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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唯一(父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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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刚停顿一下,沈著地点点头。

    李质朴就越发小心地看著他的脸色,跟著他回到饭桌前,竟有一碟子油炸的花生米,金灿灿饱满圆润,旁边搁著今天下午自己就一直抱著的酒瓶子,里面剩了一两酒的模样。

正文 第50章(完结章)

    他睡得很安静。

    离开的稍微久一点,李刚就觉得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他这样恬静安宁的睡颜了,他走过去,尽量放轻了脚步不惊动沈睡中的男人。

    素颜裹在雪白的床褥里,眼睫低低覆在脸上,衬得如同一道下了大力气的墨线,然而一张脸上只有眉眼比较分明了,其余的颜色都浅淡得好似要溶化消失。若不是医生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要积极治疗就不会有问题,李刚不知道自己陡然看到这样的情状会是如何反应。

    病房里温暖如春,所以李质朴身上盖得被子并不厚,饶是这样他还是不自觉地把手臂都伸在外面,只是两只手抓著被子的边缘,一种胆怯而自卫的姿态。

    他总是这样睡,乖顺得像只眷恋家的温暖的流浪猫。

    李刚站在床前,率先感到一种怀里空空如也的痛苦。他走过去,用颤抖的指尖触碰男人残缺的左手,轻轻抚摸著断指圆润的尖端,目不转睛地注视著李质朴,既想在走之前和他说说话,又怕他突然醒来会受惊,手上的动作越发轻柔。

    只是李质朴飘摇的精神还是让他不能沈睡,很快睫毛微颤著,睁开了眼睛。

    李刚几乎被他吓了一跳,手上却还是攥著还在迷梦中的男人。

    李质朴像是全然不认识他了,颇为奇怪地盯著他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张嘴,打了个哈欠。

    〃你还好吗?〃李刚想索性冒一回险,搬了椅子坐下来,努力掩饰著悲凉的情绪,做出拉家常的样子。

    李质朴迟缓地点头,神情非常温柔,仿佛看见了幼年的李刚。然而李刚很明白,药物和物理的刺激已经让李质朴的记忆都非常模糊,即便以後精神上回复了正常,恐怕也会留下後遗症,比如记忆力减退。

    李刚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捏了捏男人干瘪的脸颊:〃好点了没?〃

    男人痴痴地望著他,似乎在想这个陌生人究竟是谁,然而昏茫的神智还未理清,所以只能和稀泥一样地笑:〃好多了。〃

    李刚心内五味杂陈,勉强陪笑:〃我好想你。〃

    李质朴无知无觉地跟著他说:〃我也想你。〃

    猝不及防地被吻了,他病中受惊,吓得面色发白,吃惊地瞪著李刚。

    李刚离他很近,近的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体香和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刺鼻味道,眼里一瞬间炸了泪出来:〃你不要忘了我,我很快就回来的。〃他抬起头,对上李质朴满含惊悸的双眸:〃真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那时候你一定就好了对不对?〃

    李质朴怔怔地看著无端流泪的年轻人,心里掠过一抹激痛,然而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分辨那是什麽,只能本能地回答:〃嗯。〃

    李刚垂下头,将脸埋在男人怀里,深深地呼吸著压制汹涌而来的悲伤,不知不觉伸出手将骨瘦如柴的李质朴紧紧束进怀里,仿佛干渴了太久的禾苗追寻著雨水一样寻找著李质朴有些冰凉却柔软得像要化掉的嘴唇。

    唇齿交缠第一次尝出了苦涩的滋味,李刚深吻著男人,仿佛要就此吃进肚子里。惊讶中的李质朴全身僵硬了一会儿,手被握在李刚炽热的掌心里,渐渐地竟然也温热了起来,他身上发著热,不由自主地往被子外面挣。一床被子隔在中间著实不舒服,李刚扬手将被子扯在身後,欺身上前紧抱住李质朴软绵绵的身体,一手顺著上衣下摆伸了进去……

    门外,从窗洞里窥见房内春色的罗翼,抓起好奇宝宝不动声色地快步离开,不忘顺便嘱咐两个保镖守在走廊处防止有人打扰,十足一副无原则好爸爸的做派。

    衣服都被脱光了,李质朴却还是觉得身上没由来地烫。

    李刚衣服也解了大半,整个人覆上去,仿佛要将热量传给李质朴一样,紧贴著的地方似乎都出了汗。虽然对病中的男人还要用这样的方式宣告所有权,李刚被疼痛攫住的心里还是充满了心酸的喜悦,和对未知的前途的隐忧。之前感受到的重重压力似乎都在这一刻化作了冲动的激情,要一次性在最亲近的人面前释放出来。

    李质朴被他吻得几乎窒息,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猛地下身被湿热的口腔包裹,心一下子跳了起来。然而销魂蚀骨的快感还是盖过了疑惑与惊恐,催使著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著渴求更加剧烈的冲击。

    李刚动情地勾动男人仅余的精力,一边有些费力地压制李质朴不断疯狂地向自己迎合的身躯,手指不经意伸到李质朴身後,抚摸著紧窒的洞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挪开了手。

    李质朴喘成一团,眼睛里仿佛泛著露水,眼角眉梢都含著春意,只快乐还没有积累到最高的点,他却已经有了气力不接的感觉。

    李刚暂时放了他,继续去吻他的嘴,有一下没一下地咬他,忽然皱了眉,拍拍李质朴失神的脸:〃你认得我麽?〃若是以後但凡有个人对他这样,他也不反抗,自己岂不是後院起火?

    〃嗯……嗯……〃前一个是肯定的回答,後一个却变成了尾音上扬的呻吟。

    李刚低头舔舔他通红的胸膛,实在太瘦了,好像连舌头都能感觉到下面的骨头:〃以後,除了我,谁也不能对你这样,知道吗?〃

    李质朴几乎要哭出来,伸出手在他脖子上挠了一把,谁知李刚动也不动,指甲里似乎挠出了黏黏的液体,把他吓坏了。

    李刚瞬间扑了上来,狞笑道:〃这可是你招我的……〃

    一旦被唤醒了身体里蛰伏的欲望,结局就是两人同沈欲海。喘息和惊悸的叫声渐渐平息下来,李质朴茫然地看著天花板,几乎只剩了呼吸的力气,眼皮越发沈涩。

    忽然被揪疼了,勉力睁开眼,李刚脸上带一点伤感和隐忍,对视了一会儿,李刚俯身从衣服里摸出一只手机,拿在他眼前晃了晃:〃喏,这个,本来我想带著留个纪念的,想想还是给你放在身边……还是原来的号码,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好不好?〃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把已经很老旧的灰色手机,递到李质朴眼前。

    李质朴皱了皱眉,心里浮起一股很熟悉的感觉,然而却想不起究竟是哪里见过,只是怔怔地接了过去,按亮了屏幕,胡乱按了几个键,忽然笑了笑:〃只有一个号码存在里面唉……通话记录,呃,号码都是一样的……〃

    李刚给他盖上被子,俯身又亲亲他,贴在他耳边说:〃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记得给手机充电──不过不准把号码告诉别人,短信只准看我一个人的,电话也只准和我讲!〃

    李质朴抬手抱住他脖子,努力撑起无力的身体,撅起嘴在他脸上〃啾〃了一下。

    李刚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男人摆弄了一会儿手机,终於安心地放下,抬起头给了李刚一个恬然的笑容,之後就乖乖躺回被子里,很快睡了过去。

    李刚一边穿衣服一边盯著李质朴,深切地怀疑他究竟是不是真的不记得自己。只是李质朴似乎,真的是睡著了。

    三年的时间,有时可作弹指一挥间,有时却是度日如年。

    〃哥哥,我今天去看叔叔了哦,还给他买了花……哈,什麽花?当然是玫瑰花啦!呃,哥哥,今天是情人节嘛,我当然要替你表示一下咯!〃……

    〃哥哥,你什麽时候放假,我好想你──啊,叔叔也说很想你!〃……

    〃哥哥,叔叔一个人回去了……我拦不住嘛,你为什麽不回来???〃……

    〃老大不要吓我好不好,四年的课程你要两年读完,我会被爸爸念叨死的呀,你不要这麽卖命嘛,我去把叔叔接回来好不好……〃……

    〃哥哥,你去哪儿啦,到处都找不到你!〃……

    他恢复的很好,身体也不错,胖了一点,笑起来依然是带一点羞怯的样子,然而已经全然是一副中年大叔的慈祥味道,骑著三轮车挣钱养活自己的时候,表情里带一股天真的豪迈和自在。

    李刚站在马路对面看他从一个斜坡拐弯上来,累得脸上有些发红,一点上去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他停下来,问路边一对母女要不要坐车,热情的笑容让李刚眼酸不已。

    不过你放心,我会在床上加倍讨回来的。喂,不要兜生意了,我这麽个大活人站在这儿,你为什麽不看过来?

    还不看过来!

    ──啊,还好那娘儿俩不坐车。

    李质朴慢悠悠骑车子,四处张望踅摸生意,忽然在马路对面看见一个瘦高的人影,穿的好高档的样子,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看他拖著行李箱,一定是个远客,今天狠狠赚一笔好买块肉吃!他掉转了车头骑到对面,笑呵呵地问:〃坐车吗?〃

    〃嗯。回家要多少钱?〃李刚眼里仿佛落了星星,发著亮地看著他。

    〃哦,给钱老子也不拉你,小兔崽子……〃李质朴从车上慢腾腾下来,抬手有些吃力地拍了李刚的肩膀一下,收回手的时候就抹了抹眼睛,〃好意思叫老爹拉你哟?〃

    碍於大街上人来人往,李刚花了几个深呼吸的时间克制自己拥抱这个老男人的冲动。

    〃走吧。〃李质朴把他的行李箱搬上车,推著车和李刚并肩沿著路边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忽然对面来了辆更破的三轮,老远地车主就打招呼:〃嘿,老李!车胎破了?!〃嬉皮笑脸,幸灾乐祸。

    李质朴笑起来就一脸喜色:〃呵呵,没有的事儿。〃

    〃哦,那就是熟人?这个……你亲戚吧?〃那人看李刚的衣著打扮,暗地里不由咋舌。

    〃我儿子!〃

    〃胡说吧!你才多大年纪,怎麽可能有这麽大的儿子?〃一脸的惊诧。

    李质朴没答话,他怕一张嘴就痛叫出来,身後那只揪著自己腰上的一小片赘肉的手,力气可比三年前按住自己的时候,大了不少。

    忽然一阵头晕──李刚响亮的声音炸起在耳边:〃他胡说的,我是他男人!〃

    李质朴当即想弃车逃亡,奈何那只捏人很疼的手紧紧箍在腰上,一点也不容挣扎,只得面红耳赤地用眼角余光目送那位〃同仁〃失魂落魄地离开,继续浑身僵硬地朝家里走。

    不知为何,被抱著也没有浑身发热,反而是脸上,从眼角开始烧起,渐渐红透了整张脸,连脖子上都受了波及,如同熟透了的果子,红豔豔地勾人咬一口。

    李刚低头看他窘迫十足的样子,波涛汹涌的欲火总算是稍稍被以汤止沸地缓解了一点。於是抱著这个男人,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往前走,渐渐步入自己想要的人生。

    这一世有你作陪,我就足够了——

    END

正文 第30章

    李质朴的目光渐渐涣散,浅眠过去,微微张著嘴,发出细微的鼾声。

    李刚躺著,看他淡然的眉眼,干了墨的笔轻描淡写出的鼻尖和薄唇,被生活所摧累出的皱纹,只觉得心酸。他转动眼珠看看窗子外的天色,已经是黄昏,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的淡淡暮色,像一床轻纱帐,勾的人睡眼朦胧,直想就这样睡下去,睡得一身皮肉都化了水,只剩下相连的枯骨,干净,纠缠得再也不分开……

    李质朴睡得毫无知觉,右手被覆在李刚的掌下,小指不时抖动一下,戳中李刚的掌心,李刚就掀起手掌往里看看,像个充满了求知欲的孩童。看了一会儿,他瞅著李质朴睡得很熟,就捉了那根作恶的小指,凑到唇边亲了一下。

    瞬间就退开了。张著眼睛小心地看李质朴。看完仍旧捉住那根小手指,将颤抖的嘴唇凑了上去。

    将呼吸都埋进父亲的手掌心里去,粗糙的手掌,常年在工地上做活所造成的各种伤痕,已经将原本的皮肤破坏殆尽,只有修长的手指,薄薄的手掌,还能稍稍窥见他少年时的模样。这手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抱过他,抚摸过他,还曾经重重落在自己的屁股上,也曾经饱含深意地拍在自己的肩上,这是父子之间几十年来唯一可称得上频繁的肢体接触,让李刚深深地迷醉在能够肌肤相亲的这一瞬间。

    他偎过去,像稚嫩而依恋的小兽,循著父亲的气息渐渐靠近,直到扑进了李质朴的怀里,将脸贴在微微起伏的胸膛前,侧耳听那心跳声。

    仿佛只有如此,才觉得有生命之感。

    李质朴胸前的皮肤被他的呼吸润湿了,不自在地翻动了一下身体,湿衣服贴在皮肤表面,像是一块湿淋淋的贴纸,印出了皮肤上的微笑沟壑。李刚犹豫著,撑起身体,伸出手指,不自主地打著抖,去解李质朴的上衣扣子。

    光洁苍白的胸膛,就坦露在自己面前了,李刚疑心著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诱惑,他的目光在淡粉色的乳珠上逡巡著不肯离去,仿佛注目两个尽责的哨兵。不知过了多久,室内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响动,李刚俯身在李质朴的面前,如同贪吃的孩童一般不知餮足地品尝著李质朴胸前挺立的蓓蕾。

    李质朴在昏沈的睡梦中发出无意义的呜咽,为了躲避这样恼人又略含著亲密意味的感觉,微微扭动著身躯,要脱离李刚强硬的桎梏。

    李刚哪里容他逃脱,整个身体压覆上去,一条腿顶在男人的腿间,恶意十足地磨蹭著,迫使男人发出更加响亮和淫靡的呻吟,口齿则一直在男人上半身流连。为了不留下痕迹,他收敛了牙齿和唇,只用舌尖一路描摹著这个男人的线条:嘴唇,僵硬得有些笨拙的舌头,细细的脖颈,平坦的,对一个男人来说有些过窄的胸膛,被口水润湿而挺立起来的幼小蓓蕾……李刚爱不释手,简直恨不得活吃了他,可是几次咬下去的瞬间,都没由来地心软了,退开了。

    李质朴瘫软了身体,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由著李刚在他身上试验初次的情欲。忽然他发出一声轻叫,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两朵红霞──李刚抬起头,盯著他不断一翕一张的鼻子,舔舔嘴唇,笑起来,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停歇,隔著裤子捉住李质朴已经硬起来的性器,充满了别样爱怜地抚摩。

    然而少年的手究竟还是生涩的,比不得李质朴自己躲在浴室里自渎的快慰,他难耐地扭动身躯,想要获得更加剧烈的快感,然而欲望的闸门迟迟不肯开启,而神智依旧陷在酒精的泥淖里不能自拔,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胡乱地往身上抓,并不尖利的指甲在雪白的胸膛上划出几道红痕,李刚捉住他的手按在床上,丝毫不理会几欲崩溃的李质朴,俯身去亲吻他方才抓出来的痕迹。

    〃嗯……啊……〃李质朴挺起了胸膛,下身无意识地在往李刚手里送,想要藉此获得更大的快感。

    李刚撑起身体,察觉到自己也已然情起,慌乱中带了些暗中偷窥一般充满了罪恶的快感,他的手灵巧地解开李质朴裤子的皮带,游鱼一般地钻了进去。

    李质朴似乎终於稍微满意了一些,转过头去将脸贴在被子上微微磨蹭著,眼角挑起一丝春意。

    手里的柱体发著烫,像是有什麽东西在跳动一般,连带著李刚的心,也乱蹦起来。他收紧手指,立刻听见李质朴惊悸地抽气声,恶作剧的心理得到了满足,他黏过去亲他的耳朵,色情十足地用舌尖舔弄薄薄的耳廓。

    身体的敏感之处不断被刺激,然而那刺激又恰恰卡在让他获得极致快感的关口,仿佛隔靴搔痒,惹得人情涌如潮,却无出口。李质朴混沌中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被煮沸了的高压锅,喘息的越来越厉害,还被人坏心地捂住了嘴──似乎有清凉的液体滑入喉咙深处,带给他一丝清凉。

    李刚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借著窗外越发沈郁的暮色,看著李质朴陷在床上的身体,精瘦的,如同一尾鱼,油光水滑,鲜美可口。囫囵吞枣地将刚才已经品尝过的地方重新光顾了一下,李刚直奔重点,骑在李质朴腿上,两手握住高耸而湿润的男性象征物。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全部把握住这个男人的生命。

    似乎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确保,这个男人,全副的身心都属於自己的。

    男人口中发出毫无意识地惊呼和充满了诱惑力的轻哼。李刚感到安全,因为这样生涩而敏感的反应,至少可以证明,这个男人一直过著一种相当程度的禁欲的生活。他想起那个曾经被自己恶毒而粗暴地驱逐的男人,黑色的眼睛里充满黑色的欲望,他觉得自己赶走了侵略者,而且还作为一个开垦者守卫了许多年,这个时候才算是真的胜利了。

    或者说,是胜利在望了。

    所以他现在要预支一些利息。

    两个小时以後,李质朴醒来了。他起初是睡著的,做了梦,越发地向著梦的深处,妙处去,神智却分明起来,挣扎著和身体分了家一般地直朝著清醒的世界拔腿奔去……等他睁开眼,耳朵里有了声音,心里才觉得,不枉负了一场好梦──儿子回来了。

    厨房里传来欻拉的炒菜声音,小房子里渐渐弥漫出一股家常的饭菜香气,勾得晚饭只喝了酒的李质朴,馋虫大动。

    他掀了被子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竟躺在儿子的床上,身上的衣服早换过了,却是儿子的旧衣裳,凭空大了一套,晃晃荡荡地反而像个少年人。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怔,呼吸和思绪都说不出地畅快,门上一响,他抬头去看,李刚穿著自己的围裙,推开门正往自己看。

    四目相对,即便没开灯也看得出李刚面上的羞赧。

    〃回来了。〃李质朴开口说话的瞬间,才发觉嗓子里梗阻难言。

    〃喝水吗?〃李刚递过来一只玻璃杯,半杯清水,漾著柔光。

    李质朴坐在床上,仰起头看著李刚,半敛的眉眼透出些许沈郁,斯文的薄薄嘴唇,微微上翘,似乎比平日里要丰润了一些──李质朴慌忙低下头,一边在心里为了这样不良的联想而自责,一边又忍不住地想要抬起头多看两眼。内心纠结的外在表现就是他下意识地抓了被子的一角,在手里绞紧再松开,再绞紧……

    李刚心里悬著一口气,生怕被李质朴发现什麽,清了清嗓子:〃衣服我都洗完了,晾起来了。晚饭在桌上。我……我回学校了。〃他转身要走,身後李质朴忽然狠狠吸了一口气,他心里一紧却也没停下来,到了客厅里转了一圈儿才发现自己没有把书包带回来,所以也更有了回学校的理由。

    刚拉开门,李质朴忽然从卧室里跌跌撞撞地冲出来一把抓住他後背的衣裳,因为要强忍著某种情绪而变得一片狼藉的脸上,分明是急切的挽留和想要亲近的表情。

    只是从卧室跑到大门口,几步路远,李质朴喘气。

    李刚静静数著自己的呼吸。

    〃今天别回去了,我们……爷俩吃顿饭吧?〃几乎是恳求的语气了,李质朴为了拖住他的身体而半哈著腰,又极力地抬头,仿佛要把身体撅成三段一般。

    李刚停顿一下,沈著地点点头。

    李质朴就越发小心地看著他的脸色,跟著他回到饭桌前,竟有一碟子油炸的花生米,金灿灿饱满圆润,旁边搁著今天下午自己就一直抱著的酒瓶子,里面剩了一两酒的模样。

番外 第31章

    油炸花生米,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了。

    没了李奶奶在乡间的田地,也就没了花生收获,他又懒得买,就当时为了守孝,戒了这个下酒物。

    不知道什麽时候李刚就学会做这个东西了。

    李刚腿长步阔,先走过去坐下,仿佛一尊塔般不动声色。李质朴心里存了亲近的意思,却还是惴惴不安,几步路的距离,还差点左脚绊住右脚摔了跤。因此坐下来,就更显得自己与李刚的差距,如同云泥。

    李刚先敬了李质朴一杯酒,到了唇边,又被李质朴惶急地抢了下去:〃别喝酒,你还上学……〃就小心翼翼地把酒杯摆在自己面前,低著头一副准备接受教育的模样。

    李刚装作没看见他的脸色,挑著眉毛笑:〃就你想得多,去年孙叔叔还撺掇我喝酒,说不会喝酒的男人不是真男人!〃

    李质朴也约莫想起来,就纠正他:〃哪里是去年,是你初二那年吧,你记错了。那时候,孙龄还在家……〃他有些伤感地看著酒杯:〃到现在还没消息,也不知道究竟怎样了,托人给他递消息,也没见回音。〃

    李刚伸手拿过了酒杯,喝了一半,剩下的端在手里,就著有些眩晕的视线去看李质朴,恍恍惚惚地看不分明,於是有些话,就说得轻松而直接:〃要是哪天我一声不响地走了,你会不会跋山涉水地到处找我?〃

    半天没听见回答,他追问了一句:〃就像找孙龄那样,找我?〃顿了一顿,终於还是问出来:〃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惜,连命都可以往那样的穷山沟里扔,只是为了找一个跟自己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的人……爸,我是你亲儿子啊。〃

    李质朴被那样伤心的目光看著,脸上烧起,直热到了耳朵上,讷讷不能成言。

    李刚看了他半天,终於还是被他窘迫的神情逗笑了,伸手去桌上拍拍李质朴僵硬握拳的手:〃放心!你儿子不是小气的人──就是,以後不能在为了不相干的人不管不顾了,尤其是,不能丢下我不管!〃说到後来,不由自主地又拿出了小孩子赌气一般的眼神,瞪视著李质朴。

    李质朴的手莫名地轻抖了起来,他低著头脸上有些绯红的颜色,眼睛左顾右盼,独独不敢去看李刚,话也说的支吾:〃他,怎麽是不相干的……我和你孙叔叔,那个是老朋友了,而且你和孙龄……〃眼见著李刚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听不见了。

    李刚的手肘压在桌子上,捉了李质朴的那只手,夹住关节骨,捏──李质朴疼的几乎哭出来,却分不出李刚究竟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还是真的很生气,只能从手指僵到肩头,竭力忍著眼泪。

    忽然就被松开了。

    他感激十足地望过去。

    不想李刚猛然起身朝他俯身过来,眼睛里是少年人特有的凶悍之意──李质朴一时受惊,没来得及躲开,两人的脸,就凑得很近了。

    近的能听见对方呼吸的声音。

    李刚呼吸之间还有高粱酒的香气,萦绕在李质朴的鼻息中。

    〃以後不要再喝酒了。〃李刚目中也有些不自在,喃喃叮嘱了这一句,就退回座位。

    李质朴拿起筷子,在桌上戳了一戳,本想戳齐了去夹菜吃,神思恍惚地不知戳了几下,等反应过来时,就看见李刚用惊异的目光紧盯著自己。

    他脸上一红,筷子掉下桌子。

    李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把自己的筷子递给他:〃用这个,我去拿。〃

    〃不用了,我捡起来自己去换。〃李质朴弯腰捡起来。

    李刚不耐烦地拿筷子敲了一下碗:〃叫你用就用,废话那麽多!〃皱著眉接过李质朴手里脏了的那双,起身去了厨房。

    李质朴握著筷子,无端地觉得,这原本轻巧的竹筷子仿佛重逾千斤。

    自此与李质朴约法三章,不让他再整天和酒瓶子作伴,李刚就开始谢绝老师的热情邀请,坚持回家吃饭,偶尔还会在家里〃留宿〃。看著李质朴脸上一天一天的喜色上扬,李刚一边窃喜不已,一边却暗暗叫苦,尤其渐渐入冬,李质朴即使再坚持一个人睡客厅的沙发床,李刚也断然不能同意。於是每每早上,都是李刚先起了床,洗完澡准备早餐,父子里围在小圆桌上吃完就互道〃再见,路上小心〃地一个去工地,一个去学校。

    也许是心情好了许多,李质朴脸上因为纵酒而造成的苍白渐渐被红润的脸色替代,整个人竟然比从前还胖了一些。

    这天早上,李质朴先醒来,这几乎是最近以来,很少有的现象了。因为以往,都是李刚先起床去准备早餐再来叫醒自己的,他常常感到老怀安慰,也是因为辛苦了二十年,终於可以任性地一直睡到吃饭的时间。

    他抬起头看看,深灰色的窗帘密密地挡住冬日清晨的阳光,室内是温暖的静谧。微微揭开身上的被子,李刚偎在他身畔,头枕在他胸前,两手抱著他腰,跷了一条腿压在他腿上,完全把他当成了大号抱枕。

    他抬手去摸摸李刚硬扎扎的头发,心里想著十几年前父子俩相依为命的时候,李刚也是喜欢这样抱住自己睡觉,一旦挣开了就不依不饶地搂上来。过了十几年,还是这样,他虽然老了,却还是李刚的父亲,这是谁,哪个女人,或者男人也好,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这样想了一会儿,就觉得很安全,如同冬夜里定会有一张干燥温暖的大床可以让自己沈眠带来的安全感。他伸手在被子里,摸到李刚扶在自己胸前的手,轻轻握住了。他想,这是自己的儿子,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唯一的继承,唯一可以用全部的心肝去爱的人。谁能一世不见别离生死?所以能有二十年的陪伴,已经很不错,李质朴深心里觉得,已经很满足。

    所以在儿子向自己提出以後不能再喝酒的要求时,他怀著一半欣慰一半羞愧的心情欣然接受。若说前二十年,是亲情和互相之间的依赖将两人栓在一起,那麽後二十年,他也依然希望,是父子之间的情谊维系著风筝与放风筝的人一样的关系,而非世俗所谓的义务和血缘。

    所以他听从,听从自己後面二十年的希望和寄托。

    忽然手上一紧,李刚唰地一下从被子里抬起上身,仿佛受了惊般愣愣看著李质朴,睡眼朦胧地透著懵懂的可爱。李质朴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李刚四五岁的时候,几乎要伸手上去给他揉揉眼睛和脸蛋了。

    李刚把李质朴的手从被子里抓出来,低著头看了半天,脸上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麽了?不认识老爸了?〃李质朴凑上去打趣,怕他早上睡惊了心,赶紧去打岔。

    李刚愣了许久,终於反应过来,慢慢松了手,忽然又往床铺中间一扎,嘴里嘟囔著:〃我不起床了,今天你做饭。〃

    李质朴给他把被子盖上,隔著被子拍拍他屁股:〃行,今天吃饺子。〃说完他走到床头把日历撕掉一页,看著上面红红的〃除夕〃二字笑了一笑。

    去年的除夕,李质朴一个人流落在外地火车站,没能坐上回家的车,留下李刚一个在家过年,最後还是和孙治云夫妇一起过的节,所以今年一到过年李刚就有点〃旧事重提〃的心情,闷闷的不太高兴,连同学打来电话约他大年初一一起去给老师拜年也懒懒地回绝了。

    李质朴存了十万分虔诚的心要跟他赔罪,所以这个春节就照李刚的想法,只有父子二人。李质朴是枪,李刚就是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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