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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变(全)- 碧云天后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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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大人,”顾惜朝回头断然道:“顾某不能射杀这位姑娘!”

蔡庆闻言几乎掩藏不住心中狂喜,故作吃惊道:“噢?难道,顾将军真的。。。”

“不仅在下不能伤害她,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蔡庆紧追不舍:“那就是说,你承认自己和这西夏女子有瓜葛,承认自己是西夏奸细了?”

杨文秀急道:“顾将军,难道这武林人说的是真的?”

顾惜朝淡然道:“不错,在下确实认识这位姑娘,这位姑娘也确实是西夏人。可是,又怎见得在下便是西夏奸细?蔡大人想必也认识西夏晋王察哥,难道蔡大人也是奸细不成?再者,这位织梦姑娘与我有恩,试问在下怎么可以伤害自己的恩人,恩将仇报?”

**

听到这里,冷清秋抓紧时机暴出一阵大笑:“哈哈,听这一番话讲得冠冕堂皇,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惜朝是个多么重情重义之人。其实此人滥杀无辜,背信弃义,在中原血债累累。。。”

冷清秋正待痛诉顾惜朝的罪状,人群后方涌起一阵骚乱,东南方向传来嘈杂的马蹄声。“戚少商!戚少商!你在吗?”一个精壮汉子率先闯进人群,一边走一边大声喊着。

“穆大英雄!”冷清秋象看见救星般走上去道:“在下一早就派人给穆英雄下了请帖。。。你来得正是时候,来给大家讲讲,当年顾惜朝是怎样背信弃义,害死了连云寨几个寨主,一路追杀戚少商的。”

冷清秋的话,穆鸠平好像没听见一般,兀自在人群中张望。待见到蔡庆身旁的顾惜朝,拨开人群大步流星走上前道:“顾惜朝,大当家的呢?”一边说一边用眼光把顾惜朝身前身后翻了个遍。

顾惜朝先是一愣,接着心中便是一紧:戚少商有可能出事了。但片刻内又镇定下来,道:“戚少商不在这里。”眼见老八两条眉毛柠在了一起,又紧接着补充道:“前些时日,郝连将军书信中提到戚少商正赶赴平夏,或许他赶到时,大军已经开拔,所以至今尚未见到。兴许现在正在来太原的路上呢。”

穆鸠平听了把心稍稍放了下来,“没错。大当家的当时走的急,听到你。。。听到平夏城作战的消息,就单枪匹马地走了。我怕你们打仗吃亏,特意把联云寨的弟兄们都找了来,咱们有难同当,有仗同打!不过没想到,走到半道上就听说平夏城已经不战而得,征西军马班师回朝。咱们就跟了过来,本以为会见到大当家的。。。”穆鸠平说着,话便断了,眼神中露出些许失望。

“穆大侠,穆大侠!”听到背后有人一迭声的喊自己,穆鸠平转过身来,一双虎目盯着来人,瞅了半天,仿佛费了好大力气才认出面前的人:“怎么又是你?什么烟雨什么堂的堂主?”

冷清秋面露尴尬,讪笑着拱手道:“在下正是江南烟雨堂堂主,冷清秋。”

穆鸠平把身子完全转了过来对着冷清秋道:“不知道你的那个烟雨堂是做什么的,不过我看你倒是挑拨离间的本事不错,煽风点火的工夫一流。好在我穆鸠平识得你,知道你的为人。哦,你让我说说顾惜朝,好!”冷清秋听得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穆鸠平转向众人,拱手一揖,高声道:“不错,顾惜朝过去和我们连云寨,和我穆鸠平,有不共戴天的血仇。但说他是西夏人的奸细,我穆鸠平断断不同意!我虽然不大喜欢顾惜朝这个人,但还是要凭良心说句公道话。”

穆鸠平环视了一圈一时间静悄悄的众人道:“一年多前,我们连云寨帮着朝廷兵马攻打辽人,一场恶战杀得天昏地暗,连云寨寡不敌众,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是顾惜朝带了西夏兵马,一招围魏救赵,巧解连云之围。如果不是顾惜朝,当日一役后,连云寨就已不复存在了。”说到此,看了身旁的顾惜朝一眼。

顾惜朝在一边颇有些意外地听着,竟还在那眼神中读出了明明白白的感激。想到穆鸠平这个直性子、火爆脾气的汉子,肯放下仇恨替自己讨公道,心中不禁一热。只听穆鸠平接着道:“如果这也算投敌叛国,这也算奸细,我穆鸠平无话可说!”

这件事,在场的众人都是第一次听到。众英雄一时议论纷纷,照这么说来,顾惜朝不但没有罪,反倒是个“身在西夏心在宋”,抗辽有功的英雄了?难道大家都错了,误信了冷清秋的话,冤枉了顾惜朝?

此时最为震惊的,莫过于气得七窍生烟的冷清秋了。他恨自己错误地判断了穆鸠平的立场,更是错误地估计了穆鸠平的头脑。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榆木脑袋的家伙竟然变得伶牙俐齿,几句话就把他设计了半年的局搅黄了。穆鸠平这么一说,“顾惜朝是西夏奸细”的谎言不攻自破,而且现在整个风向都变了。顾惜朝竟成了好人,成了英雄!不行!绝对不行!

“众位!众位听我说!”冷清秋尽力掩饰着气急败坏的语调,大声道:“顾惜朝是个什么人,想必各位还不清楚。大家千万不要被他的斯文外表迷惑了!他其实就是一个青楼表子养大的私生子,一个连生父都不知道是谁的杂种!”

顾惜朝只觉得徒然间一股热血涌上面门。戚少商下落不明,织梦被奸人所擒,都令他心焦,但尚能镇定应对。可听到冷清秋在众人面前辱没自己的母亲,他却再也抑制不住胸中怒火,手持佩剑便要冲上前去。但刚一提气,便觉得胸腹间一口恶气上涌,霎时间在喉中搅起一阵惺甜,身子向前晃了一下,眼前随之一黑。

耳中传来前方冷清秋的声音:“顾惜朝,你想干什么?你想要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杀了我吗?”

突然的黑暗反倒令顾惜朝稍稍冷静了下来。冷清秋此人阴险卑鄙,千万不能种了他的圈套。他右腿上前半步,稳住气息。渐渐的,眼前恢复了些光亮。想来刚才暂时的失明,是被冷清秋言语所激,一时气血上涌所致。顾惜朝沉声斥道:“冷清秋,别的暂且不提。你口称武林正道,却连这么小的一个姑娘都不放过。将她悬于高处,受尽折辱不说,还一定要她的性命。你恨我,尽管冲着我来,犯不着和这无辜女子过不去!”

冷清秋冷笑道:“无辜女子?那些死在西夏人手中的中原百姓难道就不无辜吗?方才你也承认了,这确是一西夏女子,自是西夏人,就杀得!”

冷清秋话音未落,武林群雄中一人大声道:“各位英雄,顾惜朝说得对,大家都是武林中人,以侠义自居,偏要和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姑娘过不去,仁义道德何在?日后传了出去,咱们面子上也不光彩。”

说话之人,声如洪钟,正是雷家堡的雷鸣。其实很多人早就觉得如此作为不大妥当,雷鸣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放了这姑娘吧。”“是啊,今日之事本也与她无关。”

雷鸣看了顾惜朝一眼,向众人一揖道:“顾惜朝与我们雷家堡,有屠堡之血仇。这些年来我每天都想着见了面要怎么杀掉他,以祭堡中亡灵!”雷鸣顿了顿,“可是,穆大侠刚才也已说了,顾惜朝虽然曾在西夏为将,却未作有损大宋之事,反而带西夏兵马巧解大宋兵围;方才姚氏双雄也提到,顾惜朝带领征西兵马夺回平夏城,西疆百姓人人称道。众位英雄,我们习武健身为了什么?除暴安良,劫富济贫,乃侠之小者;为国为民,才是侠之大者。顾惜朝有为将之才,如今正堪大用。穆大侠都能放下个人恩怨,我们雷家堡也愿意以大局为重,不计前仇!”

雷鸣一番话说得不少人心情激荡。比起雷家堡和连云寨来,自己的那点仇怨根本不算什么。有的人便嚷嚷着:“好!以大局为重!以国为重,以民为重!”也有的冲到台前,口中喊着:“放了这小姑娘!”一边就要动手解那绳索。

冷清秋见情势急转直下,急得眼中要冒出火来,跨一步挡在冲上来的众人前,叫道:“你们这些不长脑子的江湖草莽,真所谓正邪不分,忠奸不辨。顾惜朝是武林败类,是西夏人的奸细!放了顾惜朝的女人,就是放了顾惜朝,就是和武林正道势不两立!就是通敌叛国!”话一落地,烟雨堂的人便平乒乓乓亮出兵刃,在高杆下围了一圈。

雷鸣道:“冷清秋,冷堂主,你把大伙都叫来,说顾惜朝是西夏奸细。看了这么半天,也无真凭实据;可顾惜朝保国为民,我们大伙儿倒是听了不少。顾惜朝如今弃恶从善,做了大宋的将军,你却在这里百般造谣滋事,说得好听点儿,你这是不识大体,说得难听点儿,你这是挑拨离间,无中生有!你还定要杀害一个无辜的姑娘,你胸中哪里还有一丝仁义?!”

冷清秋面如死灰,却仍不死心,“雷鸣,你难道忘了,是谁,血洗了雷家堡?你现在这么护着顾惜朝,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亡灵吗?”

雷鸣闻言黑了脸,喝骂道:“收起你这一套!我们雷家堡的事,不用你管!先把这姑娘放了!”说完挥刀上前,和烟雨堂的人缠斗在一处。雷家堡众弟子见状纷纷抢上前去,两厢打做一团。

在场的武林门派,有些在两年前少室山那场英雄大会上吃了顾惜朝的大亏。这些人此刻或犹豫观望,或干脆加入烟雨堂的阵列;连云寨的人马见势也一拥而上,加入了打斗。越来越多的人卷入混战,情势眼看就要演变成另一个“少室山英雄大会。”

织梦悬在高处多时,被点了|穴位,既不能挣扎,也叫不出声来。可自打远远见到顾惜朝那一刻,心中的恐惧,身上的苦楚便都被甜蜜取代。此时众人在杆下刀兵相见,她只管把那一双美目盯住了顾惜朝。她的世界里充盈着他的身影便足够了。

望着织梦凌乱发丝下投来的柔弱却坚韧的目光,顾惜朝喃喃道:“织梦姑娘,再坚持一下。”自己距织梦百步之遥,若趁着混乱,施展飞花曼舞,将织梦解救下来应该不成问题。救下了织梦,局面就更容易控制。

刚想到此,便听一人道:“顾惜朝,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朝廷要犯。就算这班武林人所说是子虚乌有,圣旨在此,你也休得造次!”蔡庆说着一摆手,手下兵卒齐拥而上,拦在顾惜朝面前。

顾惜朝淡然一笑,凭这么几个兵卒,根本挡不住飞花曼舞。当下兀自暗念口诀,施展轻功。没成想方才郁结在喉中和丹田的气,本就没来得及调息,此时再一运气,立时走火入魔,经脉逆转,胸中一阵翻江倒海的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吓得挡在前面的兵卒也往后倒退了几步。

“顾将军!”
“顾惜朝,你没事吧?!”

杨文秀和穆鸠平几乎同时惊道。

虽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但顾惜朝隐隐觉得这次走火入魔和飞花曼舞有关。时间紧迫,顾惜朝来不及细想,以衣袖拭了试嘴角的血迹,回头道:“我没事。先救织梦!”再回过头来时,却惊见绑着织梦的木杆底部火光熠熠!原来混战中一根火把被丢在了木杆下,火焰正沿着杆子迅速向上攀升。绑在高处的织梦依然目不转睛地望着这边,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处境。

可那火焰仿佛焚着顾惜朝的心,他想也没想就举步向高杆冲去,却被蔡庆的手下拦住。

蔡庆迫不及待地在一旁指点着:“不要怕!你们也看到了,顾惜朝受了伤,刚刚还吐了血。将顾惜朝拿下的老夫有重赏!”蔡庆心中乐开了花。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顾惜朝怎么好端端的就吐了血。不过看样子顾惜朝伤得不轻,哼,这下再也不用忌惮他的武功了。


38。

火势已经刻不容缓。顾惜朝冲着还在一旁盯着自己发愣的穆鸠平吼道:“还不快去救织梦!”

穆鸠平看了看顾惜朝,又看了看悬在高秆上的织梦,一跺脚,“好。”说完一声大喝,带领连云寨的部下冲入重围。只见他一杆长枪左挑右挡,转眼间杀到杆下。杆子的下半截已经爬满了火焰,烧得噼啪作响。杆顶的织梦此刻已经被热浪薰得痛苦得闭上了双目。“寨主,烧成这样,怎么救人?”一名手下问道。


顾惜朝一把拉出腰间佩剑,对挡在面前的兵卒道:“众位兵家兄弟,蔡庆拿的是假圣旨。你们今日若听了他的,来日一旦实情水落石出,他仗着自己的哥哥蔡京在朝中做官,两句话便可把罪责推到旁人身上;可到时候你们就成了别人的替死鬼了。人命关天,在下救人心切,不想伤了各位性命。还请大家让开!”说着,手中剑光一闪,众人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叮叮当当”一片脆响,低头看时,各人手中兵刃都被削去一截。那些兵卒相当识趣,“哗”的闪开一条去路,任凭蔡庆再怎么催促也不肯上前。

“老夫没有假传圣旨!”蔡庆的声音已经开始发抖,“顾惜朝,你,你给我站住!”

顾惜朝根本没听见蔡庆气急败坏的喊叫。他早已杀入混战的人群,仗着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即便卸掉内力,也无人敢挡。抬眼望去,只见穆鸠平已经甩掉长枪,一个纵身跃上木杆。穆鸠平轻功平平,这一跃,离着杆顶还差着丈余,只得手脚并用往杆顶爬。可一转眼的功夫,火焰又往上蹿了几寸。

“寨主,着火了!”杆下有人急急地喊道。
穆鸠平头也不回地道:“老子知道着火了!”
“寨主,你的靴子和袍子着了!”

穆鸠平往下一看,娘的!人没救到,自己先着了火,气得嘴里直骂冷清秋阴损毒辣。可是骂归骂,手脚却一刻没敢耽搁地向上爬,眼看就要摸到捆绑织梦的绳索。

突然间,身下传来“咔嚓”一声震响。原来那木杆底部已经烧得通透,承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从底部折断,缓缓向后倒去。

怎么办?穆鸠平脑子里一时间一片空白。这么高的木杆倒下去,绑在上面的织梦姑娘一定非死即伤。

“杆子快倒下来了!快闪开!”杆下众人一阵骚乱。

“寨主,快放手啊!”连云寨的弟兄们喊道。

顾惜朝此刻也心急如焚,却也束手无策。木杆正越来越快地向后倒去,可面前还有层层人群。这么关键的时刻,自己的轻功却无法施展!正在此时,一袭白衣掠过众人头顶,飞向杆顶的织梦。只见此人左手揽了织梦,两下割断了捆绑织梦的绳索,不等杆子继续倒下,脚点木杆顶梢,借着那一点点力,在空中跃出几丈,翩然落地。

顾惜朝心中一块石头也落了地,暗暗赞道:好漂亮的功夫!

这时,耳畔一声“轰”然巨响,木杆倒塌在地。正在酣战的众人一起停了下来,打量新近加入战局的人。只见此人白衣飘飘,气定神闲,面似银盘,目若朗星,加上一对斜飞入鬓的眉,其俊美风流,似也不逊于顾惜朝,乍一看,二人还颇有几分相像。只是顾惜朝的身上多几分儒雅,眼神中带几分忧郁;此人身上,则更多些洒脱与不羁。

不知谁叫道:“是追命、追三爷!!”立时引得众人一阵交头接耳。“怪不得轻功如此了得!”“早就听说,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哪!”

怀中人似乎动了一下。白衣追命低下头,正与苏醒过来的织梦目光相遇。“顾。。。将。。。军。。。”织梦喃喃地吐出几个字,惨白的嘴角绽出粲然一笑,即又昏睡过去。可这一笑,一直漾到追命的心里去,奇妙地触碰到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以至于追命在周围尽是手执利刃,打打杀杀的人群中,竟有了片刻的恍惚。怀中的姑娘唇边挂着的那一抹笑意,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追命大步走到顾惜朝近前,才小心将织梦安顿在身旁,长衫一撩,单膝跪地道:“顾将军!六扇门追命,押运军火来迟,请将军治罪!”

有如此绝妙轻功的人,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织梦的人,原来就是追命;而六扇门和军部并不相干,何以押运这批军火的竟然也是追命。顾惜朝收起脸上一现即逝的惊讶,向追命点了点头,“追命大人请起。大人途遇风雨,是以来迟,请不必太过自责。”顾惜朝一面迎上前去相扶,一面心中不停思索。

追命站起身道:“顾将军,现在这批军火已经停在太原城南,请将军查收。铁手师兄本想亲自押运这批火药,无奈公事缠身。。。”顾惜朝心道:果然如此。自打在晚晴的墓前被人发现,带入皇宫,铁手便一直心怀愧疚,总觉得是自己把赵构的人引到顾惜朝那里。记得自己此次带兵出征之前,铁手还说希望能助一臂之力。

“追命大人!”顾惜朝的思绪被抢上前来的蔡庆打断。“追命大人有所不知。皇上有旨,顾惜朝有谋逆之心。老夫正要捉他伏法。这军火千万不能交到他的手里。”

追命讶异道:“顾将军谋反?可下官从未听说。”

“是啊,想必是大人出京时,皇上尚且不知顾惜朝已通敌叛国。老夫也是刚刚才接到的密旨。”

“密旨?我看倒像有人假传圣旨。有谋逆之心的应该另有其人才对。”顾惜朝不紧不慢,却掷地有声。

蔡庆此人追命虽不熟悉,但他的哥哥蔡京却是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追命看了看蔡庆,略一思索道:“圣旨是真是假,下官一时也判不出来。不如让下官代为保管,等见了皇上,一切自然明了。”追命说着,右手伸向蔡庆。

迎着追命灼人的双目,蔡庆一时也没了主张,犹豫片刻,慢慢吞吞将圣旨递过去。可当看到追命身边的织梦,又起狐疑,手停在了半路。

正在此时,只见一支紫色丝带倏然掠过眼前,将蔡庆手中的圣旨卷了去。一阵尖锐的笑声在众人头顶响起。声音忽东忽西,忽远忽近,飘游不定。可抬头去找那发笑之人,却全然不见踪影,听得众人不禁毛骨悚然。唯独顾惜朝听了这笑声,心中一动。正猜测间,只听背后那发笑之人道:“圣旨我老人家见的多了,不如让我老人家鉴一鉴真伪。”说话间,一团紫影飘然而至,落在顾惜朝和蔡庆一干人之前。

在场的江湖人中有人小声道:“那紫衣女怪人又出来了!”听声音甚是惧怕这紫衣人。

当下极为安静,紫衣女人自是听到了“怪人”二字,却也不以为意,抖弄了两下手中的圣旨,道:“假的假的,这圣旨我老人家一看便知是假的。”回身转向顾惜朝,眼中一霎时溢满了柔情:“乖儿子,娘总算找到你了!”

“哪里来的疯婆子?!竟敢抢夺圣旨,辱没圣上!快把她给我拿下!”蔡庆在一旁吼道。在场的凡是有点武功的人都看得出来,这紫衣女人虽然行事疯癫,但武功高深莫测。凭那几声怪笑,便知此人内力极深。蔡庆称这人“疯婆子”,当真是不知死活。

众人正想着,只见那紫衣女人猛然回头,眼中寒光迫人,一抖手,立时有千百只金灿灿的蝴蝶从手中飞了出来,闪电般扑向蔡庆,一转眼工夫便覆没了蔡庆全身,又渐渐化作鲜艳的红色。蔡庆一言未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明眼人看得清楚,那些“蝴蝶”,其实是紫衣女人用内力震碎的圣旨。圣旨的碎片嵌入蔡庆的身躯,染了血,变得鲜红。绵软的锦帛在她手里也成了杀人暗器,众人看得寒意顿生,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听这女人方才叫顾惜朝“乖儿子”,没想到顾惜朝的娘,竟是这么个厉害的角色。

紫衣女人回过头来望着顾惜朝,脸上又换作一派柔情。“乖儿子,这么久不见,想死为娘了。”说着,走上前去,抓住顾惜朝的双手。这举动在外人看来自是亲热极了,实则这一抓,是扣住了顾惜朝的脉门。“乖儿子,告诉娘,娘教的武功可有精进?”说完,定定地望着顾惜朝脸颊,那目光显是关切至极。

自己脉息混乱,怎能躲得过黎浣愁的眼目。顾惜朝知道这是明知故问,只好道:“承蒙前辈错爱,授与武功。可晚辈资质愚钝,不小心走火入魔。”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怎么这女人一口一个“乖儿子”,可顾惜朝却称她为“前辈”?

黎浣愁听顾惜朝亲口说出自己走火入魔,眼中一道寒光闪过,随即一阵仰天大笑。“乖儿子,跟娘疗伤去。”一边说,一边左臂揽过顾惜朝,点了他几处大|穴。但她手法之快,在场的人竟没有一个看到。

黎浣愁正欲施展轻功,却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投向武林众人。“我老人家好像听到,刚才有人说我是青楼表子——”

众人立时一起回头,上百只眼睛一齐寻觅那个烟雨堂的冷堂主。得罪了顾惜朝的娘,这下活该冷清秋倒霉。刚才亲眼目睹了蔡庆的死,还不知道这紫衣女人会怎么处置冷清秋。

**
紫衣女人刚一露面,冷清秋就本能地感觉到了充溢在空气中的那种大势已去的腐锈颓败;等到听见那女人称顾惜朝“乖儿子”,更是肠子都悔清了。自己刚才为了扳回一局,拼命诋毁顾惜朝,向天下英雄乃至大宋官兵宣布顾惜朝的娘是青楼妓女。刚才还在得意这一招击到对方痛处,此时只能巴望这武功深不可测的女人没有听到。 一旦认清自己身处险境,冷清秋也就一刻没耽搁地悄悄向外溜,蔡庆爆毙的时候,他已经成功地溜到了人群边缘。 

突然间,武林众人几百束目光齐齐指向自己,好像水面上划出一只笔直的水道。目光静默无声,戳在背上却痛如芒刺。冷清秋终于明白今天这一劫是逃不过了,煞白了一张脸转过身去。 

紫衣女人端量了几下冷清秋,“说这话的,就是你吗?”紫衣女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飞瀑样银白长发一起随着笑声抖动,“哈哈!从来还没有人这么说过本姑娘呢。” 

这怪女人竟然笑了。冷清秋揣揣不安地琢磨着紫衣女人这话的意思,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希望,脑子里飞快地转动各种念头,掂量着怎么说能救自己一命。不等他想好,一只蛇般舞动的紫色丝带挟风而至,到了近前“啪啪”抽了他两个耳光,又缠住脚踝将他掀了个跟头。 

冷清秋狼狈地撑起上身。一团温热涌出鼻孔,他用衣袖胡乱抹了一把。看到血的那一刻,他才彻底清醒、彻底明白、彻底对紫衣女人不抱幻想。死期已至的绝望突然间给了他惊人的勇气,集聚了多年的仇恨和愤怒冲淡了对危险的恐惧。 

冷清秋声嘶力竭地喊道:“疯婆娘!你今天就算杀了我我也要说,”声音尖锐如刀,从几乎要断裂的喉咙中挣扎着喷涌而出,“我冷清秋发过毒誓要为红袍姐报仇!顾惜朝害我红袍姐惨死,我便要他偿命!刀山火海,地域黄泉,我一概奉陪——”话音未落,只见一道紫影闪动,又是“啪啪”两声脆响,本来还算白皙的两腮立时肿得老高。 

冷清秋甩了甩头,将两颗牙齿和着血水吐了出来,瞪着血红的双眼道:“就算我技不如人,今日死在你母子手上,化作厉鬼我也要与你们缠斗不休!” 

顾惜朝看着冷清秋那张被仇恨扭曲的脸,恨不起来,却更多些怜悯。毕竟一切都因己而起。为了得到逆水寒中的秘密,死在自己手上的冤魂不计其数,那些个死去的人,他们也曾爱过恨过——一如自己和晚晴,一如。。。自己和戚少商。想到此,顾惜朝心中不由得长声嗟叹。倒不是为了眼前的冷清秋,多半却是为了那一段无法挽回的过去。

“想死还不容易!”黎浣愁越听越不耐烦,本打算找到顾惜朝就将人带走,怎料节外生枝,没完没了。当下施展轻功,携了顾惜朝腾空而起,丝带却生了手般将冷清秋牢牢捆了起来。追命的轻功刚刚让众人大饱眼福,黎浣愁的飞花曼舞更是世上罕见的绝艺。随着那团紫影越飞越高,众人也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的观望。紫衣人简直就是在飞,一手托着顾惜朝,长长的丝带上面还悬着冷清秋,紫衣,白发,迎着春天里的和风,淋着落日的余辉,竟然令人对触手既是的生死杀戮生出些“壮观”、“绮丽”之类的错觉。 

风中飘来紫衣女人的尖声怪笑:“骂了我老人家,只有去死!”同笑声一起飘落的,还有紫色丝带上的人。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下一个瞬间,冷清秋如同包袱一样被从五丈多高的地方抛了下来,结结实实地拍在一块山石上,红色的血肉白色的脑浆无声无息涂溅了一地。



顾惜朝被重重地摔在地上,但奇怪的是身上并没有类似撞击到岩石的疼痛。这一段路被黎浣愁携着连走带飞,约摸有半个时辰。天已经黑透,后半截路是在墨汁般浓的夜色里完成的。顾惜朝完全不知道自己身置何处。直到“噌”的一声火石作响,一束光跃出黑暗,他才看清,自己是被丢在了一个山洞里。黎浣愁借着火石点燃了一根蜡烛,探过身来解开顾惜朝的|穴位。

“乖儿子,你见了娘,是不是觉得很意外?”黎浣愁探过半个身来,垂下的银发被烛光度成橘红。“当日我老人家坠下悬崖,你小子一定当我死了。现下见到我还活着,是不是觉得很失望啊?”黎浣愁说这番话时和颜悦色,却更让听者感到迫人的寒意。不等顾惜朝答话,黎浣愁突然一把揪住顾惜朝的衣襟:“说!九幽到底是怎么死的?!”

顾惜朝料想黎浣愁此番在山下多时,一定也已经打听到九幽之死的真相。今日见到黎浣愁大开杀戒,一转眼的工夫就连毙两命,按照她的脾气,若知道九幽死在自己手上,一见面就该将自己杀掉才对。但这女人并没有立刻要自己的性命。。。

想到此,顾惜朝道:“晚辈早已告知前辈,九幽神君是走火入魔而死。”

“哈哈哈哈!”黎浣愁爆出一串阴冷的笑声,“一个已经承认了,一个还在嘴硬!”说着,从顾惜朝身后拎出一个人,顺势解了那人|穴道。顾惜朝这才惊异地发现自己身后原本还躺着一个人,自己刚才就是被甩在了那人身上,难怪不觉得疼。那人|穴位卜一被解便开口道:“惜朝,真的是你?”听到这声音,顾惜朝的心猛然一跳,定睛望去,真的是戚少商没错!

其实从顾惜朝被黎浣愁带进来的那一刻,戚少商就觉得夜幕中的那个剪影象是顾惜朝。后来顾惜朝被抛到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让他更为肯定来人就是顾惜朝。怎奈|穴位被点,两个字压在嗓子里却唤不出声。

未及顾惜朝回话,只听黎浣愁厉声斥道:“徒弟说九幽是被他所杀;儿子说九幽是走火入魔而死;我老人家却听说,是你们二人双剑合璧,杀了九幽!”

顾惜朝暗叫不妙。黎浣愁在找到自己之前肯定已经盘问过戚少商,而戚少商则一个人把杀九幽的罪名揽了下来。自己见到黎浣愁的时候就该猜到戚少商失踪和黎浣愁有关。如今两个人口径不一,顾惜朝心中懊悔不已。

眼看着黎浣愁两只衣袖渐渐充盈真气,双目杀机已现,顾惜朝急道:“前辈且听我一言!前辈试想,以我二人武艺低微,即便是二人联手,与九幽对敌也毫无胜算,怎么可能杀得了九幽神君?”

黎浣愁心中何尝没有这样想过,只是她所见的江湖人皆说是戚顾二人合力杀了九幽,所谓众口铄金,让她不得不信。不过听顾惜朝如此一说,面色却也温和许多。顾惜朝见状心中松了口气,接着道:“刚才前辈也见到了,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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