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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帝 燕王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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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的怒火似毒蛇一样啮咬著夜罗的心!
燕无双,你对我无情至此,却对展昭这般情深……
心中在咆哮,我到底哪点比不上展昭,你连一眼都不屑看我,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人!
你既如此待我,我又何必对你留情?
妒恨的火焰已完全烧昏了夜罗的理智,狂怒之下,猛挥长鞭,快速无伦地向白玉堂背上狠抽!
鞭子雨点般落下,破碎的衣衫伴著鲜血横飞,白玉堂身子随著飞落的鞭子微微摇晃,却一步不肯动,豆粒大的冷汗顺脸颊直滴下来。
血光浓烈,仿佛地狱烈火,烧蚀著展昭的心。他用力挣扎,只想扑灭这把火,压下那血光……
你在惩罚自己,玉堂……
应该受惩罚的人……是我展昭……
白玉堂大惊,展昭重伤在身,根本禁不起这样的挣扎,索性向前一倒,抱住了展昭。
展昭被他紧紧抱住,再不能动转,那温暖厚实的怀抱一如从前,刹时间,相识相知相恋的种种往事,齐涌心头。
目光相视,万种心痛,早已痛入骨髓……
十几鞭下来,白玉堂的後背已是皮开肉绽,血染透了白衣……
众人从惶然中清醒过来,见夜罗不顾兄弟情谊,痛下狠手,无不愤怒。白玉堂虽然是少主,却喜欢和一干手下喝酒赌钱,人人对他既敬畏又仰慕,眼看白玉堂被打成这样,忍耐不住,便有人高叫道:“我们愿意替少主受刑……”
十几个冲上来挡在中间,夜罗更加愤恨,毫不留情地挥鞭狠抽。那挡鞭的人个个不免,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被抽得满地打滚,连连惨叫。
白玉堂勃然大怒,纵身急跃而起,空中捉住了鞭梢,落下地来,喝道:“你竟然连兄弟们都不放过……”手一甩,长鞭反抽回去,夜罗躲闪不及,“啪”的打在胸口。鞭梢扫过夜罗的脸,立时一道血痕现出。
夜罗慢慢抚过脸上的伤痕,冷酷的笑容浮现在嘴角,“你自己说过,规矩没定谁站在中间,他们愿意,我就打得。” 他斜视著白玉堂,抖手拽回长鞭,在空中挥得劈叭作响,突然又疾抽向白玉堂。
“住手!”江云飞掠而入,站在白玉堂身前。夜罗一惊,他再横,也不敢对江云动手,忙撤回了长鞭。
江云冷冷一笑,突然一闪而前,扬手一记耳光,打得夜罗跌出几步远,鲜血立时从嘴角涌出。
“在海上混饭吃,靠得是什麽?”江云扫视著众人,拔高了声音,“靠得是兄弟们的义气!当年,燕老爷子为了兄弟,可以不计生死,单枪匹马闯进官兵大船上,救出了所有的兄弟,这份义气,天地动容。如果今天谁不顾义气,对自己兄弟下手,就是跟我江云过不去。哪怕是头领,也必受惩处,绝不能例外。”
灵堂上鸦雀无声。
“咱们海上汉子恩怨分明,展昭前来报信,救了嵊泗岛几百号人,其实於我们有大恩,你们难道不明白?燕兄弟顾全兄弟们的义气和名声,不惜以身相护,一片苦心,全是为了大家。”
众人见大首领说得有理,当然不会再有异议。
江云轻轻拍著白玉堂的肩,“好汉子,我们兄弟以你为荣。”使了个眼色。
白玉堂点点头,转身解开绳索。展昭重伤之余,又经了这麽多的惊心动魄的事,精神早已支持不住,身子一软,被白玉堂一把打横抱起,大踏步向後堂走去。
江云转过身,看著一脸怨恨的夜罗,“你触犯规矩,妄动私刑,若不惩处,兄弟岂能心服?来人,将夜罗关押起来,待退了官军,再议处罚。”
夜罗的人虽然不少,手下郑十一、项十三两员大将更是骁勇善战。可一来夜罗无理,二来不敢触众怒,夜罗被押走,这两人谁也没出来说话。
一名海盗进门禀道:“头领,快舟上的官军射来箭书。”呈上一张纸。
江云瞄了一眼,“包拯前来谈判,兄弟们,列队,见识一下名闻天下的包青天是何等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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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战船在快舟的簇拥下,渐渐驶近了定海。
燕王站在船头,远眺海岛,满意地点头,这个地方面积广大,有山有海,进可攻,退可守,是绝佳的海外驻地,亦是强大的後援之处。
“有话你就说吧。”
秋无痕明白,即使自己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燕王凭著多年的默契也能了解他在想什麽。
“王爷英明睿智,料事如神,那乐之舟阴微伎俩岂能瞒过王爷的眼睛,我想王爷早料定展昭不会屈服於乐之舟的威逼,必会向定海报信,引江云的大船队赴嵊泗救援,王爷再领兵前来,一举攻下定海。只是王爷这样做,难道一点都没有顾念过展昭的生死吗?”
燕王倏地盯著秋无痕,锐光如电,仿佛要刺穿他。
秋无痕迎著燕王的目光,并无畏惧之色。
燕王淡然道:“你一向恭谨有礼,今日居然说出指责本王的话来,莫非展昭对你真的如此重要?”
“无痕当年答应过虹影姐姐,要保护展昭一生。他幼年失踪,已让无痕内疚多年,现在又落到这般境地,无痕万死难辞其责。”秋无痕虽然是在自责,含意却是咄咄逼人。
“想不到这麽多年,你的脾气还是和从前一样硬,当年若不是为了报恩,你肯定早已远走高飞,寻找展昭去了……”相处二十来年,燕王对秋无痕已了解至深。
秋无痕坦然道:“是,无痕这点心思从来都没瞒过王爷,我对王爷忠心不二,但也绝不能有负虹影姐姐所托!”
燕王拍拍秋无痕的肩,“知道吗?就是因为你耿直的个性,我才会这样信任你……”他叹了口气,“昭儿出海,白帝定然相随。他武功精绝,不论遇到什麽危险,必能保得昭儿平安……我一切都算到了,就是没有算到昭儿他宁愿一死,也要拯救无辜,大战乐之舟,以致身受重伤,坠入大海,唉……”
燕王微怔,眸中隐约现出一缕牵挂。他是一代枭雄,自负天纵英明,毫不以儿女之情为意,当年便是最深爱的虹影,也忍痛放弃了。如今年纪渐长,却生出淡淡的慈爱,尤其念及展昭,每每扰乱了冷静的心。
秋无痕苦涩地道:“王爷如此作法,对展昭似乎只有残酷二字,无痕愚昧,猜不透王爷用意何在。”
“朝廷斗争,生死常在一线,展昭虽然聪慧机敏,可是心慈手软,妇人之仁,根本不可能担当大任……”燕王一声长叹,“我本想令他多历磨练,增长见识手段,将来可放手启用,成为本王的膀臂,继承本王的大业也未可知。谁料想,他这脾气竟是丝毫不改……”
秋无痕黯然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孩子因此吃了多少苦头。只要能救他,无痕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无痕,做事最忌心不在焉,心浮气燥,就算你担心展昭,现在也救不了他。你之所以不能成大事,原因便在此。”
秋无痕心下暗叹,“王爷所说的确是属下的弱点,只是天性如此,怕是改不了了。王爷身在困境之中,仍能运筹帷幄,变劣势为优势,属下自忖万万不及。听说展昭被海盗所俘,如今不知生死,也不知是否受了酷刑,那孩子身子单薄,怎不叫人忧心?但愿包大人能顺利带回他……”
“包拯此去嵊泗岛,必是劝降江云,令其手下海盗远遁他处,以免为我所用。岂知我根本不想要江云的人马,而是另外招募,以充受降海盗之数,既占了定海岛,又免了杀戮过多的诟病,一举数得。包拯料定大船被调,本王必定束手无策,这才放心前往,还留下公孙策牵制於我。他算计是精,只可惜,他的对手是我赵元杰……”
此等高瞻远瞩之计,说起来本应有豪气干云、傲睨天下之势,可是展昭被俘一事在他心中投下了一大片阴影,再不能释然。
“或许月明已经救了他也未可知……”秋无痕明知希望渺茫,这样说也只是聊以自慰而已。
“王爷,万事齐备,请下令!”宁穆一身戎装,率领众将听候将令。
燕王掣出将令,“众将官听令,你等必在一日之内下定海,肃清海盗。”
停了停,他又补充了一句,“所有岛上之人,一律不准抢掠妄杀,否则,必斩无赦!”
秋无痕微微一笑,燕王补下後面的命令时,心中是想起了展昭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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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名震天下的包拯原来是一个斯文儒雅的老人,额头深刻的皱纹透出了时间的沧桑,转而化为慈爱。偶尔眼中亮起的智慧之光,才让人想起他严毅肃穆的刚直个性。
江云又颇有兴趣地瞧著月明,这个清丽绝伦的少女居然单身陪著包拯上嵊泗岛,其聪慧令人不敢小觑。
左边陪侍的星河,依旧沈默凝重。右边的碧湖一双眼睛东张西望,满面好奇。
包拯只瞧了江云一眼,便暗自点头。此人虽然年轻,却精明强干,眉宇之间颇有英气,难怪海盗这几年连败官军,日渐成了气候。
“包大人亲上嵊泗岛,莫不是为了展昭而来?”江云突然发问。
包拯神色深沈,缓缓点头,“不错。”
江云哈哈大笑,“传说包大人有青天之名,向来以国事为重,居然为了一个展昭便轻易陟险,似乎不符包大人平常的作风。”
“包拯并非圣人,自然有七情六欲,更有关心的人。展昭舍身忘己,为国拼杀,包拯为他冒险,一生无憾。”
江云肃然起敬,这样的包拯,才是真正情义双全的仁爱之士。
包拯忽然道:“江头领,我想此时燕王已经占领了定海……”
“你说什麽?”江云一下子站起,心念电转,“难道……”
“不错,乐之舟是皇帝的亲信,此次偷袭嵊泗岛,原本是想逼江头领与燕王决战,无论胜负,双方必大伤元气,乐之舟便可寻得机会,一举灭了燕王和海盗。哪知燕王早已识穿其计谋,将计就计,乘你离开之时,夺下定海。”
江云大惊失色,跌坐在椅上。
细一回想,确实有此可能,以燕王的禀性,又岂会放过这天赐良机,定海必然失守了。
“可恨,燕王居然这样精於算计,断我退路……”江云虽然精明厉害,可是与燕王这官场老手一比,就差远了。
燕王之深谋远虑,果然世人难及,推算事情,分毫不差,人人均在他掌握之中。
包拯淡然道:“江头领经营多年,我想必然不止定海一个地方可容身。”
“包大人果然有眼光……”江云神情尴尬,这些朝廷官员个个都是老狐狸,小瞧不得。
“燕王自愿出海征海盗,原本就是为了招募人马,并不以海盗为敌,所以才制定了招降计划,扩充势力。乐之舟千方百计要破坏燕王招降大计,才有屠杀嵊泗岛之举。”包拯虽是文官,但他和范仲淹是密友,常在一处谈论边防军事,故此对燕王的计谋早已洞悉。
江云大怒,“原来是乐之舟这个王八蛋,害了舵爷,老子非零剐了他替舵爷报仇不可。”
月明轻声道:“听说琉球有一个岛,便是阁下的另一个落脚处。”
江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月明郡主聪慧过人,名不虚传,有什麽高见两位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燕王掌握了先机,江头领不必和他硬拼,如今最重要的便是不能让燕王计划得逞,以免其坐大。最好的办法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计就计,假装投降,暗中将所有人员移居到琉球岛,留给燕王一个空壳,既破了乐之舟的阴谋,又阻了燕王的野心,使他无功而返。”包拯说出了深思已久的办法。
江云耸耸肩,“的确是好办法,不过包大人这样建议,还是为朝廷著想吧?”
包拯微微一笑:“国泰民安,乃是包拯毕生之求。江头领早年也是以海外贸易为生,只因朝廷禁海,才不得已做了海盗。如果重归正途,便可避免将来的冲突与血战。那些渔民也好安居乐业。”
江云心一紧,山崖上老人们惨死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中。
不能不承认,包拯的建议确有令人心动处,不愧是治国良臣,一可避开战争,二可保存实力,三可留在燕王治下,容易为死难者报仇。
联想到展昭惨淡的面容,白玉堂悲愤的神情,江云不禁喟然而叹,“包大人,舵爷的仇我一定要报的,看来,也只有深入虎穴,才能报得彻底。”
包拯点头,“正是这个意思,乐之舟乃是圣上的密使,不是外人容易见到的。”
江云大为奇怪,还以为包拯必然反对自己找乐之舟寻仇,想不到对方居然并无异议,真是怀疑传说中的包拯到底是不是眼前人了。
包拯发觉了江云怀疑的目光,只是淡然一笑。
人生至此,是是非非谁能分辨得清,做人只要问心无愧便好。
“我想燕王攻下定海之後,立刻便会兵发嵊泗岛,江头领属下不少,若要撤退至琉球,尚需一段时间,建议江头领马上著手布置此事,否则怕是来不及。”
江云点头道:“包大人提醒的是,时间紧迫,不容迟疑,我这就去办。”
包拯微一迟疑,“不知展昭现在人怎样了?江头领可否让我去看看他?”
江云凑近了低声笑道:“包大人费尽心机,都是为了展昭以後不用再打仗,可以平安无事吧?”不等包拯回答,便提高了声音,“来人,请包大人到展大人的房中去。”
月明忙道:“我也去看看。”
江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好,展昭重伤在身,有月明郡主这样的高手,必能治好他的病。”
目送著包拯和月明的背影消失在厅外,江云回头看著星河,慢慢地笑了。
星河忽道:“你的下属会不会反对?”
江云哼了一声,“你小瞧我吗?我江云一呼百诺,谁敢不从?”
“好大的威风,真是非吴下阿蒙了。”碧湖“嗤”的一声笑了。
“笑什麽笑,快点帮我处理此事是正经。”江云当先便向外走去。
血的光,在无尽的火焰中飞腾,白色的衣衫燃著了,熊熊烈火包围了那熟悉的身影……
伸手,那麽近,却遥不可及,眼睁睁看著烈焰吞噬了他……
不,玉堂……
展昭一惊而醒,是梦,是恶梦,不是真的……
“猫儿……”
这萦绕在心底的轻唤是如此柔情宛转,仿佛从来没离开过他……
猛抬眼,白玉堂俊逸的面容距自己只有一寸之遥。
长鞭挥舞,鲜血飞溅……
“你的伤……”
没等第四个字离口,狂乱的吻已如风暴一样袭来。
粗鲁的啮咬,火热的舌长驱直入,翻搅吸吮,堵得展昭气也无法透出……
直到展昭几乎窒息,白玉堂方才松开,只说了一句“上天保佑,你还活著……”便再一次吻住了他……
刻骨相思似海深……
是的,不管活得如何艰难,只要活著,还有什麽比这个更值得庆幸的吗?
展昭合上了眼睛,反手轻轻抱住了白玉堂,良久,只是静静体验著身体温暖相依的感觉。经历了生死关头,此刻才更加弥足珍惜。
“对不起,玉堂……”
白玉堂掩住了他的口,“不要说这三个字,你和我之间永远没有谁对不起谁。如果是为了舵爷,那麽,我告诉你,害死舵爷的不是你,是我。”
展昭慢慢坐起身,轻轻握住了白玉堂的手,目光只是在他脸上打转,仿佛要将这英俊面容的一点一滴都牢记不忘。
爱过痛过,剩下的是什麽?刻下的伤痕怎麽才能消失?
微微地笑了,笑容中却有著说不出的沧桑。
白玉堂不觉心惊,展昭似乎变了,那是一种破釜沈舟般的坚忍,那澄澈如昔的眼中,悲悯已化作了决然。
“玉堂,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别再那样傻……你的伤口疼吗?”
“你在想什麽,猫儿?”白玉堂忽然心惊,多年的相处,他太了解展昭,任何细微的改变都瞒不过他。
展昭伸手轻抚著白玉堂的面颊,“记得有句话,叫做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男儿顶天立地,有了必做之事,就一定要去做。玉堂,我怕有一天,我会伤了你,就像舵爷的事一样……”
白玉堂猛地将展昭抱入怀中,喃喃道:“我的傻猫儿,你为了舵爷而自责,总觉得伤了我,就拼命责怪自己……你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这一身的伤,又是为了什麽?”
“不管怎样,舵爷因我而死……”展昭一动不动,浑身痛得几乎如刀割。可是唯有这疼痛,才能减轻心中的万般痛楚。
白玉堂脑中灵光一闪,骤然间什麽都明白了,“猫儿,你这是和我诀别吗?”
展昭全身一震,他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意……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就是猫儿你一向的原则……”白玉堂沈郁的声音颤抖著,“多希望我的猫儿不问外事,一心只想著我,可那就不是我所爱的的猫儿了……”
笑容渐渐在展昭清俊的面容漾开,如清冷的风拂过寂静的山野。
“我已经一身罪孽,再多几桩也无所谓了……”缓缓张开五指,手掌上厚厚一层的茧子记录了当年勤学苦练的时光。那时的自己多麽执著,对匡扶人间正义充满了坚定的信心,每天不管练得多麽苦,心中总是快乐的。
“昭儿,如果你可以坚持,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假如有一天你做不到了,就回到师父这儿来,青山绿水好人家,也是处世之道。只要你幸福,怎麽生活,师父都会开心的……”
原来,师父和包大人一样敏锐,早已明白自己不适应这世间的污浊和阴暗……
“你想以暴易暴吗?抛去了巨阙的那一刻,你已下定了毁灭的决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白玉堂用力抱紧了展昭,怀中那布满伤口的单薄身体痛得微微抽搐,好似生生挖开了自己的心,“我发过誓,终我一生,只爱展昭一人,无论艰难险阻,不离不弃。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展昭一下子抓住了床栏杆,越攥越紧,“哢”的一声,栏杆断为两截。
白玉堂一把握著展昭的手,那掌心渗出的鲜血一滴滴落在雪白的枕头上,更觉凄豔。
凝视著展昭惨淡的眼睛,白玉堂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他掌中。血流在两人的手掌中,热热的,粘粘的……
“有一件事,我必须让你知道,我去做海盗,是为了完成我爷爷的一个心愿,所以,你就算断情绝义,我也会继续干下去。这是缘份,也是命运,注定了你我这一生不会分开……”
展昭一惊,“你……”
“猫儿,我说过不离不弃,所以,你杀人,我就在後面放火;你一身罪孽,我就先下地狱。”白玉堂轻轻一笑,“既然世间风云不容你我相守终生,我又何惧掀起滔天巨浪,轰轰烈烈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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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2007…03…10 20:24 | 5 楼
o戆小拧o(UID:85)
搬文狼 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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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深情,化为深融在血液里的力量,超越了生死,不论天长地久还是片刻瞬间,都改变不了彼此。
相聚也罢,分离也罢,已没有分别。
以血见证,此心不灭!
情爱至此,已是人间大爱,天宽地广,沧海桑田,只要日出日落,生生不息,便长存天宇间。
男儿汉坚实的手掌相握,前途再艰难,有这一刻,便已足够。
突然,白玉堂运指如风,疾点展昭胸口膻中穴。展昭猝不及防,虽知不妙,可是眼前一黑,只叫了一句“玉堂……”,便失去了知觉。
小心翼翼将展昭放平在床上,盖上锦被,深深一吻,低声道:“我怎麽舍得让你毁灭?猫儿,你为我付出了自己的一切,甚至要代替我去为舵爷报那血海深仇。你真是傻,不知道你这样会宠坏我吗?”
取下墙壁悬挂的照曦剑,“呛啷”抽出半截,剑身白光耀眼,转动如电。这是融了白帝和他的血铸成的,冥冥中似乎注定了是用来保护展昭一生的……
走出门外,守卫们都换成了他的心腹,近百人团团包围著房间,便是苍蝇也休想飞进去惊扰。
一名手下见了白玉堂,忙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白玉堂剑眉一扬,唇边浮起了笑意。包拯居然为了展昭独上嵊泗岛,猫儿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位老人当真值得尊敬。
猫儿,有包大人在此,我便没了牵挂,走得更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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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轻易便接受了投降一事,这可不像是江大头领的作风。” 白玉堂站在走廊上,深思的目光直刺入江云心底。
江云停住了,叹道:“我就知道你会怀疑……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帮你的两个理由吗?”
“第一,因为你我和祖辈有旧交,那第二个……”白玉堂隐隐已猜到了。
江云注视著白玉堂,“第二个理由便是:我是玄武宫江河湖海四大首领中的……云江!”
白玉堂笑了笑,“既是如此,你必是依命而行的了?”
“不错,金龙令一出,只要是五方帝的门人都得遵从。”
白帝果然智慧过人,一眼看透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才命江云协助……
说到底,白帝所做的都是为了展昭……
“你不是不对投降一事有什麽异议?”江云口中这样问,眼光却是一闪。
他深知白玉堂高傲自负,只怕白帝暗中相助的事会损伤白玉堂的自尊心,所以才一直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
白玉堂微微一笑,江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换作从前的白玉堂,一定不能接受别人的恩惠,尤其是白帝,更是誓死不会答应。然而,世事变幻,江云又怎麽知道自己与白帝肝胆相照,引为平生知己呢?
“既然是大哥决定,我又怎麽会有异议?此事必须速速决断,大哥快去办吧。我先回去准备了。”白玉堂转身向外走去。
我相信,靠我们的双手,扫清一切阻碍,未来必会如我想象的那样美好……
等著我回来,猫儿,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清平世界……
望著那飘扬潇洒的背影,碧湖奇道:“这个戴银面具的家夥是谁啊?我怎麽觉得他很眼熟呢?”
江云一巴掌拍在碧湖背上,嘻笑道:“你管他干什麽?有什麽想法说来听听?”
星河挥开江云,“小心金风知道敲断你的爪子,正事要紧,别耽误了。”
不知怎的,江云总觉得有点不安,眼看白玉堂消失在门外,心中有一种冲动想拉他回来。一转念,还是先办完受降之事再找他问问清楚。
灵堂上,众人听了江云所言,大部分都很赞成。齐修汉闻讯而来,虽然不愿投降,却因自己手上无人无船,也无颜出头。
夜罗属下众人竟然没有一个反对,倒是令江云大出意料之外,忽见碧湖暗笑,心知必有缘故,也不再多问,只是道:“众兄弟既然都赞成此事,即刻便准备收拾吧。齐兄弟不愿随军,那就率领大家撤往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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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燕无双独自驾小舟出海?”江云吓得直跳起来,“他有没有说去哪里?你们这些手下是怎麽回事,放他一个人去冒险?”
那手下苦著脸道:“少主的脾气大头领最清楚了,认定的事,天王老子也拦不住啊。他去哪里,当然不会告诉我们了。”
“真没用,你们都是干什麽吃的?”江云一脚将这人踢出房外。
“玉堂绝对去找燕王了……”展昭声音微弱,却强撑著要坐起来。
月明按住展昭,抱怨道:“你安生些养伤好不好?再乱动,我要禁你三个月不准起身。”
“找燕王?难道他想行刺燕王为舵爷报仇?”
包拯神色俱变,“白少侠是想,只有除去燕王才是彻底消除祸患之法……他要闯下泼天大祸了……”
“燕王身边都是夜杀的杀手,玉堂一个人去太危险了……”展昭哪里能躺得住。
江云恨道:“这小子总是喜欢行冒险的计策,一次能成功,怎么可能次次这样幸运?等他脑袋要落地,才会后悔……”
包拯沉声道:“如果他杀了燕王,那才是真正的后悔来不及了……”
展昭惕然心惊,森森寒气直涌上来,挣扎着问:“包大人,为什么说,玉堂杀了燕王便是后悔来不及?”
无言地看着那饱经磨难的人,深深的怜爱与痛惜在包拯心头萦绕……
燕王是你亲生父亲,这一句如何说得出口?
是父子相残,还是背逆朝廷,展昭,你只能选择其中的一样……
不管选了哪一种,心怀仁爱的你都无法承担如此沉重的压力……
上天为何要逼你到绝境?难道当真连一条活路都不肯给你?
“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大人不能对展昭明言?”展昭心细如发,早已发觉包拯的异状,一挺身,竟然下地站起。动作太过剧烈,眼前一阵昏黑,差点栽倒。
月明大惊失色,连忙扶住他,“你不要命了?”
展昭捂着胸口,不住地咳嗽,眼睛却执拗地看向包拯。
包拯心中一悸,展昭的眼神何其绝然,不复从前的沉静清淡,虽然不是凌厉的杀气,却令人隐隐生惧……
舵爷之死到底改变了展昭什么?未来对展昭又是怎样的?
那一句话盘旋心中良久,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刚受重创的展昭怎能经受得住再一次的打击?
“燕王的夜杀极为厉害,我是怕白少侠出事……”包拯神色不动,淡淡而言。
展昭深深地看着包拯,忽然微微一笑,“大人说的是……”
包拯心中一痛,黯然无语。
碧湖急道:“还多说什么,出兵救人要紧啊。”
“燕王既已出兵定海,公孙先生必然被监视了。为了白玉堂的安全,此事暂时不能用飞鸽传书告知公孙先生,以防燕王的人截去信鸽。”包拯看着月明,“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月明苦笑,“偏偏我们江河湖海四人全在嵊泗岛,而我两个哥哥都不知去向,至今杳无音讯……看来我们只有立刻出发,追上白玉堂,阻止他行刺!”
江云一拳砸在桌上,“本来我已不想再动干戈,为了那个小混蛋,这一仗只有打了,而且非赢不可!”
*************************************
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锋,兵力薄弱的定海便被攻破了,燕王大军长驱直入,占领定海主城。
虽然海盗盘踞定海,岛上也有不少原来的居民。因江云善待百姓,岛上居民安居乐业,都很拥戴江云。
燕王双脚踏上了定海的土地,不禁感慨万千。
多年前,作为水军主帅,他曾经占领过这座岛,当时正值壮年,意气风发,豪情壮志,挥斥方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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