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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唯一(父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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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什麽条件?你跟哥哥在说什麽?〃少年像是被注了水的植物,一瞬间鲜活起来,扒在罗翼的手臂上,只是罗翼脸色一阴,他立刻知趣地松手躲在一边了。

    然而罗翼心事重重的样子,并没有像往常般对他说教一番,反而意兴阑珊地叹了一口气,这使得少年对於凭空冒出来的这个哥哥,更添了好奇心和钦佩之情。

    李刚这几天大为头疼。

    医生不知得了罗翼的什麽授意,一直搪塞著不肯告诉他李质朴的病情,而要求转院也遭到了强硬的阻拦,李刚陡然间生出了在这方寸之地的困兽之感。

    李质朴的状况并没好转,除了在自己出神的时候会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之外,即便被迫和李刚对视,也会极其鸵鸟地闭上眼睛,此外,连一句话也不肯说。

    李刚害怕这种自闭倾向会越来越深。

    然而更让他头疼的却是半路杀出的弟弟,每天出来进去地跟在身後问东问西,还不知死活地试图跟一脸迷茫的惶恐的李质朴对话,直到被罗翼大发雷霆地从病房里拎出去,声称要〃关在酒店里一步都不让离开〃,李刚耳边才清净了。

    可是隔了不到半天,少年鬼魅一般地再次出现在病房里,李刚几乎忍不住要把那个赖在李质朴床前的纤细身影折断了冲进厕所里。

    〃哥哥,叔叔得的什麽病?〃

    〃哥哥,你跟爸爸到底在做什麽交易?〃

    〃你为什麽还不答应,你不想让叔叔快点接受治疗吗?这样拖下去,会很危险的!!〃

    〃哥哥,你回来吧,你回来了我就有伴了,我们一起对付怪兽爸爸……〃

    〃哥哥我错了你不要扔我出去……〃

    李刚把眼泪汪汪的少年堵在门外,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你回去告诉你父亲,我宁愿和他死在一起,也不可能放弃这个男人,他病了,残了,我都养他一辈子。读不读书都不重要,我父亲也是用一个人的力量负担两个人的生活,我也可以,所以请你父亲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少年踮起脚尖趴在玻璃上往里看,原本是做戏憋出的眼泪,此时终於不争气地流了满脸,他喃喃自语:〃哥哥,其实我跟爸爸一点都不亲啊……〃

正文 第29章

    李刚一通狂奔,心口激痛,却分不清楚究竟是因为跑得太厉害,还是因为某种有别於血脉的东西一直在心里冲突奔流,无法宣泄所造成的拥堵感。他停下来,弯下瘦长的腰,用手捂住了胸口,在楼道里喘著气。

    下午四五点的时刻,楼道里很近,只有不甚透明的老旧玻璃,透进来黯淡的光线,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影子,模糊不清的一个狭长轮廓。即便用了十分的力气去分辨,也还是蒙昧的,就像每每出现在梦中的那个人的身影,他心里知道是谁,知道那个人的脸长的什麽样子,知道他的身体是软是硬,知道他的头发是软软的摸在手心里就像一块缎子──却偏偏不能说,就连在最最私密的梦里,也不能说个明白……

    无端地害怕。

    从一年前就开始折磨著他的莫名的感情。

    原以为刻意的疏远,躲避,彼此不要靠的太近,会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每每在目光触到那个人的一颦一笑之後的瞬间,所有的堡垒都统统崩坏。一起睡觉过後的早上,不能自持的情动,已经不算什麽了,他在长久的压抑下已经学会自己在被窝里纾解自己而不带一丝一毫的自渎感──却无法抑制住怦然的心动。忍到牙根都被自己咬得生疼,手心里一阵一阵地紧缩,也不想将目光从那个人身上移开。

    若是目光也有能量,一直吸附的力量,恐怕那个人的身体,早就被吸进自己的眼睛里,在嘴里含化了,流进身体的每一处,才能让四肢百骸都重生般充满新生的力气。

    只是他一想起那个人看著自己时眼睛里灼灼的希望,就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拖拽著,离他越来越远。

    他一点也不想承认,他是那个人的儿子。

    可是他更加不想放开两人生命中唯一的羁绊,就好像虚无的血缘关系可以将从前毫无感情的母子俩栓在一起一样──他愿意,就这样一直维系著那一根线,做他的风筝。

    他终於喘匀了气,努力平复情绪,深吸几口气,像是为了应付接下来不平稳的呼吸一样储存此时难得的镇定,捏紧拳头再松开,几次之後终於敲响了门。

    按常理来说,这个时候李质朴是不会在家的。这半年多他虽然不太去工地干活,只是和孙治云夫妇俩齐心经营後来又续租的蛋糕店,却还是习惯了每天晚饭时才回来。李刚高二正式开学以後说不回家吃晚饭,他就更有了过〃夜生活〃的时间和理由,李刚有几次晚饭後回家,他都不在。

    李刚心不在焉地敲了几下门,就自己掏钥匙开了门。

    居然有人。

    他禁不住心里一惊,脚步硬生生顿在门槛上。

    屋里隐隐有水流的声音。

    李刚静静数著自己的呼吸,也不知过了几秒还是几分锺,他慌张地摔上门冲进了浴室。

    水流了满地,几乎要漫到外面的厨房地面上。李质朴歪在马桶旁边,半个身子浸在水里,基本堪堪堵住地漏的口,所以花洒里的水才积了这麽多。

    李刚冲过去把他扶起来,被花洒浇了满头的温水,也无心去计较,只是拍著李质朴苍白的脸,一迭声地叫他〃爸爸〃。

    李质朴勉强掀起一帘眼皮,黑色水润的眼珠子里映出他的半个头,旋即又合上,仿佛黑珍珠沈进了白沙。只是他还是扔了手里的酒瓶,仿佛仅凭著一点本能,揪住了李刚上衣的衣襟,不肯松开。

    李刚把他扛起来穿过厨房,回到卧室。床上是簇新的被子枕头,丝毫没有使用过的痕迹,他看了心里无端一紧,气急败坏地将李质朴扔到床上去,仿佛把没有一丝褶皱的床单揉皱了破了,心里才会舒服一点。

    李质朴哼哼了两声,就咂了咂嘴,往床上更温暖的地方钻去,身上的湿衣服也没有自己脱的意思,只是不断用被子捂住凄冷的皮肤。

    李刚瞪著他醉梦中迷迷糊糊的动作,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许久,他上前去,一把掀起被子,看著李质朴瞬间缩成一团抱住自己取暖的样子,咬了咬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沈的冷笑:〃还喝啊?怎麽没喝死你呢!〃

    他没料到李质朴竟然没有睡著,听了这话,水润润的黑眼珠又在眼睛里亮了一下,含著让他看一眼就心惊肉跳的悲哀。只是李质朴并没说话,他接著闭上了眼睛,也不去摸索被子,只是抱著自己的双肩微微战栗著,仿佛要入睡。

    李刚一个箭步上去将他扒翻在床上,肚皮朝上的李质朴一脸死色,让他心里越发惊跳,甚而是愤怒,为他如此不珍惜自己。他吼出来,同时出现的还有眼睛里一时忍不住的泪水:〃你这样干什麽?是不是嫌我烦,要我现在就自力更生?〃

    李质朴不回答,执拗地翻转身体,将自己抱住,下颌微微朝内收起,仿佛在做著一场不愿有人打扰的美梦。只是那张脸仿佛一夕之间变得苍老,许多褶皱里都藏著为人父看见子女长大离开自己时的欣慰的悲凉。

    〃你……你看看我。〃李刚心里砰砰地跳,他不清楚两个人之间出了什麽问题,只能小心翼翼地去问。他脱了鞋去床上,从身後抱住李质朴。

    怀里忽然温暖了起来,就好像抱住的分明不是一个浑身湿透的落魄男人,而是自己整个的希望。

    李质朴在他手臂中间瑟缩了一下。

    李刚执著地靠过去,收紧手臂将他抱紧。

    良久,李质朴忽然发出一声低沈的呜咽,弯著腰用颤抖的双手握住李刚放在他身前的双手,搂在胸前。

    李刚用温暖宽厚的胸膛给他取暖,忽然间发现,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自己的肩膀,已经很宽阔,宽到足以将这个男人抱在怀里,收紧臂膀,让他贴著自己的心胸。他让自己的身体,和李质朴的後背紧紧贴在一起,低头在他耳边说著话。他轻声地叫他爸爸,仿佛是为了弥补李质朴之前感情上的巨大失落一样,用幼儿才有的绵软声音,叫了许多次。

    李质朴沈醉地听著,闭著的眼睛微微弯起来,密密的一排睫毛轻轻颤动著仿佛蝴蝶的翅膀。

    李刚看的入了神,翘起一根手指,指尖沿著睫毛的末端一路滑行到了眼角,又顺著鼻梁滑倒嘴角,微微翘起来的上唇,仿佛执拗的小孩子在赌气。他胸中蓦地升起一股自己仿佛担当著教育孩子的大任一般的豪迈感,不禁带著宠溺的心情去将李质朴抱得更紧。

    〃你不要再喝酒了,好不好?〃摊开了手掌,在李质朴渐渐放松下来的身体表面摸索著,抚摸著平坦的有些骨感的胸膛,似乎是要抚平李质朴心中的伤痛,赶走沈积的抑郁。

    哪知道只是这样温言软语的一句话,竟撩起了李质朴压抑已久的怒火,他在床上不甚清醒地胡乱翻动身体,挣脱李刚的手臂,一时脸被压在被子上,发出呜呜的声音。李刚好心去拉他起来,他暴怒地甩开儿子的手,摊在床上喘气,鼻尖上微微起著皱,细长的眉都聚到眉心哪里去,显示出他此时纷乱的心绪。

    李刚侧身躺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看著,看了一会儿,就悄悄挪的近一些,细细数著他爹睫毛的数目。

    李质朴躺了一会儿,忽然拿手背去抹眼睛,手背上都湿了就换手心抹,谁知眼泪越来越多,他终於抑制不住悲愤的哭声:〃你个坏崽子,你长大了,就不肯跟你爹亲近了!〃

    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李刚在心里颓然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伸出手去,覆盖住李质朴因为酗酒而变得消瘦的手,叹息著喊他:〃爸……〃

    李质朴浑身一僵,愣愣地转过头看著李刚,脸上如同被水洗了一遍。眼神还是执拗地显露出从来没有过的凶狠,他口齿不清地喃喃地说:〃你,你小子长大了。长大了,就飞走了……老家夥,我是老家夥了……〃

    李刚讶异地挑一挑眉。在他的记忆中,李质朴是从来不说这样的话的人,他所有的,只是淡然的眉眼,微笑,宽容的爱护,对自己可说的上是百依百顺,虽然因为他天生的寡言少语,跟自己很少进行情感上的交流,但是李刚从来不觉得自己在道德或者感情上有任何的缺失──当然,是在他完全洞悉了自己对於父亲别样的情感之前──他很喜欢在建筑工地上的工作,因为和一帮豪爽的男人在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总是最符合一个男人的天性的,况且他已经算得上是老资格,随时可以在徒弟面前摆摆谱;工资都是用汗水换来的,虽然不足以让两人挥金如土,究竟供应的上父子两人安然生活──父慈子孝,曾经某个人是这样定义他们的,似乎,也并不偏颇。

    李刚不能放心地把李质朴的话当成是普通的醉话,他俯过身去把脸凑在李质朴的眼前,两个人呼吸相闻,李刚眩晕的视野里只有李质朴的一双沈沈黑眸。

    李质朴忽然惊声尖笑起来:〃你……你脸红了!〃他说著,身体往後退,在床上滑出一片水痕,一手摸上李刚的脸颊,缓缓摩挲著,眼睛里渐渐又有了醉意:〃小子,儿子……〃

    李刚覆上他单薄的手掌,用温热的掌心去暖那枯骨一般的手。

正文 第49章

    〃你好好考虑一下。出了这样的事情,学校是不能再去了,这里最好也不要再待。你对他……既然如此,你完全可以把他交给我,尽快完成你的学业,再用你的工作所得偿还我预先支付的医药费,如何?〃尽管做出了巨大的让步,罗翼还是担心地望著一直不肯松口的李刚,他不明白为什麽这个孩子,一点也不懂得变通。

    〃我想自己照顾他。〃

    〃李刚,不要因为我是你的父亲就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第一你不是专业的护理人员,第二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相信你的养父若是清醒,也不会同意让你荒废自己的少年时光,守在他的病榻前!〃罗翼缓了一口气,〃而且医生说,现在要让他尽量平静下来,远离会给他带来刺激的人和事,李刚,这样的条件只有我能提供,而我要的,也只不过是你稍微对我亲近一点。〃

    李刚静静地望著他不置可否,然而罗翼却有心惊的感觉,不知是不是自己太过急於求成,给李刚造成了巨大的压力,所谓的父子亲情反而一点也没有培养出来。因为那样平静的目光让罗翼觉得被看穿了一样地不自在,然而李刚紧闭著嘴一点也没有客套的意思,干坐了一会儿,随行而来的秘书适时进来汇报生意上的事情,他借故离开,不觉松了口气。

    李刚站起来也准备告辞,和罗翼父子比起来他觉得自己太草根了,格格不入的感觉像海绵里深藏的刺,总是出其不意地扎得他心惊肉跳,比如现在,罗少远突然从房间里炮弹一样冲进他怀里,仰起粉嫩的脸撒娇:〃哥哥,带我出去玩嘛?〃

    〃不行,我要去医院。〃李刚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刺蝟,可是虽然感到抱歉,却仍然想要保持这种距离。

    〃不要去医院了,你看你这些天在医院里熏得,像个老头!哥哥,我们出去走走,我一个人呆在这儿也怪闷的。〃罗少远比李刚矮了一个头不止,所以仰起脸让一双黑沈沈的眸子洒满了阳光的时候显得格外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父亲不陪你的吗?〃李刚忽然想起自己的童年,不知道究竟自己是李质朴的影子呢,还是李质朴是他的影子,总之整个童年的脚步都是伴随著另一双大脚踏下的,直到──直到他的脚慢慢地穿不进李质朴的旧鞋子。

    罗少远低下头,脚跟著地站在地上晃悠著,两只手却还紧紧抓著李刚的手腕,甕声甕气地说:〃他很忙……〃

    李刚转过眼,他几乎已经料到等到男孩子抬起眼,自己定会再看见那一双水润的黑眼睛,仿佛漾著有些悲伤的柔光,让自己不忍拂逆。

    李质朴仍旧昏昏茫茫地,渐渐地连李刚的脸也有些认不出了,医生不得不告诉他,李质朴因为巨大的心理刺激已经产生了自闭的倾向,如果不能够转到更大规模的医院进行治疗,也许病情会越来越严重。

    罗少远警觉地盯著李刚,一看他皱著眉头的样子立刻就上去抓住他的手:〃哥哥,爸爸已经买了票,我们明天就走,去最好的医院给叔叔治病!你别担心!〃

    李刚心里一刺,接著又一暖,只得苦笑著抬手摸摸少年的头。

    〃那,哥哥,你带我去走走嘛……〃罗少远贼心不死,粉嫩嫩的嘴唇微微撅起来,分明一个不懂事的小娃娃。

    可是李刚知道他只是单纯而好心地想自己不要太过悲伤,何况走之前去自己生长的地方看一看,带走一些回忆以供来年回味,背井离乡的萧索感也会稍减。

    於是去了出生的地方,房子已经被原来的纺织厂租了出去,李刚记忆里那个身材胖大的租房的女人早已经换了别人,只是水泥的院子又破损了不少,现在住著的老人说,孙子很顽皮,所以住了几年院子就显得更老旧。

    〃哥哥,我上生物课,老师让我们自己种植物,我有在花园里种葡萄哟!〃少年自然而然挽著李刚的手臂,看著院子里沐著冬日暖阳的枯黄植物说,〃也许明年夏天就可以结出果子啦!〃

    正喋喋不休地说著,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罗少远接起来唯唯诺诺地听完,抬起头冲李刚不好意思地笑笑:〃爸爸说,要早点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走。〃

    李刚点点头,看著少年落寞的神色心里有些软有些可怜他:〃你是不是很少出门?〃

    少年低下头,犹豫了许久才点头,马上又抬起头来正直状地澄清:〃哥哥,我没有贪玩所以叫你带我出来的……〃

    李刚不以为意地笑笑,抬手拦了一辆三轮车,相识以来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拉著他上了车。

    〃去哪儿?〃罗少远一脸新奇。

    〃去……〃李刚沈吟一会儿,忽然深情款款地说,〃去定情的地方。〃若是平常,一向自诩为大男人的他肯定浑身抽搐一下,然而如今能够对著说那些酸的甜的话的人病歪歪倒在床上,他心里牵挂得厉害,鼻子就酸了起来。

    罗少远一路都好奇非常地往外探头,看著不一样的风土人情,等到下了车,河边古朴厚重的城墙,第一时间吸引了他,他奔过去:〃哥哥,这个是,是文物吗?〃

    文物早在翻修的时候就运走了,现在只是仿建的,沿河两岸都是青色的城墙,像是披著厚厚的时光的青苔,让人顿时生出一种沧桑感。

    李刚恍恍惚惚地想起那年下著雪的除夕,自己如何莽撞地做出了让两个人都心烦意乱的冲动之举,之後的种种现在想起来都恍如昨日,只是那个陪著自己的人,已经不再强健了。手心里一阵一阵地发著紧,仿佛恐高的人站在摩天大楼顶上俯瞰下来,眼睛里绷紧得眼泪几乎要蹦出来。

    〃哥哥,你在这个地方,跟谁定了情呀?〃罗少远含糊不清地问道,他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块糖板子,一边吃一边被糖丝黏得直吸气,一派天真可爱。

    李刚回头看看冬日枯水的河床,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洒然一笑:〃走吧。〃

    就此别离。

    爸爸,我带你一起走。

    来到s城已经半个月,李刚在罗少远不依不饶的纠缠下陪他住在罗家的大宅里,只是罗翼并不经常回来,偶尔会面也都很快被罗少远以各种各样的借口迅速隔离两人──罗少远不知为何,始终不愿意李刚和罗翼正面交锋。

    也许,只是孩子特有的浓烈的占有欲?一边被罗少远拼了命地往花园里拽,一边出神地想,所以走的不快,罗翼远远站著看著两人,脸上浮现难得的笑意。

    忽然,李刚听见罗翼开了口:〃你出去上学的手续已经办好了,过了阳历年你就过去吧。〃

    李刚猛地回头。

    罗翼冲他点点头:〃走之前多陪陪你……父亲。〃现在的罗翼,似乎已经完全被李刚和罗少远之间毫无隔阂的兄弟互动所吸引,以至於经常在不知不觉中向李刚的习惯做出妥协。

    李刚因了那最後一个词,冲他感激地一笑,之後快步跟著罗少远去了刚刚落了一场小雪的庭园。

    罗翼站在空阔的厅堂里,对著虚空悄声私语:〃嘿,宝贝,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可是,人世间那个能陪我终老的人,再也寻不见了。

正文 第30章

    李质朴的目光渐渐涣散,浅眠过去,微微张著嘴,发出细微的鼾声。

    李刚躺著,看他淡然的眉眼,干了墨的笔轻描淡写出的鼻尖和薄唇,被生活所摧累出的皱纹,只觉得心酸。他转动眼珠看看窗子外的天色,已经是黄昏,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的淡淡暮色,像一床轻纱帐,勾的人睡眼朦胧,直想就这样睡下去,睡得一身皮肉都化了水,只剩下相连的枯骨,干净,纠缠得再也不分开……

    李质朴睡得毫无知觉,右手被覆在李刚的掌下,小指不时抖动一下,戳中李刚的掌心,李刚就掀起手掌往里看看,像个充满了求知欲的孩童。看了一会儿,他瞅著李质朴睡得很熟,就捉了那根作恶的小指,凑到唇边亲了一下。

    瞬间就退开了。张著眼睛小心地看李质朴。看完仍旧捉住那根小手指,将颤抖的嘴唇凑了上去。

    将呼吸都埋进父亲的手掌心里去,粗糙的手掌,常年在工地上做活所造成的各种伤痕,已经将原本的皮肤破坏殆尽,只有修长的手指,薄薄的手掌,还能稍稍窥见他少年时的模样。这手掌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抱过他,抚摸过他,还曾经重重落在自己的屁股上,也曾经饱含深意地拍在自己的肩上,这是父子之间几十年来唯一可称得上频繁的肢体接触,让李刚深深地迷醉在能够肌肤相亲的这一瞬间。

    他偎过去,像稚嫩而依恋的小兽,循著父亲的气息渐渐靠近,直到扑进了李质朴的怀里,将脸贴在微微起伏的胸膛前,侧耳听那心跳声。

    仿佛只有如此,才觉得有生命之感。

    李质朴胸前的皮肤被他的呼吸润湿了,不自在地翻动了一下身体,湿衣服贴在皮肤表面,像是一块湿淋淋的贴纸,印出了皮肤上的微笑沟壑。李刚犹豫著,撑起身体,伸出手指,不自主地打著抖,去解李质朴的上衣扣子。

    光洁苍白的胸膛,就坦露在自己面前了,李刚疑心著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诱惑,他的目光在淡粉色的乳珠上逡巡著不肯离去,仿佛注目两个尽责的哨兵。不知过了多久,室内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响动,李刚俯身在李质朴的面前,如同贪吃的孩童一般不知餮足地品尝著李质朴胸前挺立的蓓蕾。

    李质朴在昏沈的睡梦中发出无意义的呜咽,为了躲避这样恼人又略含著亲密意味的感觉,微微扭动著身躯,要脱离李刚强硬的桎梏。

    李刚哪里容他逃脱,整个身体压覆上去,一条腿顶在男人的腿间,恶意十足地磨蹭著,迫使男人发出更加响亮和淫靡的呻吟,口齿则一直在男人上半身流连。为了不留下痕迹,他收敛了牙齿和唇,只用舌尖一路描摹著这个男人的线条:嘴唇,僵硬得有些笨拙的舌头,细细的脖颈,平坦的,对一个男人来说有些过窄的胸膛,被口水润湿而挺立起来的幼小蓓蕾……李刚爱不释手,简直恨不得活吃了他,可是几次咬下去的瞬间,都没由来地心软了,退开了。

    李质朴瘫软了身体,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由著李刚在他身上试验初次的情欲。忽然他发出一声轻叫,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两朵红霞──李刚抬起头,盯著他不断一翕一张的鼻子,舔舔嘴唇,笑起来,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停歇,隔著裤子捉住李质朴已经硬起来的性器,充满了别样爱怜地抚摩。

    然而少年的手究竟还是生涩的,比不得李质朴自己躲在浴室里自渎的快慰,他难耐地扭动身躯,想要获得更加剧烈的快感,然而欲望的闸门迟迟不肯开启,而神智依旧陷在酒精的泥淖里不能自拔,他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胡乱地往身上抓,并不尖利的指甲在雪白的胸膛上划出几道红痕,李刚捉住他的手按在床上,丝毫不理会几欲崩溃的李质朴,俯身去亲吻他方才抓出来的痕迹。

    〃嗯……啊……〃李质朴挺起了胸膛,下身无意识地在往李刚手里送,想要藉此获得更大的快感。

    李刚撑起身体,察觉到自己也已然情起,慌乱中带了些暗中偷窥一般充满了罪恶的快感,他的手灵巧地解开李质朴裤子的皮带,游鱼一般地钻了进去。

    李质朴似乎终於稍微满意了一些,转过头去将脸贴在被子上微微磨蹭著,眼角挑起一丝春意。

    手里的柱体发著烫,像是有什麽东西在跳动一般,连带著李刚的心,也乱蹦起来。他收紧手指,立刻听见李质朴惊悸地抽气声,恶作剧的心理得到了满足,他黏过去亲他的耳朵,色情十足地用舌尖舔弄薄薄的耳廓。

    身体的敏感之处不断被刺激,然而那刺激又恰恰卡在让他获得极致快感的关口,仿佛隔靴搔痒,惹得人情涌如潮,却无出口。李质朴混沌中只觉得自己如同一只被煮沸了的高压锅,喘息的越来越厉害,还被人坏心地捂住了嘴──似乎有清凉的液体滑入喉咙深处,带给他一丝清凉。

    李刚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借著窗外越发沈郁的暮色,看著李质朴陷在床上的身体,精瘦的,如同一尾鱼,油光水滑,鲜美可口。囫囵吞枣地将刚才已经品尝过的地方重新光顾了一下,李刚直奔重点,骑在李质朴腿上,两手握住高耸而湿润的男性象征物。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全部把握住这个男人的生命。

    似乎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确保,这个男人,全副的身心都属於自己的。

    男人口中发出毫无意识地惊呼和充满了诱惑力的轻哼。李刚感到安全,因为这样生涩而敏感的反应,至少可以证明,这个男人一直过著一种相当程度的禁欲的生活。他想起那个曾经被自己恶毒而粗暴地驱逐的男人,黑色的眼睛里充满黑色的欲望,他觉得自己赶走了侵略者,而且还作为一个开垦者守卫了许多年,这个时候才算是真的胜利了。

    或者说,是胜利在望了。

    所以他现在要预支一些利息。

    两个小时以後,李质朴醒来了。他起初是睡著的,做了梦,越发地向著梦的深处,妙处去,神智却分明起来,挣扎著和身体分了家一般地直朝著清醒的世界拔腿奔去……等他睁开眼,耳朵里有了声音,心里才觉得,不枉负了一场好梦──儿子回来了。

    厨房里传来欻拉的炒菜声音,小房子里渐渐弥漫出一股家常的饭菜香气,勾得晚饭只喝了酒的李质朴,馋虫大动。

    他掀了被子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竟躺在儿子的床上,身上的衣服早换过了,却是儿子的旧衣裳,凭空大了一套,晃晃荡荡地反而像个少年人。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怔,呼吸和思绪都说不出地畅快,门上一响,他抬头去看,李刚穿著自己的围裙,推开门正往自己看。

    四目相对,即便没开灯也看得出李刚面上的羞赧。

    〃回来了。〃李质朴开口说话的瞬间,才发觉嗓子里梗阻难言。

    〃喝水吗?〃李刚递过来一只玻璃杯,半杯清水,漾著柔光。

    李质朴坐在床上,仰起头看著李刚,半敛的眉眼透出些许沈郁,斯文的薄薄嘴唇,微微上翘,似乎比平日里要丰润了一些──李质朴慌忙低下头,一边在心里为了这样不良的联想而自责,一边又忍不住地想要抬起头多看两眼。内心纠结的外在表现就是他下意识地抓了被子的一角,在手里绞紧再松开,再绞紧……

    李刚心里悬著一口气,生怕被李质朴发现什麽,清了清嗓子:〃衣服我都洗完了,晾起来了。晚饭在桌上。我……我回学校了。〃他转身要走,身後李质朴忽然狠狠吸了一口气,他心里一紧却也没停下来,到了客厅里转了一圈儿才发现自己没有把书包带回来,所以也更有了回学校的理由。

    刚拉开门,李质朴忽然从卧室里跌跌撞撞地冲出来一把抓住他後背的衣裳,因为要强忍著某种情绪而变得一片狼藉的脸上,分明是急切的挽留和想要亲近的表情。

    只是从卧室跑到大门口,几步路远,李质朴喘气。

    李刚静静数著自己的呼吸。

    〃今天别回去了,我们……爷俩吃顿饭吧?〃几乎是恳求的语气了,李质朴为了拖住他的身体而半哈著腰,又极力地抬头,仿佛要把身体撅成三段一般。

    李刚停顿一下,沈著地点点头。

    李质朴就越发小心地看著他的脸色,跟著他回到饭桌前,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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