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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奋斗纪-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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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国公府里倒没人往这上头去想,都被云桑病重这消息惊到了。

这云桑年纪轻轻的,还不到二十,儿子还不到一岁,怎么就会病重至此?

慌张地云老夫人赶忙带了云家众人,寻出不少珍奇药材来,到荣郡王府探病。

云桑已经下不了床了,面色苍白得厉害,一张脸儿消瘦,显得眼睛奇大,却是灰蒙蒙地,全无神彩。

见了云老夫人,两行珠泪顺腮而下,有气无力地哭道,“祖母,可是白疼了我一回…”

云老夫人搂着云桑的手就哭出了声,“我的儿啊…”

这些孙女里头,虽然她是史氏那个蠢妇生的,可却是自己最看重的,跟缈儿也有几分想像,没想到却是随了她姑姑的红颜薄命…年纪轻轻的就…怎不让人伤心?

旁边跟着的云棋云楠和裴氏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云桑强打精神,见一屋子人里头,自己的母亲心虚地在角落里站着,正六神无主地拿了条帕子拭泪。

亲妹子云棋趴在床边,哭得满脸是泪花,而云楠和裴氏,则是站在两边,用帕子掩着眼角哽咽着。

孰亲孰疏,一眼便知。

“祖母…”

云桑握着云老夫人的手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望着自家祖母的眼神里似有千言万语。

“郡王妃可是有要紧的话要说?”

云老夫人何等精明,瞬间就察觉到了。

这句话也令在场正在嘤嘤哭泣的女人们都暂停了哭声,抬眼瞧向躺在绵绣堆中的云桑,昔日名满京城的美丽人儿如今几乎看不出来曾经的美丽青春,只剩下个病弱的空壳子。

“祖母,孙女有话…”

话才说了半句就喘息不已,“…要单独和祖母说。”

众人被请出房门,史氏嘟着嘴,有些不满。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有什么话不能对自己说的?

啊?难道是,那天自己跟她说过劝婆婆的事么?

史氏想得美好,却根本不知,云桑这个郡王妃,完全是在交待后事!

ps: 多谢北鬼瑟的小粉红~

☆、五八庶妹

史氏坐在外间待客的软椅上,用帕子捂着脸,嘤嘤哭道,“我那桑儿啊,我那苦命的小外孙啊…”

惹得屋内的几个郡王妃身边的丫环都偷偷投来讶异的目光。

前儿也是史夫人进去不知跟王妃说了什么,才把王妃给气病了的。

也是王妃孝顺,严令不许下头的人说这事,郡王爷才不知道的。

可这位史夫人可真是不着调啊!

王妃这边还没怎么样呢,她都哭起苦命来了!

云棋站在墙角,眼巴巴地瞧着卧房的方向,这会儿的工夫,眼睛已经哭肿了。

而云楠则靠着椅子立着,拿了帕子挡着眼睛,目光瞧着地面,却是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约过了半个时辰,老夫人才自卧房出来。

众人都忙瞧她脸色,但见老夫人面色沉郁,眼眶微红,原本挺直的背显得更有些佝偻了。

郡王妃不知跟老夫人交待了些什么话?

史氏从椅上站起来,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被老夫人凶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云老夫人瞧了一圈神色各异的自家女子们,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寻了云桑身边贴身大丫头问道,“小世子呢?”

“郡王妃怕这边人来人往,药气又重,怕冲了小世子,故而让奶娘带着小世子住在隔壁院里,老夫人可是要过去看看小世子?”

云老夫人怔忡了半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地方去,意态索然道,“方才在王妃房里坐的时候不短,想是沾了药味,今日便不过去了。”

又对着云家众人道,“回去吧。”

史氏试探着道。“我留下照…”

“都回去,莫要添乱。”这蠢妇在这里,怕桑儿的命送得更快才是。

云老夫人声虽不高,却是不容置疑。

云老夫人带着云家一众人等回了保国公府。

第二天,裴氏带了三小姐的嫁妆单子过来给姜缨看。

姜缨随意瞧了眼,心中略算了下,约莫也有几万两的嫁妆了。

这几万两,姜缨还着实看不在眼里,不过姜缨也觉得有些受之有愧,毕竟自己并不姓云。

面带微笑地谢了裴氏。“让家中长辈们破费了,还要多谢大嫂子专程送来。”

裴氏端庄地说着客气话,“这是应该的。”

心里却是有点呕。瞧着这位小姑子的模样,不喜不怒,淡淡的,好象一点也不觉得这嫁妆有多难得似的。

可就算自小在乡里长大,不懂那些古董字画紫檀家什的值钱。难道还看不到上头写着压箱银两万么?

这嫁妆可比自己这个保国公世子夫人当年的还要多上几分了!

唉,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不过想到这位未来夫婿在京中的名头,裴氏便又觉得这位三小姐也是怪可怜的。

裴氏见姜缨不过随便看了看就放在了一边,忙提醒道,“三妹妹看看,可还有什么要添置的。还能再加。”

姜缨轻轻摇头,微笑道,“不必了。这般就很破费了。”

如果婚事能取消最好,姜缨可是一点也不想拿云家的东西。

“大嫂来了么?”

听得云柳的声音在房门口响起,裴氏看了眼礼单,姜缨会意地将礼单收起,交给一边的罗嬷嬷。裴氏心中暗自点了点头。想着这个三小姑倒是个聪明的。

云柳身姿袅袅,如弱柳扶风般地走了进来。瞧见了裴氏,却是面带惊喜,跟见着了亲人似的。

“大嫂子,好久不见了,一向可好么?”

裴氏客气地起身与她见礼,“二妹妹在这里可好么?”

云柳目光一闪,笑容勉强,却又故作坚强,泪光隐隐,低声道,“还好。”

眼神瞟向姜缨,“多亏有三妹妹一道在这里,虽然三妹妹总是忙着没空,但只要一想到还有个姐妹同在这山间,心里就觉得安心不少。”

姜缨微笑不语。

跟这些说话要拐好几个弯,动不动就泪光点点的娇柔姑娘们说话,本王表示很无聊啊。

听得云柳和裴氏在那儿寒暄,话着家长里短,云柳不动声色地绕着弯子想知道裴氏方才跟姜缨在说些什么,可裴氏就是避而不答,姜缨要强忍着,才能不笑出声来。

裴氏跟云柳说了半天的话,茶都喝完了一盏,方换上一副戚容。

摸了帕子出来,沾了沾眼角的泪意,轻叹声,“唉…”

“大嫂子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恼之事么?”

云柳善解人意,忙关切道。

裴氏悲声道,“大妹郡王妃她…”

“她怎么了?”云柳忙问。

“似是身子不大好,太医都来瞧过了,说是怕挨不过…”

裴氏说到一半便哽住了,似是悲伤得难以自抑。

“啊,怎么会如此?”

云柳瞪大一双妙目,满是惊骇。

而惊骇之中,又多了点什么。

姜缨静静听着,想到那位有一面之缘的云桑,不由得心下微叹。

唉,那次见面,就已经觉得那遍身罗绮的尊贵女子,眉目间不掩郁色。

是啊,谁他爷爷的有个喜欢那一口的夫郎,不要气得死去活来?

鸳鸳相恋这种事,在浣花国也是有的。

不过在女子为尊的国度里,有这种*好的男人自然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嫁得出去的,就算隐藏*好欺骗性嫁出去的,一旦被发现,妻主是可以把他立休出门的。

而在这异世,云桑不仅不敢与荣郡王合离,还要费尽心思为他遮掩,能活到现在还生了个儿子,姜缨觉得已经很佩服云桑的忍耐力了。

“老夫人说,若是两位妹妹愿意,可以去看看郡王妃。”

她今天来的目的,可不光是为了送这个嫁妆单子。

裴氏看着是个面软和气的,但心里也是门儿清。

在这个当口。让两位长住在观里的小姐去探病,怕是还有别的意思在里面吧?

云府这些年有些败落,最得力的姻亲就是荣郡王府了,若云桑真的撑不下去了,云家这么多未嫁女儿,难道就不会想着再送去一个?

反正做个继室,就是庶出的也可以。

当然了,三小姐是有主的,那就是在云柳云棋云楠三人里头挑了。

难怪,昨日回府后。听说云楠专门到云老夫人跟前哭着说想去郡王府里照顾大姐姐呢。

云楠有这种心思裴氏一点也不奇怪。

就是裴氏自己,若是哪天命不好伸腿去了,说不定裴氏的庶妹什么的。也会肖想着来安慰姐夫,延续云裴两姓之好呢…

也许,那天郡王妃关起门来和老夫人说的就是这事呢。

但裴氏却隐隐觉得,老夫人的意思,似乎挑中的不是云棋。而是云柳?

若是裴氏自己揣摩的话,云棋该是最合适的啊,年纪小,和云桑是亲姐妹,性子简单,长相寻常。将来也未必能嫁得有多好,进郡王府作继室算不错的。

云柳么,身份上差了点。荣郡王不一定看得上她,而且这位看着柔弱,心思却重,这样的一位继母,对云桑那不到周岁的儿子么。可真是福祸难料…

瞧着云柳那满面的哀伤,眼光却异常的发亮。裴氏半垂了眼皮,心中寒意阵阵。

唉,有个恨嫁的庶妹,姐姐的压力不要太大啊。

姜缨其实不是很想去探望云桑,对这位只见过一面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感情,更何况去了郡王府,还有可能会遇到那个姐夫。

鸳鸳相恋什么的,身为纯娘们的姜缨,最讨厌了。

更何况那还是个外形仪表符合姜缨审美观的男人!

这简直是在侮辱姐夫这个称呼啊!

好吧,自来异世,被称为姜缨姐夫的男人都是渣渣…

不过,云柳眼泪汪汪,不停地说着关切的话,恨不得立时便冲到王府里亲自在榻前照顾亲姐姐,如此姐妹情深的映衬下,姜缨还是随着大流,坐上了保国公府的马车,一同去看望病重的郡王妃云桑。

姜缨学过医术,云桑的模样,的确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坐在榻边,姜缨始终不怎么开口,屋内便只能听到云柳情真意切地说着关心的话。

连丫环端来汤药,云柳这位亲妹妹都要抢过来摸摸温度,尝上一口,再细心地喂给云桑喝。

姜缨以手覆眼,别过头去。

二小姐啊,你是妹妹,不是女儿啊,在一屋子专业伺候的丫环婆子面前,用不用这般抢人活计啊?

姜缨默默地退了出来,在庭院里走了几步。

生老病死,此生不愿见也。

听得隔壁院子里有婴孩哭声,姜缨招来个丫头询问,“这可是小世子的声音?领我去瞧瞧。”

云桑的儿子才不过十个月大,抱在奶娘的怀里,白胖的一团,虽然哭声响亮,但见有生人来,亮晶晶的大眼睛还是滴溜溜地随着人转,倒是两不耽误。

姜缨走上前去,问了声,“我能抱抱么?”

那奶娘知道这位是王妃的妹妹,有点迟疑地把小娃娃交到姜缨手中,却尤不放心地紧紧盯着,生怕出了岔子。

姜缨前世虽没生过娃,但抱娃的经验可有的是,知道怎么抱小娃会更舒适,手法什么的都很纯熟。那小家伙到了姜缨的怀里,起初有些不适应,略挣了两下,便停了哭声,两只眼好奇地瞪着姜缨,瞧了一会儿,还试探地伸出了只小胖手,去摸姜缨的嘴角。

忽听门口传来一声笑,但听一把清亮的声音道,“原来小缨缨还会哄婴儿。”

ps: 多谢窈窈的平安符~  ps:转文的筒子们手下留情,这文只是个小冷文,同步更实在伤不起啊。。。

☆、五九茅舍

阳光洒落在红衣妖娆的少年身上,那明艳的面庞,更显得凌厉而美貌。

少年眉眼飞扬,望过来的眼神里充满着欢欣喜悦。

姜缨一瞬间有些迷惑,这小凤凤…

哦不,是杜鸿,怎么哪儿都能遇到?

怀里的小娃娃也顺着声音看过来,玻璃珠子般的大眼睛怔怔地瞧着,冲着杜鸿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

“啊,嘎,啊啊…”

小手小脚有力地蹬着,张大的嘴边流下一串长长的口水,一边的奶娘忙摸了软帕子,轻轻地给小娃娃擦去。

“还是奴婢来抱吧。”

若是弄脏了小姐的衣服,可不就是自己的过错了?

姜缨把小娃交还给奶娘,看着杜鸿带笑走近,小娃的两眼便紧盯着杜鸿,冲着杜鸿讨好的笑着,露出只有几颗小牙的牙床。

姜缨冲着杜鸿点了点头,“侯爷怎么也在这儿?”

心里却惊竦地想,这小娃这般*看美男,不会是随了他亲爹的*好吧?

啊?他亲爹?

姜缨不纯洁地想,难道…莫非…

可是看杜鸿这模样也不像啊。

杜鸿的心情却似很好,冲着姜缨笑道,“听说王妃身子不爽,我来送些药材的。”

姜缨心里无语。

杜小侯啊杜小侯,探望病人你能不要笑得一脸春光灿烂好么?

这儿可是一院子的王府下人都睁着眼睛瞧呐!

“三妹妹陪我到园子里走走吧,听说秋菊开得好。”

杜鸿厚着脸皮当着众下人的面儿,就那般大喇喇地说。

姜缨斜斜瞪了他一眼。

杜鸿半点不受影响,反而凤眼微眯,笑得更欢乐。

把一边的小丫环们都瞧得脸红心跳眼神发飘的,这位冷面小侯爷,几时这般笑如春风过?

杜鸿当然是冲着姜缨来的。要不是知道姜缨要来郡王府,他会巴巴地翻出几根人参鹿茸的跑到这郡王府么?

姜缨无奈,看这人似有自己不答应就要一直死赖着不走的架势,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王府的花园就紧挨着奇石林,专门开辟出一个园子,四面用*妃竹围成竹篱,内种栽植着各色菊类,簇簇丛丛,当中还应景地拿茅草搭成了小屋。

如今时值夏末,开的都是夏菊和早秋的品种。盛开的花朵五色纷呈,形态各异,于艳阳之下别具冷艳之美。

二人沿着花园中的小径行走着。两边繁花似锦,但杜鸿一双凤目何尝往那些花儿上瞅得一眼半眼,只不住地望着姜缨,但觉得小缨缨朝着他这边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通透白净。

嗯。半月不见,小缨缨生得更可*了嗷。

“小缨缨,这些天,可有想本侯么?”

姜缨斜目瞥了他一眼,默然无语。

小侯爷您还敢再厚脸皮一点么,本王可是名义上就要嫁人的了。居然还敢问这种话?

杜鸿没等到回应,自顾自道,“最近差事忙。不然我就去看白云堂看你了。”

姜缨闷声道,“如今在白云堂那边跟着教养嬷嬷呢,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的。”

去了也未必见得着啊,除非杜小侯像那位醉月楼的姑娘凝雪一般,是个女子。

杜鸿哼了一声。似乎也想到了凝雪,气道。“那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能去见你,为何本侯就不行?”

姜缨在心里翻个白眼。

人家是姑娘,您是么?

再说人家也没白见面,还跳舞了呢?

姜缨唇边泛起一丝笑,“凝雪舞艺京中一绝,倒是名不虚传。”

杜鸿点点头,难得地附和道,“嗯,那个叫凝雪的,舞跳得的确不错,如今大理寺的狱吏们可是有眼福了,每天都能瞧见不花银子的舞。”

带笑的凤眼中闪过一丝阴寒。

若非这个女人上白云堂扑腾,还揪不着高寒的小辫子呢。

啊?

姜缨惊问,“怎么凝雪犯了什么事了?”

杜鸿道,“这凝雪可不是善男信女,前几日接待兵部一个五品官,居然趁夜敢偷看公文,被捉了个正着,如今下狱待审。此人曾经冒犯过小缨缨,如今这也算是活该。”

姜缨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凝雪身负武功,想必也是宁远王的探子,如今被捉,怕是要倒大霉了。

也不知会不会招出她自己的身份?

若是姜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宁远王府的探子被捉,她也只当袖手看戏了。

只如今似乎她成了宁远王的私生女,身边还放着个魏娘子,这么一想,这立场就略尴尬了些。

姜缨干笑了一声,“冒犯可算不上,我在白云堂闲着无聊,只当是解闷了,妙媺还直盼着落尘也能来给我们歌上一曲呢。”

十来天前小道姑还时不时要提一下,这些日子小道姑也不知神神叨叨地在忙活些什么,倒很少见她了。

杜鸿眼尾微挑,“那还不容易,明日我便叫落尘上白云堂去专门唱给小缨缨听。”

语气轻松地好象是打发自己府里的下人过去送个点心一般。

姜缨哂道,“不过是说句玩笑,侯爷可莫要当真。”

人凝雪和落尘可是京中闻名的美人儿,多少贵少捧在手心里的…这位却毫不怜香惜玉,一个直接送进班房,另一个还要拿人当下人使,真真是暴殄天物。

脑补出凝雪美人儿在牢房里跳舞场景的姜缨,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心里发寒。

忽然心思一转,想到一事。

“月前,那卫氏商行被人为难的事…”

杜鸿正自下巴斜抬,面带得色,忽然听到姜缨此问,目光一闪,支唔道。“卫氏商行?什么卫氏商行?”

姜缨沉下面色,“就是我卫家表哥开的商行,里头也有我的份子的,月前有人去捣乱,偏偏官差也来为难,侯爷消息这般灵通,可知道这幕后的人是哪个么?”

杜鸿目光连闪,忽然灿然一笑。

“定是那卫小子做生意不老实,这才惹来了麻烦,小缨缨莫急。既然本侯已经知道,就给他随手帮个忙也不是不行的。”

姜缨瞪着杜鸿那看起来有些心虚的笑容,略有些没好气地道。“那还真是有劳侯爷了。”

想到小卫就这般离了京城,未知何年才能再见,姜缨就有些伤感。

垂了眼皮,入目皆是黄灿灿的花儿,只觉得刺眼心惊。

花间少女半垂了头。长眉微敛,似蹙非蹙,脚步也渐缓。

杜鸿略带心虚地咳了一声,“小缨缨喜欢做生意入份子么,我也有几个不错的铺子,到时候我让他们每月给小缨送红利来…”

反正以后本侯爷的铺子也是小缨缨的。

姜缨兴致缺缺。摇摇头,“侯爷说笑了,无功不受禄。”

抬眼瞧了瞧天色。道,“该回去了。”

杜鸿哪里舍得就这般回去,忙道,“小缨缨可是累了么,不如进那小屋内坐坐。记得里头收拾得还算雅致,桌椅皆有。”

姜缨瞥了眼那茅舍。但见门窗皆无,自空着的门内可以看到里头摆着石桌竹椅,倒是一派古拙野趣。

姜缨心下的确不愿再往前走,便想着坐坐就告辞回去。

杜鸿凤眸闪闪发亮,唇边挂着一朵笑花,忙张罗着让左近伺候的下人们去端茶水点心,仿佛他正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待二人坐定,茶水送过来,杜鸿赶了下人,亲自执壶倒水,好不殷勤。

姜缨以手托腮,瞧着杜鸿这温柔小意,百般体贴,倒真有种时光倒流往日再来之感。

姜缨手里握着细白如玉的瓷杯,茶香袅袅,清清淡淡,倒正是姜缨喜欢喝的一种。

也不知是杜鸿误打误撞,还是真有前世记忆?

“小侯爷可是常来往郡王府么?”

姜缨清亮眸光中闪着一丝狡黠,似笑非笑地问。

杜鸿正要答是,但见姜缨目光闪亮,樱唇微勾,笑容淡淡中还带着一丝俏皮,不由得直是看呆了…

心湖荡漾微波,仿佛…

这般的笑容,只有前世,只有梦里,才见过的一般…

姜缨瞧着他这呆头呆脑的模样,刚要开口喊醒,却听得茅屋左近,响起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一前一后,却是在离着茅舍几十步之处,停了下来。

偏偏茅舍朝着那个方位,并没有开窗,姜缨想了想方才所见,那边应该正是奇石林紧挨着茅舍之处。

“…云兄,你要说什么话,便这里说罢。”

却是荣郡王的声音。

居然是云松和荣郡王高宏?

“郡王爷骗得我云家好苦!”

云松的声音冷寒如冰,充满了控诉的意味。

啊?这二人莫非是以为左右无人么?

姜缨就要站起身来,她可不愿意参合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进来。

她身边的狗血,难道还嫌不够多么?

杜鸿伸了手,压住姜缨的肩头,另一手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姜缨翻了个白眼,这杜鸿是铁了心地要听墙角了。

然而姜缨若硬是要走,也难免发出声响,不免就被那二人听到了。

姜缨不悦地瞪了杜鸿一眼。

杜鸿却是毫不在乎,反是嬉皮笑脸地,放在姜缨肩头的手,也开始不规矩起来。

姜缨不客气地伸手下力在杜鸿手臂上一拧。

杜鸿痛得咬紧了牙,却是死不撒手。

ps: 呵呵,多谢窈窈一直的支持,明天就加更。。。

☆、六十夏虫

“云兄何出此言?我何尝骗过云府?”

高宏的声音有些凝滞,似乎这句话说得极为艰难。

杜鸿在做出痛苦表情的同时也微微挑了眉,似乎不知道这二人倒底是在说些什么?

姜缨却是心细的,隐隐猜着这两人定然是为了高宏的特殊*好而争执。

这么听来,当年云府嫁妹,云松是半点也不知道高宏的喜好的,那高宏心中的那个男人,定然不是云松了。

云松的声音充满着气愤,“你既然*好有异于常人,为何还要求娶我妹妹!”

当年他还天真的以为,高宏是对云桑青眼有加,才会千里陪着自己两兄妹避到阳平城,又定下婚约,解了云桑的困境,那时云桑知道了婚约的事,是那般情怀如诗,芳心初绽,整天都洋溢着羞涩的喜意,谁能想到,高宏居然是…

荣郡王高宏沉默了半晌,方道,“若那时我没有求娶呢?”

这回又轮到云松沉默了。

是啊,那时若是高宏没有求娶,只怕云桑会暗自伤心吧,且京中事未了,云桑就不可能寻到一门称心如意的亲事。

且不说荣郡王是决不可能把这种不大光彩的私密之事宣之于口,就算是让人知道了,怕也有不少人家,照样上赶着把女儿嫁过来。

就说自己父亲,也多半毫不介意把女儿嫁过去吧?

毕竟,一个女儿将要折在荣郡王府,国公府的两位当家人,已经开始考虑再送一个进来了。

而云桑嫁过来这几年,高宏也是相敬如宾,除了没有给予男女之情外,其它的。正室应有的都有,云松讽刺地想着,他是否该替亲妹妹庆幸,高宏心之所*是个男子,所以不会有其他子女来跟云桑生的孩子相争?

想到心之所*,云松不由得心中一凛,自己和高宏几个,当兄弟一般处了这么多年,他*好有异,自己居然都没看出来…高宏心里的那个男子。会是哪个人呢?

“那人是谁?杜侯爷么?”

云松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姜缨就看到了一幕极其难忘的变脸。

杜鸿登时就呆若木鸡,瞪大了凤眼。一向带点傲慢的嘴唇微微张开,仿若被雷劈过好多遍。

姜缨的目光落在杜鸿身上,一时顽皮心起,带了笑意,凑近了在杜鸿耳边低声问了句。

“可是你么?小侯爷?”

杜鸿白如雪玉的俊面一下子就红了。

这也太冤枉人了!

难怪方才小缨缨要那般似笑非笑地问是否自己常来王府呢?

本侯爷哪里知道高宏居然是个…若早知道。本侯爷当然会知道要避嫌啊!

杜鸿呼了几口粗气,凤目微眯,搂在姜缨肩头的手一时用力,将小缨缨搂在怀里,几乎脸儿相贴,额相抵。

杜鸿低了头。在姜缨耳边吹了口气,低低道,“小缨缨放心。本侯爷只喜欢女人。”

呼吸相近,热气自杜鸿身上传过来,姜缨不自在地挣了挣,却是没能挣脱杜鸿——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她可不敢发出声响。

“好好。知道了,你快放开…”

“不放。呵呵,本侯就只喜欢小缨缨,哪怕小缨缨变成了男的也是一样。”

姜缨无语地瞪着某个赖皮的家伙,心道,本王若是会变,一定变个男人给你瞧瞧,看你还敢不敢说这话!

他们这边低声轻语,那边却听云松又厉声道,“可是杜侯爷么?哼,难怪他这些年也不急着定亲成亲。”

四人组里,就属杜鸿最为美貌,连寻常丽色女子也拍马不及,不是他又是哪个?

杜鸿虽然佳人在抱,一时幸福得冒泡。

可再三听到云松这种质疑他*好的言辞,还是在小缨缨面前,不由得眉头一挑,目光显出几分凌厉来。

却听高宏这才开口,“云兄慎言,不管本王心里想的那人是谁,都与云兄无甚关系…唔…”

杜鸿心里直骂。

这不够义气的高宏,你就道一句不是本侯爷会死啊?

这可还当着小缨缨的面儿呢?

好容易小缨缨给我个好脸儿看了,你们还要给本侯抹黑!

正腹诽间,却听一声闷哼,接着呯的一声响,似是什么东西倒地了。

杜鸿勾起唇角,发出无声的笑,这是高宏被打了吧!

该,你说你娶谁家的妹子不行,偏要娶好兄弟家的,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啊?

姜缨瞪了他一眼,低低道,“该走了。”

自己就要挣扎起身。

让这二人打去吧,自己可没那个工夫听。

杜鸿见她神色坚持,虽然心有未甘,也只得老实地松了手,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

二人正待离去,却听隔壁云松一声咆哮。

“这,这是裴二的玉佩,原来是他!好,好个无耻…”

云松的骂声中途被打断,只听得呯呯做响,拳来脚往,不知是谁打的谁,但觉得战况着实激烈。

“你骂本王几句也罢了,但裴弟何辜?你若再这般攀咬,莫怪本王不客气…”

云松怒火攻心,哪里理会这些,只管接着又打又骂。

从茅舍听来,隔壁动静更是热闹了几分。

杜鸿与姜缨两个对视了一眼,难得有志一同地面显尴尬。

杜鸿觉得头皮有点发凉,暗暗心惊。

听听,这声裴弟叫的!

裴二这厮,平时里跟哥几个交情都差不多,没想到啊没想到…

却是跟荣郡王有奸情,往日自己四人常在一处,自己竟是半点没察觉!

姜缨则直撇嘴。

裴二和荣郡王这两个明明有情,却都是隐藏得极好,各自娶妻生子。

难怪当年初见这四个,就觉得这两个似乎有些古怪呢,原来根源在此。

记得裴二娶的是赵府大小姐赵梦,当时来王府给那小娃娃过满月礼,见到的赵梦还是一副新嫁娘的喜气模样。想来是还蒙在鼓里,未知将来知道了真相,却又如何?

会不会又是第二个云桑?

这异世的女子们也着实可怜,碰到这种骗婚的男人,不能休夫,只能自己活活的郁闷死啊。

二人闷不吭声地出了菊园,杜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却是趁着无人,握了姜缨的手。

低声道,“小缨缨。这辈子,除了你本侯爷再瞧不上旁人。”

姜缨无奈,“小侯爷。再有五十来天我就要入宁远王府了,你还是…转了心思吧。”

自来异世,听了形形*的故事,见过各样的人物,曾经对小凤凤的的那种惧怕和怨恨。似乎也淡然了许多,居然有些被感动起来。

不过,无论如何,彼此立场不同,身份不同,杜鸿的这份执着。怕也是只能虚掷了。

指不定过段时日,宁远王府跟皇帝撕破了脸,那时自己和杜鸿可就是敌对双方了。

当然。姜缨可没踏实地想着要真成了宁远王府的人,只是打算趁个好时机,出脱了自己,到时谁胜谁负,都跟姜缨没什么关系了。

杜鸿一听什么婚事便黑了脸。眸光带冷。

“小缨缨,就算是你成亲一百次。本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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