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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番外-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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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大德奉天十年秋。
半路在茶馆打尖时,魔箫遇上了一位芳姓为柳,芳名依依,白衣胜雪,凌波微步,翩然若仙的绝代佳人。
冤家路窄是嘲笑他人的报应。连话都不及交待一句,魔箫转身就跑。
无辜被抛弃的灰衣青年在原地等了两天,确定虚夜梵此时已经逃出中原范围暂时回不来后,只得耸耸肩,一个人往雁荡而去。
雁荡山下留仙镇,一场大雨初停,山路泥泞。
灰衣青年撑伞走着,突然脚下一动,泥土中传来闷哼声。
挖开泥土,见到了痛得脸色发白的少年。少年睁开眼,迷惘的绝望与期翼……
这个时候,轩辕与祈世子正在雁荡的锦绣山庄里商议交换身份,亲自寻找方遭灭门之恨的少年;昆仑的无名教总舵,夜语煌放出飞鸽,让卫长暗中护卫已经到了雁荡的药师;塞外,柳残梦接收到情报,单于的世子已经达到雁荡。
他们听到命运的声音,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
沉睡了三年的命运之轮,发出古老的嘎叽声。
风起雁荡,一切的孽和缘,都在少年和灰衣青年对上眼的那一刻,于焉展开。
——END——
恶搞番外。男人三十一枝花
写在前:本文为C君生日贺文,文中一切创意要求皆来自C君(详情请看幕后花絮),所以,一切的荣誉与砖头全功归于C君,请不要问B君为什么是这样写的……都说了,生日礼物咯。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朗朗的读书声在草堂里回荡。孩童们咬字不清的稚嫩嗓音和先生打哈欠的声音交合在一起,在夏日的午后,令人昏昏欲睡。
一本三字经翻来覆去已经念了十来遍,娃娃们口干舌燥,却不敢不念。坐在最后排的小胖子念着念着,早就犯困了,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含含糊糊地哼着,却见坐在门口闭目养神的农夫眼也不睁,一粒石子顺手抛出。优美的抛物线后,小胖子捧着脑袋哎呀叫。
“哈哈~~~”孩子们都笑了起来,更有人拍手道:“阿安,今天第三次了哟,我看我看,肿了没有~”
门口打盹的农夫勉强睁开一只眼,扫了草堂一眼,咳了声,古铜色的手中教鞭扬扬。“不许闹,继续念。今天再背不会三字经都别想放课。教了你们几年,居然连这个也不会背。”
娃儿们互看一眼,叽叽喳喳道:“宣哥,叫你先生是客气,自家忙着耕地,农闲了才教会儿,莫说三年,三十年也学不会的~”
“好歹是有教,快念。”农夫掩唇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想再睡一觉。
娃儿们笑道:“先生这么累,是不是昨晚秀秀姐又去找你了。”
懒腰伸到一半僵住,农夫瞪着这群人小鬼大的孩子斥道:“小娃儿懂什么,不要胡说八道。”
“干嘛不知道,不就是妖精打架么……”
口水呛到气管,农夫咳嗽了半天才停下来。他看来也有一把年纪了,眼角一眯便是一堆细纹。“谁教你们这个的……算了,不用说了,我去钓鱼,你们背好后来找我。”
“哦哦~~~”娃儿们都起哄:“先生先生,我们也去溪边读书吧。”
“可以。”农夫将拿起的斗笠夹在胳膊下,顺手取过一本三字经。“来,背给我听,背得出来马上放课去溪边钓鱼。”
一室哀鸣。“宣哥,你行行好带我们去吧,屋子这么热,还要背背背!”
“背会了晚上让秀秀煮鱼给你们吃。”
“那还得你钓得上再说。”娃儿们都表达了他们对农夫钓鱼技术的鄙夷。
“不要就算了。”农夫放下书,将斗笠戴上头,提着钓竿出门去了,留下室内一堆破口大骂的娃儿们。
钓鱼的清溪就在草堂附近。寻了个浓荫重的地方坐下,钓竿插在泥地上,上饵抛线,认认真真地坐了会儿,却没有鱼儿上钩。
看看贼热的天,白炽的烈日,估计鱼儿们都热得潜不见了,便又打了个哈欠,用力到眼角都挤出泪水来。农夫背往树杆一靠,斗笠往脸上一遮,睡觉去了。
不远处的学堂又传来了朗朗读书声,也少不得孩子们的嘻笑声。斗笠下的唇微微弯起。
‘哗啦’水声,甘露天降。农夫狼狈地跳了起来,急急挥开头上的斗笠,却已经晚了,有不少水落到眼上脸上。哎呀两声,举袖擦拭,听到身旁清脆的笑声,无奈停下手。“秀秀,再这么过分,我打你屁股。”
一旁双手滴着水珠的少女笑得弯下腰去,健康的蜜色肌肤被太阳晒出红晕,泌着汗珠,乌黑的辫子盘在脑后,鼻端几个调皮的雀斑似也在笑。她穿着件碎花短袄,配着墨色的裤子,简洁而朴实,周身全是鲜丽的青春色彩,让平凡的五官看起来亦是有几分动人。“你要打就打啊,姑娘会怕了你么。”
“你……”农夫气结,望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子看上看下无处下手。“罢罢,我大人不计小人之过。你不是和大娘去赶集了,怎么这么早回来?”
“买了些海棠糕,想趁热送你吃,就先回来了。”秀秀抿唇一笑,眼睛亮晶晶的。“谁知你这先生没在教书,却混到这儿来摸鱼偷懒了。”
“还不是你,昨晚非要我帮你给绣品上色。你一半就去睡了,我却折腾到五更,还……”咽下学堂里娃儿们说的妖精打架的猜测,接过秀秀手中的海棠糕,打开一看,还热腾腾的,显然是买了就马上由市集赶回来。不由看着她。“放一放冷了也没所谓,何必这么急着顶着大太阳赶回来。瞧你这身汗,难得去趟市集,去逛逛也好。”
秀秀闻言从怀里取出一条手帕。
农夫奇道:“上次市集我买给你的绣帕呢?怎都不见你用?”
秀秀笑道:“好漂亮的帕子,舍不得用,以后再用。”
农夫只道她掏帕子是要擦汗,不料她垫高脚尖,为他擦拭脸上的水珠。
远处传来草丛里娃儿们的嘘声。“哦哦哦哦,秀秀爱宣哥,秀秀想嫁给宣哥~~”
秀秀脸一红,忙收回帕子,回身嗔道:“屁娃儿,再胡说八道姑娘撕了你们的嘴。”
“嘿嘿,撕不到,捉不到,嘿嘿~”娃儿们站在远处向秀秀吐舌掀眉扮鬼脸,秀秀跺跺脚,就要追过去,却被农夫拉住。“别理他们。”
说完咳了声,高声道:“一平、喜子、海弟,你们看来是背好书了。过来背给我听,背个不好,罚抄十遍三字经。”
远处一阵哄笑,娃儿们顿作鸟兽散了。
农夫和秀秀相视一笑,秀秀咬着下唇道:“宣哥,还是你有办法。”
“就当是海棠糕的谢礼喽。”
秀秀一听,拿拳捶他。“我这海棠糕哪有这么便宜,不行不行。”
“好好,那就再加一点,下次他们再闹你,我再帮你赶。”
一顿嘻笑,两人坐在树阴下吃着海棠糕。秀秀拢了拢鬓边散乱的发,细细看着农夫,过了会儿,笑道:“宣哥,你看起来真不像已经三十岁的人,难怪大家都不肯叫你宣叔。”
“有不像么?”农夫摸摸脸,沾沾自喜。
嗯了声,秀秀拍下他的手。“不像三十,像二十九。”
“唉。”农夫闭嘴吃糕。
秀秀又看了他一眼。“宣哥……东庄的庆云也要娶亲了,新娘子跟他一样大,才十四岁。”
农夫嚼着海棠糕,不说话。
“如果你娶亲娶得早,再过几年就可以当爷爷了。”
海棠糕呛入气管,农夫咳个不停。秀秀忙帮他拍背,嗔道:“我说有什么错?”
“没错没错……”农夫边说边咳,让秀秀拍了会儿才缓过气来,看着脚边溪水……爷爷啊,真是无法想象自己儿孙满堂围绕膝下的场面。
“宣哥……”秀秀迟疑道:“你不想娶个娘子么?”
“我一个外乡人,家里一穷二白,哪有人肯嫁我……”
“我肯的!”秀秀说完,涨红了脸,抓住农夫的手。“我一直都肯的,我……”她终究还有女孩子的矜持,顿了顿才道:“只要你肯上门提亲,我……我不用聘金的。娘也喜欢你,不会反对……”
“秀秀……”农夫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呐呐难言。“象我这么大把年纪……”
“我的年岁也不轻,快二十了……只有你还老把我当成孩子看。宣哥,你喜欢我么?”
快二十了?农夫一惊,细细看着秀秀。时间有过得这么快么?初见时,她才是垂髫齐眉,尚未及笄的孩子啊。“我……”
秀秀咬着唇,低下头。“我明白了。”
“不是的,你不明白……”农夫握住她的肩,欲解释自己的迟疑,却无从说起。自己与她年岁相差这么大,不是好对象的……
一滴水珠落在两人交握的手,农夫惊讶地看到少女红了眼眶。
“宣哥,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但哥哥一直逼我嫁到东庄去好给他换媳妇。我不要你的聘金,不要你的媒礼……如果你也有喜欢我,我晚上等你上门提亲;你若不喜欢我……我只有嫁到东庄去了。宣哥,不管你选择了什么,我,我都是喜欢你的,我一直一直只喜欢你……”
少女低着头,泪越落越多,突然抽回手,转身跑开。
农夫呆呆地坐在树下,嘴里的海棠糕渐渐变得苦涩无比。
喜欢我么?唉,我们年龄差这么多,你正当妙龄,我却心若朽木。我……真的能给你带来幸福么?
靠在树杆上,听着夏日午后沉闷的蝉鸣声,与哗哗的溪流合奏清响。
——————————————
溪流不远处,一位戴着斗笠,已看一段时间的路人拉住路过的老大爷。“老大爷请了,我姓……柳,想向你打听件事儿。”
老大爷咳了好几声,终于吐出口浓痰,抬起有些晕花的眼。“什么事啊年青人?”
姓柳的男子看了眼地上的浓痰,脸颊抽搐了下,牵着老大爷往前慢慢走。“老大爷,那边树下那个姓宣的人你认识么?他是这庄里的人么?我瞧他眼熟,似乎是我一个故友,但很久不见,又不确定是不是他。”
“树下?”老大爷眯眯眼,看过去,浑浊的眼神让柳姓男子完全不相信他会看到什么。过了会儿,他瘪着干瘪的嘴笑了起来。“你说姓宣,这村里只有一个姓宣的。那有可能是你认识的人。他不是本庄的,是四年前来的外地人。”
“哦?老大爷,你知道得多,能不能多说点?”
老大爷又咳了几声,摸索着掏出旱烟杆,吧哒吧哒吸了几口。“年青人,你这就问对了,谁不知道我们古柳庄的人心地是一等一的好,坏事什么在这里是见不到的……”
柳姓青年干笑附合。“看得出来,看得出来……”
“这位阿宣不就是例子了,他是四年前被秀秀捡回家的,可怜哦,居然饿晕在路旁。秀秀就是好心,不顾她哥的反对,硬是要救回人家。后来阿宣醒过来,说自己父母双丧,无家可归。秀秀娘见他可怜,就让他在家里住下帮些农活儿。还好他看起来瘦瘦的,还算有力气,秀秀她哥也就没说什么了。”
老人家说得断断续续,好半天才说完,抽了口烟后,又道:“再说这阿宣啊,人品也是挺不错的,住在秀秀家,也没见他对人家做了什么,长得也算一表人材,可惜年纪大了点,家里又没钱,所以到现在都还找不到媳妇还没成亲。他现在不住在秀秀家了。农闲时会教教村里小嵬子们读读书,大伙儿合力给他在草堂旁盖了间屋子……喏,你看,就在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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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溪边忙活一个下午,终于钓着一尾鱼,虽然实在很小,巴掌都不到,但对三月不知肉味,嘴巴都要淡出鸟来的人而言,还是很值得庆贺的。
农夫兴冲冲地提着鱼回屋子,随手一推,大门也没上锁,反正四壁空空,完全没有防人的必要。进门是张八仙桌,桌上放了个大茶壶。他先倒了一碗凉水,咕嘟咕嘟喝了个底朝天,这才抹抹嘴,找个木盆盛水放鱼。
屋子十分简陋,没有隔间,杂着草根泥石的墙,连粉灰都没抹。一角是个灶台,旁边放着水缸与米缸,还有一堆散乱的干草木柴。另一角是张床,上面随意摊着一张被,被单洗得发白。靠床的墙上挂着蓑衣,床脚处的地上放着个木箱,似乎是装衣服的,再往后点的角落,堆着锄头扁担耕犁之类的下田工具。
将斗笠挂到蓑衣旁,找出许久没用的菜板用水洗洗,放在灶台上,开始剖鱼鳞。这时,门口有人敲了敲。
“有人在么?区区是个可怜的过路人,不知能不能讨杯水喝?”
剖鱼的手一顿,指指桌面。“不嫌弃的话,请用。”
“区区哪敢嫌弃。”门口的青年摘下斗笠,走了进来,琥珀色的眸子笑成弯月。“不知主人愿不愿意留可怜的客人吃顿饭?”
“可以,不过饭钱留下。”眼皮子一抬,停下手。“还有,晚餐你来料理。”
青年干笑了好一会儿,“为了您老的安全,这顿饭区区不吃就是了。”
唔了声,将处理好的鱼用姜盐腌了,径自淘米洗米,倒进锅里添上水,然后坐到灶台后,往灶台里添火,先用火拔子点燃干草,等火势大了,再塞入干柴。
动作熟练麻利,让青年看傻了眼。“看来……您过得不错。”
“还凑合,就是经常吃不饱,连吃肉的机会都没有。”
青年闻弦歌而知雅意,“区区这就去买。”
青年回来时,农夫还在,饭已煮好,正在煮清蒸鱼。屋子里飘着葱蒜的香气,让青年让了个喷嚏。还来不及说话,门口已围过四五个娃儿,见屋内坐着位客人,磨磨蹭蹭不敢进来,只在门口道:“先生先生,你下午说了,如果我们会背三字经,就要请我们吃鱼。”
“你们记错了,我只说请你们吃秀秀煮的鱼,现在秀秀没煮鱼,当然没你们的份。”农夫忙着添柴火。
“宣哥你赖皮!”孩子们气极败坏,都鼓噪起来。“你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是么?乖乖去想看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合上灶台的火门,起身看鱼蒸得如何了。“而且你们当时不是认为先生钓不上么?”
“哪有~~~”清蒸鱼起锅,喷香四逸,娃儿们冲进来,自动自发地从灶台一角找出筷子,下手之快狠准,让一旁的青年为之侧目。
“喂喂,你们这群小鬼不许吃了,这是我晚饭配菜啊,喂喂喂喂……”还没‘喂’完,蝗虫已过完境,娃儿们叭地放下筷子,有礼道:“谢谢先生。”说完,又一锅蜂地拥了出去。
瞪着盘里干干净净,只剩鱼头鱼骨的清蒸鱼,农夫欲哭无泪,提起青年买回来的肉,一看脸又垮了。“你会不会买肉啊?”
是不会……青年在心底小声地说着。“我已经让他给挑最好的了……”
“是最好的。”农夫熟练翻着肉,肯定地赞同青年之话:“不过是几天前最好的……拿来用火烤烤或者还能掩去异味。”
青年脸色乍红又青,翟地起身。“我去找人算帐!”
“省省,你是在村头树下买的吧,那猪头三现在早就不在了。我明天再找他退去。你付了多少银子?”
“三两。”
农夫闻言抬头看了眼青年,摇头。“连我都觉得不宰可惜啊。”
一向算盘打得叮当响的奸商被打击到了。居然成了凯子居然成了凯子……
农夫盛了两碗饭,又从灶台一角取出一碟腌菜,看着只剩鱼头的清蒸鱼。“这个吃不?”
青年摇头。于是农夫干脆地将鱼骨头拨开,汁水全倒进饭里拌着吃。
“啊!”
“啊什么啊,吃腌菜吧。”
青年脸也垮下来了。
“区区……再出去一趟。”
农夫抬眼睨他,不置可否,慢慢地扒着饭。
过了会儿,青年回来,手上提着两个大笼子,打开笼子,一样一样取出,蟹黄燕窝糕、清汤越鸡、鱼肚煨火腿、梨片兔脯、鸡笋什锦火烧、淡菜虾子汤……未了,还取出一瓶酒来。
“这是?”
青年十分惭愧。“这种地方,连家好的店都没有,区区特别跑到城里的酒楼,还是只有这些儿,只能将就将就了。”
这么多八珍中菜,很难说是将就吧。农夫想是想着,但有人自动送白食上门,不吃也是白不吃的。
寝不言食不语,一席饭宾主尽欢,吃得默然无声。吃完后,青年看农夫开始收拾碗筷,想自告奋勇却被一个置疑白眼送回,乖乖坐着。
农夫收拾好碗筷,开口问道:“水也喝过了,饭也吃过了,接下来呢?该不会是想打扰一宿?”
青年看看狭小的床,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开玩笑,这么小的床,两人睡姿会挤成怎么样?一不小心被自家主子知道了,他的脑袋还保不保或者不知道,会被剥了一层皮却是肯定的事。
“现在的生活……您过得好么?”
微微一笑。“你想问什么?”
“曾经叱咤风云,指点江山的人,真要一辈子都在这个小村子里度过么?昊帝座。”
“不然呢?难道你希望我重掌无名教,继续过着心力交瘁的生活么?”他低低笑了起来,“青山相待,白云想爱,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我过得好不好你不也看到了?”
“不嫌单调枯燥?而且过着这种无奴无仆,吃不饱吃不好,酷暑严寒都得下地干活的日子……您明明可以过得更好的。”不敢想象京中之人知道,会否心疼。
“我自耕自给自足,为何不好?”洗净碗筷,抹干手。“有一天你也省悟了返朴归真之理时,你就能明白。”
“我是无法明白!您满腹才识,经韬纬略,执掌风云的天下第一人,便甘心这样掩于草莽?”
农夫目光一闪,似被青年所说忆起往事,却很快平静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淡淡道:“因为我老了。人一生所能经历的,不能经历的,喜怒哀乐爱惧伤,权势,野心,欲望,成功,失败,在我三十岁之前,已全然尝遍了。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是我想追求的。”
青年默然不语,半晌嘲讽一哂。“所以,你想娶亲生子了?”
农夫——夜语昊摇头一笑。“祈王爷看来还是改不了爱听墙根的毛病。”
“没办法,身为暗流首领,有些实在不得不为。”祈世子很干脆地摊手耸肩。“其实区区这次是偶然经过此地,结果居然意外听到昊帝座跟孩子们大吼的声音……”
“这般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么?”昊失笑。
“昊帝座你还没回答我。”祈世子继续追问。
“回答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总是人生必经之事……只是没想到,我原来还是可以娶亲的……”
无数前尘往事回首,相识相知相争相离,一段段地零落碎散,如枯黄的书页飘伶在风中。
“以您的身份,何至要娶村姑,您明明可以匹配更好的。”
“匹配?这是谁规定的?”昊摩擦着手指上的粗茧,斥回。“纵然是天仙下凡,非我所爱之人,便是屈就。我与秀秀之间,谈不上什么高攀。若非要说高攀,还是我这老头子高攀了她。”
“昊帝座是承认喜欢秀秀?”祈世子立起身。
“不错。”
“喜欢那个村姑?!”祈的声音有点尖锐。
“世子,请注意语气,你已失礼了。”
祈世子闭上眼,过了会儿才道:“那昊帝座为何化名为宣逸?”
“因为有趣。”昊笑了起来,不再解释。
九五之尊的名讳被村夫陋妇们叫来叫去,当然有趣了。祈世子一脸黑线,后悔追问了这个问题。
看着夜语昊平静的脸色,波澜不惊的眸子,他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昊帝座离去后,皇上再也没让区区打听过关于帝座的任何一个消息。”
“哦。”
细细看着昊的表情,却没看到任何端倪。“所以今日遇到昊帝座之事,区区也不会与皇上提起。”
“嗯。”
祈世子无奈地又叹了口气。
是情深缘浅还是有缘无份?这对风标绝世的人上之人,真的就这般彻底无缘么?
“区区走了。”
“不送。”
祈世子走后,夜语昊又坐了会儿,起身推开窗户。五月初八的月只有半弯,少许的星星缀于其上,远处,有一人家处,灯火明黯不定,那是秀秀家。
定定看了会儿,想到秀秀或喜或怒,朴实而纯粹的脸,还有鼻头几点雀斑,他微微笑了起来。
起身略一收拾,掩上房门,来到那灯火之处,敲了敲门。
门开了,秀秀娘一见他,便喜道:“哟,是阿宣啊,好久没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屋里的秀秀低头咬着唇,笑了起来。
‘宣逸’做了什么决定?他是来提亲的?还是来拒绝的?故事不知道,只到此为止。
这是存在于无数可能性里的一个故事。
——END——
恶搞。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序
曾经有那样一个花好月圆的良辰美景,他和他在御花园的小桥上停了下来,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每次都想不起当时在争执什么,只记得春光太美好,风色太明媚,突然间,就这么发现了,眼前之人是多么俊逸无双,然后便是心脏狂跳,说不出半句话来。
迷惘的目光交错,是上天垂怜,让他听到自己爱的心声。两人的脑袋越靠越近,眼见就要吻上了,他却突然害羞地推开了自己。
虽然当时没成功实在有点惋惜,但没关系,今生我已认定了你,海枯石烂此情不渝!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精诚所至,玉石为开!
烈女怕缠郎,打是情骂是爱!
将以上几句千古名言在心中反复念了几次后,靖南王爷——轩辕炻双拳紧握,背后燃起熊熊烈火,对着大海起誓:“小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所以,你也要对本王负责!!”
之一
宝亲王府
“啊嚏!”莫明其妙打了个喷嚏后,宝亲王揉了揉鼻子,瞪着眼前来客:“你又来干嘛?新年红包已经给你了,再要没有!”
“别这么无情嘛,想你家主子拐跑了我家主子,害我现在只能听命于煌这个家伙,我都还没抱怨耶。”黑衣贵公子优雅地碎碎念着,手指在‘天风环佩’上时不时拔动琴弦,宫商角徽徽角商宫,再上品的名琴被这样乱弹也是很刺耳的。
“冤有头债有主——”额头青筋开始跳动。“建议你,要么打倒皇帝,要么打倒无帝,总有一个能让你甘心的。现在,没事请出!”
“耶耶,这是最忠心的宝亲王会说的话么。”暗羽一脸夸张的表情,还能让人觉得优雅,看得宝亲王更加郁闷——为什么周围都是一群表里不一的家伙?!“反正不管皇帝还是无帝我都没兴趣打倒,唯一有兴趣的……”看着宝亲王的冰块脸,噗哧笑着不再说下去。
当然就是看冰块出现裂缝变形喽~可惜他得意没多久,才一眨眼,突然天旋地转,发现自己被宝亲王压在桌上,宝亲王的脸近看更是迫力十足,让人从脚底麻起。
“这就是你的兴趣么?好、友?”冰冷的句子自齿缝间挤出来,暗羽毫不怀疑自己说是的话,宝会让自己的‘兴趣’贯彻到底。
戏弄过头了……暗羽干笑,伸手搂住宝亲王的脖子。“不,这是你的兴趣,不过你若有这个意思,我也不会反对的。”
眼瞪着眼,谁也不肯示弱先撤手。眼见形成僵局,起居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黄衫青年笑嘻嘻叫道:“小云……”
他的声音哽在喉咙间。看清室内的一切后,张口结舌,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最后退出门,顺手将门关上,恭恭敬敬道:“对不起,打扰了。两位请继续。”
“祈!”一声冷喝,不但没止住黄衣青年的脚步,还以为宝亲王恼羞成怒要找自己算帐,更是脚步飞快抹油。
“这笨蛋!”宝亲王有些无力,放开黑衣贵公子。“你还没玩够么?”
“够了够了。”暗羽吃吃笑着,知道得意不可再往前。“不过,你不追么?”
“我为何要追?”宝亲王哼了声,绷着脸。
“别说你忘了,祈世子是暗流的首领。”暗羽笑看宝亲王慢慢变色。“象你这种从来没有绯闻的人,说不定你我这一幕很快就会传遍三家……”
“看到祈王爷么?”宝亲王府门口的侍卫刚要偷懒打个哈欠,就觉一阵风卷过,面前三寸外正是自家主子冰得可以刮下三层霜的脸,吓了个哆嗦,马上用最快的速度报告:
“王爷回祈王府了。”
寒冷龙卷风袭击祈王府。
之二
祈王府内,尚未寻到祈世子,却先遇到红袖。红袖一身白色罗衣,腰身袖摆上盛开数朵艳红牡丹,水袖掩唇,瞧来十分端庄。
草草点了点头算是招呼,正想继续寻找祈世子,红袖已嫣然一笑,眉若春山,眸凝柔波。“小云,妾身今日才明白呐~”
明白什么?宝亲王心下有不好的预感。看着红袖举袖掩唇,眸光由端庄转为狐媚。“原来并非妾身魅力不足,而是你先天失调……妾身实在高兴得很。”
宝亲王哼了声,捏紧手。“祈在哪里?”
红袖好奇地看着他。“你不反驳?”
“谣言止于智者。”
“若真如此,何必来祈王府找哥哥呢。”红袖媚笑着,伸出素手,手上不知何时又摘了株白牡丹。“愿意嫁与妾身当郡马么?妾身现在算是有前有后了吧。”
“红袖。”宝亲王柔声唤着。
“嗯?”
“你知道什么叫男人无法一手掌握的女人?”
红袖的媚笑僵住了。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宝亲王的大手,将白牡丹别在宝亲王的衣襟上。
“小云哥哥,节哀啊,你这辈子再也娶不到象妾身这么好的女人了。”说完顺便在宝亲王脸上亲了亲,留下个艳红的胭脂印子,才摇头叹气带着怜悯之色离去。
我若娶了你,这辈子才需要节哀!!将债全算到祈世子身上,宝亲王继续寻找那只痞子。整个王府祈常呆的地方全找遍了,还是不见人影。
第三次经过红袖别院时,红影一闪,红袖探出个脑袋来。“你在找哥哥么,他一回来就被召入皇宫了。”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宝亲王深刻有感。
之三
才进皇城没几步,遇上靖王。远远见到那身高贵的紫,宝亲王便有敬而远之的想法,无奈二人皆是拐角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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