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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奇 by 纳兰容若公子-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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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凛深吸了一口气,忽道:“我想过,如果乐昌生的是个女儿,就扶立秦国的三王子,让秦国对燕称臣,以后年年进贡,专门要秦国的银子和马匹,如果乐昌生了个儿子,将来必会在大燕引发礼仪之争,但我也不想委屈这个孩子的前程,如果找机会,慢慢把秦国的皇族都杀了,按照惯例,如男儿血脉断绝,女儿所出的血脉,若肯冠母系的姓氏,也可以拥有继承的权力……”
这下,容谦也震惊到傻眼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如之奈何
容谦一向知道燕凛有野心,一个年轻而雄才伟略的皇帝,能没野心吗?明君,有适当的野心,对国家其实也算是好事,但是,他万万想不到,燕凛对秦国的图谋,居然会这么……这么大,这么狠。
他们所在的世界,本来就不缺庆国那样的女主之国,对于父系血统的执着,传统上整体也不是那么强。可是杀尽秦国宗室,利用特殊时期的母系传承继承制度来夺取王位,不费一兵一卒,把秦国给吞下来,这想的也太……
容谦都要愣了一会,才能摇头:“陛下,你所谋太大,只怕反难如意。”
燕凛点头:“我知道,其他国家一定不会坐视,到时候我就陈重兵做出随时准备放手一战的姿态,然后慢慢同他们谈判,一点点退步。最后我以同意秦燕两国永远不合并,秦国永远是一个独立国家为条件,来换取他们承认,退让。必要的时候……”
他咬咬牙,方道:“适当的割地送城吧。”
反正割的是秦国的土地,他不心疼。秦燕两国不合并就不合并吧,只要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当秦国的王,秦国就永远会是燕国的盟友。而作为秦国的太后,乐昌在燕国的地位也一定牢不可破。
容谦苦笑叹息:“陛下的想法,确是非常人能测,只是,我看此事,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其一,秦国宗室子弟遍布,要一一杀尽,并非易事。”
“以有心算无心,未必不能,何况新王登基。宗室都要来道贺,这个时候,出了变故,就可以一网打尽。”
想来是此计燕凛自己也翻来覆去想过许多遍,各种可能都已经做过假设,所以此刻他答得飞快。
“其二,吴,卫,陈三国都和秦国有姻亲关系,三国的国君都娶了秦国的公主,这些公主也会生儿子。”
“可是我有备而彼无备,宗室死尽,秦国朝中无主。我的人抱了孩子,拿了乐昌的信印,第一时间进入秦都,册立新君,名分既定,他们就来不及施展手段了。”
容谦摇头:“纵然你真的杀尽了秦国的所有宗室子弟,纵然你真的带着孩子抢在其他诸国之前,也没有用。秦国宗室还有一个人,你绝对杀不了。”
燕凛长长一叹,神情渐渐苦涩起来:“秦旭飞!”
容谦点点头,幸好幸好,燕凛自己也并没有忘记秦旭飞。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心想当然的进行这个疯狂的计划,而忘记秦国有一个最出色的王子流落异国,那可就真是急功近利,疯狂糊涂到极点了。
燕凛无奈道:“我思来想去。也知此计最大的障碍就是秦旭飞。此人是秦国最出色的战将也是最有威望的王子。就算秦国宗室全都死光死绝了,只要他还在。秦人就一定会选择把他从楚国迎回的。除非……”
容谦摇头,也不等他问出来了:“不要指望方轻尘会阻拦秦旭飞。他不会白费这个力气。”
“就算方轻尘阻拦也没有用,秦旭飞一定会想尽办法返秦的。”
燕凛咬牙恨恨。天上掉下个秦王的位置来,谁能不跳起来拼命赶回去啊。如果秦旭飞不死,自己这番安排,确实是白白为他做嫁衣。
“容相,你看,我们有没有办法,暗杀秦旭飞?”
容谦挑眉看他,语气似乎带笑,却分明有了责备:“如果秦旭飞是可以随便暗杀得了的人,你以为方轻尘还会客客气气让他掌握楚国的大权?你以为,和楚国人共同管理楚国,与楚军分治楚京,同方轻尘同朝为臣,在这么微妙的局面下,秦国人会不倾全力保护秦旭飞,防止他被暗杀?你以为,自秦旭飞打进楚国之后,遇过的几十次暗杀,他每一回都是纯凭运气才逃生的?”
容谦这完全是一个老师对自己过于急于求成的学生表达不满,而燕凛也完全没有一丝不快,只是有些羞惭的低了头,轻声道:“容相!”
容谦也不好接着训他,叹口气道:“就算有机会杀了秦旭飞又如何呢?你真忍心把你的亲生骨肉,送到遥远的地方,面对无数人的敌视和谋害?”
燕凛默然低头。
没错,他其实不忍心。他知道一个孩子,孤独一人,坐在王位上,会是什么感觉。
他幼时身边尚有容谦。可是,如果把自己的儿子送到秦国去,就算自己派出再多再好的手下去保护辅佐,这个孩子也一定是孤苦凄凉的。
作为帝王,他为这个计划的宏伟大胆而激动颤抖,但是作为父亲,他却一直迟疑不定。
也就是因此,这个疯狂的计划,他一直都深埋在心中,就是亲近如封长清史靖园也从来不露半点口风。就是在容谦面前,他方才都有些迟疑,不敢说出来。
其实,在私心里,他早就知道,这个计划实现不了了。不是因为秦旭飞难杀,而是因为,他不忍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对容谦说出来,更多的是想减低一点自己心灵的压力,或是渴盼着容谦能天外飞来的给他一条妙计。
可惜,奇迹并未发生。
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失败,只能叹息道:“所以,凡事适可而止,所谋不可太过。我其实也知道此事成功机会不大,还是算了,只专心扶立四王子,为我们大燕争取最好的利益就是。”
容谦站起身来,负手走了两步,终于道:“只怕就是这个退而求其次的想法,也未必能成功。”
“为什么?”燕凛愕然,整件事他再三思索,自问所有的一切都考虑到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什么理由不成功。
“还是因为秦旭飞。”
“与秦旭飞什么相关?”燕凛茫然不解:“他在楚国。”
“可是秦旭飞是秦人,他不会坐视秦国被别国的军队瓜分瓦解,予取予求。”
“秦旭飞虽是秦人。可秦国却负他太深,他有什么理由管秦国的死活?更何况秦王这么害怕憎恨自己的弟弟。怎么敢让秦旭飞回国?秦旭飞手下的军队,大部分已经开始融入楚国的安定新生活中,为什么要重回纷乱杀伐之中。楚国的方轻尘,难道就敢放心让秦旭飞随便再集结十几万大军,从楚国穿州过府的去增援秦国吗?他就不怕有什么变故?”
燕凛睁大眼,一迭声问。每一句都问在要害之处。
容谦只有苦笑。燕凛确实是用了心思,做了功课的。对于秦旭飞,他明摆着也不是没有分析研究过。
的确,表面来看,秦旭飞要回秦国增援,有着许多有形无形的阻碍与麻烦,几乎不可能成行,只是……
“秦旭飞是真英雄。纵为国所负,怕也是不肯负国的。而秦王是个心机极深沉的聪明人,虽说他憎恨这个弟弟,但被逼到绝境之时,只怕任何机会都不会轻易放过。”
容谦无奈叹道:“秦旭飞在军中的威望,高到普通人难以想象。很多秦军都肯甘心为他去死。如果他振臂一呼,流落在楚国的秦军,很难拒绝他。更何况,就算是那些秦兵自己,也会更想回归家乡吧。至于方轻尘……让秦旭飞集结军队穿过半个国家,固然十分危险,但如果秦旭飞真的离开楚国,楚国可以摆脱秦人的阴影,又有什么不好?这个险,方轻尘未必不敢冒啊。”
燕凛皱了眉头。终于负气的大喝出声:“就算秦旭飞回了秦国又如何?秦王猜忌他,根本不会配合他。秦旭飞手里只剩一支百战疲惫之师。难道抵得住四国联军?”
“四国联军?”容谦冷哼一声:“你刚才也说了。四国各自钩心斗角,人人都只图自己的利益。卫陈吴三国都各有弱点,怕都难抵挡秦旭飞虎狼之师的雷霆一击。”
燕凛眼神激越,大声道:“那燕军呢?”
容谦沉默了。
燕国的军队,是他调教出来的,当然是很出色。可是……如果对手是秦旭飞……那却也就说不定了。
秦旭飞是什么人?这小子跟方轻尘大战连场,方轻尘那个千伶百俐,玲珑心窍的怪物,用尽心思,也只能打败他,却杀不了他。
后来在楚国,秦旭飞以一支孤军,就逼得方轻尘放弃用战争夺取全国的意图,而改打政治牌来,以妥协换取和平,只慢慢用阴谋来对付秦旭飞。这种人物,就凭现在燕国的将领,谁能胜得了啊?
只是,这虽然是事实,容谦终究也有些不忍心对燕凛说了。
对那一个年少英武,满怀雄心壮志的皇帝说,他的军队不行,打不过别人,这多伤人啊。更何况燕凛这些年来,在军队上,真的是下足了功夫,费尽了心血的。
看着燕凛这又激动又失望的神情,容谦心里都为他难过。
哪个有为的君王,不向往开疆拓土的盖世武功呢,何况燕凛这么年轻,眼前又有这么好的机会。这是他主政以来,第一次大规模动兵,本以为必胜,却被自己这么一盆冷水浇下去,这也实在是……
燕凛看容谦一直沉默不语,心中郁闷愤恨起来,不觉喝道:“难道我燕国就没有一人,可以领兵胜得了秦旭飞?”
这一句话问出,他自己就先呆了。容谦也苦笑一声,伸手支着额,觉得脑袋有些隐隐作痛了。
当然有,燕国有一人,如果领兵,一定不会输给秦旭飞。可是,他不能领兵啊。
燕凛直着眼望着容谦,心里为自己的失言无比悔恨。
他不可能把全国的军权再放到容谦手里去。这不是他不信任容谦,而是他作为君王的责任,让他不能这样肆意放纵自己私人的感情和信任。
容谦固然无心权势,可是万一他的手下,借机闹出什么风波来,最后怕也是不易收拾的。好不容易才和容谦达成了这种和谐自然的关系,那时也恐怕又要毁于一旦了。
更何况,容谦刚刚辞了相位。封了一等公,一转眼,手掌天下兵马,有便宜行事之权,这朝堂上还不得炸窝。
而且容谦要是赢了,像这种攻破异国都城,亲手扶立新君的事,属于不世之的定国奇功。以容谦如今的身份地位,燕凛还能拿什么赏他,怎么回报,才算公平?
这根本没法处理啊。
当然,容谦自己也头疼的厉害,燕凛不能让他当大元帅是一方面,他自己也不愿意当啊。
好不容易清闲了。凭什么给自己找苦吃。难得跟燕凛的相处,自然正常起来,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更何况,虽然秦旭飞自己大概还不知道,但他曾经救过方轻尘一命的事,方轻尘可是清清楚楚的。以他的性子,既然有了那么一桩,就算是他还把秦旭飞当敌人,自己要是跑去跟秦旭飞拼生死,也可能万一莫名其妙让那只狐狸记恨上。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倏然之间,两个人都僵在这里,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本来,自从燕凛进来,二人之间的气氛一直极自然,极融洽。不止是开始吃分贡果。笑谈往事时十分快意,就是后来说起国家大事,也是倾心交流,彼此信任,纵然有些小争执。也是绝不见外,坦然直诉的。
直到这一刻,燕凛一句话说错,整个气氛忽然间僵窒起来,刚才的快乐自在,便立时荡然无存了。
就这样僵立了许久,燕凛终于深深凝视容谦,沉声问:“容相,我不明白。关于秦旭飞,我也做过考虑,研究过各种可能,最后才认定,他回不去的机会更大。可是,你为什么如此肯定,他一定会回去,也一定能回去,并且一定可以取胜?为什么,在你眼中,那边一切的阻碍,麻烦,好像都不存在,似乎只要我一发兵,最大的敌人,就一定是秦旭飞?”
容谦觉得现在自己的脑袋不但疼,而且明显涨大起来。
唉,为什么我知道?当然是因为我事先就明白天机,早就知道,秦国那一切都是方轻尘那只黑手在推动,不过,这话我不能告诉你啊。
为什么我知道……这题目也太难答了。
难道我说,我认真研究过秦旭飞的一切资料,并且对方轻尘的性格,对楚国的所有现状了如指掌,所以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这话就算他能说,也得有人信啊。
这年头,各国虽然都派出不少密探掌握天下情报,但重心都是在周围接壤,对自己有威胁的国家,那些千万里外,与自己不相干的国家,有啥可管的。
如果没有这番变故的话,秦旭飞肯定是在楚国回不了秦国的。楚国虽然没有战乱,但政局并不稳定,秦人楚人之间的争斗,一直在暗流涌动。明眼人都知道,秦人表面上掌握政权,但因为后继乏力,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楚人。不过,那应该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了。
也就是说,本来,楚国应该是要在二十年后,才能完全稳定,开始能对周围造成威胁。而离楚国很远,根本不接壤的燕国,更是完全不用担心楚国。
在这种情况下,你容谦,有什么理由跑去认真研究楚国的一切呢?更不要说,容谦你不是一直隐于乡间,远离朝堂了吗?那又是哪股势力,能让你如此运如指掌,肯去为你打探这样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呢?
容谦恨不得捧着作疼的脑袋叫苦。
唉,知道天机,却一个字也不能泄露,真是太难下最痛苦的事。难怪从古到今的预言者,没见几个有好下场呢。 21:13 2008…9…11 守护天使手打o(∩_∩)o。。。
第一百六十章 街头偶遇
燕京的夜晚,星光灯影,相映辉煌。
街头夜市繁闹,十几年的繁荣昌盛,在这里,再也看不到乱世之中的破败荒凉。
夜市之上,华灯处处,流光溢彩,行人来去,笑语喧哗。
只是,这一片华灯笑语中,一众大内侍卫们的心情,可都不太好。
被他们或明或暗,小心翼翼护在最中心的皇帝陛下,脸色实在是太阴沉,太难看了。
皇上兴冲冲往国公府跑了一趟,停留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夜幕降临,才郁郁而出。
封长清和史靖园这种可以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的人谁也不在,眼看着皇帝脸色不好,这个时候,谁敢惹他晦气,大家只好闷声不哼的随侍在旁边罢了。
燕凛几乎是神不守舍的信马由缰,在燕京的大道上任意而行。好在晚上的行人毕竟比白天还是少许多,他这样恍恍惚惚的骑着马穿街过市,才没有撞趴下几个人。
眼前那么多的热闹,那么多的繁华,那么多的欢颜,那么多的笑语,在他的眼中,却漠然如流水而过,无法在心间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是他的国家,他的京城,他的百姓,他的功业,然而,看着这一切的繁荣,他生不出丝毫成就感来。
苦心筹谋了一年多的计划,自以为十拿九稳,断无差错的大计,原以为可以开疆拓土,建立武功的好机会。最终,不过是,不过是……
燕凛咬牙,握紧缰绳,感到掌心和心口的刺痛。
最终让他伤心的,不是当头泼下的冷水,不是满怀希望后的失望,而是……而是容谦的保留。
最终,容谦也没有给他一个足以让他信服的理由来证明容谦自己的判断。
他相信,容谦的眼力,容谦的决断。他更加相信,容谦做得一切,都一定是为了他好,为了大燕好……
但是,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为什么……
容谦对楚国的一切,不合情理的关注,不合情理的清楚,不合情理的理解……这是为什么!
容谦最终的答复只是,他个人对秦旭飞和方轻尘这两个对手,十分感兴趣,所以认真研究过关于他们的一切。
燕凛狠狠的一咬牙。
容相,你忘记了么,我是你教出来的弟子。我已经长大了,我已经主政朝堂三年多,我已经面对过无数的口是心非,无数的诡谲暗谋。我从不会被臣子蒙骗,我可以从任何慷慨激昂的效忠言词中听出对方最后的目的。
容相,你真的,觉得,这样的理由,可以说服我?
又或是,你明明知道我不会信,却还是不肯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心口隐隐的痛楚起来。其实,他早就知道容谦在很多地方对他有保留。
关于这些年来的往事。涉及封长清和安无忌与容谦私下的关系。容谦自重逢之后的一切表现,看起来虽然都是天衣无缝的。但燕凛心中隐隐知道,只怕容谦多少会有一些隐瞒。
甚至史靖园事后在追查所有细节时,也隐约发现安无忌的一些行动略有可疑,猜测他可能用了燕凛交给他的密探力量,在向容谦私下泄露关于燕凛的情报。
在任何情况下,对君王来说,这种事,本都是天大的忌讳。任何人涉入这种嫌疑中来,基本上都是宁杀错,不放过的。
然而,燕凛最后给史靖园的指示却是,不必在安无忌行事的诸般细节上,再追究详查下去了。
他误会过那人一次,后悔终身,所以绝不肯再让自己去犯同样的错。
他相信容谦,相信他,绝不会伤害自己,相信他,就算暗中查探自己的一切,也是为着保护帮助自己。即使对于这些,心中十分不快,但也坚定的不想追究,不愿计较。如果容谦一定不愿他知道,那么,他就不去过分探究,这是他对容谦的尊重。
然而,这一次出兵秦国的事,干系太大了。兵戈之举,国之大事,在这种事上,容谦仍然这样不肯坦白,这让燕凛既感痛苦亦觉为难。
在私人感情上,即使明知事情另有内情,燕凛依然不会怀疑容谦的判断和诚意,在涉及他自己的私事和私情时,容谦适度的隐瞒,他可以隐忍,接受,包容,不在意,但事情关系国家,他就绝不能单凭个人的感情来做取舍。
是否出兵秦国的问题,虽没正式公开过,但在无数次和心腹的商谈中,基本国策早已定下,而相关的准备也早在进行,已经投入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又岂能在没有足够理由下,说停就停的呢?
私底下,他早就数次召见几位重要统帅,做出了足够的表态和叮咛,现在停止这一切,不止他自己心里过不去,怕是对那些军中重将也说不过去啊。
一念及此,燕凛心中直如烈火焚炙,对容谦也忍不住有些隐隐埋怨。容相,为什么,为什么?我都那样求你了,你还是不能对我说明白。我……就这样让你信不过吗?
想到容谦的假言推托,想到自己的激动询问,想到最后自己把所有的为难,所有的苦处头摊开来,只求容谦能给他一个明白,让他可以心甘情愿结束这一切的筹划,而容谦始终只是一口咬死,单纯是对秦旭飞和方轻尘感兴趣而研究这一切,最后,只能不欢而散的局面,燕凛就觉心里痛的难受。
本来是很好的,本来一切都那么让人轻松快活。
他们坐在一起,分吃同一只果子,说着心里的话,回忆着那些逝去的时光,自重逢之后,从来没有这样融洽自然过,然而……
燕凛胸中郁郁难舒。
乐昌的劝告,给了他勇气和力量,让他敢于去尝试面对,敢于去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他从来不曾这样努力过,如此迫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如此努力的克服心中的所有障碍。
然而,那个人听到了,微笑着,似乎接受了,明白了。最后,却还是没有给他一句实话!
燕凛闭上眼,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直一直,他都知道,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容谦,最思念的人是容谦,最亏负的人是容谦,然而,在容谦心中,他燕凛又是什么人呢?
是他教导的弟子,是他带大的孩子,是一个任性胡闹,做错事的糊涂家伙。
他当然也是爱惜他,喜欢他,愿意保护他,并且从不会真的怨恨他的。
但是不是,就仅仅如此了呢?
将近三年的分别,将近三年的思念,将近三年,日日夜夜噬咬心灵的折磨,那个其实一直就在京城内外,一直就在他附近的人,是不是也是一直就那样,遥遥看着他,有着适当的关心在意。但也仅仅只是看着。
相逢以来,他有过多少失态,多少无措,多少慌张,多少可笑的行径,有的时候,自己回想起来,这都不像是那英明神武的大燕皇帝会做的事,会说的话。
而那个人呢,似乎却总是那样,柔和的微笑着,包容,接受。
不相见,就隐在暗处悄然凝望,相见了,也不见得有多少激动。国公之位也好,不能回朝也罢,他都从来没有在意过。
见与不见,并无区别。是否得到补偿,是否仍然被猜忌,对他也都没有什么不同。
一直一直,他不曾激动过,不曾失态过,不曾拒绝过。
燕凛的脸色,一点一点白下来。
容相,你是我心中至重之人,可是,我对你,到底是什么呢?我为你做的一切,在你看来到底有没有意义,我和别的人,在你眼中,又到底有多少不同呢?
他抬头,望天。
星月寂寂,茫茫苍穹,没有人会回答他无声的呐喊。可是耳边却传来一声极柔极美的呼唤:“公子。”
燕凛仍寂然望天,全不知道那一声是在呼唤自己。
那轻柔的声音略略响了一些:“公子。”
同时,燕凛身边的侍卫也有人及时唤:“少爷……”
燕凛这才回神,转头望去,却是一辆锦帐华缦遮的严严实实的马车正行在身侧,马车一侧的小小窗帘掀开,露出半张比花娇艳,比月清雅的面容,正微笑望着他。
燕凛一时也不知道这女子是谁,心中又自烦躁,哪里有空理会陌生人,只是出于男子最基本的礼貌,不好对一个主动打招呼的美女视而不见,只得淡淡道:“小姐是否认错人了?”
那女子轻笑一声:“公子贵人多忘事,二十多日前,有人把我迎客之房连窗带墙全部弄垮,公子当时正在楼下,我与公子方有了一面之缘。”
燕凛记起来了,这不就是当初跟容谦玩相亲游戏的女人吗?
当日他眼中全是容谦,哪里有空注意旁人,后来听青姑说起相亲二字,才认真看了那女子两眼,印象中,也不过就是个美女罢了。
后来让史靖园去查,才知道,此女居然是百花楼的头牌荫荫,京都名妓,所谓的相亲,也只是安无忌一手搞出来的闹剧罢了。
对这个美貌的风尘女子,燕凛是绝对谈不上什么好感的,虽然不知是何方人士那样引他和容谦相见,对方似乎也并无恶意,但是被人牵引掌控了的感觉毕竟不太好,荫荫虽不知情,但是也的确是被人利用,参与在了其中。
只是念着那番胡闹,让他得以和容谦重逢,他事后才没假公济私,找百花楼的麻烦罢了。
现在他心情正不好,这女人还跑来招惹他,他的脸色语气,自然就谈不上客气了:“不过是街头偶见,如果这也算得一面之缘,那岂不是满街都是小姐的有缘之人。”
女子容颜极美,男人便免不了会客气三分,荫荫平生倒还难得有人似燕凛这般冷漠相待,她只微微一怔,却也又释然一笑。
风尘中打滚多年的女子,谁没有过人的阅历,心念一动,她便知这个一身华服,仆从如云的贵公子,估计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暗中轻视了。
这种事于青楼女子本是等闲,能做到花魁位置的女人,若是会因为男人对风尘女子的鄙视而受伤痛苦,那早就对着海棠花呕血到死了。
荫荫神态从容,笑道:“公子是尊贵人,岂是小女子这等轻贱女子敢轻易相扰的,只是当日匆匆一别,就再不曾听过公子的下落近况,十分挂念,今日街头偶见公子,忆起当日情形,公子想是与容公子交情不浅的,所以才冒昧打扰,不知容公子近日可安好?”
燕凛愕然问:“你要打听他的事,何不去问安无忌。”
荫荫轻叹一声:“那日之后,安公子就来百花楼,对我大发脾气,把我大骂一通,其间竟不容我插上半句话,然后拂袖而去,至今不曾再踏足百花楼,我也不知往何处去寻他,更不知去向何人打听容公子,今夜才会厚颜询问公子。”
燕凛皱了眉头:“你与安无忌胡闹的那件事,我也听说了,你与容……”他干咳一声:“与他也是只见了一次面,并无什么交情,参与那件事,你该得的报偿应该也早得了,打听他的事做什么?”
荫荫长叹一声,眉间愁绪隐隐,偏又透出一种无可比拟的风华媚色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辗转思之,如何得亡!”
燕凛呆住了,这……这个……这时什么意思?
其实有耳朵的人,都知道这几句话表达的是女子怎样的心思了,但是……但是……正常女子,哪里敢当着陌生人的面,如此大胆的表露对一个男人的钦慕之心呢?
荫荫出身风尘,本该没有这方面的顾忌,可是燕凛,对青楼虽则是闻过名,却也只是闻过名罢了,所以此时实在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
这段日子,史靖园给他找尽燕国最出色的女子资料,他看起来,也没有一个可以配的上容谦的。居然有一个烟花女子,如此大胆放肆,敢对容谦有这样的心思?
迎欢卖笑,虚情假意,干这样营生的女子,她怎么敢,怎么能……
燕凛这里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荫荫却是看得好笑。
这少年郎原本极英伟俊秀,穿了一身锦衣华服,更是衬得玉树临风一般。胯下的马神俊无比,通体雪白,不见一根杂毛,人马相衬,英华无匹,满街华灯,四方异彩,流光隐隐,照在他脸上身上,映出这样的英风华彩来,怕不是叫那些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妙龄少女们一见倾心,暗自心许了。
荫荫阅人多矣,虽不至于动容动心,但看这少年,这般俊美漂亮,灯光下偏又眉峰紧缩,满脸讶异的样子极是有趣,却也生了些亲近之心和戏弄之意。
眼波风情万种的一转,她忽道:“简单来说呢,就是我对容公子一见倾心,想要嫁给他。”
第一百六十一章 羽翼之下
听见荫荫说要嫁给容谦,燕凛只觉一股怒火直冲天灵,脑子一热,竟是双手在鞍上一拍,借力飞起,一跃到了马车前,一手拉开车门,直接一纵身就进了人家女儿家的车内。
马车内很舒适,到处铺了柔软的锦垫,可坐可依可靠,中间有一张小小的矮几上,还摆着香茶,鲜果和银烛。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跪坐在矮几旁,看他突然闯进来,满脸惊骇。荫荫放下车帘,也略有惊异之色的看着他。
燕凛这里身形一动,几个明护在旁的侍卫也立刻跃至,一人一手拉住马车,一人冷然把车夫置于掌控之下,另有二人一左一右,探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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