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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之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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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小半个时辰,先前的下人回来了,附在管家耳边低语。待他退下,管家向左钟离作礼道:“左大人……少主在外间那个……有些事,只怕一时三刻回不来。不若您先请回,等少主回来了,再去您府上拜访?”言语间,神情尴尬。 
  左钟离心思玲珑,哪里会不知道,想必是江白沉迷在美色中,不愿回来。 
  并不点穿,却道:“左右无事,我便等等罢。这里许久不来,也该给江兄上一注香。” 
  他与江雉为忘年知交,江雉年长他近二十岁,却不拘年龄,坚持以兄弟相称,从前左钟离称江雉为江兄,江雉则叫他一声左小弟。这样唤来,左钟离倒平白长了江白一辈,但却不好意思自以长辈居之。 
  管家自然不便拒绝,把左钟离引到后面灵堂。除了江雉三个月前过世期间来过,他尚是初次前来祭拜。 
  点了香,在灵位前插上,心中默默感慨,想不到江雉正当壮年,却莫名病亡,唯一的独子江白却又放荡形骸,只怕江雉九泉之下也难以安心。 
  管家在一旁想起从前江雉尚在时的情形,亦有些伤感,双目含泪。 
  拜祭完毕,又重回前厅坐下,与管家闲言碎语聊了许久,说得无非是当时江雉尚在时的情形。不觉便又等了两个时辰,已过掌灯时分。 
  管家便有些坐立不安,道:“这……少主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左大人还是别等了……” 
  左钟离心想,听说江白日日流连花坊酒肆,便是改日再来,多半也是今天一样的情形,左右已经等了这许多时候,索性铁了心等到底。 
  说道:“无妨,我再等会好了。”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管家在一旁额头见汗,站立不安,又连连催人去请自家小主人。 
  这时前院传来些动静,原来是江白回来了,管家不由松一口气,连忙迎了出去,想是告知他左相大人来了。 
  左钟离自椅中起身,往门前微移了两步,便看见江白正半靠着管家走进来。一袭旧白长衣穿的松松垮垮,乌青长发披在身后也不束起,一双狭长美目似张非张,透出迷蒙醉意。尚隔着些距离,便闻见他身上散出的浓郁脂粉香气和酒味。左钟离不由微微皱眉。 
  却见江白推开管家,摇摇晃晃走到左钟离面前,说道:“难得左大人大驾光临……来人,快上茶。” 
  管家哭笑不得,在一旁说道:“少主,已经为左大人奉上茶了。” 
  江白瞥了眼桌子,“哦”一声,晃到主人位上坐下,接过旁边小厮端来的醒酒茶,喝了几口,似是神智清明了一些,向左钟离道:“左大人,今日好兴致,怎么想起来往这江府跑了?” 
  左钟离看一眼旁边管家、仆役,管家知机,连忙招呼仆役和自己一同退下,出了屋子,细心合上门。 
  等人都退了,左钟离这才道:“江白,我便开门见山罢,我今日来,是想请你帮忙找个人的。” 
  江白手中白玉金槿扇啪一声张开,扇了几下,笑道:“哦?不知道左大人是心仪哪位姑娘?左大人放心,这坊间的姑娘我俱是识得的,无论看中哪位,江白定当鼎力襄助。”这一笑,却笑得轻浮暧昧。 
  左钟离一阵尴尬,复又有些着恼,重重咳了一声,严肃道:“莫胡言乱语的,我且问你,你是不是认识秦观月?” 
  江白却不买帐,懒懒笑道:“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第003章
  千百盏明灯照的四下里亮如白昼,和着芬芳春风送入耳的是道不尽妙曼的丝竹雅乐。盘龙殿中,祈帝、苏后高坐主位,众王公大臣分座两旁,羹筹交错间,看向的是殿中艳姬流光飞舞。 
  这宴是为新科状元而设,非但王公贵族,便是连公主亦得以出席,众臣看见状元王焕对面席上赫然坐着瑞珏公主,平日素来娇纵蛮横的瑞珏公主此时却坐在那里显出十分端庄贤淑的模样,便越发令众人认定此前传闻祈帝有意把瑞珏公主指配给王焕并非空|穴来风。 
  这酒宴,无非是巴结迎奉、虚伪客套。左钟离坐在席间放眼望去,只觉得满目见到的,都是虚伪,无论是互为一党又或敌对派系,在这时却俱带着一张笑脸,说着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暗地里算计着的、盘算着的、策划着的……却是不需看脸色也能想象到的。 
  左钟离心中冷冷的笑着,脸上却挂着与众人无异的欢喜神情。察觉到一道凌厉视线注视着自己,不禁略转过头,正迎上安王水祈苏向自己举杯致意,左钟离淡笑着端起酒杯回礼,一饮而尽。 
  安王水祈苏野心渐大,左钟离素来便不是与他一党,政事上免不了势如敌对。然则在人前,两人遇见了,却都是客客气气,若不知情的人看到,真当两人是知交好友,谁又想到这两人各自一回身便能为在要职上安插一个人而互相钩心斗角,百般手段。 
  两人的这一番争斗大抵旗鼓相当,安王胜在有手握北疆重兵的宁王暗中支持,而左钟离身为祈帝之相,自然亦有所依恃。但相较于水祈苏的锋芒渐露,左钟离却越发的低调。这其中的差别其实很简单,水祈苏是天生骄贵的人物,他虽能一时隐忍,但却如一把放在布囊中的匕首,终究抑不住的锋锐本质;左钟离出生平凡,并无背景,十年前的他尚能挟着连中三元的荣耀而骄傲一时,却在其后的一年中从峰顶跌落谷底,若不是恰逢改朝换代,只怕他这一世也难有作为,因此越发的领悟从前的错失而深谙低调圆滑之道。 
  若不是那一夜楚观月一席话点醒,只怕他绝不会明白当年为何空有惊世才华与满腔抱负却如此的不得志。 
  距离金榜题名不过一个月不到,便接到了一纸调令任为大理寺右寺丞,短短一个月时间自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升为正五品大理寺右寺丞,可谓令人艳羡。然则明眼人一看便知,大理寺右寺丞乃是闲职,这调令内有乾坤。 
  对比当日楚观月所言,几乎丝毫不差。 
  郁闷之余,借着酒意向那人倾诉,说道:“观月,果真被你言中。我终究还是太过幼稚,这官场上的钩心斗角,我做不到也不愿做,倒不如远离朝堂,做个遁世之人罢了。” 
  自那一日起,便时时心念着那风华绝代的人,忍不住的想去亲近,却又克制着自己,唯恐深埋心中的绮念玷污了那般高洁之人。 
  楚观月却因为赞赏左钟离才华,引为知己,他既未识情事,便从不曾想到旁人对他会有别的意思。 
  看着左钟离酒醉微熏,眉宇间尽是苦闷,楚观月笑的云淡风轻,说道:“你如今不过少年,便要学老人家们做隐士么?做隐士容易,为臣子艰难,你我皆知。但隐士只能独善其身,臣子却可兼济天下。你既然身怀抱负,怎能因为这样的挫折便退却了呢?以你的才智,只需稍稍用心,自然便能深谙官场游戏。” 
  “可是,我不愿啊!观月,我不愿就此沉入那淤泥之中呀!” 
  楚观月再笑:“你究竟在矜持什么?若能实现宏愿,稍稍的玩弄权术又如何?莲能出淤泥而不染,相信你也能够……” 
  这一句“相信你”无疑令他心中重燃斗志,在大理寺韬光养晦,渐渐变得世故,然则毕竟从前锋芒过盛,得罪了权贵,一时难以挽回。 
  转机出现在八个月后,这时距离金榜题名时已然过去近一年。楚太师忽然设宴,再次特意邀请了此时身为大理寺右寺丞左钟离。 
  筵席中,有意无意的提到,愿意把么女楚惠许配给左钟离。 
  楚晋年过半百,前后娶有两名正妻,侍妾数十人,前一个正妻郑氏为他生下一女两男,那长女便是入宫为妃的楚婉。二十年前,郑氏病亡,楚晋又娶了赵氏为妻,先后育有一男一女,其中的女孩便是么女楚惠,年方十五岁。此外侧室侍妾亦生下男女数人,楚观月便是其中之一,他在楚府原是身份低微,丝毫不受重视,待长到十三岁时,却因为在一次夜宴上展露过人才华,进而被注意到无双容姿,才稍得楚晋重视。但毕竟非正室所出,因此地位尴尬。 
  楚太师之女,那身份简直比郡主还要尊荣几分,只消攀上这门亲事,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何况素来传闻楚惠容姿之美,只略逊楚观月及楚婉几分,早两年求亲之人便已踏破门槛。但楚惠自幼被母亲赵氏娇宠,寻常贵族子弟哪里看得上眼,况且当时毕竟年幼,便一直不曾许配人家。 
  却不知怎么的,竟对左钟离动了心。左钟离虽然模样只是端正,但自有一份独特气质,又是本朝罕见的才子,谈吐当然不凡,不经意间的言语,便打动了小姐芳心。 
  若不是楚惠闹死闹活非卿不嫁,楚晋又怎么会屑于向左钟离提出婚事?但转念一想,左钟离这人毕竟是有才的,若是能成为自己女婿,为自己所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因此才应允了楚惠的要求。心想,自己亲自开口,左钟离断无拒绝可能。 
  若左钟离攀上这一门亲事,此后理所当然平步青云。 
  看着楚惠与楚观月有几分相似的侧脸,左钟离不由想到深藏心底的绮念,微一犹豫,站起身作揖行礼,道:“能得楚小姐青睐,左钟离感激不尽,然左钟离出生低微,才疏志浅,实在高攀不起。” 
  楚氏父女愣了片刻,方会意到左钟离竟然拒绝了这门婚事。 
  楚惠掩面啼哭而去。楚晋一张老脸铁青,亦甩袖离去。 
  这一次转折,左钟离仕途更为坎坷,不过数日,便有人上奏弹劾,左右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不日便被押入大牢候审。待入了牢,便如被遗忘般,再无人问起。 
  入牢那日,上京降了场大雪,北风肆虐,天寒地冻。 
  再几日,左钟离在牢中不耐严寒,得了病,神智迷糊间,听见狱卒闲聊,言谈间竟然说道:“听说,那楚观月忽然死了。” 
  “正是,他久病之身,耐不得这几日严寒,便去了。那样的美人,倒实在可惜。” 
  惊闻噩耗,左钟离几欲成狂。 
  不过入牢数日,便阴阳两隔,竟连最后一面也不曾见着。当下心如死灰,想到:若是病死了,能在黄泉之下见着那人也好。 
  但毕竟年轻体健,这一场风寒还是慢慢捱过去了。心中每每思及楚观月,痛惜不已,然身陷牢狱,竟连坟前凭吊亦不能得偿所愿。 
  再见天日,已是次年夏初。太子水祈宏逼宫夺位,称祈帝,改号天祈元年,又着人查了楚氏的罪,最后判了满门抄斩。 
  左钟离因开罪楚晋而入狱,便被算入楚晋敌对一系,此时俨然成了忠臣,获释出狱,调入刑部,渐得祈帝重用。 
  这一回,他已经真正懂得如何收敛光华,圆滑世故,自此在官场中如鱼得水,步步高升,天祈三年任刑部尚书,天祈五年封相,终于位极人臣。 
  这一眨眼,已经过去了十年。 
  当年心高气傲、锋芒毕露的少年到如今已被这浊世打磨的温润内敛,只在不经意间,散出一些淡然光泽。 
  这十年里,深思恍惚间,每每总想到与楚观月相交的短短几个月时间,那人的绝世风华深深烙入心中,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透出过人风采,这天底下,真真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他更完美的人了。 
  有时月下对弈,抬眼看见的是那双清澈的眼,纯净如圣山雪水。他虽然身份难堪,幼年多受欺凌,但却不曾让仇与恨染污了双眼。他虽然淡泊宁静,却又凭着天生聪慧通过那双眼看透世情。 
  他时时倚躺在院中榻上,遥望天空,凝视明月,任银色霜华洒落脸庞。左钟离每每看的入痴,末了不由叹道:“究竟是楚观月观月,还是月观楚观月?” 
  楚观月淡淡说道:“我自幼身子不好,今日尚能坐在这里观月,明日却未知是否已在九泉之下。我总想着,这人世还有许多风景未曾见过,若是能长久的活着该有多好。”掩口一阵低咳,道:“毕竟我已经衣食无忧的享乐了这十几年,是我贪心了。” 
  左钟离心中一紧,张口道:“不,不是贪心,你本就该活的长长久久。” 
  然则他一心期盼能活的长久之人,只因为一场大雪便逝去了。待左钟离出狱后,楚家满门抄斩,当日府邸物是人非,竟连楚观月之坟也找不见,竟有一种余生茫茫之感。 
  这十年毕竟还是过去了,再强烈的感情也终究变淡,深深埋在心中,只得午夜梦回时,心中苦涩几许。 
  若不是那日乍见熟悉笔迹,重又在心中激起千层浪,也许再过十年,想到那人时便不会如此伤痛怅然罢。 
  但,半分堂里青莲的那句话缭绕在耳畔,总觉得其中必有隐情。 
  楚观月已死,那么秦观月又究竟是何人?这样一模一样的字迹,一字之差的名字,他是否会是那观月之人? 
  当日未亲眼看见楚观月病去,更甚至连坟亦未见,心里便不由存着侥幸,只期盼着……若是观月未死,该有多好! 
  皱眉想到昨夜在江府之中,江白神情轻浮,言语暧昧,最终却只是说与那秦观月不过泛泛之交,只知道他出京行走游医,竟再无甚么消息。 
  不由对江白恼恨异常,既然只知这些,先前又何必卖许多关子,摆着那轻浮的姿态。 
  大约是见他神情带怒,念及身为江雉之友,江白毕竟不曾完全失了分寸,说道:“秦观月出京前,似是打算往西北方向行去。” 
  舒一口气,为总算得到些许消息而欣慰,心中暗暗盘算派人往西北方向寻找消息。 
  却不知此时,秦观月正为了一株罕见的药草,搭船沿着运河一路南下。 
  第004章
  原以为那秦观月盛名在外,既有了方向,便应是容易寻着的。却不想茫茫人海,竟不见他的身影,一连寻了两个多月,一无所获。 
  非但是西北方向,便是北方与西面都寻过了,莫说是找到人,便连经过的痕迹都没有,不免心中生出些疑惑来。究竟是这秦观月行踪过于隐秘,还是……那日江白指的方向本就是错误? 
  若秦观月并未往西北方向去,那么,江白是误指还是存心的误导呢? 
  不由摇了摇头,为自己竟生出这样的猜测感到好笑,江白虽则浪荡成性,与己却并无丝毫过节,便是看在自己与江雉相交一场的份上,也不该会故意耍弄自己才是。 
  秦观月本来便是行踪不定之人,也许出京之后临时改变了主意,并未往西行罢。 
  既然西北方向都已寻过了,不如派人往南寻,或许有所线索。 
  心里正盘算着如此一番计划,却忽然间政事繁忙起来,一时便把这事情耽搁了下来。 
  六月里,正是各地王侯将臣入京面圣之日,上京风云际会,各派人马聚集在一起,少不得许多明的暗的事情,左钟离身处这权势中心,不得不小心应对,一时间大有身心疲惫之感。 
  先是江宁郡王莫闻携郡主莫韶华入京。 
  说起来,这江宁郡府与皇室渊源实在颇深。江宁郡府莫氏乃是本朝开国功臣之一,被封赐南方富饶之地江宁郡,自开朝来,因为多与皇室联姻,世世尊荣,今上祈帝之母便出自江宁郡府,当年也是因为有江宁郡府背后支持,祈帝才得以顺利夺位。此次江宁郡王携郡主入今,左钟离已猜出些用意来,大约太后是想将江宁郡主许配给太子水晟澈,也好巩固势力。 
  这件事,对太子倒确实是极有利的。 
  左钟离心里微生出些同情,心想:皇室子弟终究免不了政治联姻,便是婚姻也要算计为争权夺势的筹码,不免悲哀。 
  只是太子水晟澈冷心冷情,也许立谁为妃都无所谓罢。何况素闻江宁郡主莫韶华温柔贤淑,更是美貌无双,太子水晟澈也并不算牺牲。 
  这桩事情,尚未摆到台面之上,左钟离倒也并不需太过操心。叫他担忧的却是令一桩事情。 
  六月十一,宁王入京,这才是需他全神应对之事。 
  宁王水祈丹,为今上第五皇弟,镇守北疆,手握重兵,原本倒也还算安分,近年来却听闻宁王对今上有些不满之意。 
  北疆之外,蛮族骚乱一直是本朝隐患,数百年来屡次征伐,虽则本朝大多获胜,却未能彻底铲除。蛮族战败则逃退,经年恢复元气又出来扰乱边境,如此反复,如野草般烧也烧不尽。到祈帝登位时,宁王力主调动大军,远赴疆外,务必将蛮族歼灭,祈帝却以为如此劳民伤财,损耗过大,便要与蛮族议和。这样一来,两人意见相左,不免便互相心生不满。 
  非但如此,更重要的则是,宁王素与安王交好。 
  那安王水祈苏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母妃楚氏一族当年满门抄斩,安王在京中隐忍多年,便在祈帝眼皮底下,硬是一分分的建出势力来,其野心简直路人皆知。若他与宁王密谋,要掀起些滔天巨浪也绝非难事。 
  莫说左钟离为此紧张,便是祈帝,这些日子来亦隐隐的露出焦虑之态,似是在忌惮什么。 
  眼看着那日子一天天近了,左钟离觉得京中流动着诡异气氛,似是有什么大事便要发生了。 
  六月初六那日,安王水祈苏寿筵,宴请京中诸臣,虽则祈帝已默许了官员赴宴,左钟离略一思索,觉得还是不去为妙,便寻了个借口,说是事务繁忙。自己未亲自去,只派人送了两幅字画作为寿礼,一来他一贯廉直,?俸有限,着实买不起名贵之物;二来水祈苏贵为安王,什么奇珍异宝不曾见过,再送珍宝也未见得能入他眼,倒不如不送。 
  倒不曾想到,这一场寿宴未去,竟错过了太子与安王的一场交锋。 
  第二日上朝,正在殿外等候,便听见诸臣窃窃私语,隐约听到写“琴师”、“太子”之类的字词时,左钟离仍未多想。这时礼部侍郎张力忽然凑近,说道:“左大人,昨夜你不曾赴安王的寿宴,倒是有些可惜了。” 
  左钟离微一愕然,随即笑道:“昨夜可是有什么精彩?” 
  张力道:“正是!昨夜里,太子殿下的琴师为安王献艺,弹了一曲,简直叫人心醉神迷。”这礼部侍郎一脸的回味神情,将安王夜宴上突然出现的白衣琴师献艺弹曲之事绘声绘色的说了一遍。 
  一旁户部尚书王经听见张力正说此事,亦附和道:“可不是?那京兆尹周全献上的舞姬也算极品,但比之那琴师却是大大不如。” 
  左钟离疑道:“太子殿下的琴师?”他素来无心赏乐,更不会去关注太子东宫之内有什么伎人,不由大感茫然,却又觉得此事听起来似乎有些蹊跷。 
  张力道:“说来,竟想不到太子殿下东宫之内藏有这样才艺过人的琴师。那琴师昨夜里出现的突然,简直好似从天而降一般,大家本以为又是周全安排的,要不是太子突然驾到……” 
  王焕笑道:“换我是太子殿下,只怕也要将这样的人儿好生的藏起来。张大人不见昨夜里连安王殿下都开口要人?只可惜……若不是太子殿下坚持,兴许你我也能一睹那人真面目。” 
  张力憾道:“正是,可惜啊!” 
  这两人越说越投机,反倒把左钟离晾在了一旁。左钟离默不作声,听两人言语,暗暗心惊。 
  他心里固然对那琴师起了好奇,却更讶于太子举动? 
  安王夜宴,太子本是不必赴宴的,此时正当暗潮涌动之时,任何一个细小举动也许便会影响大局,太子又是何苦无缘无故招惹安王,徒增过节。 
  正思量间,看见太子行色匆匆走来,恰此时殿门打开,宦臣宣布早朝。众人连忙整理官服,依次列队入殿,叩首高呼万岁。 
  早朝之后,左钟离被各部官员围着处理事务,待得空脱身,已过午时。上轿回家,出去不多远,心念一动,便吩咐轿夫转去东宫。 
  东宫侍卫哪里会不认识当朝左相,立刻一边派人传报,一边就将左钟离引向前殿。走到殿门口,左钟离眼角余光看见一个白衣削长的背影转过回廊,消失不见,不由微怔,只觉得那背影似是有些熟悉。 
  不及思索,太子水晟澈已经迎了上来,主宾在殿中入座,等宫人奉上香茗,太子水晟澈示意宫人退下,殿中霎时便只余太子水晟澈与左钟离两人。 
  太子水晟澈笑问道:“左相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此时水晟澈已换过常服,少了几许殿堂上张扬锋锐的气质,倒添了几分平和,一双眼透出极细微一丝笑意,似是遇到什么愉悦之事。 
  这一闪而逝的目光变化固然细微,但左钟离精于审时度势,哪里会看不出来,不由心中微愣。太子水晟澈冷心冷情,这么些年,他看的再清楚不过,虽则时时脸带笑容,眼中却笑意未达。如今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情?竟让左钟离隐隐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这太子水晟澈变了个人似的。 
  虽然心中讶异,却并不出言揭穿,只是一贯的平和之色,说道:“殿下,臣此来只为一件事。” 
  水晟澈微一扬眉,道:“左相但请直说无妨。” 
  左钟离道:“殿下莫怪臣小题大做。这几日各地王侯将臣入京面圣,各派人马聚集,上京风云际会,殿下理当谨慎应对,以免节外生枝。” 
  水晟澈一愣,随即会意,道:“左相可是在怪本宫昨夜不该去给十一皇叔拜寿?” 
  左钟离连忙道:“臣不敢。”稍做犹豫,便又说道:“殿下何苦为了一个伶人招惹安王殿下?” 
  水晟澈苦笑一下,道:“左相,若只是个寻常伶人,本宫自然何必去招惹十一皇叔。只是……”摆摆手,说道:“罢了,此事本宫自有分寸,左相无需担忧。” 
  左钟离心中讶异,听太子水晟澈之言,那琴师显然并非普通伶人,想到早时听张力所言,太子与那琴师似是关系有些暧昧,不由觉得有些说不上的感觉,莫非那琴师果真太子男宠?本朝风气开放,男子相好也为寻常,便是左钟离自己,这十年魂牵梦萦的也免不得是个男人,但若太子为私情而失了常智,便有些不好了。 
  诸皇子之中,水晟澈虽非皇后所出,却因为长子之故而被立为太子,其人才智出众,气度雍容,实是这皇位继承者的不二人选,也便是因为这原因,左钟离虽然不曾明确表态,却实则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不免便多了几分关心。水晟澈要稳固地位,自然不会拒绝左钟离相助,两人虽未言明,却也达成些默契,时时暗中互为襄助。 
  虽则心中忧虑,但左钟离心想,太子心思缜密,绝非鲁莽之人,他既然已说“自有分寸”,必定是真有把握。 
  于是微笑道:“既然如此,臣便不再打扰殿下。” 
  施礼告退,待出了东宫,左钟离微舒口气,正要上轿回府,忽然远远驶来一辆马车,在左钟离面前停下,车夫伸手揭开车帘,只见马车里探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露出一截翠绿织锦的衣袖,接着这手的主人自帘后探出半张脸来,轻纱蒙面,眼波流转。 
  左钟离认出马车之内的女子正是三个月前在半分堂见过的青莲,不由愣了一下。 
  只听见青莲说道:“左大人,青莲失礼,冒昧打扰。我家少主相邀,不知左大人可否赏脸?” 
  此言一出,左钟离心念急转,不知这半分堂主人突然相邀,究竟有何图谋?转念一想,想到那半分堂主人或许可知秦观月去向,不由心中微动,稍做犹豫,说道:“如此,左某恭敬不如从命,还请青莲姑娘带路。” 
  青莲往车内让了让,请左钟离上了车。待左钟离坐定,便吩咐车夫起驾。 
  左钟离坐车内细细打量,这马车从外看,十分的平凡朴素,但内里却宽敞精致,虽然无多装饰,单那檀木矮桌,紫铜薰炉,便是左钟离这种不惯奢华之人亦看得出价值昂贵。 
  青莲坐在左钟离对面,一路语笑嫣然,她谈吐既温文尔雅,又见闻广博,不由便使左钟离心生好感,两人一路闲谈,不觉时日长短,转眼马车停下,已到了地方。 
  这一回却没有再遮眼,只是马车直接开入院中,院墙高耸,与外间隔开,左钟离仍不知究竟是何处。随着青莲一路走到那日相见的庭院,又被带着进了屋子内堂。 
  只见一道细竹垂帘将视线隔开,帘后逆着光,隐约可见正坐着一人。心想,原来这人便是神秘莫测的半分堂主人。 
  那人说道:“左大人请坐。在下不能轻示身份,还请大人见谅。”声音低沉,显是男子。 
  左钟离依言入座,青莲无声退出。 
  左钟离问道:“不知阁下请左某来,究竟是有何事?” 
  心中正自猜疑,只听帘后之人又说道:“左大人,你可知,安王有反意?” 
  左钟离闻言不觉有些失笑,这安王水祈苏的“反意”,只怕人人心中有底,只是毕竟祈帝手段厉害,朝中局势尚且稳定,安王便是有反意,也未见得能够如何兴风作浪。 
  但左钟离心中明白,这神秘莫测的半分堂主人特意把自己请来,隔着一道帘子提到此事,便绝非随意说说罢了。 
  自己连日来心中所虑,无非也是这么些事情,左钟离心念一转,已经大约明白半分堂主人的意思了。说道:“阁下莫非已有了确切的消息?” 
  半分堂主人道:“虽则未有十全的把握,但此事看来亦八、九不离十罢。宁王水祈丹那里,确实是有些异动。” 
  左钟离点头道:“果真如此……” 
  安王与宁王合谋,趁着宁王入京之时起事倒也不无可能。 
  念头一动,想到昨夜安王寿宴,又道:“只怕那京兆尹已经被安王收买。” 
  那京兆尹周全本是皇后外戚,并无什么才干,他的为人,左钟离心下更是清楚,听王焕、张力等人所言,昨夜里他特意向安王献上飞天舞姬,已经是表现的露骨无比。这样的人,只消安王稍稍加以利诱,自然不难为其所用。 
  不过这样的人,倒是不足为虑。 
  常言说的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周全,正是那易躲的明枪,而且还不过只是个蜡头洋枪罢了。 
  帘后隐约传来半分堂主人低低笑声,道:“左大人果然是聪明人,既然如此,那京兆尹之事,想必左大人自有分寸,在下倒无需多虑了。” 
  左钟离皱眉道:“即便如此,宁王那里又该如何应对?” 
  半分堂主人道:“宁王此时已过允州,在下已有应对之策。” 
  声音略放低,将计划与左钟离细细道来。 
  左钟离越听越是讶异心惊。 
  半分堂主人这计划,说起来倒也极其简单。不过是派人半路拦截制住宁王水祈丹,接着再冒充宁王水祈丹与安王水祈苏会面,套得谋反计划,从中破坏。 
  说起来这般的容易,做起来却绝非轻而易举。 
  宁王水祈丹征战疆场几十年,武功智谋皆过人一等,身边又有燕云铁骑护卫,哪是能够轻易拦截制住的? 
  再者,安王水祈苏又是何等的人物,又岂会随笔被冒充的宁王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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