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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奇外传之前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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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大冷天地扔出来,冻个半死,第二夜,就有个漂亮的少男躲在了狄飞的被子里。
  那个晚上,狄飞在烛光下,冷冷望了眼前稚嫩的孩子很久很久,然后……
  据说,半夜里,锦城忽然翻了天,那个跺跺脚锦城晃三晃的大人物家中,火光冲天。没有

人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自那之后,足有两个多月,那位才敢出来见人,而且脸上

看起来还带着青肿。
  总之,狄飞是个即惹不起,也讨不好的人,江湖上人,只好对他避之则吉。
  就连啸天庄的人寻找狄飞,见了面叫声庄主,凑过来想要说个什么,通常还没来得及靠近

,不是头晕眼花,被扔出三丈远,就是被劈面几掌,打得眼冒金星。基本上,啥话也没空说了


  如此若干次之后,再也没有啸天庄的人,敢寻找狄飞了。至于这些人是为什么来的,是不

是有人在后面指使,狄飞根本就懒得想。
  狄飞根本不知道他那纯属性之所至的随性胡为,给后世武林乃于天下,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也不知道,他最终会留给后世怎样的传奇,
  他只是随行所欲地生活,兴起游千里,翻脸便杀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理想,没

有事业,所有的空闲时间,不是饮酒观景,便是练武,练武练武。他的武功高得如神如魔,万

里江山,几乎让他踏遍,如此悠闲的日子过了足有数年,直到那一日,阳光异常灿烂,曲江异

常温柔,江边桃花异常夺目。狄飞的小舟正自乘风过,忽然间看到了江边花如锦,忽然间,他

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他站在船头,慢慢地,慢慢地伸手按在左胸的某处,明明已是前生事,明明早已忘怀得一

干二净,为什么,这一刻忽然间如潮水般袭来。那一日阳光灿烂,那一日桃花明艳。那春水之

畔桃花之下,有个少年笑着向他提过一个极可笑的要求,而他,微笑着允诺。
  那满天灿烂的阳光犹如当日,那满眼绚目的桃花犹如当日,然而……然而……再不会有人

……用那样清澈的声音说一些最最可笑的话,再不会有人,用那样清澈的眼,安静地凝视他。
 他慢慢地蹲下身,慢慢地弯下腰,慢慢地用双手努力地拥抱他自己,明明是春天,为什么,

这么,这么,这么冷。  
  那一日,春正好,花正艳,水正美。岸上行人如织,水中小舟来去,人们望着江水中那一

叶飘零的小舟,舟中有一个本可擎天掣地的魁梧男子,此刻却如同一个孩子般,在这样的春日

里,蜷缩成一团,仿若置身万年玄冰之中,止不住得瑟瑟发抖。

魔教

  狄飞是在什么时候停下流浪脚步的;后世已经没有人能确切地考究出来了。人们只知道;从某

一年开始;世人发现;消失多年的血修罗;隐居在某处名山之中;竹篱茅舍;自见清幽。而且他居然

收了一群弟子。
  同样没有人知道他收弟子的标准如何;他的若干弟子;有人根骨奇佳;但也有人愚鲁不堪。有

人出身不凡;但也有人;仅仅只是农家子弟。有人是他顺手救的落难之人;有人甚至出身邪派;为世

人所不容。
  人们只知道;这些人拜入狄飞门下时;都还只是孩子。这个时候;他们都还有一双清澈的眼眸。
  十年中;曾有无数人试图寻访狄飞;有那初出江湖的少年;对他心存好奇;有那怀刻骨铭心之

仇的男儿;誓志报复;也有啸天庄几次三番示好求见。甚至连庄主白惊鸿都曾亲到;然而;不是渺无

人迹可寻;就是被狄飞的弟子出手赶走。
  有一次几大江湖上顶尖的高手联手闯入山中;一日一夜;众人下山之时;个个面无人色。事后

世人问及山上之事;诸人皆摇头不答。其中唯有一人;在一次酒醉时;才失口说出:“那人间修罗的

武功,已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说他是当世第一,再无疑问。若想多活几年,就不要为任何人

,任何事,再去招惹他。”
  
  狄飞的弟子们渐渐长大了,对山下的世界,渐渐有了诸般向往。。看到一个弟子眼中燃起

渴望时,狄飞便淡淡打发他们离开,就算对方痛哭流涕表示要陪伴师父,他也不加理会。
  如许年少,岂会没有雄心壮志,又岂甘大好身手,埋没山野。如今他已无欲无求,教人武

功,也不再求人回报,即然旁人心中的愿望,不好说,不便说,他即知道,倒不妨替他们把这

主意拿了算了。
  原本留他们在身边,也不是为着爱才,不是为着善良,只不过是想看着那只属于孩子的,

还不曾被红尘沾染的眼眸罢了。这么多年后,又还有谁,能象记忆中的某个人,纵然长大,也

依然保有着,只有孩童才拥有的清澈。
  在他呵斥着把最后一个弟子赶下山之后,高山上又只剩下他孤孤单单一个人。形单影只,

对朝阳,望明月,偶然登到最高处,迎着长风,仰望苍天。
  除非窖中酒尽,否则他根本不下山。也不再动收徒为伴的年头。
  他的生活,只剩下,练功,练功,再练功。
  这样活着,他不知道有什么意义。就如同,他不知道死亡到度有什么意义。如此漫长的岁

月,不如去练功吧,隐约记得,许多,许多年以前,有一个人,总是一本正经在耳边嚷:“快

些练功啊,快去当天下第一高手啊。”
  现在,他虽很久没和人动过手了,不过,估计当天下第一高手,也差不多了,只是,就算

天下无敌,又如何呢?
  他以为,生活就会这样继续下去,简单,平静,直到最后。
  数年后,无数人马,锦旗仪仗,玉马金车,浩浩荡荡,敲锣打鼓在山前驻扎时,他才忽然

知道,弟子们纷纷离山的这数年之间,他虽隐居山林却隐然成为了这些年江湖动荡的中心人物


  
  当他那几个鲜衣丽服气宇轩昂的弟子满面欢喜跪拜在面前,述说别来情景时,他才知道,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世界,竟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他当年,明明只是随意任性,胡作非为,竟不知何时,成了许多人的恩公。比如当年南方

十八联盟,压得南方小门派无力喘息,后来长河十三盟,逼得河道上讨生活的男人们,以命相

搏。与此相类的还有许多人,多是狄飞无意相逢,顺手救下。如今这些人和势力,都有了不小

的发展,很多人行走江湖,竟是直接称自己为修罗门下走狗。说起他狄飞,无不感动神往,称

他行侠而不望报,飘然来去,当真奇人风范。
  
  他的弟子陆续下山之后,因师承血修罗,刚开始,颇被找他报仇的人,以及别的名门正派

为难过几次,因负气而集结在一起成立修罗教,欲与正道相抗,消息远扬之后,当年受过狄飞

恩义之人,大多来投。许多小门派,也不甘一直被大派欺压,甘愿全帮归附。有受过他恩义的

门派虽不来投,却也结盟递信,愿做附庸。当年狄飞在昊天帮所救的一对男女,竟也来头不小

。男的本是昊天帮的掌门弟子,未来帮主的继任人。江湖经验丰富,心思缜密,长袖善舞,妻

子竟也出身世家,知医理,善施药。二人因情义不容正道,相偕来投。丈夫协助处理教中运作

,诸般琐事,并管理与江湖各派的交往。妻子则负责教中医药诸务。最不可思议的是,当日狄

飞在楼头偶尔赠金相助的少年张楚臣,而今果然万户候。他在离国先中状元,后入朝堂,多年

经营,颇有一番势力。后知狄飞弟子入世,又开帮立派,便暗中与之联络,以官府之力,暗助

江湖帮派的发展。后离国与邻国连场大战,多方败绩。他以文臣之身,力主一战。在一片主和

声中,以血书和身家性命说动帝王最后一战。他一介书生,亲历戎马,领军做战。其间狄飞的

众弟子,率领江湖豪杰,暗中相助,竟奇迹般的得到大胜。张楚臣因功封候,入阁拜相,风头

一时无俩,暗中以举国之力相助修罗教。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修罗教地位最尊者共有八王,最高者为修罗王,乃是当初的血修罗狄飞

。最神秘不为人知的是不动明王,沉凝不动如大地,安稳潜藏如宝藏。代表着修罗教不为人知

的最大力量。这就是身后有强大官方实力的张楚臣。
  然而,几乎没有人知道,除去根本不管事,也不知道整件事的狄飞,以及完全不在教内的

张楚臣,真正在最高层负责整个修罗教运作的,只有六个人。就连修罗教内部的人,也只道教*

出鬼没,凡事,皆由六王出面,轻易不肯见人罢了。
  而今狄飞听着他的弟子们,如何兴奋地讲述来龙去脉,看他们比手划脚地讲述,如今的势

力有多大,共有多少堂口,多少分舵,总坛有多么富丽堂皇,而今的修罗教,竟似比当初的啸

天庄场面还要大。他只觉啼笑皆非。这人生,真是一个诡异的怪圈。当日他费了几许心血,用

来维持他的啸天庄,为了驭使众人,使尽权术,用尽手段,以名利权势相诱,到如今,他什么

也不要,名利权势却都送到他的面前。
  对于那莫名其妙属于他的修罗教,他完全懒得理会,只让弟子们起来,看他们华服锦衣再

也不适合那竹篱茅舍,对坐喝会儿茶,便打发众人离开,至于那个去什么总坛,当什么教主,

根本是不加考虑的。
  不过,他也没有要求弟子为他澄清,或是去除他的教主之名,如今修罗教声势虽大,毕竟

根基不厚,各大门派,虎视眈眈,却按兵不动,不过是忌他狄飞罢了,总不能真的让天下人都

知道他早就甩手不管事,让他那些年青却锋芒太盛的弟子成为众矢之的。他早已不在乎任何毁

誉,名头借给他们用用,又算得什么。
  弟子们齐心劝说,痛苦流涕也罢,跪地苦求也罢,终究劝他不动,也只得罢了。
  狄飞照样一个人留在山间,日对朝阳夜望月,每日除了饮酒,就是练功。弟子们若要来探

望,他也接待。愿意住就住两天,不再习惯这山间竹篱也就让他们早些离去。
  修罗教派人把这山划为禁区,不准闲杂人等随意上下,他也不以为意。弟子们时常送来的

珍宝古物,名剑美酒,他就算用不着,也就收下。好歹也让人家舒服一些,感觉这些物质上的

补充,还了师徒的恩义,别显得那一群少年英雄,人人欠了他天高地厚之恩,让他们心中自在

一些,也就是了。这些年来,他豁达得连自己回忆起啸天庄曾经的庄主,恍惚间都误以为是另

一个人。
  他这挂名的教主,做得极之悠闲,修罗教越来越风生水起,越来越威名远扬,这都与他无

关。年青人受不起诱惑,渐渐飞扬跋虞,多少有点作威作福,教中良莠不全,偶尔也有人借教

派威名为非作歹,甚至正道中人已经开始称修罗教为魔教了,他也全都不在乎。他本来就不是

圣人,善恶好坏,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弟子们以教中之事来请教,不等开口,一概让他赶出门去。这些无聊的纷争,与他无关。

一切都是他们自己选择,那么祸福生死,自然也就与他没有什么相干。
  已不记得又过了多少年,山中的酒再次用尽,他一人闲步下山,却发现,光顾多年的老字

号酒店竟换了新掌柜,乍一照面,双方都是一愣。
  “庄主。”
  “赵副总管。”
  
  人的一生,有时很简单,淡淡几句话,就可以概括尽了。当日五大帮发难,啸天庄诸人逃

散,做为专门负责庄主中人事的李总管的副手;在李总管被杀后;赵副总管逃去无踪;后来;虽说

啸天庄重历;他经过这一番生死之难;有感江湖风雨不定,索性隐居民间,买房买地收租,多年

来,过得平安喜乐。近日由此经过,得知本地酒庄老板要远行,急于把酒庄脱手,他便出手盘

了下来,倒没料到,竟会遇上故主。
  
  狄飞早没了当年的威严霸气,看着旧日下属,也只是淡淡笑笑,谈几句往事,忽得忆起一

事,顺口便问:“当初我有个叫阿汉的男宠,是你安排的,你是从哪找到他,为什么带他进庄

的,他可还有亲人?”
  
  他问得极是随意,那个叫阿汉的少年,面目都模糊得记不清了,留给他的,也只剩下一双

清澈的眼眸。只是,即遇上了,便问问吧,若他在人间还有亲人,或许……可以……
  
  赵副总管面现愕然之色:“庄主,你忘了,当年,是你吩咐属下带他进庄的,你说,是他

把当时重伤的你从河里捞上来的,虽说出身卑贱,品格低下,不过,即有功劳,就要报偿,就

让他在园子里,白吃白喝养着罢了。他是男娼馆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不知道经过多少手;根本

不可能查到他有没有亲人。”

 

重会

  赵副总管身子摇了一摇;几乎跌倒;感觉呼吸和心跳在一瞬间停驻。他愣了愣;情不自禁后退

一步;抬眼望望天;望望地;望望眼前的狄飞;依旧天高云淡风正好;眼前的故主;脸色神情;好象都

没有丝毫改变;可是;刚才那一瞬;为什么;他会觉得心猛然崩紧;整个人都感到极度的恐怖。
    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阳光;这么难得见到当初故主;竟也如此和气;可是为什么;在这

一瞬;他莫名地开始颤抖。

  狄飞依旧神色平和地望过来;仿佛刚才听到的那句话极之平常;完全无需挂心;他自自然然地

转移话题:”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赵副总管受宠若惊地道:“谢庄主关心,这些年小人倒也过得安心适意,只是当初江湖杀

伐,也造了些孽,近年常常念些佛经,行些功德,就盼着若有来生,不至沦入畜牲道中。”他

一边说,一边掀起右手袖子,露出腕上挂着的一串念珠。

  狄飞神色微动:“你信佛,信三生因果。”
  “以前不信,不过,这些年来,安安静静地过活,总要有个想头,有个念象,有个盼望,

才好过些吧。”赵副总管笑笑“人这一辈子,谁没有个遗憾啊,盼望啊,今生不能成,总盼着

来世有希望。今生失了亲近的人,盼着来生能相聚,今生对付不了的仇人,盼着来生能报仇。

小人也就是个俗人,信佛让我有个盼头,便信了也好。”

  狄飞不由大笑:“好一个俗人,倒真是俗得妙。”

  赵副总管见狄飞面露欣悦之色,又想到重逢以来,他一直都只说些闲话,神色也一直安定

如常,竟似不见丝毫焦虑忧心,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庄主,如今怎会有空来此处

?”
  
  狄飞见他神色忐忑,不觉奇怪,问道:“何有此问?”
  赵副总管自己反而愣了一下:“如今修罗教正被天下各派联手围剿,小人之所以来到此处

,也是因为,以前所住的地方,不断有修罗教和各派的纷争私斗,牵连极广,一般百姓,也难

以安身,不得不远行避开。”

  他说得已极是含蓄了,但是连他这样经过江湖风雨的人,都觉安身不住,不得不逃难,看

来这场纷争倒似比一场国与国之间的小型战争也不差分毫了。


  狄飞听了,也只淡淡点点头,漫不经心嗯了一声:“是吗。”便不再多说什么,迳自买了

酒,令人送往山上,然后在赵副总管不解的目光中飘然而去。


  天高云淡风尚好,他乘风而行。原来,最初的相逢,比他所知道的,还要早那么那么久。

那个黑暗的夜晚,那个小小的孩子。那稚气的声音“你让我做你的男宠吧。”

  当时自己想什么了,不记得吧,不过,应该是轻视与不屑吧。
  现在的他,会知道,那样坦然的言辞是阿汉的真性情,但是在当时……
  他抬头,看那高空旭日,当年的狄飞是个怎样的人,怎么可以凉薄至此,怎么可以只因为

轻视,便将一个救过自己的人,扔在角落中,不闻不问,直至遗忘。

  如果,如果当初,他可以稍有良心,如果当年他可以……
  他摇头,惨淡无声地笑。
  这人世间,又哪里还有什么如果……
  刚听到赵副总管说这句话时,他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却记不得了,他尽力

地思索,却只找得到一片空白。
  他伸手,抵在左胸处,为什么,那里依然在跳动,人的生命,怎么可以顽强到令人痛恨,

为什么到了如此地步,那颗心竟依然可以跳动。
  为什么,为什么今天的太阳,可以如此灿烂,那个人已经死去了,他化灰化泥化作尘,他

再不存在于人世了,为什么,太阳,你还可以象以前无数岁月中一样,那样灿烂明亮得好象什

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走出了多久,他不记得,身旁来来往往人潮如流,笑语喧哗,却全都与他无关。
  在什么时候停步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站立不住,不得不靠在一棵大树上,他不明

白。
  慢慢闭上眼,握紧拳。
  真的,真的……好不甘心……
  那个傻瓜,那个白痴,那个疯子,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救他一次又一次,却从来,不说

不提不讲,仿佛所有的一切不曾发生。
  却叫他人生里,最美好的一切,就在这茫然无知中一一错过了。
  原来,缘结得那么长,那么深,原来,他和那个傻瓜本可以有很多很多,阳光中说的话,

微风里做的事,原来……

  然而到最后,那桃花下,春水旁的笑容,仅有一瞬,便再不复得。开心快乐的岁月,原来

连一天,一个时辰都不到,他有的,竟只是一个瞬间,一个交睫。

  一切一切,始于多年前一声孩子的询问,终于多年后一声,本来以为可以做到的承诺。
  他对他到底许过多少诺,又到底失信过多少回?
  他惨笑,仰头,真个天高云淡春尚好。只是,这人世间,还有谁人,可共赏如许春光。
   **************************************

***
  
  那一年,百晓生录江湖史,只留惨烈二字做评。那一年,江湖各大门派与魔教的连场血战

,真个惊天动地,死伤无数。
  是那些孩子太年青,少年得志,不免有些过于年轻气盛,竟不知,这人世间,原来,会有

挫折,有伤害,有无穷无尽的明刀暗箭,杀戮手段,更不知,修罗教的日渐强大,成了多少人

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多方暗探,终于查明狄飞不过只是挂名教主,完全不管教中事务,对于其他人的生死存

亡,更是挑明了不加理会后,江湖上势力最大的帮派,终于联手发难了。
  突如其来的袭击,不容人喘息的围剿,斩草除根的手段。修罗教措手不及,各地分舵一一

陷落。
  修罗教过快地发展,招收教众过于庞大而良莠不齐,更成了修罗教的致命伤,大难来时,

有人顿作鸟兽散,有人倒戈一击,有人根本就是各派派来的内应。纷纷乱乱中,修罗教众完全

不知道,到底什么人是敌,什么人是友,进退失措,举止失度。总坛在顽抗了一段时间之后,

终于被攻破了。
  那一夜的黑暗天幕似乎都被鲜血所染红,如果不是狄飞的忽然出现,修罗教的六名核心人

物,也许全会死于围剿之下。
  那一夜,狄飞以一人之力,八进八出,冲杀在近千武林高手的围阵之中,杀人犹若草芥一

般。
  那一夜,狄飞的神魔之力,在武林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当夜参予血战之人,有

人当场发疯,有人竟被生生吓死,有人十余年后,闻狄飞之名,亦颤抖不止。

  那一夜,狄飞真正成为传奇,成为正道永远的噩梦和邪派心中永远的魔神。
  然而,狄飞终究也只是人而不是神。
  如果是他一个人,天下再无任何人,任何地方可以困得住他,他要放手而走,轻而易举,

但那一夜,他在救人,一次又一次,救他的弟子,救那些因感他恩义,而用性命回报修罗教的

人。
  敌人有意把攻击重心移到无力保护自己的伤者身上,迫得他不得不为分心救护别人,而不

断受伤。

  纵以狄飞之能,顾得上救人,就往往顾不上自己,人力终有尽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

歇,而他的来回冲杀,每一次突出重围,把人送出去后,又转头冲向最凶险,最血腥,刀光剑

意最寒冷处,足足八次。
  他自己救的除了众弟子,还有些什么人,其实他自己也都记不得了,只是,在那场痛快淋

漓的战斗中,感到了多年以来,唯一一次的纵情快意。

  那些刀光剑影,拳脚棍棒毒烟毒蛇暗青子,到底有多么恶毒,他已经不记得了。
  身上到底受了多少伤,留了多少血,他自然也都懒得去算。
  隐约中那个面目模糊叫什么名字也懒得记的武林盟主在大声吼什么:“狄飞,你武功再高

,受了如此重伤,又不立刻觅地疗伤,反而仗峙武功,强行压住伤势,再次冲杀回来,你不可

能活过十天。”

  那是第几次冲回去时候的事,第六还是第七,唉,算了,不想了。
  反正只记得那声音吵得要死,好无聊,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好象顺手给了他一

掌吧。
  说起来,那两个小徒弟也极不听话,听那那个什么盟主的话后,居然眼泪汪汪,叫什么师

父你快走,别管我,真是无聊又无用。男子汉大丈夫,遇事只会哭,也难怪当时烦起来,一拳

一个把两人全敲昏了。唉,下次要记得提醒他们,以后不许说是狄飞的徒弟,真是太让我丢脸

了。
  
  “师父。”
  “师父。”
  “恩公。”
  怎么这么吵,我的天,还恩公,也不怕把人肉麻死。狄飞懒洋洋睁开眼,看到面前一张张

流泪的脸。他极为郁闷得咬了咬牙,唉,这一个又一个的,就没一个象男人,我可不可以把这

帮家伙全逐出门墙也免得被吵得耳疼。

  “师父,你喝药吧。”
  “师父,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看大夫。”

  又来了,狄飞暗中翻白眼。亏得还是什么魔教六王,遇事就只会痛哭流涕求求求。我以前

是不喜欢看大夫,不喜欢用药。不过,就算我现在肯看肯吃药又有什么用。大夫要真是什么伤

什么病都能治,这世上还有死人吗?

  他笑而摇头。现在的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受了伤只能蜷作一团的狄飞,这些年来,他武功已

经高到世人不能理解的境界,即使内外伤如此之重,即使他随时都会立时毙命,但只要他不愿

意,这世上,依然没有任何人,有力量强迫他接受医疗。

  “你果然要死了。”毫不客气的声音,竟似带着切齿的痛恨。
  众人闻言不但不怒,反倒神色一松。
  狄飞目光越过众人,笑道:“我该叫你不动明王,还是张相爷,又或是,暗帝?”
  当修罗教被围剿时,离国国王暴死,朝中变乱频生。先王逝时尚年轻,两个王子都极年幼

,张楚臣支持正统三岁的大王子,而太后,却支持自己亲生的仅一岁的二王子。屡番争斗,九

死一生。竟是完全顾不上相助修罗教。
  等他好不容易扳倒太后,扶大王子登位,修罗教这边,尘埃已定。

  这些年来,狄飞隐居山间,修罗教不许闲人轻入,除了狄飞的一众弟子,也只有张楚臣,

一年会来个两三次。他对狄飞倒一点也不客气,板着脸说:“你都要死了,倒还顾得上研究怎

么称呼。”
  修罗教诸王,不是狄飞的弟子,就是受过狄飞重恩之人,也只有张楚臣,敢对狄飞如此无

礼。
  狄飞倒也不以意,笑道:“如今你胁天子以令诸候,成了离国实质上的帝王,当今世上,

谁不知离国的张楚臣,和景国的容修,名为辅幼主登基之臣,实为掌控举国大权的帝王,人称

你们二人为南北暗帝,倒也真是可喜可贺之事。”
  张楚臣定定得望着他:“即然我是暗中帝王,那我的话,民间百姓,是不是该听。”
  狄飞懒洋洋道:“抱歉,修罗教总坛虽在离国之内,我这小山头却在国界之外,算不得离

国子民。”
  张楚臣咬咬牙:“你……”
  狄飞淡淡打断他将要说出来的话:“你也是出将入相的人物,怎和也和他们这帮孩子一样

没见识,我的伤是可以治得好的吗?”
  张楚臣沉默了一下:“我带来了离国最漂亮的男人和女人,计有五十余人,你都看看,总

会有合意的。”
  狄飞一愣。
  张楚臣面无表情地解释:“他们告诉过我,你懂得一种异教的采补之术,只要能及时吸人

精气,再重的伤也能延命续寿。”
  狄飞眼神一冷:“多谢,不必,我累了,你们替我送客。”
  气氛为之一僵,张楚臣沉默了一下才道:“我想和他单独说话。”

 


魔主

  白衣如旧;因何霜雪染鬓角;白衣如旧;因何风尘上眉梢。狄飞定定得看着白惊鸿;很久;很久;

没有移动一下目光。
  张楚臣神色复杂地看了看这个;又望了望那个;咬了咬牙;在白惊鸿徐步而入的那一刻;他转

身退了出去。他最后那一眼;奇异的目光;被他自己以双手合拢的房门隔绝了去。
  白惊鸿一步步走到狄飞的身边来;屈一膝半跪在他的床前;轻轻说:“让我救你,好不好?”
  狄飞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轻轻地笑:“他们居然把你也找来了。”
  白惊鸿凝视他:“是我自己来的。”
  狄飞笑意微敛。
  白惊鸿略略迟疑,到底还是轻轻伸手,去握他的手。
  那冰凉的感觉让狄飞微微一惊,几乎本能地去反握他的手。这么这么冷世界啊,让软弱的

人类,怎样拒绝彼此汲取温暖。
  “这些年,我总想见你,你总不见我。这么多年,我想清了很多事,看清了很多事,我们

可以把所有的恩怨都忘记,让一切重新再来吗?”白惊鸿的声音里满是苍凉“让我,救你,好

不好?”
  狄飞静静握着他的手,即没有激动得颤抖,却也没有放开。时间,果然是最无情的东西。

这么长久的岁月过去了,那些痴狂岁月仿似梦里前生。他曾经舍弃一切想要追求的,为什么,

此刻竟不能让他更激动一些。
  白惊鸿向着他慢慢低下头,眼眸中,是浓浓的悲伤。
  狄飞几乎是冷静地看着他一点一点接近过来,然后,平静地问:“这几年,啸天庄发展不

太好吧。”
  白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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