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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商-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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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虞摇了摇头,“还想着当官地事哪?看来方才本官是白说了。这么着,同到我书房去,这些日子画了个草图,你来看看可行与否。”

进了冯虞书房,黄道吓了一跳,只见书桌上、几案上摆地全是大幅白纸,上边画的似乎都是各式各样地工图,连地上都落了几张。冯虞见黄道神色不对,四下看看,“嘿嘿”一笑,“这几日满脑袋都是工图,顾不上收拾了。桌面上那张铺开的才是成品,你来看看。”

黄道转到桌案后头,俯下身子,对着那图样仔细研磨,半晌之后抬头问道:“大人可是想藉着水力来做何事?这图小老儿还未全看明白。”

冯虞听了凑到一旁,一边点指工图,一边解释着:“本官打算,在河边空地上挖个大坑,坑里做个铁质的大水箱,水箱顶连一个带闸门的进水口到河里,水箱下方另设一个带闸门的出水口,再做个比水箱小一号的木筏,木筏上连一个这样的铁拄,铁拄连到另一跟长铁拄上,这便是杠杆了,之后再将杠杆与固定在地面地立柱相连,杠杆这头连上模具,这便是水力冲压机了。要用地时候咱们关闭水箱的出水口,打开进水口,水进入后木筏就会升起,便会带动杠杆另一头的铁制模具落下跟下半部模具合上,若是在模具合上前注入铁水,便可铸造大型铸件。若是大模具中包含多个小型模具,这一下下去,便有许多成型了。你看这东西可使得?”

黄道没有立时回话,而是趴在工图上细细看了一阵子,好一会儿工夫方才抬起头上。“大人这果然是奇思妙想!如此一来,往日人力所不能为的一些大构件便能做得成了。只是这水箱、木筏须多大合适,都没细数目,不好办些。还有,这杠杆与立柱相接之处不知是如何处置,大人这画中不曾交待。这是极紧要的。此处又得是活的,还得能承重,须悉心规划才是。依小的看来,只怕还须在做粗几分才能承得住。您看……”

  第一百五十八章 趁热打铁

说起活计来,黄道便成了另一番模样,再无拘束,伸手抓起搁在一旁的笔,便在冯大人墨宝上涂抹起来。冯虞仔细一看,这哪是粗几分,连接机构粗硕了一倍不只。

放下笔,黄道歪着头又看了几眼,点点头。“这下想必是结实了。”

冯虞看黄道信心满满,也颇为欣喜,“如此,过一阵子你便带了人来做个冲压机试试如何?要多少人、多大的地多少银钱,你回去估算一下,明日支会一声。对了,固定在地面上的立柱要与模具靠得近些。另外,水箱空时模具须能被轻易拉起才行,换句话说,木筏那一头分量得够重。”

黄道听说让他承接这差事,喜不自禁,将那工图一卷夹了,也不推脱,拱手便要告辞。

冯虞看他如此心急,笑道:“你要告辞往何处?”

“回寿山工坊啊。”

“明日再大老远颠颠地跑来?来人,领黄工首到客房,备好纸笔。老爷子,晚上便在此安歇,仔细想想如何着手、用度几何才是紧要。咱们明日早间碰头。哦,这里还有些想了个七八成的,功用都写在一旁了。这些个能制得来么?是否好用?你也一并琢磨琢磨。”

黄道应了一声,乐呵呵地抱着一摞工图跟着仆人走了。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冯虞起来练了会儿拳脚刀法,收住招式之后,刚打算让人去叫黄道共用早饭,却见这老爷子已抱着一大摞的图纸在圈外笑嘻嘻地候着了。

“哟,老爷子,早啊。方才没瞅见,失礼了。”冯虞仔细一看黄道,眼圈发黑眼角泛红。“昨晚莫不是熬夜了?怎么如此心焦,这等事也不急在一时啊。”

黄道应道:“咱们做工匠的,见到这些新鲜东西手就发痒,如何还能安稳睡下。不留神便拖得久了。不过也着实睡了两个时辰,大人不必挂心。往日里若是赶工,通宵撑着也是常事。大人,昨晚上小老儿琢磨半宿,有些心得,这会子便与大人说了?”

冯虞笑道:“若是不让你说。只怕吃什么都不香了。”说着点手叫过亲兵,“你告诉伙房一声,将早饭直接送过来罢。”

两人在演武场边桌凳处坐下,黄道喜滋滋地将头一张工图摊开,冯虞一看,却是张新画的。“大人,那冲压机我琢磨了许久。没什么可改的。这碾轧机也是如此。只是更象水磨些。不过,铁质易锈,水箱用铜或锻钢也许好些。这是一个。

再一条,便是那些机床,按小老儿所想,大人是想着做些精工,误差小,又不需老艺人。大人那些草图虽不完备,要做那机床也不算太难。无非是往复动作,或踏或摇,车、磨而已。小老儿叫几个老兄弟试他几回,总能做出来,只是好用不好用的。日后慢慢再改便是。此外。小老儿还打算试着用畜力水力来驱动机床,只是这个还要再琢磨、试制。现下不敢拍胸脯。另外,那钻头、刃口要切的是金铁之物,需锋利硬实,寻常之物不好使。非精钢、陨铁不能合用,这花费便大了,大人需心中有数。”

冯虞笑道:“这个自然,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另外,你若是想着什么主意,只管去试。你看看,这些东西坐起来,需多少人手,多少银钱,你报个数。”

黄道似乎早想过这问题,听冯虞问起,不假思索便答道:“人手么,寿山工坊与都司匠营有十来个老兄弟,还有几个得力的徒弟,另需铁匠、木匠、泥水匠若干,这个等用着大人再拨不迟。地方还得大人先行划出,自然是越大越好。至于银两,先算建工坊、安置人手,花费约在七十两。待到做起来,这花费可耗不准了,大人至少得先供个三五百两。”

冯虞一拍桌案,“好,你所说人手,将名单一一开列,本官即刻发军令征调。工坊用地,三日内圈划出来,顶多十日便能腾给你。银子么,先给你一千两,用完了再拨。调来那些工匠每月月钱比照寿山工坊,你有数地。图上这些机械,研发一种出来,哦,得是合用的,赏银也是千两,怎么分你自己定。今日本官再定下个规矩,日后不论是都百工使司还是寿山工坊,哪个工匠能琢磨出新产品或是改进工艺、研发出新工具来,俱有重赏。赏金至少是……是五十两纹银。若是外头有人进献,也是这个赏格。”

黄道一听,倒吸口凉气。五十两,半辈子的花销都有着落了!冯大人这一招必能管用,不用猜就知道那些工匠听了这个消息有多振奋。

吃过早饭,黄道立马回屋拉单子要人,之后便要回寿山工坊交接,再到福州府筹备百工使司工坊,想想之后几日要做之事太多,黄道恨不得能如戏里那孙行者一般拔根毛便能变个分身出来。

目送黄道离去,冯虞淡淡一笑。这老爷子这会儿想必正处在亢奋状态,那些东西可没这么容易搞出来,尤其是推进到实用阶段,非得反复试验改良不可。不过,有了这五十两赏格的刺激,若是能在福建这一亩三分地形成这么个大搞科研的小气候,想必是会有收获地,至少比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瞎折腾强过百倍。嗯,今后不论走到哪里,厚赏科研这一条须雷打不动才是。

王子言这人果然是有些能耐,答应之事毫不含糊。西门外大片地面数日内便交到冯虞手上,西湖边上官署也在一个月期限将近之时办妥了选址、装修、移交等诸多事务。接受的这一天,冯虞与陈琛、朱潜、周天赐、岳海等人同往,还特地派人到西门外正在督建工坊的黄道找了来。

充作都百工使司衙门的这园子曾做过前朝福建行中书省平章政事衙署,大德三年罢福建行省后废置,后曾用作私宅,如今落在一名盐商名下,平日里却是空置着。此番王子言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弄了来,三下五除二便整饬一新。恢复了官署旧观,往门前一站,扑面便是一股子生漆味儿。

冯虞等人来到府门处,只见朱漆的大门上铜钉簇新,府门上高悬着黑地牌匾。上头五个金漆大字:“都百工使司”。王子言做了个请地手势,一行人便拥入府门。这府衙格局与一般官署相差无几,前中后三进院子,前院中院以正堂为界,前头是僚属办公所在。中院安置的是书房、花厅、库房等等,后园则是居所、花园。

都百工使司衙门与其他官署不同之处便在这后园了。这府衙后园直通到西湖畔。整片的水榭、桃林直与湖面相连。有块地面伸入湖中葺为船坞,上头修了一座凉亭。周边水面上荷叶田田,夏日里湖面风起时,必是一处赏荷听风地绝佳所在。园中还有个三楼的高阁,众人登到顶层,整个福州西湖的湖光山色一览无余。

这福州西湖位于屏山西麓卧龙山下。晋太康三年。郡守严高筑福州子城时凿湖,引西北诸山溪流注入,以作灌溉农田之用,由于此湖位于晋时城垣以西,故而起名作西湖。五代时,闽王王审知扩建城池,将西湖与南湖连接,其子延钧称帝又在湖滨建水晶宫,造亭、台、楼、榭。湖中设有楼船。王府与西湖之间还挖了一条复道,以便王延钧携后宫游西湖。西湖就此成了御花园。宋淳熙年间,南宋宗室、福州知州兼福建抚使赵汝愚又在湖上建澄澜阁,并品题西湖八景:仙桥柳色、大梦松声、古堞斜阳、水晶初月、荷亭唱晚、西禅晓钟、湖心春雨、澄澜曙莺。

这福州西湖虽不及杭州西湖出名,却也有不少文人名家如李纲、陆游、辛弃疾等到此一游。辛稼轩还留下一首《贺新郎?三山雨中游西湖》:

“翠浪吞平野。挽天河、谁来照影。卧龙山下。烟雨偏宜晴更好。约略西施未嫁。待细把、江山图画。千顷光中堆滟,似扁舟、欲下瞿塘马。中有句。浩难写。

诗人例入西湖社。记风流、重来手种,绿阴成也。陌上游人夸故国,十里水晶台榭。更夏道、横空清夜。粉黛中洲歌妙曲,问当年、鱼鸟无存者。堂上燕,又长夏。”

如此美景尽收眼底,众人一时间只觉心旷神怡,不觉叫出好来。冯虞指着不远处的荷亭说道:“东坡居士曾有诗道,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想来入夏时,此处风光不次于西子湖曲院风荷。”

“规模尚不及,意涵却无二。”陈琛到过杭州西湖,这话也算是持平之论。“天下共有西湖三十六处,单单浙江便有九处,湖广六处,广东、四川各四处,咱们福建与江西各三处,北直隶两处,广西、云南、河南、山东、陕西各一处。其中杭州西湖声名最著,其余各处,有些是本名如此,有些却是仿着杭州西湖建地。此外,安南国慕我天朝上国,在升龙府也建了个西湖,据说还是安南王室行宫所在。”

“安南?撮尔小国,化外之邦,成祖、仁宗、宣宗三朝屡屡抗拒天兵,若非吾皇垂怜,早发百万雄师荡平此等跳梁丑类。”提到安南,林炫便愤愤不已,嗤之以鼻。冯虞看在眼里,不禁好笑,看来这又是个愤青人物。不过对于这安南,也就是后世地越南,冯虞也是素无好感。只是他心中有数,安南土人好斗排外,加之地形复杂,气候酷热,确是伐之易治之难的鸡肋之地。就是本朝,士大夫虽说对煌煌大明却难奈何安南一个小小蛮夷无不忿忿不平,但有不少人并不主张再动干戈。眼前的朱潜便是其中一位。

  第一百五十九章 打铁还要自身硬

林炫话音刚落,便听朱潜说道:“此言不妥。莫看安南蛮荒之地,也无能战之兵,其民却是个个生了反骨。加之该地瘴疫肆溢,以永乐朝兵威之盛,也是三征安南方才平定,还折了成国公朱能。其后安南叛乱不断,终始难制,若是强自用兵连年征战,确是得不偿失。宣宗弃安南,虽说是迫不得已,却也是明智之举。”

“不然,马援征交趾、狄青平南蛮之时何曾无瘴疫?终须看治理是否得法。前朝失安南,只是急于求成了。”陈琛对朱潜的话大不以为然。

冯虞往日只是略知晓大明曾将安南并入治下,之后又被迫弃守一事,对其中详情却是一派囫囵,听陈琛话语,似乎对其间种种了然在胸,忍不住问道:“思献,当年我大明征安南旧事你可尽知?现下无事,不妨细细评析一番。”

陈琛冲冯虞点了点头,细想了想,这才娓娓道来。

“这安南,原本在我中华治下。”

才听了这一句,冯虞便吃了一惊,瞪圆了眼睛。怎么,安南还是分裂出去的不成?看见冯虞这番神色,陈琛放弃了直入主题的打算,得把话头扯远些了。

“安南之地本无邦国,自有散居土著。史载帝尧之地,南至交趾。这交趾,泛指五岭以南,连如今的安南一并在内。秦始皇平南疆。设象郡。汉武帝时又设交趾、南海、桂林三郡,并封刺史管辖。东汉末年改称支州,唐高宗时又改名为安南,设安南都尉府。这便是安南地名由来。五代时安南自立,窃号大越,之后向宋称臣纳贡。

洪武初年,安南国王陈日喹遣使朝贡,受封安南国王。列为不征之国。永乐安南内乱,黎氏篡权,改国号为大虞,屡屡犯我大明疆界。成祖震怒。令靖难之役头号股肱重臣成国公朱能为大将军,统兵七万五千出征安南。那黎氏不知悔改据险顽抗。不多时,朱能病故,新城侯张辅继任大将军。张辅深通韬略,率军所向披靡,五个月即平定安南,斩首十余万。俘敌竟达二百万余。国王黎苍及其臣属俱被拿获,献俘京师。成祖遂设交趾承宣布政使司,辖安南故境十七府一百五十七县。”

“摧枯拉朽。这不打得顶好么?”边上有人插了一句。

“是打得好。可惜只是开了个头。”陈琛接茬往下说。“成祖并交趾之后,便将征讨大军撤回。哪知大军前脚刚走,安南旧臣后脚便起事作乱,局面一发不可收拾。成祖又令黔国公沐冕率军平乱,结果是越平越乱,损失惨重。永乐七年五月,贼酋安南旧臣简定立陈季扩为安南伪帝。伪号重光。永乐复遣英国公张辅统军二十万征伐。八年春,张辅两番南下,大破叛军,活捉简定,迫降陈季扩。张辅以叛军所占城地。设升、华、思、义四州。增置卫所留军镇守。

成祖本以为大局已定,刚招回张辅。各处叛乱蜂起,渐成燎原之势。此时正值成祖迁都,朝廷南顾不及,交趾渐成鸡肋。此后多年,安南战乱不息。加之朝廷所派中官贪暴,文武不睦,更有甚者,居官者,牧民者不知抚字,理刑者不明律意,但知盘剥土人以保私囊,局势渐至大坏。直至宣宗时,镇彝关一役,我七万官军败亡,全军死义,无一降者。夷酋黎利胜后请和,朝廷早有厌战之心,就坡下驴,便许了和议,安南进贡称臣,大明撤回军吏。从此安南再不归我大明统属。”

听着这一段往事,冯虞不禁便想起后世地越南战争。法美两**队同样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大小战役胜多负少,却相继陷入越南泥潭不可自拔,最终是黯然收兵。莫非这安南果真是打不得么?“思献,方才你说须看治理是否得法,难道你有平安南之策?”

陈琛自负一笑,不过话到嘴边却谦逊许多。“所谓庙算,无非天时、地利、人和。毕竟现下咱们不在实地,安南情形难以尽知。不过,大局面还是可谋算的。依我看,永乐朝以来,朝廷治安南,未免有些急于求成,总想毕其功于一役。加之选派官吏所用非人,时有欺凌土著的,更是人心背反。殊不知,新附之邦最难治的是人心,人心不靖,必无宁日。《三国演义》所著诸葛平南,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虽不见于史籍,却是一言中的。”

冯虞点头附和道:“不错。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三分军事七分政治,方为老成谋国之计较。你再说。”

“永乐年平南战事,朝廷总想以乌云压城之势一战定乾坤,之后便留下少部军马屯驻要地,大军快打快收。如此战法,好处是见效快,钱粮耗得少。安南人前两回没脑子,调集倾国之兵打算决战决胜,结果是一锅烩。可挨了这几顿揍,即便是猪脑子也该给打醒了。永乐八年之后,俺男人便少有与官军正儿八经阵战的。大军到处,蛮兵一哄而散。大队一过,便专打小股驻兵。如此一来,我军疲于奔命,安南人却是越战越强,终至不可收拾。历时二十二年,终至无功而返。”

冯虞听了大摇其头,心想:安南人已经是对游击战术有所领悟,明军打了几十年仗,一以贯之还是分兵把口、重兵兜剿的招数,焉能不败?不过话说回来,后世美国人参谋制度健全,又不断将最新军工科技投入战场,最后不还是拿不下。当然,越南人背后有中苏两个大国撑腰,两场战事也不是全具可比性。

又听陈琛说道:“还是方才那句话,天时、地利、人和。所谓天时,无非是避过盛夏酷暑,冬令兴兵,则瘴疫之威大减。所谓地利,安南人固然是本乡本土,熟门熟路,但只要我军不四下分守一盘散沙,而是聚沙成塔,一处一处地夺占、控牢,或步步为营,或分进合击,总不给对手从容调度之机,也未必会吃太大亏。

至于这人和,最是紧要。治蛮荒之地,无非四招。一是以夷制夷,二是威逼利诱,三是分而治之,四是教化其民。前两招定当前,后两招谋根本。只需四招并用,所用得人,也深悉安南好斗排外的民族性,采用分化瓦解策略,远交近功,或安抚,或利用,即便是当年强如匈奴、羌、党项、女真者,今又如何?……”

前头冯虞听着还连连点头,最后说到女真,冯虞眼皮一跳。后世大明社稷倾覆,夷狄窃据九州,那一幕惨剧,若是论到根子上,一半在陕西,一半在关外。冯虞暗自提醒自己,眼下是腾不出手来,日后一旦权柄在握,定要将这祸根涤平。

待冯虞回过神来,陈琛似乎已经是结束了演讲,众人都盯着他看,国人似乎有个毛病,但凡有上官在场,即便是研讨,也总想让现场官最大地一锤定音,表个态什么的。不说两句似乎是不成的。

“方才思献所言在理。不过,我倒是生出这么个念头。不论是起大军犁庭扫穴,或是方才思献所言四计,归根到底总在富国强兵四个字上。打大仗不消说了,兵马一动,打的便是钱粮二字。当初朝廷在安南撑不下去,也是国帑消糜过甚,不堪负重。所谓威逼利诱分而治之,无非便是一手提刀一手撒钱。所谓行教化,更是先得自家仓廪足而知礼义,如盛唐格局,外邦自然倾心。如今咱们也须抱定这个心思。要想着干些局面出来,便要将眼前衙门里、军中一桩桩眼前事用心办好。待到钱袋子厚实将士用命,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冯虞看了众人一眼,见一个个听得仔细,方才继续往下说,“当下咱们最紧要之事,便是将这都百工使司做起来、做好了!黄老爷子?”

“在。”黄道赶忙应声。

“此次都百工使司工坊,便要你多费心了。若是差事做得好,日后本官有个特别地赏赐。”

“啊?什么赏赐?”

“呵呵,你不是喜好这等美景么?”

“嗯……是。”

“若是工坊做得好,本官便将这座楼给你做值事房,平日里做事、居住皆在这楼上,看不尽的西湖美景。如何?”

黄道瞪大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这赏格也太重了吧。“大人平日里已是极厚待咱们匠人,此时正该为大人效命才是。如何能受这等厚赏?大人且放宽心,这工坊,咱们一拨弟兄必定压上全副心思,将活计做到最好。到时大人只需请咱们再上这楼来,让大家伙开开眼便好。”

冯虞想了一想,也不再坚持,说道:“既然如此,老爷子,你们多费心了。若是做好了,每月请各位上一回这楼阁,好酒好菜相待!此外另有一道节目,到时再说。”

  第一百六十章 蒸蒸日上

七月的福州府虽不如五六月间酷热,却依然是烈日当空,户外的男男女女或带纱帽,或顶斗笠,尽往阴凉处歇着。若是非得赶路的,也只能拿蒲扇遮住日头,加紧了脚步。反正是一身臭汗了,还不如加紧赶到地方歇下,狠狠灌他一瓢冰凉的井水,来个透心凉。

都百工使司后园水际凉亭内,此时却是荫凉,湖面上微风一阵阵拂面而来,携着淡淡的荷香,看水面烟波浩渺,亭畔红裳翠盖,冯虞轻摇折扇,一时间只觉得心旷神怡。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冯虞回头对陈琛说道,“周敦颐《爱莲说》意境高雅,不过最后一句偏颇了些。抬眼望莲叶接天,荷花映日固然赏心悦目,其实近身看那莲花纤尘不染亭亭玉立,转头又见碧玉盘中弄水晶,也是别有妙趣。”

身侧的陈琛如今已是官身,却依旧好着一身素装。这会儿他正凝神看一只红蜻蜓立于荷尖,嘴上却应道:“赏莲端看心境。数月来大人诸事平顺,此时自然心意畅达,满眼尽是莲花之美,心无旁骛了。”

“呵呵,思献,听闻曾有雅士将明前茶放入含苞欲放的莲花中,则可得蕴含莲香的莲花茶,再以无根雪水冲泡,饮来花气袭人,齿颊留芳。你可试过?”

陈琛依旧是头也不抬地应道:“去年今日,琛每日间箪食瓢饮,只往书中求千钟黍。饮茶么,也就是到坡上摘些个野山茶来,惠而不费。一身山野之气,自然没那么多穷讲究了。”

“嘿嘿,你倒是实在人。”冯虞换了话题。“黄道他们该到了吧?当日说是一月一筵,不曾想却拖了一个夏天。只是这数月来他们确是忙得脚不沾地,那会子即便摆下一桌子,只怕也没心思吃了。如今工坊好歹是出了业绩,怎么也得让他们缓一口气,乐呵一番,否则便要再而衰三而竭了。”

“大人所言极是。不过。这三个月大人不也是团团转,幸而诸事皆顺,都已有了模样。眼见得十月将近,往下又有得忙了。大人也该趁着这阵子歇上一阵,否则两位夫人看大人你大喜日子无精打采。必会责骂咱们这些僚属无能了。”

说到这儿,陈琛回过身来,两人相视会心一笑。陈琛这番话倒是落到冯虞心坎里去了。这两个月,冯虞阵营可谓是四面出击。都百工使司这边。四月上旬圣旨下,冯虞保举名单一概照准。架子这就算搭起来了。与此同时,新建都百工使司的招贤榜四下一贴,随即在福建一省引起轰动。前来应募的一时间在都百工使司衙门口外排起长龙,其中有些甚至是邻省赶来的。

这其中,固然有不少打算骗饭吃的。可真有一把手艺的也不在少数。民间历代都是卧虎藏龙,除开国时手艺人多数编入匠户,可百年来编户之外新起的艺人如过江之鲫,这些人畏惧匠户待遇差、盘剥重,自然不愿为官府所用。不过这回不同,榜文上明说都百工使司编下匠人依然是自由身。每月吃地是官家俸禄。收益在一般远在匠户之上,加上首任都百工使冯虞在民间风评尚好。还兼着锦衣卫的官职,跟着他不吃亏。因此上,若是能入都百工使司,对一般匠人来说简直就是捧了个铁饭碗,哪有不踊跃应募的道理。

此次遴选之事,冯虞是完全地交给了陈琛与黄道。一个来月的工夫,两人从无数应募工匠中精选了四百余人,各行的都有。此外,此次应募的不但是各业匠人,甚至还有些个醉心偏门的书生。这些位于四书五经上无甚心得,偏就喜欢百工杂业,原本都是时时给家人数落地灰头土脸,这回却是欢天喜地跑来应募,都是一个心思:你们看看,不应科举照样能吃得朝廷俸禄!

冯虞听说此事,当即拍板,一个不落统统收下!这些人可是宝啊。****作为穿越者,冯虞牢牢记住了一个历史经验,每一次导致工业革命产业的重大科技发明都是在手工制造业、商业中产生的。后世中国在近代落伍是什么原因?不是没有个把能工巧匠,也不是国人愚笨,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读书人鄙视所谓“奇淫巧技”、,工艺发展始终停留在经验层面,无法上升为系统的知识体系,进而形成自由、理性、科学的主流精神。换句话说,制约中国科技发展地是文化、是观念。要想让我中华,或者说现世的大明,能够不再走上那条悲剧之路,根本之道,就是必须想办法改变这重士农抑工商的千年世风。当然,究竟如何引领这场变革,现下冯虞的脑海中也只有个朦朦胧胧地残影,不过,此时他至少能明确一点:眼下这些读书人,就是日后大明异变的种子!

加上冯虞从匠营、工坊调来地二十来个黄道的老兄弟、徒子徒孙,都百工使司帐下已是兵强马壮,陈琛与黄道二人将这些人手一一分配职事,黄道随即带领一干人开始了项目攻关。三个月下来,首先是工坊建筑、工棚俱已竣工,其次几台机床也已交付,只是操作不便效率低下,还有待精研改进。至于水力冲压、碾轧设备,还在营建之中。

这是都百工使司这边的进展。同时,黄道一批人调走之后,冯虞又从匠户中选拨了二十余人充入寿山工坊。如今接任工首的是个善制火器的林姓工匠。老林头上任之时,冯虞特唤了他来,深谈了一次,又交给他两张新图样。其中一份是冯虞新设计地手榴弹。之前冯虞问过军中宿将,早在宋代,军中便广泛装备了一种“火球”。这种火球是用纸糊成球形外壳,内装火药、砖块石碎,壳外涂了黄蜡、沥青和炭末混合而成的易燃物。用时先将外壳点燃,再以抛石机或手将火球抛出,壳体燃烧的高温使壳内火药爆燃。将碎石、砖块射出,杀伤或烧伤敌军马。史载宋靖康元年正月第一次汴梁保卫战,宋军使用火球杀伤了大量攻城金军,迫敌暂退。

冯虞设计的手榴弹实际上分为杀伤、纵火两种。杀伤弹改进自火球,用生铁铸成预制破片的外壳,形如后世的可乐罐子,内装黑火药与金属碎片。壳体上留有安插引线地小孔。将引线点燃之后,火药在密闭地铁壳内燃烧,产生高压气体,将铁壳迸碎伤人。至于纵火弹,实际上是抄袭了后世举世闻名的“莫洛托夫鸡尾酒”。用瓷瓶装入沥青、炭末、松明、火油调制地易燃油液,瓶口先用树脂或蜡密封,外头再包上用火油浸过的布条。用时先将布条点燃,随后掷出。瓶子遇着障碍摔破。火油流出即被点燃。

至于现时明军中所用火炮,与明初制式没什么分别。分为发射石弹的大口径臼炮,与射霰弹的小炮。这些火炮皆无瞄具。身管短,炮身重,装填速度慢,射程近。而且发射时后座力极大,一般要后座二三十步远,有时还会横着蹦,即使配了炮车地,后座也有一丈多远。量产重炮太惹眼,冯虞这回琢磨的是后世戚家军大量装备的虎蹲炮。

虎蹲炮炮身。首尾长约两尺。周身加了七道铁箍,炮口由两只铁爪支起。炮尾装有驻锄,全重不足四十斤。发射前用大铁钉将炮身固定于地面,每次发射可装填五钱重的小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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