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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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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苹躺在崔娴怀中睡着了。

崔娴失而复得,紧紧地将郑苹抱着,舍不得将女儿放在摇蓝里,又说道:“官人,再请几个谦客。”

“好……”郑朗犹豫了一会儿答道。

正常情况,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但私盐的事越撕越大,不但私盐,酒、茶与矾真彻底的撕下去,都会捅出大麻烦。

朝廷也在做一些牵就,除了优容士大夫,放出一部分盐茶酒矾之利,实行买扑制,估计也是一种变相的对各个豪强的牵就。不然,这种巨大的利润反差,会使走私之风越演越烈。

王安石问道:“郑大夫,为什么不一定是李用德。”

“不好说啊,一个活着的证人都没有得到,仅凭一句喊话,不能证明什么。”

郑朗真的不管了,继续看西湖,西湖不得不治,再一次到各县视察。

这有一个倚仗,是富弼。

有了富弼在后方的鼎力支持,自己即便插手,作用不是很大,倒是各县出现了一些麻烦,下去一边看,一边协助他们纠正。

关健他在等。

这一转,到了十月中旬才回来。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能者多劳,通过这一转,不但得到更多杭州的情况,也将一些知县不好的政令,少数不公的案件,一一改正过来。“大治”没有到来,小治先有了。

回到家中,宜儿施了一礼,说道:“府尹,奴想回去。”

这一个多月来,案件先是吕公弼在审问的,后来不得转给富弼。牵连太大了,仅是李家一家的家产,就多达几十万贯,有五家私酒作坊,杭州两家,另外在秀越湖还有三家。

国舅爷的名号还是很管用的。

不过若没有这桩大案,郑朗同样不会管,能管得过来吗?

也不符合他的中庸之道,非是法家的道,订了一个规矩,你就得遵守,否则依法办理。

以法治人固然公平,但那个敢说做到真正以法治人,虽美好公平,终是一个醒不过来的乌托邦般美梦。

最后郑朗索性连法家也不相信了。

在他心中,凡事都有两面性,再不好的事通过调节,也能它好的一面展现出来,不好的一面隐去。

包括这些上层人士所拥有的资源。

只要调节得当,反过来也给了贫困百姓更大的生机。

有的知府知道这个道理,很有可能包括范仲淹在内,都知道他这一家私酒作坊存在,但全部没有管,正是此理。

犯了事就要查没,吕公弼没有这个权利,更不用说跨州去查。

再就是一些丝织作坊,其他的一些作坊店铺,两千多亩田地,家中的房屋,以及私盐。

查出来的私盐规模不是很大,李家参与了买扑,因此私盐占的比例不重,但有,买扑利高,一个是麻烦,二个成本也远比走私高。

并且牢中提出来的数人当中,有五人与他家有来往,也找到了证据。

李用德始终没有承认,我走私了私盐,可没有绑架知府的女儿,也没有派人射杀那数人。

这没有关系了,凭借这些证据,以及海上那一声大喊,已经可以让他定罪。

然后又有十几人牵连进去,包括亭户,一些商人。

这也是吕公弼退缩的另一个原因,牵连越来越广,反正不要找到突破口,找到一个,就能牵出无数个。若是仔细查下去,顺着这十几人,有可能又盘出几十人。

于是案件到了富弼这边。

富弼很老道,立即将案件定格,只查这些已定罪的案犯,只要牵连的不予任何追问。

所以宜儿说要回去。

郑朗想了一想,道:“好,不过你还是要注意。”

“府尹,奴知道,府尹能包庇奴一时,不能包庇奴一辈子。”

郑朗没有回答。

目送她离去,崔娴叹了一口气,问:“官人,为什么不留她下来?”

“让她做小妾?”

“能将她送到郑州,找一个好人家。”

“杭州就找不到好人家?送回郑州又能做什么,她是名妓,籍虽低贱,可生活很奢侈,包括穿衣做饭,都有婢女侍候。放在作坊未必会适应,找人家,低了她必然不愿意,高了的又看不上她。”

“杏儿……”

“杏儿不同,座师刘知州也说过,当时郑州五行首,个个皆是翘楚,唯有杏儿心性最干净,若是其他行首,他会不喜,但杏儿伺服我左右,他却很高兴。赎她不难,然将她带回家中,想要安份……”郑朗摇头。

贞操他同样不在意。

对这些妓女他也不反感,有人出卖的是才学,有人出卖的是智慧,有人出卖的是力气,有人出卖的是青春,是长相,不偷不抢,为什么要反对?是朱熹的话……当真?

但娶妻生子,千万不要找这些女子,衣服脱得多了,贞节观念必然淡了,即便为妻,以后也比良家子衣服更好脱。陪笑逢场作戏惯了,感情也就淡了,真正感情来到,未必很珍惜。

看到杜十娘的惨死,可看到有更多的士子、百姓看到这些女子的美艳妩媚,娶了回去因为她们不安份被她们所害?

又与富弼谈了一下案情,郑朗不想抄家,可不得不抄家,牵连进去多达三十多户,还不包括越州与明州,他们家中财产多是来历不明,这些财产必须抄没。

特别是李家,这一次查案,让杭州得到了五十多万贯,仅是钱、帛,还有地产与作坊、房屋、店铺。

郑朗说道:“留一些给他们的家人,只要不卷到案件里面,将他们释放了吧。我朝不喜株连,尽量不株连。”

株连是必然,这是警戒,往往三族,或者九族株,以震恐百姓。但宋朝稍好一些,株连还是有的,象这种案件,一般判罚,是抄没所有家产,连同家人也要充军,或者充妓。

但郑朗不喜。

又说道:“不牵连,但暂时不判,秋后已过,要斩杀也要到明年秋后,先将他们关起来,也不要再审下去了,否则牵连更大,也不用定案。”

“不用定案?”

“嗯,上次是因为不定案,才出来的事。但事已出,索性不定案了。”

“郑知府,你是说……”

“我也不知道,修西湖吧。”

“是。”富弼慎重答道。抄家灭门富弼同样不喜,治理西湖,才是杭州的正事。

可郑朗又说了一句:“从这些钱帛抽出二十万贯,带到泉州。”

“要不要再等一些时间?”

郑朗低头想了一下,江海虽有巨利,风险很大,不但在大海上,长江有时候也会巨浪滔天,虽然朝廷多设港口,其中一些港口交易量不大,正是为了船只避过风浪所设,可每一年都有许多船只出事。

他数次在长江上,没有遇到这种大风浪,在岸上看到过,但这种浪头之险,只有站在船只上,感觉船只随着风浪抛起跌落,才能察觉到它的威力。直到前段时间去舟山,那一夜风不是很大的,但那种浪头之威,还让他为之失色。

出事早晚而己,他说过一年之中会死几十人,几百人,其中之一正是指海上的风险。

但不希望这一次出事。

就是出事,也不能全部出事,可谁好说呢?

想了想道:“还是去吧,时间等不及了。”

“太急。”

“相信我。”有的话郑朗不大好说的,再过一两个月,李元昊的反书就到了朝廷,从这一刻起,进入大战的倒计时。听着外面呼啸的西北风,郑朗喃喃道:“富兄,你不懂的,冬天来到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吹打

一串连绵的长音响过,筝音渐渐停下来。

郑朗与富弼鼓起了掌,皆道:“好曲子。”

宜儿问道:“郑知府颇懂音律,可听出奴这首是什么曲子?”

“某未听过,但某从音律中听到洪大与阳春。”

“郑知府果然是懂的,奴这首是新曲子,是奴谱写的,称它为有脚阳春。”

“好个有脚阳春。”富弼与郑朗相视一笑。言外有意啊,有脚阳春是夸奖唐朝名相宋璟的,称他所过之地,象两只脚带着春天到来。这是预示郑朗以后也会是一个名相。

“春天未必,但我所过之处,能带来一些财富,金子银子铜子。和春……”郑朗摇了摇头,自己到一处,便有一处会有杀戳,不是在大海上的风险,是真正的杀戳,从临江寺到私盐,每一案将会有许多人头落地,那敢称为春天,徐徐道:“明年会有更多的财富,但会有更多的人死!”

“奴好怕,为什么?”

“你义父没有对你说过?”郑朗问道。实际不是指海外的死亡,是本杭州内将会发生许多事,但郑朗有意岔开话题。

宜儿茫然地摇头。

“没有说,你就不用问。”说着郑朗盯着湖中劳动的百姓。

有时候郑朗很懒的,比如这堤。

治理西湖的工程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就是今年,又分成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就是斗门,重新大修景德年间太守王济的斗门,分为船闸与水闸两个斗门。水大时水闸拉开泄洪,水小时水闸关闭,抬高水位。

会有一个隐形作用,只要湖水深,淡水能滋养杭州的地下水,天长日久,杭州城内的地下水盐碱化减轻,最终会成淡水,那么不用象现在这样,仅靠六井供应城中用水。

很久后才能看到效果,眼下能将湖内的淡水蓄起来,在冬天六井也可以将淡水源源不断地运到城内,供应城中居民用水。

船闸作用是放船进来,对此郑朗不是很赞成,杭州本来有南北厢两个大码头,一是运河码头,一是钱塘江码头,足以维持城内的供给与商业交易,商船行入城市边上,作用不是很大。可船只到来,会带来许多生活拉圾,污染湖水品质。

第二是掘深湖泽,用船只与相关的工具,将湖中的淤泥捞起来,装上船,但这些淤泥不好安放的,于是几乎原封不动抄袭苏东坡的创意,从南屏山麓开始用淤泥修堤,一直修到栖霞岭下,全长五里路。

郑朗手笔要更大,正好手中一笔赃款子,苏东坡治理杭州时是哭穷,俺这里受了许多灾,不能征俺的税,朝中各位爷爷奶奶们,求个情儿吧。于是免税,省下来的钱,用这个钱做了许多实事。

郑朗没有求情,手中有钱,但现在是白条子,正好出了这件大案,案子未结,赃款于是也没有上缴,让他挪用了。不算违法,是用在实政上的,他职责之内的权利。

从中抽出十五万贯。

听到他拨出这笔款子的数量,富弼倒抽一口冷气,仅十里长堤,十五万贯钱,几乎用银子在往上堆。

可与修圩堤不同,修圩堤直接取泥,这个堤是一耙子一耙子从湖中捞起来的,原始的工具,原始的技术,成本远比修圩堤花费更高。还有这笔钱也有其他的用场。

因此湖水远比史上更深,堤均宽达到五十米,而不是三十六米。又沿堤准备在明年春天种上垂柳、碧桃,以及海棠、木芙蓉、玉兰、芍药、月季等高大的花卉,花卉下又载长草固定堤岸泥土。

除了正中留下三十米宽的人行道,两边各自用砖石灰泥修一个近尺高的土墩子,禁止百姓践踏里面的花树。但为了便于牲畜饮水,天热时百姓擦汗,每隔半里路,又腾出来一些空间,筑石阶延伸到湖里。

然后是桥亭,堤上修六桥,六桥名字郑朗也懒得浪费脑细胞了,估计再浪费,恐怕也达不到苏大才子的水平,直接引用过来,取了映波、锁澜、望山、压堤、东浦、跨虹六名,不同的又有七亭。

每两桥之间,用泥巴加宽堤岸,使其宽达八十多米,修一个特大的凉亭,凉亭正中还是大道,供旅人往来,甚至车马行驶,两边则是石台、石桌石椅,便于旅人休息,雨天蔽雨。

现在到处是一片忙碌,基本开始成形了。

为刺激百姓的积极性,郑朗画了一幅草图,未来这座苏堤,或者郑堤的春天假想图,将它放在长堤的东边。一时间观者如潮,然后拜伏。这不仅是治水,还是一处最优美的景观。

百姓又想到郑朗种种传说,新知府是一个雅人,因此治圩时,几十圩不仅是耕地,近千多里的圩堤也成了江南最优美的景观之一。

看着这幅美丽的图画,开始嗟叹。

接着又纳闷了,为什么这样的一个雅人儿,不到勾栏青楼?这才是真正风雅。

郑朗听到此言后,十分无语。

今年是初步的工程,明年还有,治水无他,一泄二蓄,想泄时水能排泄出去,想蓄水时水就能积蓄下来。

仅靠加深远远不够的,今年只能就着原有的湖面,将所有葑菰挖掉,原有湖面挖深,让深度保持在一丈左右。即便一丈不足,也最少让它达到六尺以上,而不是现在的三尺有余。

明年可以通过兑换的方式,或者直接从百姓手中购买,将湖边侵占的田地购回来,以及运河两边所侵占的地皮,多是耕地房屋,全部退还为湖为运河,拓宽西湖面积与西湖外面大运河的宽度。再筑长堤,植绿化。那么西湖治理的工程才能真正结束。

这是一步到位的治理,以后只要有清廉的官员到来,时不时修理一下,最少能保持五百年西湖不会象以前那样危害百姓。

今年还有另外一项工程,鼎湖。

有一个传说,天下亡时鼎湖塞,天下兴时鼎湖开。不大可信的,面积也不大,西湖周长三十几里,鼎湖周长十几里,长度长三倍,面积则大了近九倍。就是西湖,也远远没有太湖、鉴湖等湖泊面积大,但它危害深,是因为有杭州城。鼎湖同理,它在杭州城东北处,汉末湖壅塞,恶咸宁二年复开,孙皓以为己瑞,既而吴灭。晋元兴二年湖水赤,桓玄以为己瑞,俄而玄败。陈桢明初,湖又开,陈叔宝恶之,明年陈亦灭。此湖常开常塞,因此造就一个传说,湖则天下平,湖塞天下乱。

传说也不重要,到了唐宋时,此湖直至临平山下,正好在大运河漕运上,中有白龙潭,风波最恶。时有船只出事,故兴起许多妖言,船主到此地后,也常烧香膜拜。

郑朗于是到实地做了一些考察。

为什么一个内陆湖,又不大,风波会恶?

无关鬼神,得寻找真正的原因。看了整整一天后,才将原因找到,不是很难。他与富弼也说过,先不能急着往鬼神上想,一想就想不好了。原来钱塘江与鼎湖是相连的,后来钱塘江因为淤塞,渐渐东去,仅留下一些暗潭与河道通向鼎湖。久没有人治理,湖草将湖面堵塞,这是湖闭的原因。然而遇到特大的潮讯时,潮水通过狭窄的河道或者暗潭而来,会将所有湖草冲走,于是湖开。

唐宋时钱塘江更加东去,河道消失了,可暗潭还在,潮大时这些地下河将潮水涌来,直达白龙潭,才是白龙潭风波最恶的原因。

真相揭开,众人莫明。

但这个暗潭更加不好找。

也不用去找,直接从源头上治理,于湖外不远的钱塘江边上修长达近十里长的鱼鳞塘堤,不管有什么暗潭地下河,直接将它从源头上封闭起来。没有了地下河,大潮时不会有暗流冲来,那么白龙潭的白龙也不能作怪了。

一半钱就用在这十里长的鱼鳞塘上,并且是真正的鱼鳞塘,从大局说,张夏治理钱塘江也算不错的,但最好所有工程也要换成鱼鳞塘,钱塘江才能真正高枕无忧。

张夏做得不错,可想平安无事,以后还需要经常治理,不然还会出事情。

看着美丽的宜儿坐在修好的第一座长亭里弹筝,杏儿抱琴而立,劳动的百姓会心一笑。这才是象我们的雅知府。

不同的时代,想法也不同。

宜儿又说道:“郑知府,能否将那一天的十面埋伏弹出来?”

“这是一首新曲子,我还没有想好,对琵琶我也不太内行,古筝只能说勉强为之,但宜小娘子若想听,我可以弹出第二段,吹打。”

“谢。”

第一段列营音乐由散渐快,到最后各种音节不停的交替转换,手法仓急,最末一段音节仿佛一艘船只在大海风暴里挣扎,摇摇欲坠。但到第二段,却是一连串的长音,音律十分高昂。

仅两段,很快再次结束。

“太短了。”

“不短,只到弹奏吹打的时候。”郑朗道,很有深意的,但未继续说下去,道:“富兄,小娘子,今天我正好有雅兴,替你们弹奏一曲新曲。”

努了一下嘴,杏儿会意,将古琴抱过来。

手搭在琴弦上,郑朗才觉得心灵安静。古筝略会弹一点,可始终没有底气。

古琴响起,潺音串串,仿佛点点婀娜高洁的梅花,在琴弦里不断地开放。优雅从容的乐音,使诸人陷入一片如梦如幻的境界里。

十分钟的琴声结束,诸人继续久久不语。

郑朗叹了一口气道:“我想到梅坞去看一看梅花。”

“能否将奴带上?”

郑朗看着宜儿,沉吟一下道:“未必能去,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不能将所有事务丢给富兄一人,那对富兄未免太过不公平。”

富弼叹息道:“倒没有事儿,只是年关快要到了。”

说到这里,他看着东方。

懂的,但郑朗未吭声。

沉默一会,郑朗道:“不如这样,今天难得的冬日和煦,又无半丝寒风侵袭,湖水清澈,我们对着这座美丽的湖泊,将公务挪于此,就在此处理公务如何?”

“这里……”

“就在这里,政务透明,百姓才会相信,我在修圩时,也在圩堤上处理政务,有时候围了许多百姓旁听,让他们听听我的难处,我的想法,一样的做事,可百姓却为之心折。”

“好。”富弼欣然道。

郑朗诡异的一笑,大富同志终于渐渐有被他拖下水的迹象,好啊好,大富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就怕他顽固不化,拿着君子党的那一套,自己以后头就痛了。

两人开始坐在凉亭上处理政务。

一会儿便有一些游人站在边上旁听。

对如何处理政务,普通百姓很好奇的,郑朗这种做法,多是第一次见到。

好是好了,可自己能拿得出来,才敢这样做,若是龌龊事很多,敢这样公开处理政务?

大家听了一会,又是嗟叹良久。

忽然远处三匹马疾驰而来,直冲过来,来到湖边,三人将马匹系在岸边的一棵柳树上,走了过来。

正在岸边吃草的大青走过去,在三匹马身上嗅了嗅,忽然高兴的嘶鸣,然后……江杏儿正要过去斥责,立即将眼睛捂上。

郑朗低头闷笑,小青也成了大青,可杭州几乎没有马,人需要,马也需要。

三个钦差也扭头回去看,一个个捂嘴偷笑,来到郑朗面前,道:“郑知府,陛下有口旨。”

“臣接旨。”

“不用下伏,陛下只是有事相询……”然后看了看左右。

郑朗对围观的百姓说道:“诸位退暂时离开吧。”

刚才是州务,可以透明化,皇帝问的是国事,不可能也来个透明化的。大家笑了笑,离去。宜儿施了一礼,也告辞,今天是她主动前来,她所在的馆阁离这不远,闻听郑朗看湖,过来主动为郑朗鼓筝。

不但如此,从郑家回去后,开始不留客人过夜,顶多为客人弹一个曲儿,陪着喝几杯水酒。老鸨与客人也不知道她与郑朗是什么关系,皆不敢强劝。这就是权利的力量。

实际什么也没有,郑朗也听说了,可一直没有表态。

只留下富弼与江杏儿,小黄门带来的两个禁兵手持横刀,站在亭外。

小黄门道:“见过郑知府。”

绝对的不敢傲慢,虽郑朗未回京,可他也知道郑朗在赵祯心中的地位,并且这件事……

“不敢,内侍贵姓?”

“我姓孙。”

“见过孙内侍。”

孙内侍看了看湖面,好奇地问道:“这是……?”

“治湖。”郑朗简明扼要的将原因说了一遍。

“那么为什么……”孙内侍指了指凉亭。

“若是一块美玉,用一块脏抹布包着,放在地摊上出售,与用一块上等丝帕包着,放在店铺里出售,价会差几何?杭州是一个好地方,反正泥无处可放,于是用泥筑堤,再少花一些钱,种一些茶树,凉亭,不仅是水利,以后也是一道明艳的风景。不是刻意为风景花钱,钱不多,以后湖美,城更美,何乐而不为?”郑朗只能这样回答了,但不是重点,又问道:“陛下问臣何事?”

“陛下有数事相询。”

“臣不敢当,请垂问。”

“你派的那些人回来没有?”对此无论任何人,只要知道内情的,都十分关注。郑朗对赵祯说了一些,可未说出全部。

对倭国宋人有了一定的认识,知道东奥岛产黄金,西别岛出白银,还知道畿内有山城、大和等五州,五十三郡,另东海道十四州一百一十六郡,东山道八州一百二十二郡,北陆道七州三十郡,山阴道八州五十二郡,小阳道有八州六十九郡,南海道有六州四十八郡,西海道有九州九十三郡,还有壹伎、对马三岛,各统二郡,所谓五畿七道三岛,三千七百七十二郡,四百一十四驿,八十八三千三百二十九课丁。

记载对了一部分,大多数是错误的。

因为平安时代倭国势弱,没有派出使臣前来,于是宋太宗召见了一个倭国商人,商人耻于史册,不记,只记了一句话,召见奝然,存抚之甚厚,赐紫衣,馆于太平兴国寺。上闻其国王一姓传继,臣下皆世官,因叹息谓宰相曰:“此岛夷耳,乃世祚遐久,其臣亦继袭不绝,此盖古之道也。中国自唐季之乱,宇县分裂,梁、周五代享历尤促,大臣世胄,鲜能嗣续。朕虽德惭往圣,常夙夜寅畏,讲求治本,不敢暇逸。建无穷之业,垂可久之范,亦以为子孙之计,使大臣之后世袭禄位,此朕之心焉。”

看看人家倭国多好啊,一姓相传,传了那么长时间,可中国呢,平均几十年就换了一代江山。

不知道究里,知道了,赵匡义不会说出这句话的。

又于硫球取硫磺,对东海那些事儿,宋朝人不陌生。

也是郑朗所说的话让赵祯相信的原因。

到达倭国时间也很快,前世郑朗读过一段史书,倭国与高丽若是顺风顺水,四五天船只便可漂泊而来,郑朗有些不相信。

但是的确如此。到倭国航线也是唐朝的航线,从明州出发,横渡东海,到倭国值嘉岛转航到博多港,全程顺水顺风仅七天。唯有到高丽航线做了变动,从山东登州也改成明州,全程十五天。

宋朝与倭国使节交往不多,但与高丽使节交往频繁,为战略需要才相互来往的,举宋一国,双方来往共达近九十次。

这个航行时间是指顺水顺风,逆水逆风不好说了。

因为近,沿途多有供给,逆水逆风也可以行驶。然而到大食东非等国,路途远,不得不随季风而行而息,最远的到东非,来回需要一年半时间。不是航行时间,一半时间耽搁在各个码头港口。

王昭明离开杭州快三个月,所以问了一下。

郑朗道:“臣不知道,这一行不是为了行驶,也不是为了交往,我朝虽比唐朝弱,可在倭人心中,依然是泱泱大国,连商人前去,都十分尊重,供其衣食,初行不会难,难的是以后。时间是浪费在寻找与谈判上。”

谈判可以往后挪,寻找要花时间的。

给了一张地图,能证明什么?

比如给了一张宿务岛的地图,这种地形应当比较好找的,就那么一个草履虫形,十分独特,但在陌生的吕宋群岛找到它,岛屿又那么多,言语不通,没有几个月时间休想找到。

是技术落后造成的局限性。不是在飞机里鸟瞰,站在船甲板上看,石头树木,差不多一样,要在再脑海里形成一个直观印象,汇成地图,何其不易。除了拥有自己这种BUG。

倭国要好一些,来往密切,地形也比较熟悉。

郑朗想了一想又说道:“但不会等很久,相信没有多久,会有信传来。孙内侍若不嫌弃,留在杭州,大约相候一到两月时间就能得到音讯。”

“好。”孙内侍说道,杭州好啊,富裕美丽,难得出遣,又是这样的好地方。

不过想勒索不可能了。

郑朗与王安石说过一句话,自己是将中庸写了出来,执行很难。

自己遇到了很多事,但比起其他诸知州,还算少的。

到太平州,当时自己是状元,又得到赵祯器重,连任职都是朱批(吏部铨选是普通的选官,到中书诸相亲点,是谓东府亲点,比吏部铨落的官职某种意义贵了一份,再到皇帝亲点的官职,这是最贵的选官,是谓朱批官)。牛鬼蛇神主动避之三舍,自己授之其利,计往不究,大治便来了。但仅是太平州,若当时来到杭州,会有很多麻烦的。后来太平州的政绩,无形中增加自己的声威,若不是吕公弼与韩绛将马蜂窝捅开,又会象太平州。

大背景又很好,赵祯是仁君,朝中大佬们政见不同,十恶不赦的大臣却很少,包括夏竦。上司又不错,张夏与叶清臣也是能臣。

这是自己主动回避,用利笼络,若没有巨利,仅靠那个中庸之道,想要彻底调节,并且大治,依然不可能。

也是郑朗迷茫的地方。

但在孙内侍眼中,杭州然是一个好地方。

郑朗又问道:“为什么陛下如此着急?”

“唉,西北很有可能要出事了。”

“西北本来就要出事,臣早就说过,陛下不听,何须叹气。”郑朗没好气地说。

“郑知府,这几年有事……”

“就算有事,有了一些灾害,我也出了一策,断其商道,从吐蕃经过,那时候唃厮啰父子未曾反目成仇,若听臣策,说不定因为得到厚利,前两年也不会反目成仇,吐蕃团结一心,仅凭吐蕃掣肘,李元昊分身无法,何敢反我朝?听臣之策,朝廷又能花费多少?不授朋友之利,反养仇人恶狼的实力,臣不知道陛下在想什么。”

“陛下也后悔了。”

“那么臣斗胆再问一句,山遇来降,朝廷如何待之?”

今年九月发生的事,李元昊盟会诸豪,刺臂血和酒置于骷髅杯中,共饮之。这是党项人最重要的血誓,一饮此酒,不得背叛誓盟,否则会有不好的下场。

要么你不喝,喝了必须遵守盟誓,不然上天不一定惩罚,但党项人将会与你终身为敌。

盟誓的内容就是与诸豪先攻鄜延路,自靖德、塞门、赤城路三道并攻。

但李元昊在说假话,他要臣下诸族遵守血誓,自己却将血誓作为一项利用的手段与工具,进攻宋朝是假的,是试探诸豪强的心。

他不将血誓当作一回事,群豪却因为有血誓,不能说假话,有许多酋豪当场反对进谏,辄杀之。李元昊的叔父也数次劝李元昊,依不听,畏诛,与延州太守郭相约,带妻子来降。

郭劝是直臣,为官也清廉,但正是郑朗不喜欢的官员类型。没有多少才能,仅因为有少许德操,指手划脚,真做实事时,却什么也做不好。这种观点有些偏颇。但在这件事上,郭劝的确做错了。

换郑朗,会亲自率兵迎到边境,然后将山遇厚待礼遇,然而郭劝很好,他亲自命韩周山执山遇一家,送还李元昊,被李元昊射杀在边境上立威。

孙内侍不能言。

郑朗讥讽道:“孙内侍,你可知道山遇在党项是什么地位?他是元昊的亲叔叔,最顶级的几名大臣之一,党项的所有山川地形,粮食兵马,人员能力,了如指掌。纵然派出十万斥候,也得不到山遇带回来的消息。并且朝廷若隆重礼遇山遇,党项内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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