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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刀传奇-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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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雪独樵


楔子 引子

细雨初晴,清风徐来,翠竹依依,舞姿婆娑,使人感到大地如洗的新美,爽气得沁人肺腑。

云气和水光氤氲之处,苍松和翠竹交映之间,山坡中间现出几间低矮的茅屋,几丛翠竹环绕,显得素洁典雅。

茅屋前有一株巨大的古松,叶繁如盖,树身粗有数人合抱。树阴下,一张石桌,两张粗糙但结实的竹椅。

一青袍老者坐在一张椅子上正闭目品茗。他右手抚在茶壶下,左手拿一只粗陶小荼杯。双手很粗糙,经络清晰,显得稳健而有力。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刻满沧桑的痕迹。胡须已经花白,但修剪得很整齐,谁都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做事有条理的人。

离老者不远处,有一块丈余的空地,空地上埋着十余根木桩。一劲服少年在木桩中苦练刀法,稳稳雪亮的刀芒夹着“哧哧”的风声,在木桩间不住地滚动。

他额头上汗如雨下,衣衫已浸湿了好大一块。显然,他已练了好一段时间,但这少年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老者缓缓放下茶杯,依然闭着双眼,忽然道“反复练了一百四十九遍,却丝毫没有进境。记住:不要死练招式!”

少年手中的刀突然爆出六团光芒,挟着风雷之声飞卷而出,然后抽刀收式,愣了半天才挠着头皮道:“那我应该怎样练?”

老者道:“文人中有‘忌参死句’之说,简言之,就是说如果把问题看得太简单,看得太死,往往就走上‘参死句’的道路。高深的道理到最后往往是相同的,学也如同文章,不管怎样练都行。但有一点,既不能一味得死练,更不能练死!”

“我还是不懂!”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擦着汗走到石桌边,坐在竹椅上才又道:“爷爷在江湖上的名号是‘刀剑双绝’,而您的这‘刀剑十八式’独步武林,在江湖上难逢敌手。我照您的练,怎么又练错了呢?”

“傻孩子!”老者睁开眼睛,一顿道:“爷爷的名号虽叫‘刀剑十八式’只是即像刀法又似剑招的招术。”

少年一笑道:“爷爷真了不起!”

老者笑了,语重心长地道:“你要记住:任何招式都是死的,但人是活的!”“我还是不太明白!”少年人道。

老者眼光投向苍翠的远山,缓缓道:“当你的对手持兵器向你攻时,你可能会用‘刀剑十八式’中的任一招去反击,甚至你会想用种不同的招式去对会他。但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你也不可能有超于它的时间,去一一试用你所想的招式。这时,你必须用一种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将你的对手击倒,甚至不必考虑是何招式,姿势是否准确,只要是有效,这一招式就是最高明的武功!”

“不”,老者摇摇头,又道:“武功:是武要下苦功去练,才能是武功!让你用简洁、有效的招式,是让你及潜意识应变还招!”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好了,今天先练到这儿,我给你讲个前辈的故事!”老者说着,喝了一口茶,又道:“江湖中有名的‘不惑先生’著过一书《江湖春秋史》,其中曾载:数十年前,武林中一个不能练高深武功的人,做了武林盟主……”

少年摇头打断道:“我至少听您说过八百遍了。”

“住嘴!”老者训斥道:“小孩子知道什么!”

少年道:“我曾向武林中人打听过,还有来看您的朋友,他们都摇头,也只有您老人家常常谈起!”

“唉!”老者叹了口气,一顿又道:“江湖中人其实都不甘心,一个那样的人做武林盟主,此事提起来,颇令他们汗颜,你想他们会提吗?”

“那么,他如何又做了武林盟主?”少年瞪着困惑的眼睛问。

老者缓缓道:“那是因为他的刀,让所有武林中人都折服了!”

少年看了一眼斜倚桌边的自己常用的刀,若有所思地道:“他的刀,一定是比这把‘雪影惊鸿刀’还要好的宝刀?”

“不”,老者摇摇头道:“你错了,他的刀是一把不能再破的破刀!”

“破刀?”少年惊呼了一声,复苦笑了一下,才道:“那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不准这样说!”老者语气颇为严厉,一顿又道:“他之所以用破刀,是抓住了所有江湖人士的心理弱点。武林中人都会在他亮刀的那一刻,又想生气又想笑,那种被轻视的感觉是无法忍受的,那一瞬间都会推动防范。而他所制用的也恰恰是这电光火石般的一瞬,将对手击倒!”老者说着,眼光中流露出向往之色,叹道:“绝顶聪明的奇才!”

少年怀疑地摇头:“好像不大可能吧!”

老者忽然叹了口气:“你一定要记住:练武要使用适合自己的方式,专心将其练到最高境界,你也会成为顶尖高手。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只有不去做的事!”说着,精光闪闪的眸子盯着少年的脸,一字一顿道:“你一定要记住!”

少年忽然笑了笑:“记住不难,不明白的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扛着一把破刀,又如何折服整个江湖?”

老者倒了一杯茶,才道:“当初,我见到‘不惑先生’的《江湖春秋史》时,也很怀疑。但当我知道整个事情后,我才相信都是真的!”

“噢?”少年道:“爷爷,您能不能仔细讲讲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好吧!”老者微笑着点点头,道:“他生于武林世家,当时被称作‘傻二少’……”

“先等等!”少年打断道:“您不是说他是绝顶聪明的奇才吗?怎么又会被称作‘傻二少’?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老者微微一笑,忽然问道:“你说一两银子多还是十两银子多?”

“当然是十两银子多喽!”少年疑惑道。

“哈哈……”老者爽朗地笑了,笑得心里直发毛,捏捏鼻子,讪笑道:“除非傻子不知道哪个多!”

老者笑罢,道:“这位前辈幼年时的一个除夕,他的一位长辈照例给了压岁钱,但这一次他是一只手里拿着一锭十两的银子,另一只手里则摆着一锭一两的银子,让那些顽童自己挑,并讲好只能拿一只手中的银子。别的孩子都拿了十两的银子,唯独他拿了一两的银子。后来,有不少人不相信此事,也曾试过多次,但每次他都拿走一两的银子。”

“后来,他就被人称作‘傻二少’了?”少年接茬问道。

老者点点头,道:“不错!不惑先生号称‘不惑’,却也是在数年后想通了此事,才知道他并不是不知道哪个多,而是其他人不知道哪个多!他实在太聪明,将所有的人都愚弄了!”

少年纳闷道:“我还是想不通!”

“暂时想不通就对了!不惑先生尚且用了多年!”老者一顿,又道:“你想想看,若他拿了十两银子,以后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因不相信而去试他,更不会有许多人抱有逗乐耍弄的心理去送给他一两银子了!”

“啊!”少年大叫起来,道:“我明白了,取十两银子的机会只有一次!而取十两银子的机会却会有无数个,甚至数百个!这就是一两银子比十两银子多的道理!”

“孺子可教也!”老者手抚银髯笑了,眼睛闪着慈祥的笑意,一顿又道:“大聪明、大智慧往往在外表看来是愚蠢笨拙的!他被称作‘傻二少’,也就不足为怪了!”

少年点点头,道:“请您接着讲,好吗?”

老者点点头,道:“他长得很普通,即算不上好看,但也绝不难看,脸上永远保持淡淡的微笑。最大的遗憾是:出身武林世家,却不能练武功,内功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催命的勾魂使者,也许是先天的原因,只要一行功布气,血管就会爆裂,若不立即停工,随时都会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真替他悲哀”,少年沉重地说道。

“嗯!”老者应了一声,又道:“生于武林世家,却不能练武,确实是一种很悲哀的事情!”

少年接口道:“不能做武士,做个青衫文人或者戴月荷锄的农夫,也能逍遥自得,他为什么非要进入江湖呢?”

老者闻言,不禁苦笑道:“他并不想进入江湖,遗憾的是他错生在武林世家,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将他卷了进去,并且成了黑白两道攻击的对象。”

“此人真是古怪之极也!”少年天真无邪的眸子里闪着光芒,喃喃道:“不能练武功的凡人,扛着一把破刀,还做了武林盟主,按说他应该打不过任何人的!”

老者笑了,道:“当年,不惑先生也和你有一样的想法,江湖中没有练过内功的人,基本等于不会武功,也就是说,武林中一个末流的武士,就能很轻松地将他打败。偏偏他也能在一招之内将一流甚至是绝顶高手击败。如果说他是一个奇人,但是他确实是一个平凡之中的人。如果说他是一个凡人,他又能让任何高手所惧怕。所以,不惑先生在撰写《江湖春秋史》时,颇费了一番周折,最后只好另列一项:江湖平凡人传奇,将其记录下来。”

少年笑了,道:“听您如此一说,真想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了!”

“你等着!”老者说着站起身走进茅屋,功夫不大,拿出一本厚厚的有些泛黄的书递给少年,道:“你自己看吧!”

少年打开《江湖春秋史》,翻到《平凡人传奇》之页,只见上面写着:

“傻二少”姓张名翔,字雪松。

其父,张金龙,汉南四义之首,老二“笑里藏刀”李笑,老三“棍扫千军”钱丰沛,老四“铁面剑客”马昆仑。

其兄,名翱字秋柏,武功系家传。

“傻二少”十六岁时,突如其来的一场灾难,将其推入江湖……第一卷 第一章 血宅惊魂

三月。

汉水之南,远山葱翠,或如玉簪婷婷,或如鬟髻对起,与泱泱溪水相媲美,组成一幅祥和的山水画卷。

霏霏春雨挟淅沥的雨声,将桃花冲洗地益发鲜艳,矮矮的竹篱,袅娜的垂柳,清澈的小溪,在雾雨中更显得春意盎然。

斜风细雨中,张翔走在田梗上。普通的脸上挂着微笑,嘴角微微翘起,黑亮的眼神四周巡顾,偶尔闪过与其十六岁的年龄极不相称的光芒,流露着智慧与狡黠。

他没有带伞,那是因为他喜欢雨!尤其喜欢淋雨,喜欢那种清爽浸透全身的感觉!

这条小路通向枫林深处,那里,有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子在等着他。

女孩子姓李,是他父亲的结拜兄弟、“汉南四义”之中的老二、“笑里藏刀”李笑的独生女儿李晶菁。

近期以来似乎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已与张翔约会了二次,这是第三次。

被人等是幸福的!

可张翔并没有这种感觉,他一边走一边盘算如何套出李晶菁接近他的目的!

蓝色长衫上缀满晶亮的雨滴,他的脚步极轻极慢。

突然,一阵低语自枫林深处传来,张翔不禁停下脚步,凝神听去。

就听一个充满磁力的男子的声音,道:“晶菁妹!我知道你决不会喜欢那傻小子的,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接着传来李晶菁的声音:“司马剑!你既然跟我好,为什么还要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人家做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再这样下去,我决不原谅你!”

接着又听那男子声音道:“好妹子!我向你道歉,成功了我决不负你……”又听李晶菁道:“好了,别闹了,那傻子快来了……”声音弱了下去。

张翔的脸上忽然露出古怪的笑意,慢慢退出了枫林。

走出很远,他才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自言自语道:“枫林集上陌生的江湖人,别有用心的李晶菁,还有那个叫‘司马剑’的男子,到底会有什么事?”

忽然,他的眼角似乎瞥到一缕身影,极快地隐入树后,细微地传来嚓的一声轻响。张翔的眼神忽然一呆,心中暗道:“这些人的到来,难道都与我有关不成?”

下雨天,喝酒天,枫林集的人们也不例外。

枫林集的人们大都在低矮的酒馆里喝二两,而较有头脸的,则会到“醉仙居”,它是枫林集上最大最豪华的一家。

“醉仙居”其实并不大,只有二层。门口挑着大大的酒幌,在风雨中不住地摇晃,门口两边挂着一幅桃木对联,上书“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正中挂着由枫林集的私塾先生题的“醉仙居”三个字的白绸招牌。

这样的天气,使不少人在楼上、楼下喝酒,大摆龙门阵。

张翔嘴里咬着一枚树叶,缓步走进酒楼。他早考虑好了,既然有可能针对自己,倒不如走在他们的面前,看能耍出什么花样。

“醉仙居”的小伙计早看到了,脸上堆起生意人特有的笑容,迎出来道:“哟!雪松少爷,啊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

张翔点点头,然后就看到小伙计举起了两只手,每只手里都有银子,一锭一两,另一锭十两。

他忽然笑了,伸手将一两银子接过,揣进怀里,转身上楼。

酒楼上下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张翔也在笑,眼里忽然露出一种与十六岁极不相称的光芒,一闪即逝。

可惜,没有任何人看到。

一商人打扮的中年人,扶着楼梯,暗自想道:“果然如此!想不到‘冲天一刀’张金龙的两个儿子,一个是条龙,而这一个却是条虫!”

张翔走上楼,见一半以上的桌子边都有人,有认识的,还有各种打扮的陌生人。

见他上了楼,枫林集米店的陈老板,手抚着花白的胡子走到张翔的身边,笑道:“雪松世侄!还是十两银子多!”

“一两银子也不少!”张翔笑了一下,又道:“世上无论多大的财富,也只有一两银子!”

酒楼上的人都不禁捧腹大笑,齐声叫道:“对!二少爷说的对极了!”心中均想:“这小子真傻得可爱!”

忽然,一苍老的声音压倒了众人的笑声:“这位小友,语含机锋,可否赏光到老衲这里一坐?”

众人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一老僧,宽大的僧衣虽然很旧,打着补丁,但却十分干净、整洁。白眉白须,一双眼睛透露着威严与慈祥,一派仙风道骨。

有人认出,他是二年前到西山苦禅寺的老和尚。

原先苦禅寺住着一位老和尚,青灯古卷,唱经念佛,后来,老和尚因太老而圆寂了。

谁知,后来来的却比那一位更老,更无人知道有多大年纪!

张翔依言走过去,坐下道:“大师招在下,莫非也要送在下一两银子?”

老僧笑了,道:“难道小友也向方外之人化缘吗?”

酒楼中更是爆发出一阵大笑,将雨的沉闷一扫而光。

张翔微微一笑,道:“人人皆具佛性,大师又向谁化缘?”

老僧惊异地打量他几眼,突然叹了口气,道:“阿弥陀佛!小友聪慧过人,能知晓集腋成裘、聚沙成塔的道理,且对佛理颇有见悟,令贫僧眼界大开!”然后站起身,缓步下楼,边走边道:“小施主他年若到苦禅寺,贫僧定会焚香迎客!”

一个很老很老的老和尚,居然说“傻二少”聪慧过人,酒楼中又是一阵大笑。张翔闻言点点头,但没有说话,脸上依然挂着往日的微笑。

那是一种令人想笑的笑!

张府,是典型的土财主式的住宅,三进院子。最前面是客厅和练武场所。

大厅中,八仙桌上放着精致的四碟小菜,两套杯筷,一壶酒,但却一动未动。张金龙铁青着脸,坐在太师椅上一言不发。浓眉阔目,嘴角有些翘,脸色阴沉可怕。

无论是谁若被人指着鼻子骂,绝不会有心情笑。

骂张金龙的人,是他的结拜兄弟,“汉南四义”中的老二李笑,他正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客厅之中踱来踱去。

“张金龙!你那傻儿子害苦了我女儿,你还无动于衷,快说该怎么办吧?”李笑气急败坏地道。两撇胡子直抖,但脸上毫无表情。

张金龙嘴角牵动了一下,道:“如果我知道该怎么办,早就说出来了!”

“唉!”李笑眼珠转了转,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在椅子上,道:“快拿个主意吧!再过几个月,她的肚子遮不住丑时,我这张老脸可往哪儿搁哟!”

“张忠!”张金龙站起来喊道。

老家人张忠走进来,他个子也很高,五旬左右的年纪,走到桌前道:“老爷有何吩咐?”

“快去,把雪松那个小畜牲给我找来!”张金龙咬牙道:“我要执行家法!”张忠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但还是应了一声,拿起雨伞走了出去。

功夫不大,就带来一个人。但不是“傻二少”张翔,而是张金龙外出学艺的大儿子张翱。

张翱进门说了一句话,差点儿把张金龙气晕过去。他说:二弟在妓院之中!

后山坡,张家祠堂。

祠堂周围栽着十几株松柏,已长得约有合抱粗细,枝繁叶茂,掩映着飞檐高挑的三间祠堂,显得庄严肃穆。

里面正中间,摆着十几块灵牌,摆设着香案,供着干鲜果品,两支素烛已点上,香炉中插上了檀香,烟雾弥漫中,张金龙心事重重地站在桌前。

旁边站着张夫人。她虽已过中年,仍然有当年的风姿,华贵庄重。此刻,她心里乱如团麻,不知该说些什么。

张翔在地上跪着,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门边站着他的大哥张翱,高大英俊,此刻也是愁云满面。老家人张忠立在门外,眼睛里闪着琢磨不透的光芒,不时在四人身上打转。

“嚓”的一声,张金龙擦亮火摺,点上香。缓缓跪下,道:“不孝子孙张金龙,愧对列祖列宗!”

张夫人也在他旁边跪下。

就听张金龙祷告道:“到我这一代,养了一个不能练武的傻儿子,把拜弟的女儿毁了,还在妓女院里鬼混……”

刚说到这里,张夫人打断道:“老爷!雪松还是个孩子,难道你……”

张金龙摆摆手,又道:“是我管教无方,出了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逆子,让祖宗在九泉之下蒙羞。如果还留在世上,不知还要惹出何等事端,令祖宗也被人耻笑!”说着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张翔,叹了口气,缓缓举起手掌……

“老爷!”张夫人叫道:“我不相信翔儿会做这种事!”

张金龙心中暗叹,心想:我又何尝相信李笑的话呢!可是,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张翱见状赶紧跪下,道:“爹爹!念在二弟年少无知,且半月后就是您的寿辰!您就饶他这一回吧!不管如何,他总是我的弟弟,您的亲生骨肉,给他一次机会吧!”

“翔儿!”张夫人忙叫道:“快向你爹认个错,快呀!”

张翔抬起头,道:“我……”忽然,他发现爹爹的眼里闪出异样的光芒,并迅速地向他使了个眼色,遂又低下头去。

张金龙心中松了口气,但却咬牙道:“也罢!但此事也不能轻易罢休!罚他思过一个月!”说完,用力一跺脚。

跪在地上的张翔突然不见了踪影,其余人一怔,就听地下传来吱吱呀呀的声音。

“老爷!”“爹!”张夫人和张翱同时叫道:“不能这样待他!”

张金龙长叹一声:“让他静静思过,对将来有好处……”说着又是默然一声长叹,默默祷告:上天!希望他能渡过此劫!

张夫人暗自奇怪,今天他是怎么了?难道真的相信他的二弟?不相信翔儿?但她知道,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遂不再言语,跟着张金龙回张府去了。顿时,祠堂里空无一人。

忽然,在烟雾缥缈中,祠堂里如鬼魅般出现了一个灰衣中年人,脸上戴着面罩。他走了几步,嘿嘿一阵冷笑,自言自语道:“傻二少身上什么也没搜出来,看来还得在张府下手!”言罢,身影忽然又消失不见。

地下室内,漆黑一团。

张翔坐在石床上,默默计算着时刻,心里一直盘算,思考近期以来的种种事情。

祠堂里周围没有人家,所以静得可怕。地下室内除了石床外,便一无所有,仅有几个细小的通风口,能见到微弱的天光。

他想不通父亲为什么用眼神制止他说话,那个眼神似乎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张翔缓缓躺在石床上,忽然想起,在酒楼之中只喝了六碗酒,却醉了。平时自己喝一坛也绝没有醉的意思,此事定有古怪!那个叫司马剑的又是什么人?枫林集平常极少有江湖人走动,为什么近年来会有那么多高手出现?他翻了个身,又觉心中一跳:醉酒后,朦胧中有人背自己下了酒楼,似是走了很远,那人是谁?后来又模糊听见有人喊叫和打斗之声。再后来便如在云端一般,依稀觉得有人在自己怀晨里摸,甚至上下全搜遍了,像是找什么东西,再后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但醒来却赤裸着身子,躺在妓女的床上,是谁干的呢?

他坐了起来,用力拍拍头,却理不出一点头绪。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有关联,却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儿去!

张翔坐了半晌,遂沉沉睡去。

他是被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惊醒的,只见头顶开了半尺宽的一个洞口,一缕光明透了下来,原来天已大亮。

紧接着一只长条形的竹篮伸了下来,里面有两碟小菜,三个馒头,还有一碗清水,张翔将食物取下,顺着方孔向上望去,见上面空无一人,也不知是谁送来的饭菜。

“喂!谁在上面?”他用力喊了一声却无人答话。他索性坐下来吃东西,因为他实在太饿了。

送饭的洞口虽然不大,却使石室明亮了许多,他边吃边打量四壁,但见石块整齐,看不出自己掉下的入口。忽然间,他发现石壁上都刻有图形和字迹,忙走过去观看,只见壁上刻了许多小人,动作各异,细看之下,原来是张家刀法。刻的小字却是“冲霄罡气”的运功法门。张翔看罢顿觉丧气,自己根本不能练功,看了也无用。吃完了饭,他把碗筷放进小竹篮中,牵动细绳。很快,竹篮升了上去,洞口又合上,石室中又是一片黑暗。

到了第十天中午,张翔取下菜碟,忽然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急忙拿起凑在那缕光下观看,字迹是父亲的,只见上面写道:

“字渝雪松吾儿:为父预感有不祥之事发生,常有夜行人在周围觑视,且武功极高。你不会武功,无力自保,故为父将你关在地下室中,希望能避过。若发生意外,望儿速奔他乡更名换姓隐藏!不要回来,不要报仇!父留!”

字迹颇为潦草,看样子是匆忙之中写成,而且字句之间很不连贯,似有许多未来得及写完,便匆匆压在菜碟下面。

张翔心道:原来父亲早知道那些人是冲张家来的,可会有什么事呢?他一颗心忐忑不安起来。又一想,父亲极少在江湖走动,也不至于有什么仇家,更何况父亲“冲天一刀”的绰号,也不是白叫的,一定会解决!他心里安慰着自已,又躺在石床上闭目养神。

不对!他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些事情决不会那么简单!张翔站起来,在祠堂的地下室内来回地踱步。

到了晚上,却不见有人送饭下来。张翔算着时刻,估计已过申时了。难道是家中忙着摆寿筵而忘记了?他肚子饿得咕咕叫,索性躺下来,闭目养神。

不料,到了第三天,仍然无人送饭来。饥渴使张翔无法睡眠,头晕眼花。他第一次尝到了挨饿的滋味,他知道叫喊是无用的,祠堂周围没有人家,声音也传不出去,只好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这样也能减少体力的消耗。

难道家中已经……这使他不敢想下去,却又无法不想。

“隆隆隆……”一阵声响,惊得他坐了起来,循声摸去。忽然一股阴风吹到身上,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刺激着神经。他伸手摸到石壁上一个洞口,洞口不大,仅容一人钻过,风就是从这个洞口吹入的。“是出口!”他心中大喜,急忙钻了进去。

约爬了半个时辰,张翔钻出地道。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发觉已离枫林集数里之遥。

他走到一条小溪边,喝了一肚子水,冰冷的溪水压抑了肚中的饥火。张翔洗了把脸,忽然想起了父亲留的纸条,暗自想到:到底家中出了什么事?父亲为何让自已远走他乡?而且还“不许报仇”?不行!无论如何也得回去看看。他拿定主意,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向枫林集奔去。

进了枫林集,他直奔后花院墙,那里有棵巨桧树,枝干搭到了墙上,墙内有一根竹竿,可以滑进去,小时候他经常这样进出的。

站在院墙上,他四周看了一下。只见后花院内空无一人,西边的几间屋子都亮着灯,却听不到任何动静。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心头。一只夜枭怪声怪气的笑了几声,从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使后花院中无比诡异。

张翔摸到竹竿,轻轻滑下去。脚下是一条花径,通向院中的小亭。小亭名“横翠”,是他取的,此刻小亭似一只怪兽,飞檐挑起,似巨牙般在星光下,闪着阴冷的光芒。

“横翠”亭内有一张石桌,几张石桌,他轻轻走进亭中,就看到了石桌边有一只手。

手掌很纤小,肌肤胜雪,指甲长而鲜红,这应该是标准的美人的手!张翔一见之下,却不由大吃一惊。

因为,那只是一截断手!

这只手似利是利削断的,还带着半截如春笋般的手臂,断口处很整齐,石桌上溅了不少血迹,已成乌黑色。

“横翠亭”距西边的房子有丈余宽,中间有条鹅卵石铺的小路,上面有不少残枝断叶。看来,有人在这里打斗过。

屋子有九间,平素由丫环、奶妈居住。此刻,窗户里透出柔和的桔红色的灯光,房门虚掩着、一缕灯光涌出,斜照在屋门口的空地上,地上倦伏着一具人。

是个女子,一只手压在身体下面,而另一只则成了半截,在她身边流了不少血。

张翔轻轻跨过,推开虚掩的门,登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他不禁掩上鼻子,心道:“完了!”

屋内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死尸,全是张府的丫环。地上、墙上都是血,已成黑色。看样子她们被杀至少有两上时辰了。

有一个丫环伏在桌上,犹如熟睡一般。她的后心有一个创口,竟是被利刃刺穿了心脏。他慢慢走地过去,扶起她的头,只见她依然睁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嘴角仍挂着一缕微笑,看样子她根本不知道是谁杀的她,为什么杀她!

“春菊……!”张翔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夺出眼眶。他暗暗长叹一声,轻轻合上她的眼皮。

退出屋处,张翔轻轻蹲在屋门的尸体旁边,翻过尸体,“春月姐姐!”他不由低呼一声,平素春月最照顾自己,也从不取笑自己,如今却成了生死永隔。他用手擦春月嘴角的血迹,忽然发现她压在身下的手紧握着,心中不由一动,忙掰开她的手,豁然发现手掌里有一枚铜牌!

张翔握在手中,借灯光细看,只见铜牌呈长圆形,一面镌刻一只飞翔的燕子,另一面雕有云朵等图案,但没有字,上面还有一个小孔磨地很圆滑。“这一定是凶手的!”他暗暗咬牙心中暗道:“一定是春月姐姐在搏斗中,扯下凶手的东西!”谢谢姐姐,你给我留下了宝贵的线索,我一定替你报仇!

他把铜牌揣进怀里,逐间屋去看,每间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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