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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捕系列 反间神捕-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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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还听说过这少爷是省会哪个馆子里的红官,因为得罪了官家势力才被卖到这种地方来的,本想着能好好的赚一笔,可没想到竟是这么个人,白砸了银子不算,还得防着他或是寻死觅活或是逃走,直闹了一年之后,才像是突然大彻大悟地死心了,不闹了,整个人却也呆木了,少了初来时的那一股子一看就叫人喜欢的灵秀劲儿。就这样过了五年,现在年岁上去了,还给安排个端茶捧碗的活儿,只是他样子既生得美、脾气又不好,又不会拉拢同僚或是讨好鸨父,就这点零碎活儿,苦头也吃得多去了。
“呃,不……那个……”
谢仕汉手脚出汗,头一回于人商讨这种事,袁经略暧昧兮兮的眼神看得他乱不自在的,而对面那个小官一脸狐疑与打量,那睥视的态度叫他极不自在。
“你是谁?凭什么赎我?叫你背后那人出来跟我说话。”
这小官人虽在贱地,架子却摆惯了。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上下打量了几眼,看仔细了,原来这老实青年他是见过的——那天晚上最后扶着满面疤痕的“海少东家”
离去的忠心护卫。
哼!那个人果然无论到了什么境地,身边都还有这种人存在。想到这个,又觉得自己对那个人的关切还是太甚了,就连他身边微不足道的人都记得清楚,在心里对自己不愤,皱了下眉。
“红棠,你那是什么态度!难得谢爷抬举你,你不要不识好歹!”
这个赔钱货的气他也受够了,当红的不官都不见得能卖这身价,这老实头一上来就指名说要赎他,袁经略心里头已经是一万个肯了。更何况这老实头居然也摸得准他心思,真金实银摆在那里,叫他本来想假假点挤出两滴鳄鱼哭丧,说明他是多么不舍得这孩子离开以提高身价这一套都免了,兴高采烈地要将这瘟神送出门便算。
只是……这多年来已经知道要低眉顺眼委曲求全的过气小官突然发疯,居然跟金主用这种口气说话,眼见得对面那青年脸上青了又红,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J
袁经略不由一处打来——之前打着骂着饿着,明明已经把他那身傲气傲骨傲筋都给挑去了的呀!现在好好儿的在这关口上犯强!当着外人又不好直接操起称杆子给他来几下狠的,打坏了不值这个价怎么办!?
“是他叫你来赎我的吧?是的话,叫他亲自来见我。”
倪红棠却毫不畏惧,仅仅眼波流转向这边看了一眼,仍然坚持他的要求。
袁经略本想再说些什么场面话打打圆场,也叫他这凌厉中饱念媚意的一眼给镇压下去了,半天回不过神来——奇怪了,这倪红棠虽然初来时的确叫人惊艳,可看久了也就觉得不过是这个样儿罢了,但现在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觉得这次被罚饿饭两天出来后,他似又恢复了那种特殊的明艳,高傲的态度凌驾于众生之上,眼泪里充满了自信与骄傲,整个人也突然变得说不出的辉煌美丽。
如果是这样的他的话……袁经略看着他似乎散发着光的脸,“咕”的一声咽了口干沫,别说一百两银子,一万两银子都值啊!
突然有点后悔刚刚一口价没提就把这颗摇钱树给卖了。“这个……那个……”

谢仕汉明显也感觉到了与袁经略同样的压力,只是呐呐,虽然想努力辩解,但这回却是真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青年的美是美在风骨里的,若被压抑,被摧残,他的美便一丝也无存,若得到爱宠与骄纵,由得他任性自由,那种美惊人的绽放出来,一瞬间的风华便而足胜一切。Bfh_
如那只宜“夜深来窥看,高烛照红妆”的海棠,那种名贵娇艳的花。土质、气候,差了一分它便叶卷枯黄,萎靡不振,非得要专人悉心照料,细心呵护,这才肯回报他灿然如炽的枝头一树。
给他带来这种变化的,是少东家吗?
谢仕汉怔怔地想,虽然他不知道隔了一夜后,少东家为什么突然叫自己把这样一个人赎出来,但东家做事总有他的理由,而且最让人信服的是,少东家从不在商场上走宝。好比就拿这次的事来说吧,这表年刚被叫进来时,虚软地靠地墙角,看上去不过是个脸色蜡黄,脚步虚浮的过气小官,可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却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从内到外的焕发出神采,明艳无俦到叫人不敢逼视。
要真拿看待欢场商品的眼光去估价,驽钝如他都知道一百两那还真是买得便宜了。
与他有同样感觉的当然还是袁经略。这算盘打得精神的鸨父赶紧着把已放出来的卖身契又收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帮腔道:“那是那是,红棠虽然不太受教,可也是我们海棠院下了大力气一手一脚调教出来的,把他卖给个连正脸儿都不露的主顾,也忒委屈这孩子。他不愿意跟你走我们也不能强逼着是不是?”
“……”
这一下子变生肘腋,谢仕汉彻底辞穷。他本来就是个粗打的汉子,又没成家,最不擅跟人疙疙瘩瘩地在金钱上纠缠不清,下意识地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右边的厢房。
本来海千帆叫他过来把这事办了就算,后来不知怎地,想了想后自己也还是跟过来了,只是没露面,坐在一旁的厢房里静静喝酒。
听得这里的交易陷入僵局,只得无奈现身,笑一笑,整整衣衫,一步跨过那低矮的台阶出现在大家眼前。
“你不是说不认得我?还替我赎身做什么?”
他一进来,倪红棠的眼睛就直盯在他身上,神色很奇怪,既像是喜悦,又有点悲伤,语气是烦躁不安的。
“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离开之前,想帮一见如故的你做点事。”
海千帆也没看别处,只直视着他的眼睛,温和道。他从那天见了这小官一面就险些练功走火入魔之后,就一直陷入一种两难的处境——既怕见他,又不想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让他受苦。这种感情让他自己也颇感疑惑,也许他强制性让自己忘却旧事,但却不代表潜在意识里的根芽能完全去除。
终究放心不下才叫谢仕汉来赎他,不过觉得那个人的性子恐怕不是谢仕汉能对付得来的,到底还是不放心地跟来了。
“……”
见到听他说马上要走,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倪红棠顿时吃了一惊,飞快地抬头看一眼这边,却又立刻咬着唇转开脸去——这种倔强高傲,脆弱却不肯认输的神色的确似曾相似,而且撞在他心底最柔软之处,海千帆叹了口气,一句不经思考的话冲口而出:“别因为一时任性,反而害苦了你自己。”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倪红棠的身子明显地震了一震,抬头看向他的眸子流露出灿然的晶光——却是盈了泪。
然后,什么也没再说,伸手抢过袁经略手上自己的卖身契,沉默着走到了海千帆身后。
“袁老爹,既然他也愿意,你也已经把钱过称清点,我们这桩买卖就算成交了,承惠承惠!”
海千帆一笑,向做成这单生意后悔得心在淌血的袁经略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你是真的打算今晚就离开?”
出了海棠院大门,倪红棠看到了停在路边上收拾停当的马车,车顶上还捆着细软行李,看起来说要离开一言不假。
“正是如此,你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所以……”
一路上,并肩而行的海千帆还是一直不敢正视自己赎回来的人,而且总觉得他恢复了那独有的灿然神采后,愈发让自己熟悉起来。放这有可能成为开启过往回忆的对象在身边只怕又会产生像冯希山那样的反应……
唉,说起来小蓝的动作也太快了,回去才没几天,就让史老大先“死”了,害他不得不假戏真唱地赶回去奔丧,不然也不会没安排好就把人赎来了。
正筹措说词,好与他就此别过,可是那双魅惑和妩媚的大眼回头瞪视了过来,摆明了就不打算与他善罢干休的样子,倒叫一向只会算计别人的海千帆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谁说我是自由的?不是你买了我吗?”
倪红棠也没好气,横了他一眼走到车前,却不攀缘登木,只伸出手来等他的扶执,可是海千帆却使一个眼色叫一旁谢仕汉代劳了,害自己气不由一处打来。不过,现在也没心情计较这些小事,对他,还有太多太多疑问有待查清,比如说他的失忆,以及重见自己后的态度。不过,比起这些重要的是,在失去了他之后,才真实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他不在的期间,自己整个人也不过行尸走肉。
“买了个麻烦啊……”
海千帆伸指揉着紧皱的眉心,心想现在去退货还会不会太迟。
可惜也许是真的存在一物降一物之说,一向只有他去算计别人的人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跟斗栽得又深又重。
上了车,倪红棠倒是老实了很多,只抱着自己的双肩蜷在车厢一角,不多时就已经睡着了——想是他这两天又累又饿,偏生还不肯求人,所以自己也并不好过。
看着他有如蜷在了宫中的胎儿般的睡姿,在他醒着的时候一直不敢看这边的海千帆叹了口气,找出一件皮裘打算给他盖上,可是才一靠近他,就听到他梦里的呓语,似乎是非常痛苦地在呼号什么,等那种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的惨嘶过去后,他突然清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擎阳。”
一句话,五个字,让他动作微僵了下,似触动了他过往的某些记忆。不过,因为早防着自己会对他有反应而重新下的强制暗示在这时候起了作用,没等他想起什么来,已经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不醒人事。
黑黝黝的官道上,只有马啼轻响的“嗒嗒”声,载着沉睡的两个人驶向远方。

醒来是因为一路疾驶的车厢停止了摇晃。
睡开眼外面已射入耀眼的金光,不过把海千帆吓得立刻清醒的,是被压在自己身下,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睁开眼睛却没做声的倪红棠。
“抱歉抱歉。”3z_D0_z1_
他下的暗示太强,几乎是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倒下时的体姿不太好是他的错。
海千帆狼狈地想爬起来,可身下那人伸出手指细抚他脸上伤痕的动作却制止了他:“痛不痛?”
凝注的视线充满了悲悯与怜惜——从昨夜到现在,只有现在这一刻才是他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感情的真实流露。
似乎,曾经他为了能得到这样的关注而百死无悔。现在,再见到这个神情,却是渴望又混杂着恐惧的奇怪情绪油然而生。
唔,不好,又想昏睡过去了……思绪一接触回忆的部分,就产生了强烈的渴睡欲望,海千帆手一软,没撑住自己的身子,复又重重地压倒在倪红棠身上,幸好他这几年忧心劳碌,身材已落下形来,不然还不把这手无搏鸡之力的小官给压死。
“好痛!”
倪红棠没想到他好好的说晕就晕,还一头正撞到自己的鼻子上,这一下痛得眼泪都激出来了,双手努力撑在他的胸膛上,想把人掀到一边去。
“少东家,你们要不要吃包子……”
在外赶车的谢仕汉停车是到路边的小店去买早点,回来听得里面有了动静,想是他们已经醒了,热情周到地一掀帘子打算先给主子吃,却正好看到他们两个一上一下迭在一起,尤其倪红棠带泪推拒的举动——该不会是自己抓到了霸王硬上弓的现场吧?他知道少东家不会无缘无故去赎一个男妓,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急色,还在路上就……突然一个意料之外的场景跳入脑中,顿时脸红得像红布一样。
“你一夜没睡,也该乏了,你进来歇会,我赶车吧。”
受到外界干扰,瞬间又恢复清醒的海千帆拉拢自己的衣襟。刚刚虽然只是一瞥,也看得到自己这忠心的下属因为熬了整夜而两眼通红的可怜相——如果昨天不是强制暗示起作用的话,他本打算下半夜自己赶车的——总之,现在先让疲倦的人得到休息,自己也最好别跟倪红棠共处一室了。
“咳咳,少东家,我不困的……呃……”一对上他的眸子又开始脸红,不过这脸红的原因除了刚刚撞到那儿童不宜的一幕外,还因为一个突兀出现在谢仕汉脑海里的场景。好像在某个记忆里,他曾经双手握着少东家的腰下身用力挺进?奇怪了,明明他一向都独自睡得好好的,难道是刚刚那画面太刺激而产生了不良影响?
“仕汉?”
看着少东家不明所以地弯了下眉,谢仕汉只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头顶都快冒烟了,也不知道拿什么转移少东家的视线,只好又把那几个包子举在眼前,憨憨地道:“那个……要不要吃包子?”
“去睡吧。”
真是个老实人,任劳任怨。
海千帆笑了笑,接过他的包子,自己跳上了车辕,一路继续西行。
“喂,热死了,这车厢简直像个蒸笼,你赶投胎啊!”
正午时分,虽然才是初夏季节,但炽阳已经开始展视它的威力,在车厢外挥汗如雨的海千帆还没啥抱怨,倒是最经不得热的倪红棠不爽了,用力地踢了一脚车厢,把自己的愤怒与不满传达给死在外面不肯进来的人知道,而且因为热,他把衣服脱到一半,露出雪白的肌肤,谢仕汉打从醒来后眼睛就不知道要往哪里放,鼻血都快要流出来了。
“……”
是不是上辈子欠他的?可是就会忍不住为贪看他的骄扬跋扈的美而放纵他的任性——显然倪红棠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
海千帆苦笑,不过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车子驶进了县城,找了最好的一间客栈停下,包了上房打算休息到太阳落山继续赶路。
“好热,不吃了。”
坐下来只略动了动筷子,看着实饿了的谢仕汉狼吞虎咽,倪红棠斜了一眼海千帆,似乎责怪他让个下人跟主子同桌,不过他也的确是累了,坐车赶路的辛苦已经好久没经历过了,上一次好像远在上辈子的事。
叫了店家抬了大澡桶注上温水,一个人先行回房洗浴去了。他离开后,海千帆松了一口气,谢仕汉也松了一口气。
这大少爷脾气的小官还真不好伺候,简直跟之前他在南馆的形象判若两人,不过要说也得抱怨少东家,人应该是给他惯出来的吧?怎么就没见他对这“新来的”用上恩威并施那一套?
“你多吃点,下午休息够了,晚上继续赶路。”
这样的天气,正午过后连老狗都叭在石板上吐舌头喘气,晚上和早上凉爽的时间比较好赶路。而且,这边的事告了,他还得赶回清源跟南如烟他们会合呢。连夜撤离的原因一是要赶路,二是也不想给俞湘君盯上。
“喔,好。”
也不知道是躁的还是热的,从早上撞见那一幕后,谢仕汉的脸一直没恢复正常的温度——他自是不知道,之前于海千帆春风一度的记忆虽然被抹杀成一场春梦,醒来后他只觉得荒唐,总不相信男人和男人之间还能亲密成那样。但亲眼看到后的震撼,却让他记忆里真实的感官部分苏醒,眼前这男人丑陋的身躯也能勾起人欲望的话,那倪红棠就更不用说了,他简直是个勾人的妖精,和他们在一起,谢仕汉总是觉得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我拿些吃的上去给他吧,现在心情应该好些了罢。”
喃喃自语,不了数次决心最好找个地方把他放下就走,海千帆知道自己跟他缠得越久越麻烦,可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却总忍不住多宠溺他一些——似乎是在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习惯。
真是上辈子欠他的。_

“叩叩——”
水声在礼貌的敲门声响起时停下,随后一声不耐烦的“进来”制止了他想离开的脚步。
“就知道是你。”
坐在澡桶里连身子都懒得欠起来,倪红棠头也不回,也无意遮掩自己赤祼的身体。
“咳咳,你连门都不锁,要进来的不是我呢?”
虽然说这世上好男色的人不算多,可是他那样的秀色,就算是正常男人恐怕也没几个经得住勾引的。
“我挖了他们的眼睛!”
回头做势竖了一下自己尖尖的十指,倪红棠看清楚他是拿吃食上来给自己的,眼微玻В揽艘桓鏊朴腥粑薜男Γ苯哟铀镎酒鹄矗徊娇绯鲈柰跋蛘獗咦呃础
“咳,你最好把衣服穿……”
“不穿!”特地拿上来的食盒被扔到一边去,倪红棠带着水珠的身体沾湿了原本洁净的青衣,温香软滑的胴体贴近的毫无间隙,倏然升高的气温,心跳似也产生了共鸣,而那个人却偏还在这时候诱惑地伸出舌头在嘴边轻舔,媚笑道:“难道你看不出我是在勾引你么?擎阳!”
“咳咳咳……那个,我不是……”
现在还是大白天……当然晚上也不可以!重要的是……海千帆还没想出来重要的是后面是什么,那只惯撩云拨雨的手已经灵活地绕过了他的阻截,直奔重点。
“你是!只要你恢复了记忆,你就是我的擎阳,到时候任你怎么罚我都行……擎阳……别不理我。”
被他软声呼唤着,一个被遗忘的名字渐渐在记忆里浮现,海千帆陷入了茫然。这个人,是在自己记忆里已恍如前生的爱人吗?可是为什么看着他的时候总有一种深沉的痛苦交杂在甜蜜中,自记忆深处泛出?
海阔天教导过他,记忆是人所独有的特殊思想。那之中的喜怒哀乐、爱恨嗔痴,只有自己才能回味,也只有自己才能明白。而普通人却不能够随心所欲地操控自己的记忆,所以,无论那记忆里的味道是苦是甜,是爱是恨,都得全盘接受,并独自承担里面的所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他们所修习的摄心术,其实也不能完全操控人类的记忆,只是把发生过的事都存在在身体的特殊部位,就好像锁进了一个盒子,当你解除给自己下的锁的时候,便有可能突然想起以住的趣事,那沉浸在欢乐喜庆的时刻,往往会觉得现实中不可爱的事物也变得可爱起来;但也有可能是,忽然想到那些已经埋好的伤口,这些伤口有的会很深、很痛,让你觉得人生一片灰色,但当初伤心的原因,却是再也寻不到了。不过无论如何,人总是有这样的好奇心,被摄心术封锁了记忆的人,会一直下意识的寻找这个记忆之钥,找到了,就看你自己想不想,有没有勇气去开启这样一个盒子,若想记得,开启了记忆之盒后,过去种种便会连最细小之处也记得清清楚楚;若要忘却,就连钥匙都丢了,便将一切都遗忘得干干净净。
“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我!我情愿你亲手把我杀死,擎阳!”
一声声,带着血泪的呼唤让海千帆渐渐迷失,这一刻,不想去抗拒命运,如果除了他自己,倪红棠手里也掌握着一把开启他过往回忆的钥匙,就由他来打开这个盒子罢!
“擎阳……”见他不再强烈抵抗,倪红棠也自知要尽快行动,速战速决。一边把脸贴到他同样布着细密伤痕的胸膛,怜惜地在上面印下细密的碎吻,一边伸手向下,打算以最直接、最赤祼的方式刺激他的欲望,然而,掏摸到胯下的手没有如意料中的探到应该存在的东西,倪红棠脸色大变,吃惊道:“你……难道你……”
因他的动作而倏然回复清醒,迷失中感受的短暂甜蜜又被惊恐畏惧所取代。不,恢复记忆什么的也就罢了,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这个秘密,自己身体残缺的秘密。
他的自尊,让他没有自信以这样一副残缺的身体去迎回属于他们俩的回忆。而且,这一身的伤痕和缺残都提醒他,就算回到过去,也未必能像以前一样,有些东西,改变了,就不能回头。
“睡吧。”
苦笑,坚定地推开了他的手,海千帆闭了闭眼后睁开,瞳中异光流转,温和地对极度震惊的倪红棠下了简短的命令,那个难以接受事实的人立刻就接受了他的操控,闭上眼睛向前倾倒。
顺手接住他软倒的身体,除了苦笑,海千帆简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对不起,擎阳。”
沉睡的人在梦中总是不停地重复同样的话语,那已经是他的心魔,他的梦魇。
海千帆叹了一口气,铺平了被褥让他睡得更舒服些,痴痴地凝视着他如海棠春睡的脸,却不敢伸手再去触碰他。
试过了刚刚那一幕,他发现自己对他真的很有反应,只是……已经不是能让他满足的那一种。
虽然刻意不想回忆起过去,但从想见起就直觉地知道,他与自己必定关系匪浅。喜欢看他故意挑衅生事让自己为难后,又偷偷窥视关注的眼神。那一刻,他是爱着自己的罢!只是他这曲折隐晦的爱恋,要花更多的心思去体会,或者说他的爱里总带了七分的恨三分的爱,这爱恨都在发展,渐渐纠缠起来,最后竟拧绞成再也分不开的一股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了。只是这难以双融的对立两极,却会让可怜的,陷入他爱的束缚中的人完全发疯。相比起来,明确直白如俞湘君,那种痴狂到几乎疯魔的爱慕倒是简单易懂得多。可惜那个男人的爱仍是在一个死去多年的影子身上,并没转给自己。他的爱来的炽热,退得也迅速,在真相大白后,几乎是立刻就已经抽身退步,难再相见。
难再相见……
海千帆才踏出房间,抬起头就迎上两道炽热的目光。
那个他才想着难再相见的人,居然就站在院子里,看向这边的眼睛里有着迷茫,似乎连他自己都有些困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却没有避开,连眼神都没有回避。

终于……肯跟自己见面了么?
见到他的那一刻,海千帆心里竟然是高兴的。也许暗晦的恋情终究太苦,少有见一个这么明朗直白的,会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好久不见,俞大捕头。”
这样也还是被他跟踪了上来,看起来,蓝如烟那边只能暂不联络了。
“……”
看着海千帆笑眯的眼睛,和他准确无误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俞湘君松了一口气——他还记得自己——但旋即又绷起了脸。
他那衣衫不整的狼狈形容,倒活脱像是刚从强暴现场走出来似的。
俞湘君毕竟与他同床共枕过颇长一段时间,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身体是多么经不起挑逗。
“生气了?”
看着他紧绷的脸,幻想他衣衫下一样肌肉紧绷的身躯,海千帆只觉得刚刚被挑起的火一直没熄,还有越燃越旺的趋势。
不过这跟踪了自己几个月硬是没露面的男人突然出现,却是一定有事,唉,也许只能欲火放一边,先套出是什么事来再说。
“我只是想来告诉你,现在你留在身边的人……很危险。”
这些天也不是白过的,至少六年前武家庄一事相关人物资料他都查找到了。海千帆不告而别,还非找了个看似无害,实则最危险的人物陪在身边,他不得不出来点醒一下。

知道了海千帆是武家的嫡系子孙后,对被他欺骗的少许怨恨也因为他悲惨的过去而有所消除,虽然现在他们仍是对立的关系,却也不想他不明不白地死在别人手里。_
“难道说他也是六扇门的人?”
海千帆故做惊讶,暗讽他作为卧底留在自己身边的事。
“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他是冥月教的人,而且和你的‘过去’关系非浅。”
说到这一步就可以了吧?那个完全不愿意回想起过去的人,会自动逃避有关一切。
俞湘君从来不是会甜言蜜语的人,这明显的关切说得十分艰涩。
“停、停、停!”
“冥月教”?好熟悉的名字,跟倪红棠的面容交错出现,在黑暗的记忆之海里涌现的碎片就要连成一线……他刚刚才经受过倪红棠打击的脆弱神经不能如平常一样大而化之地处理、消化此类信息,若是就此全线崩溃,后果堪忧。
海千帆呻呤着抱住头,由于进行强烈自我暗示所产生的剧烈疼痛把脑力已经负荷过重的抗议传达到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你怎么样了?”
下一秒,还站在一丈外的俞湘君就突然到了面前,担心地伸出手来扶住摇摇欲坠的他,修长洁白的手指也揉上了他的太阳|穴,冰冰的,好舒服。海千帆在剧烈头痛缓过去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上去拽着他的衣领,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要停止他脑海里像跑马一样杂思乱想,没有什么比性事更有效的。
“你!”
被拉拽着一同倒入他刚才出来的门里,俞湘君惊讶地感觉到海千帆平静的外表下,他的身体的欲望早已高昂,只是一直在忍耐,亏他还能做出没事人的样子挺了那么久。
“我想你。”
性急起来的男人一向直接,拥有彼此记忆相契的身体也紧密嵌合,更重要的是,一心想摆脱困境的海千帆已经不能再忍耐。这回轮到俞湘君狼狈地推拒他伸到自己裆间的手,不过在撕咬与滚打中,男人本质里兽性的一面渐渐抬头,一发不可收拾。
“你也想要我,不是吗?”
手下抚摸的地方由柔软变坚挺,俞湘君果然如他所想,是个拘谨的男人。
之前恋慕自己弟弟的时候,根本没有涉及过欲望相关的东西,后来在离了海天一色阁后,恐怕也很少找别的男人,以他微有洁癖的个性,说不定连自渎都很少,所以才会这么快经不住诱惑,而且,在已经熟知自己身体的人面前,忍耐的那根弦脆弱得不堪一击。
“妖精!”
微张的红润嘴唇淫靡地含住了高高耸起的欲望根源,斜上挑的眼睛有着淡淡的嘲笑和赤祼的情欲。俞湘君挫败地咒骂了一声,狠狠地揪着他的头发把他从那里扯离。
饱含着三年份欲望的手指插入他身后灼热的甬道,啃咬在一起的唇带了私|处淡淡的咸腥味儿,却愈发刺激|情欲。
下身的衣服甚至来不及完全解开,就这样只露出腚部向那高耸处坐下,就着顶端分泌出来的液体润滑,起坐了几下后完全吞进去了,狂乱而急切的交欢一直是他们共处的方式之一,身体紧密结合后,其它的不安与躁乱都消失了,身体相拥,人就不孤独——一别三载,身体想念着他,心里,却也是牵挂的。
“慢……慢点……”
幸好他不久前也有做过,不然这样急躁的插进来不干涩得痛死。海千帆调整了一下呼吸,感觉下面含着他的那个地方热刺刺地传来微痛,一开始就狂猛的节奏有点叫他吃不消。
“你不是喜欢吗?”
一举轻易攻陷他毫无阻拦的身体,其实俞湘君心里并不高兴,不过他也知道那个人从生理到心理上都无法拒绝性的诱惑,叫他在这几年内禁欲那是根本不可能——更何况他也没有相当的身份去要求他这么做——只能把这种怒气与妒忌表现在愈加勇猛的动作上来,幸好松软适度的甬道并不紧涩,虽然少了前戏的开拓,不过却很快就能适应过来,内里的肠壁合围过来,包裹着深陷其中的柱体,紧紧地咬合着不放,引诱他性欲冲动得一发不可收拾,直想用力地捣坏那叫他又恨又爱的乐园。
“我……嗯……是喜欢……可是……啊!”
关闭思想,沉浸在肉欲的世界里只有感官存在,就这样只被快乐引导着,不去想那些叫人头痛的事。
人生苦短,一晌贪欢又如何?
海千帆攀在他肩胛处的手十指都要陷进肉里去,被顶得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敏感地察觉到了他于细微处表现出来的嫉火,对他急躁而勇猛的进攻也不再排斥。
这些年他还是只有自己吗?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高兴。
也许是因为自己并不忠贞的肉体,得到了忠诚的对象吧。
不过,如果还有可能,他想要这个男人全部的忠诚,从身体,到灵魂,是不是会太贪心?
“叫我的……名字。千帆,我是千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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