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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中元 (2)-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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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不见顾惜朝,戚少商起身整理好衣衫,便出门寻找。
在后院遍寻不着,戚少商便大大咧咧的在相府逛起来。
却不想遇到哪日出手相救的晚晴小姐,并从她那里得知顾惜朝去见相爷了。
戚少商继续悠哉的闲逛,然后不着痕迹的靠近相爷的书房。
“我答应了一个人暂时不杀宇文伤!”是顾惜朝的声音。
“是戚少商?你应该除掉他!”是裴寄,当朝宰相。
顾惜朝声音冷然,“这个人虽与李靖关系密切,却不过是个单纯的少年剑客,不足为惧!”
裴寄有些急切,“可你知道,你师傅是杀他一家的仇人!他对我们、对大隋一定恨之入骨,留下他势必有碍复隋大业……”
“谁?”听得门外些微的动静,顾惜朝大喝一声掠至门边。
戚少商感到心有千斤重,沉沉的透不过气,却在听到他这一声喝问后,急忙蹬足一跃,掠上屋顶……
推开门四处看看都不见人影,顾惜朝却仍是倒抽一口冷气,是他……
“顾惜朝,我奉劝你,除掉他以绝后患!”裴寄说。
顾惜朝冷冷说道,“我自有分寸。”
“对了,我已帮你查到你师傅的下落。”
顾惜朝急忙问道,“他在哪里?”
“大觉寺!”
第二幕:踏歌少年行(下)
踏歌少年行 (下)
京郊大觉寺。
寒风扫落叶,秋意正浓,顾惜朝一袭青衫行于焜黄落木间,更觉形只影单。他又紧紧地握了握手上的无名剑,加快了步伐向钟磬噌吰的山寺前进。
大觉寺乃京城名寺,香火鼎盛,礼佛记游者不计其数,青烟缭绕中木鱼声声,似要敲断这世间一切凡俗挂牵,情愫绵绵。
而顾惜朝并没有滞下一寸脚步,他快步穿过熙攘的人群,穿过纵壑的勾栏,疾步前行。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藏经阁!
一路上,顾惜朝默不作声,只将手上的无名利剑握的死紧,指尖早已沁出一层密汗。
他这番急切除了是对多年不见的恩师的挂念,更多的还是想早一步解除心里的疑惑。
他疑惑,因为他不明白当年恩师失踪后为何整整三年杳无音信,以他师傅的武功修为,他不信有哪个贼人能将他囚禁三年之久,而更令他疑惑不解的是,为何他的师傅竟会出现在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大觉寺里?!
与其在这里冥思苦想,还不如直接问他来得容易!
顾惜朝猛一抬头,推开了藏经阁的大门!
然而只这一眼却足以令他惊呆!
这本该是庄严整洁的藏经阁,如今却是漫天纸屑乱飞,直如天女散花般层层铺开。满屋满地的经书杂乱无章地堆砌在一起,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般。那乱舞的纸屑间忽闪过一个身影,熟悉得令顾惜朝得笑容就这样荡漾开来……
“师……”
“哈哈哈!!”那碎纸间传来三声洪亮的大笑,有人高念道:“世人笑我多癫狂,我笑世人多烦扰!”
“师傅!!”顾惜朝的这一声终于喊了出去,那身影似乎听得这一声叫唤,顿了一下,眨眼间便闪到了顾惜朝面前。
“阿弥陀佛,施主叫得可是老僧?”那身影原来是一个袈裟秃顶的和尚,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笑起来,几分狰狞几分癫狂。
顾惜朝楞了一愣,连忙道:“师傅,是我,惜朝啊!”
“惜朝,惜朝,施主倒是有一个好名字,怕是你爹娘担心你错失眼前人,才叫你要惜取今朝的吧!”那老僧笑得一派和蔼却又莫名其妙。
顾惜朝听得爹娘二字,脸色明显变了变,又接着道:“师傅,你在说什么?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顾惜朝啊!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老僧又大笑三声,转身就往里走,“老僧不知何谓惜朝,老僧只懂如何撕书,这三年里,老僧不知已撕了这藏经阁里多少本经书,撕,撕,撕,莽莽红尘过往烟云,便在这一撕一扯间灰飞烟灭,岂不痛快也哉?!”
顾惜朝面对眼前这一幕,竟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记忆里的师傅总是面无表情地告诉他,要做一个真正的间谍,就要抛开七情六欲,万事以任务、以光复我们大隋为重,无欲无念方能做到不受任何事物所束缚,没有任何弱点……这样的师傅曾几何时有过这样恣意的笑容,简直、简直就像发了疯般……
难道?!顾惜朝心里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然而就在他还来不及细问时,眼前倏地闪过一道银光,一柄长剑如九天之龙破空而入,直直向那老僧的头颅刺去!
“师傅,小心!!”顾惜朝只来得及喊出这句,只见那老僧足尖点地,一侧一浮,便跃然于屋顶横梁上,“哈哈,今日客多,客多何不一起来撕这三千烦愁?!”那老僧笑得酣然,孩子般嬉戏得目光便落在屋中那白衣少年身上。
青龙剑已回主人剑鞘,却兀自铮鸣着,剑光掠过时,那白衣少年便已立在了大屋中央。他长眉紧锁,一双野兽般烧得血红的眼正死死盯着梁上那逍遥自在之人。
“戚少商!”顾惜朝喊出他的名字,身形一移,便与他正面对峙,无名剑直指那人咽喉,他道:“你果然跟着我!”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刻意引我至此。”戚少商的表情漠然,眼睛却毫不犹豫地直视顾惜朝。
顾惜朝冷笑,“没错,我早知今早在外偷听的人时你,你也必定会跟随我上大觉寺找我师傅,所以我便将计就计,引你上来。”眉头微皱,他又道:“相府耳目众多,我不便行事。”
“行事?什么事?”戚少商也冲着他冷笑一声,“杀我?”
此时,他的剑离他咽喉只有一寸,他要杀他也只需轻轻将剑往前一送。然而顾惜朝却忽然垂了手,脸上冷厉的表情也仿佛极疲倦了般一下子黯淡下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伴着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他说:“戚少商,我不想杀你。”眼神交会处,那癜愕乃锞褂松钌畹钠嗝裕吹闷萆偕绦闹忻偷匾欢〉故且Я搜溃溃骸肮讼С闳每曳巧彼豢桑
顾惜朝依然摇了摇头,“不行。”他说,眼神清冷而坚定,“你要杀他,就先杀我。”
“顾惜朝!!”戚少商几乎是怒极了的一声暴喝,青龙剑指向屋梁上高高坐着的那人,咬牙切齿道:“他杀了我戚家三十余口!此仇不报,我有何面目见我惨死的父兄?!”
顾惜朝面对他的怒火,紧抿了下唇,沉默了一阵,才道:“他是我的师傅,我从小便没有父亲,我娘早死,是他把我从最痛苦难熬的深渊中救了出来,养我长大、教我武艺。如今,你说我能不能就这样看着你杀他?”
戚少商没有回答,他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顾惜朝。
顾惜朝叹了口气,又道:“何况,他已经疯了。”
“疯?怎么可那……”戚少商皱了眉头一脸诧异道,他不信,他苦苦追寻了七年的杀人凶手竟然是一个疯子?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他却不得不信。但见那老僧悬着一条腿斜坐在横梁上,脸上的表情似笑似哭,若颠若疯,一手上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经书一页页地撕着,一边撕一边喃喃地念:“一撕了俗事,再撕断尘缘……”
顾惜朝摇了摇头,是练功走火入魔也罢,是当真看破红尘也罢,他只知道,他这师傅是真真正正地疯了,因为,他的师傅是绝对不会笑得如此忘怀的……
戚少商眼神幽暗,分明是竭力压制着深入骨髓的仇恨。要他就这样放下这段血海深仇,他做不到,但要杀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僧报仇雪恨,以他一身侠义之气,也断定做不出来,而且……望着顾惜朝那双流光婉转烟波浩淼的眸子,想起昨夜弹琴舞剑时那张嫣红的俏脸……戚少商更知道,要让他伤害顾惜朝,他,下不了手。
“好!我今日暂且不杀他!”剑光幽明,青龙回鞘。“但是,这段血海深仇我不可能忘!!顾惜朝,只要你一天站在我的对面,我们就不可能时朋友!!”
“哼……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朋友。”顾惜朝冷言回讽,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苦涩。戚少商啊戚少商,昨晚你曾问我当不当你是知音,知音,知音,呵,连朋友都不是又何来知音一说。
默默地苦笑一声,笑自己,也笑着命运难堪。
顾惜朝转身向那老僧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徒儿在此拜谢您的养育之恩,此去一别,不知何年再相逢,望您一切珍重!”
那老僧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都去吧。我还要继续撕这书,等到西方极乐时,再去撕那玉帝老儿的书哪。”
若能一刀斩断三千烦恼丝,纵使得个疯癫痴狂的下场又如何?看那撕得恣意笑得狂放,岂非人间又一春?
顾惜朝紧咬了下唇,起身离开。却听得戚少商冷冷得一句,“如今打唐盛世,天下太平,如果你还想做什么恢复前朝扰乱民生之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话音落,剑光闪,无名翻转,如游鱼浅弋,落下的却是一片淡青色的布块。
“戚少商!”顾惜朝直直地看着他,那眼中竟是满满当当的怒火烧腾,“今日你我割袍断义,再见面就是敌人!我要做任何事不用你管,你要逞你的大侠风范也尽管来阻我杀我,只是下一次,神哭小斧无名剑,绝不会留情!”他拂袖而去,青衫俊傲,“多说无用,告辞!”
戚少商独立在原处,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耳边老僧的痴笑,碎屑漫天的摩挲之声扑朔响动着。他紧紧地握住了手中那块柔软的布料,一股顾惜朝所特有的袅袅清香自青布上隐隐传来。
虽是初秋,他却仿佛置身于凄冬寒潭中,心里亦泛上了一阵深切的痛楚……
老僧倚栏叹息,又低吟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凡尘俗事转念空,孽障,孽障啊。”
雁门秋 第三幕(上)
六月的风,迎面吹来,总带着点热度,这几日的长安城中,总是透露着些许的不寻常,彷彿是闷热夏日中的午后,黑压压的乌云覆天。
雷,打不出,雨,下不来,就是压得人,心头沉重。
闷,闷得气氛凝重,热,热得人心浮动。
何时,那一道惊天雷,会打破这一片假装的平静,漫天骤雨,又是什么时候会,落下?
藏青色的天空,黑与白的交接时分,即將破晓的日出,山雨欲来的长安。
长安城外的鹿鸣山上,江南碧水的青、漠北连天的白,两道身影,各立一角,距离似远、又近,人,咫尺天涯,心,千山万水,相望相知不相亲。
一双,是深不见底的瞳,一双,是清澈见底的眼,似是要看透重重人影,看穿一片苍茫的天际,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立着,眺望着脚下的长安。
他们站了很久,非常久,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轻不可闻的嘆息飘散在风中,青影转身,眼见就要隨风而去,就在那一瞬间,一物,凌空破声而来。
顾惜朝隨手一接,是酒瓶,由戚少商手裡拋出的一壶酒。
顾惜朝看着手上的那壶酒,有一时的恍惚,自从他与戚少商在大觉寺割袍断义之后,也过了大半年了,偏偏,两人之间似有断不了的缘,孽缘。
他凭着裴寂的引荐,入了太子府,成了太子的谋士之一;戚少商,却因缘际会之间,结识了秦王,成了秦王手下一名少將。
是不是很多事,一切都有定论?他,跟他的对立,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注定好了,他唯一的师父,他血缘的至亲,谁都拋不开、谁能忘的了。
或许,初见时的真诚不变,弹琴舞剑一夜的知音依然,胸前的心动仍旧…
他,与他,只能站在不同的两边,对立。
不知何时开始,他们都有了到鹿鸣山上眺望长安城的习惯,第一次的不期而遇,两个人都有着无法掩饰的激动,只是,却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见面时,两人会不会又是兵刃相对、至死方休…
他们,就这样,各自来,又各自离去,一同远眺着长安,从深秋的落叶看到暮春的落花。
今天,却是戚少商主动约他出来,只是两人静立了半天,由深夜立到天空转明,仍是默默无语。所以,顾惜朝决定转身离去,想不到,戚少商却拋了壶酒过来。
不理会顾惜朝的疑惑,戚少商逕自袭地而坐,拿起了另一壶酒,仰首灌下一大口后,淡淡地开口:“今日,是我的生辰。”闻言,顾惜朝默默地转过身来,袭地坐在戚少商一旁。
顾惜朝仰首灌入一口酒,那酒,既烈又呛,呛得他满头烟霞烈火…是北方的炮打灯!
顾惜朝抬头,用眼神问着戚少商,戚少商一抹轻笑:“我好不容易找来的。这酒,才够味吧!”顾惜朝略为乾涩地开口问:“为什么?” 你的生辰,却约我…
戚少商眼神一黯,扯着一抹苦笑:“喝酒…还是要找对的人喝,才够味…”
顾惜朝抬起眼来,正好对上戚少商的眼,曾几何时,原本应该意气风发的少年眼眸,在这短短地半年多,竟然有了沧桑…两人默默又是仰头一口酒直灌入喉,掩去那喉间的酸涩。
“我真的…真的当你是我知音…”戚少商哑然地低语。
顾惜朝心中一悸,盯着手中的酒瓶,无言以对。驀然,戚少商一声轻咳,顾惜朝听到了,眼一黯,淡淡劝道:“你…你的伤还好吧,少喝点吧…”
戚少商嗤笑一声,“这伤,也是你给的。”
没错,戚少商身上的伤,是顾惜朝伤的。
那一夜,秦王赴太子邀宴,前去太子府中参加晚宴,席间,秦王驀然胸口一窒,果然是场鸿门宴。秦王一行人藉口离开,急忙欲赶回秦王府医治。
一路上,马车急速奔驰,车上的秦王已然意识渐失,眼一黑、一口黑血喷出,见状,车夫扬鞭更急。驀然,车夫一旁的戚少商,手起剑出,青龙剑出鞘,青光迎上一道白光,「鏗!」的一声,蒙面黑衣人拦路夺命。
马车紧急差剎车,车轮在石板路上刺耳的磨擦声,伴着马匹尖锐的嘶鸣声,一阵混乱后,只剩窒息的死寂。
戚少商在青龙剑出鞘同时,已飞身下车,护在马车前,与眼前的蒙面黑衣人对峙着。望进一双熟悉的眼,戚少商不知是愤怒还是伤痛,低声一喝,提醒车夫快驱车离去。
车夫扬鞭的同时,黑衣人手上的利剑,隨之迎面而来,还来不及惊呼,青光飞入,瞬间缠上了黑衣人手中的利剑。一白一青,两道剑影,在两匹马、一个车夫之间流转。马,不时的嘶鸣、蹄下的乱踏,车夫,砩慕衾⒈拮拥幕游瑁兰诺某聊螅词且黄茁摇
趁着一个空隙,戚少商迎身挡在黑衣人及马车之间,刺剑攻向黑衣人的同时,一脚踢上马匹臀部,马一刺痛,便向前奔去。黑衣人见马车突然向前奔去,原本欲提剑拦阻,岂料青龙剑已直指而来,避不得只有迎面硬接。
两剑相对,青影白光交错,一黑一白人影错身,交错瞬间,两人互对一掌,各自向后退了五、六步,方才稳住各自身子。眼见马车已越过自己,向前衝去,黑衣人足一落地,手上银光击发,挟带着鬼哭神嚎之势,飞向马车。
比银光更快的,是戚少商的身子,飞身挡在马车前,架剑阻挡黑衣人手中发出的银光。「噹!」的一声,青龙剑挡下银光,银光旋回黑衣人手中,银光闪闪、沉凉如水的一把小斧,神哭小斧。青龙剑经神哭小斧一撞,戚少商隨即向后蹌了几步、单膝跪地,一口鲜血喷出,扯出一抹苦笑,戚少商勉强开口:“神哭小斧,果然不同凡响。”
顾惜朝见戚少商一口鲜血喷出,心中倏然抽痛,动作为之一顿。再抬眼望去,马车影子逐渐消失中,足微点地,立即飞身准备追赶。眼前尖锐刺来,闪身避去,落地回看,又是戚少商的青龙剑。
只见戚少商身形已然蹣跚,嘴角还淌着一抹血,却有惊人气势,挡在顾惜朝前方,硬是不让步。
“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越过我的。”戚少商咬牙坚定地说。
“戚少商!让开!”如果不到最后关头,顾惜朝不想杀了戚少商。
“那你…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吧!”语未完,戚少商提起一口气,拔剑直指顾惜朝。顾惜朝怒火腾腾,眼中杀气尽现,两人对招之间,戚少商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戚少商醒过来时,人却已在李靖將军府內,听府中的管家才知,那一晚,听到有人敲门,开门时,就只见到重伤昏迷的戚少商。
戚少商又是一口烈酒入口,他知道,那一晚,是顾惜朝救了自己的。顾惜朝也不知该说何话,那一晚,他其实最后真得动了杀意,想杀了戚少商,但当他见到戚少商昏迷过去时,却本能地接住他倒下的身子,没有多想,便將他送回李靖將军府前。不知道该说什么,顾惜朝只能再仰颈喝酒。
突然,一发冲天响翎划破长安城中的平静,那是太子紧急求助的信號。顾惜朝心中一惊,立即转身前去救援,戚少商却快他一步,挡住了顾惜朝的去路。
“让开!”顾惜朝喝道。
“你赶过去也来不及了,秦王已经先发制人了。”
“你知道秦王要动手?哼,你是借故引我出来的?”顾惜朝问。
“是!我是故意引你出来。”戚少商一顿,“不过…我刚刚对你说的,都是出自我真心的。今天,也的確是我的生辰。”
“戚少商!”
“顾惜朝!放手吧…我不希望你再错下去。”戚少商好声劝道。
“错?何谓对错?一切,不过是胜者成王,败者为寇!说到底,秦王才是个叛贼!你所谓的侠义风范,就是让秦王逼宫夺权吗?” 顾惜朝厉声指责。
“皇室内部的纷争,我并不在乎。” 戚少商眼中一黯,“秦王爱民如子、胸襟开阔,比起太子,他会是一个更好的皇帝。”
“哼,这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说词罢了。”顾惜朝直指戚少商的矛盾。
“我不想你再捲入这斗爭之中。”戚少商心中也是万般无奈,所以,秦王今日的计画,他并没有参与,只希望这纷爭能早日平息,让老百姓能早日修生养息。他,只想让顾惜朝远离这淌混水。
顾惜朝嗤之以鼻,斗爭,他早就捲在其中了,不只是他,还有他,他们都已经深陷其中了。他早已与梁师都取得连繫,这几个月来,已有不少梁师都的人潜入长安城中。师父、还有萧皇后多年的计画即將成功,他绝不能让秦王的逼宫,破坏了整个大计的佈局。
“戚少商,你太天真了,你以为我们还能脱身吗?”顾惜朝冷笑。
驀然,一道烟火飞空绽放,同时,「轰!」惊天憾地的一声雷劈下,划开压迫在长安天空上的黑云。
见到升空的白日烟火,戚少商淡淡开口,“秦王,事成了。”
语毕,倾盆大雨落下,变天了。
武德九年,六月四日,秦王李世民带人埋伏在玄武门內,射杀太子建成及齐王元吉,史称「玄武门之变」。
第三幕 渭水便桥盟 (下)
戚少商疾步来到掖庭宫偏殿,在门口大声通报:“卑将戚少商求见皇上!”
少顷,一个黄门小太监从里面跑出来:“戚将军,皇上正等着您呢!”
戚少商有些许的吃惊:皇上竟知道自己要来晋见?
他整束衣冠,深吸了几口气,步入殿中。
殿内一人,身穿黑地金龙的衮服,身量长大,峻拔亭渊,此时正负手向里,看着墙上一副巨大的地图。
戚少商纳头便拜:“卑将戚少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少商,起来!”朗声一唤,铮然若金鼓之鸣。
戚少商抬起头来,却不起身,只是定定地看着站在御座之旁的大唐新帝――曾经的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
李世民年纪未及而立,正是青春年少、雄姿英发,此时一双锐目正含笑看着他,英武迫人的脸上沉素明净。
“少商,怎么了?你这么急急来见朕,有什么要事吗?”
戚少商又低下头去,沉声说道:“皇上,卑将情知这般要求太过分,只是卑将还是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上成全。”
李世民莞尔笑道:“到底有什么事?但说无妨,你可不是那种胆小讳言之人啊!”
“卑将请皇上,饶恕东宫文士顾惜朝的死罪!”
“顾惜朝?!”李世民似是在回想,“哦!朕知道这个人,他可是联络隐太子、刺王和裴寂与突厥勾结的主要谋臣啊?戚少商,你觉得这个人,能放吗?”
“皇上,卑将知道,顾惜朝罪在不赦。可是,他也是为奸人蒙蔽,受师命所累,还望皇上明察。况且,顾惜朝此人文韬武略、卓尔不凡,实在是难得的良臣名将之才,皇上您一向爱才惜才,怎么就不能看在他一身才华的份上,饶恕他的死罪,使他为我大唐所用呢?”戚少商伏在地上,痛声陈述。
李世民呵呵一笑:“哦?想不到,你对这个顾惜朝,还是蛮了解的嘛!”
“卑将初来长安之时,便与他相识。彼此引为知己,虽死不悔!”戚少商忽然朗声说道。
“哦?如果,朕不饶恕他,你便要如何?”李世民的声音忽然冷冽起来。
戚少商抬起头,身子直挺挺地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中,一股倔强慷慨的神情:“若是皇上执意不肯,那么卑将愿意一命抵一命,恳请皇上恩准!”
李世民的眼中精光大胜:“好!不愧是朕的爱将,果然忠义双全,看来朕没有看错你。”
他扑哧一笑:“哈!好了,你还不出来?过一会儿,有人就要血溅掖庭了!”
戚少商有点惊讶地看着,一个人从殿侧廊柱后面转出来,青衫磊落,眉目如画,眸光闪动。
“顾惜朝,你可都看到了,生平有知己若此,夫复何求?连朕,都有点羡慕你们呢!”李世民坐在御座的把手上,戏谑地看着两人。
顾惜朝走到戚少商身边,似怒非怒、似喜非喜地看了他一眼,撩衣向李世民跪下。
“皇上,您雄才大略、刚厉果决,顾惜朝万分景仰,心服口服!如今,突厥大军业已从雁门故道奔袭过太原,直往关中而来,城中反王梁师都的细作卧底也正蠢蠢欲动,便要和突厥狼军里应外合,颠覆大唐江山。不知道,皇上有何对策?”
李世民回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地图,淡淡说道:“顾惜朝,你看呢?”
“为今之计,唯有以雷霆手段,将长安城中的梁师都余孽一网打尽,连根拔除。再调大军,前往堵截突厥的二十万狼军,决一死战!”顾惜朝立掌若刀做了个向下切的手势。
“不行!”戚少商忽然大声说,“皇上,您新近登基,大唐立国未稳,正是百废待兴、使百姓休养生息的时候。此时在关中之地与突厥决战,不但使百姓生灵涂炭,我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猎虎不成、反被虎伤’,太得不偿失了!”
“不与突厥决战,难道就眼看着他们屠戮关中百姓吗?”顾惜朝瞪他一眼。
李世民挥挥手:“你们俩说的都对。突厥之所以有犯我之心,无非是看我们内部有分歧,以及梁师都的探子在城中作祟。便依顾惜朝的看法,你们先替朕把这长安城中的一众宵小连根拔除。至于对突厥是否决战,朕还要与各位大臣商量才能决定!”
两人便一起下拜,领命而去。
夜幕深沉,一青一白的两道身影,于跃马桥上并肩而立,观察着桥下不远的一处瓦肆酒楼。
“你确定,那里就是梁师都的手下在长安的老窝?”戚少商皱着好看的眉毛。
顾惜朝抱剑轻俏地笑着:“没错,我查的很清楚了。梁师都的人一向行踪诡秘,我前几次见的时候,也是在几处不同的酒楼。不过,他们所有人都会回来这里,可见此处是他们在长安的重要据点。”
戚少商侧头看顾惜朝:“喂!你今天为什么在我去掖庭宫的时候,偷偷躲起来?还偷听我跟皇上说的话!”
顾惜朝挑起眉,斜睨着他:“我想看看,某个傻子直冲冲地跑去见皇上,究竟是想做什么啊?”
“是!我是傻子!”戚少商气鼓鼓地,“我是傻子才会担心你!早就知道,皇上是多么知人善任的一代英主,你顾公子是多么审时度势的聪明人,我真是自讨没趣了!”
“哼!我没你眼力好,跟对了主子。若是隐太子有当今皇上一半英勇果决,今天咱们的情势就要相易了。”顾惜朝忽然伏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听到,‘知己之情、至死不悔’那句话!”
一股热气喷在戚少商的耳后,惹得他一阵面红耳赤,心中不禁一荡。
他想问一句:若是你我胜负易手,你是否也会说出这同样的一句话来?
“人出来了!”顾惜朝一声沉喝,翻腕拔剑,人若一瞥惊鸿向桥下掠去!
…………
大唐武德九年八月,李世民于太极宫正式即位登基为帝,改元贞观。
己卯,突厥寇高陵。辛巳,行军总管尉迟敬德与突厥战于泾阳,大破之,斩首千余级。
戚少商等天策府青年将领,领命率军驰援武功郡,侧翼戍卫渭水南岸。
癸未,突厥颉利至于渭水便桥之北,遣使往见大唐皇帝李世民,自张形势,帝大怒囚之。
李世民亲率六骑,出玄武门,至便桥,与颉利隔津而语,厉责怒叱之。
戚少商与天策诸将,厉兵秣马,整军于河岸,威慑突厥。
颉利大骇,遂请和。
……
又是一年秋风起时,戚少商走在长安街上,竟觉得人生如白驹过隙,不可挽留地若流水落花般簌簌而去。
来到鹿鸣山上,夕阳晚照,一派流霞光华,照着火红的山岩,灿若琉璃。
只是,夕阳下却没有了那个与他并肩看晚霞的人。
愣愣的看着裴晚晴怯生生站起来的身子,戚少商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他知道,裴寂被闲置之后,顾惜朝常常到裴府去宽慰晚晴,他俩私交极好。
晚晴明亮的眼睛望着他:“戚大哥,顾大哥他,走了!”
“终究是,缘悭一面是吗?”戚少商苦笑了一下,“是他让你来的?”
晚晴点了点头:“顾大哥说,他还有未报的恩义,未了的尘缘,希望你能够理解!”
戚少商淡淡地问:“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戚少商接过来一看,一块青布包裹着一柄银光闪闪的小斧,打开包裹,铁画银钩的字迹,写在布片上:
“身无长物,唯有衣帛银斧,相赠知己,秋水长天,望君珍重!”
…
第四幕 匹马戍凉州 (上)
贞观三年,李靖率李唐大军进攻突厥。时值战事吃紧之际,突遭突厥兵从后包抄,堵截粮道,大军一度消耗严重,缺乏后援,情势转危。戚少商率三千兵马,奉命疏通大军粮道。
弯弯月出挂城头,城头月出照凉州,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琵琶一曲肠堪断,风萧萧兮夜漫漫……
秋日,夜凉如水,新月如钩,一人立于城头,一袭白衣单薄。
目力难及的远处,琵琶声声,一曲幽凉,和着城上风声瑟瑟,令人心生凄凉。见城上旌旗飘飞舒卷,白衣人心中一动,自怀中摸出一方青帕,边缘甚是齐整,但形状不甚规则,还有半圈淡青滚边,应是以利器自衣物上削割而下。
转眼已是第三个春去秋回,那人却始终音讯杳然。近日连连征战。今日一战更是凶险万分,不知自己,可还能留着一条命,去盼他渺茫的归期?
——“我们算是知音了吧?”
“知音,哼,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我还是很高兴听到,“知己之情、至死不悔”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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