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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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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两全的时候,总要取舍,总要放弃。”
  “你的那些书中之人,只为了一个爱字,父母家人师父亲友被爱人杀光的仇就可以忘,成千上万的人被爱人杀死,也可以不介意。国家可以让它亡,旁人可以让他死,只要我爱你,只要不妨碍最后我和你快乐幸福生活在一起……”
  方轻尘的语气之中。渐多讥嘲之意:“这种人,如果真的存在,那也只是个天良丧尽,自私自利到极点的畜牲。如果秦旭飞真的如此待我至重,我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趣也没有。”
  张敏欣的声音里,满是痛惜:“可是,轻尘。秦旭飞马上就要当皇帝了啊。不要总当我是腐女,除了是腐女,我也是你的同学。听我一句,好不好?七百年了,你才遇上一个他。这一次放弃了。要等到什么时候,你才能再有一个完成论文的机会?爱情完美不完美,是电脑判断的,又不归你判断。就算是有些障碍遗憾,也不一定就是不完美啊?你自己也说。为了一些事情,人总要放弃。你是学生啊!为了你的论文,你就稍微牺牲点你这该死的洁癖。不行吗?”
  她抬头望了望另外一个显示器里,那个遥遥肃立,和方轻尘的距离渐渐越来越远的身影,有些焦急:“你说你放弃了,可你为何又走得这么慢?你心里也是舍不得他的,对不对?现在他还是来得及追上你的,你就再等等他,好不好?他一发现了你离开了。也一定会感受到失去你的痛苦的,说不定,他纠结一会儿后就会明白了,为了那些无聊事而去追究介意有多么愚蠢,然后他就会追上来找你道歉了……”
  方轻尘冷冷一笑。没有再答话。
  是啊,相比于美好的。刺激的,浪漫的,纯粹的,伟大到可以冲破一切“阻碍”的爱情,那些“无聊”事,都算得了什么呢?男男不是问题,父子不是问题,多少死亡,多少悲苦,多少人的生死成败,爱恨情仇,都不该是什么问题,而只该是那伟大爱情的小小调剂,花边注脚。
  只要拥有了所谓的“爱情”,死再多的人,毁灭再多的国家,最后的结局,也应该是两个人毫无芥蒂的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可是,也许,错的不是这样想的张敏欣,而是他方轻尘吧!
  爱情?论文?
  他早就忘记了。偏偏那一帮多事又无聊的人,倒总是记在心里。
  其实,从燕离那一世开始,他就已经不在乎论文了。
  什么论文,什么论帝王的完美爱情,他从来就不是好学生。大不了补考,大不了再用几千年时间沉浮凡尘,不得超脱。
  为了论文刻意去爱,或者不爱?真是可笑之至!
  他若爱上一个人,绝不是因为论文,只是因为他的心。他若离弃一个人,也不会是因为,这一切不符合论文要求的完美,只是因着,他不肯对不起他自己这颗心。
  方轻尘低头,伸手懒懒的拉了拉马缰,又随意松开。
  “轻尘,我也不明白。”这一次,响起的居然是吴宇的声音。
  “你一直没有离开,我也看得出,你是故意在等秦旭飞他们查出真相。我们原本都以为,你要一直等到秦旭飞做出选择,可是,为什么,你却在最后一刻放弃了?为什么,已经到了最后,你却选择离开?”
  “还要问为什么?”张敏欣简直是痛心疾首:“这小子关键时刻掉链子,他害怕了啊!”
  张敏欣的语调尖刻起来:“方轻尘,一次又一次,一世又一世,你终于也没办法再承受一次,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个,对不对?所以你夹起尾巴逃得飞快,是不是?那个骄傲的,毫不妥协,永不后悔的方轻尘哪去了,那个绝情的,狠毒的,就算自己要死,也要拖着全世界跟自己一起下地狱的方轻尘,哪里去了?!你要挺不住也不说早点挺不住,都坚持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居然放弃,真是气死人了!”
  方轻尘懒懒不言。往日里义正词严,责骂他狠毒无情,丧心病狂的,都是谁来着?如今没了热闹可凑,没了好戏可看,又笑他不能坚持到最后。这是非道德,正义对错,比四月的天气变得还快。还是说,神仙的是非标准,和凡人的相差总是太远?
  马儿突然打了一个响鼻,不耐烦的摇着头。似乎有些不满这束缚着它的马缰和嚼头。
  方轻尘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挲着马脖上的鬃毛。
  逃避,放弃,害怕?
  不,他不是逃跑。这一生,他从不逃避任何事。这一次,他只是离开。
  如果明知他离开。秦旭飞还领人来追杀,那只能证明他杀他之心有多么迫切,多么坚定,如果如此……
  如果如此……他又何必不让他达成愿望呢?
  毕竟,是他一手导演了楚秦两个国家。先后的苦难灾厄,毕竟,是他一手毁灭了无数活生生无辜的性命。
  所以,他不纵马,因为。他不逃跑。
  也因为……他其实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还可以去哪里。
  该做的事,他都已经做完。秦楚二国。目前都已相对稳定平安,楚若鸿已醒,赵忘尘亦已有了自己的前程,小容和阿汉也都不再需要他的帮助。
  这个尘世,似乎已不再有人,不再有事需要方轻尘,那么……又还有什么事是他需要在意的呢?
  这么大的世界,这么大的天下。没有他可以去的地方,没有他想要寻觅的人。
  半轮新月,初上林梢。风动雾开,碎叶掩映,半遮半透之间。反而更添夺目光华。
  方轻尘策马,缓缓而行。侧头看了那明月,许多回忆,水一般滑过心间。
  提枪杀敌,穿越重重敌军,举枪一致意时,那浩浩江水,没膝而过,带着冰凉。
  对岸之处,那金甲红袍,炽烈如火,却看不清他的面目。
  他冲杀往复,四面皆敌,空中却有遥遥鼓声,穿云击浪,和着那数万人的齐声呐喊,送入耳中。
  可那时候,他们依然还是劲敌。
  江流,长风,醇酒。谁和谁针锋相对,谁和谁惺惺相惜。他击节而歌,他拍案相合,声虽尽而意不止,谁曾含笑举杯,在那浩瀚江心,对饮一尽。
  可那时候,他们是正在谈判,彼此机关算尽。
  他在黑暗里沉沦沉沦,一幕幕旧梦前尘,几欲将他拖入地狱。那人冒生死之险,唤他醒来,身重伤,颜留痕,却不曾得他一字谢意。
  他和他名为合作,他针对他的阴谋暗中展开,暗中只将彼此密密提防。
  然而,天地间,唯有他能与他放手一战,唯有他能对他疾声指责。唯有他敢伸手抢他的酒,肯厉声骂他借酒浇愁。
  他的国家已危如累卵,他要带着一支孤军,回转生死莫测的家国,然而,离别之前,他却也还记得提醒他去防范危险。
  秦旭飞是什么人?
  秦旭飞是方轻尘的什么人?
  方轻尘的神色,出奇的柔和平静下来。
  不,他不是燕离,他不是楚若鸿,他不是其他任何人。这一次的事情,与以前的历世,并不相干。
  无论秦旭飞的选择是什么,他其实都不会过于介意,都不会去记恨不甘。
  他要的,从来不是自己被某个人永远永远放在第一位,永远永远看得比国家,百姓,天下,亲情,友情,良知,等一切一切更重要。只是,小楼里的同学,似乎从来不相信。
  这一世,他只是不再胆怯,只是学会了更多的宽容。这一世,他只是不曾再畏缩,只是愿意去尝试更多的理解。
  他记得,卓凌云平静的放弃所有权力,在那个风雨之夜拜倒在他的面前。
  他记得,那么多双赤诚的眼,在风雨中凝望他,那么多个响亮的喉咙,喊出了震天动地的欢呼。
  他记得,他领着小队人马,连日奔驰,以一人之力,逼降萧远枫整支军队,因为,这一次,他不想再逼迫那些曾爱戴过他,曾关心过他的人,去做那椎心刺骨的选择。
  这一世,不再逼迫……
  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勇气,不是因为放弃,而是因为执着。所以,几世历尽,伤情受尽,最终,还是敢于去相信,敢于去承担……
  秦旭飞,这一世,我终于在最后一刻,放开了我,也放过了你。
  不是因为我不能面对你的选择,而是……不管怎样的选择,你最后都只会一生苦痛,而我……不愿意……



第二百八十一章 愿待君归



  当方轻尘信马由缰,徐徐月下穿行的时候,京城外,小山之上,有人正凝眸遥望着他。
  从守在方轻尘府外的探子来回报,柳恒夜入了方府,他便离了宫中,离了秦京,寻了这山高之处,等着他。
  他知道,柳恒如果不是得了确信,不会去找方轻尘。他也知道,那个任性偏激的方轻尘,最后的选择,必然是悄然而去,不再让他去做痛苦抉择。他更知道,方轻尘必然不会回楚,他只会选择这个远离楚国的方向,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在不久前,他领军离开楚国时,方轻尘也曾遥处山颠,如此凝眸相送……
  秦旭飞静静的任目光追随山下,微小得只隐约可见的身影。
  耳旁听得叹息之声响起,秦旭飞目光犹自不肯稍移的望着山下,只轻声道:“阿恒!”
  “我去宫中,找不到你,孙总管把你留给我的信给我看了,你啊……”柳恒长叹了一声,与秦旭飞并肩站在一处,顺着他的目光极目向下看去,能见到的,也一样,只得一个隐约的影子罢了。
  “若是真的不舍,就不要这样自苦了。他……”
  秦旭飞只是摇了摇头。
  “我不能留他,也留不住他。”
  柳恒沉默了片刻,还是开了口:“他固然心狠,但若不是他的安排,事情也不过能再拖个十年,二十年。可是迟早,那些人一样会争权夺利,引狼入室。如果不是他,我们到了那时,都已经老迈而不堪战了,就算想要回师救国也没有力量。只能落魄而无助的在楚国,看着我们自己的国家被瓜分瓦解,生灵涂炭……最后,我们这些人,也都只会在楚国孤寂而死,不会有如今的风光辉煌。他虽然是为楚国谋划,但我们也都承了他的情。得了他的好处。偌大秦国,竟然就不能给他一个栖身之地吗?
  “阿恒,我知道,若非不忍我伤心,你不会这样说。”
  秦旭飞望着山下那缓缓远去的身影,语气黯然。
  “我看过京城新整理出来的户籍名册了。人丁足足少了一半。那一座座被屠灭的城池,比京城更惨。我也亲笔抄写了我们军中死难者的名册。那么多兄弟袍泽,跟着我,受尽了流离之苦,多少年有国不能回。眼看着有了安宁日子,却又为我重回杀戮,倒在这一次征战之中。”
  秦旭飞语气惨淡。
  “阿恒。二十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我不能摸着良心说,这场大难,如果没有他,如果不是他试图扶我为秦王,也一定会发生。我没办法对所有死去的人说,为了大局,为了国家。为了我,他们的死亡是应该的。但是,我知道,这一切,不是他的错。不是他的罪。我不会怪他怨他伤害他,但我不可能立刻就毫无芥蒂的和他相处甚欢。因为,我放不下,我的罪。”
  他的脸在月光下,寂寞而苍凉。
  “秦国的灾难,百姓的死伤,同袍的牺牲,所有的一切,其实我才是应该负最大责任,担最大罪过的人。若不是我多年来的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若不是我一直以来的莽撞逞强,浅薄无能,又何以由着暴君恶徒,将国家如此败坏。可是,他却不会那样想……”
  柳恒静静的站在秦旭飞身旁,听着他轻轻的低语,看着秦旭飞那流露着深刻感情的目光。他从来不知道,人的眼睛可以表露那么多复杂而真切的感情,可以有那么多的怜惜,不舍,爱护,在意。
  “他总是这样,所有的过错,总要一个人背在身上,然后骄傲的拒绝一切关怀和理解,努力让天下人都相信他是世上最可怕的恶魔。无论是秦国也好,楚国也罢,所有的灾难,他都认定是他的错,却从来没有追究过,我也曾侵略楚国的土地,我也曾困于忠义之名,而坐视秦国落于暴君之手。”
  他凝望山下那细微的身影,唯有一声叹息。柳恒喃喃的道:“不是你要追究,而是他放不下?”
  “当然。否则为什么你能查出真相,最终却没能抓住一个楚国的暗探。为什么所有方轻尘派来推波助澜的人都能及时逃走,你却依然可以根据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最终收集起确凿的证据?”
  秦旭飞神情黯然:“他根本就不曾想过要掩饰,要隐瞒。大局已定,大事已成,真相本来就该让人知晓。我猜出真情,他会不知道?你暗中追查,他会不知道?你能查出来,不过是因为,他不愿阻挠你。他送走了所有人,保住了每一个下属的安全,却独独留下他自己,来面对我们可能的愤怒和报复……阿恒,不肯放过他的是他自己,他待自己,从来比对别人更苛刻,为了楚国,他布下这么多的局,陷进这么多的人,本来无人可以怪罪。可是,他自己从来没法漠视所有因他而死的人,从来把最大的罪孽加在他自己身上。他留下来,也许是因为,他心中隐约觉得,他应该受报应……”
  “怎么可能?”柳恒只觉不可思议。“他……他打仗都打了多少年了?怎么还会……”
  秦旭飞微微摇头。“当年他领军对敌之时,就从来都不肯反攻深入我们的国境。与我和谈之时,他曾经说过,即使君王有旨,他也永远不会侵略别人的国家。当初我本是不敢置信的,可如今……。他真是个怪人,明明看重每一个人的性命,却总是装作无情。把所有的责任都背在身上,却仍觉得自己冷酷。他为了楚国,出卖了秦国,可是,却又暗中借着楚国朝政,磨练我的理政之力,一点点不着痕迹的把我从一个普通将领,教导为一个可以胜任国君之职的人。在秦军全部退出楚国后。他还拖着伤毒交煎之体,来到秦国,屡次相救,一力相护,尽他的力量,让秦国的纷乱在最短时间内平定,让死伤的人可以少一些,更少一些。然后,才留下来,等着,最后的结局,最后的下场。”
  秦旭飞的语气渐渐沉郁。
  “现在他离开。也不是要逃避,只是因为,他不愿我一生不快乐。他知道,如果由我来选,无论是出手伤害他。还是假做什么也没发生,照样和他快活论交,我都会心中不安。所以,与其我选,不如他选,与其我为难,不如他去承担胆怯逃跑之名……”
  秦旭飞的目光,遥遥追随着那渐渐渺不可觉的微小身影。
  “阿恒,事到如今,我不是不能留下他,只是心中不安。待他必然不能似以往坦荡。他也不是不能留下来,只是心头重负一天不放下来,待我也不可能如当初那般自然从容。强要相留,彼此相对,生硬艰难。假作笑颜,小心相待,反添磨折。所以,他走,不告诉我。但他知道,我知他心意。所以,我送,也不对他说,但我也知道,他从不会有一分怪我之心。他走,我放他走,不是因为我放弃了,而是因为,我们之间,从来坦坦荡荡,容不下那样的虚伪和勉强。悔恨原谅的话,不必说。我们只要尽我们的力量去做,去补偿。”
  秦旭飞遥望着那终于一点点淡出视线的身影,眼中有痛有伤有不舍,却还有更多的决心和坚定:“罪也好,孽也罢,此罪此孽,我该共担。此苦此恨,我当同尝。既然眼下强留,只会有更多的心结和不快,那么他要走,我就放他走。他不在的时候,我会做一切我能做的事,直到有一天,他在远方,看到一个强盛的秦国,看到许多安乐的百姓,并和我一样欣慰开怀,相信曾经的牺牲,应该多少还是有意义的。直到有一天……我和他,都可以放下如今心头的重担,在面对了那么多死亡之后,还有勇气去做快乐的人,还可以挺胸站在天地间说,我们有资格做快乐的人,那么,他一定会回来寻我,我也一定能坦然迎他,所以……所以……”
  秦旭飞喃喃的说着,仿佛是在表明心意,也仿佛是在给自己更多的勇气,更多的决心,更多的支持。
  可是,远方那渐渐几不可见的身影,到底还是让人痛彻心肺。
  方轻尘,你能去哪里?楚国,你已不会回,秦国,你又不能留。你曾试图用生命唤醒的楚若鸿,伤你至深,你一力造就的赵忘尘,无情毒你,你悄然一手扶助的我,又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开解你。方轻尘,天大地大,你还有何人可寻,何事可为,这样一个人孤寂飘泊,最终要流落何方……
  再没有人会追着你,不许你放纵喝酒,再没有人,会逼着你,一定要逼毒疗伤,再没有人,看着你,扰你烦你,你这个最不会照料自己的人,又会把自己的身体,毁坏到什么地步……
  喉头一阵发甜,仿佛那满腔煎熬欲焚的鲜血要一涌而出。秦旭飞闭了闭眼,声色不动的重又狠狠咽下去,却原来,再多的理智,再多的决心,终究克制不住,此刻的心痛,眼前的不舍。
  要多大的力量,才可以控制住自己不放声呼唤那人的名字,要多大的努力,才可以勉强自己不要纵身去追寻那人的身影。
  轻尘,轻尘,既然如今你放不下,那么,我放你离去。
  无论多少岁月,不管付出多少努力,我总会等到你心结尽解的那一日,在如许星月下,回到这片曾经因你我而历经劫难,但终又因你我而重归繁华的土地。
  柳恒一直静静的守在他的旁边,看他神情,听他低语,然后,轻轻叹息。
  难得糊涂,糊涂难得,为什么,这两个人,偏偏都要如此清醒的面对一切,谁也不肯糊涂分毫。
  秦旭飞一直静静站着,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凝望着山下,直到那微小的人影,完全没入黑暗,再也不可寻觅,方才转头。看着柳恒,让自己笑一笑:“阿恒,不用难过。其实就算我不查,他不说,这件事无人追究,只凭着他大楚镇国侯的身份,目前也不可能长留在秦国。”
  柳恒闻言长叹一声。
  不错。楚国的方侯,怎么可能永远留在这里,做一个众人眼中连姓名身份也没有的所谓男宠?而如果公开他的身份,就更加不妥。大楚国的方侯,不应该在秦国朝中任职。也不可以顶着一个暧昧的身份,时常出现在秦旭飞的身边,无论是对于楚国人,还是秦国人,在感情上都不会愿意这种事发生的。
  秦旭飞长舒了一口气。挺直了身躯。
  “阿恒,回京之后,可以通知大臣们上劝进书了。”
  “你终于决定登基了。”柳恒神色了然。终于不再犹疑,不再拖延,是为了,那人回来的日子,可以早一些,更早一些吗?
  “是,我要登基,我要成为君主。我要尽一切力量,让这个破败的国家渐渐强盛起来。”秦旭飞语气虽轻,却有倾尽天下之力也不能动摇丝毫的决心。
  “阿恒,请你帮我,帮我守护这个国家。帮我,让他强盛起来。还有……帮助我,不要变……”
  柳恒微微一怔:“什么?”
  “所有的人都告诉我,坐在帝位上的人,最终都会变。大哥临死前,也一直诅咒我,告诉我,有朝一日,我会变得和他一样。可是,我不想变,我也终于想通了。他们都变了,那又怎么样?他们是他,我是我!我有你帮着我,我有他看着我,有什么人能说,我就命中注定,一定会沦落到和他们一样?”
  秦旭飞暗暗握紧了拳。
  “阿恒,请你看着我,守着我,不要让我变。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忘记了初衷,请你提醒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已不能听进你的忠言,请你站出来反对我。阿恒,我不想变……”
  秦旭飞的声音低沉,静静的月夜里,这呼唤祈求,分明是自心间流转而出。
  阿恒,我不想变,我不愿将来忘记曾有的血性,曾有的热情,我不愿将来,漠视天下人,漠视你,我不愿有一天,会负你,忌你,我更不愿,不愿变得和那些曾经负他伤他的人一样。
  若干年后……会有一个富足的秦国,一个强盛的秦国,千千万万安逸的百姓。那些曾追随我受尽苦难的将领士兵,可以回归故乡,重得亲人,可以做为英雄,受人爱戴尊重。这一切一切,才可以让我们相信,曾经的惨烈,曾经的舍弃,真的并不全是罪孽。
  若干年后,已经长长久久离开楚国政治中心的你,将不再是一个标志,一尊神像,不再拥有过于敏感的身份,到那时,要做什么,也不必有太多顾忌。
  若干年后,重逢之时,我可以坦然挺胸对你说,方轻尘,你看,我没有变。你看,不是每一个人,在那个位置上,都会变的!
  方轻尘,你等着我……
  柳恒在月下凝视他,低声回应:“你知道,我一直都会在这里的。”
  他会一直在,一直在,陪伴着他的朋友,帮助着他的主君。等到有一天,时间让伤痛褪去,岁月令苦难淡忘,等到有一天,那人飘然而来,他会告诉他,有人一直在等待着他,那个人,为着他,一直坚持着,不肯变!一直在坚持着,去赎那本不该由他与他承担的罪。
  方轻尘不知道身后有一双怎样的伤痛的眼眸,一直遥遥送他离开,方轻尘不知道,远方的高处,有人为他立下怎样的决心。
  他坐在马上,任马儿自在徐行。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大事不妙



  “你说话啊,狐狸……”
  方轻尘只冷冷一哼,懒得理会。
  “你这家伙……”
  “好了好了,敏欣,轻尘的事他自己能作主,咱们就不要多说了。”吴宇赶紧打圆场。“我们还是办正事,开会讨论阿汉的问题吧。”
  “阿汉?又关他什么事?”方轻尘有些奇怪。
  “我们几个私下问了大家的意见,都觉得让狄九这样直接闯到小楼来送死不太好,所以打算开个会,研究一下怎么办?”
  “教授呢,他没表示?”
  “教授说自己的问题自己面对,自己选择自己决定,只要没触犯了小楼的原则,他一概不管。”
  “那随便吧,开会就开会好了……”方轻尘反正也无事可做,态度甚是随意。
  “好了好了,我把大家都连在同一个频率里……”吴宇忙着操作一番,方轻尘只觉脑海深处一阵乱糟糟,一堆的人在互相打招呼问好。张敏欣正和清商问候,忽然讶异的叫了起来:“咦?他哭了!哇哈哈,他流眼泪了……”
  张敏欣乐颠颠的说着狄九的眼泪,嘲笑着那个把酒倒了满头满身的人。
  而方轻尘明明不曾亲眼看到,却出奇的理解了那个人如此行事的原因。
  “他是被自己的眼泪惊醒,所以把酒浇在脸上身上掩饰。”
  为什么,他知道?
  因为,将心比心而已。
  一句话说出来,脑海里一片寂静,似乎所有人都被吓坏了。
  那个偏激任性的方轻尘,竟然肯与人将心比心?明明前不久,他还是对狄九的必死命运,表现得最冷酷,最不在意,最不以为然的一个。
  然而,他却又是唯一一个,能敏锐得立刻了解到真情,并且肯去理解狄九的人。
  估计小楼中人都在那边大喊着太阳从西边出来吧,而方轻尘却只是有些漠然的笑了一笑。
  是啊,将心比心。因为他也是那个,心里痛得再厉害,也会骄傲挑衅,肆意飞扬的人。因为,他也是那个。本能的对任何人都要掩饰心中软弱,甚至不肯让自己察觉到的人。因为他也是那个,纵然孤独的面对天地,也要顽固的掩饰一点悲凉之泪的人……
  只不过,他和狄九所使用的方法不同罢了。
  好在小楼中人。终究没有太多时间来研究他的情绪,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大家的注意力重又回到了阿汉和狄九身上。
  很难得。这帮神仙,最终居然还是决定尽量出手挽救一个蝼蚁般的凡人。
  为了免得狄九自陷死地,大家决定想办法阻拦他进入小楼。
  可惜,想法虽好,实施却不易。
  小楼中的同学是不能出手干涉人世之事的,而在世间的同学,有势力的虽多,要真做这件事情。却是不易。
  风劲节的势力全在赵国,调不出来,而且,他还要保护卢东篱,也不便分出人手。
  小容在燕国看似地位极尊崇。但他很早以前他就把手头的隐密势力全放开了。就连安无忌的手下,现在也不好随便用了。他倒是可以请燕凛帮忙出手的。可是燕凛毕竟是国君,从国家角度出发,怕会另有一番想法,再加上他本来就对魔教中人有极大心结,如果查知狄九和阿汉的身份,天知道会借机弄出什么风波来,上回燕凛就为了狄一的事,设局陷害武林中人,害得小容惨不堪言,这一次,谁也不敢再冒险了。
  方轻尘的势力也很大,可惜,他现在一心要脱离政治中心,也早下了决心,再不动用指挥那些人了。
  最后商量来,商量去,也就是萧清商和赵晨能尽量调动一些人手了。但是狄九和阿汉并不在吴国和卫国的势力范围内,萧清商和赵晨只能远距离调动去阻止狄九的人手,这样能用的人就很少,且本领也谈不上有多高强。暗中使绊子,耍阴谋,拖慢狄九的行程倒是可以的,想要完全阻止他,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大家烦恼了一阵之后,方轻尘终于皱了眉,挺身而出:“你们的人只管尽量拖慢他的行程,让我可以赶到就行。”
  众人都是一喜复一惊:“狐狸,你肯亲自出手?”
  “我们这些正主不出手,就凭那些人,谁能拦得住狄九。你们这帮人里,清商赵晨还在做论文,受规则限制,不能介入这件事太深。小容的身体……肯定是什么也做不了。劲节又要照料小容,分不得身,除了我,还有谁能出手。”
  方轻尘反正现在也无处可去,无事可做,有这么一件从天上掉下来的大事,倒也可以打发时间。说着说着,脸上居然有了笑意。
  “劲节,我路上正好要过你那里,说不定我还可以顺便去找你串个门。”
  “啊?”
  先出声的却是小容,干笑得颇为不自然,心中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当年风劲节折腾燕凛的时候,威胁他的话,他还可还都记着呢。
  “那就好办了,只要轻尘能及时赶到,狄九的小命不成问题,咱们只要多搜集资料,尽快找到不加重伤害又能把阿汉唤醒的办法就是。”吴宇道。
  小容这里头疼,别的人可都是如释重负,一阵轻松。散会之后,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悄悄掇窜劲节,让他趁机会想办法趁轻尘不备,把他给放倒了脱光了看看伤,然后劲节跳脚说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暂且不提。
  小容叹气。轻尘要来了,可不可能不惹出事啊?燕凛和方轻尘这两个,不管闹出什么矛盾来,都够让他头大。
  可是,轻尘来,总能顺便治治伤。
  麻烦非常非常可能有,好处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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