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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恨凋零却恨开-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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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屋里只剩下戚少商与息红泪二人后,他们却面面相觑无话可说。隔了一会儿,息红泪方施然问道:“可以陪我在城中走走吗?”
“好。”戚少商看她一眼,点点头。
走在汴梁热闹的街市上,息红泪欣然地四处看着,不时停下来挑选香料漆器绣品之类,一如每个爱逛街的女人。
戚少商看着她。
在这两三年的时间里息红泪好像突然老了。令人心动的美貌虽然依旧,却能从她脸上清晰看出时间爬过的痕迹。
女人安心才会老。
在毁诺城中等待那五年日子里,时间被她固执的情感抵挡在外,她始终坚守着自己的青春。直到当最终选择了与赫连春水共度此生,那精心修筑的堤坝变得再无用处,终于溃塌下来,曾经被阻住的时光反噬般侵吞了她光洁的肌肤明亮的双眸纤细的身材,她终于可以毫不在意地苍老。
她的这番改变令戚少商怅然之余却也替她觉得安慰。有人能为这位昔日的江湖第一美女带来幸福,尽管不是他自己,终究是件教人欣慰的事。
“你与赫连……可好?”戚少商不由问道。
“当然。”息红泪转过头来,粲然而笑,“我只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些选择这样的生活。”
如此直白的表述,令戚少商只得苦笑。
“你呢?这些年有否遇到让你心动的人?”息红泪反问。
戚少商蓦地一震,愕然道:“为什么这么问?”
息红泪垂首轻声喟叹道:“我也不知道。
除去江湖第一美女的光环,息红泪不过是寻常女人。虽然明知若戚少商得不到幸福,她便不能真正释然,可是仍然介意着什么人会走进他的生命,总挥不去那隐隐的不甘心。
行至汴水边,息红泪驻足看来往商船。
戚少商取出那支芙蓉发簪,递给她。
息红泪接过,奇道:“怎么会在你这儿?”
“说来话长。”戚少商神色黯然,由这根小小的发簪引起了的太多事情,又有太多不足为人道。
把玩了一会儿手里的芙蓉发簪,息红泪递还给戚少商。
“你收着吧。”她笑道,“本来我也不打算留着,所以才送给别人了。既然机缘巧合又回到你手上,就当作纪念吧。”
戚少商蓦地心底有些酸涩。说不上无法忘情什么的,更多的有种挫败感。
虽然息红泪此时就站在他身旁,戚少商却越来越清楚地体认到她已走出自己的世界。她的美丽坚强幸福哀伤,与他再无关联。
回去的路上,息红泪很是忧虑地讲到边疆情况。
赫连春水虽然不说,可种种迹象都表明,有人在对他的兵权虎视眈眈。如果朝廷执意联金抗辽,很可能首先就要对付赫连家,而碍于赫连家的声威,无法轻易释其兵权,最后的结果便是不知会使出什么阴谋来。
“放心,小妖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戚少商笑道,“而且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下朋友坐视不管的。”
息红泪细细看他一会儿,轻轻叹了一声。
“你还是老样子,不管什么时候总把侠义摆在最前面。” 她说道,感慨万分。
戚少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突然想起些什么,因而问:“你知道洛阳的徐承志将军吗?”
“知道。”息红泪点点头,讶然问,“你怎么问起他来?”
“他也反对联金抗辽吗?”
“那是自然。不过他与郓王关系太近,我们也摸不准这个人,所以跟他接触不多。”

'戚顾'不恨凋零却恨开(18)

二人说着已走到神侯府旁。
戚少商正要再问些关于徐承志的事,突然一阵凌厉刀风破空劈来。
“戚少商,我杀了你。”
随着这声怒喝,一个少年挥刀冲向他们。
在戚少商拔剑前,息红泪的伤心小箭已先飞出。然而令人惊异的是,那少年竟轻易便挡开了小箭,细长而锐利的刀锋没有半刻迟疑,直扑戚少商。
戚少商连忙挥剑迎击。但看清那少年的面容后,他的剑却不由一滞。
“怜幽?”
“你不配喊我名字。”
少年趁着他分心之际,又是几刀劈过来。
戚少商只能连闪带挡地避开,连退几步,剑招有些凌乱。姚怜幽要杀他,唯一的可能便是与顾惜朝有关。这让他感到焦虑。
姚怜幽的刀势很疾,刀法是戚少商从没见过的路数,不止是狠,简直不留余地,任何一式都能让人立即毙命。他不得不全力应付,贯注全神气劲在剑上,不敢有丝毫怠慢保留。
终于姚怜幽的刀势渐渐放缓,被戚少商剑身拍在腕上,细长的刀掉落在地。
戚少商也收回剑,逼近他面前沉声喝问:“怜幽,到底怎么回事?”
姚怜惜幽怒气冲冲地瞪视他。
“你还敢问!我家先生甘冒生命危险去救你,你却害得他快死了。我当然要杀了你报仇!”
戚少商一愣。“顾惜朝他怎么了?”
“他中了毒!”姚怜幽恨恨地说,“你以为先生为什么要杀那姓徐的?都是上次他去救你,被那个女人下了毒,说是只有替他们杀了人才给他解药。可是都被你破坏了。”
“你说什么?”
戚少商扳过他的肩膀,目光灼灼直视着他。
姚怜惜幽瞥他一眼,冷哼道:“亏你戚大侠还以为自己为国为民呢,不过是硬把救了你的命的那个人逼上死路而已。好个大侠啊。”
戚少商颓然松开手。
仿佛被整座山上所有的石块砸在后脑,整个严冬的冰雪全都落在他身上,竟是一动也动不得。
之前发生的事都得到了解释。他甚至大概能猜出顾惜朝失踪前收到的信里都写了什么。而铁手临行前的话蓦地回到脑中。戚少商只觉得被一种说不清的疼痛撕扯着,快要四分五裂。
“他在哪儿?”他低声问姚怜幽。
那少年轻轻撇嘴,头歪向另一边。
“顾惜朝现在在什么地方?”
“书馆。” 姚怜幽着实被他的神色吓住,老实答道。
戚少商放过他,向一直站在一旁的红泪道:“替我向无情他们说一声,我要去洛阳。不能陪你与小妖叙旧了,下次我会去赫连堡找他喝酒。”
“少商……”息红泪正欲劝阻,可见到他那如同有火焰燃着目光与像寒冰般僵冷到极点的神情,只得苦笑作罢。她从没见过戚少商这么失常,更不敢相信令他如此失魂落魄的竟会是那个顾惜朝。
姚怜幽却阻住他。
“你还去洛阳做什么?先生被人下了毒不是正好趁了你的心吗?”
话音未落,戚少商一拳狠狠打在他身后墙上。
姚怜幽恁是天不怕地不怕也不禁被那气势吓得屏气噤声。
“我说过用性命担保不让他出任何事,所以现在带这条命去让他处置。”戚少商正色说道,“我不会让他死。”
19

他们赶了一日一夜,一路上两个人几乎没有休息。戚少商并不觉得疲倦,焦虑压过了其它。
到达书馆是次日午间。
大约讲学刚刚结束,学生们三三两两往外走着,见到姚怜幽还与他亲切招呼,一切如常。
“先生呢?”姚怜幽问其中一人。
“这会儿该在书斋里。”
戚少商闻言便大步向后进走去。
书斋门紧闭着。有股淡淡的药香从里面飘出来。戚少商轻轻敲了敲门,听里面道一声“进来”,这才推门而入。
顾惜朝头也不抬地俯案书写,看上去没什么不同,只是这四月天气里坐在阳光下面,他竟还披着细裘外套。屋内另一侧的几案上堆着许多书,散放着药材,旁边还放了只小炉和几个药罐。
由于进来的人始终没说话,顾惜朝不由转头看,于是脸色霎时一变。
“戚大侠是来抓我回去审问的吗?”他放下笔,轻轻拉了拉外衣,冷冷问道。而目光与声音一样冰凉。
“我都听怜幽说了。”戚少商看着他沉声说道。
顾惜朝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你听说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杀徐将军的事。”戚少商垂首低声道,叹了口气又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你能不去阻挠我去杀人?”
见他哑口无言,顾惜朝又漫不经心地说:“看着我死不是戚大侠最乐见的事吗?怎么这会儿……”
不待他说完,戚少商终于按捺不住,冲上去揪起他的衣领,怒喝:“顾惜朝,你听好了,我从来就不想要你死。你就是想死我也不许!”
顾惜朝费力挣开他的手,将外衣拉得更紧些。“戚大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死不死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他柔声说,唇边带着淡淡笑意。
戚少商两手死死攥着拳,关节一点点泛白。
“那天在徐家,我不该不问情由就乱下结论。”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说道,“你为了救我才会这样,我不能不管。”
顾惜朝有些惊奇地仰头看他,目光澄澈。旋即转回头,轻声叹了口气,道:“戚大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他们原本要对付的人就是我,就算不抓你,也会抓怜幽或别人来逼我就范。”
“我不管那些。”戚少商并不以为意,反而上前一步直视着他说,“我只知道,你可以为我赴险,我也能为你做任何事。”
“好,那就给我离开书馆。”
“我……”
顾惜朝侧头挑眉看了看他,道:“戚大侠刚说来的话就不想认了?”
拼命压抑住内心翻腾的情绪,戚少商尽可能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能不能给我个弥补的机会?”
“戚大侠哪有什么错,是我自己死性不改。” 顾惜朝不动声色地说,随后便重握起笔俯案而书,“我不想再看见你,请你出去。”
一时间所有的自责悔愧不甘与焦急都在戚少商心里翻滚起来,压得他胸口闷气,竟不由脱口而出道:“好!我走。说到底这都还是你自作孽,你的死活我管不了!”
然而顾惜朝却似乎什么也没听见,甚至看都不看他,仍是全神贯注奋笔书写。
戚少商咬牙愤然转身出门。
才刚踏过门槛,他便听到身后一阵东西翻倒的声音,于是回头看了眼。却见顾惜朝倒在案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不住地轻颤。案上笔墨盂砚碰得七零八落。
戚少商大惊失色,连忙回头冲上前去扶起他。
无意触到顾惜朝的手,才惊觉他的体温低得异样,脸色亦是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怎么回事?”他惊异地问道。
“不关你的事。”顾惜朝犹自强撑精神,道,“是我自作孽。”声音已是断续颤栗着,却不甘心地举手欲推开他。
“你少说两句。”
戚少商忍不住喝道,只觉得又气又痛,不由收紧双臂,将那孱弱的身体拥得更紧。随后毫不迟疑地紧攥住他冰凉的手腕,将真气缓缓输送贯注进去为他御寒。
然而甫一运气,却发现他体内经脉竟变得不同寻常的脆弱,再经不起一点冲激,惊骇之际赶忙收回真气。可是只这一下,顾惜朝已经痛得冷汗直流,虽然咬着牙不肯示弱呼痛,身体仍是止不住微微震颤。
戚少商只觉得比他还要疼痛,可又不知所措。
“药力……过去、就好了。你、别管我。”顾惜朝侧过头,吃力地说道,“这是,一天里,最冷……”
四月温暖而灿烂的阳光洒在戚少商脸上,他咬紧牙关。
“是因为那女人的毒?”
顾惜朝没说话,微微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看着他的意识渐渐有些涣散,整个人瑟缩不已,戚少商更加焦急,徒然握着他没有一丝热度的手,只望将自己的体温传给他,恨不得燃了自己为他取暖。
“热水。”顾惜朝费力地挤出这两个字。
戚少商这才猛然醒觉,赶紧倒了杯水,扶他喝下。又将自己外套脱下盖在他膝上,依旧紧紧环抱他。被酷寒折磨着的顾惜朝无力挣扎,只得任他抱着。
如是静静依偎许久,屋里唯有顾惜朝颤抖的呼吸声和牙齿微微打战的声音。戚少商满身是汗,却觉得钻心彻骨的冷。
终于,顾惜朝不再颤得厉害,身体渐渐舒展开来,紧闭的双眼也慢慢睁开。
戚少商长吁一口气。
“好些了?”他柔声问。
顾惜朝抬头看他一眼,皱起眉缓缓问道:“戚大侠,你非得看我如此狼狈才满意?”说着又伸手推他,急欲从他怀中挣脱。
戚少商愕然松开手,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眼前的这个人从来就是便如此逞强的,即使面对死亡也不曾示弱。他嘴上说要他离开,其实不过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孱弱——这些戚少商一直都知道,可是他又几时真正懂得了?
默默看着顾惜朝坐直身体,用仍有些轻颤的手拾起桌上的笔,他终是转身出门。
见戚少商从顾惜朝的书斋出来走到院中,姚怜幽慌忙跑到他跟前,问:“先生怎样了?”
戚少商不答,阴沉着脸问道:“他每天都这样吗?”
姚怜幽黯然垂首。
“戚大哥你一定要救他。”过了一会儿,那孩子又仰着凝视着戚少商,切切请求道,“先生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虽然他说话很不留情,可是心肠比谁都软。”
戚少商不禁动容。
他所知道顾惜朝岂止说话不留情,根本就是残忍冷酷,为达到目的使出的手段简直惨绝人寰。然而他却发觉自己竟能体会姚怜幽的话。
“如果先生死了,我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姚怜幽接着又轻声道,“我从小就没有亲人,两年前到洛阳投靠亲戚,发现他们早搬走了,屋子也已经改成了书馆。先生知道之后却是什么也没说就留下我,待我比哥哥还要好。”说着他抬头瞪着戚少商,坚决地说“你一定不能让他死,不然我绝对会杀了你给先生报仇。”
“他中的是什么毒?”戚少商忽略他的威胁,问道。
“先生说那女人叫它‘将子无死’,用断肠草为君,加了很多味药炼出来。中毒后每天午时极寒夜间燥热,一点点耗昼人内力,折磨至死。”
“怎么才能解?”
姚怜幽摇了摇头。
“先生不说,我想只有向那个配药的人拿解药才行。”
虽然是早在意料中的答案,戚少商心底任是不禁一凉。那个将离夫人别说是他,整个六扇门也没有办法找到。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他们动用了所有可能的力量去搜索,仍是没有查出她的行踪。本以为或许可以追查醉乡酒楼这条线,谁知那儿只是一个联络地,虽然有人帮她传递消息,却连传给谁也不知道。
看到他脸色越来越沉重,姚怜幽格外紧张起来。
“戚大哥,你也没办法吗?”
戚少商低头不语,沉默思索片刻后,拍拍他的肩道:“好好照顾你家先生。”然后便往外走。
“戚大哥,你要去哪儿?” 姚怜幽追上去问。
戚少商没有回答,大步地走出了书馆。
他已做出决定。

20

虽然将离夫人行踪不明,但蔡家父子却不难找。既然她与他们有关联,戚少商不信以蔡家父子的性命相胁,她还会不肯交出解药。
回到汴京已是两天后,为保存体力,戚少商没有再连夜赶路。
他也没有回神侯府,而是在街上一家酒楼里坐到夜深。待灯月皆暗,夜市人稀后才起身前往蔡府。
计划什么的完全没有。
为查蔡修被刺一案戚少商多次前往蔡府调查,对内部结构了然于胸,里面守卫的情况也大致有数。总之他想的无非是从房顶到内院,进蔡京的卧室抓住他带走便是。
至于如果被人发现会是什么后果,他不是没考虑,只是哪怕粉骨碎身,这个险他也要冒一下。
幸而如他所愿,一切进展顺利。
夜色极暗,到蔡府没有遇上任何情况。他轻身跃上房顶,凭着记忆直奔后院蔡京的住处。整个宅子的人似乎都睡了,四下都寂寂无声。只有巡逻的护卫提着灯一班班走过,不过没人会注意到房顶上来。
到得后院,他纵身跃下。
侧身墙脚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动静,戚少商握紧逆水寒,深吸一口气,弓身便往蔡京的卧室潜行。
就在这时,院中刹那间变得灯火通明。
一时间不知从何处突然窜出来几十个人,明晃晃的刀枪将他严严实实围住。
戚少商知道不妙。
仔细看去这些人根本不是蔡家护卫,身上穿的分明是附近厢军的制服——显然蔡府这些日已经加强了戒备,只不知道由蔡修遇刺引起的,还是由于顾惜朝一事。
大致看了下围住自己的人。虽然人数不少,但戚少商仍有把握可以逃出去。
然而正当他拔剑打算杀出一条血路来的时候,有人从院门处缓缓走过来,那些士兵纷纷为他让道。来人戚少商认识,是蔡府的管家之一,姓金,上次查案时与他有过接触。
“这不是戚总捕吗?”金管家行至他面前,微笑道,“这么晚了,到敝府来有何指教?”
戚少商皱起眉。
对方定是有备而来。或许这一切都是陷阱也不一定。这件事若这么闹大了,被人知道他夜闯蔡府,恐怕会给神候府六扇门带来极大麻烦。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走到哪儿算哪儿了。
“我……”
他还未及说出下一个字,突然又两个身影从屋顶上跳下来,其中一人甚至穿着绝不适合夜行的雪白长衣。
“少商,你怎么也不招呼一声就一个人下来了?”
白衣的人朗声道。
戚少商无比诧异。
说话的人竟是追命,而与他一同从房上跳下来的则是冷血。
二位名捕同时到场显是令金管家也吃了一惊,只能呆呆瞪眼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管你好啊。我们探听到上次那位刺客的动向,说是今晚可能再来袭击公子,神侯特命我们几个前来围捕。不知为何蔡府要这般对待戚总捕呢?”追命笑向那位管家道。
姓金的管家反应过来,冷笑一声问:“既是有人要刺杀我家公子,怎么六扇门不与我们打个招呼,就这么做贼似的来抓人?”
“咦?神侯有信送给蔡相,你们没看到吗?”追命一边说一边抓了抓头,看上去真的很困扰的样子。接着又转头问冷血:“喂,小冷,是不是你没把信送到?”
冷血瞥他一眼,道:“是你自己送的信。”
“啊呀!”追命突然大叫一声,“惨了惨了,我忘了。早上起来本来说要把信送来的,结果在路上看到长得很像小蝴蝶的女孩,一直追到城外,回来就忘了。”
说着竟像当其他人都不存在一般,上前抓住戚少商手臂,道:“少商,都怪我一时失误,居然害你被人当贼来抓,出去我请你喝酒陪罪。”很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戚少商整个懵了,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金管家又冷哼一声,问:“追三爷,您不是说有神侯的信吗?在哪儿,可否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会儿拿给你看还有什么用?”追命甩了甩头道,又一拉戚少商,“少商,我们走吧,被他们这么大阵仗一咋呼,肯定不会有人来行刺啦。”
金管家上前拦住他们。
“哼,我看根本没什么信吧?你们身为六扇门总捕夜闯蔡相府,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冷血“锵”地拔剑出鞘。仅是这一个动作,已令那姓金的被寒气迫得全身一凛,立时噤声不敢多说。
“快把信给他。”冷血不耐烦地对追命道。
“干嘛非要看什么信嘛,原本就是提个醒儿,现在既然都醒了,还提什么提。”追命说着从怀里摸出封书信来递给那姓金的。
信封上确是诸葛神侯笔迹,书与蔡京的。
金管家顿时哑口无言,只得放他们走。
“对啦,替我们向蔡相说声讨扰了。”追命临走又凑近金管家说,“千万别到处说哦,被神侯知道少商不小心破坏了行动,会罚他三个月不许喝酒的。”
于是他们三人便大摇大摆地从正门出了蔡府。
一直走出去了很远后,追命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总算糊弄过去了。”
仍是一头雾水的戚少商不禁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追命敛了笑容,正色对他说:“少商,不是我说你,你做事怎么这么鲁莽?比我还冲动。你就算不考虑自己的小命,也要想想六扇门不是?你要是被抓住,叫大统领该怎么向姓蔡的交待。”
戚少商心里极不好受。
“你们怎么知道的?”他声音滞涩地问。
“是顾惜朝。”追命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没从洛阳出发,他就先传书给无情大师兄,说你离开书馆后可能会去找蔡家父子,叫我们千万阻止你别做出傻事。我跟小冷都在这儿等你两天了。”
戚少商再说不出什么。犹如被无数浪涛拍击着,整个人立时千疮百孔。
顾惜朝始终知他如此之深。
从未改变。
(21)

“少商,你也别太着急,总会有办法。”
追命一边说话一边往戚少商的杯里添满酒。
他们此刻是在追命的住处。
从蔡府出来,因为实在看不下去戚少商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追命硬是把他拖了来,开了私藏的陈酿拉他共饮。而冷血也不得不陪着。
离天亮还有段工夫,这会儿神侯府里四下俱寂。
见戚少商半坛酒下去却仍是眉头不展,似乎越喝越是郁结,追命于是忍不住开解两句。
“有什么办法?”戚少商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酒杯重重扣在桌上,闷声道,“既不能抓姓蔡的,又找不到那个女人,还能怎么办?”
听到这话,追命腾地就站起身来。
他一脚踩在椅子上,指着戚少商鼻子大声道:“我就看不下去你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那个千军万马当前眼都不眨一下的‘九现神龙’去哪儿了?顾惜朝还没死,不到垂头丧气的时候!”
“那你说还能怎么样?”戚少商一拍桌子,也站起来,冲他吼道,“你倒是告诉我个方法怎么救他!”
追命不肯示弱地瞪大了眼,正要回击,却被冷血打断。
“或许神侯能帮得上忙。”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教一时剑拔弩张的二人都缓和下来
追命先坐下来,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戚少商也转过头来看向他,静待下文。
“少商听到了他们的谋反计划,这在那些人意料之外,也是我们手中唯一价码。如果神侯愿意跟姓蔡的谈,没准能要胁他们把解药交出来。”冷血道,“不过成功的希望并不很大,毕竟找不到将离夫人就没有对证,何况蔡家父子跟那女人的关系也没法证明。”
“希望不大也要试试。”追命用力点头,极热心地说,“这事交给我办吧。我一定把神侯劝动了。”
戚少商亦是眼神一亮。
“我自己去向神侯请求。这是我的事。”
追命拍了拍他的肩,道:“我看算了吧,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不但讲不清情况,还能把神侯惹急了。”说完给他杯里添满酒,又举起自己的杯子与他碰了下,笑着示意。
冷血也道:“少商还是休息一下就回洛阳的好,京里的事交给我们。”
顾惜朝现在内力尽耗,将他留在洛阳的书馆确实让人放心不下。
思及此,戚少商一时无语,只有默默灌酒。
直喝到天边微熹,酒也告罄。
冷血没喝酒,而戚少商也没有痛饮的心情,那一坛陈酿一多半是追命喝了。虽然谈不上醉,但这么烈的酒灌了这些下去,他莹白的脸上也不免泛上薄红,话更是多起来。
“哎,我说少商,”他拎着个酒杯凑到戚少商身边,问道,“你跟顾惜朝不是仇人吗,怎么还互相救过来救过去的?”
戚少商闻声侧过头来,却蓦地一阵脸红。
眼前这张面容细看之下与顾惜朝像了八九分。平日里少了些雕塑般的精致,多出些自然爽快,倒不觉得。此时光线幽暗,那人又有些醉了,戚少商恍惚只觉得自己对着的仍是多年前旗亭酒肆那个满目流光的青年,许久讷讷不成言。
他自然没有醉,只是酒最易让人卸去防备。
追命却又不依不饶地问:“他不是对你千里追杀杀无赦吗?为什么你还这么紧张他?难道因为人家长得好就不跟他计较了?”说罢更将一只胳膊搭在戚少商肩上,仰头专注地看着他。
戚少商被他看得很不自在。
那目光太清澈,逼着他不由内视己心。
“我从来都不想他死。”戚少商一字一顿缓缓地说,仿佛在很艰难地思考着,“他就像是我生命里一个部分,不论好坏,没有了就会觉得少了什么,空荡荡的。”
追命猛地点着。
“二师兄丢下我们离开六扇门的时候,我也有这种感觉。”他说着用另一只手按住胸口,“好像这里被人挖了个洞似的,还好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不过我们是好兄弟嘛,当然会这样。”
“我不当他是兄弟,他不是我的兄弟。我可以为我的兄弟去死,卷哥也好,红袍也好,万死不辞——可是我却只想跟他一起活着。” 戚少商定定地看着追命说道,可是炽烈的目光却像是穿透了他投射到更远的地方,声音灼热而又焦躁。
“这种话你怎么不去对他本人说?”冷血突然出声说,一面不动声色地将追命的手从戚少商肩上称开。
戚少商猛地一怔。抬头看了冷血一眼,随后毫不迟疑地放下酒杯,提剑便往外走。
“少商,你去哪儿?”追命不明所以地站起身来冲着他身后喊道。
戚少商却仿佛没有听见,径自推门而出。
追命转而懵然看向冷血,问:“这人怎么回事?刚才还喝得好好的,怎么抬腿就走?”
“你还没折腾够吗?”冷血拽住他,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追命顺势坐下,笑了笑说:“是够累的。”然而整个人便往冷血身上靠去,口中还喃喃道:“借个肩膀用一下。”
冷血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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