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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宫女-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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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真一听到这名字身子一颤,回头看到高文轩已经停下步子,躬身等候在一旁,想到安幸说的那几句自相矛盾的话,藏不住心事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文轩哥哥俊帅的侧脸看,突然唇上被人一吻,下巴被人掐住转回头看向此刻正板着脸的男人,霸道地道:“真儿,我不喜欢你看着别的男人,要看也只准看我。”

“知道啦。”荀真失笑地推着他离去,“小气,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如……”剩下的话因高文轩看过来而止住,扬唇一笑,果然,看到他只是微点头然后就转开看向别处,避嫌得很,“我有这么惹人嫌吗?”

宇文泓倒是对高文轩的反应极其满意,伸手掐了掐荀真的鼻梁,临走前还打趣了一句,“你现在才知道啊。”

“去你的。”荀真不甚恭敬地笑骂了一句,然后站在原地看着宇文泓渐渐走远,叹息一声,由燕玉扶着回到华龙宫内的寝室中,折腾了一整日,身子很是疲累。

翌日的早会,荀真一进青鸾宫就听到讨论声,众人一看到她纷纷起身相迎,笑着示意众人坐下,看了一眼他们略有担忧的神色,“传令下去,原本安排随侍太后到光陵的人都各回其职,暂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张尚宫咬牙道:“太后娘娘不是个省事的主儿,好不容易她总算出发到光陵去了,哪曾想会有这种变故?元圣皇后怎么会附在她的身上?”

“没错,若非亲眼看到,岂能相信还有这等怪事?”彭尚宫皱眉疑道。

其他人也接二连三地发表意见,一致都为荀真抱屈。

荀真坐下来,摆手示意众人都噤声,“哪里是什么元圣皇后附体?无非就是柳太后不愿到光陵去而耍的手段罢了。”

众人其实心里都有这样的猜测,但不好说出口,现在一听荀真道破其中的机密,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张尚宫这才大胆地道:“其实属下们也这样怀疑,只是看当时太后娘娘装得似模似样的,属下们才会这样以为。”

“总管事夫人要当心才好,太后娘娘始终不忘了要推荀总管事下台。”彭尚宫大胆道。

荀真轻皱眉,“这事你们都不用搀和,她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若是接着病了,在宫中休养,若是好了,那就出发到皇陵。这事就到此为止,往后也不许再随意讨论,我不希望宫里出现关于这事的过多的流言,大家回去后好好地约束一番。”虽然流言主要针对的是柳太后,但是以现今的情况来说她是不希望听到太多这样的声音。

众人忙起身弯腰道 “是,属下遵命。”

荀真这才安排起宫里的事情,“百花节一过,大家也不用这么忙,若哪些宫女身体抱恙的予其几日休假……”琐事吩咐完后,顿了一会儿,才接着道:“靖难一役距今已经有年许的时间了,上回张尚宫整理的花名册中宫女的数量是历年最低,而且有一部分已经是老弱病残。虽说宫女一生都不能出宫,但是她们确是年事已高或者身体不能再劳做,回头司尚寝将最东面的朝阳宫整理出来让她们住进去安养晚年吧,张尚宫调派些人手去照顾她们,她们为宫里奉献了一辈子,如若像往常一样快病死了往宫外一扔,始终过于冷酷,一应的开支都不许苛待她们,这由李尚食负责。”

在场的一众人都愣了愣,宫里从来不会有这样的制度,荀真这样的猎施让她们顿时都热泪盈眶起来,放出宫去那是不可能的,这样的祖宗家法没人能破,不然荀真早就封后了。

“是,总管事夫人。”六局的尚级宫女无分彼此,都站起来哽咽地应道。

荀真的心里也有几分莫名的辛酸,这就是宫女的一生了,她已经尽自己所能地为她们着想了。

张尚宫抽了抽鼻子,咬了咬唇道:“总管事夫人,若是这样做的吧,宫里会不够人手的,还有那么多的妃嫔要侍候,还有明年就是三年之期,皇上还要选秀充填后宫,宫里的人手会更见紧张。依属下之见,不如奏请皇上将明年选小宫女之事提到今年来执行,以此缓解人手的问题,可否?”

卢尚仪也道:“这倒不失为一个提前补充新鲜血液的好法子,只是破例一次,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提到选小宫女,荀真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一跳,那个夏秋之际的房间里的情形至今仍历历在目,让小宫女进宫真的很残忍,不过转念一想,对于这些女孩来说这不是最好的出路,但又何尝不是能逃避最坏的结果呢?如果她没进宫,那么等待她的就会是官妓的一生,叹息一声,“我也是持与大家一致的看法,之前已经请示了皇上,入夏后正式启动遴选小宫女之事。张尚宫,接下来你要辛苦一些了。”

“是,这是属下的份内事,何来辛苦之说?”张尚宫忙道。

想到当年就是她亲手将荀真送到宫里来的,一晃眼,她已经远远地走到她的前面,当然心中羡慕多于嫉妒,皇上那等阴睛不定的人,就算给她,她也不敢靠近,笑话,伴君如伴虎,一不留神就会丧命,荀真不知道荀真是用什么法子将皇帝的心牢牢地栓住?

三月暮春时节,花儿仍未呈衰败的迹象,柳树上的叶子更为鲜绿,京城里的仅次于后来崛起的宰相府邸的荀将军府却是忙着张灯结彩,荀兰更是忙得一整日都在将军府里,好在魏老夫人朱氏一直都颇为体谅她,所以对于朱氏她是感激得很。

荀真的肚子已经微微凸出了,穿着一件蓝色的凤尾裙,套上一件月白暗纹对襟衫,梳着双鬟髻,额上的梅妆微微红亮,看着姑姑指示着下人做事,上前打趣道:“这样一布置确有几会喜气,不过我看这红彤彤的一片怕是将京城里的红布都用完了。”

“瞎说什么?”荀兰笑着扶她,“都说不让你出来了,你怎不听?动了胎气可怎么办?你现在的身子可比什么都金贵。”

“御医都说要多动动,姑姑就别太担心了,可惜彬哥儿被魏老夫人接去了,对了,哥呢?还有几天就要当新郎的人,怎么连人影也不见?”荀真张望了一下都没见着兄长的人影,哪有人对自己的亲事成了甩手掌柜的?

一提起荀英,荀兰也颇有微词,“别提你哥了,只因婚事过后他就要出发到边疆替下周思成,所以这段时日整日忙着操练兵士,十八铁骑也天天跟着他没日的忙,这府里好在也招了不少下人,不然这婚事我看准备开天窗。”

荀真没想到兄长竟忙成这样?看来荀家男人的女人也不好当,不知往日母亲成亲时,父亲是否也忙得脚不点地?“可怜芝儿竟要配给哥这块木头,一嫁进来即将就要守空房,倒是难为芝儿了。”

“哪会为难?身为人家媳妇的自然要以丈夫以依归,芝儿之前也听荀将军提过了,自然会理解的。”

荀氏姑侄一听到答话即回头看去,居然是宋芝儿的母亲亲自前来给女儿安床,这倒是出乎她们的预料,以为来的是定是宋家的婶母之类人物,一看是这未来的姻亲,她们都忙迎上前。

荀真是见过宋夫人的,虽然以往接触得不多,但是这宋夫人的印象相当好,“宋夫人怎的亲自过来了?”

“不瞒荀总管事,芝儿是我的小汝儿,对她自然是要多操心些,就指望她婚后能和和美美。”宋夫人始终觉得对女儿愧疚,所以这婚事在宋家也是高规格地筹备,样样都比得上嫡长女出嫁时的风光。

荀兰着人领着宋夫人等人前往准备当婚房的瑰园,边走边道:“宋夫人尽管安心,我那侄子虽说木讷些,但却不是花心之人,一定会好好地待芝儿,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宋夫人与荀兰因为婚事接触得最多,故而有了些许交情,因此握住荀兰的手,“魏夫人,将芝儿交给荀将军我是一万个放心。”

荀真由蒋星婕扶着往前走,不禁摇了摇头,两个人能不能地得好正如穿在脚上的鞋,只有当事人知晓,不过这话不能说,惟有随意地搭了几句话,没有她们聊得那么兴高采烈。

这院子的喜字贴得比外头的正堂还要多,竟是红光一片,荀兰又顾不上与宋夫人说话,而是亲自看着那据说一世好命的男子安床,再让那一世好命的女人在床上撒着花生、红枣、荔枝干、红豆等物,就等着过几日新人进门。

宋夫人也急着在一旁团团转,惟有荀真是最清闲的,现在的她正怀着身孕,所有人都只会要求她坐着,哪敢要她插手?她也不在一旁添倒忙,看着那张喜气洋洋的床,想到当年东宫里宇文泓也这样铺过一张床取悦她,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她也算是穿过大红嫁衣了,脸上洋溢着一抹笑容。

荀兰回头看到荀真,想到她至今都仍是那尴尬的身份,怕她的心里有落差不舒服,遂小声道:“真儿,不若你先到外厅去等候吧,这儿还有些琐事荀真一看姑姑那小心翼翼的面容,笑着摆手道:“姑姑,我没事,只是看你们安床很有趣罢了。”

荀兰看到她的笑容很荀真诚,不像是苦涩的样子,这才安心下来与宋夫人一道布置,直忙到晚霞飞舞,这才算忙完了,与宋夫人聊了几句这才送她出去。

荀英这才骑着马一身臭汗地回到府中,荀真刚想要转身进府,看到兄长下马,遂道:“哥,这是你的婚事,拜托你上心一点,不然将来芝儿知道你这样怠慢婚事,会不高兴的,这可是女儿家一生最重要的日子。”

荀英一回来就听到妹妹的教训声,愣了愣神,摸了摸下巴道:“我哪有不上心?只是这布置得要花里花哨的,我实没这能力,还不如交由姑姑去指挥……”

荀兰一转身瞪了眼侄子,“你还好意思说?我为了这婚事整整从开春忙暮春,容易吗?聘礼上又不能说一丁点差错,还有过两天女方的嫁妆要送过来,到时候又要清点一番,这回我不管,你自个儿搞定,不然都要将你宠成甩手掌柜了。”难得地说了句重话。

荀英一听这繁琐的事要交由他一个大男人来办,头就大了,忙讨好地朝姑姑道:“姑姑最能干,这些个事我真的干不来,你让我去练兵或去杀人都要容易得很……”

说到杀人二字,姑侄三人忽然都沉默起来,那个叫雨晰的江湖女子不期地跃上心间,尤其是荀英,婚事越近他的心神就越不宁,所以才会到军营中去练兵,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但三人又一致地不提起这个话题,荀英故意转移话题道:“对了,真儿,柳太后如何了?”

正往内院而去的荀真一听到这话即笑道:“她能怎么样?现在慈宁宫都有人看守着,只怕她要失算了,不得行动自由,留在宫里与去皇陵的区别不大。再说连安幸公主去见她也会受到限制,找皇上闹过了几回,皇上都以太后的凤体抱恙为由将她逐了出去,最近消停一些了。”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还是得提防。”荀兰不放心地道。

“要不哥夜里潜进慈宁宫将她一命呜呼了,如何?”荀英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道,这费尽心机留在宫中得到这样的待遇,个老妇绝不会甘心就此罢手。

“别,哥,这是朝堂不是江湖,暗杀她也只是图得一时之快,事后要摆平不容易。”荀真忙制止,柳太后要伏法只能遵循一定的游戏现则,不然手尾就长了。

荀英道:“真儿,哥不过是随口说说的。”

从决定离开江湖回到荀家,他就知道以前十年所学的东西都要一一搁下,江湖与朝堂各有各的现矩,快意江湖是好,但人总要挥之不去的责任与想要守护的人。

雨晰,曾经是他惟一要守护的人,如果没有那一日的对话,也许他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离开她,十年相处,两人之间的牵绊不似情人不似家人,他也分不清楚到底似什么?

那天自紫云县被她带回听雨楼的总部时,他的神志已经是模糊不清了,只记得在记忆半清醒半迷糊的情况下,她一直不停地给他喂药,一直抱着他不放手,耳里回荡的都是她的声音,“长风,将那些都忘了,你是长风,不是荀英,你答应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不许你食言……”

记忆如层层迷雾没有拨开的时刻,在此时,却听到那位白头师叔道:“楼主,这药已渐渐地压不住他的疯魔症了,而且他的记忆已经渐渐在恢复了,到时候他就会记得自己是第一将军世家的继承人,这是要瞒也瞒不住的……”

“我知道,从爹爹弄清他的身份告知我那一刻,我即知道他脖子上的玉佩刻的就是他们名字,师叔,我们再想法子好不好,我怕他一旦恢复了记忆就会离开我……”雨晰少有的哭泣声也响在耳边,当时他已经出离愤怒了,原来他们一直知道他是谁?却在他十年的追问中推脱说什么也不知道?

白头师叔叹息一声,“我试着加重药的份量,看看能不能再压住他的记忆,楼主,你要有心理准备才行……”那一天起整整半年的时间他都在清醒与昏迷中度过,用尽所有的力气,不惜自残也要找回失落的记忆,还要瞒过精明老道的白头师叔,终于在某个清晨,当那一缕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时,他渐渐地睁开眼睛,看到那披着头发的女子一脸期待又一脸小心地道:“长风?”

一时间他看不清楚,好不容易才能看清雨晰的轮廓,想到无数次听到她要白头师叔再度图封闭他的记忆的话,他伸手轻抚着她的小脸,认真道:“雨晰,我是长风还是荀英?”

她的表情一愣,接而瞳孔放大,跳离他三丈远,颤声道:“你…都知道…了……”

他翻身坐起来,抓过衣物套在打着赤膊的上身,那只是试探的话,没想到一试就试出效果来,掏出那块端详了无数次的玉佩,一面荀字一面英字,原来这才是他的名字,抬眼看着雨晰道:“你不是告诉我,这是我母亲的遗物吗?雨晰,为什么要骗我?你知道的,我一直都试图想知道我是谁?你与义父捡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谁了吧?听雨楼从来不收来历不明的人,惟独我是例外,无论我如何追问你与义父还有师叔他们,你们都一口咬定查不出我的身世,怎么?现在我又变成了荀英?”

他起身慢慢地走近她,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他的心既痛又难过,“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这只是我自己的臆测而已,嗯?雨晰,你怎么不说话了?你的振振有辞呢?”他声音拔高,手却狠狠地揍向她身边的石柱,顿时山休都抖动了一下,可见他的愤怒有多大。

雨晰却是抱着头蹲下来,眼里含泪,“长风,我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那时候你…”

他一把提起她,看着她似无辜的大眼睛,“雨晰,不要说,我一个字也不会再信你说的话,你骗了我十年,现在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那个女孩是我妹妹,她只是皇宫最底层的宫女,而你却耽误了我十年时间。”他举起手来,最后却是又一拳捶到一旁的岩石上。”如果不是老天保佑,你知道我……差一点就杀了她……”

“我不是故意的,长风,我怕你一旦记起来就会离开我,我只是怕……”

她流着泪抱着他苦苦地解释。

他却一把推开她,看着她泪流腮边无助的样子,心里也跟着垂泪,伸手将她腮边的泪水抹去,“雨晰,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并不是喜欢我,你只是将我当成了一个玩物而已,尤其是义父故去时,你更加地依赖我而已,雨晰,你不是孩子了,要学会长大。”松开抚去她泪水的手,“雨晰,我们从此恩怨两消吧,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毅然而然地转身离去。

“不,长风,我不许你走……”她冲上来抱住他的腰不许他离去。

“到现在你仍是如此任性吗?雨晰,不要让我瞧不起你,你一直以来都不是软弱的人。”他狠狠地推开她,对于她的欺骗,他已经无法原谅。

那一天伴随着他离去的是她的哭喊声,“长风,你不可以对我如此绝情,什么相忘于江湖,我不要一一”

此时,软身长剑划过暮春时节的绿叶,在夜空中独自飘舞着,如那天她落下的泪,他伸手接过,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最近老是想起她。

“将军,闪开一一”正与他比试地铁一等五人看到他一怔愣,手中的大刀就要砍到他的身子。

突然,荀英的身子一动,手中的长剑挽了几个剑花,精妙绝纶,身子一跃,从他们的包围中跳起来在空中一盘旋,长剑挥舞往下攻去,顿时,合围之势瞬间化解。

铁一等五人四散开来跌坐在地,看到没有造成伤害,铁三松口气道:“将军刚才闪了闪神,我们还怕会伤到将军。”

铁一道:“说什么傻话呢?将军的武艺比起老将军丝毫不逊色,没想到将军的荀家剑法出神入化。”

荀英一抹长剑收回剑鞘,记忆模糊不清时,只有这一套剑法似刻在灵魂深处,想要忘记也难,在成长的岁月里,每日练习这套刻法已成了生命最重要的寄托,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有归属感。

“将军刚刚在想什么?”铁一皱眉道,很少会看到荀英分神。

“没什么。”荀英轻拍他的肩膀,没将心事托出。

“还能想什么?在想未来的夫人啊?”铁十一不怕死地椰愉道。

顿时众人如恍然大悟地般地看着荀英,继而起哄,荀英的眼一瞪,这群人净瞎说,“没有的事。”

“将军别不好意思,想夫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老将军在世时可是时常将夫人的名讳挂在嘴里,阿馥二字是我们听过最多的字眼……”铁五状似解围,但是提及到当年的事情,眼里仍有泪花在闪。

皇宫,荀真回来的时候天色已黑了,才刚踏进内殿,宇文泓就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迎向她,帮她将厚重的披风脱下交给孙大通,一把抱起她坐到炕上,搓着她有些寒意的手,“怎生这么迟?吃过了没?若没有,让尚食局赶紧上膳。”

荀真埋首在他的怀里,“自然是吃过了才回来的,给尚宫夫人上了一注香,告诉她我就要当娘后就回到荀府,原本想帮忙的,结果她们都让我在一边待着,就怕有闪失。”说完,还噘了噘嘴。

“这样才对,你现在最大的责任就是把孩子给我平平安安地生下来,那我就阿弥陀佛了。”宇文泓接过孙大通递上来的燕窝糖水,一匙一匙地喂给她喝。

“放心好了,我娘生了我哥与我不都一直好好的,难产不可能会有的。”荀真张口吞下,“对了,成亲那天姑姑不许我去,说是我现在有身子了,不能让这喜事冲了。你说她连芝儿克夫的事都不迷信,在这上面怎么就信了个十足?”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不去是好的,我素日里也不信这个,但是搁在你身上,想不信都难。”宇文泓道,现在人人都巴不得将她捧在手心上,这丫头还不知足。

“暴君。”荀真瞪了他一眼甜蜜道。”只是不能去观礼,有些失望。”

“你说谁是暴君?”宇文泓假意瞪眼道。

“谁应了不就是谁呗。”荀真才不怕他呢,转身要跳下他的膝盖。

宇文泓却不让她如愿,将她推在炕上,状似要搔她痒痒,她最怕这个,忙求饶般地拉下他的头吻上他的唇,一时间,屋子里春色无边。

荀真轻喘着的平息紊乱的呼息,看着撑手正一脸深情地看着她的男人,“在看什么?”忙扯过外衣遮住丰腴的身子,好在这炕烧得挺暖,倒也不觉得冷。

“遮什么遮,又不是没看过,真儿,你现在真美。”他一把扯开她的外衣,吻向她的耳垂,吮咬了一阵,大手在她细滑的凝脂上游走,呼息一重,似又要重燃一遍激情之火。

荀真却是轻哼一声,娇喘道:“我有些累了。”

他这才松开她,拨开她有些汗湿的鬓边秀发,想到自己一直亏欠她的,“真儿,看着人家大张旗鼓地筹办婚事,而我虽贵为天子,却不能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我终究委屈你了。”使劲地将她揽在怀里。

荀真吻了吻他的胸膛,笑道:“我有你啊,何来的委屈?这宫里百分六十的女人都恨我之骨,我若还不满足,那就要遭天打雷劈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她一直是知道的。

她的大度与从不在这点上抱怨过什么,让他的心此时涨得满满的,深情地在她的额头上一吻,“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真儿,如果你没有入宫为宫女该多好?我一定给你全天下最隆重的封后大典。”

荀真却是煞风景地道:“那可不好,如果没有入宫这一茬,只怕我现在已经是高夫人了,你若再要我,那就与道德相饽了……”

“你现在还想着高文轩?“宇言语泓这回瞪着她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生气了?荀真小气。”荀真在他的胸上又印上一吻。

宇文泓紧了紧环着她的健臂,“别提他来煞风景,真儿,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活了这么久,现在才明白他最大的执念不是皇位,而是这个小女人。

荀真的眼里有着感动,圈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半晌后,贴着他的唇道:“而你也是我的,这样才公平……”

三月末的天气突然风和日丽起来,宋芝儿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努力做个美丽的新嫁娘,听着喜婆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她终于也迎来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穿上亲手绣的嫁衣,然后到堂前哭拜父母,想到父母的养育之恩,她不由得大哭出来,喜婆劝了劝,这才盖上红盖头坐上喜轿前往荀府拜堂成亲。

喜乐一直在耳边响起,她的这场婚礼堪称盛大。

荀英亲迎喜轿,骑在马上的他看起来意气风发,宋芝儿应是他理想的妻,头一次当新郎颇有几分窘迫,及至到了荀府门口,他拉着喜婆递上来的喜球,这才牵着被喜婆背在背上的新嫁娘进了荀府。

今日的荀府却是高朋满座,等着见证荀英与宋芝儿的婚礼,荀兰与陈复身为男方家惟一的亲戚,而且又是长辈,自然端起招呼客人的职责。

宋芝儿被喜婆放下来,正小心谨慎地走上前面的放着的红蒲团,哪里知道身子突然被人一绑往后一拖,而正牵着喜球的荀英也是速度极快地一把扯着喜球,顿时,一颗喜球松散开来。

而宋芝儿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大红喜帕掉落在地,只能看到荀英怒发冲冠地看着她,不对,是看着身后钳制她的女子。

“雨晰,你这是干什么?”荀英怒道。

“长风,我不许你与她成亲。”雨晰的手指向宋芝儿,霸道地道。

“雨晰,你放开她,她不会武功,你这样会弄伤她的。”荀英扯动手中的绣球,意图将宋芝儿救回来,谁知雨晰却钳制宋芝儿往后一跃。

所有的宾客都惊呆了,这变故来得太突然了,而女方家的母亲却是晕倒了过去,荀兰有些傻愣,荀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尤其看到宋芝儿的脸色苍白,荀兰不顾魏纶的阻拦上前道:“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你先放了新娘子,好吗?”

雨晰却看到荀英怒不可遏的样子,眩然欲泣地摇了摇头,“不,放开了她,他就不会与我说话了。”遂发起狠来,挟着一身喜衣的宋芝儿飞跃上屋顶,回头看向追出来的荀英,扔下一句话,“想要救回她,你一个人跟上来。”说完,咬着下唇离去。

荀英却是怒不可遏,这丫头太乱来了,她的胡来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结束?看到铁一等人追上去,他忙扔下满堂宾客朝铁一等人摆去,“你们回去,我去即可。”其他人去都没有用,解铃还须系铃人。

雨晰的速度极快,宋芝儿并不重,加上她的轻功了得,硬着带着宋芝儿到了那护城河边,这才松开宋芝儿,打量着她的容颜,这女的长得也不是什么倾城之姿。

“这位女侠,你这是干什么?”宋芝儿不禁有些怒道。

雨晰却道:“宋小姐,你知道么?我守了他十年,十年的感情是什么,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我对他只有依赖,我也一直以为他只是我的猎物,但是直到他不留情面的离去,我才惊觉我爱他,我不可以失去他……”

宋芝儿愣然在当地,雨晰的长风在春风中飘舞着,她的面容哀凄而欲泣,这个与她年纪相当的女孩对荀英却是那么的执拗,爱是什么?她也不知道,那天荀英护了她一程,她因而对他产生了些许爱意,但自问做不到眼前这个女孩般执着不放弃。

看到她哭,她竟没有感觉到快意,掏出帕子递给她,“这位女侠,恕我说句不客气的话,你这样的执着想要得到他是荀将军想要的吗?你有为他着想过吗?你有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想一想吗?都没有吧,你只知道你委屈,你爱他,而他就必须一定要回应你吗?当你的诉求没有得到回应,你做出绑架我这样偏激的事情就对了吗?”

从来没有人这样教训过雨晰,她睁着一双泪眼有些愤怒地看着宋芝儿,“你知道什么?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在等他而已……”

宋芝儿不知道为何对这个搅黄了她婚事的女孩恨不起来,之前零星听过她与荀英的事情,那个时候她以为他们的牵绊就是这样了,现在才知道比她想象中深,用帕子给她抹去泪水,“我确实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但却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只会加深他对你的误会,没人教过你,女孩子要柔情一些的吗?

雨晰原本满是敌意地看着她,现在听到她心平气和的话,脸红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娘死得很早,我爹也去了,我只知道我看上什么就要得到什么……”

“这就对了,根源就在这里……”宋芝儿道,突然看到一条青花蛇正在接近她,“啊一一”一看到蛇本能地尖叫。

雨晰原本也听她说话,一听到她的尖叫,遂一把推开宋芝儿,长鞭挥向那条青花蛇。

而正奔来的荀英听到这声尖叫,心头一紧,难道雨晰正在伤害宋芝儿?

奔近的他却看到雨晰正推开宋芝儿,雨晰这回太过份了,“雨晰,你还有没有更过份一点?你这回做的事我实在无法原谅。”

听到荀英的声音,雨晰欣喜地回头看着他,哪里知道却是看到他愤恨的眼神,忙辩道;“我没有……”

“荀将军,她真的没有……”宋芝儿看到荀英两眼发红地瞪着雨晰,忙想辩解。

荀英却没有看向她,而且紧盯着雨晰,“你什么时候才能设身处地的为别人想一想?而不是想当然尔的这样做,雨晰,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现在你还要试图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转身拉着宋芝儿准备离去。

“不,我不走。”雨晰却执拗地道,看到他头也不回地离去,为什么他就不能好好地听她解释一回,手中的鞭子挥向荀英。

耳中听到风声,荀英一回头就拽紧雨晰挥来的鞭子,这回是真的动怒道:“够了。”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转而攻向雨晰。

雨晰一直以来与荀英的对战都没有输过,但那时荀英一次又一次地让她的结果,可这次,他不再相让,手中的长剑压制着鞭子的发挥,她只能节节败退。

她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狠地攻击她,手中的鞭子断成了几截,一个收势不及,她跌落在地,任由荀英的长剑抵着她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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