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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如深渊-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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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四十一枝花。”萧峻霆撑起上身,笑吟吟地打量着怀中劲瘦结实、成熟而不显衰败的身体,一只手不怀好意地朝那个才承受过自己火热欲望的地方探去,说:“你才三十九,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
充满暗示意味的猥狎情话让身下的男人皱眉,不耐烦地扯开他的手,激|情的余韵随脸上的红潮一同褪去,许凤渊俊雅的面容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冷淡,看不出情绪,萧峻霆不满地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覆了上去,轻佻地拍着他的面颊,低声问:“凤渊,是不是只有我插进去的时候,你才能稍微表现得像个正常人?”
许凤渊扯住他的头发,低斥道:“下去!”
萧峻霆头皮被扯得发痛,沾着白液的手指抹上对方脸颊,嬉皮笑脸地说:“吃饱了就翻脸?你还真是无情。”
许凤渊眯起眼睛,语气饱含威胁,一字一句地说:“萧、峻、霆!”
一、
作为风雷的大当家,兼财色俱佳、俊朗挺拔的大帅哥,萧峻霆从来不认为自己会缺乏发泄欲望的对象,也绝对不会欲求不满到在梦里对一个男人出手。
况且就算他流连花丛太久想换个口味尝尝鲜,夜总会里多的是乖巧可爱清秀粉嫩的美少年,他才不会没事找事去啃一块终年不化的冰坨子,又不是嫌自己牙太硬!
可是,为什么会让他做那种梦?萧峻霆情绪相当低迷,直到连灌了两杯黑咖啡,才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完全归位,整个人精神了起来。
说起和许凤渊的交情,比泛泛之交多一点,比酒肉朋友少很多,大部分时间他们没有交集,一个是混帮派出身的黑道老大,一个是书香门地出产的清高君子,萧峻霆性格如火、狂野逼人,许凤渊冷硬如冰、像块会活动的棺材板,年龄差一轮,连势力范围都相距个把小时的车程,本来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如果不是当年那一幕湖畔惊魂,他们估计到老也不会知道对方姓甚名谁。
作为事件当事人之一的萧峻霆,其实颇不愿意回想那次改变了他人生历程的意外——
十年前,萧峻霆十七岁,由于跷课及打群架还有混帮派即将被松园私立学校开除,同年许凤渊二十九岁,带着乖巧可爱的女儿迁来本市,接任松园董事长的职位。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午后,他们在学校旁边的镜平湖畔短兵相接。
当时萧峻霆只是个羽毛未丰的小混混,因为不知天高地厚挑了某个大混混的地盘而被群殴,由于寡不敌众再加上有伤在身,被揍得凄惨万状,且战且逃到镜平湖畔,差点被逼得跳湖的当口,许凤渊带着女儿来这边放风筝,正好撞见一众小鬼表演群魔乱舞,于是他本着有一定拳脚功底的善良市民的正义感加入缠斗当中,几下摆平了那帮小鬼——包括萧峻霆在内。
然后,在阵阵哀号声中,面无表情地打电话报警。
在警察赶到之前,他还顺手为萧峻霆包扎了伤口——用他女儿那绣满小蝴蝶的花手帕。
萧峻霆不知道该感激他还是该骂他,秋天的镜平湖确实不适合游泳,但是被捉进去吃免钱饭的滋味更不好受,总之那天他们统统被警察带回去,警察局长还亲自登门感谢许凤渊见义勇为的英雄壮举,打架的那群小混混接二连三被父母或老师领走,萧峻霆是孤儿,当然不可能从哪里冒出爹娘领他,至于老师,更不要指望,他的班导上周被他打断两根肋骨,刚爬下病床就上书要求董事会把这小子开除,所以在某一日早会上,许凤渊评估了萧峻霆的种种事迹以后,在处分决定书上签了字。
萧峻霆很倒霉地蹲了三个月拘留所,那里面三教九流奇人云集,在他们的熏陶教育之下,萧峻霆从一个打架都不怎么灵光的小混混,脱胎换骨,变成一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横扫江湖无敌手的超级大混混。
从拘留所出来,原本打算重整旗鼓一雪前耻的萧峻霆,却接到松园私立开除他学籍的处分决定,悲愤不已的时候,他也记住了董事长许凤渊的名字,并决定将之恨入骨髓。
直到许多年后,萧大混混已坐稳了黑道老大的地位,偶尔回想往事,萧峻霆也会有些矛盾地想:如果当年没有那家伙报警害他入狱,那现在的自己会不会是个(曾经因为年少无知有一咪咪污点的)平凡上班族,每天在(车贷房贷娶妻生子的)夹缝中喘息挣扎,怎会像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咳嗽一声地皮抖三抖?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萧峻霆在道上威风八面的时候,决定大人有大量地不再和许凤渊计较当年的事——虽然日理万机的许董事长根本不记得他是哪根葱。
又喝了一杯咖啡,不带杂质的浓郁香气让他整个人心旷神怡,萧峻霆开始享受早餐,并且有点纳闷,自己对那个人的印象,是什么时候从负分突破零坐标然后一路缓升的?
二、
有一条不知道是谁总结出来的、字面上看没什么道理却被很多人奉为圭臬的名言:离婚一次的男人是宝,离婚二次的男人是草。
所以在认识许凤渊的女性特别是单身女性眼中,他无疑是一块宝,而且尚无任何沦为杂草的迹象——离婚十年不仅没有再婚,连交往的女友都没有,让人们在提起他的时候,不禁做出嘴角抽筋的表情,更有八卦爱好者窃窃私语,讨论这个人是不是有“某些问题”,虽然大家心照不宣地无声胜有声,但是终究有直肠子的人会憋不住问出来:许凤渊是不是GAY?
这年头民风开放,GAY也不再是稀有动物,但是这么一位身家清白、容貌出众、事业有成的绩优股一脚踏入男男不归路,实在是让很多漂亮女人黯然神伤,同时让不少纯情少年心头小鹿乱撞。
然而事实再一次击碎了人们的臆测,他既无女性密友也无男性知己,对女人不苟言笑对男人也面无表情,一句话,在他眼里,除了工作和他的宝贝女儿,别人是男是女是俊俏是颟顸完全没有区别——这个死男人就像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冷峻从容地巡回于自己的海域,并且把周围冻得寒气森森、冷风扑面。
他的酷与帅以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成了松园私立难解的谜题之一,只有某些与他极为亲近的人知道,其实许凤渊并不是性格冷酷的人,他只是比较严肃、有一点点清高、再加上性情过于沉稳以及严重的面部神经缺乏,所以才表现出那么冷若冰山、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的死样子。
“家里应该有个女人。”早餐桌上,许凌笙拨弄着有点焦的煎蛋,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托老爸的福,她才十五岁就修炼得炉火纯青、家事一把罩,许凤渊连袜子都不需要自己洗,衣服永远干净平整,房间永远整洁明亮,各种杂七杂八的账单也没有逾期缴纳过。
虽然说会做家务的单身汉是稀有动物,但是对家事完全彻底纯粹木法度的男人更少见——大部分人是懒得做而不是不会做,许凤渊则是越帮越忙越收拾越乱的典型,在半天之内能把井井有条的屋子搞成台风过境现场也是一种本领,让人很难相信这就是在公事上雷厉风行、无懈可击的男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盲区,如果说许凤渊会被家事搞得一头黑线,那么让许凌笙与“完美”二字失之交臂的就是:她厨艺不精。
许凤渊面无表情地把有点焦还有点过咸的蛋塞进嘴里,开始正视他女儿的问题:“你希望有个新妈妈吗?”
许凌笙差点被牛奶呛到,而对面,她那个少根筋的老爸若有所思地说:“如果你需要有人照顾你……”
“拜托,爸,需要照顾的是你。”许凌笙挪开杯子,压抑着翻白眼的冲动,许凤渊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说:“我现在很好啊。”
许凌笙无力地吁了口气,说:“但是开了学,我会去住学校宿舍,我担心你会被垃圾活埋。”
“这个……”许凤渊的冰山脸有了融化的迹象,问:“是凌城的主意吗?他坚持要住宿舍?”
“那当然。”许凌笙手脚麻利地收拾餐具,说:“他正在叛逆期,当然不愿意过来住。”
父子是天生的敌人,许凤渊叹气,凌城和凌笙是一对双胞胎,离婚的时候,凌城跟了母亲,凌笙跟着他,十年来这兄妹两个联系得还算紧密,当父亲的却基本上被排除于画面之外。凌城长得像他,性格……相当固执强硬,又被前妻整个家族万般宠爱,骄纵任性,恐怕不会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前妻打电话给他,要求安排凌城来松园私立读高中,许凤渊当然满心欢喜——只是脸上看不出来罢了。
许凌笙洗干净碗盘,端了两盒冰淇淋出来,发现父亲大人陷入沉思当中,她绕着餐桌走了一圈,递了盒冰给许凤渊,说:“我知道你没有再婚的打算,其实我的意思是请钟点工过来打扫。”虽然打扫完之后会很快被搞得一团乱,但是……聊胜于无。
许凤渊摸摸她的头,眼神中含了几分慈爱,说:“对不起,我是个失职的父亲。”
许凌笙歪着头,用可爱无敌的表情看着他,问:“你是不是对妈妈念念不忘?”
许凤渊愣了一下,弹了她脑门一下,说:“她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取代的,但是并不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再婚。”
“那是为什么?”许凌笙锲而不舍地追问,“上次见到的丁姐姐一直用白娘子看许仙的眼神看你。”
“呃?”许凤渊想了一下才想起对方是谁,他摆了摆手,说:“我没把握能呵护好一朵温室之花。”如果他能,当年也不至于和妻子离婚了——一个是娇生惯养的千金,一个是书香世家的少爷,都是从小被人伺候大的,无论从心理还是行为上,都不懂得体贴彼此的需求,最终只能一拍两散。
许凌笙努力回想,小声问:“那……那个、上上次买麻薯给我、主动提出要过来帮你洗衣烧饭、长得很像叶童的那个呢?”
“小于?”许凤渊像是吃了一惊,“他是个男的。”
“我知道。”许凌笙含了一口冰,含含糊糊地说:“但是他很贤良淑德。”
“胡闹!”许凤渊轻斥一声,敲了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爆栗过去,许凌笙跳开一步,嬉笑道:“我是很支持老爸的第二春啦!只要彼此来电,就不要顾忌我们,一往直前哦!”
许凤渊把手里的冰盒丢在餐桌上,沉默了片刻,有些困扰地揉揉额角,说:“什么来电不来电的,我这个年龄再去像你们这些小朋友一样谈恋爱,不是一件很荒唐的事吗?”
这就不是小朋友可以弄懂的问题了,所以许凌笙乖乖闭嘴,窝在沙发上吃她的冰。
无独有偶,远在几十公里之外的萧峻霆用一个早晨的时间考虑了相同的问题,而且还招手让小弟过来,压低声音问:“小承,我问你,我这个年龄再去谈恋爱是不是显得很幼稚?”
小承先是愣了,然后喷笑出声,说:“大哥别逗了,看上谁了跟小弟我说一声,晚上直接给你弄到床上去。”
对,成年人用不着学那些不成器的黄毛丫头小子们花前月下唧唧歪歪,直奔主题才是王道,尤其是向来蛮不讲理的萧老大。
不过这回让小承失算的是,他家老大并没有喜形于色夸他聪明伶俐,反而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矛盾神情。
虽然说出手果决行动迅速是他的风格,可是现实的问题是:他真的有必要为了一个梦和被这个梦挑起的好奇心——想看看许凤渊在床上的表情——而去啃那块又冷又硬味道八成也不怎么样的冰坨子吗?萧峻霆有点嫌弃地冷哼一声,相当不爽被一个老男人拖低了品位的事实。
当然,作为少年时代曾在许凤渊手上栽过跟头的超级大混混,接近那个人会带来霉运也是他所深信不疑的。
三、
人在叛逆的少年时期都会做一些挑战权威的美梦,当然大多数人选择了将它埋藏在内心深处、随着记忆而渐渐疏远,至于那些付诸行动的家伙们,通常会被权威一掌拍平,趴在尘埃中忍辱含恨、卧薪尝胆,直到东山再起,萧峻霆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看不顺眼的人会直接抡拳而上,收到的处分书足以把档案袋塞破,直到碰到许凤渊才踢到第一块大铁板,全面扭转了他的人生方向。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即使萧峻霆在道上呼风唤雨,可比教父第二,但是依然不改流氓本色,在他第二次被奇怪的梦弄得坐立难安时,他当机立断地派手下暗中监视许凤渊的一举一动,评估泡到对方的可能性以及必要性。
多少美艳娇娘和秀美少年他不爱,偏偏对一个已近不惑、性格冷淡、一板一眼的无趣老男人产生了兴趣,这是什么道理?萧峻霆其实挺胸闷的,就像他不喜欢吃酱豆腐,却被突如其来的食欲牵引着、不情不愿地朝那碟东西举筷一样。
“老大。他带着女儿出门了,我打听到他们是去XX影城看晚场电影。”手下在教职工公寓底下窝了半天,发回报告,萧峻霆唇角轻扬,绽开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身边的小承机灵地抓起车钥匙,屁颠屁颠地跟着老大出了门。
一路风驰电掣,赶到XX影城时,晚场还没开始,影院门前的停车场稀稀拉拉地停着几辆车,小承钻出车门四下张望了一圈,汇报道:“老大,没见到许先生的车子。”
“你先去买票。”萧峻霆点了一根烟,优哉游哉地吞云吐雾,小承摸摸鼻子,一溜小跑去买票,还顺手买了两包爆米花和冰淇淋,甚至还有一束大得夸张的玫瑰花。
这笨蛋在干什么?萧峻霆不悦地瞪着他,凌厉的目光逼得小承汗流浃背,扁着嘴把手里的东西捧在身前,讷讷地说:“大哥你不是来泡马子的吗?小女孩都喜欢这套啦!”
“放屁!”萧峻霆把烟头摁灭,下车伸了个懒腰,对这个拍马屁总是拍错地方的小弟又好气又好笑,“谁说我是来泡马子的?”
“咦?大哥你不是……”不是想泡许凤渊的女儿吗?后半句话在老大灼灼的瞪视之下咽了回去,小承低下头,鞋尖搓着地板砖——虽然那个小妹妹幼齿了点,但是长得非常漂亮,老大想换换口味也未尝不可,如果有人敢嘲笑老大有恋童癖,他小承一定会二话不说招待对方一顿臭揍。
内心燃起誓死护主热情的小承弟弟有片刻走神,没注意到许凤渊的车子已缓缓驶入停车场,萧峻霆拍了他后颈一下,低声命令:“跟上!”
要出手了吗?不愧是老大!小承跟着萧峻霆朝那对父女迎上去,并在两个人打招呼的时候,向前一步,把手里的花递给许凌笙。
许凌笙吓了一跳,本能地躲在许凤渊身后,轻轻拽他的袖口:“爸爸?”
许凤渊也吃了一惊,不过一张脸还是纹丝不动,保持着绝佳的风度对小承点了点头,说:“承蒙青眼,我女儿年纪还小。”
萧峻霆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小承那个迟钝的家伙居然还开口分辨:“不不,这是我们老大的一番心意。”
许凤渊双眼微眯,像看河童一样看着萧峻霆,威风八面的大当家脸上很是挂不住,狠瞪了小弟一眼,强忍住想掐他脖子的冲动,转向许凤渊,说:“这小子喜欢讲冷笑话,别理他,我们进场吧。”
电影业发展不景气,大片上线也不到三成上座率,萧峻霆一直觉得在黑灯瞎火的电影院枯坐几个小时是一件傻得没边的事,但是手下给他的资料显示,许凤渊保持着每周去一次电影院的习惯,除了加班加得昏天黑地抽不出空来之外,基本上雷打不动,而且他的休闲娱乐很单一,爬山、看电影、垂钓,都是多年不变的习惯。
可见这个男人是多么无趣。
在许凤渊身边坐下,注意到他女儿探询的视线,本着拉拢分化敌方力量的原则,萧峻霆对小朋友绽开一个迷死人的笑容,问:“小妹妹,你喜欢看电影吗?”
许凌笙狐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回答:“我不喜欢,爸爸喜欢。”
许凤渊摸了摸女儿的头,眼底有一抹温柔闪过,萧峻霆盯着对方瞬间柔和许多的面容,竟然有片刻失神。
俊秀的眉眼,睫毛出乎意料地浓长,托他每天板着扑克脸的福,眼角几乎没有皱纹,皮肤不像女人那么柔滑细腻,但是非常干净,白皙的色泽带出浓浓的书卷味,鼻梁挺直,菲薄的双唇微抿着,端正优雅,完全符合沉稳内敛的谦谦君子形象。
目光凝滞在那双薄唇上,萧峻霆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夜的梦——
……浸染着欲望的冰冷脸颊融化得春意盎然,喘息的声音带着哽咽,这张端正俊美的脸埋在他的胯间,浅色薄唇费力地吞吐着他的……欲望贲张,如神一般凛然不可侵犯的脸庞沾上点点白浊,散发着无以言表的淫糜滋味……
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他的冥思,萧峻霆起身到走廊里接电话,小承趁机坐了过来,悄悄碰了碰许凤渊的肩膀,压低声音说:“老大这回是认真的。”
许凤渊皱了皱眉,不悦道:“开什么玩笑?”
“真的!我以性命担保。”小承举起右手发誓,“老大以前泡马子都是用来暖床,从来不会花心思讨好对方,他这次是真的想谈恋爱。”
“和一个十五岁的中学生?”许凤渊眼底的寒气在懊热的八月末也足以把人冻僵,小承打了个哆嗦,开始怨恨电影院冷气开得太强,他咬了咬牙,迎难而上,说:“虽然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如果老大高兴,我也很乐意多个大嫂。”
许凤渊摆了摆手,像打发一只苍蝇那样,说:“我可不乐意多个女婿,这事没得谈。”
小承垮下肩膀,愁眉苦脸地说:“老大失恋的话,我也会跟着遭殃的。”
“幼稚。”许凤渊冷冷地撂下两个字,转过头继续看电影,懒得再理这个笨瓜,小承垂头丧气地坐回去,一抬头,正对上老大乌云密布的脸,吓得“哇”地一声叫出来。
老大究竟听到了多少啊?苍天救命啊!
四、
萧峻霆很想给这小子一记雷霆灭顶掌,直接送他回老家——当时因为看见这个不上道的古惑仔被别的组员欺负于是一时心软把他留在身边当小弟,虽然平时憨憨笨笨的逗弄起来挺好玩,有些时候那种脑瓜不开窍的蠢劲总是气得萧峻霆七窍生烟。
小承缩着肩膀坐回去,头也不敢抬,知道自己肯定又踩了老大的地雷,希望老大能忍耐到回到家再揍他,不过就算萧峻霆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他当小弟的也会无条件服从并且含泪赞一声:打得好!
等待命运的处决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轻笑,轻得像是幻觉,难道老大不生气了?小承满怀希望地抬头朝老大看过去,却发现对方锅底脸依旧,只是多了几分惊愕,再顺着老大的目光转过头来,正好看到许凤渊唇角转瞬即逝的笑纹,像冰山化开的水痕折射着耀眼的光茫,映在眼中,生出片片涟漪。
别说早有绮念的萧峻霆,连小承这个毛头小子都看傻了,当然他的震惊有一半来自老大的态度。电影画面亮了起来,他清楚地看到了老大盯着许凤渊的眼神,活像一只饥馋了许久的饿狼看到犹有体温的新鲜猎物,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小承惊叫一声,指着萧峻霆,结结巴巴地说:“大哥!原来你、你……”
“没大没小!”萧峻霆一记铁拳K过去,让这个口没遮拦的小子失了声,嘶嘶地喘着气缩在座位里,前排几个观众好奇地回头,又被萧峻霆一记恶狠狠的目光瞪回去。
笑容如昙花一现,没一秒钟许凤渊又恢复了没啥表情的扑克脸,淡淡地说了一句:“峻霆,这小朋友很有趣。”
“哦?”萧峻霆把小承扒拉到一边,身体朝许凤渊倾去,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搭在对方手臂上,低声说:“虽然傻,倒是还有点用处。”看在小承今天把这张扑克脸逗笑的分上,萧峻霆决定继续把那个活宝留在身边。
许凤渊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又转回去看电影,压根没注意到对方不怀好意的咸猪手。
这老家伙相当迟钝,萧峻霆下了结论,借放映灯微弱的光线打量着对方的手。
那是典型读书人的手,修长有型,皮肤白皙,筋骨劲瘦,指节上有些薄茧是长期握笔的结果,优雅一如他的外表风度,不过萧峻霆还记得许凤渊是个有些拳脚功夫的人,不过那些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某些场合下,这修长的手指抓在他背上会是什么滋味?
一场电影,看得心不在焉,散场的时候,萧峻霆坚定了把许凤渊拖上床享用的决心,至于这座年近不惑的冰山有没有食用价值,尝过再说。
小承把烫好的衣服挂起来,偷偷地看了老大一眼。
萧峻霆正看公司的财务报表,虽然是混黑的,白道上几家正经的公司倒也经营得不错,将来就算金盆洗手,兄弟们的退路也早就铺好了。
在明白老大的真正目标之后,向来絮叨的小承变成个闷嘴葫芦,连走路都轻手轻脚地,像一只刚下了崽的母猫。
虽然对老大的忠诚和崇敬未减分毫,但是如果有人借给他一个胆子,他一定会旗帜鲜明立场坚定地反对老大朝许凤渊出手,说句大不敬的话,想尝鲜也要看对象好不好!许凤渊何许人也,出身书香门第杏林世家,辈辈受人尊敬,他本人更是集高学历高智商高社会地位于一身,头顶那一堆啥米教育专家的光环足以照得他这个高中都没有毕业的小跟班睁不开眼……呃,老大好像也没有念完高中就被开除了……总之他们是大大地不般配!老大去追许凌笙还可以说黑马王子配清纯佳人,老大去追许凤渊……那是什么状况,他想都不敢想。
更不用说最大的问题横在中间:他们都是男的!男的!男的!
难道他要眼睁睁地看着老大走上玻璃、变态、艾滋病的不归路?!
小承哭丧着脸把地板拖干净,解下围裙,虚张声势地甩在沙发上,抱着死谏的决心向前一步,异常坚定地说:“老大,地板拖完了,我想跟你谈谈。”
萧峻霆连眼皮都没抬,说:“哦,先去给我倒杯水。”
小承扁扁嘴,乖乖地捧了杯水递过去,萧峻霆润了润嗓子,说:“正好我也有事想和你谈,坐下。”
咦?上帝听到他的心声了吗?正在绞尽脑汁想开场白的小承弟弟咽了口口水,小声问:“是关于许凤渊的事吗?”
“这个……算是吧。”萧峻霆上下看了他几眼,问:“你想不想上大学?”
小承嘴角抽搐几下,说:“大哥别取笑我了,又不是不知道我笨得连高中都念不完。”
“呃,这倒没错。”萧峻霆摸着下巴,说:“不过你还小,老这么荒废下去也不是办法。”特别是这小子连混黑道都没前途。
小承后颈寒毛竖了起来,早忘了自己的满肚子谏词,嘴巴张开,像条缺氧的鱼。
萧峻霆当他的沉默就是赞同,继续说:“我问过许凤渊,他们学校大学部不需要高中文凭,你只要通过入学考试就行。”
小承吓傻了,难以置信地摇头,萧峻霆拍拍他的肩膀,说:“明年六月考试,给我好好复习,别丢你老大的脸。”
打击接二连三,小承扯住老大的衣袖,发出椎心泣血的嘶鸣:“老大,我见了书本就像见了杀父仇人……”
“那就把杀父仇人嚼烂了吞下去!”
“老大……我一上考场就手脚发软头晕目眩……”
“记得提前吃晕车药,考试之前喝几瓶滋补强壮剂!”
“老大——我是月光光族没闲钱交学费……”
“你只要拿到通知书我会包个六位数的红包给你。”
……
“老大~~你见色忘手足,为了泡许凤渊连小弟都不要了……”
“小孩子懂个什么屁!”
五、
暑假像鬼屋里的蝙蝠,呼啦啦地一闪而过,学期则像里头的僵尸,赖着不动。
开学了,许凤渊的一对儿女变成闪闪发光的高中生,而且由于凌城的坚持,两个小鬼都跑去住学校宿舍,只隔着半个校区也不肯去住他的公寓,丢下孤独的老爸一个人形单影只。
许凤渊没那个细腻的心思以及多余的美国时间来伤春悲秋,他的工作安排得密不透风,校长快要退休了,继任者还没敲定,有意让大弟回来,然而那个脾气冷硬到和他如出一辙的许凤擎向来不买他的账,一年也打不了几通电话,而每通电话打不到两分钟就要么冷场要么被凤擎喷着火挂断,久而久之,兄弟两个进入冰川期。
许凤渊知道自己缺乏亲和力,如果在方圆百里之内票选“最不讨人喜欢的人”他估计会排入三甲之内,但是个性天生,让他装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长腿叔叔,下辈子还有点希望。
女儿才离开三天,他就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精确到每平方英寸的地板上都被杂物覆盖着,想打电话叫家政公司,结果连电话号码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于是在衬衣穿完、洗过的那一堆衣服又飘着浓烈的洗衣粉味道的情况下,许凤渊只好在某晚下班之后,独自开车去市区补充战略储备。
常去的男装店还没打烊,许凤渊一边刷卡一边考虑着校长候补的问题,一路心不在焉,直到走到停车场,才发现自己车旁伫立着一个高个子男人,正一边抽烟一边眯着眼打量他手中的购物袋,对上他的目光,男人懒洋洋地勾起唇角,说:“真是巧,在这里能碰到你。”
确实,都快十一点了,如果不是他这一阵子总是加班加得昏天黑地,基本上是不会和萧峻霆这只夜行动物“偶遇”的。
打了个招呼,许凤渊把购物袋放进车子,正想开车走人却被萧峻霆拦住,提议道:“单身汉不需要这么早回家吧?光明路新开了一家酒吧,一起去坐坐吧,我请客。”
“抱歉,我明天还要上班。”许凤渊摇头拒绝,萧峻霆从另一边上车,正色道:“我有一些事想和你谈。”
“要紧的事?”许凤渊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脸来问他,萧峻霆一本正经地说:“关系到一个一心向学的少年能不能走上正途。”
许凤渊轻轻地哦了一声,启动车子,驶出停车场,萧峻霆朝车窗外打了个手势,小承满腹委屈地驾车跟上,一前一后,朝光明路的“废墟花园”驶去。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虽然这家酒吧并不算太吵,乐队也是以抒情风格为主,不过对于从不涉足这类场所的许某人来说,还是大大地不习惯,点了混和果汁,许凤渊单刀直入,问:“你想谈什么?”
“不急,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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