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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深宫媚惑冷帝心:倾国红妆-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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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水夜子

【由文】

第一卷 浴火重生,一缕香魂怨红尘

楔 子 花烛夜,倾国

冷眸如刀,寒眉似剑,回望大漠深处的黄沙滚滚,她愤然转身,纤手怒指,“是你做的对不对?”

他笑,神情冷傲,全无一丝怜惜,“是又如何?”

语毕,剑至,流刃白花,剑气如华。

“殿下小心!”电光石火间,一人银枪立马,生生替他挡下那致命的一击,反手轻轻一挑,将她手中短剑击落。她只觉颈间微凉,那人的银枪已架上她细嫩的脖颈。

寒眸微凛,他半眯着眼看向黄沙中那一抹血红的身姿,“你以为你能伤得了我?”

“卑鄙小人,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她双目赤红,那绝美的眼瞳中,暗涌的泪滴似也被染成了血色。

“恨我?”

她不语,只用如刀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如天神般的俊颜。她紧咬下唇,片刻,唇下已血红一片。

寒夜,漫天黄沙,她那一身艳红嫁衣在滚滚赤黄之中尤为扎眼。他笑了,笑得阴冷,“瞧啊,我的小小太子妃生气了。”

在听到那句“我的小小太子妃”时,她美丽的小脸上有一滴清泪滑落,“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仿佛听了多么可笑的事情一般,他仰天大笑,“有趣,有趣,真有趣。”

她的泪越来越多,滴落衣襟,却始终不肯发出任何悲泣的声音,仿佛想以此来证明,她只是被黄沙迷了眼,并不是因悲伤而落泪。她挣扎着,似一头受伤的小兽,恨不能将他拆吃入腹。

由于过于用力,那人闪避不及,长枪在她线条优美的颈项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她却仍旧咬紧牙,不肯让自己痛呼出声。借着那人放松警惕,她飞扑而上,用尖利的指甲狠狠地划伤他天人般的俊脸。在他耻笑她伤不了他一分一毫之时,她用行动证明了她自己。

“殿下……”长枪一挥,将她拍飞出去。

飞起的尘沙,扬起的红衣,勾勒出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她重重地跌落,鲜血呕了一地。

“啧啧啧,真可惜,怕是要留下伤疤了。”他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口中惋惜,眸中却仍旧冰冷,灰褐色的眼瞳中渐露杀机。

“扔去喂狼。”言罢,他很期待地看着她绝色的小脸,希望从她脸上看到惊慌与无措,只可惜,这一次他失望了。她是白竹国的公主,虽然年仅十岁,但她与生俱来的高傲与贵气,不允许她向他低头。她凄迷地笑了,像一朵妖艳的火焰花,美丽而嗜血。

这一刻,他的心微微动摇,是什么样的信念,支撑着她小小的身体?

“殿下,斩草当除根。”长枪的主人再度开口,语带杀机。

他冷冷地望向她惨白的小脸,“听说大漠的狼群最为凶残,如若把你扔进狼群你还能活下来,那我很期待你将来的表现。”话落,他不再言语,只是轻扬马鞭绝尘而去。

长枪的主人看着扑地吐血的小女娃,长叹三声,终是随他而去。

身后越来越多的幽蓝光芒在慢慢聚集,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害怕,撑着最后一口气,死死地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她要记住他的样子。总有一天,她会让他明白:她,半月弯,在大仇得报之前,决不会死。

第一章 蚀骨 销 魂

十年后。

雪夜,天色微蒙,兰陵殿前的两盏红灯笼再次被点亮。算算日子,这该是本月的第八回了。在金碧辉煌的锦宫,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一入夜,侍寝妃子的寝宫前必然会点上红灯笼,以示荣耀。

而兰陵殿的主子虞美人,入宫不过短短数日,殿前的红灯笼却已燃过八次,端的是荣宠至极。

锦床上,两具交缠的躯体仍在剧烈地运动着,却是女上男下。虞美人高仰起脖颈,忘我地吟哦着,身体更是卖力地上上下下不停扭动,取悦着身下的绝美男子。

男子的长发尽数散开,和着汗水铺散在玉枕之上,更衬得他肤白如月,面色如桃。他的嘴角始终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还时不时地鼓励着虞美人,“爱妃,你真是个迷人的小妖精,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得到男人的肯定,虞美人的动作越发地狂浪起来,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肉体相撞的拍打声。

今夜,本不该她当值,可守在殿内的那名宫人突然腹痛不已,不得已才让她顶了进来,不承想她会见到如此淫乱的一幕。

锦床的前面,设有三重纱帐,随侍的宫人,亦只能远远地站在三重纱帐之外,等候主子的差遣。可惜今夜的虞美人似乎太过疯狂,一重纱帐也不曾命人合上,是以,她现在只需抬头,便能清楚地看到他们的动作。

“啊,啊,啊……皇上,皇上,臣妾不行了,啊,啊……”

暧昧的叫床声越来越大,恐怕连殿外的宫人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她微低着头,蛾黛轻拧,虽排斥却只能忍受。

很快,他们的动作似乎越来越大了,甚至连厚重的锦床都开始发出吱呀吱呀的细微声响,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显得氛围是那样的淫荡。终于,男人闷哼一声,虞美人再度尖叫起来:“啊,啊,啊……皇上,皇上……”

锦床的吱呀声终于停止,一切都归于平静。

静谧的夜晚,只听得虞美人趴在男人身上,满足地叹息着,“皇上,臣妾好幸福。”

男人暧昧一笑,忽而翻身而起,将虞美人重新压回身下……

激情之后,虞美人虚软地依躺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今夜可否留宿于此?”

君卿夜勾唇一笑,笑意却是冰冷至极,原本的温柔体贴已化作万年寒冰,他轻轻一推,便已将虞美人推至床角。

“梓桐,为朕更衣。”

醇厚的男声,轻轻溢出唇齿,人却已翻身而起,赤裸着精壮的身子,立于床前。

虞美人终是明白自己操之过急,吓得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光裸着身子跪在冰冷的地砖上,抱住他的小腿哭道:“皇上,臣妾只是想多留您一会儿,臣妾别无他意。皇上,皇上别走,别走……”

虞美人哽咽着,泣不成声,一名宫人却已悄然取来龙袍,行至君卿夜身前,为其细细着装。

“皇上,臣妾知错了。皇上,皇上……”

话未讲完,他已捏起她尖细的下巴,啧啧有声道:“多么我见犹怜的一张脸啊,若是就此香消玉殒,岂不可惜?”

闻言,虞美人害怕地战栗着,抖动的双唇已然青白一片,“皇上,不要,臣妾不想死,皇上……”

捏着她下巴的大手持续地用力,直至她整个下颌被生生扯脱,他才终于松开了手。虞美人扑倒在地,口中发出让人难辨其意的呜呜之声,惊恐的大眼中满是泪水,他却已残忍下令:“赐酒。”

那名唤梓桐的宫人,嘴角微微上挑,明快地应了一声,“是,皇上。”

话落,便又有几名太监疾步走入寝宫,其中一人手捧银盘,银盘之上正是鸩酒一杯。

虞美人跪坐在地上,惊骇地后退着。那几名太监却已一拥而上,强行将鸩酒灌入其口。她挣扎着,却终是如强弩之末,躺在地面上,只抽搐了几下,便已七窍出血,魂归西天。

她一直低垂着头,静立在三重纱帐之外,假装什么也不曾听到,什么也不曾见到。甚至,在他准备离开兰陵殿时,于她身前经过,她也不曾抬头看他一眼。

突然,他停了脚步,半侧过头来看她,“朕记得,方才立于此地之人并不是你。”

他话音刚落,那名唤梓桐的宫人,却已迅速出手,啪的一声,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训斥道:“还不跪下说话?”

没有任何犹豫,她人已直挺挺地跪下,脸上还火辣辣地疼着,但语气却不卑不亢,“回皇上,心兰妹妹方才腹痛不止,是以奴婢才顶替了她的位置。这事儿,梓桐姑姑也是知道的。”她这番话,暗暗拉了梓桐为其作证。

君卿夜的视线转而定格在梓桐的身上,“可有此事?”

梓桐脸色不佳,但仍旧恭敬地回复道:“回皇上,确有此事。”

君卿夜垂眸,微黄的月光,照在他纤长的睫毛之上,在他眼下投射出淡淡的暗影,无比的妖媚,却又阴森。

忽而,他又问:“是兰陵殿的人吗?”

“回皇上,是。”

清越的声线,带着柔韧的质感,不似他平时所听到的那些吴侬软语,反而更让他觉得新奇。他略微侧了一下身子,半低着头看她,却只能看到她发顶的珠钗微微地颤动着,一如他此刻猎奇的心。

他带着笑意发问:“你看到什么了?”

“奴婢未曾抬头,什么也没看到。”她仍旧低着头,回答得滴水不漏。

他笑了,饶有兴致地接着问她:“那你听到什么了?”

“奴婢不敢妄听,更不敢妄言。”仍旧是不卑不亢的回复。

君卿夜的双眸,微眯成缝,语气也变得冷漠,“若是朕准你妄言呢?”

“奴婢斗胆,只听到虞美人似乎触怒了龙颜,离得太远,听不真切。”在锦宫五年,她早已懂得如何睁眼说瞎话,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也能说成是白的。只要听的人愿意相信,那么,是黑是白,从不会有人刻意去分辨。

他又笑了,这已是今夜第二回。连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梓桐也惊讶地张大了嘴,暗自心颤着,皇上又笑了吗?还是她眼花了?

“朕有时候也觉得,凡事听得太清楚也未必是件好事,你们说是不是?”

他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地跪了下去,高声齐应:“皇上圣明。”

闻言,他终于收了笑意,重新起步,一脚跨出兰陵殿时,他忽而再次回头,“你叫什么名字?”

她犹豫了,但亦只是片刻停顿后,马上开口回应:“奴婢迷蝶。”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如此哀伤的名字,果然适合锦宫。”淡淡吟出诗句,他忽而放声大笑,“妙哉,妙哉。今夜,果真奇妙无比。”

雪,整整下了一夜,而她亦整整守了一夜,这也是她能为虞美人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天亮时分,虞美人的尸身被人带走,然后会发还给她的家人。入宫不过短短几十日,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般香消玉殒。她一直送着他们出了殿门,方才止了脚步,只是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终还是露出些悲悯之色。

兰陵殿前,几名宫女正在扫雪,看到她都怯怯地围了过来。一名年纪尚小的宫女,忍不住开口道:“蝶姐姐,虞美人不在了,我们当如何自处?”

“不必担心,自会有人重新安排你们的去处。到时候跟了新主子,好好侍候着便好。”她淡淡回复着,清越的声线总是能让人觉得很安心。

“那蝶姐姐你呢?还会守在兰陵殿吗?”

如今化名为迷蝶的半月弯微微抬眸,望着雪地里那一串湿黑的脚印,许久吐出两个字,“也许。”

几名宫女见半月弯兴致缺缺、不愿多言的模样,也都识趣地散了,又各自回到原本的位置乖乖地扫着雪。忽而,一阵狂风吹过,卷落屋檐上的冰碴,零零碎碎地砸向那几名宫女,惊得她们扔下手里的扫帚,聚拢一起紧抱成团。

半月弯的眉头微微跳动了几下,淡淡地开了口道:“天太冷,也无人来此,不必再扫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闻言,那几名宫女如蒙大赦,一个个话也不敢多说,便作鸟兽散。

她们离开后,偌大的兰陵殿内,便只剩下半月弯一人。她缓缓走下阶梯,拿起一把扫帚,独自一人默默地扫起了殿前积雪。

一人踏雪而来,立于她身后,遥望她孤寂的身影在雪地里来来回回,却并不打扰,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作一般,那样的安静,那样的沉迷。

她不曾转身,亦不曾回头,只是淡淡启唇,“你吓着她们了。”

他笑,亦开口反问:“何以见得?”

“逃得这么快,该是以为虞美人回来了吧。这锦宫里,又要有谣言了。”她依然淡漠,却不曾停手,渐渐清扫出一条湿滑小路。

“她们不走,你我又如何相见?”他仍旧在笑,只是言语轻佻。

她不理会,依然扫着地上的积雪。

终于,他稳步而来,紧抓住她握着扫帚的手,温柔地唤了一声:“弯弯。”

听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她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冷声道:“弯弯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沙迷蝶。”

“呵呵,每当你生气之时,就会像现在这般,浑身都是刺。可是,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他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扰乱了她整颗心,但她却仍旧冷着一张脸,淡漠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微笑着松开她的手,翩然自在地行走于雪地,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有什么地方,是我君卿欢不能来的。”言罢,他扇着手中玉扇,明明已冷得透骨,却偏要摆出这般不合时宜的风流模样。

她语带讥讽地道:“既然你如此能耐,为何挑女人的眼光一次比一次差呢?”

即便他是大周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佑亲王,她亦从不对他用尊称。在她眼中,他充其量,不过是她为达目的而不得不选择的合作对象而已。

他暗暗挑眉,倒也并不生气,只问:“你是指虞美人吗?她确实心思单纯了一点。”

“心思单纯?你说得倒轻巧,难道你还不知道在锦宫里,越单纯的女人,死得就越快吗?”她似乎隐有怒气,却并不发作,只是一声声地质疑他的说辞。

“这里不是有你吗?我本以为,她该能多撑些日子的。”他淡淡地笑着,似乎对她的怒气并不诧异。

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言辞犀利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五年了,我一直在,不也没成事吗?假若送进来的女人个个如此单纯,那么,也不必再浪费时间了。”

“你别生气嘛,都等了五年了,又何必急在这一时?”见她动了真怒,他上前一步,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她却并不领情,直接扭过身子不再看他,冰冷道:“于你来说,不过五年;于我而言,已是十年无果。”

“弯弯。”他又叫她,仍旧是那样温柔的语气。

她却愤而转身,语出不逊,“既然你还记得这个名字,那么就请记住她的使命。虞美人已是被识穿的第十三个了,我希望你的第十四个,不会继续让我失望。”

他不语,只是看向她的眼神,越来越迷茫……

“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他淡然出声,看了她一眼,又加了一句,“若不是我舍不得,又岂会有那十三个?”

她听得心神微动,却终是清冷道:“即便你舍得,我也决不上他的床。”

听到一如既往的回答,他微微笑了,“所以,必须有第十四个是吗?”

“我希望,这会是最后一个,我不愿在这锦宫再待上五年。”她扭头看他,直接地要求。对她而言,这五年已是忍耐的极限。

君卿欢点头,末了却又似想起什么,抬头看她,“他真的因为虞美人要求留他一晚,就赐了鸩酒给她?”

“不过一个借口而已,那鸩酒本是事先备好之物,只待他一声令下,便有人入殿取她性命。”说到此处,她不禁心冷。五年来,她前前后后送走了十三人,但唯有虞美人之死,为她亲眼所见。他的残暴,她早在十年前就已深有体会,只是现如今才发现,他不但残暴,还无情。

君卿欢继续摇着玉扇,恍然道:“原来如此。皇上真是越来越精明了,不过短短几日,竟又识破我调教多年的细作一名。”

“所以,下一个麻烦王爷多用点心,最好跟她说个清清楚楚,锦宫里的女人,除非是萱妃再世,否则,千万别再愚蠢地说出要留宿之言。说了,死期也就到了。”她清越的声音带着些嘲讽,却并非讥讽面前的佑亲王,而是在嘲笑那个看似有情却最无情的风流帝王。

君卿欢淡淡地点头,“说得是啊,谁不知道萱妃才是皇上的最爱?虽然萱妃芳华早逝,但其他人想抢皇兄的心,还得多练练。”

“练多久也没用,最要紧的就是管住自己的嘴,更要管住自己的心。爱上君卿夜的女人,除了死,别无他选。”

她一语道出重点,却也让君卿欢寒意骤升,“为何要把他说得如此可怖?”

她清冷一笑,“因为,这就是事实。”说完这话,她又转身看他,微眯着眼补充道:“还是你从未想过,为何你送进来的女人,全都住进了兰陵殿?”

闻言,他摇着玉扇的手瞬间停住。或者,他确实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这些看上去并不起眼的细枝末节了。

鸾凤殿内,君卿夜饶有兴致地翻阅着手中奏折,一边看一边啧啧有声道:“风赢你瞧瞧,朕是不是太昏庸无道了?十三位美人了啊,朕继位不过区区五年,竟然有如此多的妃嫔香消玉殒了,实在可惜。”

风赢面无表情地抬头,老老实实地抱拳道:“皇上,您不是太过昏庸,只是太过无聊了而已。既然知道佑亲王有异心,为何坐视不理,还任由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送这些细作进宫?”

闻言,君卿夜放下手中奏折,一脸兴味地笑道:“知我者,风赢也。她们虽是细作,但也个个生得如花似玉,朕倒也没吃什么亏。”

“虽然皇上明察秋毫,每一次都能识穿细作身份,可是,末将担心的是,佑亲王不会停手,而这第十四个很有可能早已潜伏宫中。皇上,不可不防啊!”作为君卿夜最信任的臣子,风赢亦是最敢在他面前实话实说的人。

“防当然要防,而且,要严防。不过,朕现在最有兴趣知道的是,兰陵殿那个最美的宫女,是何时进的宫?”

君卿夜眯着细长的凤眼,一脸风流之色,看得风赢又是一声叹息。

“皇上,您可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宫女?还是兰陵殿的?皇上不怕又是一个细作?”

君卿夜缓缓起身,若有所思地笑着,“怕吗?朕也不知道,不过,会会便知一二。”

明白了君卿夜的意图,风赢连忙上前阻止,“皇上,您要去哪里?”

君卿夜一脸笑意地望着风赢,“兰陵殿啊,刚才朕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万万不可。皇上,那地方还是不要去的好,万一有什么危险的话……”

风赢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君卿夜阻止,“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便是有,不是还有你风赢大将军在吗?有何可怕?”

“皇上,皇上……”风赢还在不死心地劝着。

君卿夜却是懒得再说,一边摇着手,一边朝殿外行去。

风赢无奈,只得快速跟上君卿夜的脚步。他跟在君卿夜身边南征北讨十余年,亦是最了解君卿夜的性子,但凡他想去的地方,无人可阻止。

只是,为了区区一个宫女,深夜再访兰陵殿?这是他大周国皇帝君卿夜会做的事情吗?

夜里,又是大雪纷纷,兰陵殿内的梅花开得正艳。半月弯披着一件雪白大氅,独自一人静立雪中,默默无言地看着那枝头绽放的红梅,仿佛她的整个世界都只有那红梅。雪,落得那样大,鹅毛般飘飞着,落满她的肩、她的发,她却仍旧执着地立于梅树前,痴迷了一般,一动不动。

“漫漫冬夜如此凄寒,她为何执着于这暗夜飘香?”君卿夜一脸痴迷地望着远处那一抹雪白的身影,轻声发问。

半晌,等不到风赢的回答,他又自言自语地道:“不知寒霜雪,唯有暗香来。不望其美,又怎知其香?妙哉,妙哉,果然不是一般的冷若冰霜。”

风赢望着雪中人影,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明明是初次见面,为何她的眼神,会让他觉得熟悉?收回目光,他看向君卿夜的眼神又添几分担心,“皇上,您是说那些花儿呢?还是指那个人儿呢?”

“你觉得朕指的是什么呢?”他的嘴角似乎又有微微上扬的趋势。

“皇上,她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宫女,又如何懂得寒梅的清傲?今番不过是刻意为之,您又何必深究?”风赢语出不善,似乎对半月弯全无好感。

只是,他越是如此,便越发地引起君卿夜的兴趣。

“风赢,你可知朕为何带你来此?你真当朕色欲熏心,想染指她不成?”君卿夜的话并不带任何情绪,仿佛方才的痴迷,不过是一时兴起。

经他一语指出,风赢惊觉自己似乎对这名宫女太过在意,慌忙低首抱拳,“末将愚钝,还请皇上明言。”

“是否觉得她的身上有萱儿的影子?”

闻言,风赢心中一颤,“皇上多心了,小小宫女,如何能与萱妃相提并论?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风赢刻意诋毁着她。

不想君卿夜又喃喃地道:“如何不能相比?若论容貌,恐怕整个锦宫的女人皆不及她。”

此言一出,风赢大惊,“皇上,她不是萱妃娘娘……”

君卿夜再次挥手,阻止风赢继续往下说,他淡淡道:“不必多言,朕自有分寸。”

寒意渐浓,半月弯下意识地拢了拢肩上的大氅,正欲回殿休息,却听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向她靠近。她自幼习武,听觉极为敏锐,百米之内,但凡有人靠近,她便能马上察觉,君卿夜和风赢还未走近,她便已发现了他们。

只是,她会武一事,并不适合让他们知道,是以,她只能假装未发现他们的到来,还是继续仰头望梅,并期待他们只是路过殿外。

步入兰陵殿,君卿夜的心又冷上几分。望着半月弯头上随风飞舞的丝带,他忽而笑问:“庄生晓梦迷蝴蝶,今夜,你似乎迷上梅花了呢?”

半月弯故作惶恐地转身,头也不抬,便在雪地上跪了下去,“奴婢不知皇上驾临,奴婢万死。”

“为何见到朕,便总是想到死?喔,也对,这兰陵殿的主子前前后后死了十三位之多,你会如此看朕,也是必然。”他似笑非笑地开口,却惹得半月弯心中一紧。

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了吗?为何会深夜来此,还说出如此奇怪的话语?

她深深地弯下腰去,整张脸都快贴到了地面上的积雪,“皇上,奴婢嘴笨,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

在锦宫五年,死的妃子又何止十三位。今夜,是她的错也好,不是她的错也好,只要招惹到他,那么,离死也就不远了。即便她心中厌恶向他卑躬屈膝,却也只能审时度势,小心翼翼地说着每一句话。

卿夜微眯起凤眼,再一次死盯着她头上颤动不已的珠花,似笑非笑地问:“你句句不离死,句句不离罪,可为何朕一点也感觉不到你的害怕和你的不安呢?”

“皇上,奴婢惶恐。”

“惶恐?呵呵,既不怕朕,为何刻意如此表现?”他的话语那样轻盈,却让半月弯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紧张。难道,他真的发现了什么吗?还是仅仅只是在试探自己?

她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半趴在雪地之上,卑微地低着头。

他望着她头顶上的珠花半晌,却再等不到她的只言片语。

若说君卿夜不怒,倒也不是,只是,对于半月弯,他是好奇多过于怒气,虽然她嘴上说惶恐,可她的表现,却让他感到新奇。在锦宫,每个女人对他都是唯唯诺诺,就算是当年他最宠爱的萱妃,对他也是一味的温柔体贴。

可眼前女子,却给人一种浑身是刺的感觉,明明近在眼前,但仿佛又远在天边;明明看得真切,却独独不懂她令人心颤的眼神。是的,那是一种极为特别的眼神,不敬、不怕,不冷、不热,似乎自己在她眼中,竟似无物。

他已习惯了被人高高捧在天上,这种被无视的感觉,倒真是头一回,他越发地想要了解她。

雪,仍在簌簌地落着,连她头顶的珠花上,都沾染了几片雪花,可她的动作仍旧那样恭敬,虽然因为长时间地保持下弯的姿势而有些打战,但她仍旧没有开口求饶。

终于,他微微笑了,但说出口的话,却令人感到异常冰冷。

“你既然钟情于跪坐雪地,那朕就成全你,不至明晨,不许起身,否则,死!”

他最爱说的一个字,莫过于“死”。很多时候,半月弯都觉得他是热衷于这个字的,但这一刻,听到这句话,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奴婢谨遵圣意,望皇上息怒。”

仍旧是清越的声音,却多了几分欣喜。这份欣喜同样让君卿夜不解,他竟从未想过,自己的一个“死”字,还能换来除了害怕以外的另一种情绪。这让他迷惑,也让他更加好奇,但他并不躁进,只是缓缓扭头,对风赢说了一句:“走吧,朕乏了。”

风赢望着眼前娇小的身影匍匐在雪地上,似有不忍,但终究还是强迫自己扭过头来,对君卿夜回了一句,“是,皇上。”

君卿夜玩味地看了一眼风赢的表情,似乎也有话想说,但同样忍了下去,只是,半眯起的凤眼中,似又露出几许得色。再瞅一眼雪地上白色的身影,他的笑渐渐淡去,换上了一抹高深莫测的表情。

半月弯的心微微发着抖,虽然没有抬头,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冰冷的目光正落在自己头顶。她不明白他打着什么主意,却再一次地感到了紧张。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人还立在原地,半月弯却突然清亮出声,“奴婢恭送皇上!”

一声恭送,让他的嘴角又起笑意,都开始赶人了啊,胆子不小!在这一刻,原有的怒意,似都消于无形,他竟真的转身要走,心道:便是称了她的心也罢,反正,也是该回殿休息了。

走了一会儿,君卿夜突然停下脚步,似无意地问:“风赢,你是否觉得朕太过无情?”

“皇上为何有此一问?”风赢一直跟在君卿夜身后,见他停下脚步,也自然而然地立在一侧。只是,听到他的问话,他却吃了一惊。跟在他身边十年有余,他是第一次如此问自己,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宫女。

“雪夜罚跪,是否太过?”

他自认无情,从不曾对谁心软,只是今夜,他破例之事太多,就连自己也颇觉意外。但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竟真的想要一个答案。

风赢为难地看着他,嗯嗯啊啊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君卿夜知他为难,也不给他压力,只道:“但说无妨,朕今夜想听句真话。”

风赢再一次露出惊讶的眼神,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末了,却也只是嘿嘿傻笑道:“无情与否,皇上不是已经有自己的看法了吗?何必再问末将?”

“朕有看法了吗?”

“皇上既然问得出,那便是皇上自己心中已有了答案,只不过想要末将确认一下而已。”见君卿夜心情甚好,风赢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闻言,君卿夜也不生气,只是拧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末了突然又问:“那你觉得,朕是不是应该回去让她起来呢?”

“皇上还想回兰陵殿?”风赢倒吸了一口气,要不是正立于君卿夜身前,他甚至开始怀疑说出此话之人,是否本尊了。

“还是算了,依朕所看,她倒也不见得真的这般听话,兴许现在都已自行起身了也说不定。”说到此处,君卿夜蓦地回头望向兰陵殿深处,许久又淡淡道:“走吧,朕这次真的乏了。”

风赢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路上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偷望君卿夜几眼,揣测着他一日三变的心思。

送了君卿夜回殿休息,风赢却是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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