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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恋花街 by 米洛-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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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忘记,自己是被谁出卖的!

    楼绮筵告诉他,他可以躲在更衣室里,等到凌晨再离开,可是天还没亮,他就从更衣室里强拖了出来。极度惊骇中,他看见楼绮筵站在一边,冰冷地睨视着他。

    会相信一个男妓说的话,本来就很傻,可是在庭院里,被楼绮筵抱起来的那一瞬间,他体会到的是——几乎已经遗忘的温暖和安心。

    在十二岁以前,母亲是温柔而和蔼的,高大威猛的父亲,常把他扛在肩膀上,在可以俯瞰香港夜景的半山豪宅里,嘻嘻哈哈地玩闹。

    他就读享誉国际的私立贵族学校,是建校六十年来,唯一个连体育成绩都是A+的学生。父母的宠爱,优裕的生活,明朗的前景,让时间、幸福,好象沿着一道光亮的白线,永无止境地延伸下去……

    然后——一切突然碎了。

    父亲有了外遇,更糟糕的是,同一时间内母亲也背叛了父亲,有了情夫。

    离婚手续只用一个月就完成了,父亲卸下「亲人」的面具,移民去了国外。

    现实和梦境的不同,就在于现实无法逃避,不能用哭闹和尖叫挽留,只能站在那里,静静地目睹着……幸福的消散。

    之后的生活就像是溺水,被母亲拉着不断沉下去,品尝着孤独和被憎恨的滋味,曾经相爱的人一旦反目成仇,就仿佛他们从来没有爱过。

    心剧烈地颤抖,崩溃似的悲哀,直到被卖进花街,心口的创伤仍然紧紧地羁梏着他,才得到一点点温暖,他就失去了戒备。

    楼绮筵端正的容貌,在面无表情的时候,更显示出一种冰冷的、无法接近的感觉,即使他穿着华艳复古的衣服,用碧玺蝶簪束起头发,也不会让人想到任何阴柔的字眼,花曲楼的优伶,是用「男色」吸引客人。

    「有在好好反省么?」楼绮筵弯下腰,嘲笑着秦若希。其实他并不想这么苛刻,可是,看到那流浪动物一样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就让他想到黑暗的过去,非常烦躁。

    「卑鄙,无耻!」秦若希大声骂道,太过愤怒令全身都在颤动,「你根本就没有自尊!」

    「自尊?」楼绮筵冷笑,「你以为只要有自尊,人就能活下去么?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自尊是通过钱来实现的,像你这种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有资格谈自尊么?」

    「你只是在狡辩!我和你不一样,」秦若希不服地瞪着他,「我会用别的办法还债的。」

    「别的办法?」楼绮筵缓慢地蹲下来,轻轻扣住秦若希的下巴,说道,「庄麟佑没把你卖掉,是因为你长得可爱,有花魁的资质,他花了三倍的价钱——四百五十万,才安抚了那个买你初夜的男人,把事情压了下去。」

    「但是,你要是继续任性下去,他会把你卖掉的,不管是卖给低等的妓院,还是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你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明白了么?」

    一瞬间,秦若希发现,楼绮筵的眼神是十分认真的,不是恐吓也不是讥讽,他说的是事实。

    庄麟佑的惩罚不只是拿竹篾条恫吓和鞭打而已,他会把他卖给十分可怕的人。先不说精神和肉体上的虐待,对于那些有怪异收藏癖的人,他会被肢解了也不一定。

    一想到那些毛骨悚然的画面,秦若希的脸色就刷地变成惨白,身上冒出了鸡皮疙瘩。

    「如果你明白的话,就请你配合我一下。」无奈的、很不情愿的语气,楼绮筵白净的手指,碰触了一下秦若希乌青的嘴角,忽然往下滑去。

    「你做什么?!」秦若希吓了一跳!像被电到一样弹了起来,但是他的双手被反绑着,所以他能做的抵抗,也只能是紧紧贴着墙壁,蜷缩起膝盖而已。

    「教你怎么取悦客人。」

    「我不想取悦客人!」秦若希猛烈地摇头。

    「那么换种想法,怎么取悦你自己?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个男人吧?连勃起都不行的话……」

    「住口!」秦若希的脸孔蓦地烧红了,怎么会有人这么一本正经地说着龌龊的话,他扭开头,「我不想听!」

    「哼,还是不行吧?」楼绮筵蹙眉睨视着他,「你的问题,就在于阳萎吧?」

    「你在胡说什么?!」秦若希气得浑身发抖!「我才没有阳、阳……」

    「阳萎?」楼绮筵忽然笑了,目光里尽是无情的戏弄,「那就证明给我看吧?把脚打开。」

    「……」秦若希低着头,用力地咬着唇瓣。

    漂亮精致的侧脸,让人联想起可以与花媲美的凤蝶,虽然,这是一只伤痕累累的「凤蝶」,但也让楼绮筵改变了想法,想要更接近他。

    手指攀上那形状美好的膝盖,轻轻拉开,秦若希的呼吸更急促了,全身僵直到像绷紧的弦,下一秒就会跳起来逃开!

    「啊,长得不错嘛。」

    戏谑的笑声,指尖滑过大腿根部,将衣襦掀高。让秦若希「哇」地惊叫的是,楼绮筵把他的衣襟也往下一拉,结果,他只剩臂膀和腰部还缠着一团白色的布料而己,身体完全暴露在楼绮筵面前,秦若希的脸色又红又白!

    「下流!」气咻咻地骂着,可无论怎么挣扎,双手也无法挣脱捆绑,反而热出了一身汗,累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楼绮筵静静地凝视着他,那眼神既不是激|情的,也不是污秽的,简单来说只是在「执行命令」而已。

    想到自己就似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秦若希恼恨极了!

    「这里有感觉么?」甜腻的言语,手指突然捏上左边樱色的|乳尖。

    以为会很痛,秦若希哆嗦了一下,结果那力道非常温柔。

    指尖轻捻着薄薄的珠皮,划过尖端后,用指腹不断地揉搓按压。说不上是疼还是什么,诡异又陌生的感觉冲击着心脏,连脚趾都好象麻痹了一般,秦若希深深地皱起眉头,颤抖着嘴唇,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不要露出困惑的表情,只会让客人更想欺负你。」

    楼绮筵低下头,沙哑蛊惑的声音即使不想听,也彷佛融化般沉进了体内,在某个地方积蓄起奇怪的热度。

    「唔!」好热,体温逐渐升高,心情也变得异常烦躁,秦若希的抵抗,是不快地转开头去,看着光秃秃的墙壁,然后胡思乱想。

    脑袋里充斥着杂乱无章的念头,好象怎么也无法停止,这不是秦若希能控制的,他很不安,很想推开楼绮筵。

    柔软的嘴唇蜻蜒点水般落在锁骨上,温润的舌尖恶劣地濡湿着肌肤,好烫,被吮吸的地方像着了火一般,秦若希吃惊地睁大眼睛,痉挛的身体愈加不安地贴紧墙壁,好象在寻找逃生的缝隙!

    就在他心神不定的一刻,楼绮筵吻上那小巧的尖端!轻柔地舔舐——脊背窜起的电流使脑袋一片空白,还没法思索这究竟是什么感觉,身体就先做出了反应,阵阵强烈的战栗,那个地方……

    「放开我!」秦若希忍无可忍地大叫。

    但楼绮筵立刻抓住了他的肩膀,继续着淫亵的爱抚,看起来很温柔的动作,实际上灌注了强硬的力道,一路迤逦地、细腻地吻下去,直到秦若希拼命想遮掩的地方——「稍微挑逗一下就不行了,到底是谁下流啊?」楼绮筵冷嘲热讽,毫不留情地打开秦若希的双腿,并用膝盖牢牢压住。

    「你、你放手!」脊背陡然僵硬了,让人觉得「很漂亮」的欲望象征,已经起了明显可见的反应,秦若希无地自容,连耳郭都是红色。

    明明只感到悲惨和不堪入目,厌恶得无法忍受,为什么在楼绮筵的抚摸下,身体竟有了反应?

    ——无法理解,也不能理解!

    「我的工作是调教你,让你对客人的抚摸有感觉,能通过扩张后|穴She精,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不会放手的。」楼绮筵眯缝起淡琥珀色的眼眸,锐利地说。

    秦若希无言以对,乌黑水润的双眸里写满了屈辱和愤怒,想哭但又死死地压抑着,但这样的抵抗毫无用处,楼绮筵的手指,确认似的抚过秦若希汗涔涔的发丝、颈项,探向那被强行打开的双腿之间。

    「放松一点。」手指轻轻握住那个瑟瑟发抖的部分,用掌心缓慢地摩擦。

    和冷酷的神情不同的是,楼绮筵的动作十分温柔而沉缓,像要爱抚到每一个最微小的部分,灵巧的指尖粘腻地上下滑动着,勾勒出完全挺立的欲望的轮廓,食指指腹则一而再、再而三地挖掘着粉色的铃口,抚平那渐渐渗出来的滑腻液体。

    淫诡的热浪一波波涌上身体,额头上不断淌下汗珠,浮着泪雾的眼角一片火辣辣的灼痛,使劲眨了眨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地——掉下泪水!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越来越急促、艰难的呼吸,剧烈的心跳使人头晕目眩,一股深深战栗的冲动从被禁锢住的性器涌向全身,在血管内搅起一股深沉的、啃噬般的疼痛,令神经变得更加敏锐。

    快要疯掉的燥热……

    楼绮筵的手指,突然刺进了秦若希的后庭,藉助指尖那一点点润滑,安缓地爱抚,紧窒的内襞似乎接纳一根手指就已经是极限,并且很不适应异物的入侵,楼绮筵微微皱眉,在被拒绝的情况下,仍然长驱直入,一直进到底端。

    断断续续的抽噎声,眼泪像决堤般滚落,秦若希好象快要崩溃了,他想牢牢捂住啜泣的脸孔,可是做不到,越挣扎缚得越紧的绳索,深深嵌进了他的皮肤,没有一点松开的迹象,已经动弹不得了。

    楼绮筵冰冷地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嘲笑道,「这是性冷淡的样子么?掌班说你对爱抚没有反应,哼,是假的吧?」

    「不是的!我没有。」

    害怕奇怪的尖叫冲出喉咙,秦若希蓦地咬住嘴唇,几乎把唇瓣咬出血来!

    「不是!我没有!我和你不一样!」

    深入内部的手指忽然曲了起来,强硬地撑开急遽紧缩的内襞,秦若希发出沙哑的悲鸣,大腿根部绷得很紧,异物在体内慢慢抽动的感觉,让脊背爬满了冰冷的鸡皮疙瘩。

    被掌班强制爱抚的时候,确实只觉得恶心,从胃部泛上冰冷彻骨的液体,发自内心的嫌恶和抵触情绪,让他连睁开眼睛都不愿意。

    可是现在的感觉却截然相反,慌张……淫乱……越来越灼热的身体,像从未见过的怪物一样丑陋和可怕,可是——一边拼命想要逃走,一边又愈加清晰地感受到楼绮筵手指的变化,不断重复着抽送动作的指节,轻轻拉开后|穴,挤入另一根手指。

    「不要,拿出来!」

    无视秦若希的恐惧和惊慌,平列的手指尽可能深地插入,直没到手指根部,逼迫秦若希的后蕾紧紧地含着它,接受卑猥的摆弄。

    「是这个地方么?你喜欢这里被男人玩弄吧?」

    指尖寻找到秦若希特别敏感的地方,徐徐划着圈,轻摩挑逗着。

    持续高涨的、疼痒难耐的快感,让秦若希露出欲哭无泪的眼神,身体已经完全背他而去了,陷入无法遏制的生理性的欲望中,逐步吞食着理智和神经。

    膝盖在瑟瑟发抖,不知廉耻的硬起来的性器,在楼绮筵的注视下,黏答答地滴下无助的泪珠。

    「啊!哭了呢。」

    近在耳边的揶揄,让秦若希低垂下脸,紧紧闭上了眼睛。

    已经不想再听到任何话了,事实上,升腾着滚烫情欲的身体,已经在一片混乱中迷失了,除了煽情的喘息和迷茫地弯低着身子,什么都考虑不了。

    「里面也一直在紧缩呢,好可怜,客人会非常喜欢你吧?不过……若希,」楼绮筵压低声音说着,湿润炙热的气息淫靡地钻入秦若希的耳朵,「这种程度还不行哦。」

    纤弱动人的身体,既青涩又可爱地压抑着呻吟的模样,不知为何弄得楼绮筵心烦意乱,想要快点结束调教课程了。

    「只有两根手指还是不行的,腰再放松一点,」一边用温柔的声音诱惑着,楼绮筵一边抽出了手指,在手指上抹上了大量的润滑剂。

    不明白楼绮筵要做什么,颤抖到无法合上膝盖的秦若希,泪眼迷蒙地望着他。

    「放松。」伴随着意味不明的耳语,体内猛地挺入了三根手指,并且由于粘滑的半透明液体,一下就进入到深处!

    受到强烈刺激的秦若希,喉头发出尖鸣,蓄满热度的下半身在这一瞬间爆发了,白浊的体液汩汩地洒落在地板上。

    面对那凄惨的,不断掉下眼泪的脸孔,楼绮筵突然觉得脑袋里什么东西「喀」地绷断了,宛若掠食的猛兽一般,他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秦若希的嘴唇……

    幽暗偏僻的地牢,随着浓暮的降临,慢慢散出一种微湿的墙灰气味,潮气让只穿一件单衣的身体更冷了,秦若希紧紧地蜷起身体。双腿之间干涸的,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液体,让他难受地皱起眉头。

    虽然看守解开了他手臂上的绳索,但是被关禁闭的期间,他都不可以洗澡,当然也不会有床、棉被和干净的衣物了。拘禁时肮脏邋遢的模样,是为了激起优伶的羞耻心,如果他不愿意听话,那就只能过又脏又臭,乞丐的日子了。

    不过对秦若希来说,他宁可过一种一无所有的生活,也不要被当成一件商品出售,在奢靡、堕落、纸醉金迷的花街,他想保有自己的气节和尊严,至少不是为了钱,而是为自己而活着。

    但是,楼绮筵残酷无情地撕开了他坚守的信念,让他的信仰和花曲楼里花里胡哨的灯笼一样不堪一击!

    「喂,你是真的讨厌呢?还只是在逃避呢?」

    「你说什么?!」

    「你也该面对现实了吧?别指望一味逃到【气节】里去,就会有大人物出手救你。你要是真有尊严的话,就靠自己的力量成为花魁,让老板都另眼相看,然后,才会有人为你赎身。不过……像你这样的【花瓶】是不可能的吧?」

    「什么意思?」

    「只有脸蛋漂亮的意思,能包下红牌的男人,可不只是为了上床,他们想要的是理想中的恋人,就算是用钱买来的感情,但是放在你身上,你只会觉得恶心吧?」

    「当然……」

    「你真是死心眼,气节,不是放在嘴巴上说说而已的,」楼绮筵从容地站起身,拉好青绿色的衣襟,「用你的行动证明给别人看,不过,有我在花曲楼的一天,你是不可能成为花魁的!」

    冰一般清冽的眸子傲视着秦若希,楼绮筵优雅地转过身体,带着脸孔红彤彤的侍童。大步走出了地牢。

    在地牢里待了整整七天七夜,第八天的凌晨,秦若希被放出来了。

    首先,掌班孙奕和两名打手押着他去澡堂洗澡,一桶桶冒着白气的热水从头顶汹涌浇下,肩部的皮肤很快就红了起来。不顾秦若希的反抗,他又被强行摁进用来熏香和泡澡的木浴桶里,双脚被分开,从里到外洗刷得干干净净。

    忍受屈辱的沐浴之后,他被跟局、侍童围成一团,七手八脚地重新打扮,然后,被簇拥着押回位于花曲楼西面的厢房内。

    在花曲楼,生意好的优伶可以选择舒适华奢的房间居住,而掉价的优伶则被领到位置偏僻,格局布置也不怎么好的房间。

    秦若希住的地方就属于后者,不仅空间狭小,只有十几坪的样子,阳光也透不进来,厢房的西面是一扇红色的扇形花窗,窗户正对着一排枝叶稀疏的竹林,竹林外就是一条极窄的泥土小路,和一堵高高耸立的水泥墙。

    什么雅致的风景都看不到,离大堂、厨房和澡堂都有段不小的距离,可以说是花曲楼里最糟糕的房子了。

    秦若希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像打扮得极精致的娃娃一般,坐在绣墩上,他的面前是一张小小的圆桌,一套八件的紫砂茶具。

    「已经把你即将挂牌的消息登出去了。」

    西装笔挺,文质彬彬的孙奕,毫不掩饰厌恶的语气,「初夜要卖两次,简直可笑!就算价格降到了五十万,也不知道客人肯不肯买你。老板交代了,让你在这里好好反省,下个礼拜,要是还没有人竞标,你就直接开始接客吧!」

    「直接接客……?」秦若希蓦地抬头,不明白什么意思。

    「会帮你安排几个花曲楼的熟客。」孙奕面无表情地说,脊背笔直地站在那里。

    也就是说,将跳过「娼门中人」视为婚期的合卺典礼,直接挂牌成为优伶。

    纵然他侥幸逃过了变态商人的蹂躏,但是会一晚上接待三个客人——在还是处子的情况下。

    「我知道了。」秦若希淡淡地说道,衣袖下的手指握成了拳头。

    「一开始就听话不就好了。」阴沉的脸色有些放缓,孙奕上上下下地扫了秦若希几眼,转身离开了。

    只有红牌才有跟局和侍童服侍,势利眼的跟局根本不想在秦若希身上浪费时间,掌班一走,他们立刻也掉头走了。十一、二岁的侍童都有别的工作,整齐划一地鞠躬后,一溜烟地跑掉了。

    没人留下看守秦若希的原因是,这里每条走廊、每扇门上都有电子监视器,他是逃不掉的。

    第三章

    久久地坐在坚硬的绣墩上,直到晌午,前院隐隐传来丝竹班在练习《万春香》的乐声,秦若希僵硬的身体才动弹了一下,站了起来,转头望着窗外。

    花曲楼的一日可以说是从中午开始的,有预约的优伶,一起床就忙着穿衣打扮,按照和客人的亲疏程度安排见面时间。酒店或客人派来的高级房车来接人后,优伶便在跟局和侍童的护送(监视)下前去赴宴。

    从一个客人到另一个客人叫「转局」,优伶不会在同一个筵席上待很长时间,按照行规他也不能喝酒,他只是宴会上酬酢宾客,活跃气氛的人物。

    这样的饭局虽然不会有性接触,可是会比Zuo爱还累,十几局转下来,不仅笑到腮帮子都僵硬了,手臂也酸得直发抖,连酒杯都举不起来了。

    傍晚回到花曲楼后,优伶要重新沐浴更衣,神清气爽、花团锦簇地来到大堂等待客人,通常,指名他的人就是前一天写条子,邀他出局的男人。

    楼绮筵是花街里排名第一的优伶,所以他要应酬的客人也更多,经常上午就出门,天黑了才回来。听楼绮筵的侍童吹嘘说,他一天要赴三十几个筵席。

    不论真假,没有一定体力是办不到的,而现在这个时候,楼绮筵一定已经出去陪客了,不知道为什么,秦若希感到失望和惆怅。

    「气节,不是放在嘴巴上说说而已的,用你的行动证明给别人看!」

    楼绮筵伶牙俐齿,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堆,结果就是鸨儿的花言巧语,专门骗人卖身的。他头脑一热就上当了,傻傻地向老板认错,可实际上什么都没改变。

    他仍然是坐以待毙的男妓,仍然逃不掉被人强搂强抱的命运,但是,轻叹一口气,秦若希走到床榻边坐下——他没有别的办法。

    既不想努力接客成为红妓,也没有能力为自己赎身,他只能待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很没志气地漫长等待,到二十八岁的最长年限后,才能离开花曲楼么……?

    日出日落,秦若希的活动范围都只在自己的房间,一日两餐由侍童送来,但没有早餐和热水,只能用一枚「春钱」(花街特有的代价券)和烧水房购买。周五傍晚,掌班突然传话,让他到大堂去作小侍。

    晚上十一点是花曲楼最热闹的时候,秦若希坐在大堂一角,虽然他的身分是侍童,不能接受客人指名,可作为优伶的陪衬,他必须坐在那里斟茶,被客人们品头论足,或者为他们递毛巾,剥葵花籽、花生米的壳。

    忽然,楼梯附近嘈杂了起来,好几个客人涌向那里,把走廊都堵住了,掌班立刻走过去解围,秦若希这桌的狎客,也忘了喝茶,高仰起头,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那里。

    「是楼绮筵!」

    「真是漂亮啊,才出道一年就成了花魁!」

    「我要是能摸摸他,让我倾家荡产也愿意!」

    「哈,就你那点钱,连他的鞋底都摸不到吧?!」

    狎客们兴奋地交头接耳,每个人都现出垂涎三尺的神色,冷落了旁边的优伶。

    秦若希放下紫砂茶壶,抬起头的时候,楼绮筵正好和他的熟客一起走出拥挤的人群。只能说,就娼妓而言,楼绮筵的美貌和气质是无人可比的。

    明亮的眼,雪白的牙,光泽柔润的头发。从少年时期就刻意雕琢的白皙肌肤使人惊异。加上最高傲的浅笑与最冷隽的言语——让他从头至脚都显示出超群出众的神气。

    那一瞬间,秦若希也看得走神了。人声鼎沸,也许是注意到这边的视线,楼绮筵身边西装革履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侧头看了过来——很优雅的男人,三十岁上下,但是浓眉下,深黑的眼眸毫无笑意,锋利的目光只有一种近乎峻厉的可怕感觉。秦若希吓了一大跳,赶紧低下头,差点碰翻了茶具。

    「喂,你看什么,沏茶呀。」一个自称是车行经理的嫖客突兀地抓住他的手腕,使唤道。

    「哦,是。」从那过分用力的粗糙手掌中挣脱出来,秦若希提起红泥小火炉上的茶壶,低头斟水。

    「仔细看,你也是个美人啊,想作花魁吧?」男人色迷迷地盯着他看。

    在花曲楼,这样的眼神是再寻常不过了,秦若希还是不适应,微微皱了下眉。

    「但是,那男人可是你攀不上的,林氏财团的董事哦。」男人突然压低声溜溜地说,「真正的大老板呢。」

    「林氏……?」秦若希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在念书的时候,就有同学说过,林氏是拥有两万多名员工的大企业。

    「是啊,发展了三代的家族企业,那男人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一落地就十几亿家产,再去国外留学学金融管理,怎么都能飞黄腾达吧?和我们的起点完全不同哎。」

    另一个客人怏然叹息,小口啜着秦若希沏的功夫茶,「没想到,他也是楼绮筵的客人啊……」

    「嗤,他可是花了一千万,买下楼绮筵初夜的人呀,整条花街都知道!」男人挑起粗杂的眉毛,不客气地嘲笑同伴的无知。

    ……买下楼绮筵初夜的男人,秦若希对这句话很介意,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逐着楼绮筵和他身边的男人。

    出了大堂,往外走几步便是花曲楼贴着金箔,嵌着黑钉,别具风格的红漆大门。

    从大堂内就可以望见门口的动静,跟局点头哈腰,小跑着出去取车,高大魁伟的男人就站在有夜风卷过来的一侧,体贴地为楼绮筵挡去寒气。

    楼绮筵伸手抚住稍稍被风吹起来的长发,低垂下头似乎在笑。身段优美的两人美得像画一样,仿佛依依惜别的恋人,没有一点违和感。

    可看在秦若希眼里,却有种极讨厌的感觉,不就是男妓和嫖客而已,却做出「陶醉其中」、「你侬我侬」的样子,恶心极了!

    但是花曲楼的格调就是如此,为了向客人要钱,每个优伶都有出色的演技,有时撒娇任性,对嫖客又拧又打;有时又哭又闹,以死要胁;有时又佯装从良,约嫖客同走天涯,其实都是假的。

    花曲楼从不待见没钱的客人。

    一辆引人注目的捷豹XJ8在花曲楼大门口停下,傲视群雄的全黑色跑车标榜着主人的个性。侍童拘谨地拉开车门,跟局则很快地下车,退到一边。

    「欢迎您下次光临。」一行人如恭送帝王一般,齐刷刷地鞠躬。

    男人付了一笔可观的小费后,从容不迫地搭住楼绮筵的腰,拉近,便是一个令人脸红心悸的吻。秦若希像被吓到一样,猛地收回视线,没多久,便听到跑车驶离的声音。

    「……我说,该加炭了,你没听到么?」

    狎客的催促,让秦若希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端下紫砂茶壶,用钢筷夹起一块绞积炭,放进炉胆里。

    以茶待客是花曲楼的特色之一,男人们附庸风雅,而侍童煮水、斟茶的样子,正好代替了过去青楼里的琴棋书画,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可成不了头牌啊。」

    秦若希定了定神,准备清洗茶杯的时候,身旁的狎客又一把捉住他的手,毫无顾忌地摩挲。秦若希吃惊得睁大眼睛,想抽回手但被男人死死攥住,更过分的是,男人甚至拉起衣袖,当众揉捏起他的手臂来!

    同席的优伶反感地蹙眉,但没有制止,今天晚上没有熟客上门,已经够他烦心了,身边的侍童又出落得楚楚可人,真不知道谁才是陪衬,出于竞争意识,优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迳自喝茶。

    「斗雪,帮帮我。」秦若希小声地唤着优伶的名字,难堪地求救。他的手被狎客抓得很痛,而且由于男人的蛮力,他几乎被拖拽过去了,其他客人则在哈哈大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喂,我听说侍童是不穿内裤的,是不是真的啊?」一个嘻皮笑脸的男人,突然站起来拦腰抱住秦若希,不顾他的挣扎,以装傻的语气掀起莲红色的衣摆,「让我们看一下嘛。」

    「就是,我们也是付了钱的,脱呀。」

    「好痛!请不要这样!放开我。」

    粗鄙的手掌七手八脚地抚摩着他的大腿,被竹篾条抽打的地方还留着显眼的青色印子。淫猥的男人唾沫横飞地讥笑:「青一块、紫一块的,是谁留下的咬痕呀?真看不出来,你不是处子么?我来检查一下吧……」

    在那下流的手指,试图探进秦若希股间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猝然响起,「放开他!」

    「什么?」三个狎客怔了一下,抬起头来想要发作。

    楼绮筵紧绷着脸,竖起的月眉下,两眼射出利刃似的光,死死盯着面前几个丢人现眼的男人。

    「是楼绮筵哎……」

    那一瞬间,男人们竟有一种恍若做梦的感觉,近看更端正的脸孔,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但是,那是一张和妩媚无缘的,愠怒的脸孔。

    啪——!

    楼绮筵一言不发地,抬手就狠掴一个耳光!

    男人被打得大幅歪过身子,鼻血滴滴答答地淋了下来。所有人都楞住了,连孙奕都愕然,怔在原地没动。

    「滚出去。」冰冷的言语,即使听说过楼绮筵是一个相当高傲的男妓,可此刻的举止和气势,已经完全超出了男人的预料,那森冷目光中的露骨杀气,令男人们的脊背阵阵寒颤。

    「咳。」孙奕首先回过神,干咳一声,走向那三个吓傻的男人。

    「你们不知道花曲楼的规矩么?请立刻离开这里。」

    骚扰未挂牌的侍童,是花曲楼的大忌。如果嫖客对侍童出手,就要付一大笔赔偿金,差不多是初夜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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