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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魔的暖床男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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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了战后的善后工作掩埋尸体;关押俘虏等;悲靺和楚青凡回到魔居已经接近傍晚。
“哥;我求求你;你放了靳大哥吧!”悲怜从魔居中冲出来;很狼狈的样子;额上还有血液凝固的痕迹。
“哥;我求求你;无论靳大哥做了什么;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哥!”
显然战斗的胜利没有给悲靺带来任何喜悦;曾几何时;他的喜怒哀乐都围绕在靳凌一个人的身上了。
可恶!无端的挫败感升起!
“他背叛了你啊!为何!为何听到他的名字你的心绪就如排山倒海般的狂乱!为什么会如此的心痛!为何还会依依不舍!你对敌人的残忍冷酷无情都到哪里去了!你这没用的东西。”
“哥!你别不说话啊!”悲怜疯狂的摇晃着悲靺;可惜陷入挫败感中的悲靺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楚大哥;你劝劝我哥哥啊!求你了;再这样下去;我;我怕靳大哥他支持不住啊!”悲怜清丽的小脸布满泪痕。
“怜儿冷静点;先告诉我们靳凌现在怎么样了!”果然;身为局外人的楚青凡永远都比当事人要清醒。
“呜…我不知道……”悲怜摇晃着脑袋;”你们走了以后;李三把靳大哥架到刑场;拿了鞭子就一直打一直打;靳大哥哼都不哼一声;才那么一会儿就浑身都是血了。”
“我哭着求李三;可是他说这是大哥的命令不能违抗;还越打越用力;我看见靳大哥都昏过去了他都不停手;泼了水继续打。”悲怜恨恨的抹掉脸上的泪;却没办法阻止新的眼泪掉下来。
“我跑过去替靳大哥挡鞭子;不小心被打了几下;火烧那么疼;靳大哥是怎么撑过去的呀!李三叫人把我架走了继续打……”
“后来呢?还有你头上的血是怎么回事?难道。。。。。。”楚青凡不敢想象。
“再打下去靳大哥一定受不住的!我没辙了,只好跪下来给李三磕头;磕到头都破了;后来连李三的娘也搬出来了他才住手。可是;可是这样下去靳大哥也撑不住的呀!楚大哥;你帮我求求我哥放了靳大哥吧!”
悲怜的哭声;楚青凡无奈的神情;脑中闪过的一幕幕靳凌浑身是血的惨象;仿佛一张罗网;让悲靺原本就混乱不已的心绪再次纠结起来。
终究;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即使自己深爱的人只能给自己带来无尽的伤害,可他的内心深处,依旧是对他充满了渴望……
即使是欺骗我你也不愿意吗?而自己真的好傻,宁可……宁可希望这个人能欺骗自己一辈子,一辈子……
靳凌,为什么?为什么?
“哥……”悲怜的手碰到悲靺的衣袖。
“别碰我!”甩开悲怜的手,“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关于他的任何事,为什么,为什么每个人,每件事都在阻止我忘记他?”
“没有人阻止你,是你自己的心不愿意忘记他而已吧?”楚青凡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疯狂的扫掉桌子上的摆设,发出巨大的声响,正如现在悲靺的内心。
受伤的野兽被人看透的脆弱的内心啊……即使是渴望最平凡的感情而不可得的悲哀的野兽的内心啊……
“哥!”悲怜想拉住冲出屋外的悲靺,却被楚青凡阻止了。
“让他去吧!他们之间的事情只有他们自己能解决。”
******
即使心中百般的不情愿,可是身体永远都是最诚实的,它只屈从于人的内心最深沉的渴望。
刑场旁的木桩上,是靳凌染满鲜血的身体。和他不同的是,他身上染的是别人的血,而靳凌身上的,是自己的血。
就是在这么狼狈的时候,你依然是如此高贵而美丽吗?浴血的女神。
心中一阵阵的绞痛几乎让悲靺作呕,在见到靳凌的时候,心中再坚硬的防线也被心绪的洪水冲破。
大概是真正的情人间的心有灵犀,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靳凌,知道悲靺就在附近。
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悲靺胜利了,那阵阵呼喊着悲靺名字的震天的呼号,证明他已经是一只高飞的雄鹰。而雄鹰,注定了是孤独的,只有无垠的蓝天才能配得上你孤傲的身影吧?
“悲靺……你在吧?”靳凌闭着眼睛发出微弱的声音。
……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没死,让你失望了。”悲靺停在靳凌的面前,看着那张苍白的面孔。
靳凌轻笑道:“这……只不过是一场……赌博,赌上我的……自尊和……生命。你是最后的胜利者……你要怎样随便你……”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你明知道的,你明知道我下不了手杀你!所以你用这种方法,逼我放你自由吗?
留住人,留不住心,要一个行尸走肉的身躯有何用?
“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答应你一个要求,无论是什么要求!”天人交战后的悲靺说出这句违心的话。
即使是想束缚住你的双翼,可终究你还是要飞离,我的怀抱里,没有你要追求的东西。
求我吧!只要你求我一句,我就给你对你来说比生命还珍贵的自由!
“真,真的吗…”
悲靺静静的听着靳凌即将说出的要求。
“那帮……帮我照顾……魔居里的那盆……蝴蝶兰……”依旧是微弱的声音。
靳凌的要求让已经处于边缘的悲靺的理智彻底的崩溃了。
“你有什么资格提起蝴蝶兰,你已经把那段感情毫不在乎,毫不留恋的抛在脑后了,还在乎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干什么?”悲靺怒吼着。
“我知道了,想讽刺我是吗?让我一看见蝴蝶兰就提醒我被你骗得有多惨是吗?我恨不得把全部的蝴蝶兰还有那些该死的誓言全部毁掉!”悲靺的剑尖抵着靳凌的咽喉。
“当然还有你!”
“无……无所谓了……”靳凌轻轻的微笑着,“不过……你答应过我的条件……不……不要忘记……”
划开他的咽喉,让可恶的他闭嘴!悲靺的浑身上下的细胞呐喊着。
“可恶!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
剑被扔在地上,邪魔寨的上空,一遍又一遍的盘旋着孤鹰的悲鸣。
“好冷……”悲靺离开了,靳凌周围的空气又陷入一片死寂之中,“要变天了吗?”
看着天上密布的乌云,阴沉沉的压着每个人的心。
下雪了……
“可怜,后山上的蝴蝶兰,终究也逃不过命运的摆布……”
细碎的雪花覆在靳凌的身上,伤口的疼痛渐渐消失了,是被你们带走了么?白色的天使们?或许,你们连我也想带走呢?
好恨啊!为什么刚才没有多看悲靺几眼呢?而我的容貌,能永远铭记在你冷漠而又伤痕累累的心里吗?
靳凌再一次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
是夜。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闪过,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四处察看情况。
确定了四周没人,悲怜跑到靳凌的身边。
“天啊!靳大哥,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呜……”
悲怜一边哭,一边忙着解开绑着靳凌手脚的绳子,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越急就越解不开。
忽然一只大手拍上悲怜的肩膀。
悲怜吓得跳起来!
“谁?是谁?我要救人!谁敢阻止我我就和他没完!”悲怜拿着一把短剑闭着眼睛胡乱挥舞,想要吓跑来人。
“喂!你先看清是敌是友你再挥剑啊!”
“楚大哥?”悲怜惊愕,“你,你怎么在这里?”
“少说废话了,先救人!”楚青凡抽出佩剑斩断绳索,“快,我带了点酒,灌靳凌喝下去,剩下的给他搓身子,得先让他身子暖起来。”
“哦!”悲怜赶快接过酒。
“该死的,李三竟然下那么重的手!”看着体无完肤的靳凌,即使是铁铮铮的楚青凡也不禁湿了眼眶,“还有这该死的霜冻天气,竟然这时候来凑热闹!”看来这两个人的情路,真的不是一般的艰难。
悲靺见了靳凌一面后,回到魔居发狂似的毁坏所有与靳凌有关的东西,连床也用内力辟碎了,最后搬起那盆蝴蝶兰举到头顶,却迟迟砸不下手。颓废的坐在一片狼藉之中,对着那盆蝴蝶兰疯了一般的灌酒,现在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而楚青凡和悲怜,很有默契的在守卫刑场的士兵们都睡去了才能行动。
“靳凌,靳凌,听得到我说话吗?”楚青凡拍着靳凌的脸。
“靳大哥你醒醒,你可别吓唬我!”
遥远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靳凌微微撑开犹如千斤重的眼皮。
“青凡……怜……”
“他醒了,呜……靳大哥你吓死我了!”悲怜抱着靳凌的头大哭。温热的泪水滴落在靳凌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滑落,看起来就像是他在哭泣一样。
看来这酒还有点用,至少现在靳凌的神智还没完全模糊,还能认出人来。
“好了,怜儿别哭了……”
“我准备了马车,现在就把你送下山。”楚青凡对靳凌说。
“等等……”靳凌艰难的从早已干裂的嘴唇中吐出话语。
“还等什么呀?再等下去你就没命了!”悲怜着急的叫道。
“原谅……原谅我的任性,你们……你们帮我找回那把……那把剑……我再走……”害怕悲怜和楚青凡听不清楚,靳凌重复了很多遍。
“剑?什么剑?”悲怜莫名其妙,这时候逃命最重要,要什么剑呀!
“怜儿,去找今天你大哥折断的那把靳凌的佩剑,快去!”楚青凡下着命令,动手横抱起靳凌朝马车走去。
“哦!”悲怜跑去找剑。
“你这是何苦?”楚青凡的目光直视前方。
惨淡的笑容浮现在靳凌毫无血色的脸上,可是此时的他却比任何人都要美丽,至少楚青凡是这么认为的。
“至少……至少还有你和怜儿相信我……不是吗?足够了……”
紧紧的抱着悲怜找回来的断剑,这是他唯一能拥有的关于悲靺的记忆了。
奔驰的马车朝遥远的无尽的黑暗驶去,渐渐的吞噬掉一切悲伤的过往,和曾经的记忆……
………………
砰砰砰,巨大的敲门声惊动了原本宁静的黑夜。
“谁呀!半夜三更的来找什么麻烦呀!”靳府的下人揉着惺松的睡眼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开门,也难怪怨气逼人。也不看看是什么反常的天气,冷死人了!
开了门,却只见一辆没人驾驶的马车。
“搞什么鬼?”下人掀开奇怪的马车的帘子。
“少,少,少,少爷!!”下人的尖叫惊动了整个靳府,“快来人啊!少爷回来了!快请大夫!”
诺大的靳府顿时灯火通明,靳莫英连外衣都没穿上就奔出来了,接着就是忙碌的下人的身影和大夫们紧张的出入的画面。
“楚大哥,靳大哥真的可以没事了吗?”躲在暗处观察一切的悲怜问楚青凡。
“我们也只能帮他那么多了,上天会眷顾靳凌的,他有一颗比谁都高洁的心灵。”
凝视着眼前的人儿,可是悲怜的眼睛的焦距却停留在别的地方,焦急的观望着。
扳过她的脸,楚青凡的吻深深的烙在悲怜的唇上。
“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悲怜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的嘴。
“该死的,我明知道不对,却还是忍不住要吃靳凌的醋!”楚青凡把悲怜紧紧的搂在怀里。
“什么呀!我现在只把靳大哥当亲哥哥看呀!”悲怜红着脸窝在楚青凡温暖的胸前。
“我发誓,我真的爱你。我一定要保护你,绝对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无法想象靳凌的惨状若是换成发生在悲怜身上……他一定会痛苦而死。
可是却没有人知道,靳凌所忍受的灾难,全部都是为了保护自己最深爱的那个人……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
我爱你……
12
一个月后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机灵的丫鬟在屋外站了良久,却迟迟没有听见主人的回应。
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丫鬟推开门,走进屋里,把午膳放在桌上。
“少爷?”丫鬟唤了一声,坐在那儿的人没有丝毫反应。
丫鬟只好上前去推了推靳凌,“少爷,用膳了。”
“啊!青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靳凌回过神来,很是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丫鬟。
青儿也懒得解释,只是无言的摆弄起碗筷。
少爷回来也有一个月了,身上的伤着实把靳府上上下下吓了个半死,后来还惊动到御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能从杀人魔窟里回来没死也是天大的幸运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少爷身上的伤是好了,可是神智却像是被带走了一般,整日就只是静静的坐着,手里拿着一把断剑。虽说那把剑少爷已经请人把它重新铸合起来,可是再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稀世名剑,让人猜不透这把剑对少爷来说究竟有什么特殊意义。为什么少爷看它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深爱的情人一般,再加上少爷对在邪魔寨的那段日子的事情只字不提,也不说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推说是受打击太大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面对大家担心的询问,靳凌始终保持沉默。靳老爷对这件事竟也没有追问,最近靳老爷已经向皇上提出要告老还乡了。
自从靳凌被掳走之后,靳莫英想了很多,自己向来的心愿无外乎就是为国尽忠,为百姓造福,可自从先皇崩驾,新帝继位以来,朝政昏庸,奸臣当道,民不聊生,国力每况愈下。
靳莫英受先皇嘱托辅佐新帝,但忠言总是逆耳,不久,靳莫英就从右丞被贬为知府。靳莫英虽不为自己失去官职而痛心,却为皇上被妖言蒙蔽而痛心,但却无可奈何。以现在的形势看来,单凭自己的绵薄之力已无力回天,还连累自己的儿子卷入朝廷的恩怨之中,倒不如效仿陶潜,找一处世外桃源了却此生。
“凌儿,怎么还没吃饭吗?”靳莫英走进靳凌的房间。
“爹……”靳凌有点慌乱的急忙放下手中的剑,他不敢看靳莫英的眼睛,总是害怕自己的父亲看透了他的心事。
靳莫英静静的看着靳凌的一举一动,却没说什么。
“皇上已经批了我告老还乡的折子了,你在这里有什么朋友之类的不妨去拜访一下,毕竟以后见面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嗯……”靳凌闷闷的吃着饭。
这里,除了那个人,还有什么是值得牵挂的呢?恐怕这一走,他们之间唯一的牵绊也就完全切断了吧?以后就算直到老死也不会再见到对方了吧?而他一定会忘了自己,娶妻生子,过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生活……
靳莫英摇了要摇头,无言的看着又在发呆的儿子。
这究竟是造的什么孽呀……
******
邪魔寨
一个月里,邪魔寨的搬迁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大家都兴高采烈的布置新居,投入到新的经商工作中,邪魔寨名下的产业,如海运、漕运、客栈、钱庄、布庄等都开始运作起来,邪魔寨的人们开始了新的生活。
万事开头难,许多琐屑的事情一时间让悲靺忙得没时间喘口气,自然,也没有时间想起靳凌。
一个月后,所有工作都上了轨道,悲靺的时间也空了出来,夜深人静的时候,那胸中泛起的阵阵揪痛,眼前浮起的那个人的声音和笑容,以及他遍布鲜血却依然顽强的身影,犹如梦魇一般纠缠着悲靺,痛恨自己无法忘记他的懦弱,却没办法不去思念的无奈,这种矛盾的煎熬让悲靺犹如置身于地狱之中。
楚青凡和悲怜偷偷放了靳凌的事情也没被追究,大概是大家都认为被打成这样子放走了也活不了了,大概是悲靺默许了他们放靳凌一条生路……反正那天悲靺酒醒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靳凌的事情,大家也很聪明的避免在他面前谈起这个话题。
不过,再怎么伪装却也只是强颜欢笑,悲靺内心的痛苦。也似乎只有楚青凡和悲怜能感觉得到。用工作麻痹自己,邪魔寨上上下下的大事小事全部自己一个去管,再强壮的身子也支持不住啊!
所以这天,楚青凡和悲怜很默契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了下来,说这天一定要悲靺好好的休息,不许再碰任何工作,否则连兄弟(兄妹)都没得做!
悲靺明白他们的用心,也默许了这天就让自己好好的休息一下。
于是他骑上马,任马儿带着他随意的漫无目的奔跑。
人是恋家的,动物也一样。何况他的这匹马有着非同一般的灵性,竟能顺着他的心意跑回邪魔寨的后山上了。
望着熟悉的景色,虽物似却人非,悲靺抚摸着爱马。
“连你也忘不了他吗?”
……
忽然警觉身后有阵阵杀气涌来,悲靺抽出佩剑大喝道:“谁!出来!”
林子里窜出二十多个持刀的人,悲靺一看就认出了是黄庭亦的余部。
不知死活的东西,当日没对他们斩尽杀绝真是错误的决定,现在竟然来找麻烦!
“悲靺,你杀了我们头目,害我们战败被朝廷迁怒,有家归不得,现在我们就要你的命将功赎罪!”其中一个大汉喊道。
“就凭你们?”悲靺轻蔑的笑了笑,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显然对方人多的优势没有带来任何好处,其下场只是伤亡更多而已,不出一刻钟,大部分人都已倒下,而悲靺却依旧游刃有余。
尖刃指着刚才叫嚣不已的大汉的心脏,“怎么样?不是想要我的命么?刚才说得那么大义凛然,现在有没有兴趣看看自己的心脏是什么颜色?”紫色的眸子透出的阵阵阴寒的杀气,让那个大汉脚软地跪在地上。
“饶……饶命啊……我们也只是被逼无奈……”那大汉不断的磕头。
“哼!”悲靺冷哼一声,收回剑,转身向他的马走去。曾几何时,你也学会了靳凌的那套妇人之仁了,竟然会放了想要自己命的人?
忽然,胸口的一阵剧痛,悲靺喉头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悲靺单膝跪在地上,一手用剑支撑着才没有让自己倒在地上,是毒!那家伙什么时候下的毒?他完全没有察觉得到!
“哈哈哈!”那大汉仰天大笑,“悲靺,想不到吧?这可是禁宫中的剧毒,没有颜色没有气味,只要在和你打斗时洒出一点,你就会不知不觉的中毒了!”
“你!”悲靺瞪着狂笑的大汉,那眼神竟把那大汉吓得退了两步。
“你,你也不能怪我!我也只不过想更好的活下去而已,当时从你们邪魔寨逃下来的那个断臂的男人,听说是因为非礼了你的妹妹而被赶下山,到官府来告密,黄参军就定下了军规,日后若能拿到你的人头,就赏黄金十万两,虽说他现在是死了,不过军规还是有效的嘛!你一个头就换来我下辈子的衣食无忧,这毒唯一的解药我已经吃了,你也活不了多久,叫我一声爷爷,我就给你一个痛快怎么样?”说完大汉又狂笑起来。
是他,竟然是那个小贼出卖的邪魔寨!那,那靳凌没有背叛我?为什么?那究竟是为什么他要说这种话,他要承认是他出卖邪魔寨!为什么!
气急攻心的悲靺又喷出一口鲜血,那大汉见时机不可错过,想给悲靺致命一击,谁知才靠近悲靺,还没来得及举起剑,那大汉的头和身子就已经分离了。
“虽说你下毒的招数不怎么样,可是我还是得感谢你,让我知道我误会了靳凌。”
转身蹒跚的走到自己的马前,全身噬骨的疼痛让悲靺几乎没有办法维持神智的清醒。
“这毒,真是厉害……”现在的疼痛,是你在惩罚我吗,凌?恐怕当时你受的苦比我现在承受的还要多吧?那时让你伤心的,恐怕不是你身上的伤,而是我对你的不信任吧?
我想见你,靳凌,想见你,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骗我,还骗得那么惨……
你身上的伤好了吗?幸好,幸好当时青凡他们偷偷放了你……
为什么要让我误会你?我想见你,还想听你对我说那句话……
凌……凌…………
伏在马背上,悲靺拍了拍马儿,“乖,带我,带我去见他……”之后的悲靺就陷进了一片黑暗之中……
马儿似乎能感觉到主人的悲恸,扬首发出一声长嘶,奋蹄奔驰,将悲靺带到未知的远方……
13
“匡当——”茶杯落地,滚烫的茶水飞溅出来。靳凌抚着被烫红的右手,定定的盯着地上的碎片。
听到响声的青儿急忙跑进来。
“公子,您又走神啦!”青儿无奈的收拾地上的碎片,这是第几次公子摔破花瓶,打坏杯子了?难不成还真是像底下的仆人们说的中了邪,唉!
“好奇怪……”靳凌自言自语着。
“公子,您说什么呀?”青儿纳闷地看着靳凌。
“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就一直心神不宁的。”靳凌看了看自己的手,有点不敢相信的说,“忽然就这么一阵心悸,杯子就摔下来了。
究竟是为什么会如此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要到来,又有什么要离开的样子。
靳凌抚着闪着寒光的剑,一切就要落幕了不是吗?又有什么事情能再度引起心中的涟漪呢……
正陷入沉思的时候,忽然仿佛间听到一阵熟悉的马叫声,是错觉吗?靳凌猛地抬起头望向窗外,但风平浪静的一点奇怪的迹象也没有。
“青儿,青儿!”靳凌叫道,“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没有啊!公子,你听到什么了?”青儿蹙着眉头,公子的情况好像越来越糟了,竟然出现了幻觉,是不是应该禀报老爷请些什么道士和尚之类的来驱驱邪才行。
“算了,你退下吧!”靳凌重新拿起手上的书卷,虽然眼睛的焦距盯在字上,但是就是心慌意乱的什么也看不下。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再也看不下书,靳凌走出后院,想借散心来缓解心中焦躁的情绪。后院外是一片天然的竹林,挡住了层层烈日,的确是清静又优雅的散心地方。
可是今天的竹林似乎也显得烦躁了,风鼓动竹叶拍出沙沙的响声,夹杂着不属于这里的其他的声音。
靳凌好奇的循着声响的方向走去,看到一匹黝黑的马,马背上似乎驮载着什么东西。而马儿好像在竹林里迷了路,胡乱走着,时而焦急的扬蹄踢土,时而发出阵阵悲鸣。
离得太远了,看不清马背上载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没来由的,比谁都想拥有平静的生活的靳凌却不由自主的走近那匹马,根本没有考虑到是否会把自己卷入到不必要的麻烦中。
没走近一步,心就像要跳出心口似的难受,他想知道,想知道那是什么。
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干枝,发出的响声吸引了马儿的目光。马儿调转头来,看到不远处的靳凌。竟然像发了疯似的向靳凌冲来。
靳凌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往后一退就摔坐在地上。他闭上眼等着疯马的蹄子踏上身体的痛楚,谁知却感觉到粘腻的物体舔在自己脸上的感觉。
睁开眼睛,竟然看见刚才的那批“疯马”就像撒娇似的在舔他的脸,呜呜的发出犹如哭泣般的咕哝。
“是你!怎么会是你!”靳凌惊喜的抚着马儿的脸,他认出来了,是悲靺的马!它怎么不在悲靺身边?难道……悲靺现在就在这附近?这——可能吗?
马儿附下身,轻轻的把身上载着的“东西”放倒在地上。
靳凌不看则已,一看就——
“悲靺!怎么会是你!”复杂的感情在心中涌起,他扶起悲靺,发现悲靺正处于昏迷的状态,惨白的脸色和微微发黑的嘴唇非常明显的显示此时的悲靺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怎么会这样!”
靳凌急忙查找悲靺身上是否有严重的伤口,可看遍了全身也没有发现大出血的伤口。
难不成——是中毒?是什么毒,解药在哪里!天啊!他什么都不知道!
靳凌拍着悲靺的脸。
“悲靺,悲靺醒醒!!”
良久,悲靺才有了点反应,大概是听到心爱的人的呼叫吧!几乎是不可能的奇迹,悲靺慢慢转醒过来。
“凌?……是……是你吗?难……咳,不成我是……在回光返照……为什么……为什么会看见你……”干裂的嘴唇发出沙哑的声音,原来上天真的是眷顾每一个人的,即使是像他一样双手染了无数鲜血的人,在临死前竟然能看到梦寐以求的人儿,就算是幻觉他也心甘情愿了……
“你醒了?太好了!快告诉我你怎么了,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什么……什么样子……”悲靺的思路似乎没能与现实连接得起来。
“不……不要管他……我……对不起……对……不起……凌……”颤抖又冰冷得双手抚上靳凌的脸。
“原……原谅我……爱……你……”似乎是说完了想说的话,悲靺嘴角溢出骇人的黑色的血液,再度昏死过去。
“不————”靳凌抱着悲靺的头,“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把悲靺重新放回马背上,靳凌牵着马,恨不得像剑一般的回到自己的家去。
14
砰砰砰——砰砰砰——
“来了来了!谁呀!怎么敲得这么急!”下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去开门,再不去开恐怕这门就要被拍破了。
“快开门!!”
“少爷?”下人打开门,看到的是一张一脸怒容但似乎又显得十分着急的少爷的脸。
“怎么回事,开个门也要那么久!人都去哪儿了?”
这——难道少爷是在骂人吗?这些日子里都魂不守舍的少爷终于能露出除了发呆之外的表情了吗?这么说少爷恢复正常了?
“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快帮我把人扶下来啊!”靳凌朝那发楞的下人叫道。
“哦哦!”那下人也乐得帮忙,看到少爷恢复了,那老爷就不用整日为了少爷的事情愁眉苦脸的了。
“来人啊!”靳凌朝内院吼道。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叫声又引来了几个下人,这些下人都是被靳莫英救助过自愿留下来报答靳老爷的,自然对靳家忠心耿耿。听到靳凌的叫唤急忙聚了过来。
“青儿,去端盆温水来。对了,还要拿毛巾。”
“阿山,帮我把悲……呃,不,这位公子抬进我屋子里去。”
“张妈,提我请大夫来!越快越好!”
“是是!”虽然下人们都不知道那个全身黑衣的粗壮男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和少爷究竟有什么瓜葛,竟然可以让把一切都看得很淡的少爷如此慌乱。但是看他青白的脸色和发黑的嘴唇,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出事了。人命关天,大伙儿顾不得那么多,也急匆匆的按照少爷的命令去做事。
“谁也不许做事,全部给我停下。”
就在这个时刻,传来的竟然是靳莫英苍老而又无法违抗的声音发出的命令。
大伙儿愣了愣,竟也停下了脚步。在靳家,老爷的命令是有绝对威严的。
“爹!您说什么?现在救人要紧啊!”靳凌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靳莫英。
“阿山你们几个把他抬进去,其他人给我好好呆着。谁敢去叫大夫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爹,你——”靳凌心急如焚的看着悲靺。
“你给我闭嘴!”靳莫英驻的拐杖狠狠的敲在地上,“你不想他死是吗?那就给我进来!”
靳莫英转身走进内屋,靳凌无力的看了仍然躺在地上的悲靺一眼,只好跟着靳莫英走了进去。
“悲靺,你可要坚持住啊!”靳凌心中祈祷着。
*****
“爹问你,你老实回答我。那个人究竟是谁?”靳莫英犀利的目光直视着在他面前站着的靳凌,似乎能看透靳凌心中的一切。
不敢与爹的目光对视,靳凌心虚的将焦距移开。
“不,不认识……只是在竹林里碰见他昏倒在那里,所以把他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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