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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怪中元 (2)-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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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是太像了。

‘孙青霞’的目的应该是杀他,但是正好遇见了来看他的关关。
他看着那个夜色中早已消失了的身影,好像是想从茫茫夜色里看出个什么似的,“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杨无邪看了关关一眼,又看了看戚少商,领着人下去了。
戚少商收了剑,看到一直吓得不清的关关,将她拉到了自己面前。
“不用怕的。”

孙青霞一击不中,即走。
如果顾惜朝想杀他的话,为什么会对孙青霞下这种指命,他应该是宁死也要杀了他的。
是顾惜朝不想杀他……,还是有什么他没有想到的?

戚少商仔细的想着,究竟什么才是被他忽略的地方,什么是他没有想到的。顾惜朝扯去了他太多的注意力,使他忽略了什么东西。

有时候,亲眼看到的,也有可能会是错的。
突然想起某一天,顾惜朝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
身后一把利刃无声无息刺中他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真正忽略的是什么。
是关关。
一直以来,她都以一个小姑娘的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让别人怜她爱她,却对她没有提防之心。

可是,很多事,真的不能只看表面。

痛。
虽然戚少商也想学一次关云长男儿流血不流泪英雄豪杰宁死不低头,但实在是太痛了,痛到他都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但是却没有声音,他张了嘴,却没有声音。
妈的,下手真黑,居然还下毒!心里暗骂了一句。

为什么……
他在努力做这个口型。

关关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她哭着摇头,“顾哥哥说,是你想要杀他,才会害死我哥哥的。”

雷纯一向都是个灵透的女子,可她却看不清顾惜朝这个人。也许就像狄飞惊说过的,顾惜朝与戚少商,就是生来相克,非得要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这让她想起苏梦枕,想起自己那个未结同心人先亡的未婚无,想起了踏血寻梅阁里那条承载了无数秘密的地道。
念及故人,生命有多长,痛就有多长。

此时,顾惜朝正合目靠在床头,头发散着,仅着黄|色的内衫,身体单薄得吓人,脸色苍白如鬼。
他的左肩虽然上了最好的药,也很及时的包扎了,但仍不断有血渗出来。
很痛。
那种痛就像是用一把钝刀在割伤口,割得鲜血淋漓,难以逾合。
他单手抚上那伤口,微微一触,就痛不可当。
戚少商,我记住你了。

“顾公子,伤好些了么?”
面对雷纯并不虚伪的关心,顾惜朝微微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让顾公好好休息,不过——”

“雷堂主想知道我对以后的事有什么打算?”
雷纯点了点头,“我想知道,顾公子对我们下一步的计划。”
“我们?”
雷纯笑了笑,“从今天开始,顾公子就是我们六半分堂的大堂主。”
听到了雷纯的安排,顾惜朝并没有表示什么,没有高兴亦没有不满,只是微微一笑。

“那就等好了。”
他说完了这一句,就再次合上了双目。

雷纯并没有完全理解顾惜朝的意思,等到一柱香以后,金风细雨楼那边传来戚少商被刺的消息时,她才再次露出那种很淡很朦胧的笑。
看来,时间到了。

若是按狄飞惊的看法,不要那么快相信顾惜朝,要静观其变,但是雷纯执意想试一试,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
这样的看法,狄飞惊也认同。

一切都很顺利,都按着顾惜朝事先安排好的步骤进行着。
让狄飞惊游移的是,未免有些太顺利了,顺利让人不安。

自从戚少商受伤生死不明后,六半分堂对金风细雨楼的进攻势如破竹,甚至于一直进到了天泉山。
雷纯和顾惜朝站在天泉山下,看着山上不断放起的烟花,那是事先说好的信号,戚少商在山上。
他是喜欢看烟花的,因为当初晚情喜欢看,他也就喜欢了。
那一朵一朵绽开在漫远的天际,华丽,且寂寞。刹那间,芳华落尽,由盛情热烈转至黯淡如死。
很多事湮远得好像一场中宵乍醒追不回的春梦。
大梦谁先醒,平生我自知。
醒来之后,烟花还是不堪剪。
兰烬落。

此刻,天上暗云翻卷,顾惜朝一至抬着头看着那灿烂缭绕的烟花。片刻之后,声响俱绝,夜风吹起顾惜朝衣襟袖带,吹起他如墨黑发,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良久,顾惜朝合上微有酸涩的双眼,似有叹息,“我去看看戚少商。”

顾惜朝一步一步的走着,每一步都走得很重,他想让戚少商知道他来了。簌簌的繁花随着夜风漫卷而下,眼前的景致显得迷离朦胧。

他看见一个人躲在地上,周围是遍地的落花,身边是那个人的剑。
寂静且美好。

顾惜朝的脚步突然放轻了,他几乎是飘到那个人面前,看了片刻,然后慢慢蹲在他面前。

伸手轻触他的脸颊,顺着轮廓摸下去,触到某一点,热热的。他就像受到了惊吓的孩子,一下子就把手收了回来。借着月光,看得清清楚楚,在他指尖,开着一片艳丽的红。

他愣了一下,几乎是不自主的用袖子替他擦嘴边的血,很是小心很是温柔,一下一下,像是对待最名贵的瓷器,无比珍惜。     
他多希望戚少商蓦然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笑着跟他说我没事。
他不过想看他的真心而矣,他不是不信他说过的话,却是终难安心。
他不是不信他,若是这世上还有一个能让他毫无条件相信的人,那这个人一定是戚少商。
他信不过的,是周围的人,周围的事,他也只不过想知道,若是当一切都发生变化时,他会不会变?
现在他知道了,他会一直一直在他身边,怎样也不会变。
但这世上唯一一个能给他温暖的人,却不能和他一起了。 
而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那些过去的事。
想起了数年前的大漠孤烟,他们相视一笑。 

……
“惜朝,我们打个赌吧。要是我赢了,你就陪着我做我想做的事,要是你赢了,我就陪着你做你想做的事。”
“你就那么有把握赢我,不怕我让你去杀人放火?”
“我要是赢了,你就跟我去杀人放火、劫富济贫,我要是输了,就跟着你劫富济贫、杀人放火。”
……
顾惜朝怔怔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有着戚少商身上的血,其实无所谓谁输谁赢,谁输都是输掉自己,可是他亲手把他推到这个杀局里来了。 

雷纯来的时候,天色已是将晚了。目之所及,一片李白桃红相交,绮丽的开出漫天风雪。一棵桃树下,顾惜朝抱着戚少商坐在其下,周身已被簌簌的落花盖了厚厚一层。 
  
“顾公子。”她轻轻唤着,一连几声,顾惜朝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
那一刻雷纯已经看清他的眼神,里面似有黑色的火焰跳动。

“顾公——”
那个子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打断。
那种声音是从地下发出来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穿动。

雷纯和她带来的人都吃了一惊,除了顾惜朝。

一百零八个人破地而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弓箭,对着顾惜朝和雷纯。杨无邪站在他们面前。

杨无邪第一眼看到顾惜朝的时候,就已经明白,戚少商为什么会安排那一百零八公案出楼。
看到自己面前那些拉弓搭箭的人,顾惜朝的脸色很平常,他处心积虑,苦待数月,不惜以自己为饵,挑动了京城里一场不可预期的变乱,但此时,他的脸色也只有平常。
看到杨无邪命令那一百零八公案放箭时,他平常的脸色才有了一点儿变化,那是一点儿笑意,一点儿不出意料的笑意。

“戚少商,他就只有这点儿本事么?”

顾惜朝的笑让杨无邪举到半空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那里。
杨无邪忽而听到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又一阵,密如急雨的兵刃相接的声音。
这种声音,对于杨无邪来说,并不陌生,甚至更准确的说,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可以动手的信号。
只是——来得真快。

他举着的手重重向下挥了下去。


十二梦之十一风流云散雪逝冰消(END)

注:文里的隐语和解释出自小椴殿下的《肝胆》

杨无邪举着的手重重的向下挥了下去。
那一百零八张弓边动也没动过,还是直直的指向雷纯和顾惜朝。
雷纯突然反应过来,她回头看顾惜朝,暗暗咬了咬牙。她早就应该想到的,顾惜朝哪可能为了还她一个人情而出买金风细雨楼,那个疯子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

顾惜朝的意态太悠闲了,悠闲到让雷纯发恨,他向雷纯笑了笑,转身不轻不重的踢了戚少商一下,“起来,装死很好玩儿吗?”

于是,‘死’了许久的戚少商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大一小两个酒窝格外明显。
“雷堂主,好久不见。”

雷纯被他们俩个气得脸色发青,表面却还是平静。
“戚楼主,好久不见。”
然后用一种很温柔很平和的语气对顾惜朝说,“顾公子,妙哪。”

顾惜朝看着雷纯,脸上浮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的,“雷堂主,如果你说话的时候不那么用力的话,我就当你是真心夸我了。”

雷纯冷笑了一声。

顾惜朝接着说,“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雷纯点点头,她是真的想知道顾惜朝这什么要这么做,先前对红蓝一线的进攻之中,顾惜朝一向都是不手软的,所以,她才信了他是背叛金风细雨楼的。

“因为我说过,我不欠别人的人情,所以,我给了你们一个光明正大进攻金风细雨楼的机会。”他顿了顿,转过头来看戚少商。

“我是背叛了金风细雨楼,但是,我没有骗你。”
“我早就说了,你说的话,我信。”戚少商笑得越发深了,说不出的得意。

“现在,连这么明显的放水你都攻不进来,雷堂主,只能说你们六半分堂气候弱了。”
雷纯变了脸色,她知道,顾惜朝不是戚少商,一个机会摆在面前,顾惜朝一定会杀了她。像她这样一个漂亮的姑娘,遇到这种事还是镇定如常,只是微微变了变脸色,只能说,还有别的变数。

她看了顾惜朝片刻,突然笑了起来,“顾公子,你忘了一件事。”
“噢?”顾惜朝挑了挑眉。

“你和戚少商杨无邪都在这里,我也在这里,你忘了,狄飞惊不在这里。”
“你是说踏雪寻梅阁里的那条地道?”
“地道不只那么一条。”雷纯微微抿了抿唇,高兴的看着顾惜朝的脸色变了一变。

“那是惜朝孤陋寡闻了。”
顾惜朝笑了笑,“雷堂主是在暗示我,如果我射死你的话,狄飞惊就要对金风细雨楼采取什么雷霆手段了?”

“我不是在暗示你。”雷纯摇头,她指了指天泉山上山的小径,“我只是在提醒你,狄飞惊要来了而矣。”

果然,不出片刻,狄飞惊那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山道上,只有他一个人,又不像是只有他一个人,离得太远,只能看见他手里好像拎了个大包袱。
待他走近了,才看清,他手里拎着个人,一个已经昏迷的人。

虽然隔了有段距离,但戚少商还是看清了狄飞惊手里的那个人,是关关。
他很是有些担心的转头看了顾惜朝一眼,顾惜朝也看清那人是谁了,脸色变得很白。

“雷堂主,你什么意思,六半分堂竟然连小孩子也不放过,我看你们以后真的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对于顾惜朝的冷嘲热讽,雷纯并不在意,她只是笑了笑,“顾公子,这个小姑娘的身份,只怕你比我更清楚吧,看样子,戚楼主也知道,那就更好办了。”

“好办?我看不那么好办吧。”
戚少商挑了挑眉,“雷堂主,我可不这么想。”
狄飞惊还没走到雷纯面前,就听见雷纯的三个剑婢不约而同的发出抽气声。

戚少商右手掌下扣住了一段细长雪白的脖子,那是雷纯的脖子。
谁也没看清戚少商是怎样越过顾惜朝和三剑婢,扣住雷纯脖子的,问题的关键是,他扣住了六半分堂总堂主的脖子,并且随时都有可能让雷纯变成红颜薄命。

他转头看了手按在剑柄的三剑婢一眼,又看了正在向这边走的狄飞惊一眼,笑嘻嘻的开口,“我劝你们最好就保持现在的样子呆在原地,否则我也不敢确定会不会因为你们谁的异动而失手。”

狄飞惊果然不动了,他把手里的人轻轻放在地上,微微抬了抬眼,“戚楼主,凭你与雷总堂主的关系,你真忍心掐死她不成?”

戚少商看了看他,不说话,心里却暗暗骂个不停,这个狄飞惊,什么时候都不忘记挑拨离间,他偷偷扫了顾惜朝一眼,发现后者正笑得像只小狐狸一样看着他,一副看他怎么收场的样子。
惜朝,你要相信我,我跟雷纯没关系……心里忍不住哀嚎了一声。

“你可以试试,狄大堂主,我要是掐死了雷总堂主,你不就是总堂主了?”不就是挑拨离间嘛,谁都会。

雷纯一直很安静,就算被戚少商毫不留情的扣在手下,也没有任何吃惊害怕的表情,听到戚少商的话,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戚楼主,你抓着我,不过也就是想以人换人,我答应你。”
“谁说我想以人换人了。”戚少商笑着逼近雷纯,摇了摇左手的食指,“狄飞惊以为随便抓个人,就能让我心软?”
“那他可就错了。”戚少商笑着欺近雷纯,“撕票啊,那就撕吧。”

就在雷纯真的以为戚少商要掐死自己的时候,他却突然松了手,用一种很正经很严肃的语气跟她说道,“把红蓝一线还回来。”
————————————————————————————
关关醒过来的时候,顾惜朝正坐在她床边看书。
“顾哥哥。”关关轻轻喊了一声。
顾惜朝看了她一眼,眉毛不易察觉的挑了一下。

昨天夜里的混战结束得很快,六半分堂用关关和红蓝一线换回雷纯,金风细雨楼没有什么损失,六半分堂没有得到什么。
然后,顾惜朝在完全忽视戚少商的情况下,带着还昏迷不醒的关关来到六扇门。

关关自己坐了起来,看着外面如水的夜色,“原来,我睡了一天了。”
她知道顾惜朝尖锐的视线正盯着自己,但她却不想说点什么,这片刻的沉寂,让她想起乡音,这时候,她的眼睛就有一种纯净的美。

“我以为会是无情来审问我。”
她吃吃的笑了起来,“顾哥哥,你真的很厉害呢。”

顾惜朝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好像从来没认识过她一样。
过了片刻,他叹了口气,柔声说,“迦叶,你还是小姑娘。”

正在拢发的手抑制不住的抖动了一下,她回望顾惜朝,那双细长的眼睛里,全是关切与诚挚。

“你说错了”迦叶摇头,“从我踏上宋国土地的那一瞬,我就不是小姑娘了。多那一刻起,我就是为了自己国家而来帮助金主颠覆宋国的圣女迦叶。”

“迦叶。”顾惜朝摸了摸她的头,掌心的热度一点一点的传了过去。

“十年以前,金主掠走了我的父亲和母亲,用以来威胁转世活佛……身为圣女的我,必须要为自己的兄长和父母做些什么,六年前,金主说要我帮他除掉京城里的两大势力,我就来到汴京……”

迦叶的声音很小很轻,有些话顾惜朝听不太清,但最后那句如果有地狱的话,我希望是我下,却让他心动了一下。

“迦叶……”
“顾哥哥,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
迦叶突然抬起头,看着顾惜朝,“六年的处心积虑,我不觉得哪里有错。”

“是铭文。”
“铭文?”

顾惜朝点头,转身走到书案前,写了几个字。
“我住到云来巷的第二年,你曾让我帮你写一篇记念你母亲的铭文,你把你母亲的名字给了我。”

“我记得。”迦叶点头,“那有什么错呢?”

“你看。”顾惜朝把自己写的那几个字递给迦叶。

“关氏霍青卿。”顾惜朝伸指点着那个卿字,“你什么都像,就是这个字露出了破绽,你写成了青草的青,有哪个爱母至深的女儿会写错自己母亲的名字。”

迦叶苦笑,“想不到,我竟然败在这么小的字上。”

顾惜朝定定的看了她片刻,撇开眼,好半天才开口,“真正让我确定你身份的,是摩诃给你的家书。”
“家书?”迦叶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从遥远藏地传过来的家书何其珍贵,六年间,迦叶总共才收到过两封,她着实没想到,还有一封竟落在了顾惜朝的手里。
顾惜朝点头,“其中有几句,我到现在还记得。”

“……犹记当日汝去之时,总角压眉,未及及笄,而今去国离乡,竟有四年余。兄实不肖!仰不足以谢父母生养之恩,俯不足以报弟妹扶携之情,情何以堪?……汝独自在外,切念我佛宗要诣,勿动杀念。”

迦叶默默听着,竟像是痴了一般,不觉已渐渐红了眼眶,等到顾惜朝念出那句勿动杀念时,已是泪如泉涌。
“勿动杀念,勿动杀念。”几声仓促而狂乱的短笑,尖利且刺耳。
胡乱的用袖子抹了抹脸,“你们哪里知道,自己父母在人家手里的掣肘——”

“——我知道。”顾惜朝打断她,转向更遥远的天际,那晨的星格外的亮。
“我若是站在你这个位置,只怕做得比你更绝更狠,所以我明白,拿起屠刀,立地成佛。”

“拿起屠刀,立地成佛。”迦叶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突然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佛与魔,不过就是一个转身。”她伸手指向更为高远的夜空,墨黑天幕上,暗云翻卷,像是一场风云变幻的预言。“佛也要经历这千万浩劫。”

“……我们教里有一句秘语,多罗多罗奄答波罗哞尼密。”
顾惜朝回头看她通彻透明的眼神,仿佛真能从里面看出那遥远的高原,湛蓝的天。

迦叶说着那几个字,每个字都从胸臆里念出,竟令她那张小小的脸庞也带出了不可侵犯的庄严宝相。

“译成汉语的意思就是:风流、云散、雪逝、冰消。历任的活佛都说,谁能参透这秘语的真正含意,谁就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她这句话是像说给顾惜朝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风流、云散、雪逝、冰消……
那是一种怎样心境,才能体会到此中的真意,是哪一种人,才能由这此间的凄凉感触到人世间的真正自由。

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不同的答案。

“顾哥哥,你帮了无情,无情答应不会再限制你的任何活动,可是,你真的自由了吗?”
迦叶的指点在顾惜朝心口处,“你的心,不自由。”

顾惜朝不再说话,迦叶说得没错,他的心,不自由。
他答应帮无情,亲手挑起了金风细雨楼和六半分堂的争端,为的是消弥迦叶想置两方于死地的杀着。
表面上看,是他平息了两方的争端,让他们免于相争互伤而让别人坐收渔利的下场,可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的自由才答应无情的。无论是金风细雨楼,还是六半分堂,乃至于大宋六扇门,都跟他没关系,他想要的,只是自由而矣。

可是,他又是为了什么不高兴呢,他又有什么看不开呢?那人明明是不在意的,为什么自己竟觉得是欠着他的了?

“……那时候,杀了你,我不后悔;现在,爱了你,我也不后悔,件件都不后悔……”

想着那时候在天泉山刚看到戚少商躺在那里的时候,心底陡然冒出来的丝丝凉意又是什么呢?

“顾哥哥。”迦叶的一声轻唤,让他从恍惚中猛然惊醒。
“小欠哥哥中了我们密宗的摄魂术,给他至冰的泉水洗洗就好了。”

“其实我一看到戚哥哥中了一剑还能抓住我不放,我就知道你一定早就识破了。”
迦叶柔声说道。

“迦叶,其实你是有机会杀他的。”顾惜朝没有再说下去,他只是看着迦叶的眼睛。
“没有人是天生阴毒残忍的,况且……”迦叶拉长了音,“我若是真的杀了他,顾哥哥会伤心吧。”

“呃——”顾惜朝无言以对,只能看着迦叶奸笑。

转眼间,迦叶敛了笑,叹了口气,“顾哥哥,想必你们也知道我是金主早就订下的太子妃,无情会因此放了我,可是,我走了之后……”她声音低了下去。

“我们会记得你的。”门口传来戚少商带着笑意的包子脸,“小姑娘,你无情哥哥叫你呢,还不快去。”

迦叶看了看顾惜朝,后者向她点了点头,她才转过身向门口。
“对不起。”路过戚少商身边时,她突然对戚少商笑了笑。

戚少商愣了一下,转眼间也笑得越发得意了,摸了摸她的头,“小丫头,总有一天,你要在那个什么拉圣宫招待我们。”

“是布达拉圣宫。”迦叶吐了吐舌头,闪了出去,铁手在门口等她。
———————————————————————————
顾惜朝静静的喝着茶,戚少商就坐在他对面,两个人都静静的。

过了片刻,戚少商果然忍不住了,静得他难受,“惜朝,这六扇门这么热,还是跟我回楼子里去吧,留白轩地势又高又敞亮,通风透气。”

他说完了这话,就偷眼去看顾惜朝,却看对方连头也没抬。
戚少商心里就凉了起来,一次次试探、一次次信任、一次次背叛,谁都认为自己没有错,谁都不肯先低头,彼此倔强挣扎,却不知道人心一向都是最脆弱的,在历尽穷途末路世事冷眼后,哪还经得起这样的反复,就算而今不过咫尺,对他二人来说,却也是天涯了。

“惜朝……”
他光喊着那人的名字,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蓦然想起那人肩膀的伤口,忍住伸出手去轻抚,“痛么?”

顾惜朝放下手里的杯,抬眼斜斜的看了戚少商一眼,突然伸出手来,在昨夜迦叶刺出的伤口上重重一按,“不痛。”
看着戚少商痛得不住咧嘴,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我跟雷堂主又没什么关系,当然不痛了。”
“惜朝,惜朝,你这是什么意思,狄飞惊那小子的话你也信?”
戚少商急急的解释。
“惜朝,你是不是吃醋了?”
“……”
“惜朝,惜朝?”
“……”
“嘿嘿,明明就是吃醋了。”
“……”

又过了片刻,听见顾惜朝带着怒气的低喊,“戚少商,你要死了,这里是六扇门!”
之后,就没了声音。
——————————————————————
世事若不无常,又哪叫世事。本来以为无可更改的事情是很容易就在一瞬之间天翻地覆的,所谓覆雨翻云,不过如此。
这个局布了这么久,已经没有人知道它是从哪里开始,又是在哪里结束的。
其实,很多事还没有弄清楚,可谁能说明白什么才是真相。世事变幻,人心无常,自以为神鬼不觉掌握大局,却不想别人早就将你疑心了,都以为自己是隔岸观火,看得通透,却不明白是谁算计了谁、谁揣度了谁。
世事一场大梦,不过是假作真是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罢了。


(完)
 
 
欲望之灰 全

偶的一篇旧文,是从黄GG的角度去描写,但额还素觉得这算是篇7顾吧……写这文的初衷:不愿意黄GG和小顾的文总素恩客和娈童的关系~~~

       '此贴售价 50 纸钱;已有 3 人购买'购买人名单楼小鱼fbsyj忘渊


1、
十月的开封,归雁无边,秋色萧索,
而开封府的死牢,此时格外冷寂,夜夜月华如冰,撒在那无声息的牢犯身上,这些犯人,他们还有着活人的气息,却沉默的如同死者,仿佛预已先沉入永恒的忘川之水中。
是了,沉默的品尝自己将要到来的孤独,胜于用回忆流连于生之繁荣。
在这群沉默的影子中,有一个人曾经是特殊的,他曾有最显赫的身家和辉煌的权势,然而此刻他毫无声息的蜷缩在湿冷的墙角,透过高高的牢窗撒下满地月光,他的外壳异常冰冷而坚硬。
他的面目本很普通,此时更已然憔悴与模糊,他的身体已血肉模糊,伤痕累累,可他仍仿佛与他人不同,他是冷静的自持的,隔绝与这一切屈辱之外,他曾是权相的义子!他的矜持不容许自己如狗一样屈辱的去死。
“黄金鳞!你还不招认!”
“逆贼!大刑伺候!”
“黄金鳞,你我曾同朝为官,快快招认了,少受些折辱!”
……
……
还需要什么招认?罪名早已定下!不过希望他多供出同党,好好兴一场大狱,借此斩除异己,扶植亲党罢了!
可他并不愿如此遂愿供出一些人名,他不知道这样拖延,自己是为等待什么?
等待?
也许是等待那人一起上路!
这样
黄泉路上,谁也不会孤独!
这快使他要丧命的千里追逐,大漠风沙,自己也不是一路陪着他?
就他们俩人!

为什么?
顾惜朝,你还不来?
你若再不来,我怕快要等不到你!

2
这时牢门外传了一些动静
几个牢子走进来,一把尖利的声音,
“哼,黄金鳞,给你好脸你不要,现在落到那些老仇人手里,更有你好受!”
黄金鳞仍头倚着墙,动也不动
“刑部查傅、黄谋反一案不利,已着六扇门接手审理!”
这时他突然颤抖起来,傅、黄一案业已定名,那顾惜朝呢?
这始终矜持的人,此时仿佛大乱了阵脚,他转身扑上牢门
痉挛的手指几乎嵌入栏杆,他用嘶哑的慌乱的声音叫道
“顾惜朝呢?他不是这案的主犯?金銮殿上,犯上作乱!其罪当诛!!”
“这人疯了吗?”
“恨那顾惜朝恨疯了,要拉个死人做垫背?”
“你这疯子听着,圣旨早已颁布,顾惜朝罪大恶极,金銮殿一役已经当阶伏法!”
怎么可能?他亲眼看着他血泪满面,仓皇逃掉?
为何会有这样的圣意?
他慌乱的抬头,对上那许多牢子讥诮的冷笑
顾惜朝,他绝对没有死!
有这样的圣意,
是给了顾惜朝活命
他从不认为,那故去的表妹已命所求的当厅一诺,会有这么大的效力
她只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
可仍有这样沉仓暗度的圣意,难道顾惜朝背后不只一个故去的晚情?
“放我出去!我要见顾惜朝!”
这个一向自持,连在重刑下也未曾呻吟的人,此时却仿佛发狂般大叫。
“叫什么?”
“看来大爷不给你点苦头吃不行啊”
“哈~~~哈~~~~~~~”



3
夜晚,
仿佛发狂般的野兽,倦了累了,满身血污的人瑟瑟的蜷缩在角落里
而他的眼睛却慢慢清明起来,
有人救了顾惜朝!
呵呵,是谁?想把他从自己身边带走?
他们本该一起
他陪他经历这许多恩怨仇杀,血泪成河,
现在,他却要抛下自己到他已无法追逐到的地方?
我宁愿选择疯狂
也不要孤独的死亡!


黄金鳞睡着了
虽然他的伤口很痛
可他做了个甜甜的梦,
如花巧笑的少女,是他心爱的表妹晚晴
她独立在海棠树下
海棠花开,是少女唇上的胭脂,指间的豆蔻,
他疾步奔过去
晚晴表妹,你可好?我们多久未见?
可一展眼
那巧笑的少女消失了
立在那里的是青衣卷发的男子
他微笑着,微翘的嘴角总有一点遮不住的淡淡的讥诮之意
你在这里!
黄金鳞停下了脚步,
顾惜朝,我在等你!为何你还不来?

黄金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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