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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极游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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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恢复往昔的友情,重新成为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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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元并不如两位姑娘所说,性情糊糊徐涂,办事大而化之,其实他是对一切事务不怎么计较,大事他却精明,更不像霸剑奇花所说,和他一起乏味。
在客店的客室里,两位姑娘把会晤霸剑奇花的经过说了。
“你是说,申姑娘在北门外,曾经两次拦截那位大剑客?”他一面品茗倾听一面信口问。
“是呀!这次杀掉他的两个朋友,吓走他往昔的两个情妇。”吕飞琼说,“我有点担心甲姐,她性情的改变个人感到害怕。”
“这是说,申姑娘仍要继续羞辱那位大剑客了。”杨一元并不担心申菡英性情改变的事。
“是的,申姐誓言决不放过他。”许纯芳显得相当高兴,“她第一次与那畜生交手,一招便刺了那畜生一剑。她有不少门路,消息的来源可靠,盯梢术相当高明,那畜生的动静瞒不了她。”
“可一不可再;事不过三。”杨一元郑重地说,“你们得提醒她,须防反噬。那位大剑客工于心计,阴险狡诈,城府甚深,会设计反击,狗急了也会跳墙呢!叫她千万小心,以免中计上当。”
“大哥!你愿意帮助她吗?”许纯芳对他的称呼,愈来愈简单亲见,“她不好意思向你求助。”
“我会的,但……要我在大庭广众之间,光天化日之下向剑客挑衅兴师问罪,我办不到,除非那家伙不知自爱主动找上我。”
“可是……”
“你真笨哦!呵呵!”杨一元大笑,“难道你们就不会制造借口吗?一句话就可以引起一阵暴动呢!在我没抓到他和百绝头陀那些凶魔勾结的把柄前,我找他,在理字上就站不脚,会引起蜚短流长的,所以……”
“我明白了。”许纯芳欣然说。
“明白什么?”
“比方说,申姐与他冲突,我和吕姐恰好也在场,或者凑巧在场……”
“你两人会加入,我岂能袖手旁观?”杨一元笑说,“在许州,你们三个丫头向我一叫嚷,那家伙就冲上毛手毛脚,以护花使者自居撒野。我会做护花使者呀!保证传神,比那家伙更像,嗓门更大,可打包票。”
“我们哪配要你护花?”许纯芳红着脸白了他一眼。。
“我不适宜做任何人的护花使者。”杨一元毫无机心泰然说,“也许,连我自己的生死存亡也护不住,哪敢奢言保护他人?以你两人来说,不是你们配不配,而是我能不能的问题。以那天在摩云神手刘家的事来说,我如果晚到一步,那……哦!我已经得到一点风声,这几天你们在外走动一定要小心。”
“什么风声?”许纯芳被他巧妙地把话题拉开了。
“几个不知道杨一元是老几的人,要不信邪,被百绝头陀夸大的话所激怒,自告奋勇要把我埋葬在郑州,百绝头陀有人留在这里,等候应召而来的凶魔会合,他们的消息非常灵通,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他们敢来明的?敢在街上行凶?”
“他们为何不敢?这就是名列凶魔的好处呀!我们就不敢,因为我们不是凶残恶毒的邪魔外道。”
厅外进来一个店伙,默默地收拾茶具,以巧妙的手法,递给杨一元一个小纸团。
店伙走后,杨一元展开纸团略为别览。
“开封方面来了几个人,是颇有侠名的名宿,很可能是惊鸿剑客派人请来的撑腰者,我得去看看是些什么人物。”他将纸团撕成碎屑,“你们如果出去走动,务必要多加小心才好。”
“我们不打算出去了。”吕飞琼说,“也许申姐会来找我们,她也潜伏在南关外,那该死的剑客经常在北关外走动,其实落脚处在南关附近。”
“所以你们更须小心。”杨一元郑重地叮咛,这才出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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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邪魔外道,意思是说,这些人是不受世俗、道德、规矩、伦理等等所拘束的人而言。
这些人的行事,是肆无忌惮大逾常规的。
杨一元对可疑的现象,从不敢掉以轻心,步出店堂,他便发现了店堂居然有仆妇在走动。
店中雇用的仆妇,通常负责照料女客,那些携女眷投宿的旅客有专用的客房,仆妇只在内眷客房走动,极少有在店堂进出的可能。
上了街,他闪入一条小巷,绕至无人处,悄然跃登屋顶,挫低身形越屋窜脊,光天化日之卞,他敢在屋顶上窜高掠低,从店的侧院飘落。
不是落店的时光,客店中走动的人甚少。
他小心翼翼,窜入他住宿的客院。
果然不错,看到两个仆妇绕过跨院的走廊。
“她们来得真勤快呢!”他心中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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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想将两个武功超绝,闯了年余江湖,机警精明的女英雄,破门擒捉或击毙,几乎成功的希望不大,除非有周详的布置与有足够的人手。
两女当不可能大白天睡觉,负责布置的人必须小心翼翼准备,以免惊动房中的两位姑娘。
两个仆妇一个堵住房门口,一个堵住了窗户,一只铜管放置在门槛下,一只贴上了窗缝。
铜管中,泄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徐徐飘入房内,由于天气炎热,没有风,飘泄而入的速度并不快,须等候一段时间。
负责策应的人,一个个悄然光临,共有五名扮旅客的人,三男两女。假使房内的两女恰好外出,利用铜管药物暗算失败,那就是策应人的事了。
任何万全的妙计也有碰上意外而功败垂成的可能。
说巧还真巧,两名店伙分别提了行囊马包,领着一位年轻魁伟的佩剑骑士,出现在廊口。
带路的中年店伙看到房口的仆妇,眼神一变。
“吴嫂!你在这里干什么?”店伙一面沿廊绕来,一面不悦地问,逐渐的接近眼神又变,“你……你不是吴嫂,你到底是谁?”
扮旅客的五男女脸色一变,纷纷抽出暗藏在外衣内的刀剑,诡计被揭穿,只好来硬的了。
仆妇人化惊电,冲向紧闭的房门。
年轻骑士哼了一声,抢出两步虚空一爪抓出,远在丈外,奇异的劲流起了不可思议的变比,沉闷的空气猛然急剧流动,发出怪异的呼啸声。
要用肩把门撞破的仆妇,肩距门不足三寸,似乎平空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所抓住,身躯斜扭,“砰”一声摔出丈外滚出廊脚跌入院子。
“鼠辈斗胆!”年轻骑士向四面冲来的五男女沉叱,声如炸雷,“青天白日旅店之内,你们竟敢聚众在这里为非作歹,该死!”
剑出鞘龙吟隐隐,剑光闪烁耀目生花,是可列于宝剑品质的利器,剑出鞘便涌起强大的慑人气势,让人觉得他拔剑决不是用来唬人的。
“不要管闲事,以免枉送性命。”冲近的那位鬓脚已呈花白的旅客,青钢剑已完成进击的准备,口气相当狂,“快滚?”
堵住窗的仆妇,已伸手毁窗,手距窗扇不足半寸,突然向下一仆,爬伏在窗下便是睡着了。
传出两声震耳金鸣,一男一女两个假旅客,悄然从年轻骑士的左右后方冲上发招,一剑一刀发如轰雷掣电,却被年轻骑士不可思,议的接招身法轻易闪开,顺手反击,把两男女震飞出丈外。。
“我要把你送官法办。”年轻骑士向说狂话的人,用左手食指轻蔑地勾了两勾,“冲上来,我要活捉你,你一定是为首的歹徒,上!”
七个男女,已经有四个禁不起一击。
堵在窗户的仆妇,甚至已经昏厥了。
一声信号,为首的人狂不起来了,退入院子,一鹤冲霄跃登瓦面,领先撤走。
其他的人一哄而散,四散窜走。
“哎……”刚跃登到屋上的首领,还没稳下身形,上体一仰,叫了一声,随即向下倒栽。
另一人影跟踪而下,劈胸抓住衣襟,犹如抓小鸡似的一抖手,消去直坠的重力,斜飘下降。,
“好身手!”年轻骑士喝彩,“尊驾手上足有千斤神力,悬空折向;技巧是上乘中的上乘,好!”
“夸奖夸奖。”杨一元将人向脚下放倒,“这些家伙是送口供来。的,你几乎把他们全吓跑啦!”
“送口供?”年轻骑士一怔,“我怎么知道?初来乍到,我不能伤人呀!兄台!
是怎么一回事?”
“问一问就知道了。”杨一元把仆妇也拖来,接着向房门叫,“你两个丫头还不滚出来?想等他们进去再捉,真笨哪!鼠斗于窟,你们能以力胜吗?”
房门开处,出来了笑吟吟的许纯芳。
“你看!你还不是让他们大半跑掉了。”许纯芳的目光,却在年轻骑士身上转,“到房里瓮中捉鳖,便不会有漏网的了,哦!这位是……”
“在下姓乐正,名仲明。”年轻骑士顿首为礼,“刚落店,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向杨一元抱拳施礼,“兄台分明在屋顶,把上去的人制住,怎么可能把在窗口的女人弄昏的?兄弟委实觉得匪夷所思。”
“她在窗内弄的玄虚。”杨一元拍拍许纯芳的肩膀,“这小丫头已经得到我的警告,躲在里面装神弄鬼。她姓许,许纯芳。在下姓杨,杨一元,一元复始的意思,谢谢乐正兄仗义出面,总算还有不畏强权,势孤力单,仍然挺身而出的英雄好汉,幸会幸会。乐正兄先安顿,稍后再就教。”
“好说好说。”乐正仲明江湖味口吻充满豪气,“好管闲事而已,见了不能不管,兄弟先安顿,再拜会两位一明究竟,兄弟相信理一定在两位的一方。”
两店伙不胜惊疑,瞥了昏迷不醒的两男女一眼。
“杨爷如想报官。”店伙之一说,“敝店的总管会妥善安排……”
“不必了,这些事官府办不了的。”杨一元一手一个,将两男女拖向房门口,“在下不会伤害这两个凶手,不会连累贵店的。”
店伙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江湖朋友出了事不希望惊动官府,三刀六眼自行了断,用江湖手段处理任何重大或最小的各种恩怨纠纷。
“这些人真是胆大包天,大白天也敢大举闹事。”店伙嘀咕着,领了乐正仲明进入侧院。
“你用什么古怪的传音术?”许纯芳撅起红艳艳小嘴娇嗔,“呜呜咽咽像是鬼哭,吓得我们以为白天有鬼为崇,汗毛直竖心底发寒,想吓死人吗?”
“你两个女英雄天不怕地不怕,大白天居然怕鬼?笑死人了。”杨一元拖着人入室,瞥了躲在门后,神色不正常的吕飞琼一眼,“你怎么啦!真被吓住了。”
“那个乐正仲明。”许纯芳掩上门说,“吕姐避着他,他们之间有纠纷。吕姐不肯说,要你不要透露她的一切消息。”
“哦!似乎并非仇家。”杨一元察神观色,知道不会是严重事故:“以后再说,先处理这两个凶手。
他们一直就有人监视,等我离开才对付你们,很有意思,看到底是些什么牛鬼蛇神在弄玄虚。”
搜光他们身上的兵刃暗器,制了手脚关节,这时才把人弄醒,两男女完全失去抗拒能力。
杨一元是制人的专家,他不制经脉,错开手脚关节。制得确确实实。
内功到家的高手,可以自解被制的经穴,他就具有这份功力能耐,用笨拙的手法反而有效。
扮仆妇的女人,已是徐娘半老,五官生得相当清秀,生了孩子的妇人,身材依然美好,剥除了腰裙与穿在外面的仆妇粗布衣衫,美好的玲珑曲线保持得依然十分诱人,显然不是二三流的人物,所使用的迷药泄管极为精巧,迷药的功效,似乎比九杀魔僧的夺魄魔香,威力有过之而无不及。
杨一元也是问口供的行家,他先针对稍弱的人下功夫,中年女人显然地位低,正是稍弱的人。
“我对问口供的学问,欠学而笨拙。”他先找上只留下胸围子和亵裤的中年女人,脸上的邪笑令对方心惊,“而且很懒,不希望扯上一些复杂的麻烦事。以对女人来说,我用的是老掉牙的手段,最后不管对方招或不招,都已经丢掉半条命。乖乖从实招,早片刻就少吃片刻苦头,现在找从你先问起。”
手中马鞭拂得呼呼怪响,鞭梢落在女人半裸的饱满酥胸上。
“你……你要怎样?”女人惊恐万状,“你……无奈我何……”
“是吗?”马鞭深入胸围子内,触及高耸的右乳房,“这地方戳破三两个洞,会有什么妙后果?你以为你是女光棍,我奈何不了你,但我不信邪,我要……”
“哎!天杀的!不……要……”女人尖叫,大概乳房开始受不了啦!
“你要的,女人。”杨一元阴笑,“你如果把我看成固执正经,食古不化的可敬侠义英雄,那就错得离了谱,注定了要大吃苦头。”
“不……要,我……我招……”女人羞急尖叫。
“我还没问呢!女人。”
“你……你要问什么?”
“派你们来的人没安好心,一定没将我们的底细告诉你们,所以只派你们几个二流人物前来妄图侥幸,不知彼肯定会遭殃的,你们来有何图谋?”
“擒你的女伴,作为和你打交道的砝码。”女人不敢不招。
“晤!理由充足。谁派你们来的?”
“降龙大师的首席俗家门人,开碑手罗杰。”
“和尚不是到混沌宫助拳了吗?”
“门下弟子仍在郑州。””
“为师门分忧,应该。”
“我们是罗大爷的朋友。”
“为朋友助拳两助插刀,够情义。”
“罗大爷知道你厉害不好惹,知道中州五子是被你杀死的,所以一直就等你离开才下手,挟人质要挟,不怕你不任由摆布。”
“老掉牙的手法,但非常有效。”杨一元不再多问,拍活手脚关节,没收了女人的百宝囊,“穿回衣裙,滚!下次见面,杀!”
赶走了女入,马鞭在伪装店伙的人鼻尖上画动。
“你,要不要逞英雄硬挺?”他笑问。
“罢了,我……我知无不言。”那人沮丧地说,不想逞英雄挨揍。
“百绝头阳号召天下凶魔聚会,聚会处在罗大爷家中?”
“罗老弟的家,只是东面的招待站,来人最多只住一宿,便动身前往愁云岭混沌宫聚会。”
“有人赶来吗?”
“我不知道,我住在南面的驻马店,来回不过二十里,没住在罗家,所以不知道罗家有何人物出入。”
“惊鸿剑客请来的人,罗家也负责招待?”
“惊鸿剑客的人?我没听说过,我听说过这号人物,他是咱们这些黑道朋友的对头,武林世家的子弟,大多数与侠义道人物走得很近,少沾为妙。罗老弟不可能接待这种人,你别唬我好不好?”
“我知道他另安排有接待的人了,你没说谎。”杨一元接上对方的手脚关节,“回去告诉开碑手罗老兄,叫他放乖些,不要做蠢笨的事,你们一二流的人如果再敢妄动,我会毫不迟疑宰光你们。他利用你们这些无知的好朋友,豁出性命替他的师门分忧,陷友于不义,可不要再上他的当了,你滚吧!记住,这次你幸运,没有下次,滚!”
第十四章 斩断爪牙
“告诉我,怎么一回事?”杨一元一面检查女人的百宝囊一面问,检出几个小瓷葫芦,仔细检查里面的丹丸药散,凭经验他知道里面装盛的是各种解药,“我是说,那个乐正仲明。”
“没什么啦!”吕飞琼有点不自然,甚至有忸怩不安的神情流露。
“真的?”
“我就是不要见他。”
“躲起来?躲多久!”
“他可能是途经郑州,明天会走的。”
“干脆,我揍他一顿,把他赶跑。”杨一元没收了几个小瓷葫芦,丢百宝囊出窗,他的爪功很了不起,打断他的狗爪好了。”
“不要啦!”吕飞琼脸一红,“他不是坏人……”
“那我是坏人啦!坏就坏到底,我……”
“他是我的邻居。”吕飞琼悻悻地说,“他们家的武林声望,一向就比我家高……”
“唔!我知道了。”杨一元说,“武林声望颇高的人中,姓乐正的好像只有一个,八爪龙乐正弘光,是个方方正正颇孚人望的名武师。”
“那是他老爹。”
“那一个他?”杨一元笑问,恶作剧地眨眨右眼。
“喂!你不要说话带刺时不好?”吕飞琼脸更红了。
“除非我明白毛病出在哪里。”
“是这样的啦!”吕飞琼只好实说,她哪能斗得过杨一元?杨一元的怪笑她就无法应付。“他们家四兄妹,一个比一个神气,从小两家子弟就打打闹闹谁也不服输,提起武林声望他们却稳居上风。
我一气,就仗剑闯江湖,我要闯出超过他们家的局面,让他们神气不起来。哼!一个名武师有什么好神气的?”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们两家子弟打打闹闹,没打破头吧!”
“没有那么严重啊!”
“因为其实感情不算坏。”
“他那两个妹妹,从小就会撒赖,输了就放泼。他兄弟俩和我的兄长也不和。”
“你老爹放心让你出来鬼混?嗯?”
“这……”
“你是偷跑出来的。”
“没有呀!我妹妹就知道。”
“两个小鬼狼狈为奸。”杨一元向房外走,“该打一百荆条。我去看看那小子,是出来闯道呢?抑或是找不想见他的人。”
“杨大哥……”
“哈哈!别慌,我不会把他揍得鼻青面肿,毕竟他是块好材料,至少他见义勇为表现得很不错。就算他从小欺负你,我也会原谅他的。呵呵……”笑声中启门走了。
“吕姐!要不要我帮忙?”许纯芳也哈哈笑,“帮忙揍他一顿,替你出口气。
“啐!”吕飞琼脸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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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一元年长两三岁,闯道五载已是老江湖,他理该作东,找店伙备了一桌酒菜,就在这一进客院的小厅中款待乐正仲明。
他豪放不羁,摆明了提携后进的前辈老大哥气派。许纯芳姑娘作陪,年余的经历也显得老练。
对前来行凶的人袭击内情,杨一元略加解说,江湖寻仇事件太多极为平常,没有详说的必要。
“乐正兄光临郑州,仆仆风尘早早落店,有何贵干?”杨一元神色泰然,当然是有意探口风,“打算有多少时日逗留?”
“预定逗留三天。”乐正仲明身怀绝技,但目击杨一元擒凶手的出色表现,口气谦虚不敢自负,“兄弟不是仗剑行道的人,但目见不平不得不管,无意与人结怨,希望这期间不要再生是非。”
“在下对郑州还算是熟悉,江湖见闻尚算丰富,但不知乐正兄的事,是否需要在下效劳?”
“兄弟是年初出外遨游的,半载以来,踏遍了半壁江山,这次准备入关。”乐正仲明的口气,表示对江湖不算陌生,不是初出门的人,“杨兄既然见闻广博,兄弟想向杨兄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少年子弟江湖老,每天每年,不知有多少英雄儿女,怀着雄心壮志踏入莽莽江湖,最近二十年来,有不少女英雄出人头地,武林十杰就有三位是女的,上一代的字内十一高人中,也有三位女高手。这些女英雄的成就,吸引了许多年轻姑娘们仗剑追随,希望也有她们的成就和声望,有些姑娘们可能出道的第一天,便……”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杨一元单刀直入打断对方的话。
“兄弟有位邻居,姓吕,芳名叫琼玉,今年十八岁了。”乐正仲明黯然地说,“已经离家年余,迄今音讯全无。她的武功很了得,拳剑已登堂奥,只是个性好强,小性子一发就令人头疼。”
“小姑娘们眼高于顶,平常得很呀!”杨一元直盯着许纯芳笑,许姑娘对他却直翻白眼。
在南阳桥头歇脚亭,出面向他挑衅的就是吕飞琼,可知小丫头的好强个性,比霸剑奇花更强烈。但三女中,吕飞琼平时所流露的温柔气质,却是最佳的一个,正是所谓外柔内刚类型的人。
“我出来找她,她的兄长也出来了。半年来,我们跑遍了半壁江山的大城镇,就没有人知道吕琼玉是何人物,我实在很担心,我一定要找到她,感觉中,我觉得她一定平安,但是……”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你担心是应该的,一位小姑娘出道仅年余,就算她有绝世的武功,能有多少成就呀!说不定连绰号也没混到手呢!何况她不可能用吕琼玉的本名扬名立万,对不对?”
“她是擅自离家的。”
“那就对了,假设你能找到她,她肯跟你回去吗?”
“这……”
“求她?”
“这……不。”乐正仲明一挺胸,“我会劝她,哄她,她如果不听……”
“如何?”
“捉她回去。”乐正仲刚提高嗓音。
“糟糕!你这个笨蛋。”
“杨兄!你……”
“你去捉吧!”杨一元向通向东厢的走道口一指。
扭头一看,乐正仲明跳起来。
吕飞琼站在走道口,杏眼圆睁狠瞪着他。
“琼玉……”他奔出兴奋地大叫。
吕飞琼呸了一声,扭头一闪不见。
奔至走道口,吕飞琼的倩影已经消失。
他倏然转身到了桌旁,虎目中似要喷出火来。
“你……你这混蛋故意使坏。”他暴跳加雷,向杨一元大叫大嚷,“你在存心整我,可恶透顶,去你的!你这阴险的家伙……”
铁钵似的大拳头,凶猛地向杨一元的脸上招呼。
杨一元抬手架住了大拳头,下面一脚踹在乐正仲明的右膝上。
乐正仲明盛怒之下,下盘毫无防备,被踹得急退五六步,几乎摔倒。
还没站稳,杨一元到了,一声怪叫,铁拳疾飞。
小厅还算宽阔,两个疯牛似的庞然巨汉,拳来脚往尚可施展,打得激烈万分,拳掌着肉声犹如连珠花炮爆炸,一记比一记沉重快捷,看谁禁得起连绵不绝的重击,记记落实公平交易。
许纯芳不加理会,独自据桌大快朵颐,不时传出她的娇叫。
“喂!过去一点。”她的娇叫声,压下了拳掌着肉的暴响,“再过去一点,酒菜要翻啦!”
保护酒菜要紧,打斗的事与她无关。
贴身缠斗如果不是死仇大敌,危险性并不高,发拳出掌很难发挥全力,速度太快出劲的距离也不够,看似激烈万分,其实有惊无险。
各挨了百十记重击,乐正仲明有点吃不消啦!“砰砰扑”三声闷响,小腹挨了闪电似的连环三撞拳,被打得飞退五六步,背部砰然撞在墙壁上,似乎房舍摇摇。
“她与许姑娘同房,快去捉。”杨一元在拳头上吹口气,怪腔怪调大叫。
乐正仲明真听话,疯子似的狂奔出厅。
“这小子不错。”杨一元回到桌旁坐下,摇头晃脑,“就是鲁莽急躁,难怪吕姑娘受不了他。”
“大哥!你也用不着故意整他呀!”许纯芳笑吟吟替他斟酒,俏巧地睥睨着他,“要不,就是你对吕姐存有坏心眼,所以……”
“有坏心眼的人,才会往坏处想。”他神情微变,“我怎知道吕姑娘也来了,她本来就坚决表示不理会的呀!再说,我想把这件事弄个明白,才能决定该怎样撮合他们,把双方的芥蒂原因明白摊开来,是不是有助于他们相互进一步了解?”
“也许更糟……”
“应该不会。”杨一元不以为然,“芥蒂在心里隐藏得愈深,愈增误解。与人相处,我宁可选择向我大叫大嚷,甚至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朋友,可不想与一个经常站在身边、鹰视狼顾像冷恶的猛兽、冷静应付我的人走在一起。朋友也好,男女之间也好,彼此把话都放在心里,早晚会不可收拾的。当然,这些话要不涉及隐私。”
“无话不谈推心置腹,也有坏处呀!”
“那是当然。”杨一元喝了一碗酒,“不可能把两个人变成一个人,任何一个人,一生中难免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人生有光明的一面,也有黑暗的一面,心中的梦魇,永远不可能与人分享分担。
你如果刺伤触及某个好朋友的隐私,他就会成为你的仇敌。亲如夫妇也一样,一百对同床异梦的夫妻,最少有五十双毛病出在这里,都希望对方毫无隐私。”
“这个……”许纯芳发现他眼中的飘忽神情。
“我这个人是有点怪,我承认有点让人觉得不易相处,可能与我的玩世性格有关。我不是一个为别人而活,为世俗的评价而活的人。
我对所参与的事相当执著,但并不操之过急,我会随情势的凶险程度而更改方法,所以很容易遭到误解,而我又不介意,这就很难令每个人都满意了。以吕姑娘的事来说,我实在没料到她会前来偷听,如果我必须为了揣摸每个人的心态言行,而必须留心讨好每一个人,岂不活得太辛苦?我哪有闲工夫去做误人又不利己的笨事?”他说的是他自己,但神情却漠然。
许绍芳感到气氛不寻常,感觉出某些地方不对劲,正在用心察言观色,厅外闯进脸色臭臭的乐正仲明。
“她提了行囊走了。”乐正仲明想冒火地质问,却又有点气馁。
“她一定去找霸剑奇花。”杨一元冷冷地,不再热衷,“在郑州她除了许姑娘之外,最亲近的人就是霸剑奇花了。”
“霸剑奇花在何处落脚?”
“我不知道。”
“你……”
“我真的不知道,我这人很少管闲事。”
“你一定……”
“我警告你。”杨一元虎目怒睁,火往上冲,“我很忙,我自己也有许多事摆不平,哪有闲工夫去管别人的闲事?更不会无聊得去管一个姑娘们落脚在何处,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追逐女人的风流浪子?”一掌拍在桌上,杯碗乱跳,“要找你自己去,别来烦我。”
乐正仲明受不了啦,扬掌提拳要爆发了。
“我耐性有限,你给我记住。”杨一元踢凳而起,“你要是敢撒野,我要把你的爪牙折断,把你的肚子从口里打出来,不信你试试看?”
许纯芳总算第一次看到,他为了一点点小事发火,以往他对一些不伤大雅的事故,从不当真一笑了之。
她就是感到不对劲,也许是今天太过闷热,每个人的情绪都有点反常吧!天气热难免火气大。
“大哥!不要这样嘛!”她不得不提心吊胆劝解,“乐正兄也是心中焦急,毕竟在江湖奔走寻觅了不少时日,一旦……”
“看他这副德行,即使寻觅了十年漫长岁月也是枉然。”杨一元气消了,赌气不再进食,往厅外走:“他居然狂妄地要把人捉回去。
我花了百日工夫,紧迫追踪一个差劲的对手,迄今仍然可望不可即呢!他的心态如果不改变,铁定会害人害已。”
回头瞥了怔在当地的乐正仲明一眼,大踏步走了。
□□□□□□
他是一个大而化之的人,人走江湖什么也不在乎。
他说:他不是一个为别人而活、为世俗的评价而活的人。
又说:如果我必须为了揣摸每个人的心态言行,而必须留心讨好每一个人,岂不活得太辛苦?
其实,他不可能做到这一地步,某些事,某些话,他仍然介意的。
他对女人的心理与感情生活,所知有限得很。
他可以把一个女人剥光,不理会任何后果。
他可以狠揍一个女人一顿,不论对方是美是丑。
但他并没忽视女人,不至于荒谬得认为男女无别,只是忽略而已,不想花时间了解女人。
许纯芳说他对吕飞琼存了坏心眼,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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