱,周围已围观了好些人。幸好在下着雪,否则围观的人更多。

“小子喜静,在宫中我也说过,要有法度,我朝开放的风气,小子很认可,多些监督,就会少生许多残暴腐败。不过凡事皆有度,过犹不及。”

“是啊。”王博文感慨的叹口气。

他没有几位宰辅那样高瞻远瞩,但知道事情闹一闹可以的,可总得要消停。忽然又用古怪的眼神看着郑朗,这小子怎么懂得那么多呢?连人情世务也懂得不少,难道那本书上教过?

微笑道:“当初某说你鸣天下,一半是戏言,倒没有想到会成为事实。”

“对小子来说,眼下最重要的是学习,有名无实,反而不美。”郑朗摇着头,显然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王博文无语,一千金,视之如草履,大好的名声,却不高兴。当真是非常人,有非常之想法。自此以后,再也不能以年龄看人啦。可他有本事升起一百颗卫星,观察宋朝大地,又上哪儿去寻找象郑朗这样的“天才”?

还是叹息一声:“走得急。”

郑朗却在心中说道,走得慢了。

就是不考虑老太太的感受,一会儿京城里的学子,还有一些清流大臣闻讯赶过来,然后恭贺胜利。说不是老太太手段软了,而是他们争取来的胜利。说不定既得陇,复望蜀,然后将自己一架,跑到皇宫门前一跪,有的人还不平的拍打着皇宫的大门。

不是不可能,还不止一次干过。

找抽啊!

但想到这里,心中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不能说,道:“家中几位慈母惦念,归心似箭。”

万德孝为首,王博文只能无奈,看着他上了马车。

郑朗又说道:“府尹,将小子送到客栈,小子已经很承蒙抬爱,不能再送,小心,清流啊……”

“是。”王博文呵呵乐了。

马车一会儿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王博文突然想到河中府那个人,不论他的做法是否理智,可很象这个白雪,高洁而冷冽,自傲而又一尘不染。其实这小子也很骄傲的。大约一个人有了他们这种品德,这种才学,不问年龄大小,都会骄傲吧。

知道,可自己做不来。

然仔细的品味一番,有可能出身不同,范仲淹傲得有些冷,有些孤芳自赏。这小子出身良好,家庭也算是富裕,因此谈吐自带着一种从容贵气,虽傲,但带着一种散淡随和。

还是后者让人喜欢啊。

蒙!我遥想的对象是孩子,还是大人?自嘲的笑了一笑,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返了回去。

马车继续行驶,宋朝因为北方让契丹占去,西边又有吐蕃与党项人,马匹十分金贵。虽是京城,真正用马拉着的车子也是不多,即使有,也是不好的马,或者从军中淘汰下来的伤马老马。

四儿坐在车里,抱怨道:“还没我们家大黑拉得快。”

大黑,就是郑家那头大黑牛,除了这头黑牛外,还养了其他的四头牛,除了满足自家佃农的需要,有时候也会租给缺牛的百姓耕地。在宋代又叫牛客,牛这时候很金贵,牛客是指有牛的主家与佃农。有的佃农家中有一头健壮的牛,除了满足自己耕耘外,还租给别人耕地,得一笔租金。主客(地主)人家更不用说了,仅租牛,一年就会得到不菲的拥金。

然而无论地租或者牛租,要看主客良心是否善良,郑家养了五头牛,于其说是谋利,不如说是做善事。于是一到农忙之时,几头牛反而很苦,老宋说了多少次,几个娘娘不听,最后老宋说,大黑留下来吧,咱还指望它拉车,不能让它苦着。

郑朗笑笑没有说话。

四儿终是小,好奇地用手摸着糊在车壁上的皮革,又说道:“大郎,比我们家那个车子暖和。”

郑朗还是笑,就是整个大宋最好的车子,对于他也就那么回事。

但作为普通百姓,能坐着篷车,在宋代,却是很难得。

四儿又问:“大郎,奴听所有人都说你好,为什么太后要抓你?”

“正是人都说我好,所以我才入狱。但正是我好,所以才会最终被释放出来。”

“奴听不明白。”四儿绕得有些糊涂。

“你不用明白。”有的事,不能随便乱说的。

其实老太太就是做皇帝了,又能做几年皇帝。又想到那个关在深宫里的李氏,世间最苦的,莫过于这个女子吧?道:“累了,我想憩一会儿。”

也不是王博文所想的那样,在牢房里关着,与在家里面闭门造车终是两回事。然后在内宫与老太太又磨了一会子嘴皮,心力有些憔悴,此时坐在马车上,看着帘外千家万户向后飞逝,想睡觉了。

靠在四儿的肩膀,一会儿睡去。

……

第二天到了家中。

几位娘娘哭得象泪人一样,大娘说道:“朗儿,你以后就不要再出去了。”

几个妇人全部点头。

这能出去吗?前年让高衙内打晕了,让人抬回来的,去年端午又被打得鼻青脸肿,逃了回来。今年不错,两次去了蔡水,赚了一些好名声,可居然快年底,赚到开封府大牢里面了。

“大娘,放心吧,我心中有数。”郑朗扭头又看着老宋说道:“宋伯,这几天苦了你。”

从东京赶回来,又返回了东京城,送了一些钱给四儿,听到王博文安慰后,又返回郑州,对几个主母报信,刚准备再度返回东京,没想到小主人居然安全回来了。

“小郎,回来就好。”宋伯咧着大嘴,高兴的说。

然后问关押的原因,郑朗没有多说,其中的关节,一般人很难明白,只是含糊地说,弹了一曲琴,让京城百姓传左了,开封府这才派人盘问的。随着写信。

通过宋伯才得知,刘知州与岳父前后都出了力,虽他们出的力起几分作用,让自己怀疑,可要表示感谢的。刘知州好办,明天雪一住,进城亲自登门感谢就是。

不过岳父家,郑朗不想去了。

岳父好办,颇讲道理,大不了再与他谈谈五经,或者诸子百家,但崔家那几个女人,郑朗一个也不想见到。于是写了一封信。

写完后,身心皆累,早早躺下休息。

第二天还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四儿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说道:“大郎,有事。”

“什么事?”郑朗一下子坐起来。

“那个江杏儿来了。”

“江杏儿来了?那个江杏儿?”还没有睡好,脑子未清醒。

“就是那个小行首,到了我们家后,突然跪在门外,几位娘娘拉她也不起来,说要见大郎。”

第六十八章 拜师

“替我穿衣服。”

“喏。”

连柳儿也过来帮忙,穿起衣服,梳好发髻,走到门口。

俏丽的江杏儿伏在门口雪地上,楚楚可怜。但下雪天,早上天气冷,也没有惊动村民,倒是郑家上下全部惊动了。几个娘娘在劝,肖家婆娘与许家婆娘站在后面议论:“这是谁家的娃啊,好俊俏。”

“怎么要找我们家小郎?”

两人女人百思不得其解,自小郎只有一门缺点,喜欢一些美丽的小姑娘,这也没有错,换那个都喜欢。可小啊,若大一点,还能说自家小郎做了什么,要上门求小郎负责任了。

郑朗听着两个婆娘对话,哭笑不得。

咳嗽一声,两个婆娘立即将嘴巴闭上。

来到江杏儿身前,说道:“江小娘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奴要拜郑郎为师。”

“拜我为师?”

“奴要跟郑郎学写字。”

“江小娘,我自己儿字都没有写好,甚至为了磨练胸襟,去了一趟东京城,差一点惹了大祸,怎么可能教你?”

“奴曾出三十金,打听那四老的下落,于是魏家的佃客找上门,说出真相……”说到这里,江杏儿抿嘴窍笑,这个小师父太搞怪了。

拜师的事八字没有一撇,她就吃定了郑朗。

“三十金哪!”郑朗吓着了。在内宫是一千金,不大好收,那个很烫手。但不是不知道一两金子如今值多少钱。换成小铜板,是一万枚,就是一个个数,还要数上大半天。休要说三十金,就是十金,魏家那个仆役,也准得将自己卖了。

“奴以为不多。还望小朗成全……”

“你起来,跟我到房间里说话。”郑朗头有些昏,刚刚一件大事,风波还没消停,若这件事真相传出去,自己真上了浪尖儿。前段时间,四贤者闹得沸沸扬扬,连老太太都着刘知州派人寻找。过了几个月,自己到了京城,还听到老百姓继续议论。

只是刘知州怕打扰了“隐者”,没敢出钱公开寻赏,恐怕也出了,但不会很多。自己“做贼心虚”,也没敢问。

但在这门口说话肯定不方便的,再说下去,马上真相就会让所有人知道。

江杏儿拍了拍膝盖上的积雪,跟在郑朗后面,很乖巧的进屋去,不过低头时,那对有些糊涂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来到了后房,许婶她们不好意跟过来的,几个娘娘向四儿弄清楚江杏儿的身份,也进了屋。

四娘说道:“江小娘子,你是行首,我们郑家虽是小资之家,可要赎你出来,钱帛同样会很困难。”

有可能是花不少钱,但郑家手头紧一紧,也不是拿不出。可四娘是郑朗的亲娘,担心啊。儿子越长,似乎在学好,学问也在长,可这个小色心更在长。看看郑州城五大行首,娄烟不用说,动了小刀的。那个白玉娘与谭婉,大庭广众之下,给儿子搂搂抱抱的。现在又轮到了这个江杏儿,上门拜师。看看这个小姑娘美艳的,最后是在书桌上拜师,还是在床上拜师?

四娘好心,可有人比她心更“好”。

七娘摇头小手帕说道:“四娘,看看人家小娘子多可怜啊,咱凑一凑,权当做一个善事。”

六娘扑过来,捏着郑朗的小脸蛋,道:“朗儿,好样的,青出于蓝胜于蓝,你比官人学问好,其他的也要好。”

做得好,学问比你父亲强,那么泡的妞档次也要比你父亲泡的妞档次高。

郑朗听了嘴里发苦,这都是哪儿归哪儿?

“六姐,我也赞成,这是咱郑家的脸面。”七娘说道。高家那个衙内与娄烟扯皮扯了三年,最后不欢而散,看看咱家的儿子,一拉就是三!多有脸啊。

最老实的五娘担忧的说:“六妹,七妹,朗儿还小,对身体不好。”

漂亮是好事,可儿子小,万一的什么,不节制,会伤身的。

“五妹,浑说什么!不过我担心崔家的人。”大娘道。

“大娘,崔家的人不用怕,不就收一个小婢吗,崔知州同样不是也有小妾?”三娘说道。

“孩子不能……崔家毕竟是一个有脸面的人。”二娘道,可以做什么……但不能生孩子!

四娘听着几个姐妹这样说,那样说,脑袋有些花,不知如何。

“二姐说得对,不过这事儿交给我与七妹处理。”六娘打着包票。不就是不怀孕吗,老娘还有些小手段的。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越扯越远,越扯越离谱。江杏儿看着这古怪的一家人,又是笑,一对美眸弯成了月芽儿。徐徐道:“几位娘娘不用担心,奴这几年悄悄攒了一些钱,只要小郎肯出面,赎自己还是够的。奴什么也不想,只想跟小朗后面学字。”

钱你们不用担心啦,至于其他的方面,你们也不用瞎想胡想啦,我只是学字,不是来勾引你们宝贝儿子的。

“娘娘,你们出去,让我与她单独聊一聊。”自家人自家事,郑朗清楚,若将几位娘娘留在这里,今天是说不清楚啦。

几个娘娘走了,郑朗问:“我昨天刚刚回来,你是如何得知的?”

“郑郎,奴听闻郑郎出事后,奴日夜担心。只是奴出身卑贱,不能尽绵薄之力。只能留心。昨天听闻郑郎自京城回,在你家布店停留了一会儿,所以今天一早动身,前来拜门。”

其实昨天天冷,路过自家店铺时,四儿下来,讨了一些热水,灌进暖壶,自己也顺便看了一下,与店里面几个人寒喧几句后就离开了。就算城里面开始传扬,速度也没那么快,只能说这个小行首是留了心。

又问道:“为什么出三十金?”

问完后皱起眉头。

这件事早迟会泄露出去的,但不想在这时候,事情真相就传出去。而事情的关健就在这三十金上,若没有这三十金,魏家的那个老佃户是不会说出去的。

刚才是一个乖巧的儿子,此刻却变成了一个有威严的大少爷。

江杏儿不怕,说道:“奴将那个笔筒上的字拓印下来,每天临摹,心中渴望之极。又见崔知州遍寻不到,于是说了,有知道者,赐三十金,以求登门一见。可是没有想,想到……”

然后又笑,四个白胡子老头子没有见到,却见到了一个小哥子。

忽然俏目亮了起来。

门开着,有些风吹动,就吹进了房中。

自从郑朗在花会上进一步扬名,写的字,作的画,四儿说什么舍不得扔,一张张的摞好,放在房间里。多是纸,还有绢。不过绢多是用来作画的。用来绘画最好的是院绢与独梭绢。这两种绢正是专门为绘画而发明的。前者唐朝就有,不过粗而厚,到了宋朝保留了其厚实,但质地变得更细密匀净。后者到宋朝才出现,是一种稀薄纤净的细绢。作不同的画,需要选择不同的绢。甚至后来为了写生画,宋代人又发明了一种做工更绚丽复杂的遍地锦纹绢,不过现在还没有出现。

所以做有钱人家的孩子,若不是打架斗殴,溜马斗鸡,放在字画上,也能享受这份不同的富足与小资。

郑朗的房不是女孩子的房,除了房门,还隔了一层珠帘,房门开着,风一吹,那些字啊画的,便不停的翻动起来。

小丫头眼里闪着光,恨不能三步并用两步,冲进去翻阅。

郑朗摇头,这个书痴无药可医了,什么都不用问。从她这眼神里都看出来了!

然而头痛起来,难不成要收一个女行道做徒弟?连几个娘娘都说教到床上了,况且别的人。

第六十九章 王老虎

不仅如此,郑朗隐隐感到还有更大的麻烦,即将到来。

此时都有些后悔,何必掀起花会,或者前往东京。安心读书,等到肚子里有了真才实华,再出来显摆不是更好吗?

走到江杏儿的身前,比划了一下,道:“你看看你,都比我高,年龄也比我大,我怎么能做你师父?”

“郑郎,奴仅比你大三岁。”

“大三岁也是大,我自己字都没有写好,因此才出去,差一点闯了大祸,更没有资格教你。”

“郑郎的字,教奴足够了。”说着,又跪了下来。

“你起来。”这不是兴跪的年代,还要到明清呢。

“你不收我为徒,奴就不起来。”多难得的机会,正好郑家小郎没有发达。若发达了,自己见都见不到,怎么拜师。这个机会稍纵即逝,纵然此时郑朗赶,也赶不走。

“你也看过我的字,我也看过你的字,我写字的风格不适合你。”这倒是不假的,米体仅取了二王的框架,却舍了其柔媚。更不要说后面的四种怪字,就是刘罗锅的那种肉书,虽不刚健,同样也刻意丢弃了馆阁的呆板与妩媚。

“奴可以改。”

“字如其人。那天我在花会上看到过你的举动,性格似乎很安娴。练二王体倒也合适,不过我的字与二王关系不大了。”

“奴只是想跟在郑郎后面……”我说不过你,但不管你怎么说,我赖定你了。

遇到了这痴人,怎么办?

正在想着,听到外面武三郎大嗓门道:“见过几位娘娘。”

不用说,也是听到自己回来的消息,郑州城中的几个好哥们儿来了。象魏三少他们在城外,有可能还没有得知。

只好看着江杏儿道:“我收了你,但有两个条件,你必须答应。”

“只要先生肯收我,奴做牛做马也愿意。”

“我不是先生,别将我喊老了(先生,在宋代是指老师,亦指德高望重的长者)。”

“是。”江杏儿笑如嫣花,又用眼睛贼兮兮的望房间里看。

“别看,我们说好了,你可以自己进去翻看。”郑朗只摇头,无辄了。

“仅听郑郎吩咐。”

“我可以指拨你,反正家中人少,你只要能吃得这份静苦,倒也无妨。不过我不是你先生,而你是我花钱赎来的小婢。懂吗?”

“只要郑郎收留奴,奴愿意做小婢。”

“我不是……这个小婢是托词。还有,将你赎出来,契书也还给你。”

不能对外公开,自己收一个行首做女徒弟,只能说是小婢。前者会有争议,后者则平安无事。在宋代,风流不是罪。不过也头痛,既赎她,不可能当真让她自己掏腰包,还不知道得花多少钱。

“为什么要还我契书?”没有契约存在,想赶自己走,就赶自己走了。可是有了契约存在,郑朗若是不满意,想将她送人,就送了人。郑朗是为了她好,不过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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