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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二掌柜再也不要做怨妇-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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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说!你对我说的话可曾有一句是真的!”镜中八点档继续播放。
杜小曼抓狂地颤声喊:“切!切!直接上末尾就成!”
画面闪烁了两下,镜子好像对这个情节很是不舍,闪烁模糊清晰再闪烁,拖到镜子里的那个疯女人喊完“对我你到底有没有过一丝真心!”之后才慢吞吞换了一个场景。
应该是大结局了。
碧璃和宫女们都跪下了,“杜小曼”眼中满是幽怨,脸上也满是幽怨,凄然一笑,周身十米开外都充满了幽怨。
“罢了,是我太傻,太痴心,爱上了这个无情的男人,这个心里只有天下的男人,这个不该爱的男人。是我错了,大错特错了。我愿赌服输!”伸手抓起漆盘上的小匕首,拔鞘。
嚓,噗——
画面抖动两下,满屏猩红。
哦、呵、呵、呵——
杜小曼如石头柱子一样挺立着,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升华成雾。
半晌后,她才有力气开口:“我,就算,真的,爱上了宁景徽,也,绝对,绝对,一亿亿个绝对,不会,变成,这样。”
“总之,没有在这一关输掉真的很好呀。”云玳的语气洋溢着欢喜,“接下来也继续努力吧!我觉得你一定能赢!”
杜小曼耸耸肩,哈了一声:“那么,我再回去继续?”
“嗯嗯!”云玳点点头,“记住哦,我一直在这里帮你打气!”
“还有我。”头顶的虚空中,忽然传来了真正的唐晋媗的声音,看来,明心坪那里,一直在现场直播中,“加油啊,小曼。”
“嘿,一定会!”杜小曼抬头看向虚空,挥挥手。云玳正露出欢送的笑容,杜小曼突然道,“对了,我过了这一关,有奖励发吗?”
云玳和鹤白使没料到她会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都一怔。
杜小曼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打游戏过了一关还会发经验和奖品哩。”
鹤白使道:“此乃帝座与你的赌约,岂可与儿戏并论?”
杜小曼道:“既然比儿戏高端大气上档次得多。那就更不应该一点甜头都不给了。”
她这副讨价还价的市井无赖模样,让鹤白使有点无奈。却听半空里,北岳帝君的声音道:“小姑娘,那你想要什么?”
杜小曼抬头,眨眨眼:“能不能给我个护身道具什么的,你们又没有让我有盖世神功什么的。目前剧情太腥风血雨,想杀我的人那么多。就刚才那里,如果我选错了,肯定分分钟死翘翘了。该怎么算呢?我就想要个道具,比如能够让我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把他震晕定身,有个逃跑的机会。这样也可以让你们省事,不用老救我呀。”
北岳帝君轻笑一声:“倒挺有道理,只是本君的法宝,以你魂体,难以承受。”
鹤白使躬身:“帝座,小仙这里倒收有几件俗品法器,可赠一件与她。”自袖中取出一袋,摸出一道细细光圈,向杜小曼一抛。
杜小曼感到右手臂一热,只见一个由朵朵祥云组成的流彩光圈环上她的小臂,渐渐隐没。
“此环唤作云光环,祛妖辟邪,念诵‘光明速现,覆映吾身,急急如律令’,可召雷电,你无修为,可召得的电光极弱,但晕眩几个凡夫,应是绰绰有余了。”
杜小曼大喜:“谢谢仙使大人!”又向天上道,“多谢帝座和玄女娘娘!那,我就准备回下面去了。”
云玳朝她又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杜小曼向她和鹤白使挥挥手,再向天上挥挥手,感觉这里很适合来个画外配音——运动员准备再度入场了!
接下来,是意料之中的,脚下一空。
着陆了。人间,你好。
杜小曼睁开眼,以江湖老鸟的淡然心态望着朵朵的浮云。
天,挺蓝的。
又进入野外地图了。
她试图以一个鲤鱼打挺式洒脱起身,胃部忽一阵抽搐,仿佛万针齐扎,不禁捂住肚子倒抽一口冷气,乖乖地手肘撑地坐起。
头很晕。头壳整体胀痛,局部刺痛。口腔干而黏,泛着腥臭的酸味,隐隐恶心。
唐晋媗的身体啊,真是对不起了,让你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
杜小曼按着肚子,后悔刚才没再和神仙要一颗大补丹,护养一下这不容易的身体。
这么想着,身体忽然轻松了一些,胃也不疼了。可能是天上的云玳小仙子又丢了回复术吧。
杜小曼感激地试图朝天上笑一下,脸有些僵,嘴角一扯,唇皮干疼,她再转动涩而胀的眼珠打量四周,萧萧荒野,瑟瑟秋草,浅水曲穿乱石,老树残挂枯叶。头顶响起扑棱棱的振翅声,一只颇为肥硕的乌鸦“呀呀”叫着扎向远处流云。
甚好甚荒凉。
看阳光,现在应该是上午。风颇有凉意。杜小曼再低头打量自己,她身上盖着一张厚厚的深棕色毯子。上身是民妇式样的窄袖夹衫,裙不长,都是布的,灰扑扑的颜色,干净厚实爽。裤脚扎着,套着一双窄筒的软靴。头发不腻不痒,摸一摸,梳成简单的发髻,还包着布巾。
甚至她的指甲也被修剪得短而整齐,洗掉了涂染的颜色。
杜小曼再掀开袖口,看了看小臂,云光环所在的位置隐隐热了一下,向杜小曼示意自己的存在。
杜小曼放下袖口,打开放在身边的包袱,里面有一叠换洗衣服,一个鼓鼓的钱袋,两个纸包,一只水袋,还有一把杜小曼很眼熟的匕首。
这不是吹毛可断,请娘娘升天的道具之一吗?
杜小曼的眉头跳了跳,拿起那把匕首掂了掂,拔开。
已经有了仙宝加持,还需要它吗?
嗯,在野外,是挺实用的工具。以后换点钱花也比扔了强嘛。
杜小曼小心翼翼地摸摸薄刃,某个地方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她猛转头,只见矮草、大树和几根枯藤,未有活物的踪影。
杜小曼把匕首插回鞘中,拿着水袋站起身,晃晃头赶走眼前的金星,拖着发僵无力好像每一步都踩在海绵上一样的腿脚,走到那条小溪边,盛了点水,拼命漱口,猛灌了几口,深秋的水沁凉,口腔恢复清爽,心里也像被冲刷过一样,顿时敞亮起来。
杜小曼再大口大口喝了些水,捧起溪水狠狠洗了洗脸,感觉自己的电力又多了两格。
她拿着装满水的水袋回到之前躺着的大树下,拆开那两个纸包,其中一个里是荷叶包着的几大块卤肉和一叠饼,杜小曼抓起一只饼咬了一口,嗯,软软的,很新鲜。
另一个纸包内有一面小镜,一把梳子,两张叠起的纸。
一张是地图,另一张上写着两个字——
珍重。
未落款。
这个字体,还有这熟悉的行李打包方式,似曾相识的野外场景,也无需落款。
杜小曼嗤了一声,如果当时她没选小药瓶,宁相大人会不会改用黄纸题写“走好”二字烧给她?
她拿这张纸擦了擦手,丢到一旁,又抓起一块肉。
吃饱喝足,电力恢复到满格。杜小曼抖开地图,图上还用小点标注了她和大树的位置。
按地图显示,此处距离京城已颇远,朝正南走可以到达一条路,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杜小曼背着包袱站起身,将地图塞进怀里,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位,捡了根长树棍,扫着前方的草丛,朝正南稍偏东的方向大步走去。
被她远远抛在身后的草丛中,飞虫盘旋,落在几个僵挺昏厥的劲装男子身上。
阳光渐暖,杜小曼步履稳健,深秋的活物较少,偶有个别秋虫被探路的树棍惊动扑飞,一只野兔蹿过杜小曼侧前方,缩进远处一块大石头后,支楞着耳朵探头探脑打量了这个活人一番。
杜小曼朝野兔吹了声口哨,脚下草丛忽然簌簌,她一低头,看见一条摇摆穿行中的长长黑影。
蛇!杜小曼向后一跳,手中长棍一挑,居然把那条蛇甩飞了。
她赶紧再往另一边闪,那蛇肚量不错,没有过来找她拼命的意思,朝另一方向去了。
身后又有动静,杜小曼再猛回头,荒草寂寂,仍无甚异常。
她便回身继续向前,刚才的野兔也不见了。往前再行了一时,前方竟好像是个断崖。
原来这里是一个稍高的小山丘上方,杜小曼走近边缘处探头打量了一下,很高很陡峭,直接下去是不行的。
不按照提示还真的无路可走啊。
杜小曼远眺下方广阔原野,叹了一声。
身后呼啦啦疾响,她转头,只见一道黑影飞奔而来。她下意识后退,脚下一绊,黑影以快过闪电的速度扑到她眼前,钳住她手臂,大力一扯。
杜小曼一头扎上黑影的肩膀,鼻子撞得生疼,抬头只见一张毛蓬蓬沧桑的老脸,皮色黑黄,长眉乱须,褶子层叠深刻,下垂的眼皮下,漆黑眼瞳放射出灼灼之光。
好一位充满山野气息的老大爷!
杜小曼定了定神,老大爷与杜小曼对上视线,松开了紧钳着她手臂的黑枯双手,后退两步,抬手比划了一下。
杜小曼扯扯嘴角:“呃,大爷,您好。我是路过这里的,您……”
大爷指指自己的嘴,摇摇手。
杜小曼眨眨眼:“您,不会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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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大爷点点头,他一身摞着补丁的短衫布裤,背着一个篓子,里面似乎有些树棍之类。
杜小曼于是道:“您家住在附近么?”
大爷抬手往远处指了指,喉咙中哦哦两声,又比划几下。
杜小曼道:“我是路过这里的,想找条小路,谁知道走到这里发现没路了。”
大爷侧转向某方,往远方指一指,再指指自己身边,向杜小曼招招手。
杜小曼道:“您要带着我走哈。”
大爷又点点头。
杜小曼弯腰捡起包袱和树棍,走到他身边。大爷伸手,似乎想拉她的手臂,但没碰到,只抬起做了个“这边走”的手势。
杜小曼跟上,碰碰他的胳膊,递出手里的长棍:“您,要不要用这个?”
大爷目光闪烁了一下,接过,拿长棍探扫着草丛前行。
在荒草中穿梭了半晌,前方出现一片树林,林中隐可见小径。
大爷回头看看杜小曼,朝一棵树下指了指,再比划几下,哦哦两声。
杜小曼道:“您是说要不要休息一下?”
大爷点头。
杜小曼也一点头:“好啊,那就歇口气吧。”
大爷瞅着她,似乎笑了一下,但掩盖在乱须之下,不甚分明,与杜小曼的视线相碰,立刻移开,大步走到那棵树下。
杜小曼从包袱里取出那张毯子,铺在草上,对佝偻着脊背提了提裤脚坐在一旁的大爷道:“这张毯子很长的,一起坐吧。”
大爷立刻摇头摆手,往离杜小曼稍远的地方挪了挪。
杜小曼在毯子上坐下,从包袱里取出水袋,灌了两口,向大爷一递:“您也喝一些吧。”
大爷立刻再猛摇头,指指嘴,摇摇手。
杜小曼便把水袋放到身边,取出那包吃的,将两个饼掰开,各撕了些肉夹进去,给大爷一个。
大爷再猛摇头,指肚子比比划划,杜小曼起身,把饼往他手里一塞,再回毯子上坐下,咬了一大口自己的饼。
大爷捧着饼定定地望着她,片刻后垂下眼帘,将饼凑到嘴边,咬了一口。
杜小曼咽下口中的饼:“这个挺好吃的,可惜,要是再夹点生菜涂点辣酱更好。”
大爷嚼着饼嗯嗯两声,点头。
杜小曼抓起水袋,又灌了一口水,再把水袋递过去,晃了晃。
“喏,饼太干了,喝点水吧。”
大爷啃着饼抬起头,顿了顿,接过水袋。
杜小曼笑了笑,咬着饼,转而又看向远方。
中午的阳光晒起来很舒服,旷野长草在流泻的黄金下静默。没有任何污染的空气,纯粹清爽。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最喜欢坐在操场边的树下吃午餐。特别是春天,风软软的,阳光暖暖的,空气里混合着青草与花木的香味,棉花糖一样的云朵点缀着碧蓝的天。
就算吃着最简单的便当,心里也是满满的甜。
她想学捏可爱的饭团给陆巽,做出的造型却逆天又清奇,只好当自己的午餐。
陆巽看着她往嘴里塞被紫苏汁、菠菜汁、番茄汁、黑芝麻染成各种猎奇色彩的饭团,夺过她的饭盒把自己的饭拨给她。
“别吃这种东西了,小心吃坏肚子。”
她嘴里塞满饭团含含糊糊地说:“不会的,看起来是比较丑,但其实还蛮好吃的。你看,里面还有火腿和鸡蛋丁呢。”
陆巽拧着眉毛勉强直视那饭团:“真的?”向着一团尤为难以形容的紫黑缓缓伸出筷子。
她赶紧捂住饭盒:“我,我自己吃就行,我太爱吃这个了!”
杜小曼不禁轻笑出声。
虽然后来被陆巽甩掉了,但是现在想一想,那段过程还蛮开心的。
和喜欢的人一起在树下吃饭,真的很美好。
幸福本就是一个时刻,一个片段,一个过程。
开心的时刻,幸福的时刻,艰难的时刻,茫然的时刻,想流泪的时刻……这样那样的片段和过程组成了人生,过程之中,亦是结果。
深秋的景致,不同于春天的明快绚烂,澄静又悠远。
真美啊,可惜从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就一直没有多少机会用悠闲的心慢慢欣赏景色了。
杜小曼啃着肉夹饼,轻轻哼了两句歌,转头看见大爷正定定地瞧着她。
她笑笑:“我唱歌很难听的,吓到了吧。”
大爷摇摇头。
杜小曼挑挑眉:“一个饼够吃吗?要不要再来一个?”
大爷顿时又摇头。
杜小曼再笑了一下,三口两口解决掉自己剩下的饼,拍拍手,大爷将水袋送到她面前。
杜小曼接过:“谢了。”又灌了两大口水,塞好塞子,整理包袱,“歇得差不多了,继续赶路?”
大爷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拿起身边的筐,杜小曼将包袱甩上肩头,站起身,两人一道向林中走去。
树木的枝杈大都秃了,林中并不算阴暗。厚厚的落叶踩着咔咔作响。
走到小径的一个拐弯处,大爷停下了,转向杜小曼,往前方指了指,又比划几下。
杜小曼看向那方:“我往这边走就行哈。”
大爷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袋,往她手中一塞。
杜小曼立刻推开后退:“哈,这怎么能行。您给我带了路,我怎么能要您的东西。”
大爷两手比出个饼的形状,送到嘴边,牙齿上下咬合几下,再做个喝水的动作。
杜小曼摆手:“一个饼几口水而已,能算什么啊。”
大爷掂一掂小布袋,攥了两下,表示里面东西很少。
杜小曼肯定地说:“再怎样我也不会收。”
大爷的目光从乱蓬蓬的毛发中射出来,定定的。
杜小曼迎着这目光爽朗一笑,学着侠客的姿态抱抱拳:“多谢一路照顾,就此别过。”
她刚洒脱转身走了两步,便听到重重摔倒在地的声音。
杜小曼疾回首,视线的余光瞥见几个黑点以快过光的速度掠来,地上的大爷狼狈地翻了几滚,几点寒芒钉入他方才躺着的地面。
杜小曼下意识朝寒芒来处看去,大爷突然猛地跃起,将她扑翻在地,半空中,无声而来的霓裳女子手中的银光一抖,转而向地上的两人刺下!
寒光闪,又几点飞芒破空而来,钉入霓裳女子的身体,霓裳女子手中的剑却未滞,刺入大爷的后背。
挡在杜小曼身上的大爷身体一沉。霓裳女子的长剑弯起,竟无法刺进他的身体。
霓裳女子急撤剑回闪,劈手封住大爷的穴道,一把拎起大爷,抛到一旁树下,回身扫落飞来暗器,看着杜小曼,嫣红双唇露出薄笑:“姐姐,我们又见面了呢。”
竟然是,阮紫霁。
阮表妹再举起手中,毫不留情向杜小曼扎下,一道白影携风而来,长袖一挥,阮紫霁斜飞出去,坠落地面,咳出两口污血。
她撑起身,看向落到地面,挡在杜小曼身前的白衣人:“君上,属下只是为圣教除去……”
她的话戛然而止,颈上的细痕涌出猩红,身体软软瘫倒,眼中尤带着不敢相信的呆滞。
“君上!”肖婵带着几名女子自树上掠下,白衣少年置若罔闻,转身看着撑身坐起的杜小曼,浮出浅浅的微笑。
“媗媗,不要怕,有我在。谁敢伤你,我就杀了他。”
杜小曼张了张嘴:“你……”
少年俯身,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媗媗,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一直。
“以前是,现在也是,那些对你不怀好意的人,我不会让他们活着。”
冰冷从少年的指尖渗进杜小曼的肌肤,杜小曼盯着他的双眼,沉潜在记忆最深处的零碎片段缓缓浮起。
“闻道书院里,半夜在我床边的人是你?”
少年微笑。
“难道,在杭州的时候,你就……杀了朱员外的是你?”
少年的笑容一敛:“他该死。”
“朱员外是去看时阑的。他对我并没有过丝毫恶意,照顾了我很多生意!”
“他想要你的酒楼。已经去买通官员找打手了。”少年平静地道,“媗媗,你真的不懂得这世间的险恶。就像那个喝你糖水的女子,她让你住到她家里,是想你变成和她一样的人,用你来赚钱。”
郑九娘!
所以郑九娘也是……
寒意蔓延进杜小曼的每一寸骨头,少年捧住她的脸,双眸清亮,如阳光下,最纯净的泉水。
“你不用考虑这些,有我在你身边,你永远都不用担心这些事。就像现在这样便好。媗媗。”
就像现在这样的单纯,这样的善良。
这么傻的你,什么都相信的你,怎么可能不是媗媗呢?
不管你看得见,看不见,我永远都在,媗媗。
月圣门的女子们忽又回身跃起。
铮、铮、铮——
几枚飞镖钉入树干地面,一道黑影飞扑而下,肖婵与其余月圣门的女子提剑迎上。
少年却向另一方向抬头,纵身掠起,手中银光一划。
剑光现,蓝衣少年踏枝而来。
谢况弈!
杜小曼猛然站起身,半空中,谢况弈的身影一顿,望向白衣少年:“你……”
白衣少年的剑丝毫未滞,向谢况弈斩去。
杜小曼脱口大喊:“快停下!”
谢况弈避开少年的剑锋,回剑抵挡,又一抹白影自林间而来,向他和少年掠去。
“住手!哥哥,弈哥哥,你们不要打了!”
谢况弈闪身一避,与被剑光斩下的树杈一起降落地面,孤于箬儿飞扑而至,挡到他面前。
白衣少年手中的长剑疾收,险险掠过孤于箬儿的衣角。
孤于箬儿转过身,定定地望着他:“哥哥。”
谢况弈从孤于箬儿身后一步跨出,双眉紧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管是怎么回事了!”杜小曼踉跄冲上前,“这是朝廷的圈套,官兵肯定就在附近,马上就会冒出来,你们快走!”
谢况弈看向她,身体刚一动,白衣少年手中的剑立刻一抬。
孤于箬儿急急再喊:“哥哥!”
谢况弈皱眉将少年上下一扫:“孤于箬,你们兄妹的身世一直有不便言说之处,我也一直未问及。但这时候,我必须要问了,你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会和月圣门扯上关系?”
孤于箬儿的表情惨淡,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少年冷冷道:“事已至此,不必再隐瞒。我乃月圣门的月君。”
谢况弈神色陡寒。
“但此事与箬儿无关,她一直不知道。”少年一瞥仍在与月圣门几个女子打斗的卫棠,轻扯唇角,“你们谢家真对这些一无所知?恕我不大相信。”
谢况弈的双眉又拧在了一起。
“别聊这些了!你们都快走!”被晾在一旁的杜小曼吼,“朝廷的兵立刻就会来!”
谢况弈向她一瞥:“别过来,暂时没你的事。”
少年微侧身:“媗媗,你别过来。这里不关你的事。”手中的长剑再一抬,指向谢况弈咽喉。
“我是宁景徽故意留活口钓你们出来的饵!”杜小曼急得跳脚,“朝廷要把你们一网打尽,快走吧!”
仍没人理会她。
孤于箬儿又挡在了谢况弈身前,张开双臂。
“箬儿,你护不住他。”少年的目光越过孤于箬儿的头顶,盯着因身高差距,完全无法被遮挡的谢况弈的脸,“我随时可取他性命。”
谢况弈轻嗤一声:“那你不妨试试。”
孤于箬儿双唇微颤:“哥哥,你若要杀弈哥哥,就先杀我。弈哥哥,你带小曼姐快——”
她的声音忽然卡住,浑身也再不能动。孤于箬轻哼一声,长剑毫不留情地刺向刚点了孤于箬儿穴道的谢况弈。
谢况弈闪身避过,反剑回招。
忍无可忍的杜小曼直冲了过来。
光明速现,覆映吾身,急急如律令!
谢况弈忙将剑势一收,孤于箬的剑锋堪堪划过他颈侧的空气。
一道耀眼白光忽而一闪,咔嚓一声雷响,
谢况弈只觉得眼前一花,浑身一麻,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冲开,倒飞出丈许,摔倒在地。
他翻身跃起,只见孤于箬仍挺立在方才所在之处,举着长剑,仿佛石像。忽而摇晃了一下,直栽向地面。
地上根根如上了浆般直竖的荒草在孤于箬砸下的瞬间,粉碎成尘,弥漫出淡淡焦糊气息。
也僵在原地的杜小曼这才缓缓收回右手,低头看看掌心。
哇塞,太猛了,神仙的法宝和武功之类真心不是一个境界!
卫棠和几名月圣门的女子一时忘记了打斗,定定看向这方。
被震开了穴道的孤于箬儿怔怔看着杜小曼,再看向地上,颤声喊了一声哥哥,扑向孤于箬。
杜小曼干干道:“那个……理论上,他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月圣门的女子们醒过神,奋身向杜小曼扑来,卫棠回剑刺穿一女,又有几名回身与之缠斗,肖婵却是脱开身,直掠向这里。
“君上!”
孤于箬儿将孤于箬翻过身,双手颤着按了按他的颈侧,再探了探他的鼻息,哇地哭了出来。
肖婵长剑一抖,钉向杜小曼。孤于箬儿忙哽咽抬头:“哥哥只是晕过去了,别伤小曼姐!”
谢况弈挥剑格开肖婵的剑势,反手将杜小曼扯到身后,肖婵趁势回身身闪向地上的孤于箬,谢况弈亦未再动手,只转过身,看向杜小曼。
“你竟会武功?这是什么招数。”
杜小曼整理了一下表情,抬头与他对视。
“不错,我练过。方才是我的独门绝学,天雷掌。”
谢况弈的双眉一跳。
杜小曼再道:“你和箬儿快走。朝廷的人马上……”
“嗯。”谢况弈一把扣住她手臂。
杜小曼挣扎着想甩开:“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谢况弈抓着她手臂的姿势,再皱眉:“你武功怎么练的,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我是负担有秘密使命的人,当然不会被你看穿底细。”杜小曼心一横,正色再直视谢况弈的双眼,“谢少主你难道没想过,从遇上我开始,事情就变得很奇怪?”
谢况弈将她一拖:“哦,等离开这里,再慢慢说。”
杜小曼稳住被拉得前倾的身体,大力再一甩手臂:“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从德安王府逃出就是个圈套!徐淑心二人会找你帮忙,你救了我,我要和你去杭州,全部都是圈套!我一个郡主还能跟慕云潇和离不了?干吗要出逃,干吗要死皮赖脸和你去杭州?怎么就那么巧遇见了宁景徽?因为宁景徽早就知道箬儿,早就怀疑谢家!我是个卧底。用来对付你和月圣门的。我良心发现不能再害你们了。快走吧。”
谢况弈维持着之前的表情和动作,听她噼里啪啦飞快爆出这段话,孤于箬儿惊呼一声:“弈哥哥,当心!”
谢况弈回袖一挥,扫落几枚暗器。无声发招的肖婵又挥剑刺来。
孤于箬儿抢身上前,拦住肖婵。谢况弈仍是看着杜小曼:“既然如此,先走再说。”
杜小曼正要抓狂,忽听见一声惊呼。
她转目一看,怔住。
卫棠从天而降,手中剑刺向地上的孤于箬,一道白影飞身挡在了孤于箬的身上。
卫棠忙收回剑势,剑锋却因他的下坠之势,仍是刺进了白影的身体。
谢况弈松开杜小曼,掠到孤于箬儿身边,孤于箬儿按住肩部咬唇撑起身:“弈哥哥,我没事……”
话未落音,她忽然撞向谢况弈。
几乎与此同时,卫棠一声疾呼:“少主当心!”与肖婵的惨呼“君上!”紧随响起。
一切都太快。
快到杜小曼根本没看到过程。
等画面定住时,她方才看见,孤于箬儿靠在谢况弈身上,孤于箬跌在数尺外,一动不动。肖婵身上已血痕处处,如不要命的母豹一样拦住卫棠。
谢况弈疾点孤于箬儿几处穴道,孤于箬儿抬手抓住他衣袖:“弈哥哥……求……放过……我哥哥这次……”
谢况弈脸色青白,咬牙抬眼:“卫棠,回来!”
卫棠一怔,剑势一顿,略一犹豫,收剑后跃,肖婵其实早已难以支撑,摇晃了一下,咬牙仍挡在孤于箬面前。
谢况弈打横抱起孤于箬儿,孤于箬儿摇了摇头:“弈哥哥……你和小曼姐……快走……别管我了……我哥哥的毒……我……我也解不了……没有人能解……”
谢况弈硬声道:“少废话,天下没有不能解的毒。”
孤于箬儿轻轻笑了一下:“弈哥哥……你总是这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和小曼姐……”她的身体一缩,猛烈咳嗽,“哥哥是跟着我……才找到这里的……知道小曼姐没事……我就……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哥哥……其实后来……我知道哥哥在做什么……但是,我……我……”
谢况弈硬声道:“别说了。你什么都没做错。”
杜小曼一动不动地站着。
她看到了,谢况弈虽然这么说,抱着箬儿的手臂却丝毫不敢动。
孤于箬儿如玉琢的脸庞已变成惨灰,肩上的伤流出的血是黑色。
半天空中,云玳“啊”了一声,鹤白使俯视下方,温声道:“她居然是走上了这个结局?”
云玳一阵心塞,连声也不想出。
别啊,不能这么快就真的结局了啊!你努力过那么多,不要放弃!
紫薇园内,棋盘上,忽白忽黑流转着光芒的棋子们,颜色渐渐不再迅速变幻,而是像要固定为一色。
北岳帝君饶有兴趣地转动指间棋子。
“玄女,似乎你我无需再落子了。”
九天玄女微微颔首:“就让这棋局自己下完吧。”
孤于箬儿将脸埋向谢况弈的肩侧:“弈哥哥……其实……这样挺好的……我一直在害怕……你知道了我家的事……哥哥的事……就不会再理我了……如果……我不姓孤于多好……真的每月有几天不能做女人……我也愿意……要是,我不是这样的人……”
卫棠向某个方向微微侧首,喉结动了动:“少主……”
谢况弈失去了颜色与表情的脸没有任何变化,声音涩而哑:“官兵快来了,今天,因为箬儿,我放过此人。”
肖婵怔了一下,吃力地回身,扶起孤于箬。
谢况弈再出声:“卫棠,你带人离开。”
这次是卫棠一愣,一瞥杜小曼:“少主,属下护送你们一起走。”
谢况弈道:“一起走,谁都走不了。”
杜小曼涩然张口:“我……”
谢况弈凌厉的目光猛地扎向她:“你还嫌拖出的事和拖害的人不够多?”
杜小曼迎着谢况弈冷如兵刃的眼神,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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