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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一梦 第二卷 惊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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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宓,或者还要加上繁佾、明奚,她们才是幕后的一角吧。〃
      说到这里,凤瑜也心意阑珊,思虑一番,又道:〃只是先前刺杀之人,所留之物虽多,但零碎得很,说不得有人栽赃。而其后的毒药之事,虽找到些经手之人,但百般拷问,却依旧是一问三不知,想来也是趁期不意下的手脚。因此,这事竟是断了线。朕思前想后,却也只能拿此做些收尾。不过,曦儿此此过后,宫中虽无甚人敢下手,但卫护之事不可懈怠,朕另拔十二暗卫全意保卫。想来,便是那宗师亲临,也可保全的。〃
      萧涟此时已然不是那等非黑即白、心思简便的女子,自是晓得其中的味道。她稍稍思虑一番,便也是答应下来,道:〃这到也罢了,只是那事陛下您却是要细心琢磨着,为曦儿留意退路。〃
      凤瑜自是心领神会,微微点了点头。
      这话说完,两人又是细细地看了凤曦,说些事儿,帘帐外便是响起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不过数息,一个圆润的嗓音便是响起:〃陛下,娘娘,修一溪修大夫到了,正在外面候着。〃
      凤瑜忙道:〃快请修大夫入殿。〃
      说着,凤瑜与萧涟对视一眼,稍稍整顿衣衫,便是坐回到那弹墨椅上。
      那修一溪慢慢行来,一身的素布白衫,发须皆白,红光满脸,一眼即可看出十个矍铄老儿。其后,却是又跟着一个举止适意,眉清目秀的清秀少年。
      这一老一少先行行礼,起身后便是细细地询问向日的病状,又诊脉细看,良久方是起身低首道:〃陛下,娘娘,殿下并无大碍,原只得好生歇息一晚,便可醒转的。想来诸位御医也是如此想的,但为求早日醒转,便是写了些药方。这药方自是有所补助的,但其中的一味六味子却使得殿下昏昏沉沉,睡到如今。〃
      细细品味其中的意思,萧涟的眼眸不由一亮,惊异道:〃如此说来,曦儿却是无恙的?只是他何日方可醒转?〃
      那修一溪微微一笑,抚了抚苍白的胡须,便是提笔写下一副方子,双手奉上,道:〃这却不难,这几日汤药于殿下多有助意,本时过两日,即是可苏醒。但多日昏睡究竟于躯体有碍,殿下服下这济汤药,茶盏时刻,便可苏醒过来。〃
      凤瑜与萧涟对视一眼,便急声唤来个心腹,将汤药交付与她,好生熬煮,自己却是细细地询问凤曦的身体情状之事。
      这修一溪也是知晓事理的,明白这皇长子殿下不服下汤药醒转过来,此日自己便是难以走出这门。当下便是又细细地诊治一番,将凤曦的身体情状一一说清,只道:〃陛下和娘娘却不必担心,殿下早年应服食过一些珍稀草药,又有这解毒圣物凤璇木的辅助,并不惧怕毒物。根据在下诊断,殿下的武学造诣亦是极深的,料想也有八品左右,躯体自是极强健的。〃
      这一番话说来,萧涟与凤瑜眼眸中都是闪过一丝光亮,只点头应是。说话间,那一副汤药已然成了,修一溪端来细细地闻嗅一番,便让边上的青年喂与凤曦。
      果然,凤曦只将这汤药喝下,不多时,便是呼吸急促,蒙蒙然的醒转过来。
      众人大喜,相视之间,竟是未曾发觉那随修一溪而来的青年,趁着喂药之时,已将一个蜡丸放入凤曦的脖颈衣衫之中。待得凤曦醒转过来,他便是使了个手势,默默后退了下来。以此,众人竟是都未曾发觉。
      第二十五章:扶病探望
      细雨梧桐点点愁,一枝一叶总关情。
      雾霭一般的蒙蒙青纱,闲挂在在清亮的宫殿之中,清淡的百合香在炉鼎之中蒸出细细地雾气,为这风格清雅的内室更添上轻烟软雾般的细腻风致。
      室内默无声息,窗户静静地敞开,为床帐边上的流苏添上点点光晕。
      凤曦微微斜倚在三四个极柔滑的靠枕上,静静凝视窗牖外的光景。自昨日应付了那夏帝和萧涟之后,他便是取出了那张纸,展开一看,上面却只写了两个字:私会。
      十余年的朝夕相处,心中那隐秘的情感,都是凤曦深深地了解了裴煦这个男子。特别是三两年,出于一种渴望与占有的欲望,对裴煦他的心性、情感与行事,凤曦都是以十分的精力去细细揣摩与体会。
      也因此,凤曦自是知晓裴煦留与他这句话的意思。
      虽则知晓其中的意味,只是这私会,于现在的凤曦而言却不是容易的。一则,昨日自己的父皇凤瑜将一二暗卫交予他,这些暗卫先前并非掌控于他的手中,其忠诚并不好掌控;二则,裴煦的心性,自己虽是尽知的,却无一定的把握将他留与自己的身边。
      毕竟,那个男子,虽有权术手腕,但向日里却不以为意,只一意逍遥自在以度光阴。即使是自小便宠溺怜爱于他,但凤曦却深知这样的感情决然不够让这男子留在他身边,一生一世。
      但今日,显然是最最初的一步。若是这一步占先,日后,自己便是会有足够的筹码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
      多日之前,不,应是说多年之前,他便是细细地筹划,一点点的完善这计策,并为此准备了足够的筹备与其它方案,只求一击即中,不生其余事端。但事到临头,凤曦却觉得自己似乎无法掌控那激昂的心率。。。。。。
      〃殿下,裴先生来了,正在殿外候旨。〃帘子外,疏华清甜圆润的嗓子静静响起,顿时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微微闭上眼,凤曦略略支起身子,淡淡道:〃快请他进来。〃
      〃是。〃
      疏华应了一声,便是退下。
      凤曦此时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抬眼道:〃暗卫,你们都撤去。〃
      这话一出口,一个暗卫便是自边上走出来,沉声道:〃殿下,属下等须得保护您。〃
      淡淡看了那暗卫一眼,凤曦冷声道:〃若是你执意如此,那你可以留在这里,其它的必须离开。〃
      这暗卫一愣,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道:〃属下遵旨。〃
      说罢,那暗卫打出一个手势,自己却是微微鞠躬,站在床帐的不远处。
      凤曦淡淡地看了这暗卫一眼,便自微微垂下手捏碎了一颗丹药。其后,他便不再多说其它,只一心一意地等着帘帐外的男子走入房间。
      青绡湘竹帘帐被轻轻掀起,露出裴煦那苍白而温和写意的容颜。
      抬眼细细地看了凤曦数眼,裴煦的唇角微微露出柔和的笑意,便是慢慢向前行来。凤曦见得如此,忙挥退那正是要将裴煦扶进来的疏华,自己却是起身急步走到裴煦的身边,将他扶做在床边早已安置好的软塌之上。
      淡淡地看了床边的那人一眼,裴煦细细闻了闻空气中残留的一丝香味儿,便是默然不语。任凭着凤曦将自己安置好,稍稍叹息一声,裴煦便是伸手将凤曦搂到软塌之上,轻轻的摩挲着他的眉眼,温声道:〃为何如此急切?你可是知道我听着有多焦心。〃
      微微斜倚在裴煦的颈边,凤曦微微合拢眼眸,低声道:〃煦,你都知道了。〃
      没好声气地斜睨了凤曦一眼,裴煦略微有些心疼地说道:〃那碧荧寒毒失传已久,除却你这有些昔日我配上的,便是哪里还有些,怎会如此凑巧?况且这毒过于阴毒,别人只道是你便是自己下毒也不选这等,但你自幼便受我百般选来药材的细细调养,又有这解毒驱邪的圣品凤凰木佩上,我却是不担心你所中的毒。只是你虽不虑性命,但毒药之物但凡接触,总是不好的,看你这时的脸色,连平素的一分都无,我能不焦心么?〃
      微微垂下眼帘,凤曦心中不由生出几分莫名的滋味,轻轻地应道:〃煦,是我不对,害你这般焦急。只是,当时的时机的确很微妙,为了日后少些事端,我,我。。。。。。〃
      裴煦听着凤曦的话,不由暗暗叹息一声,道:〃罢了,你还是小,尚不知事,便是极聪慧的,突然之间到了这宫廷之中,不免也露出些行迹来的。不过这次倒也有些机会,想来你也知晓这一次刺杀我们的幕后之人,那万皇后最为可疑的。
      只是,算人算己,宫中的其它几位却也不能小?的。你万不能将矛头直至那皇后,不经意间做了别人的棋子。
      幸好,这次虽是急躁了些,但那些娘娘身上落下的把柄却也不少。毕竟,她们趁着机会想要将人安插入,不妨竟是落出这等事来。不但人大半被扯出,就是那暗地里的行迹落入陛下的眼中,他会怎般想?〃
      凤曦眉眼微微舒展开来,露出微羞的笑容,眼眸中流光一闪,便是道:〃所谓法不责众,况且谁是罪魁还未曾定下,一时之间,想来父皇必是随意寻个人做替罪羊的。只是,这后宫贵人的手段落入他眼里,他日后自是会削弱她们的势力的。〃
      温和的一笑,裴煦点点头,柔声道:〃你这小猴头,想到了这里,才是如此做的吧。不过,这说的也不错。只是宫中的贵人身世都是不一般的,陛下不动手也罢了,若是动了手,他必是要受些磋磨的。这般下来,不但与那娘娘多有不喜之情,便是夏帝陛下,也不得不好生考虑一件事儿:若是他尚且在世,这几位皇子的娘家便是如此势力,他逝世之后,这些势力岂不是翻天了?〃
      眼眸里闪过一丝流光,凤曦温声道:〃煦,可是如此说来,我的身世背景却也是极大的,父皇岂不是也要疑虑的?〃
      温柔地摩挲着凤曦的脸,裴煦叹息一声,道:〃你时而聪慧,时而胡涂的,让我怎能放心的下!你怎生不想想,你与那些皇子岂会一般?
      你出身虽高,但萧家本是诗礼大家,期间人物虽也称得个个文采风流的,但多半却是不喜官场的文人。何况子丁不多,只三四户人家。而守着个侯爵之府的,唯有你的大娘舅,虽与京中高官素有情分,但势力却并非雄浑。而这些个人与陛下自幼情分便极厚的,相互之间又知根知底的。陛下自然不会疑虑的。
      况且,你自幼与这些人并无交汇之情,只得一个亲戚的情分罢了。若是那时真有违逆你的人,你也不会牵三扯四,难以决断。这般下来,陛下也不会想到娘家势力过于庞大,反倒架空皇帝的事情来的。〃
      凤曦默默的听着,只是第一句,他的眼眸中便是涌现出极得意极满足的光华,嘴角也微微勾出一丝浅淡的诡异笑容,良久,方是散去,微微抬眼道:〃那么,煦,这几日我又要如何表现?〃
      裴煦摩挲着凤曦的发梢,淡淡叹息了一声,便是道:〃夏国之事,却是超乎我的意料,这京中人事繁杂,各色的情报也未曾汇总,一时间,倒也不能好生决断的。但这几日,你身子还弱着,却也不怕什么,只专心将宫中的礼仪以及一应的禁忌学的,后面就好生将这几日拖下的功课学上去吧。〃
      点了点头,凤曦正是要再说上几句,帘帐外忽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一个悦耳的女音随之响起:〃殿下,陛下和娘娘听说裴公子来了,又想着殿下尚需修养,便是下旨:请裴先生至内殿一趟,说是要问几个问题的。〃
      对视一眼,凤曦眼眸里闪过一丝冷光,倏忽便逝,道:〃知道了,你且等等。〃
      说罢,凤曦起身,稍微整顿衣衫,便是小心地将裴煦扶起。见此,裴煦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的浅笑,低声道:〃放心吧,我却还不至于此的。只是那人中的梦香甜你却不可多用了。要是被人发现,那碧荧寒毒的事,便不好遮掩了。〃
      这般说完,裴煦便是让凤曦好生在床上躺好,自己便是慢慢离去了。
      见得裴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帘帐外,凤曦微微闭上眼,脸上却是露出极温和的笑容,喃喃道:〃第一步,已是成了。看来这中毒这一棋下的不错,想来八年之间,煦他都是会留在我的身边的。〃
      这般说着,凤曦嘴角微微勾起,静静地躺在那里,眉梢眼角却是生出一分极羞涩的味道。
      第二十六章:闲话红妆
      深宫寂寂,唯有鸟鸣声声,纱幔垂地,只得熏烟影动。
      琦兰殿乃是夏国宫廷中的四大宫殿之一,与早朝所用的雍和殿、皇帝的寝宫夏宁宫、皇后的寝宫未央宫并肩而立,素来便是以奇花异草、清幽秀逸而闻名的。其内殿也是花枝游走,林木端秀,或有些轻纱软罗、古玩奇珍等清秀古意的东西摆饰期间,极是清净幽然。
      裴煦慢慢行来,倒也是细细地赞善不已。
      边上的侍女是个进宫未久的小宫女,因着素日的灵巧机警,便被提拔上来做些细活。她见着才来的这个裴公子,清秀文弱,形式说话却是不亢不卑,风度翩翩,心下不由有些喜欢,稍微提点些道:〃公子,陛下与娘娘素日里都是极温和的人,只是今儿的脸色却不是好的,倒像是悼念着什么似的,奴婢见了也好生焦急。〃
      裴煦微微愣怔,嘴角边浮起一贯的和煦笑容,温声道:〃姑娘的话,晚生记得了。〃
      那宫女见此温言笑语,脸上不由微微一红,当下低头不再多说什么,只点点头,却是急步向前走去。
      眼眸中闪过一丝光彩,裴煦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稍稍思索一番,便是继续往前慢慢行去。不多时,两人便是到了内殿。那小宫女见此急走三两步,与那里的年长宫女说了一声,那年长的宫女抬眼看了裴煦一眼,便是露出极谦卑的笑容,裣衽一礼后,方才是低头往那沙金软青帘帐里禀报道:〃陛下,娘娘,裴先生来了,正是等着呢。〃
      这话一落地,帘帐里便是传来声音:〃快快请裴先生进来。〃
      裴煦与那两个宫女微微颔首为礼,便自行掀起那沙金软青帘帐,往里面走了进去。
      里面轻纱笼罩,略略宽敞的地方,各色摆饰俱是清淡幽然。临窗的罗汉床上铺着一领芙蓉簟,一层纱罗微微隔着,上面设着以张梅花式清漆小几,两杯香茶方才端上,正是冒着一阵子轻烟。
      裴煦眼眸微微眯起,却不多言,只弹弹衣衫,躬身下跪,温声道:〃小民参见陛下,娘娘。〃
      那萧涟与凤瑜对视一眼,又细细地打量一番,萧涟便是轻声道:〃你起来吧。黛螺,赐座。〃
      边上的宫女听得这话,忙忙将边上一张弹墨软簟椅端至裴煦的身后,又取来一张小巧的圆几,放于边上。帘帐外的一个女子此时恰恰端来一杯香茗,并一些糕点吃食,一一安放好。
      萧涟见此,挥挥手,让这三两宫女都退下,方是款款走到裴煦身前,裣衽一礼,道:〃裴先生,为您的恩德,我且代我家小姐一拜。〃
      裴煦忙起身,躬身道:〃娘娘不可,如此大礼,小民愧不可当。〃
      盈盈起身,萧涟直视裴煦道:〃若不是先生照料煦儿十余年,小姐岂不连一滴血脉都无?况且,小姐的遗骨必是为先生安葬,如此大恩,自是应当的。只是,小姐之事,我等多半不知,方是烦劳先生移驾。〃
      裴煦微微笑着,躬身道:〃陛下,娘娘,小民托赖上天垂幸,也读过几日诗文,知晓事礼。此事关碍极大,小民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凤瑜见此,与那萧涟对视一眼,便是微微点头。萧涟侧脸看得凤瑜的神色举止,微微一笑,就回转身来,重新坐到那小茶几的边上,吃茶不语。
      纯粹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凤瑜凝视着裴煦,稍稍思虑,便是问道:〃你与曦儿相处也有十余年了。俗语有言:近朱者赤。看得曦儿的模样,便可知晓你的心性极好。这事原也不应多问的,只是泠儿她于朕关系甚大,说不得要问上一些了。你是如何遇到泠儿的,她那时如何?又,又是如何才撒手的。。。。。。〃
      裴煦听着凤瑜前面的话儿,尚是平和淡然,到了后面却是越发得急促,其中的焦躁却是隐隐显露出些。
      温和一笑,裴煦稍稍思虑一番,便是淡淡然地将当初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稍微将时间地点更改些。只道是那日方从延岭城出来,便是遇到夏国军队攻城,家仆侍从等人将自己并萧泠救下,转而避入林中。只是那萧泠身子骨极弱,产下凤曦之后,再稍稍说了几句认亲的遗言,便是撒手离去了。
      这一番细细地说法,凤瑜与萧涟心下暗暗思索,这些倒与凤曦说的、密探所记载地都一一印证,只是这细枝末叶上却是有些问题的。
      当下,凤瑜便是皱眉问道:〃泠儿,说自己出城是为人所追杀所致的?〃
      裴煦凝眉细细回想一番,便是道:〃的确如此,那时娘娘衣衫破旧,神经颇为愤恨,脸面上还有些伤痕,不像是旧日的,倒像是新近才受的伤。当时小民的家仆等人救助娘娘之时,她便是说自己于城中遭人追杀,拖累小民却是不好。事后,小民又曾细细询问,娘娘只是道计算失策,想不到这人也敢追杀自己,只是此人背后势力极大,这一二十年更将膨胀。以此一点,但求小民好生待皇子,余者却不计较。〃
      萧涟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语气极是寒洌地说道:〃小姐那日真是如此说来的?〃
      裴煦见萧涟如此的神色,眸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笃定,面色上却是有些疑惑,看了看萧涟那愤恨的神色,又见得凤瑜那沉滞的气息,不由一顿,便温声道:〃小民自幼习读诗文,素日里倒也有些过目不忘的记性。那日话语不过十来句,又关着凤、皇子,所以却是未曾漏下半句。〃
      这话一说,萧涟与凤瑜的脸色越发得寒洌,相视良久,凤瑜方是冷声说道:〃记得如此清楚,倒是难为了你。此事暂且记下,你照料曦儿多年,朕却是得好生赏赐与你的。只是富贵荣华,人心各有喜好,却不知你要些什么?〃
      听到这里,萧涟面色稍霁,微微笑着道:〃这也是应该的,先生不必推辞,只尽意说出便是了。〃
      唇角的温和笑意尚未褪去,裴煦蹙眉思虑少许时辰,方是斟酌着语言道:〃陛下、娘娘,小民家资倒也富饶,供养自己并些仆从都是无虑的。至于官职一事,小民正是准备着科考之事,虽才薄些,但敬陪末席也无甚大碍。只有一事,却是恳请陛下、娘娘。〃
      凤瑜与萧涟对视一眼,同声道:〃先生但说无妨。〃
      裴煦一笑,温声道:〃小民虽是应举,但心思并不在官场之上,当初想着也是大齐旧日仅存的文宣阁藏书。里面书海茫茫,乃普天下读书人的圣地,小民只求在此任职罢了。但,近日皇子之事,却是让小民颇为不舍。小民与皇长子殿下相处经年,一经别离,心中多有不舍。今时听闻陛下许诺,小民只求一事:且让小民任皇长子殿下的伴读之职,另有个能出入翻看文宣阁藏书的许可。〃
      凤瑜听到这番话,不由一笑道:〃这又何难。你既是执意参与科考,朕却也不好阻拦。想来先生之才,科考头名确非难事。也罢,那赏赐之事,朕记于心中,他日你或是想起,便可以此求取一事。〃
      第二十七章:长日漫漫
      曦光如流水,潺潺然地漂泊着,那原只一丝丝|乳白中带着几分青碧的浅痕,渐渐地泛起一层柔和的霞光。屋子里炉鼎里的龙涎香,越发得稀薄,眼见着只脉脉如丝一般的捻开,一室芬芳。
      默无声息地推开窗,裴煦略微愣怔地看了一番,便唤来个小丫鬟吩咐少许,又细细地重新盥洗整治些,方是慢慢地向外走去。
      那日宫中,裴煦与凤瑜、萧涟两人虽是相谈甚欢,只是他本是一介士子,自不能日日入宫的,凤曦一时半会也便见不得了。加之那夏国科举越发得近了,而裴煦修养身子之余,倒也是常拿著书册细细地研读。这夏国的科举于裴煦无甚为难之处,除却重头的诗词文赋之外,只有些旧日诗文,因着裴煦素日并不着意,却尚需好生端看一些。
      只这一事,裴煦平日里只常看着,并不放于心上,却将重心实实地放于探明情报的暗探身上。夏国本就是裴煦暗中极在意的,夏都为一国之都,裴煦岂有不在意的?因此,天一阁实实在夏都的分布却也是极密极繁的,暗地里倒也探得极多的秘闻暗情。只是一方面,这些暗探多是单线的,又身处险局里,常日里也难脱身透露;另一则,裴煦来这夏都之时,却未曾料得凤曦之事乃是关系皇家的,倒也未曾与那京中布局的统领之人通话。
      因着这两则,裴煦与凤曦倒是生生受了些不必之灾。其后,两人受人监视,那一个京中统领唤名明瑕的只得避开些,眼见着裴煦醒来,方是窥得空隙拜见。
      裴煦心中早已有些自怨,心道自己近些年事齿日重,于那政治上的事关心越发得不在意,竟是在这夏都之中,生生跌了一跟头。而凤曦此一事,已是难以善了,只是夏国官场人物安插得不甚多,倒也不甚能助益得上。这一番思索下来,裴煦心头更是烦闷,当下便是想着要细细地筹划一番,以便日后之计。
      此时看得那京中统领情报的明瑕,自是细细地询问,又思索一番,便是道:〃明暗两部于京中经营多年,事务日重,你却得细细地斟酌整治的。但这往来之事,我定的章程倒也多有些不妥之处,日后我自是会整改一些,你不必忧心。此事罢了,我且交代你一事。往后我多半居住于夏都,须得寻一宅子,离着贺府近些。你细细搜寻个好的,再行禀报吧。记得,要将其好生整改一番,日后也好通消息。〃
      那明瑕听是裴煦如此说来,心头自是大定,至于宅院这等小事,自是满口应诺。其后,他又细细地询问一二声,将裴煦的问话一一应答过去,见着时辰越发得迟了,方是低声辞去。
      其后的十来天里,裴煦指点明瑕一些情报布局上的事儿,又配上另一个副统领罗敏君,方是将京中之事整治得通透干净。
      这一番的事,自不必多说,只是那霍恬霍雍等人,见得裴煦身形憔悴许多,只道是他既忧心凤曦,又攻读诗书,两下交集,才有些支撑不住。只是此事关系甚大,两人寻思着不好多劝说,只多多休息方是好的。因着如此,这两素日里常行动在军营的,竟是一发得常寻个由头,常偕同裴煦到些高楼,听曲观舞,亦可赏看京都的风格。
      初始,裴煦也曾推辞一二,但自从中窥察到两人心意之后,他便是随性而为,不甚坚拒。
      昨日霍恬曾登门探望,谈笑之间,说起前几日京中第一楼天然居邀来琴艺大家尚清璇,又请了几位极清丽的舞姬,明晨必是要弄琴的,早早的便与裴煦定下今晨之约。
      那尚清璇本是曲艺中号称南水北罗的罗沅罗大家的关门弟子,出道方才一年,声名便赫赫扬扬,不但压下罗沅其余三个子弟,更有几分青出于蓝的气势。此番她游历夏国诸郡县,才来得这夏都,便受天然居盛情邀约,推辞不过,她方是于今晨操琴三曲。
      霍恬虽是军中子弟,但天生的一份长情倒是有三分落在这文艺之上,绝无霍雍那般专心于军务之中,因此,对这曲艺之中最为清越高绰琴之一道,霍恬亦是极在意的。那天然居的席位极是难得,他思虑着裴煦于曲艺一道亦是极喜爱的,便全力得了两个上佳的雅座。
      裴煦心中感念,那科举一事虽越发得近了,但此事难得,倒也是应诺下来了。
      这般想着,裴煦方才掀开帘帐,便看得霍恬身着一身宝蓝儒衫,衣冠楚楚,配上那俊朗眉目,修长身段,更显得如玉树一般流光溢彩,极是夺人眼目的。
      裴煦掀开帘帐,缓缓而出,对那霍恬笑着道:〃时辰尚是早的,难道这日的武艺,你却也放着了?〃
      霍恬慵懒地一笑,挑眉道:〃先生,虽尚大家的琴艺我是极欲一听,但却也不至于此。只是今日我起的早,便是提前来了。看得先生的形色,可是能去了?〃
      裴煦淡淡地一笑,眉眼里微微泛出一股子和煦之色,温声道:〃今日也是凑巧,我却是起的早了,方才正是想要去你的院子,不想你便是到了。〃
      霍恬听是如此,扬眉轻笑数声,微微俯身道:〃这便极好。先生,你且先请了。〃
      裴煦温和一笑,并不多言,只急走几步,便是与霍恬并肩向外走去。霍恬既是来了,想来府门外,早已有轩车等候着了,倒是不用多说什么了。
      第二十八章:红袖楼头
      青骢马影行迟迟,谁家红袖倚楼头。轻歌曼语说不足,髲头簪花犹落地。
      天然居在世上出头不过六七年的光阴,但声名卓著,早已将满天下的酒楼盖了过去。慢不说那五国天下九十九城同年同月同日同辰剪彩招客的新鲜嚎头,且不论里面从未曾听闻的新奇酒菜点心,就是那登台的歌舞曲艺方面的大家,也足以让那些个风雅人另眼相看,簇拥而进了。
      天然居,酒好、菜好、消遣观赏的东西亦是极好极多的,只是一件,那东西价上不免有些贵了,等闲的读书人却是吃不住的。但天然居又是极雅致的地方,竟是想出个好法子,曾放出话来道:〃千金易得,人才难得。不拘诗词歌赋,只若哪位才子的手书能博得本店顶尖献艺姑娘的赞赏,便可不收分毫呆上一日。〃
      只是,这九十九城的天然居献艺姑娘都不是那等凡俗女子,就是各城青楼的花魁也是自愧不如,因此,这些个书生倒是少有将自己手书交予品评的。只是这尚清璇大家的莅临,却是使得天然居几日里收得数百的手书,里面诗词歌赋不一而足,份份都是极好的,绕是夏都天然居的当家献艺人谙谙眼界甚高,却也选了十位人,送出帖子。
      自然,这十位人都是定下今日的雅座。裴煦与霍恬谈笑着登上楼梯,便是见得其间的四人:狄祀、褚无羁、陆嘉、陆仪。
      这四人正是要上座,谈笑说合间眉目飞扬,显然是极惬意舒怀的,只是猛不丁地见得裴煦、霍恬上来,四人神色间不由一愣。陆家兄弟眼中立时浮现出崇敬的神采,举止却也微微有些凝滞。而褚无羁眸间虽也有敬重之意,但举止散落,并不为意,却是让裴煦觉得眼前微微一亮。
      若不是旁边尚是有个狄祀,裴煦说不得真是将全部的精神放于褚无羁身上。那狄祀见得裴煦,却是稳重自若,先是与那三人低首行了个小赔礼,便是急步走到裴煦的身边,温声笑道:〃先生今日大安了,学生那日酒醉冲撞,本是要登府赔礼的,只是一则听闻先生受惊了,不易探望;二则,先生宽宏大量,学生这等小事如若是说出来,先生记不得不说,反倒生出些谣言来。以此二则,却是未曾前去,只是心中有些难安定,今日见得先生,却是请先生受学生一礼。〃
      裴煦听得这一轮子的话,不由微微一笑,淡淡凝视着这狄祀诚挚的眼眸,眼中便是闪过一道光亮,笑吟吟地道:〃狄兄不必如此,我等本是同辈,先生学生之说却是半点都当不得的。〃
      狄祀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神色却越发得诚恳真挚,只微微低首道:〃达者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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