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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宫女-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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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真没想到兜了一圈,宋芝儿还是要与她做亲戚,只是眼前这个人比哥哥那块木头好多了,但是姻缘之事还得两人都点头才好,现在他问了自己也好,这样她说的话会客观一点,不至于让表哥听到外面的贬损之语从而看轻芝儿,遂将一些事情拣了重点说给这表哥听,最后道:“芝儿是好女孩,表哥莫要误会了她,都是我哥的不是,惹下江湖情债,所以宋家退婚也是在情理当中……”
陈霖因为忙于科考,所以对荀英的婚事的对象不甚清楚,现在才知道居然就是这鸿胪寺卿的女儿,听荀真这么一说,他对于她要退婚的举动更好奇了,心中为她突然一疼,难为她还能笑得如春花般灿烂,这是个坚强的女子。
“那都是过去式了,再说她何错之有?这样如春天一般灿烂的女子为何要背负这么多的流言蜚语?这世道本来对女子就多束缚,不瞒表妹,我对她确有意思,虽只见了一面,但却是窥一斑而见全豹,过些天我有意遣媒婆登门求亲,不过如你所说,婚事也要她点头才好。”他端起茶碗轻茗了一口,目光停留在那玫瑰花丛中,那一笑果然春天都要失色。
荀真看到他的目光中怜惜之情,希望他真能给芝儿带来幸福,这是她荀家亏欠芝儿的,听宋夫人私下跟她说,虽有退婚后也有人上门求亲,但是没一个能让人中意的,但是过了年芝儿的年纪又大一岁,她这为人母的只能说急得团团转。
这回荀真已决定袖手旁观,由芝儿自己去做主。“她值得男人好好地珍惜,表哥要求娶她,可要诚意十足,丑话说在前头,若日后有负芝儿,我定会站在芝儿的那一边。”
“无心自不会登门求亲,表妹放心。”陈霖一诺千金道。
荀真结束了与陈霖的会晤后,转身回青鸾宫时,正好看到宋芝儿在等她,看到她身后名唤香儿的侍女提着一个小包袱,“芝儿,怎么这么快就要出宫了?”
“百花节就要到了,我在这儿再打扰真儿就不好了,况且家中母亲送信来让我回去,所以今儿个准备出宫家去。”宋芝儿笑道。
“原来如此,我还道是我招呼不周呢,又或者是谁惹恼了你?留你住了这么些日子,宋夫人想念也在情理当中。”荀真笑道,话中有话。
宋芝儿的脸红了红,决定出宫也是因为遇见了那孟浪的男子,这种人还是少见为妥,加之母亲来信相催,这才决定回去的,“哪有什么人惹恼了我?宫里戒备森严,有谁敢做登徒子?”
荀真见她绝口不提遇见陈霖之事,遂也没多事地打听,这些个事她是外人,静观其变就好,亲自送宋芝儿出了青鸾宫。
在宫内走了好一会儿,宋芝儿这才登上马车准备出宫,一拉下马车的帘子,香儿却道:“小姐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还要住上一些日子才家去?”因为未跟去御花园,所以她并不知晓那一场淑女遇上“君子”之事。
“没什么,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好奇心?”宋芝儿笑骂了一句。
“小姐今儿个真够怪的。”香儿嘀咕着,不敢大声说出口。
递了出宫令牌,宋家的马车这才驶往鸿胪寺卿的府邸,谁知出了皇城的转弯口,即听到帘外有人笑道:“宋小姐,你我真是有缘。”
这声音宋芝儿焉能听不出来?心一惊,忙拉起车窗上的纱帘子,果然印入眼帘的正是那自称陈霖之人,“你……”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坐在马上的陈霖却是笑着给宋芝儿拉车的马甩了一鞭子,马车又“哒哒”地跑了起来,“宋小姐想问我怎么会在这儿吗?那可不是你我有缘嘛,才刚分手一会儿又遇上了……正好我借机到宋府去拜访一下……宋小姐不会不欢迎吧……”其实他是故意等在这儿准备来个“不期而遇”,果然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宋芝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不知拿什么面目来面对眼前这个男子,只能竖着耳朵听他爽郎地笑着说话。
春天的雨水淋淋漓漓,也没能阻止安幸公主的到来,下马车时裙摆被微微打湿了,她的眉头皱了皱,轻声呵斥了侍女。
蒋星婕隔着门窗看到她进来,遂撇嘴道:“总管事大人,那个安幸公主真不要脸,总是进宫,脸皮也忒厚了。”
燕玉看到安幸公主要进来,遂捅了捅蒋星婕的腰际,“慎言。”
蒋星婕这才闭上嘴巴。
荀真闻言,这才自逗儿子的乐趣中抬起头来,看到安幸公主已是一脸笑意进来,遂道:“这么个雨天,公主进宫来多有不便,何不在府中多多休养?再说现在各府都在忙着请花神,莫非公主府不用忙吗?”
“正因为是雨天无事可忙才会进宫来找荀总管事打发打发时间,哎哟,小太子长大了不少,一看就像皇兄。”安幸公主恭维道。
“不像皇上还能像谁?”蒋星婕咕哝道,然后将茶碗放下。
安幸公主微恼,但这人是荀真面前的红人发作不得,遂忍了下来,“荀总管事,我没别的意思,你可不要误会。”
荀真轻轻地推着摇篮,“我没有误会公主什么事?公主可不要多心。”“那就好,荀总管事,其实我知道你对我的成见很深,但是我这次是真的改过了,我打算与驸马重拾旧情,若是荀总管事能为我在驸马面前美言几句助我夫妻和睦,我自是感激不尽。”安幸公主忙道。
荀真接过燕玉递上的清水小心地喂着儿子喝,一听这话,猛然抬头看向安幸公主,她几乎天天来就是为了此事?“感情的事我不好插手,这是你与高驸马的事情,公主似乎求错人了,若是你经常来就为了这事,那我劝你打消这主意。”
安幸公主一看荀真这冷脸,顿时就知道自己心急了,端起茶碗茗了一口,缓过一口气,“荀总管事,是我失言了,其实你也知道我现在处境微妙,宫里宫外的人都对我疏离得很,所以才会进宫来找你聊聊,不然这日子难打发。”叹息一声,那落寞的样子颇让人可怜。
荀真道:“公主,人各有命,你的事我也不好说话,毕竟胡华两国对峙久矣,你有胡人血统之事,华国之人都不太能接受,这也在情理当国。”顿了顿,眼中光芒一闪,“但是若公主能证明自己心向华国,向着宇文皇室那又另当别论。”
“我不是已经将柳家要造反的事告之了吗?”安幸公主睁大眼睛道。
“那件事啊,其实公主隐瞒得更多吧……”
“胡说,我有隐瞒了什么?”安幸公主跳脚道。
“有没有公主自己心知,如果公主进宫就是为了制造得宠的舆论,那就太天真了。我还有事要忙,公主还是先行回府吧。”荀真下了逐客令,抱起儿子就要内殿而去。
安幸公主从来没有被人忽视成这样,自己隐秘的心事被人猜中,不禁红了脸,荀真算什么东西,不就生下太子,有什么了不起?握紧拳头看着那道紫色的背影离去,但理智却提醒她如果这次与荀真不欢而散,那以后就更不能修补两人的关系,在脑海里思索了半天,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里,“你们都要我证明自己,那好,我就证明给你们看,荀总管事,我知道我那表姐柳心眉并未死,而是藏匿了起来侍机而动,我可以将她引出来让你可以除去这个祸害,但相应的,你不可以再对我抱有偏见,还需要助我与驸马夫妻和睦。”
荀真的身子一震,柳心眉果然未死,不过这公主却是狮子大开口,这最后的条件她不是不会答应的,遂转头睥睨着安幸公主那一脸的急相,“我从来都不相信柳心眉就那样坠湖而死,公主,这是柳家的余党,你身为华国的公主本来就有义务要将她抓住。虽然我极力想要抓到她,但是不代表我要拿高驸马的感情来做交易,公主直到今天仍未明白,真爱是不能用要胁来获得吗?你怎么一如当年没有长进?”
安幸公主被荀真这样一说,怔在原地,当年她也说过同样的话,她真的错了吗?对这段情,她憧憬过,努力过,恨过,现在却想要拾回,“我……我只是想要他对我好点……”呢喃了几句后,看到荀真又往前而去,“你真的对抓她不感兴趣吗?”
“你要担起华国公主的责任吗?”荀真回头看着她。
安幸公主微昂头道:“其实你不就是希望我能主动与你们合作吗?”为了要让皇兄与荀真对她有好感,牺牲柳心眉这表姐,她也在所不惜。
皇宫的某个角落,柳心眉像条狗一般趴在地上任由那老太监猥亵,只要能换得他对她的存在三缄其口,她有什么不能抛去?那天跳进湖中,冰冷的湖水刺骨森寒,只游了几下,她就失去意识,再醒来时就是躺在床上被这一口黄牙的老太监猥亵,惊过,恨过后,求生的意念愈发强烈,养了个把月身体才渐渐恢复。
“不错,女人的身体就是好。”老太监心满意足地收手。
柳心眉一把拉起自己敞开的衣襟,忍着恶心上前巴着老太监道:“公公,我会煮点东西,你何不荐我到尚食房去当个粗使宫女?这在宫中也是可行的。”
老太监睁着一双黄浊的眼睛看着年轻貌美的柳心眉,“在这不好吗?在这没人查你……”
“你想啊,我去当了粗使宫女,偷偷弄些好料来孝敬公公不好吗?”柳心眉一个劲地求着。
“这事我再想想,我有个龟儿子刚好与尚食局一位女史勾搭上,若是荐你去当粗使宫女也不是不可行,但是要为你在尚宫局那儿弄个名额不容易,你要怎么谢我?”老太监淫秽地笑着。
柳心眉笑着在他脸上一吻道:“自然是公公喜欢的方式……”等她当上了粗使宫女,一定将这老太监弄死,她在心中打着恶毒的主意。
华龙宫里,荀真正在龙床上教儿子翻身,看着那小小娃儿“咿呀”笑着翻了个身了,然后墨黑的眼珠子看着她,一副要讨赏的样子。
“寰儿真棒。”荀真笑着拱了拱儿子小小的肚皮,与孩子玩闹着。
“你们在玩什么?”宇文泓心情很好地走进来,看着这母子二人天伦之乐,由心的微笑道。
荀真抬头笑看他,“我们的儿子现在翻身越来越熟练。”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还早着很呢,“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起身上前帮他换下外衣。
“想你跟儿子。”宇文泓笑道,看着那宝贝儿子爱现般地又翻了个身,遂轻拍他的尿布,看到荀真噘嘴看向他,笑着解释:“我这是与儿子闹着玩呢,真儿,别恼。”伸手揽过她轻轻一吻,“刚收到消息,秦小春传递出去的信息相当的顺利,一切都如预期当中那样进展顺利。”
荀真将他换下来的衣物拿在手上,睁着美目道:“怎么说?上回不是说那白莲教教主的疑心大吗?”
宇文泓将儿子抱起来,小家伙怪沉的,难为真儿还时常抱着他不撒手,“往后将孩子放在摇篮里,他可不轻,你莫要累坏了。宫里应该还有人给他传递消息,所以他才一时间犹豫不决,我再着人故布疑阵取信于他,他以为白莲教可以回光返照,所以将我们抛下的饵都吞吃入肚,现在就等着看能不能让黄雀在后的黄将军取得胜利?”
荀真看着他那泛着睿智之光的眼睛,伸手环着他的腰,“那群前朝余孽昔日连太祖高皇帝都无辙,这事若能取得预期的效果,你这才登基三年不到的皇帝取得的成就虽说比不上太祖高皇帝与元圣皇后,但是比其他的几位帝王来说也是焯焯有余,那些个倚老卖老的臣子在你的面前说话都不能那么理直气壮。”
历来若是君强则臣弱,臣强则君弱,宇文泓的父亲在世时就是臣强君弱的代表,所以才会由柳相把持了多年的朝政。
宇文泓低头在她的额上一吻,“这是我要留给我们儿子的江山,怎能不打造一个盛世强国给他?”况且每一个帝王都会追求王者梦,包括他的父皇,“此事你应居首功,没有你那两天的临危不乱,也不会有能一举端掉这个百年蛀虫的机会。”“我又没做什么?”荀真笑道。
正在一家三国享受天伦之乐时,孙大通急匆匆地进来禀报,“皇上,总管事大人,宫里一处偏僻的守宫太监被人发现杀死在屋子里。”
宇文泓与荀真面面相觑,宫里无缘无故是不会有人死的?
“派仵作去验尸,尽量弄清楚他的死因。”宇文泓道。
荀真抱过宇文泓怀中的孩子放到床上去任他自己玩,“这事不寻常……”细思了一下,忙又唤住孙大通,“孙公公,那偏僻的宫殿在哪儿?”
“在宫里的西北角,先皇在世时还有妃嫔入住,可是现在皇上的后宫未充盈,遂有些宫殿空了下来,这座宫殿就是其中之一。”孙大通赶紧转身恭敬地回答。
“是不是靠近护城河?”宇文泓一听荀真问话就立刻猜出她在怀疑什么。
“正是,因为临近护城河,所以至少也能住一宫主妃……”孙大通忙道。
“孙公公你先下去通知人验尸。”荀真挥手道,然后看向宇文泓,“看来我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怕是她做的,安幸公主说过会助我们抓到她,但是试了几次她都谨慎得很,并未咬下公主放的铒。”
“既然如此,就加大筹码,我就不信她还能不上勾?”宇文泓轻哼道,与老太监只怕有什么勾当,对方才会窝藏她在宫中?现在还将人杀死,这柳心眉还有什么恶事做不出来。“接下来不是百花节吗?”
荀真看到他的目光中有着狠意,遂想了想,“嗯,我明儿就召安幸公主进宫商议,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驸马的身上,依我看这倒是好事,好歹她没有那么偏激,不是一门心思行歪道。”
“她连自己嫡亲表姐都能出卖来换取一份尊荣,你说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我只听闻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刁蛮跋扈惯了,现在只是时不予她,她不得不收敛以求安宁。”宇文泓道,安幸是变了,变得更圆滑。
“何必说得那么绝情?不过别人夫妻的事我不会插手,能不能挽回文轩哥哥就看安幸公主自己的本事了。”荀真道,感情的事半点不由外人干涉。
宇文泓却是大手一伸拉她到怀中,低头就吻上她的红唇,辗转地吻了良久,这才贴着她的唇道:“有心思想别人的事,不如多关心关心我吧。”打横抱着她放到龙床上。
荀真一看他变深了眸子,就知道他又想要发情了,看到儿子在一旁,忙推拒道:“孩子还在呢……”
“孙大通,将小太子抱出去。”宇文泓喊了一声,身体仍然压在她的娇躯上。
荀真轻捶他一记,哪有人为了欢爱将自己的儿子往外赶的?但看到孙大通极快速地闪进来抱起宇文寰,又目不斜视地极快速闪了出去,让她连反对的话都来不及说,“儿子……”
宇文泓封住她的嘴,压下她想要去抱回儿子的手,最后在她软化下来时才道:“真儿,自从儿子出生后,我发现你关心他多过关心我……”
荀真原本有些微恼,听到他满是醋意的话时,这才记起她时常都将儿子留在身边,即使有两个乳娘同时看护儿子,绝不怕其中一个作怪,但她仍是舍不得撒手,对他的心思确实是比儿子出生前少了许多,顿时有些愧疚地伸手抚摸他的脸,“对不起,我没注意到忽略了你,是我不好……”
那柔情蜜意令他的心沉醉其中,宇文泓动情地唤了她一声,“真儿,我的爱……”
她凑上红唇吻上他的唇,补偿这段时日对他的疏忽……激情流窜过体内,她的声音由低吟到高亢……百花节如期而至,宫里的布置一如往年,只是今年由荀真这无冕之后亲自主持,没有人再给她使绊子,也没有人再不自量力地跳出来与她做对,从祭花神开始,到出席太和宫的百花宴,一路上即使是朝臣见到她也会弯腰一作揖,尊称一句“荀总管事”。
如日后的史书所描述的那样:经过白莲教之事后,荀真此时已经颇具皇后的风采与影响力,在众人的心中她就是华国的皇后,差的就是那一张正式的诏书。
尚仪局的舞蹈看起来仍是那么的赏心悦目,丝竹之声听起来仍是那么的悦耳,躲在暗处的柳心眉嫉妒地看着荀真如众星拱月,看到她微笑地站在宇文泓的身边,她的手就将红红的宫门抠出痕迹来,“可恶……”
原本有资格享受这一切的是她,她才是宇文泓的元配,当那目光浏览过那小小的身子时,这个小不点一手就可以捏死他,刻意选了尚食局进去,哪里知道荀真在他们一家三口的饮食上控制是那么严密,不得李梅儿或方珍同意,就算是粗使宫女想进去添柴也不容易,将她原本的计划打得七零八落。
想到安幸给她传的消息,听闻这公主表妹现在大力巴结荀真,所以对她传给她′的消息,她一直是怀疑观望的态度。刻意朝安幸公主看去,只见到面容有几分憔悴,坐的位置又偏,眼神幽怨,看来她所谓得意风光都是假的,心里这才对她说要助她达成心愿的话开始有所相信。感觉到有人看向她,她赶紧身子往后一侧,拉起斗蓬如老鼠一般从一旁的路径离开。
正跳完一支舞要下来的方瑾看到某处有人在鬼鬼祟祟,美目赶紧看过去,只见到那人影一闪就看不到了,似是柳心眉。
“怎么了?”身边的舞伴问道。
“啊?没什么。”方瑾道,“接下来没我的舞蹈,我先去换身衣物。”转身即离去,然后一到了后殿换衣时,赶紧写了张字条寻到蒋星婕,遂交给她,“将这个呈给真儿。”
蒋星婕突然被人拉住而面色不悦,但一回头看到却是荀真的好友,那个私下里放浪无迹的方瑾,立刻就满脸笑容接过,“原来是方女史啊,将这个交给总管事大人吗?我现在就去。”方瑾掠了掠鬓边有些湿的秀发,笑着点点头。
在前方龙座旁的荀真接到蒋星婕传来的方瑾的字条,上书:柳心眉就在附近似有不轨,当心,当心!心中一暖,赶紧朝方瑾的方向看去,看到她努了努下巴,遂会意地点点头,将字条收到袖中,与人群中安幸公主对视一眼,柳心眉已经上勾了,这才朝宇文泓看去,笑道:“皇上,太子似乎乏了,妾身就先着乳娘将他抱回去歇息吧。”
宇文泓闻言,挑了挑眉,笑道:“太子还小,这宴席时间太长,朕准了。”
荀真这才朝两位乳娘道:“抱太子殿下下去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太子早早离席,对于这帝国的继承人,他们的兴致也是颇浓厚的,人群中的安幸公主干尽杯中物,随后就起身不着痕迹地出了太和宫的正殿。
柳心眉一直在华龙宫的门外候着,突然看到有大批人马过来,赶紧躲藏,一看果然是小太子的随侍人员,咬着手指,如蛇一般地目光盯在小太子的身上,等人群走过,藏在暗处等候的她看到安幸公主往这儿而来,眼中一亮,忙给安幸公主扔了几颗小石子。
安幸公主往那滚动的小石子看了看,知道这表姐就隐在暗处,遂扬声道:“皇上嘱本宫过来看望一下小太子,你们在前儿带路。”
“是,公主殿下。”宫娥应道。
柳心眉一看这些人没起疑,趁着现在人少,赶紧跃进华龙宫,抖了抖身上的一般宫女穿的衣装,低垂着头往西边的宫殿而去,小太子应该是住在那儿。悄然地潜进去,看到屋子里安静得很,心中一喜,应该是公主表妹给她制造的机会,左右张望,正要进去内室,谁知听到说话声,身子忙往多宝格的暗处隐去,屏住呼吸。
“哎,你拉我干什么?今儿个是百花节,宫里的人都懒懈了几分,我还得看着小殿下呢……”一宫女道。
“太子殿下睡着了,你没看到大家都出去了吗?安幸公主正在前头给大家派百花节的礼物呢,她现在巴着总管事大人才能有这么风光的日子,自然也要讨好我们,那两个乳娘可是重点关照人物,听说一人都有两只几两重的金镯子,公主出手真大方……”另一名宫女声音里满是兴奋地道。
“真的?那我们也赶紧去,可别迟了,好在现在皇上与总管事大人都在太和宫……”
窃窃私语声渐行渐远,柳心眉这才蹑手蹑脚地往内室而去,屋子里静得可以,一张华丽的摇篮映入眼帘,从高处垂下的明黄帐幔笼罩着,正是小太子目前睡的摇篮。她的嘴角微微上勾,一步步地接近摇篮,迅速掀开明黄帐幔,看到里面有拱起来一婴儿状。
她的脸色瞬间就扭曲了,伸出双手慢慢地接近婴儿细嫩的脖子,“你这个小孽种去死吧,到了阴曹地府时可别怪事我,要怪就怪你有那一对狗男女的父母,孽种……”手越接近,她的脸扭曲得越厉害,“荀真,我家破人亡,我也要你尝尝爱子惨死的痛苦,这样一报还一报,我不幸福,你也休想幸福,你这个小偷,是你偷走了我的幸福……”
双手狠狠地伸到襁褓处的婴儿,死命地掐进去,嘴角兴奋地笑着,突然,手下碰到的是软棉棉的,哪里有人的肌肤的感觉?感觉有异后,她赶紧掀开那襁褓,里面哪有什么婴儿,只是一个棉花婴儿玩偶,她上当了。
眼睛瞬间睁大,这是一个局,安幸居然与荀真合伙来引她现身,她下意识就要逃,谁和背后阴风阵阵,两名隐在暗处的侍卫迅速窜出,在她要跑之际将她按伏在地。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宸妃,你们不能如此对待我……”柳心眉瞪着那死命抓着她的两名侍卫。
荀真却是在这个时候现身,怀里抱着熟睡的孩子,看到柳心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微挑眉道:“总算是逮到你了,柳心眉,你再大呼小叫也没用,你要置我儿子于死地,我焉能让你如愿?今儿个是百花节,先暂时押她下去到天牢里关着,莫在宫中引起大的骚动。”
“荀真你会不得好死,还有那小孽畜……”柳心眉叫嚣着,蒋星婕拿出巾帕将她的嘴堵住,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无奈受制于人反弹不得。
一出了殿门,即看到安幸公主正一脸愧疚地看着她,她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若不是这个手指拗外的表妹与外敌合谋,荀真就算将宫里翻了个底朝天也不可能寻到她,可气,可恶,可恨……安幸公主在她经过时,低声一句,“柳表姐,你不要恨我,我也是身不由己,你要我助你,可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为何就要信了我最后传的话?这……都怪你自己不谨慎……”
无耻,柳心眉没见过比安幸公主还要无耻的女人,明明做了妓子还要立贞节牌坊,用眼狠狠地剜着她。
荀真从内殿里踱出来的时候看到安幸公主一脸惆怅地看着柳心眉被押走,上前道:“公主此次大义灭亲,荀真颇为感激。”不管安幸公主出于何种目的,但是她最后还是兑现了承诺。
“荀总管事,我已经证明了自己是心向华国,心向宇文皇室的,我只希望大家不要用那种非我族类的目光看着我……”安幸公主回头直视荀真,没再提要她帮她与高文轩复合的话,也许如荀真所说,爱不是靠要胁才能得到。
即使荀真对她的行为动机一直都是略有怀疑的,但这一刻的安幸是真实的,她只是想在这最尴尬的时机获得一种身份的认同感,遂诚意笑道:“前头的百花宴还没结束,公主不若与我一道再入席,可好?”
安幸公主的心头直跳,她的努力不就是要重要回到皇室的核心圈子里吗?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太和宫中,人人看到荀真携安幸公主一道再度入席,不禁啧啧称奇,虽然听闻安幸公主去巴荀真的大腿,但是人人都知道荀真对她是不冷不热的,现在唱的又是哪一出?
荀真将安幸公主安排了靠前的座位,这才独自回到宇文泓的左侧位置坐下,拱手道:“皇上,柳宸妃已经抓到了,这都是安幸公主大义灭亲的结果,不然要在众多的宫女中找到她只怕不容易。”这是安幸公主应得到的待遇,她也会不偏不倚地给她。
人人都惊讶地看着安幸公主,她这举动颇得他们的心,这证明她虽有胡人的血统,但心却是华国的。
安幸公主忙站出来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这样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臣妹始终记得自己是先皇的女儿,是华国的公主。”“安幸此交立下大功,定当有赏,赐公主黄金千两,各色绫罗绸缎各一百匹,尚工局打造的极品首饰各十套……”宇文泓笑道,他也是赏罚分明的,该赏自然会赏。
安幸公主听到皇兄一连串的赏赐,心头狂喜,自那年百花节受到皇帝的当众呵斥再到现在的风光,想来还满腹心酸,眼中含泪地道:“臣妹谢主隆恩。”微抬起头时感觉到众人的目光不再那么冰寒,瞟了一眼高文轩俊帅的侧脸,“臣妹与驸马的新妇情同姐妹,但是臣妹贵为公主,妹妹却没有封号,愿不要皇兄的赏赐,请皇兄赐妹妹成为诰命夫人。”
她要向世人向高家展示她的大度,让他们重新接纳她。
高家父子都愕然,安幸公主提这要求在以前是万万想不到的,居然愿意让那新妇享受高文轩这官职带来的诰命夫人的荣耀,一旦是诰命夫人,即可以享有一定的朝廷俸禄,身份地位立时与众不同。
高御史首次牛须笑道:“公主这才有点高家妇的样子。”
高文轩却是沉默不语,安静地喝了一口酒,目光却是停留在安幸公主的侧脸上,高深莫测。
众人哗然,高文轩享了齐人之福,还能有这么一个贤良大度的正妻,真真让人羡慕,遂人人都将目光看向高文轩。
宇文泓却是与荀真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那一抹了然,安幸公主此举非常的聪明,将自己置于舆论的高度,高文轩若是不要她,那么也要受到世人的遣责,况且主动示好展示自己的诚意。
宇文泓轻摇杯中的酒,看了眼高文轩,随即笑道:“难得安幸不吃醋,朕身为你的皇兄,第一次概叹吾家有妹初长成,此事准奏,但是赏赐不会收回,那是安幸应得之物。”
安幸公主忙再一次磕头道:“臣妹谢主隆恩。”这一回声音响亮了不少,起身后慢慢地走回自己的席位,身边的一众姐妹都笑着“夸”她大度,她也不是听不出她们的嘲讽,身为公主不是去打那狐狸精,反而是为其讨封号,真真丢架。可她们哪知她的真实情况?那个新妇她看了也不爽,但是现在就是要忍才能图下一步。
宇文泓放下酒杯,面色严肃道,“柳氏心眉,身为胡国奸细之后,行为不端,祸乱宫廷,欲伤皇嗣,罪大恶极,按律当诛,特赐其三尺白绫自尽…”
此话一出,众人只会高呼“皇上英明”,无人为柳心眉求情,可见柳家已经是气数用尽,从此在华国的历史上只留下一个奸细的符号。
当在天牢里的柳心眉听到这处决的时候,嘴角不屑地一勾,自从宇文泓登基后,每一年的百花节都是她的噩梦,这个男人真的是她一生的克星,可她还蠢得将一颗痴心奉上。
这一次,终于到了生命的尽头。
“本宫要见荀真,你们去将她给本宫唤来。”她依然不改她那与生俱来的骄傲之气,声音傲慢地嚷着,她不甘心就这样离去。
几个太监看着她虽身处牢房之中仍不改往日的傲慢之气,心里都窝着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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