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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剑情史 · 莫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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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可你的身法……」
「从书上看来的……啊!」怪人又连挥三爪,这次韩观封躲得有些惊险,其中一爪差点从他的胸口划下去。
「既然看过书,你不会试着出手吗?」见他躲得狼狈,莫邪心里的焦虑无法控制地加深。
「我又不……啊!」
带着腥风的五指终於抓上他细瘦的右腕,带起数朵血花飞溅,夹着内力的攻击,比被刀子割伤还要疼上十倍,韩观封霎时冷汗直冒,疼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该死!」
银芒自背囊飞射而出,如同杀死牧山五虎一般轻而易举地将怪人腰斩,停落在韩观封身旁的俏脸带着难得一见的肃杀之气。
「你还好吧?」
莫邪皱眉在他身边蹲下来,言词间是不自觉的关心。
然而韩观封注意到了,尽管手腕疼得像火在烧灼,炙得他视线发黑,他还是有股想笑的冲动。
「还好……」
还好才怪,那怪人手里不知究竟藏了什么玄机,伤了他也就算了,还硬将一股力道送进他体内,在他血脉里钻动,痛得他恨不得把手给砍了。
看出他的难受,莫邪立刻点住他手臂的|穴道,消去体内的真气,帮他减轻痛楚。
一旦消除了痛楚,身体因为疼痛而紧绷的力量顿时放松下来,整个人无法自制地软倒在莫邪怀里。
「你……」不喜与人接触的莫邪直觉地想推开他,却在发现他失去血色的双唇后推出的双手一顿,直接扶住他无力的身躯。
「对不住。」虽然躺在美人的怀里是一件极享受的事,可这不是他一开始的打算,知道莫邪虽然会不自觉地关心他,但还没有到能轻易接受他的地步。
也幸好她那双手没真的把他推出去,要不然就会有人很难看地趴在地上吃泥巴了。
莫邪看着他无力垂闭的长睫,扶着他的双手握紧了些,他那苍白虚弱的模样令她的心起了莫名的绞痛,这痛……像是来自於不舍……
第一次见着他时,他受的伤比现在要严重得多,可她的心情却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安,每一刻都怕他出什么意外。
「能站吗?」不愿意再感受到他的温度,她已改变太多,多到连自己都觉得讶异惶然。
韩观封张眼看见她心里的挣扎。「我试试看……」勉强撑起无力的身子,要命的晕眩感直袭而来。
唉!受伤真的不是件好事。
昏过去之前,他最后一次在心里歎息,却来不及看见莫邪脸上难得出现的惊慌及手忙脚乱的失措样。要是他能看见,大概昏过去时也会带着欣慰的微笑吧!
☆☆☆
这一次,韩观封依然什么都没做,但是玉面修罗的大名却传得更盛了,因为死在莫邪手下的白袍怪人,是江湖中颇有名气的「五毒郎君」,身上的毒药之多,毒术之惊人,常使敌手头痛异常。
在他手中丧命的无辜更是不知凡几,若非韩观封长时间以灵石玉|乳为饮,身上有抗毒的能力,早死在他的五毒爪中七孔流血而死。
韩观封自昏迷中醒来,朦胧里四顾,看不见莫邪的人影,一慌之下不曾多想,马上撑起虚躺在床榻上的身子下床。结果双脚穿上鞋,还来不及下地,一阵晕眩袭来,整个人便狼狈地跌到床下。
「你在做什么?」韩观封头顶立刻传来莫邪有些动怒的声音。
趁他人还在昏迷的时候出去一趟,才回来就看见他在做蠢事,也不想想自己身上有伤,自不量力地起身想做什么?
轻而易举地将人重新扶回床上,莫邪看见他鼻头的红晕及脸色的苍白,既是生气又是好笑。
头一次,她觉得如此放任自己的情绪,似乎也是不错的生活方式。
韩观封讪讪地摸摸撞疼的鼻子,「我以为你离开不管我了。」害他吓得魂都飞了一半。
莫邪垂眸。「我说过除非你能保护自己或是死了,我才会离开你。」她有些害怕自己心里因为他的话所产生的欣喜。
「我知道。」可他就是担心。
她拿出刚刚飞回洞里取来的灵石玉|乳,打开瓶子替他擦在伤口上。「别忘了,你我不过是主仆,迟早有一天是要分散的。」
他苦涩地一笑。「这我也明白……可是莫邪,人心是不由自己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喜欢这话题给她带来的骚动。
用未受伤的手抓住莫邪的手腕。「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逃避我?这些日子来我表现得还不够明白吗?我不信你不懂。」在他们俩相遇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他的心恋上看似无情无欲的莫邪。
「那是不可能的。」无情甩开他紧握的手,心底却因看见他牵扯伤口引起疼痛时的蹙眉而心疼。
「为什么不可能?」
「你是人,我是器,人有情,器无欲。」这样的差距还不够明显吗?
「那又如何?你只是无欲,却非无情不是吗?」
「神器哪来的情?」莫邪微恼。
「没有情的话,你的心为何会有感觉?我晓得你现在有些生气,有些懊恼,甚至有些痛苦。」
也许他们的灵魂是彼此相系着,否则他怎能轻易地感受到她的心?这样的心有灵犀,他不信她对他真的无情。
「你胡说!」她不肯承认自己心里的乱。
「我没胡说。」他撑着身子,硬是上前拉住她的手,逼她看着他。
「你胡说。」嘴里坚持,双眼却无法与他的灼灼目光对视,他的眼眸太过清澈明亮,清楚地照出自己脸上的表情,那是一张不再冷然的脸。
「我没胡说,你并非真的认为我的话是胡说,你不过是在欺骗自己,你的一切我都晓得。也许你的脸上从来不显现一丝一毫的情绪,那并不代表别人无法看透你的心,我晓得你生气,气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你懊恼,懊恼自己的心情不再平静无波;你害怕……」
「闭嘴!」莫邪遮住他的双唇,不让他有机会继续揭开她努力隐藏的秘密。
被捂着嘴,终於失去力量的韩观封颓然坐倒在床沿,原本失色的脸庞更加苍白,但是那双似乎燃着火焰的目光,灼灼热烫莫邪的心,明明白白诉说着被她阻止无法继续的话语。
她咬牙,平静的脸庞出现倔强的神情。「什么都别再说了,一切不过是假像,是你多想了。」放下手,眼里警告他别再说出任何一句话。
韩观封默然,撑着不舒服的身子躺回床上。
他的无言,让她放下悬在心头的大石,继续刚刚被打断的工作,小心翼翼替他的伤口涂上药抹匀,细心的包紮一点也不曾弄痛他。
就像在洞|穴他奄奄一息时,她为他所做的一样。
从那时起他就在想,不断想着,心真的是人才有的吗?神真无心?灵真无心?莫邪真的无心?
答案是否定的,无心之人不会有那样温柔的动作,她晓得他的疼痛,所以那样仔细处理他的伤口,减轻他的痛楚。只有有心之人,才懂得为人着想。
於是,他顺着自己的心,任感情缓缓从自己身上移转到她的身上,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在自己身上的心越来越少,在她身上的情越来越多,多到变成一种渴望,变成一种无惧无悔。
爱上莫邪是一种危险,得不到她回应的可能太大,看似自在无忧乐观的他,其实每一刻都害怕。
他尽量学会看开,告诉自己能伴着她就够了,别太在乎她能不能给予自己什么。
可是偏偏让他感觉到她的驿动,心里的渴望也就这么窜升了。
他好想疼她,好想替她抹去脸上的漠然,为那美好的容颜带上爱恨嗔怒,因为那才像是活着。
似乎无法承受他默默传达心意的眼神,替他包紮好伤口后,莫邪很快地起身打算离开房间。
「你要去哪里?」他不怕她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情,就怕她轻易离去。
按下他亟欲起身的虚乏身子,让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再度激起涟漪,他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
人类的身体是那样脆弱,弹指之间就可化为灰尘。
「我到外头去替你张罗吃的,你先休息一下。」
韩观封仍抓着她的衣袖。
「会回来吧?」就问这么一句?回答这么一句就可以。
莫邪几乎要歎息了。
「会回来的。」她拉开他的手,替他盖上被子,并将他的手放入被子底下。「我去张罗些吃的,立刻就回来。」
她蹙着眉瞧他安心入睡。
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如此?
总觉得她变了,变得和以往不太一样,变得像一个人?
可她不是,莫邪怎么可以有人的七情六欲?怎么可以?
☆☆☆
隔日,韩观封像个没事人一样背起行囊,在一大早的晨光中离开缜上,优闲自在的模样好似昨日那一番话不过是人虚弱时的胡言乱语,一觉过后没半个字儿留在脑海中。
这样也好,她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不打算继续面对昨日的话题。
「你确定不多留几天?」他手上惨白的布条仍然触目惊心,莫邪没忘记他白布下的伤口仍未痊癒。
「不了,你昨天在镇外杀了那怪人又没就地掩埋,在人来人往的必经路上,肯定引起不少人的怀疑,再不赶快离开的话,我这一身衣服就要被当成证物来个玉面修罗大游街了。」
传言的可怕他这些日子来已经见得多,没敢奢望有人在看见那被腰斩的可怕模样后,还能当个哑巴啥也不说,肯定在昨日他休息的那一段时间内早传得满镇风雨了。
「这是行走江湖必然的结果,终究会有人认出你的。」别人巴不得一夕成名,他却宁可当个人见人不知的凡夫。
「至少是在今天之后。」他一点都不想面对满镇的目光。
「下一站可是京城。」
韩观封闻言,马上露出不幸的神情。「你怎么不早点说。」人越多嘴越杂,要是在京城被人给认了出来,他肯定不是被当成观赏物身后跟着一队进香团,就是被大卸八块早死早超生。
「我以为你知道。」瞧他总是那样自信满满,连不会武功也敢孤身行走江湖,还以为他什么都想好了。
「我知道才怪,这一路上我不过顺着大道走,会到哪里我根本不晓得。」本以为这种行为颇有江湖潇洒味道,现在他心里千万个后悔。
「迟早都是得面对的。」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不是。」
「我就知道……」
「是提醒你面对的时候到了。」
「啥?」
本来低着头数脚步直咕哝的韩观封,闻言立刻抬起头,果然看见前方一堆早起的鸟儿排排站等着吃他这只虫。
韩观封差点没哀号出声。「拜託!这群人是吃饱了没事干,专门找别人麻烦是不是?」
「是你不懂得江湖人。」听着他天真的话语,竟让她有股想笑的冲动,如果她现在化为人身,必定是带着怜惜的笑容吧!「早在我杀了那人之后,就有人盯上你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线里。」
江湖人的警戒心比什么人都还要重,一有风吹草动,想要逃过他们的注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尤其他还是个如此天真而漫不经心的大目标。
「我现在终於明白,天底下的无聊人都聚集在何处了,蛇鼠一窝江湖路。」步伐再慢再拖,终究还是会走到那群人身前。
「阁下请留步。」一个看起来有笑傲人间姿态的褴褛文士上前招呼。
「老丈有事?」礼尚往来,韩观封同样摆出一副亲切和蔼的笑脸,其实心里已经骂了他家祖宗八代不知道几百次。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韩观封还长得一脸金童般的俊貌,顿时场面是一片和谐。
莫邪不禁在心里佩服他的精神感召能力。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在下几位是想请问公子的尊号大名。」走遍江湖数十载,还没见过如此文雅俊美的公子,若不是他身上特徵完全符合玉面修罗的样貌,实在很难令人相信这样的年轻人会是个能武的江湖人。
事实上,韩观封的确是不能武的江湖新手。
韩观封的心思在心里转了一圈。「小侄姓韩,古韩信之韩,名观封,贞观封将之观封,尚不知老丈找小侄所为何事?」
褴褛文士听见他的自我介绍后微微一愣,还没听见哪个江湖人士这么介绍自己的,不但气质不像,看来连谈吐都不像是能武之人,难道会是他们弄错了吗?
「是这样的,我们几个想请教公子认不认识江湖上人称王面修罗的人?」在说出名号时,他特别注意了韩观封的神情。
韩观封微微一笑,哪里不知道他打的主意。「老丈是指江湖上刚起的新秀玉面修罗是吗?这大名小侄听过,客栈里有不少人都在说……老丈为何问我?」
打定主意来个一问三不知,最好他们别去搜他的行囊,否则以他们里头有不少人印堂发黑的状况看来,莫邪这一出手,大概又是一只手数不完的屍体遍佈了。
他再如何无所谓也还是个人,不喜欢见人活生生惨死在他面前。
被他这么反问,褴褛文士倒不知该如何开口才不显得突兀冒失,心里正思索着要如何询问暗中探得真相,身后已经有人开始不耐烦起来。
「别说那么多废话,一动手不就真相分明了吗?」
在听见出现这么一匹黑马之后,早有不少人抱持着存疑的态度而来,想一展身手乘机打响自己的名号。
褴褛文士毕竟是个明智讲理之人,立刻不悦地瞪向发言之人。「如果这是个误会,韩公子根本不懂武功,打一个不能武的儒生能让你觉得光荣吗?」
发言的年轻侠士心中不悦却不好对武林前辈破口大骂,只好闷声不吭地将骂人的话给吞回肚子里去。
「沖着他的明理,我可以给他一个完屍。」即使在背囊里,莫邪仍可清楚地将所有人的神情看过一遍。「至於刚刚说话那个,能不能找到屍体就要看他的功力是不是如他的脾气一般强横了。」
听见她的话,韩观封除了在心里苦笑外也无法说些什么,以他在洞|穴里所学到的命相之书看来,这里的许多人即使不是死在莫邪手中,也活不过今天,还不如死在神器手中,以莫邪的速度,也许会比较痛快一些。
褴褛文士眼见已有不少人因为年轻侠士的话而跃跃欲试,他晓得没有多余时间让自己委婉相问。
「韩公子,老朽想请问你是不是就是最近江湖中传言的玉面修罗?」
韩观封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意,并未因为他的问话而变色。「老丈,如果我说不是会如何?说是的话又如何?」依目前的情况看来,说不是大概也没有人会相信,不过他仍免不了一试。
褴褛文士明白他的言下之意,略显尴尬地搓搓手。今天他来之前就明白这差事不好做,在场的几位大多都是黑道人士或游离分子,白道之中并不是没有人不想试试身手,而是不符合君子身份,当然也有不少人不愿意多管闲事。
可玉面修罗下手虽狠,至少手下并没有无辜之人,不该让他被黑道人士围攻而死,这才让他出来做个中间人,不过身后的这群人,实在是孺子不可教也。
「其他人我不敢说,老朽不过想知道事实,并不参予其中。」这闹剧他还是早早退出得好,不想活了大半辈子,在最后一刻背了汙名洗不清。
韩观封对这老者有不错的好感,巴不得他马上远离是非,免得成为莫邪剑下的游魂。
「老丈,我无法告诉你我是不是下面修罗,但我非常确定的是牧山七虎里的五人及镇外那怪人都不是我杀的。」
褴褛文士没机会问清楚他话里的意思,身后率先沖出一抹淡黄|色的身影窜向韩观封。
鉴於上次与白袍怪人刚开始所发生的事,让韩观封现在身上仍带着伤,这一次不需有人接触,莫邪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射而出,淡黄|色的身影在半空中喷洒腥热的鲜血,如雨洒落般像黄土染成深褐色,接着两个物体往两个方向各自落向一方。
这等瞬间丧失一条性命的方式,在场除了莫邪跟韩观封两人外,没有人见识过,个个活像方才吞了一桶烂蚯蚓一样,一时之间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差点没将双眼分成两个方向看那两堆血腥的无生命物。
久久,不知是谁先惊喊出「以气御剑」这四个字来。
「就是他,他就是玉面修罗!」
又是那劳什子以气御剑!
韩观封头痛无比地揉动额际,他们眼睛是脱窗还是瞎了眼,难道没看到是莫邪自己杀人,而不是他有啥以气御剑的本领。
「一群愚人凡夫俗子!」似乎连莫邪都忍受不了这群人的无知,冰冷地飞回停落到韩观封完好的左手中。
「千万记得提醒我到京城时要狠心花钱买几件其他颜色的衣服,要是能学会易容那就更好了。」
手中的莫邪震动了一下。「莫邪之主无一人藏头缩尾。」
韩观封歎了口气。「我成为第一个你介不介意?」
「介意!」说完此话,她再度飞脱而出,攻向不知死活、前仆后继而来的愚蠢之人。
韩观封忍住闭上眼睛不看这如同地狱的画面,在莫邪稍微停顿在半空中的一瞬间,奋不顾身地上前握住她。
「别再杀了好吗?」他在剑尖刺向褴褛文士心窝时及时阻止她的行动。
「怎么?你不忍?」
韩观封点头。「是的,他们是人,我亦是人,无法真的狠下心不管。」
莫邪无言良久,而后完全停落在韩观封手中。「不灭口,你就等着更多的麻烦。」
「我晓得。」语毕,感觉腰间一紧,下一瞬间忽然如腾云驾雾般翱翔於半空之中。
离开人间地狱般的血腥场地时,依稀听见存活者一声惊骇的「御剑飞行」四个字。
御剑飞行?这又是啥花招名堂?
京城外头的小林子里。
「嗯!」频频传来听起来似乎极为难受的呕吐声。
过了一阵子后,只见苍白着脸的韩观封坐在大石上,胸膛轻微地喘息着。
刚刚那个吐得乱七八糟的人就是他没错,直到今天他才晓得书里头那些描写优游自在的神仙生活其实不是那么好过的,最起码这种飞来飞去的腾云驾雾实在不是人所能忍受。
莫邪不过是带着他在上空飞了一阵子,胃部顿时有如一只手在里头翻搅,头更是晕得开花,只差没将心肺都给呕出来而已。
看见他难受的模样,莫邪再次体认到人类是多么脆弱的一种动物,连疾速飞行都忍受不了。「你还好吧?」
韩观封摆摆手。「现在没事了,我们走吧!」该吐的不该吐的都吐完了,还能好到哪里去?
「入城?」刚刚大杀一场的消息应该还没传到城里头才是。
他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想来在经过刚才那一战后,他这个玉面修罗更是轰动武林了,尤其是那一招其实是莫邪拖着他飞行的什么御剑飞行,这种武林失传已久的功夫想必更增加了事情的惊悚程度吧!
莫邪看见他伸过来想拉住她的手,明眸一垂,重新化为利刃回到行囊之中。
韩观封对着抓空的手怔然,给自己一个苦笑后,缩回手往城门行去。
联手……都不愿意让他牵了吗?
☆☆☆
也许韩观封学问颇丰,也许他气质甚佳,更也许他的外貌更是出类拔萃;但不论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出生在偏远小镇,在荒山里长大,刚出江湖不到两个月的人。换言之,也就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从来没见过京城的繁华壮阔。望着比以往看见大了一倍的街道,多了数十倍的人潮,及从这一头望不见另一头城门的广阔,一时之间还真教他傻了眼。
「这位公子,您要用膳还是住店?」客栈里的小二哥看见如此卓然不凡的美男子,马上热切地上前招呼。
韩观封看了连衣着打扮都跟一般小镇不同的小二哥,不禁在心里惊歎京城的出品,连人都不一样,笑起来不但格外亲切也格外市侩。
「住店,给我一间清静点的上房。」自小生活环境使然,他喜欢安静清幽的地方,并非已经开始养成奢侈的习惯。
「好的,小的马上带您过去,请跟小的来。」
韩观封跟在他的身后走,仔细打量客栈的装潢,典雅华贵的装设想来住上一天必定得花不少银子。
现在的他并不担心银子问题,一路上行医下来赚了不少钱,尤其替一个富商治病时还得到诊金外的赠与,现在说起来他也算是小有财产。
「公子,这间上房可以吗?这里的环境是最幽静的一处,最近因为咱们京城首富大寿的原因,增加不少客人,就剩下这一个院落人较少而已……」耳边听着店小二叨叨絮絮,韩观封四处打量了一下房间,打开房间视窗,二楼视窗外正对着楼下的小花园。
「这里很好,谢谢你,小二哥。」
「别忘了打赏。」莫邪轻声提醒,休息了多年不曾出洞|穴,可这等不成文的规矩她还记得,不想韩观封因为不曾出远门而被当成土包子轻视,希望他能被照顾得好好的。
韩观封不清楚该给多少银子,只好从身上随便掏出一锭银子要小二哥送壶好茶过来。
店小二在看见手中那锭颇重的银两后笑开了脸,行止间更是恭敬,立刻下去吩咐泡壶上等好茶。
将行囊放好,莫邪现身在桌边的椅子上,打量望着窗外景致发愣的韩观封。
要是他发现他刚刚给了整整五两银子,那张俊美的脸蛋大概会在一瞬间变得比苦瓜还苦吧,她没忘记他的性子有多节俭。
不曾发觉莫邪的存在,韩观封目光瞪着下方花园,想着这半年来的生活起了什么样的变化。
这样的变化是好还是不好?
想起温柔的莫邪,他微笑。
是好吧!因为遇上了莫邪。有莫邪的日子,虽然紧张且充满意料不到的变化,可是感觉是如此满足。
他可以确定的告诉自己,人生里有莫邪就足够了。
发呆的双眼对上楼下一双水灵灵的美目,淘气大眼里有着心仪及爱慕。
「喂,你叫什么名字?」楼下的俏美姑娘对他招招手,想吸引他的注意力,身边的女婢也掩嘴对他偷偷笑着。
听见叫唤,韩观封的目光稍微集中,有些困惑怎么莫邪不但脸变得有些不一样,而且还会笑?莫邪是不笑的。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人家。」美姑娘娇嗔,语调中半是责备半是喜悦。
又回过点神,韩观封眨眼,终於发觉眼前的人不是脑海里想着的莫邪,一张俊脸蓦然晕上红彩,半转过身往桌上的行囊瞧,看见莫邪就坐在桌旁盯着他看,吓了他好大一跳。
「莫邪……」
「有事?」她冷冷地回话,心里为他刚刚瞧着楼下的姑娘而感到些许气恼,明明晓得他不是故意的,一颗心仍不好受。
韩观封摇摇头在她对面坐下,完全忘记窗外楼下那位被他一直盯着瞧的姑娘。
「喂!你怎么这样?」楼下的姑娘见他躲回房内,气恼地将小脚一跺。自小到大,还没遇过如此小觑她又不解风情的男人。
「楼下那位姑娘还等着你说话呢!」莫邪提醒他,却无法抑制自己的语气带着酸味。
虽只一点点的酸味,那就够了,韩观封对她露出俊美温文的微笑,伸手握住她摆在桌面上的小手。「莫邪,我……」
「放开!」她立刻缩手,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为他刚刚那一抹绝美的微笑心怦怦然。
掌心顿失的柔腻,并没使韩观封感到失落,他的心仍为刚刚她语气里的那股醋味感到欣喜不已。
「楼上的!」略带火爆的语气听得出来美姑娘生气了。
「还不去理楼下的美人。」不过才几天没让他握着手而已,刚刚那么一碰,手心手背的温暖教她留恋不舍。一直喜欢他给予的温暖,温温的热度很是舒服,就像他的人一样和煦。
他摇摇头。「我不认识她,干嘛理她?」明知道这样十分无礼,他还是将对着花园的木窗关上,看都不看楼下的人一眼。
「不认识她还这样盯着人家瞧。」他的动作差点让她露出笑容。
笑容?
这是不该的,她是无情无欲的不是吗?怎么可能露出笑容?
「我在发呆,你明明知道。」真可惜,差点就看见莫邪的笑容了,她的笑只能是他的,第一个微笑只可以对着他。
「发呆到美姑娘的脸上?真巧。」怎么又是带着酸味的话?难道她连自己的一张嘴都控制不了?
韩观封脸上的温和笑容加深加浓,让莫邪的心瞬间漏跳了一下。
这人实在是漂亮的过分!
「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上前,向她靠近一步,笑得甚是灿烂。这一回,手一伸就抓着了她的手,紧紧握着不让她有脱逃的机会。
没料着会被他抓住,想抽也抽不回,即使握得这般紧,那触觉还是那样的舒服。
「做什么?」被握着的手又抽动了下,她其实不是那么想逃脱。
韩观封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再看看她的眼,笑得甚是快乐。「证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啊!」
「这是什么证明法?」
他向前踏进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莫邪身上是有味道的,冰冰冷冷带点清冽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花香,可是好闻极了。现下两人靠得这般近,那清冷的味道直扑鼻间,颇令人眷恋。
不只他闻到她的香,她也闻到了属於他的味道,一股清新带着灵石玉|乳的清香,闻起来神清气爽。灵石玉|乳的味道她闻过不知几百年的时间,但与他本身温和清爽的味道相融合,竟使她觉得心跳不停加快。
心跳加快?这是属於人类才会有的感觉,在她还不能化成|人形时,哪来的心?哪来的血?这半年来关於她的一切转变,难道只因为她幻化人形后所带来的副作用吗?在还是剑形时,她不但没有心跳,不能感觉何谓血脉加速,还不能说话,连他身上是怎样的味道都闻不到。
可现在她是人啊!所有的感觉从鼻间、从眼睛、从耳中、从交握的手心里不断影响她的念动。
轻轻移动交握的双手。「这样证明,你可以感觉到我话里的诚意吗?」莫邪的身高与他相差不了多少,一步一步的靠近,使两个人的双唇只要这么一仰一俯就能碰在一起。
目光在她朱红的双瓣之间流转一圈又回到她的双眼,他好想就这样亲吻下去,如果他吻了,会怎样?
她的目光同样停在他诱人的粉色唇瓣间,想像着它们的柔嫩。
两个人的目光都像是着了火一样,不自觉地吸引对方互燃。
距离在沈默中慢慢、慢慢靠近,近得连唇瓣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直到相触的距离,连一根指头也塞不下,仿佛可以听见对方同自己一样不停加快的心跳难以承受地撞击着。
同时拉近与对方的空间,四瓣交接的一瞬间,房门如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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