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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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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行刑兵正要将鲁闽拉出去,我连忙拦住说:“请元帅息怒。鲁将军也只是一时心中不服,并没有犯多大错误,不应受到如此重罚。”
其余众将见我一说,也都跟著跪下求情。成炫才消了怒气。
我走到帅座手拿剑印开口唤道:“朱灿听令:离这二十里处的成亭。右边有大一片树林,你带两千士兵潜伏在林中,见到敌军就佯装不敌逃跑,往林内去。注意,不要和敌军久战。只顾向前跑出树林,西茨军必定以为我军惧怕而随後追赶。看到林内火起,立即回身杀敌。”
“郭槐听令:你带两千人埋伏在林外青云坡处,听到炮响後,多让些人在高处不停擂鼓,并高声呼喊。准备足够的刨木石头,若看见敌军从林中窜出就将刨木石头砸下。”
“陈同水听令:你带士兵五十人带上足量的硫磺等引火物品,…………”
…………
…………
我一阵吩咐下来,接到任务的将领,都站著不动,
“怎麽还站著不动?”我皱著眉问。
一人嗫嚅了一会儿,终於答道:“不敢动。”
我奇怪:“有什麽不敢?”
又有一人大声说:“参军如此派军,简直有如儿戏,这不是把我等性命置於不顾吗?”
我脸蓦地一寒,冷声道:“在这之前,尹悦已和元帅立了军令状。又怎麽会拿自己性命当儿戏。剑印在此,若有再不听令者,斩不赦。”
众将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我呼了口气。一转头正碰上成炫审视研究的眼神。
“想不到你对那一带的地形如此熟悉。什麽时候去看的?”
“前天骑马看了一下。”我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立了军令状,若不谨慎,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啊。”
我和成炫坐在帐中等前方的消息。
一直到下午申时左右,有兵士来报:我军这一战大获全胜。西茨军死伤惨重,惊惶逃窜。我军乘胜追击,一直将闻风丧胆的西茨军逼回玄水。我面上挂起笑意。西茨军向来战无不胜,像这种惨败应该更是很少遇到,这一战惊破他们的胆,大概短时间内不会有大的举动了。
那现在剩下的就是一直观望著的渚国大军了。自从十天前与前锋队小小对过一阵後,一直处於隔岸观火的境地。不见有什麽动静。想必是想让西茨军在阵前拼命厮杀,自己在後面捡便宜。我心中嗤笑,这就是联军的不足之处。各怀心思,所以永远不能发挥出与其人数相当的战斗力。
现在我方大胜,士气正旺,正好一鼓作气来个主动出击。
聿华,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呵 ,在战场上。
不知怎麽,我心里期待得很。
大破战无不胜的西茨军,这在整个成国军中无论将领还是士兵都是极其振奋的事。士气一时高涨无两。
一个月夜,一万轻骑无声无息夜扑渚军前方营地。渚军前锋两万多人惊遭突袭,兵败如山倒,一路溃败竟然退出五十里。丢下粮草车骑无数。
事後成炫感叹:“到现在我才明白你为何要派大军守住西茨那边筑堤练兵。守住那些闻风丧胆的西茨军并不需要这麽大费周章。原来是掩人耳目。”
我笑道:“这叫‘明修栈道,暗渡成仓’。”
出战两月多,成国已从两军手中夺回了多座城池。朝中传来无数慰军奖赏物资。虽处於战场,但军中的欢腾气息随处可见,士兵们越战越勇。
可接连两个月的战事却让我厌恶了。
但心内深知,结束这场战争的唯一途径只有一个,那就是绝对的胜利!
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球,走进自己帐内。却被突然而来的怀抱紧紧抱住。我心中本一惊,就要一掌劈下,唇却被狠狠地侵占。我叹息著放下提起的手掌。
好不容易将扑在身上的人拉开,我问道:“子衿,你不好好呆在蕊城跑到战场来干什麽?”
“我想你!”
“可你是储君。而且还负责著军资粮草的调度,怎麽能轻易来来去去。尤其是战场。”我沈著嗓子。
“悦,你不要生气,我看看你就回去。”他又要吻上来,被我避开。这一避却看见原来帐内还站著一人。我不由得大感尴尬。心里怪子衿太不避场合。对著桌上的油灯,我仔细看清那人,更是大吃一惊。
“采薇?你怎麽来这里了?”
采薇笑答:“是殿下带我来的。”
我眼光带著询问看向子衿。子衿好像现在才想起帐内他还带了这麽一个人来。
“哦,采薇说想到军中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怎麽行!她一个女孩家……”我脱口就大声反对。
“怎麽不行,她换装易容不就行了。”
“那她睡哪儿?”
“殿下给我在附近找了家民房。很安全。公子放心。”采薇忙答道。
“悦,你在军中太苦,又没人照顾,看,你都瘦了好多。有采薇照顾你,我也放心。”子衿说著双手又要伸向我脸颊。我避之不迭。
子衿咳了一声,采薇很聪明地出去了。
采薇一走,我语气带著些许恚怒:“子衿,采薇在这儿,你怎麽也不……避一下。”
子衿靠上来:“采薇也不是外人,有什麽好避的……悦……我好想你!”他舌头在我耳边画著圈,手却在解我的衣服。
我一手扣住语气无奈:“子衿,我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
子衿呆了呆,随後一脸歉然轻轻搂住我:“悦,对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我应该早想到行军打仗很累的。对不起……悦,今晚让我留下来好吗?我只是想搂著你好好睡一觉。”
我心里叹了一声,轻轻点头。
看著身侧搂住我靠在肩头睡得一脸幸福的人,我心中那股久已未至的刺痛又涌了上来。子衿,子衿,你曾说我残忍,可你又何尝不是!我以为一辈子的珍贵友情、我心中耐以生存小心呵护的那片纯洁美好天地就在你那三个字的狂风怒卷之下变得面目全非,变得满目苍夷。
感觉自己就好像个可怜的流浪汉被赶离最後一个收容所。从此,天地虽阔,放眼四望,却已没了我容身之地。
我拼命压制住心中那股强烈想将身旁睡熟的人摇醒的冲动。
我真的想问他。压抑得已快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
子衿,告诉我究竟该怎麽对你!!
如你想要的那般对你,我办不到。
我办不到,办不到呀!
千秋月 第三十三章
第二天一早,在我声声催促下,子衿又混在朝廷派送军资粮饷的队伍中回去了。
采薇拿著我给的腰牌,每天都扮作士兵打理我的起居饮食。
开始有些不习惯,过了几天,便成自然了。女孩子的细心是我们这些男人望尘莫及的。有时睡著香香软软的被子我不禁会想,自己什麽时候也曾有想过要找一个温柔体贴的女朋友来著呢?有过这种想法吧?嗯,应该有过。可为何我会爱上个男人?为何又会有男人爱上我?
不知不觉间被人爱上了。
不知不觉间又爱上了人。
上天入地,最神出鬼没莫过於情这一物了。
“报────!渚国大军在距我军五十里处扎寨。”
十天前,渚国皇帝陛下御驾亲征的大军在前锋失利後便朝我们所在的崇奉城缓缓逼近。
而这期间,我派人到西茨军营附近散布消息说开战以来渚军一直处於观望状态,只是想靠著西茨军打头阵,任凭西茨损兵折将而他们却隔岸观火,只在後面捡现成的好处。
又听闻西茨人颇信神鬼。便叫人作了些小动作叫那些西茨人相信成国有神相助,才会如此每战每捷,所向披靡。西茨人向来自负,上次遭逢惨败,本就心有惊诧,听到这一消息,就更加惊疑不已,真认为成国兵有神助,加上对渚军心怀不忿便隔著玄水鏖兵,和我军隔岸相持。不再冒然轻举妄动了。
大帐内,成炫与众将都举张像上次那样主动出击,乘敌军阵脚未稳,来个攻其不备。
“不行。”我出声反对。
“参军有何高见?”经过这麽多大大小小的对阵,大部分将领都对我态度大为改观。神情间很是尊重。
“上次突袭得逞,主要是渚军将领被我军的假动作麻痹才会措手不及。这次情势完全不同。首先是渚军这一次是挟愤而来,这样一支义愤之军,与其正面交锋是种很不智的作法。其次,这次敌军主帅不是普通将帅,而是一国之君,声势士气都是以前不能相比。”
“那依参军之见,该以何策对敌?”
我看著放在大桌中央画著各国大致地形的模战沙盘沈默不语。脑中却在急速旋转。不动不语好半天後脸上渐渐浮起笑意,嘴中缓缓念道:
“兵法有云: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必攻也。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微乎微乎,至於无形;神乎神乎,至於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各位先不忙著应战,待尹悦布置好一切後再战不迟。”
半月里,我军一直坚守不出。而渚军也未主动攻击。似乎在等待适合的挈机。
所有的一切都被掩藏在短暂的平静假像之下。
我坐在城中窃笑,聿华,任你再精明,我也要你来回奔波,疲於奔命,你想以逸待劳,我偏不让你得逞心愿。
再过半月,帐外有士兵来报:渚军大军突然撤退五十里。
我在帐中听了哈哈大笑。
成炫吩咐:“再探来回报!”
过了许久,探子又报:“渚军先锋三万急调往国内。”
成炫不解:“这是怎麽回事?”
我轻笑著解释:“十多天前我秘密派了七八百精兵叫他们扮成百姓商人混进东临国内,在成国边境侵扰。并叫人散布谣言,说成国两万精兵已陈於成国边境。渚国此时大军已出,国内军备空虚,听到这个消息,必定惊慌分兵去救。在敌军军心不稳慌乱之际我们再乘机攻打,岂不是轻而易举!这件事我秘密进行,所以谁也不知道。”
我不理成炫发怔的表情,催促道:“现在正是攻击敌军最好的时候。赶快升帐发兵要紧。”
不知出於什麽心情,我也跟随队伍一起出发。
聿华,不知到时你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不知为什麽,突然很想见到他。
我加紧催鞭向前。
不对劲!
赶到渚军扎营地点,看著周围混乱撤离的痕迹,我脑中警铃大作。随即大呼:
“不好,快退!”
语音未落,就听得四周一阵梆子响。箭如飞蝗,一时人仰马嘶,惨叫连连。中箭的士兵无数。
惊怒间听得一阵朗笑:“今日只是小惩大戒,回去告诉成炫,快快投降为好。”
抬头就看见不远处聿华皇袍白马,笑得气宇轩昂。我只觉一阵气闷。
究竟是谁泄的密!!
他眼光慢慢看向我这边来,脸上表情顿时一僵。
我咬著牙,右手拈起一只箭,朝他飞去。当然,我知道这箭一定不会接触到他一尺以内。
只是心中纯粹地发泄。
恨呀 ,这种笑容现在该是挂在我脸上的。我兴冲冲地赶来,却让我看到他这该死的笑脸。
身後听到一声惨叫,我一怔,不会的,我的力道把握得很好啊……我有些心虚地回头,却看见他正远远望著我,手指心口笑著。
我心中一突,接著狠狠瞪了一眼,转头急奔。
一万精兵死伤一半。算得是出战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了。
成炫皱著眉不解:“怎麽回事?”
我闷闷地说:“有人泄密。聿华早有准备。”
成炫吃了一惊:“军中有叛徒?”
我默然不语。如果说军中有叛徒或混进奸细,可又怎会知道我这样秘密进行的计划?整个计划从头至尾都在我帐中完成,就连成炫也不知。难道这古代的奸细真的这麽厉害?到了无孔不入防不胜防的境界?可如果说没有奸细,聿华又怎会如此笃定这是个烟雾弹?他大军深入成国境内,国内军备空虚这是实情,我不相信他火眼金睛一眼看穿这其中内幕,即使怀疑,也不会如此胆大放著自己老家安危不顾!
我陷入深深的沈思中。
之後的十多天里,两方陷入僵持状态。渚军不动,我方当然也不会轻易出动。而西茨军那边,自从上次将其逼回玄水对岸,便叫人把河上的桥与船只全部销毁,又将附近的林木全部砍尽。让西茨军短时内不可能建桥建船。此时正是夏季涨水季节,河面宽阔又加上水流湍急,西茨兵除非从相隔较远的两国交界边境运来木材,否则这一带已没有可用来造船造桥的材料来让大军渡水。
除此以外,我更叫两个能将各领一万士兵把守在玄水附近的飞云阁两边。飞云阁地势险要,分兵把守,从两边合击,西茨兵纵然能耗费人力物力造好足够的船渡得过河,要突过险要的飞云阁,以疲惫之师迎战以逸待劳的成国守军,胜算也没有几分。
把强悍的西茨兵拒在玄水对岸,短时间内不必担心两军连成一片合击了。
对於动静不明的渚军,我心里一直酝酿著的计划却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合适的时机而搁置。
聿华,你此时又在干什麽呢?这麽久没动静,该不会是在想著和我心中同样的事情?呵,这样最好不过!我等著你。
又在暴风雨中的宁静下过了几天,我和成炫正在帐中商议粮草接济的事。忽然有士兵来报守兵在营外几里处抓到一个从渚国过来的奸细,自称是渚国的十公主有密情禀报。
我细细眯起眼不言不语。
成炫望了望我,随即说:“带上来。”
身著粗布长裙的聿翎看上去比以前皇宫中成熟了不少。沈稳中有著少妇特有的风韵。以往眼神中的跳脱精灵已褪得不见踪影,换上了满腔的幽深怨恨。
面对满帐身形魁梧的武将及满含敌意耽耽瞪视的眼神,她款款走上前来,轻轻盈盈地躬了下身子:“聿翎参见元帅及各位将军。”
她扭头时看见了我,表情有些吃惊,不过马上又回复平静。我对她一笑当做打招呼。
“你就是渚国的十公主?” 成炫端坐帅座上冷然问道。
“是。”
“现今成渚两国正处交战中,你以渚国公主身份潜到敌对国并接近军营,就不怕本帅把你当做奸细抓起来杀头吗?”成炫声音里有著浓浓的森寒气息。
聿翎漠然一笑:“只要唯一的心愿达成,聿翎不在乎生死。”
那种处变不惊临危不乱的适度举止让我有些叹息。记得聿华曾说过她没有公主样,可她现在的行事举止又岂是公主姿态能够概括得全的。
“哦?那你的心愿是什麽?”成炫微微从座上向前欠身。
聿翎不说话,却将手探进袖内。向前走近几步,将手中的折叠的薄薄的一层皮革物体递给身边站著的侍卫。侍卫接著呈给成炫。
全殿人的眼光几乎都集中在成炫手中那块薄羊皮上。我的眼光从焦点上移开,缓缓在殿中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捕捉一些我感兴趣的东西。
“你说这是渚军布军图、粮草囤积之所及主要粮道?”
“不错。”
“你是渚国公主,是当今渚国皇帝之妹,这张图又有多少值得信任的成分在里面呢?”
“不错……大帅说得有理。”
“……这女人根本就是渚国派来的奸细!”
…………
…………
成炫这样一说,帐中立即响起一阵压抑已久的附和声。
成炫皱著眉挥了挥手示意噤声,他的表情已将他此刻的想法表现得很明显:“十公主,如果你不能说出一个让我及诸将信服的理由,就休怪……哼,本帅对於奸细一向是很重─视─的。”
聿翎淡淡地道:“元帅该知道几月前才平息的渚国叛乱吧?”
“嗯。”
“那元帅可知叛乱者是何人?”
“听说是六王聿钦和驸马秦仲予。”
聿翎笑意凄凉:“那秦仲予正是聿翎夫君。”
“哦?”成炫有些许惊讶。
“那个已经坐在皇位上的人杀了我的夫君!”聿翎此时的表情有些咬牙切齿,怨毒已极,“他已登上宝座,手握天下之人的生杀大权,却不肯放过我这个从小长大的妹妹的丈夫!我苦苦哀求,让他饶我夫君一命,贬我们为平民,让我们远离渚国远离皇宫,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生活……我拼命求他看在我这个一同长大的妹妹情分上放我深爱的夫君一条生路,可得到的是一声冷笑:我让你继续住在宫中就已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
大殿中的人静静听著,包括成炫在内。
“我英武无双的三皇兄,他让我失去最重要的人,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的滋味。还有什麽东西比他的宝座皇位国家更重要呢!哈哈,终於让我等到这一天了。”聿翎竟然仰头咯咯笑起来。
成炫眉头皱著更紧了,显然是在考虑聿翎所说事情的可信度多大。大帐中的气氛有些怪异的沈默………………突然,一个宏亮的声音击破静默:
“大帅,请三思,这女人所说之事大多不可相信!”
我寻声望去,是一张熟悉脸孔,发话的人是以前演武大赛中败给林允的鲁方。
成炫眉毛动了动不置可否地问道:“怎麽不可信?”
“以末将之见,这很有可能是聿华派来诈降的。”
我皱了皱眉站出来说:“鲁将军太多疑了。十驸马叛变的事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实。而渚国皇帝族诛逆臣也是不可争辩的事实。现在将军怀疑十公主是渚国皇帝派来诈降的奸细,这显然与事实矛盾:诈降定是派心腹下属,而驸马被处死却是事实,试问,渚国国君又怎会如此放心让丈夫被自己处死了的公主来诈降?若说是兄妹情分,那渚国国君就不会赶尽杀绝了,更不会派自己的亲妹子来敌阵危险之地了。”
鲁方有点语竭,嘴唇动了动。我不再看他,直接背对众人转向成炫:“元帅,尹悦认为十公主所说的话完全可信。如果怀疑犹豫,贻误了大好战机,那就得不偿失了。”
成炫眼光深深地注视著我。还未及答话,就听得鲁方一声气急的怒喝:“尹参军,我一向敬你的才学谋略,你怎能这麽轻易就信了她,还怂恿元帅!如果中了敌人诡计会让成国大好河山陷於他国铁蹄之下啊!”
我冷冷看向他:“如果贻误这个大好战机,鲁将军又该以什麽罪来论处?而且,就因你鲁方一言而让大军乃至整个成国失去重创敌军的机会,真那样鲁将军可真成了成国的千古罪人了。犹豫多疑是为将者的大忌,我现在倒是怀疑鲁将军这‘常胜将军’的名声究竟有多少属实!”
鲁方虎目怒瞪:“你……你!尹悦,你该不会是在渚国皇宫呆久了,对这个公主怀有好感便有意庇护而置这数万士兵生死於不顾。没想到你是这样一种卑鄙小人!还是你本来就是成国派来的奸细?!”
“大胆!!”一直看著我的成炫突然一掌拍在身前的桌案上,掌力太猛,那结实的桃木桌竟出现几条明显的裂纹。“本帅早就说过,尹悦是我父皇御封的参军,任何人今後都不得出言不逊或是不听他号令。你小小一个鲁方竟说他是奸细,那你为何不说本帅也是成国的奸细!你口口声声说这是诡计,那本帅问你凭什麽认为?若如尹参军所说贻误这大好战机,你鲁方就是死十次也不够!生性犹豫该决不决,你休要再说!快快退下!”成炫语声疾厉。
鲁方愣了愣,随即扑通一声跪下:“请元帅三思呀!不要被小人蒙蔽了!”
“大胆鲁方,你这是在怀疑本帅的判断力了?”
“鲁方只是不希望元帅做出对陷成国万民於水火的错误决定,更不愿元帅成为听信谗言的昏庸之人!”
成炫勃然大怒,将身前桌案掀翻,大喝道:“来人,将这无君无上藐视本帅的大胆之人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众将的跪求声中,鲁方被拉出帐外。拉出帐外时,鲁方还回头呼嚎:“大帅,请三思啊,不要听信小人之言!元帅!!”
我望了望仍旧怒气未消的成炫,接著转向身後的聿翎:“公主请不要害怕,像这种疑心太重遇事犹豫的人实在不配为将。”
聿翎淡淡笑了笑:“其实鲁将军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毕竟我身份是交战国的公主。”她眼光转向成炫,“元帅,聿翎今日来其实还带了一个消息来。到时聿翎所说是真是假就一目了然了。”
“什麽消息?”
“聿翎得知渚军4日内必派轻骑偷袭你们粮草截断你们粮道。到时元帅只要派兵事先埋伏,定然可重创偷袭之兵。”
成炫向著聿翎深深一揖:“多谢公主告知,并带来如此珍贵的军事部署图,让我们对渚军弱点一目了然。若能成功击退渚军,公主就是成国的第一大功臣。”
聿翎摇摇头:“元帅不必客气,聿翎其实也是为己。”
成炫亲自带聿翎去休息。而我却悄悄军营西边的一个小帐篷内。
鲁方的情况并没有我想像的那麽坏。
我笑了一笑:“将军受苦了。”
鲁方由愤怒渐渐变成愕然。
“尹悦现在有一计可以重创渚军,但需要将军协助。鲁将军怕不怕死?”
“能为国尽力,是鲁某的荣幸,何惧生死!”
“那好,我想请将军到渚军营中去一趟…………”
四日後,渚军果然派了一支轻骑悄无声息地来截粮草。人数约有六七千人,除了死伤,其余全数被俘。
我心内叹息,聿华啊聿华,你还真是大手笔,不惜血本啊。
我和成炫走到一间新布置帐外。
“十公主?你在吗?”成炫出声问道。
不见有人应声,却有一个丫鬟应声出来声音低低的:“禀元帅十公主已经睡下了。”
成炫点点头:“你先下去吧。公主是贵客,要小心服侍。”
丫鬟退下了。
成炫语声里有些惋惜又夹著些兴奋:“幸亏有公主事先消息,不然我军粮草定被渚军劫走。哼,那鲁方无谋之辈敢出言藐视本帅,还差点让我军错过了这个大好机会,现在想来那三十大板竟打得轻了!这种无谋暴躁之将不要也罢。现在我们手中有渚军军事部署图,渚军弱点尽在露我眼,到时定可以给他们致命的打击。”
“元帅请小声点,如此机密的事不要让外人偷听到。”
…………
帐外,成炫声音小了些许:“既然这样,那过两天就出兵。”
“嗯,夜长梦多,尽快在渚军察觉之前来他个措手不及。……到时可以兵分四路,一路深入渚军後方截断他们後退之路,一路………………”
第二天,士兵交给我一封信。聿翎留下的。信上说她仇能得报,心中欣慰之极 ,从此可以一人安心远离这一片伤心之地了。
“她走时你有盘问吗?”
“属下已照参军吩咐盘问了一番。她毫不生疑。”
我向军营外走去,到空旷的地方站定,仰头久久望著南方的天空,本该哈哈笑几声,却自然而然地发出几声叹息。
聿华,你不要怪我。你要覆灭成国,要与西茨共分一杯羹,要报复子衿……你就该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因为战场之上只有两个字:输赢。
如果残酷,也是你先选择这样的残酷的。
千秋月 第三十四章
夏日的绿叶。
夏日的凉风。
夏日的虫鸣。
无不充满了生机,让人感觉到澎湃张扬的生命跳动汹涌。
可在这样生命盎然的时节里,这片大地上将会有著无数的生命在瞬间逝去…………
我暗自安排鲁方去渚军诈降。并借聿翎之口向聿华证实鲁方透露的我军攻击路线确凿无误。
事後成炫问我为何那麽确定聿翎是来诈降的。如果万一聿翎不是,那我军这样出军攻击,就会损失巨大。
我没回答。其实聿翎的演技丝毫不输她那个皇帝哥哥。一个眼神一个表情都能迷惑众人不辨真假。如果硬要说,就只能说我心中早就存了这个心思。而且,聿翎就是演得太好了,神情太镇定,我才会更加心生怀疑。直到渚军夜袭军中粮草我才正式确定。如果聿华是想烧毁成军粮草让军中粮草不继,那些偷袭的士兵却没有带硫磺引火之物。如果是想将粮草截到军中作为己用。这更不可能。渚军本就是大军深入成国境内,从敌军手中截粮,这只会暴露自己军中粮草不足,这等於就是将对方的眼睛引来放在自己的弱点上。
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聿华这种行为,那就是这六七千人纯粹是钓鱼的饵引玉的砖。
鲁方凭著自己勇谋,再加上聿翎有力的确认证明,终还是取得了聿华的信任。
此时,七万人马已兵分七路,四路攻向渚军营地,剩下三路兵马,一路按照鲁方探得的具体位置,悄悄潜到渚军後方烧毁粮草,并伏在渚军回程的必经的要塞之所半路伏击。一路埋伏在渚军逃窜途中毕竟的密林边准备来个痛打落水狗。
而我领著的这一万就在这三路截兵的最後一程。
等著伏虎降龙。
按聿翎所献的军事部署图,正面攻击渚军的四路军中有两路直接猛袭图中所标的防卫严密的处所,我料定那些所谓的军事严防之地此时必然守备空虚。聿华一定将大量生力兵调到图中所示的薄弱地方,等著给我们重重一击。
而鲁方领著的五千诈降士兵每人都带有足量的轻度炸药及手弹,是前段鏖兵时我三天闭门不出搬弄出来的成果。诈降军只要减低渚军警惕心理接近对方十丈之内,就可以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那些炸药爆破力实际很弱,扔在地上也只能炸出一两厘米深的浅坑。说是烟花爆竹或许更为合适些。投到人身上也只能伤及毛发皮肤。但这样已足够让渚军阵脚大乱惊慌奔散。
而真正给渚军主力重重一击的是等在渚军营外手持强弓的两万精锐部队。箭上涂满硫磺引火。
……………
……………
闭著眼想像著那一刻著火的箭铺天盖地的急洒向渚军时的情景。飞翎疾羽、火光蔓延、哀嚎震天…………我不愿再往下想去。可即使眼闭著,仿佛也只能看见那满天乱飞的一簇簇嚣张跳跃的火焰。满眼满脑尽是火光耀眼…………空气里也似乎弥漫著血气腥味。
我骑在马上遥望著南方天空,一动不动。马也开始有些不耐地原地转圈,不时传来马蹄踢倒灌木树根的沈闷声音。
过了一阵子,我便叫士兵在我们所在的这条灌木丛生的窄道各处燃起烟火。然後吩咐一众人马息鼓偃旗,静静埋伏在灌木树林的两旁。
如果现在有人问我,世界上最痛苦难挨的是什麽,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等待。
如果也来评个在我人生中的吉尼斯之最,那此时等待的艰辛难忍荣登榜首应该可以当之无愧了。
烟已燃尽,人却没来。
我呆愣地望著不远处那快要燃尽的火堆。攥紧缰绳的手已满是汗水。心中凉意却逐层加深加重。
我千算万算却少算了那个人的性命。我曾不止一次地在心中告诫过他,这是战争。
可偏偏我自己忘了!
我忘了在战争的残酷里,玉石可以俱焚。
我忘了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帝王也好,贫民也罢,死亡面前,人人公平。如果从开头到现在再到最後之前我都没意识到这个自己思维上的死角空缺,那麽,我可以浑浑噩噩一直无事到最後时刻的来临。可现在却要面对这蚀心的等待。
手心很粘,抓得缰绳滑滑的,我咬牙紧握住,手却因为用力而有些微微发抖。
是从那边的大路走了吗?可念头刚出就被马上压了下去。这条道上点燃的烟火就是为了引他出来而制造的假象:小路上烟雾缭绕,大路上风平浪静。他一定以为我在小路上燃烟只是虚晃一招,其实伏兵在大路。以他的聪明一定会走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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