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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林何处 by 万径人踪-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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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裘致远一楞,随即就明白过来,“好!走吧。”
伸手拍了拍叶非云的肩,裘致远仿佛是想给叶非云以力量。
走回作战室,叶非云的情绪似乎已经正常了,吸了口气:“师……”
“不用这么客气,其实帮你打发他也是因为两党交战的缘故,你也别往心里去。至于别的,不用想那么多,智者千虑,可思虑太多也未必是好事。”裘致远仿佛是知道叶非云想说什么,立刻打断。
“是!师座!”叶非云当然不会在戏演完了之后还敢逾矩,毕恭毕敬地立正敬礼。
“非云,不必用这样的举动来提醒我,放心,刚才不过是一出戏而已,亲你一下么,我承认是我想刺激他,谁叫他让我最得意的开山弟子做了如此大的牺牲呢?一个如此没有城府的军人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个奇迹!呵呵……不过,我没有想到你会把那对玢国造小枪送出去……”裘致远笑,却感染不了叶非云,心中百般杂味涌上来。
这个亦师亦友的长官,实在不是叶非云能了解的。
沙盘中胜负其实已经分明,继续也没有什么必要,看看天色将晚,裘致远吩咐备饭。
叶非云依旧趁着夜幕还没有完全降临的当口,坐在树下擦枪,只不过这次擦的是那把没有系红绸的羽杀枪,身边是那根遍布鞭痕的木桩。
第四十六章:梦境幻境
枪,还是羽杀枪,零件也还是那么多,叶非云擦起来,却多少犯了些磨蹭的毛病,树上的鸟窝早就被叶非云打掉了,只剩下几根搭窝的枯枝在上面随风玩着跷跷板的游戏,一高有一低地两头晃悠,扰得人心烦乱。
枪还没有擦完,叶非云就感觉到了魔鬼的来临,被整整折磨了大半年之久,这种狂热需要着什么的感觉早就让叶非云能够提前预知自己将会有的发作,寒意一点点从脚底泛上来,一丝一丝地透着疯狂,抑制不住的颤抖发散到了四肢。
迅速站起,凌乱着脚步跑回自己的房间,叶非云已经太熟悉这个过程,床头床尾的束缚带子是裘致远给叶非云安的,在最初的那几个月,几乎三分之二的日子都是靠这些度过。
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捆好脚,叶非云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其他。
这是一个梦。
梦里,有林亚,还有火光,有鲜血,还有刀枪,林亚站在战火圈里,向自己招手:过来……爱人,过来……
穿过火焰,灼伤了皮肤的痛让人想惨叫,可林亚只用了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让那所有的疼痛都化成了极至的快感——站在那里的林亚裸露着胸膛,斜飞着眼,就这样给了一个飞吻。
浑身的疼痛化为了战栗,幸福的战栗,刀光围绕在四周,闪过一下,就是一道血口子,不觉得疼,只觉得即使是耗尽了生命也要走到林亚身边。
再向前,是一道深壑,鸿沟,万丈,下面奔腾着的,居然是红色的炽热岩浆,林亚还在招手:过来……我的爱人……过来……过来,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没有什么可考虑的,跨出那一步,即使是要渡过熔岩洪流,也无法阻挡去见爱人的心。
岩浆太炽热,还没有掉进去,身体就化成了灰烟,撕心裂肺的痛,痛呼出声……
如果相聚必须毁灭一个人,又如何相聚?
“非云!非云!”隐约中,有人在拼命呼喊,是谁?
“非云!”有一只手掐住了人中,撬开牙关,一股清凉的水灌了进来,肉体好象又活了回来:“呀……来了?”
“是我!非云……”一双极有力的手将叶非云抱住,脚腕上的束缚也已经去了,都钳制在拥抱的人手里,没那么疼了。
恍惚中,抱着的人给自己擦了擦汗,叶非云拼命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看不清楚……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象,轮廓很坚硬,看上去像个军人,却没有林亚的气息。
林亚在自己面前永远是患得患失外加超级白痴的,哪里会有这般的坚强如山岳,可以依靠?
一个念头才转过,叶非云已经力疲晕了过去。
裘致远确实是个脾性刚烈的人,房门外院子里的木桩就是最好的例证。
叶非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裘致远在那里抡鞭抽打木桩。
治军要严,没错,可也不能对士卒太过苛虐,裘致远知道自己性格暴烈,于是每到一地,必然要立一根木桩,一旦有情绪不好或者士卒军官犯错的时候,先去抽上木桩一阵,等火气消了,再处理。
今天的裘致远脾气比较大,把个木桩抽得硬生生短了一大截,断成了碎片。
“师座,四百七十四鞭!”警卫在边上很尽责地记录数鞭数。
“恩,去吧!”脱了外套,裘致远已经浑身是汗,冷风一激,透心的寒,一转身正看见叶非云站在房门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先去吃饭吧!我去洗个澡。”裘致远很平静,示意警卫照顾好叶非云就回自己的房间取了衣物毛巾,望院子外而去。
不远处有条河,是厉江的支流,裘致远显然是去了那里。
饭吃的索然无味,叶非云慢慢开始烦躁上来,端了碗,手指越来越用力,渐渐发白,仿佛要把碗捏碎的样子。
“砰——”地一声,将碗砸在桌子上,叶非云第一次耍起了脾气。
饭看着也白的晃眼,一粒一粒的,生硬的像是小石米,难以下咽,菜是三样,特地为叶非云加的,看着却更让他难受。
放下碗筷,叶非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刚刚发作过的毒瘾这次仿佛让他变得焦躁了,一刻也难耐那种火烧火燎的痛苦。
往院外走的时候,正撞见洗澡归来的裘致远,失张失志的叶非云连招呼都没有打,就直接奔了河边去了,看得裘致远一阵心惊肉跳:这家伙又怎么了?!
把换下来的衣服递给警卫,裘致远只穿着简单的内衫就追着叶非云去了。
长官犯的是毒瘾,且不说在众下属面前会丢了叶非云的面子,即便是叶非云自己愿意,党内、军队甚至包括政府,都是不愿再多一个人知道这个事实的,一是影响军心,二是为了兴农党人,太不合时宜。
警卫们也只得看着两个长官相随而去,最多也就是怀疑怀疑:怎么叶长官一下子从铁血的魔成了个痨病鬼?为什么每次总要和裘长官单独在房间里呆上很久,出来的饿时候两人都面有疲色?(再怀疑下去,马上就能成就一段绯闻了,所以,不让他们怀疑了,奸笑……)
叶非云的脚步很快,跑到河边,也不待脱衣服,扑通一声就进了水,好象要借着冰凉的河水让自己冷静什么。
“非云!上来!已经到冬天了,你刚发作过,受不住的!”裘致远着了急了,靠!老子费了多大心力体力才帮你养到现在这个模样?居然还不珍惜!
叶非云仿佛着了魔,并不搭理这个长官,干脆连脑袋也浸了进去。
于是,没有办法,裘致远只得二次下水,干脆地给了叶非云一巴掌:“你小子有完没完!再这样,老子拿鞭子抽你!没点尿性!”
叶非云在临昏倒之前,给了裘致远一笑,云淡风轻的一笑,笑得山河失色。
湿漉漉的两个人,再一次以一个横抱着另一个的姿态出现在众警卫面前,裘致远的警卫排显然是被他早就撸得顺服极了的,看见什么怪事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哪怕是自己长官浑身湿透,穿了一身跟没穿衣服的效果类似的白色薄衫——不,还不如不穿呢!不穿是裸露,穿成这样是情Se!
哦,怀里还抱着脸色红的怪异的以铁血为名的叶非云!昏迷的叶非云!
叶非云穿着倒是整齐,军装扣带,一件不少,可怎么看着,脸色、姿态……都是活色生香香艳无比。
警卫们楞是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的举动和神色,甚至连目送长官进房的勇气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叶非云的铁血光环和神魔印象已经在军队中逐渐消磨成飞灰,成了一个传说。
“哎……呀……”叶非云在裘致远将他放到床上的时候终于呢喃出声,却让裘致远上了脾气,一摔手,正要出去再抽上一顿鞭子,去被叶非云拽住了。
就势这么一搂,翻身……
裘致远气极反笑:“你小子,倒是拿我当软垫子了!”
浑身高热,叶非云身上的湿衣服终究得脱掉,裘致远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牺牲自己,将迷糊中揪住自己不放的叶非云扒了个干净,换上干的衣服,自己也弄了套干爽的衣服穿上。
“老子真成保姆了……到底还是个小后生……”裘致远喃喃,终究还是抱了叶非云,卷上被子睡了。
梦里,叶非云很开心,开心到轻笑出声,还使劲往哪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里蹭了蹭。
裘致远就没那么好命:理所当然的一夜无眠。
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就是叶非云笑和叶非云的痛,还有叶非云难以出口的情爱……总之,全是叶非云,排山倒海的叶非云在脑子里驰骋肆虐。
“老子也病得不轻!”裘致远无奈,搂了搂怀里难得安静温和的叶非云,露出一个苦笑。
第四十七章:耀武扬威
从一大堆的军事地图中抬起头来,裘致远挺直了腰,从早上一直趴到现在,即便是铁人也受不了。
伸了手腕,看了看表,裘致远沉吟了一会,去里屋拿了一个深棕色的小药瓶出来,不大,也就一个指头长的高度。
拧开瓶盖,轻手倒出一颗白色药丸,放在一张准备好的锡箔纸上,拿了一只小小的铜柄勺子碾压了一会,弄成了粉末,小心地倒入一只白瓷茶杯。
茶杯没有任何花纹装饰,极普通,也极白净。
兑了半杯开水,轻轻搅了,等到水涡平静下来,低头看了看水底粉末,全融尽了,方才取了凉开水兑了一满杯。
又去房内桌前坐下,掏了钥匙,打开抽屉,拿出一罐子蜂蜜,舀了一勺,调到杯子里,细细地搅匀了。
端起来尝了一口,抿嘴,略皱了下眉头,半晌才似勉强满意地点了点头。
“把这个端去给叶营长,让他喝了。”唤进一个警卫,裘致远吩咐,脸上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看着警卫接过盖好杯盖的杯子,也跟着起身走到房门外,目送警卫敲开叶非云的门,将茶杯送了进去。须臾,端了个空杯退了出来。
“喝了?”
“是。”
“下去吧!”
踱步在院子里,裘致远有些寥落正俯仰吁叹之时,叶非云出来,走到裘致远身边。
“师座。”一声呼唤,将裘致远满脸刚刚泛起的笑意,化成了坚硬。
“我想过几日举办一次比武大会,马上要开战了,咱们的休整期也够长的了,估计第一批就会调我们师去前线,需要发掘一些好的人才,鼓舞一下士气。我想分军官组和士兵组,比武内容分武器格斗和徒手格斗两部分,由你负责武器格斗,我负责徒手格斗,你看怎么样?”
“好,怎么个比法?什么时候开始?”
“武器格斗包括刀、枪、炮三项,徒手格斗包括擒拿、格杀、搏斗三项,士兵和军官分别按编制晋级,到最后十名,就是优胜,赏银圆百枚,并且都有资格向你我挑战,谁能赢了你我,加赏银圆百枚。”
叶非云竟然有些怯战,沉吟良久,方才开口:“好!”
“你身体有些虚了,还是多摔打摔打,别因为一个毒瘾就消磨掉了你的斗志,晚上注意休息。军人最忌讳心有不忍,慈不掌兵,你一定要记住!”
“是,师座。”叶非云激灵一下,夜夜梦回中的拥抱,那心底最脆弱的一方,仿佛被人窥探了,扔进了一颗石子,揪心地疼。
幸而叶非云也分不清楚到底是梦里还是梦外,拥抱的真实度总是被林亚的身影弄的似真似幻,裘致远也从来都是趁叶非云睡熟了离去,免去了些尴尬,却苦了一直清醒的人。
这边,叶非云在积极地准备比武,那边,林亚却发了好多天的呆,一个人,总是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出神。
从东阴第一次相遇,到习儿庄结怨相搏,再到云雾镇死皮赖脸上杆子结为兄弟,再到三山驻扎继续赌约……一直到现在的战场对敌。
林亚想破头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和叶非云的缘分就这样浅薄,总是轻易就能在风中化为乌有。
有人说,男人要经历过一次失恋才能成熟。
林亚自从扔回给顾同那把小枪之后,就再也没有搭理过任何人,甚至,也没人有幸看见他吃、喝、拉、撒、睡过。
罔顾那位接了枪一脸吃惊的家伙询问的眼神,林亚扭头就牵了马跑了,弄得顾同一个劲地愤恨:怎么就没想到是这个混蛋偷了枪?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不敢去找叶非云!
“你有本事就去把非云给说到咱党来,成天除了耍嘴皮子勾人就没见你有别的本事过!”瞧瞧林亚撂下的这话,顾同反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寻思了半天,领悟:估计是在叶非云那里吃了鳖了,好好补了一顿。
两党宣战,也不能再联系叶非云了,实在是个让人挠头的事,把叶非云拉拢到自己的党内,不是没有想过,可叶非云的脾气……
裘致远主导的这场比武很快就轰轰烈烈地拉开帷幕,在一层一层的选拔过后,终于轮到了叶非云上场,在叶非云一副苍白的憔悴神色之中,有人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昔日铁血参谋的凋谢,趁火打劫,是上好的良策。
给了一个坚定有力的眼神,裘致远站在台子上纹丝不动,目送叶非云下了观战的台子,取出刀。
没有几个活人见过叶非云用到,传说中的神魔,一直都是在传说之中。
刀,对的也是刀,战场上的刀,往往都是很大的,英雄刀,阔背宽身长刃的大刀,叶非云手持的这种轻巧小刀,实在属于异数。
所有的刀都换成了竹制的,防止误伤,重量上也通过嵌一些铅砂来平衡,都略比实际的真刀轻上两分,拿着,都有些微的不顺手。
“开始!”一声令下,场中两人互施一礼,开战。
望着场中,裘致远拧上了眉头:叶非云的速度,力度的控制和精确度,确实都有所下降。
是错了么?借助这次大比武重新树立叶非云大半年逐渐失去的威慑力和号召力,是否是弄巧成拙?
没有答案,答案在叶非云自己手中。
刀尖“铮——”地一声顶在对手的刀身上,原本计算的预计力度没有达到顶出十公分的目标,叶非云只得缩肩轻让这相差的一公分,紧接着一个踢腿缓了下一刀奔袭而来的威胁。
右手的刀划过一个弧,叶非云让过了对方的攻击,回旋到身后,沾了白色石灰的刀身眼见要划上致命的颈动脉位置,被对方一个肘后击迫退了。
闷哼了一声,重新蓄积力量,从没有过的一击不中,叶非云脸上开始泛上了青色,看得台上的裘致远和台下的士兵一阵哑然,刚刚叫出声的“好”字,全都噎回了肚内。
寂静,令人害怕的寂静,在全师集合的情况下就这样全部寂静着观看比武。
第四十八章:虎落平阳
比武场上,叶非云渐渐开始落了下风,力量的后继空虚在额头、指尖上密密出现的细汗中显露出来,挥舞着大刀的对手却越来越紧逼,这只是士兵组的第十名,军官组的还在观望,二十天要接受二十个人的挑战……叶非云没有空闲去想。
是不是,错了?裘致远站在台上,心思飘渺,复杂的情绪涌上来:为了林亚变成这样的叶非云,看了有恨,恨其用情太深误了自己的前程;现在连一个小兵也疲累应付的叶非云,看了有痛,痛自己一直看好的青年军官就这样一步步从巅峰走了下来;脸上青青白白的叶非云,看了有不舍,不舍就这样逼他重新去面对挑战,面对厮杀……
曾经昏迷在自己怀里的叶非云,曾经独战沙场取回郑拯尸身的叶非云,曾经梦中抱着自己轻轻挨蹭的叶非云……哪一个,都让人无法放手,无法放弃。
怎么能说服自己,放弃这个逐渐下坠的公国之星?!
刀要比三场,三场两胜者得一分,枪、炮也是各三场,总共得两分者为胜利者,刀,是以致命部位受到攻击为制胜,每场半小时,半小时内没有人能攻击得手,为平局,同时攻击得手以部位的致命性决定胜负。
裘致远甚至是有些焦躁地看表,从二十分开始,眼睛一直就没有离开过表的指针,眼珠子恨不得粘上去推着指针走。
“时间到!第一局,平!”迫不及待地喊出话,裘致远允许自己忽视了秒针的位置。端了两杯子水尽量让自己保持着缓慢、稳健的步伐,走下台给叶非云送去,顺便也便宜了那个挑战的士兵,诚惶诚恐地看着最高长官给自己和叶非云端水,半天也没敢接。
“喝点水,休息十分钟。”说是对着两个人说,眼角余光却撩了叶非云一眼。
让叶非云回台上坐下,又递了块毛巾:“擦汗。”语气绷得僵硬,像是有些不满叶非云的表现。
众军从刚才叶非云令人吃惊的萎靡表现中还没有缓过劲来,又接着让下巴得到了最大限度的开合运动:这个铁面冷酷的师长,除了残忍强悍之名,居然还有这般体贴之举!
裘致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抬眼扫视全场,然后将目光不经意地停留在某一处,微闭上双眼,压下心中翻腾着的心绪。
真后悔没有杀了林亚!
第二局,叶非云依然没有什么起色,往日的一击绝杀成为了风中飘散的轻烟,消失得连传说都不是了,是幻觉?铁血之名,三山一战,仿佛,都只是幻觉,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
场中的叶非云,顶多也就是个身手尚算灵活的灵巧型对手,闪转腾挪之间,有了那么一些的迟涩和无力,杀气,只存在于眼中了。
场中,越来越沉默,从第一局打到地三局,叶非云居然没有一局取胜,全部平局,成了一场彻底的防御战,虽不败,却更耻辱。
中午吃饭的时候,裘致远依旧让警卫端了饭菜到师部,和叶非云单独吃,却没说什么话,也是沉默,只有脸上那沉静的样子,让人有些冷。
在叶非云的狼狈挑战结束后,裘致远轻松地撂定敢于挑战自己的对手,每局都是三分钟内完结,一连九局三场,一个挑战者在一个小时内就这样失去了另外一百枚银圆的机会,连带震慑了其他有资格挑战的人:这个师长,还是那个刚强的师长,从来都没有变过,那曾经在台上闪过的一丝体贴温柔,只是风中飘过的落叶,掉了,也就没了,还是残秋的肃杀。
叶非云不是没有触动,力不从心的感觉和夜夜不得安眠的梦,一直搅扰着,让脑子从来都没有一刻得到过安宁,心乱,所以神乱。
不是幡动,也不是风动,而是心动。
吃完饭,裘致远又去端了一杯莲心茶,放了三片参,西洋参,热热的,端了来:“喝吧。”
叶非云毕恭毕敬地站起,立正,接过。
自己端了杯开水,坐在那里,数了几片茶叶,丢进去,淡淡的,浅浅尝着,裘致远放松了一点面部肌肉,吁了口气,拿了茶杯走到院子里,掏了根烟出来,点上,看着袅袅挪挪升起的烟出神。
没有见过裘致远如此多愁,叶非云有些不知所措,多少是知道一点罪魁祸首是谁,只好站在门口,秉承沉默是金的良训,攒起金子喝着茶。
带着参味的莲心茶清香无比,却苦的很,裘致远没有给他调上蜂蜜,慢慢地饮上一口,沁到心里,倒也提神,半天回味上来,有一股子透彻的甘,人仿佛也精神了些。
“喝完坐一会儿,就该去进行接下来的比武了。觉得好喝就带上,我给你续杯。”背对着叶非云的裘致远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在叶非云喝了一口,呵出一口气之后,平稳着声音慢慢地说。
“是。”多少是惭愧的心情,对于这个一直没有放弃让自己摆脱毒瘾的长官,叶非云是惭愧的,多少次扛住总统的斥责,都是因为了裘致远的以身家担保和不懈坚持。
“不要再想了,就连同一党派的陈铭和郑拯,都无法善终,你又如何能和林亚修成正果?两党开战,你不叛党就必须斩断一切,是一切,包括你的心思。”裘致远还是开了这个口,明明知道说这些,必然招致日后的疏远,裘致远也不得不说,没有选择,如果这个选择是叶非云的前程和自己的私情,裘致远只能选择前者。
“是。”总是隐藏自己心思的叶非云,如何能不知道这些?
疏离的语气,可以凸显的尊卑,让裘致远心头一痛:或者,是没有缘分,说的越多,越没有机会。
两人终究没有什么话了,一直对着站到了下午比武的开始时间。
枪,比的是打靶,死靶一局,移动靶一局,活靶一局,可以用任何枪。
叶非云轻松地赢下了这一场,三场全胜。
炮,比的是装填速度和发She精度,十分钟装填量是一局,十分钟发射量也是一局,所有发射的精确度也算一局,装填量限制了发射量,发射量却和精确度有微妙牵制关系。
用的是小钢炮,装填的是卸掉引信和炸药的空弹,设计落点有五个,是裘致远临时标定地图上的,每人一张,各自不同,挑战者先选地图。
叶非云的装填速度受了体力的限制,二十门炮,只装了十三门,挑战者装了十九门。
下了装填好的炮,开始发射一局的较量,装一个,校准角度、方位,发射一个。
叶非云发射了九枚炮弹,挑战者发射了十枚。
回到台上等待准确度的统计,叶非云显得疲惫不堪,勉强打了精神,无视一干团长们的侧目:“我输了……”
三场比赛,平了一场三局,赢了一场三局,输了一场两局,作为一个长官,叶非云是输了,不赢便是输。
直接将一干人等忽略,裘致远递过一杯茶:“别想那么多,还有十九个挑战者,喝口水,定定神,还有最后一局的结果。”
咧了嘴,想给一个笑容,咧完了才发现笑得比哭还难看:“是输了,三局两胜。即便他的准确度不如我,也是输了。”
又是一片寂静,长久以来对叶非云的膜拜,就在这一天从怀疑中得到了真实的粉碎,这个神魔一样的人物,成了一个笑柄,军队从来就不缺少日暮西山的英雄,只是没有人能想到,这个英雄的坠落来的这样早。
如果不是裘致远的一场比武缓和了场面的气氛,这一天,几乎就成了葬送叶非云的哀悼日,昨日已经成了传说,甚至连传说都不是。
第四十九章:男色之毒
端着茶杯,几次送到嘴边,又都放了下来,叶非云的焦躁,连别人都看出来了,更何况这大半年来朝夕相处的裘致远?
“咱们也去热热身?就当是今天第一天挑战赛的表演场,如何?”裘致远转了脑袋,询问。
脸上线条一硬,叶非云低了低头,随即抬起眼来:“好!”
放下茶杯,整了整身上的军服,扯平了皱摺,先下到场子中间,立在那里,等裘致远。
以为这一天的比武就这样无趣结束了的众军鼓噪起来,一天的郁闷比武早就让人心头郁结了一团子气,亟待发泄。
裘致远看着早早下到场中的叶非云,终究是笑了一下,骇得众军暂停了两秒鼓噪,随即更加疯狂的呼哨鼓噪压遍全场。
顺应民意,一步一步走到场中,裘致远的脸上始终挂着那抹笑,仿佛是嘉许,仿佛是欣慰,也仿佛,只是开心。
台子上,几个团长和师参谋在那里面面相觑,叶非云昔日的威名,和今天的狼狈,实在难以挂钩,而这接下来的表演,是什么?是裘致远牺牲自己的威名扶叶非云一把,还是彻底将叶非云砸倒在地让他重生?
坐在叶非云座位边上的那个团长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去揭了叶非云的茶杯盖子,探了两眼,明显地撇嘴和不满,“叮咣”一声合了回去,坐在那里,一脸的黑。
“嘿,是什么?”一个参谋转头问。
“是西洋参片和莲心泡的茶!”冷淡坚硬的话语,表达了对物资分配不均的怨。
“哦?我看看……”几只手伸过来,想看看叶非云这个小小营长的私房茶。
“这么大片的参!”
“这莲心,得多好的莲子才弄出来!泡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好的颜色……”
“这香味儿……”
“啧啧……”
“行了!偷看别人的东西,是君子所为么!”终于有个还算清醒的参谋出声,一群草莽,哪里有余地来寻思尊重隐私?
“就凭叶非云的军饷,还不足够他买这些天天喝着吧?这一片的参,就得拿现今的一块银圆来换,他又刚被罚了一年的军饷,不吃些空额,如何支撑这等开销!”
“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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