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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梦 第二卷 惊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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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说却是半点都当不得的。〃
      狄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神色却越发得诚恳真挚,只微微低首道:〃达者为师,先生自是当得的。况且这等机遇,也是学生难得的。只是先生病躯初愈,学生一心赔礼,却是耽搁了,万望先生见谅。〃
      说着,狄祀便是微微后退,将四人边上一个雅座的椅子稍稍端出,道:〃先生请坐,霍将军请。〃
      霍恬与那裴煦对视一眼,便是洒然一笑,挑眉道:〃你怎知我们的位置?〃
      狄祀脸上勾起一丝略略得意的笑容,正欲说出,不料对面的楼台上猛然弹出一个琴音,竟是将满楼的细微喧闹声都压了过去。
      见是如此,狄祀眼眸微微黯淡下来,忙温声道:〃尚大家琴艺便是要开始了,先生、霍将军,我且退下吧。〃
      裴煦看得这狄祀的进退言谈,便稍稍知的他一二分的性子,再看了边上那三人的举止,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和声道:〃兄弟之义,在于祸福与共的担当,狄兄如此走了,却不是看不起我与霍恬?抑或是,那尚大家琴艺天成,须得知己细细品味?〃
      狄祀眼眸里闪过一丝喜色,面上稍稍犹豫些,便是道:〃先生说笑了,若是先生不介意,我等四人并入先生这一边,自然也是好的。〃
      听到狄祀如此说来,裴煦眉眼越发得舒展开来,面上和煦着说道:〃如此自是好的,只是时辰不多,却是得早早唤来那楼中的小二才是。〃
      听得裴煦如此说来,那狄祀忙忙与那三人说了一番,又急急唤来小二,将两间雅间的帘帐掀起,合并为个稍大的雅间。
      这一番忙乱,六人方才坐定,便是听得一连串叮咚作响的清朗鼓瑟声,众人面上一紧,便都是知晓那尚清璇尚大家的三曲琴曲的头一首即将上场。
      果其不然,这清泉一般的流水声悠悠而去。
      一丝丝一脉脉的琴音如空谷溪泉之中探出的云气,徐徐而起,茫茫然竟不知如何而来。流云的闲散,流水的静谧,流霞的绮丽,与着陡然伫立的奇峰,便是自越发激昂的琴音中巍然显露。琴音益发激越,浑然如一丝白烟,矗立而上,不知其何所归。众人心思越发上扬,此时耳边陡然听得一声叮,便似银瓶乍破,猛然醒悟过来。
      那琴音却是停了。
      裴煦略略瞄过陆家兄弟沈醉的神情,又细细看了褚无羁和狄祀一眼,见那褚无羁神色端然,虽有所吸引却屹立不动,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赞赏。而那狄祀,却是真真让裴煦满意,他神色温文儒雅,只是那眼眸中却散发着裴煦决然熟悉的东西:贪婪,对于掌握他人情绪乃至生命的那种权利上的贪婪。
      那么,这个人日后必是有一大用处,倒是得好生调查看看,只是还需探他一探。裴煦这般想着,嘴角不由闪过一丝温和的笑容,对那犹自赞叹不已的陆家兄弟,温声道:〃非宁静无以致远,两位不必多想,凡是这等天成的琴艺,弹奏之人不但于琴甚有天赋,必也是得专心于一物上的。两位原不是痴情于琴的,倒不必如此自愧的,否则,那不久之后科考倒是会受些影响的。〃
      那陆家兄弟听是如此,便也相视一笑,和声道:〃裴大家说的也是,我们兄弟却是想的多了。〃
      裴煦温和一笑,眉目间温和如水,道:〃两位凭借才气得了这雅座,原是才华高卓的,便是受些影响,倒也不妨事的,这却是我说的多了。〃
      陆嘉听是如此,脸上便生出几分羞愧,急道:〃裴大家说的我兄弟都不知如何处身了。那科考我们虽也能勉力,但真真能称得上才华高卓的,却是褚兄和狄兄两人,他们蟾宫折桂的机会可是比我兄弟两人高的多了。〃
      霍恬听着如此,饶有深意地看了裴煦一眼,便是慵懒地笑道:〃这倒是巧了,先生可也不是要参加这场科举么?到时候,雅座上五人参举,五人登科,却也是一段雅事了,来,为这一事,我等自当浮一大白。〃
      裴煦举杯一笑,满意的看得那狄祀面色微微一变,不多时却又闪过一丝喜色。心中这般想着,裴煦顺便看了那褚无羁一眼,心里更是生出几分计较来。
      今日这一局,倒是不虚此行,想来这两人,必是能助凤曦日后一力的。
      裴煦这般想着,低眼看了杯中那琥珀色的酒,温和一笑。
      尚清璇的第二首曲子,破阵,已然是来了。
      第二十九章:春闺招士
      三月末,炙炙夏风越发得上扬,满城落絮,一城落花在风中飘飘扬扬,演绎着最后的春日繁华末途。皎皎然的烁烁花树,散落满天满地的胭脂残红,一众略略有些心思的士子,更添上几分莫名的情绪。
      夏国春科开考,一年一度,所取用的不过二三十余人,但才是晨曦微露,那浩浩荡荡的的士子,却已然将礼制司外的地儿全全占了。
      裴煦自那青文弹墨轩车上探头一望,便是见得黑压压地一片人山人海,这些个士子或是与那些个友伴谈论着,或是捧著书册细细啃读,或是焦躁不安只垫着脚往那礼制司两扇大门看着。
      裴煦微微眯起眼,嘴角边上勾起一丝笑意,却也不做什么,只远远地凝视着礼制司那紧紧闭合的铜环朱门,低首不语。
      车外的霍恬见着时辰尚早,早是下马登车,坐在裴煦的边上,此时见得裴煦如此的神色,不由随口问道:〃先生,你只看着那大门在想什么呢?〃
      浅浅一笑,裴煦斜斜倚在那靠垫上,听得霍恬的话,便淡淡看了霍恬一眼,而后就若有所思地说道:〃霍恬,夏国衙司有多少?〃
      猛不丁地听到这话,霍恬不由愣住了,稍稍思虑,他便是笑着道:〃衙司的数目?不说我们夏国,天下五国,那个没有百八十的衙司?〃
      裴煦微微一笑,眼眸间闪过一丝光芒,低声道:〃如此说来,却是。。。。。。〃
      正是说着,那礼制司的大门缓缓开启,沉重地声响顿时让这些士子的喧闹声压了下去。裴煦低首微微说了一句,却也不顾霍恬是否听得明朗,只掀起车帐,低身下车。
      霍恬的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嘴唇微微蠕动,最终还是紧紧闭上,随着裴煦一般掀帐下车。
      日头渐高了,不多时便是轮着裴煦,边上的官员一番粗粗地检查,便是忙堆起笑容,口中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恭维话,将裴煦送了进去。目送了裴煦之后,那官员忙转过身来,与那霍恬哈腰一笑。
      霍恬知道这人的意思,本就是想扯上些关系,不得罪人罢了,因此只淡淡颔首以示满意,自己却是顾自走到那小轩车边上,与裴煦那些个护卫吩咐两句,便是打马离去了。
      裴煦手中拈着自己的号牌,慢慢走到一间小屋子里。这小屋子设施极简陋,一床一桌一椅,角落里安放着一个马桶般的东西,余者却是没了。稍稍安顿下来,裴煦整治了一些,便是取来笔墨砚台,细细地磨墨。
      这一番下来,不多时,便是听得一声沉重的闭门声,而后一阵金锣震响,满场悉悉索索地响声仿佛被狂风卷过一般寂静无声。在这静谧的时候,一阵脚步声越发得近了,半盏茶后,一份卷子便是从那发放人臂上,落在他的手里。
      裴煦细细地翻看,这题数却也不甚多。只分成三份,其一,经帖,这为最多的,形似填空题和简答题;其二,诗词,这不过一题,却是要求一诗一词;最后便是策论,这也是一题,却是最要费心思的。
      这些经帖,不过是些寻常的事务,裴煦笔不稍停,只将那经贴细细写出。只是那诗词和策论,却是有些令人回味。诗词的题目乃是大齐,策论则是天下大势,久合必分,久分必合,有史以来莫不如此。大齐之制,得一千二百天下,有何益,有何弊?
      此次诗词策论俱是夏帝凤瑜的手笔,看着却是有些意思。这诗词策论,虽是皆托在大齐名下,但无不是紧紧扣着天下统一这一事务,想来这夏帝心中所想非能小?,必是想要四海一统,海内宴清。
      历数这夏帝的所为,不论在国内提拔人才,整顿吏治,精简机构,还是在外聚集兵马攻占江陵郡,震慑四国,倒都是扣在这上面。在这上,那万皇后所生的皇二子凤泓却是不甚称心。那凤泓素日里便是以贤良雍和,宽宏沉静著称,但于军队一事却不甚经心,素日说话间更是极厌恶的。
      这等皇子,若是生在太平盛世,自是上上之选,但若是各国征伐未休的时刻,这等皇帝,却非是一国之福。这般想来,那件事却是得细细重想一番了。
      裴煦心思急转,脑中事务如闪电雷鸣一般转瞬而逝,便是转而思虑起诗词的事来。这策论也罢,诗词也好,却是不易对付的。如若不理会征战之事,自是不入夏帝眼中的,但若是过了,于自己安身立命却也是不甚好的。
      裴煦稍稍思虑一番,便是写下一诗一词。
      诗是刘禹锡《金陵怀古》:潮满冶诚渚,日斜征虏亭。蔡洲新草绿,幕府旧烟青。兴废由人事,山川空地形。后庭花一曲,幽怨不堪听。
      词是张养浩的《山坡羊》: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词句之间自是有些变化的,但大致也无甚变动,词句俱是悲怜之意,只微微露出几分征战的意思。至于那策论,裴煦却是独出一格,专心一致地从内政方面细细地更讨。
      一番挥笔泼墨之后,裴煦稍稍整治些行状,又淡淡看了行卷,见是无甚不对的,便是起身。
      第三十章:且醉流年
      风声越发得轻忽,如天边招摇着的一丝云霓,轻淡而凝滞,淡金而圆和的日光如佛陀的目光,温润沉静。沙沙地梧桐声,伴着些微的流水叮咚之声,自稍远处浸染出来。清幽淡定的音色,让裴煦自迷蒙之中苏醒来,静静地凝视着空中游动的金光。
      浮生一日又一日。。。。。。
      裴煦微微睁开眼,稍稍思虑一番,嘴角便是勾起一丝略带几分游弋的玩味笑意。这些日子,他于那京都的情报网络大为变革,并以此向各地发散开来。别的不说,只是那夏国京都的等闲些的隐秘之事,他便是知晓了个七八成。
      原皇家的嫡长子,现是皇二子的凤泓果是因着素日里于那军家事务过于怠懒,言辞间又多有不驯鄙弃之意,方是迟迟未曾将这凤泓立为太子。便是朝中大臣多有些谏言,但一来夏帝尚在中年,平素也甚是康健,凤泓年纪又是轻的,因此倒也不曾激起多少波澜。
      只是此一事,凤曦搅进来了,便是平添了些波纹,不少臣子见得凤曦深受皇恩,心里也是有些摇摆,更是有些大臣见得夺嫡之事隐隐出头,暗中上了不少的奏章。
      裴煦虽然知的凤曦才干绝是众皇子中顶尖的,但是这夺嫡一事过于凶险,凤曦身处宫中,未免难防暗箭。况且,于臣子之中有势自是好的,但凤曦年仅十二,这时参与未免站不住脚跟。并也难得真材实料之人,多招致些小人,因此,倒是选个法子,好生离开众人视线一段日子才好。
      这时看着夏帝的言行,却是马背上的人一般极重军功的。凤曦虽是他旧日深爱之人所出,但这等心怀天下的君王,或是能为凤曦安身退路做些事,其余的事特别是夺嫡之事却是要极慎重的。
      恰好这夏都政坛,宫中贵人经营多年,她们身份又多半是极尊贵的轩贵,若是从帝都做起,便是多费力有不讨好的。
      裴煦便是平生出一个念头来,只是这事天时地利人和无不是要细细妥贴的。因此,凤曦却是得等待一阵子,但这一阵子,却是得好生招摇张扬方是。。。。。。
      这般细细地思虑着,裴煦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有些欣喜,也有些叹息。
      正是这般想着,冷不防外头传来一阵喧哗之声,隐隐听来,倒像是那霍恬与安益的声音,裴煦眉间不由微微挑起,温声道:〃这又是何事?〃
      外头一人前行看了一眼,便是回道:〃公子,霍二公子来了,只是手舞足蹈的,不知做些什么,安益怕惊扰到公子,便是挡了下来。〃
      裴煦不由莞尔一笑,心下微微思虑,倒是想的一件事情,眉梢便是微微挑起,忙起身整治衣衫,道:〃告诉安益,请霍恬进来。〃
      说罢,裴煦又极迅速地盥洗整治,才堪堪梳理完毕,那霍恬早已是掀开帘帐,大笑着跨了进来。
      裴煦微微一笑,转身淡淡道:〃你这会子怎生这般早起,倒是让我吃了一惊,难道是那日科考变了你素日的习性?〃
      霍恬脸面上满是笑意,闻言哼了一身,却也不多言,只抓着裴煦赶着往外走去。
      裴煦猛不丁地陪霍恬一抓,心下有些好笑,即刻挣了开,道:〃什么事,这般急躁的,你自去前儿带路,我随后便是了。〃
      听得裴煦这般说来,那霍恬方是有些叹息,道:〃先生,裴煦,裴先生,今日你却是不知道是什么日子?〃
      裴煦微微一笑,温声道:〃自是知晓的,但此事急不得的,这离那发榜尚有半个多的时辰,你焦急什么。〃
      听得裴煦这般说来,那霍恬嘴角微微抽搐,冷声道:〃如此说来,倒是我多事了。平白无故地托了关系,生生是要早些知道信儿。这倒好,这信儿倒是来了,这该看信儿该焦躁地却是心中天地宽,自在悠然得很。〃
      裴煦见得霍恬所言,脸面上却是无甚变化,只温声道:〃这却是我的不对,扰你多番打听,却是一个字多不曾知晓的。〃
      听得裴煦的话,霍恬苦笑一些,方是道:〃罢了罢了,也是我多事,这发榜之时,便是那早知自己会中举的也是会早早赶去看上一眼的,何苦的事。只是,若是先生你要去放榜之地,这时却也是该稍稍整理一番。待得到了那里方是有个好地儿。〃
      裴煦听得一笑,道:〃你这般高兴得来了,我便是不知的也猜得三四分了。这事却是早安了我的心,只这一者,我今日便是吩咐厨家好生准备着,到时顺便也上手做一二道菜肴,算是谢了这些日子的照料了。〃
      听着裴煦话中的意思,霍恬眉梢一跳,想开口问上一句,却又罢了,只笑着道:〃这却是先生的意思,少不得打搅了。只是此时不得,等看了榜文,我确得好生点上一份的。〃
      两人这般说笑着,稍微进了些早点,便是相携着出了贺府,登上早已准备着的素色轩车,只一径地往那礼制司的地儿缓缓行去。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路上行人渐渐多了,其中不乏一些个青衫白衣的士子,满目希翼,一脸的紧张,或是独行,或是二三成群地急急地赶着走路。
      裴煦细细地看来,见得无甚特殊之人,却也便放下车窗,只静心思索着什么事来。这科考一事,裴煦原是不甚放于心上的,只是看得这些个士子,他不知怎地,竟是生出几分整肃的心来了。
      看来这修心一事,却是越发得惫懒了。
      裴煦这般想着,猛见得车窗子外头一家稍大的宅院子里探出的一枝褪了花儿,只剩的三四个残花萼的花枝儿,心里不由一阵恍然。
      转眼间,已是流年似水,只是迷梦一般,消散无踪。只是今日身陷官场军事,却不晓得如何了结。只这一事,怕是没个八年十年,却是无法放手的。。。。。。
      裴煦这般想着,却恍然不觉马车已然是停歇下来,边上的霍恬见得裴煦神色恍然却也不曾提醒,只专心看着那礼制司的大门。
      待得裴煦被那轰然而起的嘈杂之声惊得回神,抬眼便是看得霍恬那微微有些慵懒的笑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裴煦眼眸不由一眯,这榜文已然放了。
      外头早是挤入人群的安迩此刻急急地挤出来,到了这马车的地儿,忙掀开帘帐,低声禀报道:〃公子,小的看了,今科取士二十六,头一个便是写着您的名号。〃
      裴煦悠悠一叹,眼神有些飘忽,只温声道:〃可看的真切了?〃
      安迩低首道:〃这难能看得迷糊,确实如此的。〃
      这便好了,这第一步便是跨了出去。裴煦脸上微微勾出一丝笑意,眼眸中却是闪过一抹期待。
      第三十一章:白衣翰林
      沧浪玉兰那散发着莹润光辉的修长花瓣,在纱幔铺地,清亮朗然地沧浪殿中随意点缀,涌动出一丝丝别样的水润清芬。沧浪殿极是个奇异的地儿,虽是成为殿,名分上属于那夏国宫廷之一,但其身处宫殿群之外,沧浪河中沙洲之上,却是个行宫的模样。
      因着年年地春闺科考,这沧浪殿却也是极尽文采风流,于夏都九景之中占得一个不前不后的位置。沧浪河不过百十余米,期间有一沙洲,连着东岸,名号为沧浪洲,上面繁花芬芳,茂树浓草,极是清朗。而这沧浪殿更是独出心裁,只单单取了琉璃水晶一般的宁白石,极简易地构成一座琉璃一般的晶莹宫殿,期间纱幔飞舞,花木点缀其中,更是恍若玉阙仙宫一般迷蒙飘逸。
      这一座宫殿原就是得了不少游人细细品味,每当到了琼林宴之时,更是热闹喧腾,人声沸语不觉。这琼林宴上,不但陛下会驾临观看,宫中的轩贵豪门自也是云集而来。这豪门轩贵之家,却也是有些大家闺秀般的女子身处其间谈笑温然,暗地里却是寻机找的一个好归宿。这既是她们自己的好机会,也算是家中体面,因此谈笑间她们却是越发得心不在焉,那双眼儿只看着东边的道路儿。
      边上的京城小民,笑语渲天,指指点点间,也是盼着那些个中举之人早些来,既是自己得些话儿,也是发散一番。
      这万众正是说着,猛不丁一群人便是骑着高头大马,一身儿的精致衣衫,徐徐走来。那涌动地人潮便是猛然发出一阵喝彩喧闹之声,裴煦前些日子也是在贺府门前经历了一些,却也不甚惊异,只和煦笑着,缓缓驾驭着身下的马匹行走。
      这万众瞩目,喧闹喝彩不绝之中,裴煦等人自下马,行走一番,好不容易方是走进这沧浪殿。
      好生安顿坐下,夏帝陛下赐的沧浪宴便是正式开始。
      裴煦一早儿虽是吃了些参茶,好生养着精气神儿,但这一番折腾下来,却也觉得口中有些渴意,便是微微一笑,只取来一些汤水吃了些罢了。只是边上的一些或是清晨起的未曾吃的,或是早早地饿了,早已是尽着礼数恣意吃喝。
      见得如此,裴煦微微一笑,趁着空隙细细地将这些个举人看了一趟,不出意外得看得狄祀、褚无羁、陆嘉陆仪等四人。这四人考的亦是极好,褚无羁名列第三,与裴煦仅隔着一位名为言云的士子,狄祀名列第五,陆家兄弟则一为十一,一为十二,俱是极好的。
      那言云行动淡定,神色漠然,于此煌煌大殿众目睽睽之下,却是一径儿的不露半点喜意笑颜,却是一个值得注意一二的。至于那褚无羁、狄祀两人,却也是极敏锐的,裴煦只淡淡扫过一眼,他们便是抬头端视,褚无羁固然是淡定沉静地以目示意,那狄祀却是微微泛过一眼,似乎未曾察觉到裴煦的视线一般,让裴煦眼眸不由闪过一丝光亮好一个贯会看人眼色的机巧人!
      这般想着,裴煦微微一笑,今科取士倒也多了几个有意思的,除却那三人外,想来那名列第七的淳于澹,名列二十的宣牧俱不是简单的。若是细细地看着二十六人的信息,却可知晓更多些。
      裴煦正是想着这些事儿,忽而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声陛下驾到之后,裴煦等举人俱是出席叩拜而下,齐呼道:〃恭迎陛下。〃
      话语间,裴煦眼眸微微瞭起,见得一片明黄的衣衫微微晃过,便听得一声沉重得不露丝毫情绪的话:〃众卿起安,且自入座。〃
      听得这话,裴煦等人忙微微起身,垂身道一声:〃谢陛下。〃后,方是安然入座。
      夏帝凤瑜稍稍动箸之后,便是放下碗筷,温声道:〃今科取士得人,乃是六年以来取士最多的。众卿的卷册朕也是一一看过,果然是文采缘饰,于时事更是痛下针砭,各有一番见解。〃
      这一番话,如春风拂面,让一众举人畏惧紧张之心倒是去了大半,脸面上更是露出几分喜气。
      夏帝眼眸微微掠过众人,只挑着几个出众的细细打量一番,便转而注视裴煦,饶有深意地说道:〃期间,裴煦裴卿家却是别出机杼,一诗道:兴废由人事,山川空地形。一词却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至于策论,却是将大齐一国的制度细细到来,文史严谨,说理分明,朕原是于大齐覆亡多有天命如此的感叹,见这一文却是如醍醐灌顶,甘露洒心,方知天命有时,人心却是得了七分之力。〃
      裴煦见着称赞之语越发得过了,只得又出席,拜跪道:〃陛下过誉,臣的微才不过江河一浪,实不敢当。〃
      二十多的举人听着夏帝破颜赞叹,心里各有几分滋味,无论是沉思静虑,或是心有嫉妒,一时间众人却是越发得安静,这一事倒使得殿内的气氛生出几分暗沉来。
      夏帝原就是极知督察人心的,见得如此,只极淡地一笑,道:〃裴卿不必作如此想,以卿之才,天下原就大可纵行。此日以科举入我大夏国,只须留下一诗,自可有一求官之机,不论如何,朕俱可应许与你。〃
      裴煦见这夏帝如此慷慨应许,眼眸间闪过一丝异色,稍事思虑,便是落笔写下一诗:轻阴阁小雨,深院昼慵开。坐看苍苔色,欲上人衣来。
      将这一诗誊写出来,裴煦交于边上的一位宫女层层上递,方式落在夏帝凤瑜的手中。那夏帝细细一看,心下便是有些感触,抬首端视裴煦一眼,温声道:〃裴卿还未说得所求之官职。〃
      出席躬身一礼,裴煦便是道:〃陛下,此诗之名为书事,已然是道出了臣之心意。臣自幼嗜读诗书,早听闻文宣阁浩浩大名,万望陛下能赐予文宣阁任一官职,只若是能看着其中藏书,便是臣之大幸。〃
      夏帝闻言不由一笑,道:〃裴卿倒是早早定下这一去处,只是以裴卿之才华,在那文宣阁里倒是委屈了。也罢,这文宣阁你却也去的,只是官职却是得变一番。朕之长子凤曦尚是年弱,须得一个文辞高明的伴读,裴卿只皇儿大数岁,这一官职自是上佳之选。裴卿以为如何?〃
      裴煦目光微微闪动,稍一迟疑,方是沉声道:〃臣遵旨。〃
      看着这一事了结,夏帝脸面上更是缓和,又随意取了几名士子细细询问,见着不错,便是各自委派下一些官职,余则人等,却只得事后补上一道旨意。
      第三十二章:宫门森森
      柳外晓寒挂轻勾,水边曦光凝霞色。
      天色尚是暗的,遥遥地看去,只微微露出几分淡红的曦光,落在软烟似的窗纱上,蒙蒙然地点染出波纹一般的色调。沙沙的梧桐枝叶声,与脉脉的溪泉滴落声交织,奏出一曲淡定悠远的味儿。
      移来一盏七支缠纹鱼龙灯,裴煦稍稍整治些衣衫,便是取来二三本书册,一一安放整顿罢了,方是略微迟疑,推开了窗子。
      原还是这般早。。。。。。
      嘴角略微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裴煦眸光暗沉,心中却是越发得涌起几分淡淡地嘲弄之意。今儿便是裴煦这伴读头一次进宫伴读,自收养凤曦以来,他却是未曾与凤曦分离如此之久的。况且,这皇宫乃是天底下人心最繁杂暗沉的地儿,凤曦虽是聪慧敏锐,大的小的明的暗的事都是经历过,但以裴煦这等父母般的心思而言,却难免有些担忧。
      因着这一事,裴煦今日却是打破了一贯不疾不徐地行事,竟是不自觉的起的早,看书之时也是不甚着意,只一发得思虑着凤曦的事。
      这些日子,裴煦细细地看了数百卷宗,将夏帝凤瑜的一应事都是用心揣摩,又好生将那荣贵妃萧涟以及萧家之事都多番查证,方是按着凤曦的情况,仔细着做了数个方案,百般做下,只留下三个方案,留与凤曦做事。
      夏帝既是不愿自己的接位人是那等心慈平和的,而宫中那些贵人也不会等闲让凤曦于政务上有些作为,这般下来凤曦自是要离那深宫远些,迂回着做事。从这点而言,便是决定凤曦一年之内必然是要投身战场。
      裴煦这般想着,突然听得一阵脚步声自帘帐外突兀地响起,一道沉静的嗓音也是淡淡响起:〃先生。〃
      微微一愣,裴煦便是起身温声道:〃霍雍,你怎么来了。这一个多月,却也是未曾出甚事来,你们也不需如此。〃
      那霍雍掀开帘帐,与霍恬一并踏入屋中,暗自不语,只那霍恬笑道:〃先生,今日我们来这,却不是别的,只是听闻你要另买个宅子住,舅舅便是嘱咐我们来带话,说是若是有甚不好之处,尽管说来,只这搬迁一事,却是罢了方好。〃
      听到这话,裴煦不由愣怔了会,方是笑道:〃我这风声尚是放出一日,怎连着你们也是通晓了?只是这搬迁一事却是不得已的。先前我只暂住也便罢了,但常住夏都,自是要选个宅子。这一来避人口舌,免得有人说结党攀附之说;二来凤曦之事你们也是尽晓得的,我与你们走的近,已然是犯了些事,若是还常住着,落在别人眼中,岂不是我牵连了贺、霍家两家。〃
      霍恬与霍雍听着如此,稍一思虑,那霍雍却是取出一张宅院契书,递与裴煦,道:〃若是如此,先生必得收下此物。〃
      裴煦接过一看,眼眸间便是闪过一丝极快的波动,只抬眼看向霍恬霍雍两人。
      霍恬微微笑着,眉梢里露出几分慵懒闲淡的味道,道:〃先生,这一宅院,地方虽是不甚大,但景致却是极好的,离贺家与霍家也是极近。若不是它所占的田地不大,倒也不会如此好接过这一茬。我等再选些精兵拔来日夜巡逻,那等刺杀之事,自是不必多担心的。〃
      温声一笑,裴煦将这契书收下,又取来一个小小的锦盒,递与霍恬道:〃宅院我却是收下,只是那精兵却是不必了。此事落人话柄,必不可行。我自选些家将,送与你们训练一番,你看如何?〃
      霍恬听闻这般,想想却也不好多说,只笑道:〃这也行,那宅院也是年久日深,须得修缮一番的,这倒不妨事。好了,此事我自去与舅舅说来,这天色也渐亮了,过会便是早朝之时,想来先生也是焦急着凤、大皇子的事,我等先行推了便是。〃
      裴煦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只避着凤曦的事,谈笑几句,看着霍恬霍雍两人去了,方是取出一张细纹小笺交予帘帐外的安益,道:〃安益,你出去告与明瑕,那府院契书我已接到。此外,召集盾部、刺部无甚要事的前十二人,除去前三名,其余人等暗中渗入那尚在修缮的府院。另将那府院明细图交予湛部精于土木机关的人,让他们仔细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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