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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鹊君-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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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谈判在农民军军营中进行。
  帐外数以万计的农民军,帐内一边坐着关啸虎与其余四个首领,其中一个曾任里正,墨青蓝认识;另一边,墨青蓝正襟端坐。
  双方的争论主要在赋税和徭役之上,墨青蓝按照天衍之前的指示与之谈判,然而以他这般辩才,竟也无法与对方谈拢。
  墨青蓝发现自己的任何提议都会被这个叫关啸虎的人驳回。这个人根本就不想谈,他几乎确定了这一点。
  少顷他笑道:“关将军,在下知成都府四年有余,成都府能守到什么地步,恐怕在下比将军清楚。官军若切断了粮路,只怕满城百姓跟着受苦,将军一定不希望见到,而陛下亦是同样不忍。”
  “墨大人,在下说了,除非景天衍让位,成都府决不罢休!”关啸虎拍桌道。
  “关将军非要鱼死网破?还是说——您有恃无恐?”墨青蓝眯起眼盯着关啸虎,“恕在下见识浅薄,有史以来,几乎每个朝代都有农民起义,只是没见过与外族狼狈为奸的。您最好提醒吐蕃人,不要玩火自焚。”
  关啸虎听了这话,脸色刷的白了,随后铁青。他暗暗按住了刀。
  墨青蓝本是想虚晃一枪,却没想到正中靶心。余光瞥到关啸虎的动作,他倏然起身。帐外已喧哗很久了,他撩开帘走出去。
  许多成都府百姓在往前推挤,有人高喊墨知府回来了。墨青蓝环视一圈,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份东西,他把盖着玉玺的圣旨公示在众人面前,高声道:“各位乡亲,我手中的是皇上的圣旨,即日起对各州县已经垦种的土地作一次清查,依照土地质量分别规定每亩的税额。新颁布的农税法,将令每年的夏税秋税减半。另外,废除每户轮番到州县政府应差役的规定,改为由州县政府出钱募人应役。我所说的这一切赋税新制,从此刻生效!”
  被士兵拦住人群顿时沸腾,场面已经混乱不堪。天衍从未见墨青蓝用如此高声道:“锦城的弟兄们,我跟你们喝着一条河里的水长大,我祖祖辈辈葬在这蜀川的大山里!赵五哥,我小时候和你一起喝阿娘的奶长大。孙郎,我六岁时在私塾和你打架,我们两个被先生骂出去罚站。李叔,我上京时,你包了五个炊饼塞进我怀里……”
  墨青蓝眼中噙泪,嗓音沙哑:“我再没良心,再目中无人,也不会帮着外人欺负你们……这个关啸虎,他勾结了吐蕃人你们知道吗?我们吃的是蛮夷的米,我们自己的田地却在荒废!锦城的乡亲们,不要再听这个贼人的挑拨,我墨青蓝对天发誓,从今以后,绝无一人能夺取蜀川人的辛苦攒下的血汗钱……如有违背,我愿乱棍死于亲人们手中!”
  “墨青蓝,我让你再妖言惑众!”关啸虎大吼一声,已经挥刀追上。一些农民军听从他的命令向墨青蓝扑来,另一些则替他阻挡。然而关啸虎已然红了眼,挥剑胡乱砍开前面挡住的人群,墨青蓝被挤在人群中无处躲闪,只见眼前寒光一闪。
  他却不见大刀落下,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农民军的士兵用手牢牢握住了刀身。随即此人猛的踢开刀,拉住墨青蓝就跑。
  “你!”墨青蓝愕然的看着农民军打扮天衍。
  “对不起,来迟了些。”天衍奔跑中仓促的笑道,墨青蓝心中一暖。
  天衍抓过一匹马,将墨青蓝一把抱上,自己翻身上马飞驰而去。耳边风声呼啸,景物飞逝而去。不知跑了多久,墨青蓝只听得天衍耳语:“关啸虎追上来了。”少顷墨青蓝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天衍猛地勒住了马,关啸虎举青龙大刀几步杀来。两人马下厮杀。天衍手无寸铁,面对关啸虎频频砍来的刀只是躲闪。那关啸虎占了上风,愈战愈勇。
  见墨青蓝下了马,天衍急道:“这里危险,你先走。”
  关啸虎又一刀砍来,天衍飞起一脚,踢开他的右手,青龙大刀锵然飞落入地。关啸虎气急败坏徒手打来,天衍此刻显得游刃有余。
  正当这时,一个士兵大喊着跑来:“守城军擅自打开城门,官军进来了!”关啸虎大吼一声,两眼赤红,传报的士兵此刻慌忙逃窜保命去了。
  天衍与关啸虎二人对峙良久。远方已能听到官军劝降的呼声。天衍似乎有意拖延。
  少顷只见关啸虎眼光一动,猛打一拳,天衍用掌接住。然另一拳紧接着照他腹部打来,天衍眼快抓住,整个人却被这彪身大汉压倒在地。官军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关啸虎如同困兽,在做最后一搏。
  这时墨青蓝拔起青龙刀,三步并两步上前,对着关啸虎的后颈直刺而下。关啸虎回头都来不及,眼珠暴突,满口鲜血伏倒在天衍身上。天衍一把将他推开,看着满脸愕然的墨青蓝。
  “天衍……”墨青蓝怔怔地跪坐于地,两行清泪簌簌地流下脸颊。
  天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一把揽过他,狠狠地吻上那两瓣微微发颤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墨青蓝那一刀,就是所谓的杀人灭口。
天衍和墨尚书的关系终于更进一步啦~~闻大人要怎么办啊~~
天衍改装入城,是要查出幕后黑手,不过恐怕失败了……这一章都没有闻大人啊心肝痛啊,我还是第一次写闻重这种类型的受,还是写起墨青蓝比较上手~嘛,不过还是还是喜欢大叔啊~




第二十二章 不速之客

  天衍帝妥善处理了成都府的农民起兵,凡不抵抗的农民军均不予追究。施行宽大政策,安抚成都百姓。六月望日前,天衍帝回到了京城。
  早在天衍帝归来之前,流言蜚语便已在京城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说是皇帝不惜扮成士兵保护入城的吏部尚书墨青蓝,两人在成都府做了伤风败俗之事,一路上坐则同辇,寝则同榻。原本就有传言说天衍帝有龙阳之好,而墨青蓝是断袖则是尽人皆知,两人亲密,传闻便显得真实可信。
  伴随着天衍帝的归京,传言也更加猖獗了。即使是深居简出之如闻重,也无法塞耳不闻。
  闻宅的书房中,桌上凌乱的铺着新政出台后的各地反馈,地上随意扔着几个纸团。闻重一手拿着文件细细审读,一手持着烟斗的细杆。已是三更,满室烟雾缭绕。
  山阳请示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老爷,李将军今日的信。”
  闻重并不抬头,心不在焉地随口说:“你先放着,我一会儿看。”
  山阳尚未回话,只听得一句:“你不会看的。”房门大开,李思骁一身酒气,手里握着厚厚一叠信,丢到闻重桌上。
  “李将军!你这是擅闯民宅,窃人财物,我要送你去官府!”山阳骤然厉声喝道。
  “我与闻重说话,轮不到旁人插嘴!”李思骁一把推开山阳,耸然立于闻重面前。闻重深深吸了口烟,叹息般吐出去,“山阳,你回去睡吧。”
  “老爷!”山阳狠狠盯着李思骁叫道。
  “回去吧。”闻重疲倦地说,山阳注视着李思骁,一步一步退出了房间。
  李思骁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细细地审视闻重。闻重却只是自顾自的抽着烟,漫不经心的低垂着眼。
  李思骁伸手握住了闻重持烟杆的手,用厚厚的手掌包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你以前从不抽烟,这几年却抽得这么凶了。”李思骁轻轻地说。
  闻重默然无语,仿佛也懒得把手抽回。
  “别这么冷漠,闻重,说句话吧。”李思骁取下了他手上的细杆烟斗。
  闻重抬头看看他,“今夜又自己出去喝酒了?”
  “去丰饶酒店喝酒来着,那家店掌柜的打算回乡去了,所以我想最后再去喝一次。”
  闻重沉默了一会儿,道:“思骁,你今年已是而立了吧,该成个家了。”
  李思骁走过去,跪在他脚边,把脸埋在他腿上,“我只要你,除此无他。”闻重听的叹了口气,“你过去年少不懂事,如今这么大了怎么还要说这种话?我是男人,而且快四十了,你守着我做什么?思骁,你是名门之后,又一表人才,为何不好好过日子?”
  “我管你是男是女,是小孩还是老头子!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罢,我都等你。”李思骁隔着衣料亲吻着闻重的腿,一路向上,待到腰间时闻重伸手抵住了他的额头。
  “你又在耍酒疯了。”闻重推开他站起,“我让山阳送你回李府。”
  李思骁一把抱住他的脚,闪动的眼光透过额发的遮掩射来,“闻重,你明明那么孤独,为什么还能十年如一日的过下去?”
  “我有许多重要的事都没做完,没闲暇想些旁的。”闻重往前迈不动步子,放下衣摆道,“你不想走就去我床上睡,我有文件没看完,你可以一觉睡到天明。”
  “每次喝酒都跑来跟我耍酒疯,你也稍微节制一下吧。”闻重拖着匍匐于地的李思骁,无奈叹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又到了七夕佳节。
  盛夏的夜空中星光璀璨,闻重刚刚放下笔,舒了口气,荷花便敲门进来了。她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莲子羹,放到闻重书桌上。
  “大人,这是今年新下来的莲子,知道您喜欢清淡的,做了给您解解暑。”荷花怯怯地笑着说。
  “有劳你了。”闻重谢道。见荷花站住不走,他问:“荷花,你还有什么事?”
  荷花低眉顺眼,绞了会儿衣角,才道:“大人,明天就七夕了。阿呆他不知听了哪家孩子说了,吵着要上街逛……山沟里的娃子没见过啥世面,奴家就想、想带他上街走走。”
  “让阿呆多出去走走好,你们明天去吧,不用管家里的事了。”闻重道。
  “谢谢恩公大人了,谢谢……”荷花连连弯腰。
  “荷花,不用这么客套的。”荷花来了闻重家中一年多了,依旧处处小心翼翼,闻重总劝她不要害怕别人脸色。不过她过去在曹村是怕惯了,总也改不了。
  两人正说话间,阿呆却推门跑进来,直扑到闻重膝前,叫道:“伯伯,上街,阿呆。”
  “阿呆,你怎么能随便闯进闻大人书房!”荷花急得上前揪他。
  阿呆一屁股坐到地上一边蹬腿一边大哭:“娘凶!伯伯,带街上,阿呆,买花瓜!”
  “阿呆,地上凉,快起来。”闻重抱起他,“伯伯带阿呆上街去,给阿呆买糖吃,好不好?”
  “糖——”阿呆口水流出来了,也不闹了。闻重把他交给荷花。待这母子二人出去,闻重重新坐回桌前。
  十年前的那个七夕恍如昨日,天衍欢叫着四处乱跑,如同一只出笼的小鸟。天衍为了买并蒂莲和他走散,还戏弄地说要和他百年好合。
  当年戏说百年好合,如今却是十年陌路。
  今昔何夕兮?
  情随事迁,不堪君问。
  
 
作者有话要说:(*^__^*)




第二十三章 再逢七夕

  “七月七日京城路,良辰良景四方人。天上星河恨泪眼,人间灯火眷红尘。”
  闻重走在后面,望着前面拉扯的荷花和阿呆,漫不经心地听着歌坊里似有似的无吟唱声。潘楼东去十字街,京城里人叫做土市子。如今七夕佳节,两边依旧琳琅满目。闻重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阿呆瞪圆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什么都新鲜,伸手便拿,被荷花训斥着放回摊上。阿呆走了几步,就扑腾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街上路人都看这母子俩,荷花胆小,顿时噤若寒蝉。闻重晃过神来,几步跟上,抱起阿呆。
  “阿呆是个爱哭鬼。”闻重故意说。
  “阿呆不是!”痴儿争辩道。
  “怎么不是?把小爪子拿下来给伯伯看看!”闻重拉他揉眼睛的手,阿呆立刻眯眼紧鼻做出一张笑脸。“哎,阿呆还真的没哭啊。”闻重笑道。
  “没哭!”阿呆手舞足蹈的在闻重怀中乱动。
  荷花这时也放下心来,三个人继续逛着夜市,渐渐走入热闹的中心。铁屑楼这里已经许多人驻足,原来店家正要放烟花。
  只见铁屑楼下街上几个大花炮,三个伙计摆弄着,一会儿工夫,三个人匆匆跑开。只听“嗖”的一声,一束光蹿上夜空。所有人的头都高高仰起,期待的望着。
  然后一声巨响,漫天红雨,纷纷洒落。深蓝色的夜幕中,这明亮的灿烂的人间星火让众人欢呼雀跃起来。
  阿呆在闻重怀中拍掌大叫,而闻重也不禁受到了这欢闹气氛的感染,脸上漾出浅浅的微笑。
  天衍低下头时,余光瞥到的,正是男人仰望夜空的侧脸和唇边温柔安详的笑容。
  一瞬间,万籁倏然远去,万家灯火骤然失色。天衍的眼中,只有男人含笑伫立的身影,宁静而优美。
  一旁的墨青蓝看见天衍失神的目光,循着望去,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他猛地推了天衍一把,自己却先走过去,“闻大人,真是巧,您也来看烟花了。”
  闻重收起仰望的目光,注视墨青蓝,又看到了他身后走过来的天衍,和他们寒暄了几句。
  荷花见了两个陌生的男人,躲到了闻重的身后。阿呆转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墨青蓝。
  墨青蓝俯身逗阿呆,“你几岁啦,怎么还让爹爹抱着呀?”没想到阿呆又哇哇的大哭起来。
  闻重把阿呆交给身后的荷花,对墨青蓝介绍:“这位曹夫人是我的乡人,携子来京寻亲。寻人不遇、盘缠又不够了,所以暂时住在我那里。”
  “青蓝真是失礼了!”墨青蓝连忙躬道。荷花没见过这样场面,只搂着阿呆一个劲儿地往闻重身后钻。
  “闻大人,既然这么巧遇着了,一同上楼用些酒菜如何?我已在楼上定了雅座。”墨青蓝微笑道。
  闻重刚摆手尚未能出口推辞,墨青蓝却把脸凑到阿呆面前,嘟起嘴道:“小哭鬼,想不想吃糖?”
  “吃!”阿呆止住了眼泪,双臂乱动找墨青蓝。
  “走,哥哥请你吃糖!”墨青蓝从颤抖的荷花怀中一把抱过阿呆,灿烂一笑跑上楼去了。
  “抱歉,他就那副德行,”天衍对闻重说,顿了顿,又道,“难得佳节,一起吃顿饭吧。”
  闻重点点头,让天衍先行,随后带着荷花一起走上楼去。
  
  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天衍与闻重对面坐,墨青蓝和荷花母子坐于两侧。
  阿呆先伸手去抓蜜饯,荷花急得拉他,墨青蓝却道无妨,笑眯眯的把一盘蜜饯放到阿呆眼前。
  待温过的酒上来,墨青蓝便举杯先敬闻重道:“青蓝在成都府时便久闻宰相大名,没想到今日有幸能与您同座。”
  闻重却不碰酒杯,略欠身道:“墨大人,对不起。我一直不喝酒。”
  墨青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天衍举杯碰了墨青蓝的酒杯一下,“闻宰相从来不喝酒的,你非要敬,我替他干了吧。”说完一口饮尽。
  “宰相大人不喝酒我倒是头一回听说,”墨青蓝也喝掉自己杯中的酒,笑道:“我记得有人跟我说闻大人酒量很好来着。”
  “青蓝,你又来诓人了,”天衍哑然失笑,“自从我认识闻宰相,就没见他碰过酒杯。”
  “那就是丰饶酒店的掌柜诓我了,”墨青蓝似乎在生气,“他急着把店盘出去,我正好有个亲戚想来京开店。我嫌他店面小,他却跟我说连壮武将军和闻宰相都来店里喝过酒呢。当时他说得天花乱坠的,说闻大人怎么怎么千杯不醉,李将军怎么怎么甘拜下风之类的话。这样看来,他只是急着要钱信口雌黄罢了。”
  这一次轮到天衍的表情僵硬了。
  闻重似不在意,对墨青蓝道:“丰饶酒店的掌柜没骗墨尚书,我确实与李将军在那里喝过酒,大约是十年前的时候。”
  “怎么会,闻大人可是滴酒不沾的。”墨青蓝眼中含着盈盈笑意。
  闻重无意解释,天衍沉默不语,满桌只听着阿呆啃雕花蜜煎的声音。
  墨青蓝微微偏着头,从酒杯间悄悄观察闻重。这个人没有昳丽的容貌,不着华丽的服饰,在人群中扫眼而过绝不能让人驻目。然而,只要稍稍观察他的举止,听他说几句话,便再难将此人忘怀。这个人的端庄平静就如同旷阔的深海一般,澄之不清,扰之不浊。
  酒席间的尴尬被痴儿的叫声打破,他听到了楼下卖糖人的吆喝声,急得从荷花腿上跳下,叫嚷道:“阿呆吃糖人!伯伯!”伸手拽闻重的衣袖,荷花拦也拦不住。
  “阿呆要吃糖人,伯伯带你下去买。”闻重起身,弯腰拉着阿呆的手,转而对天衍、墨青蓝道:“多谢墨尚书款待,闻重告辞了。”于是被阿呆拉着,荷花随其后下楼去了。
  墨青蓝目送三人离去后,回头正看见天衍眺望着盈盈星河。他笑而不语,默默喝自己的酒,任天衍心中波浪翻滚。
  
  
 
作者有话要说:墨青蓝那么聪明,闻大叔怎么是对手呢……SIGH啊
话说,学生我什么时候能摆脱小透明的悲剧啊~话说,一周三百页的进度,微生物你果然凶残啊……




第二十四章 误会重重

  七夕之后,皇帝帝宠幸吏部尚书的传言更盛行了,然而夹在在市井闲谈中的还有关于闻重和荷花闲言碎语。荷花孤儿寡母寄居与闻重这个单身男子家中,确实容易让人多想。闻重本人素来不会被别人的议论左右,只是荷花显得愈发的怯懦孤僻了。
  这样看来,终究是要想个办法的。闻重站在后院走廊中沉思。
  正当这时,他听到了匆匆的脚步声,山阳跑来尚未开口,紧跟着的李思骁就出现在他面前了。李思骁从来不是循规蹈矩之人,两次三番酒气熏天地闯来闻宅,早已让山阳深恶痛嫉。
  闻重在澶州治水时受了寒湿,腿脚一直不便。三年前便想雇个家丁,能帮着做些杂务。山阳来应招,说自己是京城人,父母双亡,家住小巷口。那时山阳虽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然膂力惊人。闻重留下了他,日子久了两人也习惯了彼此性子。闻重教他识了些字,他也俨然成了闻重家人一般。
  山阳扯住李思骁衣服,李思骁竟甩不开他。正要恼羞成怒一掌打去,被闻重上前拽住。闻重令山阳退下。
  八月的夜晚透着秋日薄薄的寒意,苍白的月光落在沿廊上。
  李思骁额前的长发挽到了头上的发髻中,一双悲哀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闻重。
  “你已经忍了我很久了吧。”他极轻地说。
  “如果十八年前你没有救我就好了。”他轻轻地自嘲道。
  “思骁,你在说些什么?”闻重细看他,发现他面色苍白,眼神清醒。
  “你一直希望我能在皇帝和昭王针锋相对之时,成为他的利剑。为此,你可以忍受我十几年的纠缠。”李思骁深深地呼吸着。
  “明日我便去同城,不将北军打出边塞,活捉他们十个上将军,我便不回来。”李思骁苦笑起来,“闻重,其实你本不必去请皇帝下旨的。只要你对我说,滚到天边去,把北军杀光再回来,你便不用再见到我了。”
  闻重此刻蓦地一阵心悸。天衍竟背着他把李思骁支出京城赶到北方去,天衍究竟在想什么?闻重思前想后,七夕那日酒桌上墨青蓝的话突然飘过了他的脑海。他与李思骁喝酒,是想为天衍拉拢他,只是这般心思不愿说给墨青蓝知道。天衍那时沉默不语,闻重看得出他心有芥蒂。只是印象中天衍素来欣赏李思骁高强武艺,闻重想不出自己与他喝酒有何不妥。不论如何,决不能让李思骁怨恨天衍,他麾下的骑兵战马,是闻重精心挑选的锐中之锐,二人一旦反目,后果不堪设想。
  “思骁,别再说这般气话了。”闻重不作辩解,叹道:“为何你要苦苦纠缠于这些儿女情长,大丈夫应当以天下为己任,建功立业才是啊。”
  “闻重,闻重,十年了,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李思骁突然踉跄着退了几步,怆然泣下,“在你的心里,景天衍,就是一切。”
  “思骁!”闻重心中慌乱,向他走去却被阻止。
  “你当我认识你闻重才一日吗?你就算心中厌恶,也绝不会背地做手脚的。我等着你争辩,等着你叫我留下……可你什么都不说,你护着景天衍,你不惜让我恨你也要保全他。”
  “闻重,你不必再说了。到此结束了。我不会再爱你。”李思骁静静地说,慢慢的转身离去。
  “思骁!你等一下!我……”闻重面色苍白,抓住他的手臂。
  “闻重,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在了,你要自己留心昭王一党。明日我巳时出京,但你不要送我,因为景天衍会来。”
  李思骁拨开闻重冰凉的手,走出月华,消失在寂静的黑夜中。
  
  闻重一夜恍惚,直到天明才合眼。
  他想起那一年除夕,自己孤身一人,却被李思骁拉去喝酒。乌篷小船中,两人把酒言欢,尽诉心曲。闻重突然省到,自泰明帝辞世,自己能与之喝酒交心的,竟就只有李思骁一个人而已。
  他最初把李思骁看做故人之子,后来当成天衍的筹码,最后苦恼于他畸形的爱慕。
  然而闻重竟从来没有注意过,他们二人相知相交了十几年。
  他从来没有注意过,其实他们之间的关系简单而纯洁。
  李思骁是他的朋友啊。
  
  闻重起身时是卯时三刻,离李思骁走还有近两个时辰。他昏昏沉沉的穿好衣服,叫山阳驾车,直奔封丘门。
  车子一路飞驰,到了封丘门。整个城门前空荡荡的。
  闻重提前了整整一个时辰,他下了马车,想找个地方等李思骁来。然而刚走了几步,便见到一匹白马碎步走来,马背上是面无表情的天衍。
  闻重抬头凝望他,干燥的唇动了动。
  “你来晚了,他卯时刚过就走了。”天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音调平淡而干枯。
  闻重不再看他,微微低着头。他想起,十年前自己去澶州治水之时,为了不见李思骁,也是早早的就出了城门。昨晚他故意告诉自己巳时离开,其实却是卯时出城。闻重突然明白了自己当年是多么残忍绝情。
  他伤害了他许多次,他却只伤了他这一次。
  天衍对李思骁心怀芥蒂,闻重前来相送,必然惹火烧身。李思骁知道闻重必然会来,告诉他的时间整整推迟了两个时辰。然而闻重悔恨交加,早早赶到了封丘门,仍是与天衍相见了。
  李思骁的苦心,闻重此刻全部了然。
  他安静地走回了马车,让山阳赶回去。
  天衍倚马,冷眼望着马车卷起的尘土。他一直都以为闻重的心中,只有已故的泰明帝而已,所以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他都无法走进闻重的内心深处。
  他此时突然发觉他错了。原来占据了闻重这颗心的,竟是这个叫李思骁的男人。
  他冷笑一声,策马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李思骁是忠犬吧?我好想写武侠耽美啊,好想写魔法师,好想写现代文啊……这一篇是南朝北朝系列的最后一篇文,今后一定要变变风格~关于泰明帝的事,可以参见柳扶桑那篇,不过那个是处女作,一直觉得有逻辑问题……我要写短篇啊写同人啊啊啊啊啊……话痨发作啊……




第二十五章 荀瓒之死

  马车缓缓行驶在京城车水马龙的大街上。闻重身子微倾,倚靠在壁上。知枢密院事荀瓒已连着两次没有上朝了。
  九月初,从大名府起挖掘的东流河道放水通流。大河分出了二股,然而主流依旧走北河道。历经十余年的挽河东流再次失败。当初荀瓒曾当着天子之面立下军令状,若挽河不成,便辞官领死。
  挽河失败的消息一出,据说荀瓒当时便昏厥在地。闻重素来知晓荀瓒,他心高气傲,如今急火攻心,一下子便垮了。当年,荀瓒和闻重是泰明帝的左膀右臂,两人共佐先君,与北国打了不少响亮的大战。如今荀瓒病如山倒,闻重禁不住感慨世事无常,心中一片驱不散的忧愁。
  到了踊路街的荀府,闻重通报入内。
  进了内室,荀瓒卧于病榻之上。闻重走到床边,见他两眼凹陷,面色灰白。闻重心头一阵酸楚。荀瓒慢慢地抬起一只手,示意众侍从奴婢下去。房间中只剩闻重与他二人。
  荀瓒花白胡子抖动了好久,才呜呜地出声:“闻重,我……一直等你呢。”
  “荀大人……”闻重想起他壮年时的健朗豪迈,眼角红了。荀瓒摇着头,眼中晃过一抹惆怅。闻重看懂了,握住他厚实的手,唤道:“荀大哥。”
  荀瓒点了点头。
  歇了许久,他才再次缓缓地开口:“闻重,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的场景。那时我陪先皇到澶州视察河道,当地百姓们都围上前争先恐后地拜见先皇,只有一个又瘦又小的少年,握紧拳站在河边,黑幽幽的眼睛顽固的盯着先皇。”
  “泰明帝走过去问我名字,我转身跑了。”闻重淡淡笑道。
  “后来下暴雨,水涨得快没了桥,你冒险过桥把《南朝河道图》送来给先皇。”荀瓒咳着笑着,“先皇归京时,你跟了好几里,赶不回去又不肯上车,先皇只好令我把你扛在肩上丢进马车里。”
  “一直都是你照顾着我,荀大哥。”闻重微微合目,深深吸了口气。
  “你聪明好学,个性坚韧,是个能当重任的人,先皇私下里时常这么说你,对你越来越器重,甚至超过了先跟随先皇的我。”
  “但是你依旧对我如兄长一般慈爱。”闻重攥紧了荀瓒的手。
  “你很优秀,性子又直,我总是放心不下,担心你遭人嫉恨,”荀瓒自嘲的咧开嘴,“结果没想到最嫉恨你的人竟是我自己。”
  “那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误会了。”
  荀瓒摇着头,“先皇与你强行房事,我便认定是你勾引主子。呵,好一个误解,我只是拿这个借口来嫉恨你罢了,闻重。”
  “荀大哥,别妄自菲薄。”闻重咬着唇,悲戚道。
  “我了解自己,我不打算给自己开脱,但也不打算求你谅解。闻重,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积得太深了,等到我死,便可以结束了。”
  闻重捂住了双眼,拼命地摇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闻重,你抬起头,听我一句劝,”荀瓒抬起闻重的下巴,让他的脸正对着自己,“远离天衍帝,别陷得太深,否则你就毁了。”
  闻重愕然,“荀大哥,你这话何意……”
  荀瓒怔怔看他,突然一把抓住闻重的前襟,挣扎着想要起身,喉中却涌出了一口热血。他痛苦地大吼一声,下人们闻声慌忙赶来。
  闻重撤了几步,脑中如眼前的场面一般混乱。
  他觉得荀瓒最后是想告诉他什么事的,但已经不得而知。闻重回到家后,当夜便传来了荀瓒辞世的噩耗。
  
  知枢密院事位高权重,荀瓒一死,朝里朝外皆揣测其继任者。
  圣旨一出,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吏部尚书墨青蓝迁为知枢密院事。墨青蓝素有政绩,平成都府乱又有功,何况官宦世家,才华横溢,闻名南朝。只是市井勾栏等处不无小人挤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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