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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奇外传之前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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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吧。”
白惊鸿的身形一顿,倏然僵住。
狄飞异常平静地凝望他::“以前五大帮能在江湖各大门派中占一席之地,是因为你们五
个师兄弟同心协力,如今只剩下你一个人,支撑整个啸天庄,属下虽多,却没有半个心腹,你
……很累吧。”
指间感觉到剧大的压力,那人的五指在无意识得抓紧,却也无意识地挣扎。
狄飞顺从地放开他,依旧安静地说:“今时今日,修罗教的帮助,对你很重要吧?”
白惊鸿望着他,眼神慢慢冷下来:“你想说什么?”
狄飞沉默了一下,才道:“惊鸿,我不恨你,如果可以,我不介意帮你,只是,我再不能
为你去牺牲任何人,所以……”他闭上眼,忽然觉得深深地疲惫“你回去吧。”
白惊鸿死死地盯着他,良久,才惨笑一声:“你总是这样,从来都看清一切,却从来什么
也不做?你知道我暗中谋划你,可是你任由一切发生,你知道我不会善待阿汉,可是,你随便
地把他交给我,你知道他在受刑,可是你笑着和我谈天,你知道我来到底是为什么,可是,你
还是什么都不做……你……”
他一掌击在狄飞胸前,眼中忽然通红:“你为什么不误会,你为什么不糊涂,你为什么要
把一切全看清,然后,再全部舍弃。为什么,要把真相全全揭穿,那有什么好?为什么,不能
骗骗我们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让你自己看清你的冷血无情,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看清我的卑
鄙无耻,为什么你不能糊涂得说,当年只是一场误会,是你无心铸错,为什么,你不愿糊涂得
让我们至少在一起,告诉我们彼此,我们是快活的,为什么……”
狄飞没有闪避,被这一掌激起内伤,他低低哼了一声,唇边溢起一点淡淡的血丝,神色却
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耳边听得一声又一声逼问,为什么,他只惨淡一笑。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如此清醒,当年,他可以骗自己说是受骗上当才害死了阿汉,然而他
知道,整件事,没有误会,没有错失,那分明是一场纯纯粹粹,赤裸裸的背叛。而今他可以骗
自己,白惊鸿真的爱他。然而他同样知道,象当年的狄飞,而今的白惊鸿,无论在任何时候,
都不会把爱,放在一切之前。
为什么一定要戮穿人性的最后一层遮羞布,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所以狄飞为了搏心上
人一笑,面不改色舍弃了救过他多次的人,所以白惊鸿多少年后的相救相护,为了功利远胜真
情。
白惊鸿爱他吗?或许吧,所以当年五大帮围杀之时,会手下留情,所以当年自己离开时,
他会惊惶失措,所以这些年来,确是多次寻找他。白惊鸿最爱他吗?当然不。所以,纵然一时
情不自禁手下留情,容他冲出重围,却又毫不犹豫,对阿汉严刑逼供,追查他的下落。所以当
年他离开时,虽是惊惶失措,却又能迅速镇定下来,在乱局中掌控啸天庄。所以这些年来,虽
有多次派人,甚至亲自来寻访他,却没有哪一次,真的尽过力。狄飞从来没有隐藏过自己的行
踪,整整十多年,如果白惊鸿真的非见他不可,竟会见不到吗?只是,见了又如何呢,让他再
回去吗?以狄飞啸天庄旧主的身份,无论是否有意,都会让白惊鸿如今的地位显得难堪,相见
不如不见。只是或许连白惊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内心其实害怕着再见,他可以骗自己,依旧
有温情,依旧有思念,依旧盼相逢,依旧在努力,然而,这一切温情的面纱,在这一刻,被撕
扯得荡然无存。
狄飞叹息,是他错吧,那么深的爱,到今日,到这最后的时刻,依然伤了他原想爱护的人
。太清醒太聪明的人,不免苦痛,即然他不愿清明地面对本心,又为什么要逼他看清呢。
白惊鸿抬手想要击出第二掌,却又在看到他唇边血痕时顿住手,脸上悲怆之意,浓得化不
开,终于伏在他身上,痛极大喊:“你一直都恨我,你一直不能原谅我是吗?”
狄飞迟疑了一下,慢慢伸手,轻轻抱住他:“你别介意,我凡事看得太清,人生便少欢娱
,是我的愚蠢,与你本来无关。我从来没有恨你,我只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
我只是,根本不能原谅我自己。
白惊鸿微微颤抖,慢慢抬眼,眸中满是绝望:“其实,你真正爱的人,是他,对不对?”
狄飞愣了一下,一时竟说不得话来。爱他?爱谁?谁是他?
他竟然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阿汉!
他真正爱的人,是阿汉?
他沉默,爱他吗?
不知道,他只是不能忘记有一个少年,有一个小白痴,有一个懒家伙,叫做阿汉。
爱他吗?
当然不,他只是想,即然那人活着,他总是失信,那么那人死后,就让他守住每一个对那
人许下的诺言吧。
爱他吗?
怎么可能?他只是,过了这么这么多年,都忘不掉,曾凝望过他的那双清澈的眼。
惊鸿,惊鸿,你何以误会至此。
我爱的,当然是你。
我永不会望记,那长河之上,你一叶轻舟,一袭白衣,乘风乘水乘云来,我永不会忘记,
那些血泪纠葛,生死难舍,那一次生生撕裂灵魂的痛。我只是,我只是,不能忘记他罢了。我
只是,想替他活下去罢了。我只是,想尽力回忆他曾说过的每一句话,想努力地照他曾说的方
式活下去罢了,我只是……
他沉默,那样长久,那样无声地沉默。
白惊鸿等待着,很久很久,天地依然寂寥。他伏在那人身上,那人很配合地抱住他,可是
,为什么,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于是,他笑,惨笑。渐渐声音高昂,凄厉而惨绝。
狄飞不忍之色一掠而过,他轻叹,然后说:“这些年来,他们孝敬我不少好东西,我用不
上,全扔后山的山洞里去了,算算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你有兴趣,可以去看看。这几年,我
的武功进步不小,有什么心得,也会顺手写下来,也扔在那里,你有空的时候,可以拿来练练
,我能帮你的,也只剩下这么多了。不过,我仍是要劝你,得抽身时且抽身吧,纵有敌国之富
,无敌之艺,到最后,又能如何呢……”
他没有再看白惊鸿的神色,没有再听白惊鸿的话语,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已在白惊鸿
能有任何反应之前,信手一指点下。然后起身扶着失去知觉的白惊鸿慢慢靠坐在床前,这才提
高声音道:“你们进来吧?”
门开处,张楚臣等十余人神色凝重地走进来,他们虽然没有刻意偷听,但刚才白惊鸿凄厉
的笑声,已经让他们清楚地知道,结局会是什么。
“我累了,替我送他回去,不要再让人来打扰我了。”
众人沉默着互相看了看,均知他的心意再也无可挽回,各人神色多现悲凉,除张楚臣外,
齐他人忽得一起跪了下去。
狄飞的大弟子目含热泪:“师父就再没有什么事,要交待我们的吗?”
狄飞笑笑:“抱歉,我真的想不出有什么事可以交待的。”
张楚臣铁青着脸,看看白惊鸿:“他呢?”
狄飞目光在白惊鸿身上略略一凝,想了一想,摇了摇头,从来祸福自招,能做的,他已全
做了,他把自己最后所有的,给了白惊鸿,这已经足够。他没有必要,再让其他任何人,因此
而承担什么责任。
一众弟子依旧跪着不动,好一会儿,大弟子才道:“师父,你去之后,这修罗教,应当传
给谁?”
狄飞失笑:“人家不知道,你们难道也不知道,这修罗教本来不是我的,这下一任教主,
自是你们自己选出来,我哪里有资格去指定。”
众弟子皆沉默不语。张楚臣慢慢地道:“纵然不认,你也是修罗之主。纵然你不管事,我
们这些人聚在一起,也只是因为你,你不指定,任何人做教主,我第一个退教,其他人也都不
会服。你就算无心,我们也只认这份基业属于你。”
狄飞沉下面容:“为什么?我从来不是一个好的领袖。以前无论如何努力,也不能真正让
人为我全心效忠,为什么你们却……”
“因为你以前只视下属为走狗,下属能回报你多少真心。如今你待我们如骨肉,我们自当
以骨肉相报。”张楚臣长叹一声,仰天道:“君主若以国士相待,臣子焉敢不以国士报之。”
狄飞苦笑了一下,修罗教到底如何组成,怎样运作,他全然不知,这些弟子中,有哪些人
在教中起的作用最大,他也完全没打听过,却叫他如何指定下一个教主。正自为难之间,一个
很荒唐的想法忽然浮上心头,不知为什么,竟有些窃窃的喜悦,如同孩子想要玩一出恶作剧一
般,他忽然对张楚臣问道:“你博览群书,相不相信,三生因果。”
张楚臣有些惊异地看看他,这才道:“以前不信,但如今,我愿意相信。若有三生因果,
今生有缘之人,来世尚能相会,若无三世轮回,死后渺芒无知,今生牵挂之人,却又往何处去
寻。”
“是吗?”狄飞微笑,然后看看众人“无论我选什么人做教主,你们都无异议?”
众皆深深伏首于地:“但凭师父吩咐。”
狄飞淡淡一笑,眼神渐渐遥远:“我所指定的修罗之王,魔教之主,名字里有一个汉字,
他性格极其懒散,全然不思上进。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双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眼睛,世上最
清澈明净,不染尘埃的眼。”
大家安静地等着,然而,再没有听到一句后文。
最后张楚臣按捺不住:“这样就完了。”
狄飞很坦然地说;“是啊?”
张楚臣咬牙:“这人是谁,住在哪里?”
狄飞微笑:“我不知道。”
张楚臣磨牙:“我们去哪里找他?”
“我不知道。”狄飞依然微笑“也许天之涯,也许海之角。”
张楚臣咬牙如磨:“他什么时候会出现。”
“我不知道。”狄飞继续微笑“也许是明天,明年,也许十年后,几十年后,几百年后,
反正总有一天,总有一个地方,会有这么个人的。”
“啊……”话说,某年某月某一天,有一个文弱书生发了狂,竟想把天下第一高手活活掐
死算了。后果是……
永逝
“他的话;你们到底打不打算照办?”
修罗教自大乱以后的第一次高层密秘会议,气氛十分肃穆。
几个人互相望望,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张楚臣冷笑:“这样荒唐的话,你们也打算遵从。”
一阵沉默之后,有人静静地说:“如果师父要我死,我立刻就去自杀,哪管他说这话是不
是荒谬。”
没有人,对此有异议。
那是他们的师父,教他们,养他们,从不对他们做任何要求。明明那样地孤单,却比他们
更早一步,看到他们少年飞跃的心,就那样轻轻笑笑,自己做恶人,把他们赶向自由的世界。
不管他们做什么事,都不干涉,不阻止。即使并不赞同,但也绝对尊重。那些光华荣耀,从不
曾与他们共享,可是所有的恶名污名,却默不作声,为他们背负了。为他们放弃了平静的退隐
生活,为他们挺身与天下为敌,那么可怕的战阵中,为他们们八进八出。绝世无双的身手,为
他们竟无力自保。为了救护重伤频死的他们,他不得不一边对敌,还一边分心不断输内力进他
们体内,再困难,再艰苦,再险恶的战阵,也不曾中断半分。那么多刀刀剑剑暗青子,杀不了
师父,就以他们为目标。他只得一个人,一双手,是怎么把他们一个一个救出来的,是怎么挡
住那漫天漫地的杀戮的,记得的,只是他,挡不住,护不全时,就毫不犹豫地用身体去遮拦。
那眼前溅起的血花,到现在,都那么那么深地灼痛人的眼。
这是他唯一对他们提的要求,不管多么疯狂,多么荒堂,他们也只能遵从。
张楚臣肃然道:“即然你们都决定了,那么,我们先要确定,此事,只我们在场几个人知
道,绝不能泄露一丝一毫。”
众皆点头,若让有心人知道只要有一个人名字里有个汉字,性格懒散些,眼神清澈些,就
可以做修罗教的教主,那修罗教从此只怕再无宁日,整天就得为着分辩一堆又一堆叫什么汉的
人哪个是真教主而累死累活了。江湖上有心人知道此事,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足以威胁修罗教
基业的诡计来。
张楚臣又道:“他虽这样说,但天知道那个叫什么汉的人,什么时候会出现,正如他所说
,也许是明天,但也许是几百年后。几百年后,若再无修罗教也就罢了,若还有修罗教又如何
保证这个诺言能得到实现。
众皆默然,如何在漫长的岁月中;把这个承诺以绝密的方式传承下去;即不能让有心人借此
兴风作浪;又要保证它能得到实现;这其中的困难度实在是……
所有人出去开会,狄飞终于得到了清静,想到刚才张楚臣气到要发狂的表情,他就不由有
点得意。这真是个突出其来的妙想啊。其实说出这个愿望,也不过是想要胡闹一下吧。他们会
不会真的听从,真的信守承诺其实早已不重要。从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根本不在意,自己是否
付出过很多,而别的人,又是否会回报了。因为,那个傻瓜,从来没有在乎过。那个懒人若听
说要当魔教教主,想必会愁眉苦脸,长吁短叹吧,啊啊啊,某人生平无大志,想的,不过是吃
饱了睡,睡足了吃罢了,为什么会莫名其妙,遭人如此陷害呢?
狄飞微微一笑,安静地闭上眼。佛说三生有因果,赵副总管说,人活着,得有个念想,张
楚臣说,若有三世轮回,生前思念之人,还有来世相见的指望。今生今世,狄飞不信天不信命
不信一切神与佛,那么,他可不可在这最后的一瞬,真心地,虔诚地,相信着,今生所负所欠
,终有来世轮回相报。
似他这般一身杀孽,满身命债,纵入轮回,也当沦入畜牲道吗?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惊鸿,但愿你我,永不相见,我再不累你伤你囚你困你。
若有来生,若有来生,但愿,能再见那……那个痴傻的孩子。
或许十年后,会有个牧羊的少年,有一双清澈的眼眸,懒洋洋不愿干活。他会做他膝前的
恶犬,替他看守羊群,为他防备虎狼,终日守在他的身旁。
或许百年后,会有个富家的少年,终日不事生产,只是晒着太阳吃吃喝喝睡睡,无所事事
过一生,偶有一日抬眸间,惊喜得叫一声:“哪里来的黑鹰。”
他会为他而甘心被套上黄金的锁链,从此为他追犬扑兔,任他玩闹取乐,他会为他,就此
舍弃永无尽头的浩浩苍穹,永久地停驻在他的床前窗间,肩头臂上。他会为他……
或许千年后,他是莽莽丛林,茫茫白雪中,一只孤独的熊,被猎人长箭穿身,利叉戮脑,
剖胆剥皮,几经转折后,会成为一个体弱少年补身的药材,防寒的皮衣,就此永远,永远呵护
他不再被那天地间的霜寒所侵。
或许很多很多很多年后,会有个……
若是有来生……
张楚臣推门而入走近狄飞时,看到他神色安详平静,嘴唇微动,仿佛说了两个字,可是,
隔得远,他听不清,他快步走近,而闭目安睡的狄飞却再也没有动静了。
他静静站在狄飞的床边,静静得等着,明明看得到他胸前不再起伏,明明感觉得到,他鼻
间再无气息,然而,他依然在等。
有人推开门,有人走进来,有人一个个在床前跪下,有哭声响起,有的压抑,有的激切,
有的痛楚,有的悲愤,而他依然只是木然呆立着。
很久,很久,他才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出去。
那一年,整个江湖血雨腥风不绝,那一年,血修罗狄飞身死。那一年,天下各国动荡不休
,张楚臣隐然离国第一人,景国容修辅佐日渐长大的幼主,已使得原本破败的景国有了一番新
气象。那一年,庆国相王方轻尘病死,庆国女王悲痛无比,一年不朝,国政为之纷乱。
那一年,本来就是多事之秋,那一年之后天下依旧没有安定过。修罗教疯狂的报复让天下
各派再无宁日,武林为之动荡不休。
白惊鸿得到狄飞的财富之后,的确使日渐衰败的啸天庄有了一段短暂的风光。然而,白惊
鸿得到了旧情人留下的宝藏,其中有狄飞的敌国财富和无敌武功,这个消息,神奇得传遍天下
,从此白惊鸿再没有可以安心睡觉的日子。
狄飞留给他的财富,再怎么样,也绝没有传说中那样广大,而武功,虽然高明,但过多的
琐事纠缠和名利执着,使白惊鸿根本没有时间去练习。各种各样的明刀暗箭纷涌而来。黑道白
道大侠魔头,明抢暗偷,或是直接勒索,不管有没有,不管如何解释,一概欺上门来。身边的
副手,帮中的心腹,贴身的侍从,再没有一个让人放心,每一个人的眼光望来,总让人觉得别
有深意,每一句话听来,总觉得其中暗藏机谋。
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中,他苦苦地挣扎了三年,三年间,发尽苍然,三年间,便是凭空老了
十岁,三年间,便已再寻不出一丝旧日风神。
当那一天,那白眉白发,笑意慈祥的副庄主一剑刺进他的后心,还不等他断气,就扑过来
在他身上疯狂乱搜时,他竟奇异地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看到密报中白惊鸿的死讯时,张楚臣只是淡淡扬了扬眉,慢慢地饮尽了樽前酒。
传说中,姓白的是他心中最在乎之人,传说中,他是为了他才把整个啸天庄拱手相送,他
是为了他,才心灰意懒,浪迹天涯,隐迹山林。即然如此,便送了姓白的去陪他好了。或者他
自己并不想要这样的陪伴吧,不过,即然他已经死了,他所爱的人,有什么理由,还要活在这
个世界上。
张楚臣冷冷地笑,修罗教的不动明王,自然不方便去杀狄飞生前心爱之人,可是,站在权
利最顶点的离国宰相,却比任何人都熟悉翻覆手段,借刀杀人。
他信手掷了金樽,再不为白惊鸿多费一分心思,拿起第二份密报,景王急召容修回京。
他再次冷笑,忠臣忠臣,铺君铺君,新君一亲政,忠臣一放权,能有什么好下场。那样一
点点收拾破败山河,那样寸寸山河寸寸血地为无知孺子打下基业,到头来,又如何,这边一离
京,那边就敢满朝皆非,这边还在前线护国保民地与敌人拼生拼死,那边已是十三道金牌地召
人归。这一回去给个闲官闲爵养起来,已算命好,就算是少了脑袋丢了命,也算不得稀奇了。
他慢慢放下密报袖起手,望着烛光出起神来。容修容修,当年你我,同称暗帝,到如今,
我依旧万里风云指掌间,你却是他人俎上之肉。闭上眼,唇边勾起一丝冷笑,离国的幼主十年
后,也该亲政了,十年后的张楚臣,又该是怎样的下场呢?
十年之后,即将亲政的离王以无德无才为由,诏告天下,禅位于仲父张楚臣。张楚臣的登
基大典办得无比风光排场。他站在最高处,望着下面一排排低伏的人头,看着那阶前跪地,神
色黯淡,却不得不高高把玉玺捧起的少年,心中无比得意。
他想,这一生,他都不会忘了这至大荣耀的一刻,这一生,他都会永远铭记今日的风光。
就算到死,他也一定会记得这一天的吧。
传说,人死的时候,一生的故事都会如流水般自脑海中掠过,最后留下的,必是最最深刻
难忘的那一幕。
不知道,他……最后,想的是什么呢?可是少年时叱咤风云的岁月,可是,天下无敌时,
纵横杀阵的风光,可是身为啸天庄主时,一呼百应的威势,或者,其实只是某年某月某一日,
他与一个姓白的少年初遇吧……记得,他最后,曾唤过什么,似乎只是两个字,那应该叫的是
惊鸿吧。
总之,无论如何,他不会记得,那一天,阳光灿烂,他在高楼上,掷下一块金子,看到一
个落魄的少年,愕然抬眸。
忽然间一阵心酸起来,张楚臣莫名茫然,当那最后的一刻到来时,他真的会深深回忆此刻
的风光吗,还是会情不自禁地留恋,那一天的阳光,那阳光中耀人眼目的金芒,他惊而抬头,
看到一个天神般的男子,长笑穿云,劝他“搏个书生万户候。”
而今我何止万户候,为何你却已不在阳光下,长啸入云霄。
“万岁万岁万万岁。”如山呼啸,让张楚臣为之一醒,真是的,今天这么大的日子,怎么
竟莫名其妙走起神来。
他正容坐入龙椅,再次接受朝贺,脸带威严的笑容,心意却又不知不觉飘摇了起来。时光
当真如流水,仿佛昨天,他还是那街头吹箫的少年,今日,心境却已如此苍老,也许到明天,
便走入那永久的安睡。人的一生,也不过如此。
只是,那人至死,只留过一个愿望,无论那愿望多么荒谬,多么不可思议,多么让他生气
,总也该尽力完成吧。只是,世事如流水,人性多反复。我虽和他们六人,为了确保这一遗言
在若干年后依然能够实现,做了那么多防范,订了那么多铁律,又怎能肯定,怎能肯定……
他努力地收拢飞散的思绪,威严而不失从容地对三呼已毕,九叩礼尽的群臣们抬抬手:“
众卿请起。”
那一年,张楚臣成为离王,而当年与他并称暗帝的容修,在景国最偏僻荒凉的乡间,死于
贫病孤寂。
这时,离着阿汉再次入世,还有七十年。
绝色
(写在正文之前;虽然知道本该放在本章有话说里;但想了想;还是在读者看正文之前;先看到
这番话好。今天写这一章时;感觉极不好。狄飞已死;阿汉第一世的故事;彻底告一段落;我自己的
情绪却在其中出不来;相信;大部份读者也都是如此;这个时候;看到这一章;看到那恍然而来的第
二世;一切前尘都不再被提起;或许都会失落和伤怀吧;如果不是昨天答应了今天要更;我极可能
会等一段时间;让我和读者都能平复心情再更下章的;然而现在;只得先贴出来了;只是;我个人并
不十分建议;看完前章;立刻看本章;毕竟转折太大;气氛也不能象上一章那样;始终保持在较高的
位置。会有很多人失望的吧。叹息)
阿汉大梦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挤在眼前嘿嘿奸笑着的三颗大头。
“醒了吗?”
阿汉有些茫然:“你们怎么还没走?”
小楼学生们虽然不断入世轮回,但并不要求同进同退,时间统一,彼此入世之间,隔个几
年,甚至几十年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同处一个时代中,有人已是八十老翁,有人可能还是八岁
孩童。
阿汉第一次历世回来,感到极之疲惫,虽然中间被张敏欣叫醒了一次,却仍是疲累无比,
给自己设定的睡眠时间特别长,原本以为,等他醒来时其他同学都已入世,想不到还有三个人
守在这里。
“我们亲爱的同学没醒过来,我们怎么会走呢?”方轻尘眉眼间的笑意让阿汉莫名其妙打
了个哆嗦,想起上次张敏欣拉他看耽美故事时的表情了。
小容笑着拉他起来:“来,我们为你想了一个好办法。”
*************************************
“真美。”望着屏幕中的人,阿汉很自然地说出两个字。
方轻尘低低欢呼一声,小容和劲节互击一掌。
“连你这么迟钝的人,都说美,看来咱们的心血没白费。”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费尽心思,融合了所有古老传说,人类对美丽的最高向往,查尽了
现代所有俊男美女的基因库,让我们的中央主电脑帮我们设计出来的,世界上最美丽的人。”
“看看这脸,这长相,这身材,这肌肉,这曲线。特洛伊那个海伦根本不够看,狐狸精化
身的妲己见了肯定一头撞死。什么让人看杀的卫阶,什么侧帽风流的独孤郎,连十分之一都比
不上。”连劲节都不免满脸兴奋地大声解说起来
小容轻轻一拍阿汉的肩:“即然你没意见,那么,这一世你长大后的身体就是这样了。”
“啊!”阿汉愕然。
方轻尘笑嘻嘻补充:“当然,你一出生就会十分可爱,随着渐渐长大,小小年纪已经是天
下无双的绝色美人了。”
“可是……”阿汉喃喃地说“我一向是用我自己的样子的。”
“就你那样子,就你那懒惰,你还指望有人爱上你,你还指望你能完成论文?”方轻尘冷
笑。
小容微笑:“行了,换个漂亮点的身体也没什么大不了。因为你的论题,使你必然会不断
和电脑所选择的,性格冷漠残酷的人相处,你又不懂保护自己,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拥有如此
的美丽,再心狠的人都不会伤害你的。”
“是啊。”方轻尘和劲节一起点头“就算是我们面对这样的身体,也会有神往心动的感觉
,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
方轻尘笑咪咪地说:“有这个绝世的身体护法,保证你这一世被人捧在手心上看待,再不
会受苦了。”
“可是……”阿汉才来得及说两个字,三个人已经一起伸手抓了过来:“别可是了,咱们
一块去吧。”
***************************************
出乎方轻尘等三人的预料,阿汉这一世,异乎寻常地短促,并且再次累得小楼的中央电脑
几乎当机,而比学生看起来还英俊帅气地庄教授悲哀地发现,自己长出了一根白头发。
话说这一世,阿汉一出生就父母双亡,成为孤儿,被一个隐居山林江湖异人捡走,因他从
出生就是最可爱的婴儿,随着年纪长大,便是最可爱的孩子。所以那异人虽弟子众多,却最最
爱护他,疼爱他
只要阿汉想要的,便是天上的星星都愿为他摘了来,何况阿汉最为乖巧听话,从来不提非
份的要求。
在当师父的人眼中看来,世上再没比阿汉更可爱的弟子了,同是练武扎桩时昏昏欲睡,师
父眼中看来,阿汉最听话,他想睡觉的时候,还惦着站桩,而别的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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