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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香-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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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蓝湛似笑非笑看着萧瑞儿神采飞扬的模样。
萧瑞儿悠悠然道:“已故江老庄主。”
关漠和蓝湛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说什么“人已经死了还能如何问”之类的话,两人各自思量片刻,很快都有了主意。
关漠嘴快,抢先出声道:“瑞儿你说,要偷什么吧!”
萧瑞儿一愣,重复关漠的问话:“偷什么?”
蓝湛清咳一声,示意萧瑞儿还是得选对人听意见:“我觉得,咱们可以探一探江亭口风。”
萧瑞儿显然和蓝湛是同个思路,笑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江亭虽然有意隐瞒,但对当年的事,包括对江福的身份,不见得有咱们知道的多。江老庄主或许曾经跟他说过什么很重要的话,被他一直忽略了也不一定。”
蓝湛终于夺回佳人注意,心情大好,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关漠冷哼一声,偏头撇嘴:“人哪有东西老实!”
蓝湛与萧瑞儿相视一笑,拍了拍扶手叫关漠回头:“所以还需关小哥跑上一趟。”【小说下载网﹕。。】
关漠狐疑转脸,眼珠滴溜溜在蓝湛和萧瑞儿之间转来转去:“你们俩……不许联合起来算计我!”
萧瑞儿失笑:“怎么会。不是你刚刚说要去江老庄主的房间查探一二么,我和蓝在这方面不如关漠你精深老道,所以需要你跑一趟,看能否查到什么线索。”
关漠哼了一声,一扬脖子:“现在知道你关小哥的重要了吧!”
蓝湛脸色微黑,颇为无语。
萧瑞儿只能帮忙打圆场:“是是是,不然大当家怎么先把你派过来了呢!”
关漠站起来望望窗外天色,一边扭腰踢腿抻脖子:“时辰还早。我先出去溜两圈,晚上你们俩该干嘛干嘛,不用等我。”
萧瑞儿也跟着起身:“怎么联络?”
关漠道:“老规矩吧。有重要线索的话,我直接找你们。”
说完四下望了望,找到水桶和盆子,一边搅和水一边朝萧瑞儿招手:“瑞儿过来给我帮帮忙。”
蓝湛不解,萧瑞儿在脸上比划一圈,道:“他要易容。”
关漠伸手解腰带,一边笑眯眯看蓝湛:“瑞儿帮我更衣,烦劳蓝捕头去外面把把风。”
蓝湛额角青筋蹦了两蹦,神色隐忍道:“你是不是叫错人了。”
无论易容成男女,他自己总是男人没错吧?哪有叫姑娘家留下来帮忙,他一个大男人出去门外把风的道理!
关漠试了试水温,甩着手上水渍,从容道:“这方面蓝捕头帮不上手。放心吧,朋友妻不可欺,我这点江湖道义还是有的。”
蓝湛咬牙看向萧瑞儿,后者嘴角弯弯朝他点头,温言道:“很快的。”
蓝湛瞅了眼一脸正色的关漠,又看了半晌笑容温甜的萧瑞儿,背起刀大步出了屋。
……
约莫过了一炷香左右。蓝湛眯眼坐在门口台阶,背心渐渐湿过一片,额角也沁出汗滴,嘴角紧抿低着头,手握成拳担在腿上。
萧瑞儿拉开门一迈出门槛,就见蓝湛低头坐在那里,留给自己一个无比落寞的背影。走到人旁边坐下,再看,还是那副抿唇垂眸的可怜样子。
萧瑞儿抬手抚了把蓝湛脸颊,又从怀里掏出干净帕子,给蓝湛擦了擦额头的汗,柔声道:“怎么不找个阴凉地方,非在这儿对着日头晒?”
蓝湛眯起眼享受柔软手指轻滑过自己脸颊的触感,低声道:“那个得瑟鬼呢?”
萧瑞儿帮他擦到脖颈,几乎整条帕子都浸湿了。将帕子捏在另一只手,伸手揉了揉蓝湛有些僵硬的脖颈,道:“从后窗子走了。”
蓝湛抿了抿唇,终于抬眼看人了:“我发觉……”
萧瑞儿神色柔婉看着蓝湛,觉得他眼下这个样子可爱的紧,十足一只等待主人怜宠的大型犬。
“除了你之外,临俪场每个人都很讨厌……”话音刚落,蓝湛就一把扣出萧瑞儿后脑,咬着人唇瓣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帮大家捋顺一下案情以及整件案子的发展,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
十九章 试探和成全
蓝湛追着人回到屋里,又闹了会儿,又耍赖又撒娇的占了不少甜头,总算是遂了愿。这才拉起萧瑞儿要往外走,却被萧瑞儿扣住手腕不让。
蓝湛颇有些玩味的一挑眉:“瑞儿……”
萧瑞儿被他逗得脸上红晕未褪,这时忙一甩蓝湛的手,拽着人腰带将人往床畔领:“你别闹了,先忙正事要紧。”
蓝湛看着萧瑞儿细白手指勾住自己玄黑色的腰带,一黑一白对比鲜明,登时就觉得心口一热。强压下那阵在胸腔要爆发开来的炽热,蓝湛吸着气调笑道:“你这样,我没法子不多想……”
萧瑞儿几乎是拖着人一路走到镜前,转过身压着他肩膀示意他老实坐好。又转身到一旁打了盆干净的水放到桌边,从旁拿过之前从柜子里翻找出的干净床单,叠了几叠垫在蓝湛肩膀,伸手去解蓝湛发绳。
蓝湛眼疾手快,抬手一挡,攥住萧瑞儿手指,轻轻摩挲着笑道:“瑞儿这是作甚?”
萧瑞儿腾出另一只手扒拉着蓝湛作弄自己的手指,认真看着蓝湛镜中的面容道:“昨晚咱们来的仓促,不过那时天色已晚,一路过来的人大都围着江亭转,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你的发色。”
“可咱们接下来几天是要堂而皇之的跟着江亭进出山庄。你这头红发太过醒目,只怕不用你开口介绍,在场十个人里得有八个人能认出你身份来。”
蓝湛笑得有点无奈:“现在也有点晚了吧,昨晚在暗中窥视咱们那个人,还有江兰若那个贴身婢子,都看到咱俩真面目了。”
萧瑞儿握住蓝湛的手放到桌上,一边动作轻柔帮他解开头发,从旁拿过木梳帮他梳着:“三月兰的人肯定是瞒不住,可在场的江湖人能瞒就瞒。毕竟咱们查案的事儿,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蓝湛饶富兴致的从镜子里盯着萧瑞儿垂眸敛目为自己梳发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含蕴着暖意的笑:“那到了关键时刻需要我曝露真实身份怎么办?”
基本上过去蓝湛只要一亮兵器,再配上那头标志的鲜亮红发,除非极少在江湖走动的人,但凡是个江湖客,就能叫出蓝湛的大名。
萧瑞儿梳头发的手一顿,大大的眼瞪着蓝湛,眼中闪过的懊恼显示出她之前未曾考虑到这点。支吾半晌,萧瑞儿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六扇门没发给过你证明身份的令牌一类的东西?”
蓝湛抿着唇摇了摇头,还故作黯然的一垂眸:“我最晚去,听说当初是有的,可是四大捕快变成六个,东西就不够了……”
萧瑞儿听得直咬牙,心道不说蓝湛的祖父是如今六扇门当家人的师父么!怎么还这么欺负人的……因为蓝湛的神情一阵心疼,萧瑞儿放下木梳,手轻轻摩挲过蓝湛的发,柔声哄道:“既然不给就算了。咱们有真本事,不要那种东西也能闯出名堂!”
蓝湛嘴角抖了抖,低着头含混应了声,头还在萧瑞儿掌心蹭了蹭:“我知道……”
萧瑞儿愈发觉得心里难过,低头在蓝湛脸颊轻吻了下。刚想再说些安慰鼓励的话,就见蓝湛嘴角抖的厉害,低垂的眼眸中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萧瑞儿气的狠狠捏了把蓝湛手臂:“以后再也不相……”
蓝湛赶紧在萧瑞儿唇上吻了下,笑着道:“起初我是真没有。直到前两年,老爷子跟他说了声,上头也觉得我表现确实不错,才从宫里找到当初打造腰牌的工匠又补做了两块。”
萧瑞儿气还没消:“那你还笑!”
蓝湛拉住萧瑞儿的手,露出白闪闪八颗牙齿:“我这不是多少年没体会到有媳妇儿的温暖么,一时激动的……”
萧瑞儿反手伸指一弹蓝湛虎口,震得蓝湛直呲牙。
萧瑞儿站直身子,扳过蓝湛肩膀让他坐正:“别闹了,时候不多,还得晾上一会儿,晚饭前能弄好就不错。”
蓝湛看了眼一旁刻着桃花的原型木盒,不自觉抖了抖眼皮儿,屏着气试探道:“过去好像没见过这只木盒。”
萧瑞儿用沾湿的布巾裹住蓝湛一绺儿头发,又依样将剩下的头发分成几绺儿裹好:“是关漠送的。我方才跟他说最好能给你易容。他说不用,然后把这个给了我,让我染在你头发上。”
蓝湛只觉眼皮儿狠狠跳了两跳,咬牙道:“我就知道……”
萧瑞儿有些奇怪的瞟了蓝湛一眼,往木盒里倒了些水,用一只一指宽的木片快速搅拌着:“你怎么好像又不喜欢他了?”
蓝湛呲牙:“我从来都不喜欢男人的好不好!”
萧瑞儿手上动作未停,强忍笑意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蓝湛瞟了萧瑞儿一眼,抿着唇道:“要不是为了你,我也用不着天天跟那群怪物打交道。”
萧瑞儿一愣,反应过来后很快皱起眉:“他们才不是怪物!”
蓝湛挑起眉盯着萧瑞儿。
果然,一提起那些人,这丫头就一脸义愤填膺忠心维护的模样。暗自叹了口气,蓝湛在心底吃味儿的厉害,要搁在十年前,这种表情只会因为自己而出现,可现在,除了自己,还会为了那一大帮子人……
可谁让他俩中间有十年不在一起,这十年里,苦也是她自己挨,乐也是她自己享,有了艰难有了困处,除了靠自己,那些人怕也给了她不少帮助。蓝湛心里明白这点,可看到萧瑞儿为了临俪场那些人瞪起眼跟自己叫板的模样,还是会觉得酸酸涩涩难受的厉害。
萧瑞儿抿着唇,将调制好的染发药膏放在桌上,解开蓝湛一绺儿发,执着木片仔细刷过:“或许在外人看来,他们每一个都有不为人理解的怪癖,可那是因为他们过去都吃过外人所不知道的苦。”
“临俪场确实不是个单纯的庇护之所,也不是块太平安稳的地方,可确实在我们每个人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给了我们一个家。”
萧瑞儿拿过几根特质的卡子,把一绺儿已经染好的发在脑后固定好。解开第二绺儿头发,开始依样画葫芦的仔细刷染着:“虽然柳眉背叛了临俪场,可过去三年里,我们俩相依为命,他也确实给了我不少快乐时光。”
“还有端木,秦雁,焉如意,大当家,包括关漠,他们每个人,都曾经在我有难处的时候施以援手。这份情意,不是说还就能还的。”
蓝湛深吸一口气,面上显出几许落寞,淡笑着道:“我明白。”
萧瑞儿抬起微有些湿润的眼,看了眼镜中蓝湛,又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
蓝湛沉默半晌,突然低声道了句:“这起案子了结之后,可不可以陪我回趟京城。”
萧瑞儿拿卡子的手一顿,有些颤抖的将最后一绺儿头发固定稳妥。用木片搅了搅木盒里最后一点乌黑发亮晶的药膏,抿着唇没有说话。
蓝湛的意思,是要她跟他离开临俪场么?
想张开嘴答应他,可脑海中却不间断的浮起过去十年在临俪场发生的种种,那些人的音容笑貌,自己和端木允诺过的话语,若干年前初入临俪场时在大当家面前许下的誓言……
这个世上,有很多比爱情更沉重的东西。
比如承诺,比如誓言,比如那些曾经用青春和生命捍卫过守护过的东西。
为了爱情,一个人可以放弃很多,甚至生命。
可当所有这些东西都加在一起,是不是能抗衡过爱情的力量?
萧瑞儿心里没有答案。
蓝湛却缓缓绽出一抹微笑,反手握住萧瑞儿的手臂。
萧瑞儿搅拌不停的手蓦地停住,她没有抬眼看蓝湛,只是哽着嗓子点头道:“我跟你走……”
她不敢给自己更多思考的时间,只是顺着从心头迸发而出的那股火焰匆忙许诺道:“我跟你走,不过要给我一点时间……”
“瑞儿。”蓝湛看着镜中影像,摸索到萧瑞儿的一只手,牢牢攥在掌心:“我还没有说完。”
萧瑞儿抬起脸,怔怔望着蓝湛。
蓝湛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神色从容道:“办完这起案子,咱们先回趟京城,见一见我祖父。然后我和你一道回来,我陪你留在临俪场,我陪你一起,偿还过去欠他们的债。”
萧瑞儿连连吸了几口气,仍没忍住从眼角滑落的泪。握紧蓝湛的手,重重点了点头。
蓝湛却笑得益加灿烂从容,前后不过短短一瞬的沉默,他已经要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既然她已经将他摆在第一位,那么就让他来迁就。既然她已经把他看得比那些人加在一起还重要,比那些人生中不能或缺的东西加在一起还重要,那么就让他稍微牺牲一点,来成全她生命的圆满。
反正,江南一带的未解刑案,应该也多的很。
……
将最后一点染色药膏涂在发顶和鬓角,两人手握着手,在屋子里静静坐了半晌。
将垫在肩头那块折叠的床单撤下,萧瑞儿帮蓝湛把头发从新束好。蓝湛眯眼望着镜里的一头乌发,突然挑了挑嘴角,猛地一转身,站起来抱住萧瑞儿腰身,低首看她:“这样像不像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从马车外面接住你的情景?”
萧瑞儿望着蓝湛面容,轻笑着点了点头,又蹙起眉道:“好像老了一点儿……”
蓝湛笑着背起长刀,拉着萧瑞儿的手往外走:“老点是正常的。毕竟我比你还大三岁的。”
萧瑞儿也忍不住弯起嘴角:“不过还是很好看……”
蓝湛偏过头,朝她眨了眨眼:“应该说英挺。”
萧瑞儿正待开口,就见月亮门那处,已经站了一人。
江亭一袭水蓝劲装,负手而立,发觉蓝湛头发变了颜色时,也只是微一挑眉,复又看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笑道:“执手佳人,浮生偷欢,蓝大人这日子过的实在令人欣羡!”
二十章 步步谨慎行
萧瑞儿打量着江亭微笑道:“江庄主今日气色不错。”
江亭依旧笑着凝视蓝湛片刻,才转而看向萧瑞儿,微一颔首道:“有萧老板和蓝大人做后盾,江某确实睡得踏实不少。”
蓝湛闻言,挑起嘴角笑了笑:“有你那位忠仆守门,江庄主应该一向睡得安稳才是。”
江亭笑容微敛,看向蓝湛的眼眸显出几分探究:“蓝大人这话……可是在暗示什么?”
萧瑞儿偏头端详江亭神色,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江庄主如此问,可是在疑心什么?”
江亭定定注视二人半晌,倏然间大笑出声,末了展着折扇颇有些慨叹的道:“这才刚过了一晚……萧老板和蓝大人果真是意笃情深,一日千里啊!”
蓝湛笑得颇有几分嘲弄之意:“素问江庄主洁身自好,我过去可真是佩服的紧。这几日相处下来,我突然觉得,或许还真有点别的缘故……”
江亭面不改色道:“蓝大人想多了。”
蓝湛勾了勾唇:“江庄主也管宽了。”
江亭眼角抽了两抽,暗道这人真是半点不吃亏!
方才自己不过稍有贬损,调侃他和萧瑞儿举止言谈愈发默契,几乎容不得外人插言。其实话虽然说的有调笑之意,可他本来并无恶意,换一种方式去理解,这其中甚至是有几分欣羡之情的。可谁知蓝湛设了个套给他钻,就这么一半句的玩笑话也非要找补回来,半点不容外人置喙他和萧瑞儿两人的关系。
萧瑞儿既明了江亭话中善意,也知晓蓝湛睚眦必报的心性,所以从头至尾都没有搭腔,只是在江亭展开折扇的时候突然变了脸色。
等二人一番唇枪舌战完毕,萧瑞儿已经缓下脸色,故作闲适的道:“昨晚出了江小姐的别院,行至一处开着白色水生植株的池塘,便有人在暗中窥伺。”
江亭摇着折扇的手停都未停,脸色却不怎么好看:“上次你们过来这里,说夜晚有人在院外逗留,我就留了个心眼。”
一边说着,江亭微侧过身,示意二人随他来:“如今的盛兰山庄,明面上八方来客齐聚一堂,同赴赏兰会共商大事,暗里各股施力早已安插到山庄内里。”
江亭说着,颇有些嘲弄的轻笑一声,道:“除了江福和若若,我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是可以信任的。”
提到江兰若,萧瑞儿自然须得问候一二:“江小姐今日怎么样?”
提到这件事,江亭的脸色就难以掩饰的沉重下来:“早上醒的比我还早,吃过早饭就吵着要找颜料,说要去园子里作画。”
“用作赏兰会用的那个园子她定是不能去的,所以就给她在后院找了片栽种兰花的地方,两个婢子陪着,在那里一直作画到晌午。”
“方才我过去看了一趟,说是睡过晌午觉刚起身,这会儿正由婢子服侍着用晚膳。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的样子,实在是……”
江亭绽出一抹苦笑:“实在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萧瑞儿和蓝湛自然知道,这般正常的举止行动,就如同海上风暴来临前的宁静,愈是安好,愈是不祥。
萧瑞儿与蓝湛对视一眼,问:“江小姐身边的那个婢子,可有什么特殊举动?”
江亭沉默片刻,才道:“不怎么起眼的一个丫头,也没有什么功夫,只不过她站在旁边的时候,那种被人窥伺的感觉实在太强烈了些。”说到这儿,江亭笑了笑,道,“小喽啰而已,不太懂得掩饰。”
萧瑞儿蹙起眉心,道:“她是新来的?”
江亭点了点头:“来有一年多吧。两个婢子都是。”
萧瑞儿寻思片刻,还是决定跟江亭透露一些内情:“其实江小姐昨晚的种种行为,无意间证明了一件事。”
江亭蓦地转脸,定定看着萧瑞儿双目。
萧瑞儿道:“那个人,绝对不会离江小姐的房间太远。”
“也就是说,那个用箫声控制江小姐的人,已经在这山庄之中。”
江亭沉吟片刻,小心道:“前后一定是同一个人么?”
萧瑞儿明白他的意思,笃定道:“对。”
“下这种指令,中间不可能假以他人之手。那个婢子,也不过起个监视和传话的作用。所以她本人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也很正常。”
蓝湛在旁道:“待会儿如果方便的话,江庄主须得把宾客名册借来一用。”
江亭对此并无异议:“这个自然。”
萧瑞儿温声道:“如今江小姐虽为人所控,但毕竟不同之前昏厥不醒,不吃不喝,能够如同往常一般行动,对她的身体是有好处的。”
江亭明白萧瑞儿是在为自己宽心,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道:“我明白。”
三人此时已行到一处别院。屋子内外装饰颇有雅风,显然是方便待客之用。桌上摆着五菜一汤,几碟小巧精致的糕点,散溢着清香的热茶。
蓝湛大咧咧在主位旁边的位子坐下,漫不经心环视四周道:“这里方便说话?”
江亭苦笑道:“相较而言,是的。”
言下之意,如今盛兰山庄内部,已无全然安全之所。所以三人说话仍需谨慎防范。
蓝湛嗤了一声,抬手盛了碗汤,从怀里掏出一爿皮革制的折子,从内里抽|出一根三寸长短的银针,先探入汤碗试了试,一手将碗送到萧瑞儿面前,另一手执着银针在桌上所有碗碟试了一圈。
江亭也不生气,只静静看着蓝湛将整桌菜试完。
蓝湛拿过旁边擦手用的布巾拭了拭银针尖端,又将整套用具仔细收好,一边皮笑肉不笑道:“如今大伙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烦劳江庄主体谅则个。”
江亭露出个和蓝湛相仿的笑容:“如果你有更高明的试毒法子,我不介意每顿饭前让你检验一圈。”
蓝湛翻个白眼,没好气的道:“仅此一回。”
要不是为了他家瑞儿,他才懒得费这劳什子功夫!
江亭明了蓝湛话中深意,只牵了牵嘴角,也拿起竹筷用菜。
三人一整顿饭都吃的很安静。
除却蓝湛不断给萧瑞儿夹菜盛汤的举动热闹了些,饭桌上的气氛几乎可以用沉闷来概括。
待一顿饭吃完,天边已染上暮色,夜幕徐徐降临,又一天即将结束。
江亭慢品着淡茶,不无感慨的道:“又一天过去了。”
蓝湛哂笑两声,道:“早死早超生,慢刀子拉人才要命。”
萧瑞儿轻拍了下蓝湛搁在桌下的大腿,示意他说话稍微客气点。
江亭却没有半分愠怒,欣然同意道:“也是。”
蓝湛朝她眨了眨眼,萧瑞儿无语。
萧瑞儿考量片刻,觉得还是有必要问清楚接下来几日的具体安排,因此看向江亭道:“后日就是赏兰会?”
江亭颔首道:“准确来说,是后日傍晚,正是开始。”
“这之前呢,明天早上到后日傍晚前,山庄里没有任何活动?”
江亭道:“大家可以四处走动,不过山庄大门从方才起已经紧闭。”
“从现在起,一直到赏兰会结束,许出不许进。”
蓝湛冷笑一声:“若是见了人命,那便是进出皆不可。”
江亭没有半分迟疑的点头:“这是自然。”
萧瑞儿深吸一口气,道:“江庄主,江老庄主过世前,有没有对你交代过什么?”
江亭毫不犹疑的抬起双目看向萧瑞儿:“萧老板的意思是……”
萧瑞儿沉着道:“与江小姐相关,与盛兰山庄如今的局面相关的,老庄主有没有交代过什么?”
江亭静静看了萧瑞儿半晌,突然从袖中取出那把折扇,轻轻放在了桌上。
萧瑞儿暗自松了口气。果然她之前没有看错,而江亭如今的表现,也让萧瑞儿在接下来的数日里,能够多相信他几分。
蓝湛看了眼江亭,取过那把折扇,缓缓打开。
就见折扇上画了一株墨色蕙兰,虽然只用简单墨笔勾勒,比之实物换了颜色,但无论外形还是神韵,都正是“一茎九花越王雪”无疑。
蓝湛挑起一边眉毛,将折扇往萧瑞儿那边递了一些。
萧瑞儿仔细端详着折扇上的蕙兰,不禁叹了口气。
一茎九花越王雪,正是盛兰双尸案的抛尸地点,两人初来盛兰山庄那日,正是在江亭的引领下到了那处蕙兰花圃,眼见着那两具腐蚀到不成样子的尸体瘫倒在这种品相的蕙兰花株下。
原来答案一开始就在江亭手上。可是江亭顾忌着捧在心尖的妹妹不愿说出口,宁愿背上与十二楼勾结的骂名,甚至与卢家镖局签订契约反目成仇。而旁人又何曾设想的到,这所有的一切,就在江亭每日把玩在手的这方折扇之上。
蓝湛眯起眼看向江亭:“除了这方折扇,没有别的话?”
江亭沉默少顷,才道:“父亲曾经说,若盛兰山庄毁于我手,也是江家的定数,是他种下的因,叫我勿须自责。”
蓝湛缓声道:“当时可还有其他人在场?”
江亭道:“还有江福。”
萧瑞儿从接过折扇就一直未曾出声,此时仔细摸索过整把折扇,萧瑞儿突然道:“听闻此扇锋利可比尖刀。”
江亭淡然道:“可吹断发,剪布帛,小心折扇边沿。”
萧瑞儿语出惊人道:“若是拆了这把折扇,江庄主可还有兵器可用?”
廿一章 怒火掩耳目
江亭眉尖微蹙,显然一时之间尚且未能明白萧瑞儿的意思。只凝着双目看向那方平展开来的折扇,低声喃道:“此物……虽然难得,却也不是什么珍奇器物,只不过是……”
江亭面上流露出些许憾然:“这许多年来,父亲送给我的唯一一件生辰礼物。”
萧瑞儿看向蓝湛,见他朝自己挑挑眉峰,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显然也未曾发现这其中不妥。不禁也是微讶,合拢起手中折扇看两人:“你们……不觉得这把折扇太重了些?”
江亭闻言一怔,蓝湛则直接伸手过来,接过折扇在手里颠了两颠。
折扇无论长宽厚度皆与普通物事无异,只在两侧边缘稍厚,且并非制作普通折扇所用的竹片,而是刀芒锋利的玄铁。只是作为一柄兵器而言,其本身的重量却比刀剑不知轻出多少,普通人初一上手,觉得稍重,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而对于蓝湛这样长年用重物做兵器的人而言,更不会将一把小小折扇放在眼里,因此头一回过手的时候,也不曾对其上心。而萧瑞儿平素所用软剑本就以轻巧著称,女子对于可把玩于手上的兵器更多几分仔细,再加上之前在别院突然注意到此把折扇颇有蹊跷之处,更是一拿到手里就加了小心细细钻研。
蓝湛搁在手里颠了两颠,又放回萧瑞儿面前,道:“过去没怎么玩过这个,反正比我身上最小的刀还轻。”
萧瑞儿不禁弯唇一笑道:“你不就那两柄刀么!”还什么小啊大的。
蓝湛翘起腿靠在椅背,翘了翘桌面,眼含笑意没言语。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虽一字未说,看向萧瑞儿的眼却再明确不过的暗示了一件事:到底有几把刀,等回去了她亲自验身就知道了。
萧瑞儿被他神秘又无赖的神情看得颇为无语。片刻后又很快回神,看向犹在沉思的江亭道:“江庄主……”
一连叫了两声,江亭才回过神,张口第一句话就是:“父亲送我这把折扇那年,正是若若被送来的第一个年头。”
萧瑞儿摩挲着扇骨笑道:“那就更没错了。”
江亭微一挑眉:“只要对若若和盛兰山庄用助益,萧老板尽管拿去拆解。”
萧瑞儿侧目睨了蓝湛一眼,似笑非笑道:“江庄主这是在谈条件?”
江亭脸色微沉道:“萧老板……”
蓝湛略一抬手,止住江亭继续解释的意图,漫声道:“江庄主还没掂量明白么?”
“如今这个境况,早已不是江兰若一人的性命或者盛兰山庄一个庄园的存活。而是十二楼和朝廷之间的博弈。”
蓝湛伸出两指点了点江亭,又比了比自己:“你,我,江兰若,江福,所有出现在山庄的人,都是战局上的一枚棋子。如今局势大开,情势未明,可有一点,相信江庄主只要不被儿女私情蒙蔽双眼,早就该看清了。”
蓝湛敛起唇边那抹漫不经心的笑,一字一句道:“不到乌云散尽那日,没人能活着走出这方寸之间。”
江亭眯起眼眸,冷声道:“不劳蓝大人费心,江某……”
“你这个人怎么就榆木脑袋!”萧瑞儿一推椅子,面色冷凝霍然站起:“前前后后说过多少回了,我们帮你救江兰若,是借你搭个私交,救不救得过,日后临俪场和盛兰山庄如何清算这笔,这些烂账都是后话,前提是你,我,还有蓝湛能活着走出盛兰山庄!”
“我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图江兰若什么,可确实因为她,已经死了几十口人命,而如果让三月兰得逞,取得他们想要的东西,不单我们所有人的命都保不住,更不知道他们还能掀出什么大天来。”
萧瑞儿越说越激动,双手紧紧拧着桌上铺的缎面,最后几乎是瞪红了眼看江亭:“难道在你心中,就只有江兰若的命才是命,我们的都是不值一哂的草芥么?死的那二十死士,那些素未谋面的江湖同仁,他们的命就该活活被糟蹋么!姓江的,你清醒一点,我们如今是在搏命,别给我玩他日再叙那套!”
江亭面色沉静看着萧瑞儿,缓声道:“据我所知,死的人皆得其所,并非清白无辜之辈。”
萧瑞儿“嘭”一声掀翻桌子,抓紧折扇在手叱道:“去你娘的死得其所!那就你自己陪着你的宝贝妹妹,慢慢在这里得其所吧!”
萧瑞儿这一翻不要紧,可真是杯盘碗碟满天飞,汤羹菜汁四溢流,好在江亭早有防备,一个利落侧翻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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