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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床-据点-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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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都是崭新的。
这天演出结束后，Drug四个人坐在吧台边儿喝酒。
据点里闹哄哄的，音乐极其大，说话的声音稍微小点儿，对面的人都不一定能听见，正在兴头上，朗沙摇摇晃晃地起身要去厕所。
“要不要陪他去啊？”辛卫问，朗沙喝得确实不少，看起来走路都有点儿不稳了。
“你别看他那样儿，其实清醒的很，这点儿酒还喝不倒他，这就叫嘛，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边小林和辛卫还说着，就听到后面不远处传来一声不小的声响。
“操，沙子。”小林立刻站起来冲了过去。
……
朗沙从厕所出来正低着头往回走，不小心撞到一个人，那人挺壮的，朗沙的肩膀被撞得有点儿疼，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妈的，你丫没长眼啊？”男人一边儿说一边儿抓住朗沙的胳膊。
朗沙皱了皱眉，挣脱了男人的手，“让一让。”朗沙绕过男人想回吧台。
“想走？”那个男人拦住朗沙，他有点儿喝多了，支支吾吾地说，“道了歉再走。”
朗沙斜眼看着男人。
“你瞪什么眼？”
“诶，你不是刚台上唱歌的那个么？怎么现在哑巴了？”
这个男人简直在挑战朗沙的极限。
朗沙有点儿不耐烦了，抄起手边儿的椅子就朝着那个男人砸去……
小林他们过去的时候正看到那个男人半倒在地上，他的几个同伴已经把朗沙围住了。双拳难敌四手，被几个人一起攻击，朗沙还是吃了亏，眼角也挂了彩。
“我操你妈，敢打我兄弟？”小林把烟一扔就冲上去跟他们扭打在一起，辛卫二话没说就跟了过去。
拳脚无眼，谁都挨了几下，辛卫一个不小心被人打中了下巴，立刻感觉腥气在嘴里蔓延开来，对方各个都是壮汉，朗沙这边根本占不到便宜……
桌子掀掉了几张，酒杯乒乒乓乓地倒在地上，围着一群人谁也不敢上前劝架。
正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陈哥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都给我住手。”
朗沙看到陈哥过来，停止了动作。
“陈哥。”
对方一见到陈哥，明显有点儿后怕了，陈哥在一片儿还是比较有分量的，一般人可不敢惹。
被打到地上的人也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局势的改变也不敢轻举妄动。
“什么事儿这么大火儿要在我的地方动手啊？”陈哥点上一根烟，抬头看着对面的男人。
“是这小子先动手的。”男人指了指朗沙。
“沙子是我兄弟，你们大概是有什么误会吧。”
“……”
“这样吧，我不管你们为了什么事儿而动手，今儿卖我个面子，就这么算了，你们今天的酒算我请客。”
“陈哥，这样怎么好意思。”男人看到陈哥的态度变了，也开始客气起来。
“来这儿都是为了一个玩字儿，我这儿也是做生意的地方，俗话说和气生财，弄得大家都不快活就不好了，你说是么？”
“陈哥说的是。”男人答。
陈哥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扯了扯嘴角，扭过头对着围观那些人说，“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然后又对着陈哥说，“那我们也走了，下次再过来给陈哥你捧场。”
看着一行人慢慢走出据点。
尹飞走到他们几个身边，“你们没事儿吧？”
“这么走了，真是便宜他们了。”小林说。
“不好意思陈哥，又给你添麻烦了。”朗沙说。
“年轻人火气大点儿我也能理解，你就跟我年轻时候一个样儿，下次收敛一点儿，我的店可不够你砸的。”陈哥笑着说。
“知道了。”
“嗯，你们慢慢玩儿，我还有事儿。”
陈哥转身离开，小林看着辛卫，“哥，你嘴角在流血。”
“没事儿。”辛卫伸出手背在嘴角一抹。
“操，那帮人下手也太狠了，下次别让我再碰到他们。”朗沙说。
“你歇会儿吧，要不是你辛卫也不会受伤。”尹飞说。
“我今儿真的不想闹事的，那胖子说话不饶人，想不到辛卫你挺够意思的，就这么冲上去了。”
辛卫牵动嘴角笑了笑，带来一丝疼痛。
尹飞对辛卫说，“回去冷敷一下吧，上点儿药，明天就不会那么肿。”
“去我那儿吧，我那儿有药。”因为朗沙经常受伤，尹飞就买了一个药箱放在他那儿。
“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朗沙也不再勉强他。
大家作鸟兽散，各自回了家。
辛卫走在路上的时候就在想，刚才在据点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这就是本能吧。当然，如果不是朗沙，换作是乐队里的任何一个人他也会上的。
（十三）
辛卫站在舞台上演出的时候从台下的观众里发现熟识的人，今儿还是第一次。
小Q。
辛卫能感觉到他紧紧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仔细想想，真是好久没见他了，自己也好长时间没有Zuo爱了，真有点儿想念那种感觉。
似乎经过上次打架的事儿以后，辛卫和朗沙他们的关系就变得更进一步，平时见面也不只是限于在排练的时候了，闲来无事，就一起出去溜达溜达，看着街边的风景，快进快退的路，树，天桥，行人，车辆，高楼，渐渐天晚，戴着眼镜抿着嘴的吉他手……
想着想着辛卫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
演出完毕，辛卫下台走到小Q身边。
“你怎么来了？”
小Q甜甜一笑，“我还想说你如果没看到我，我听完歌儿就自己回去算了。”
“你还真任性。”
“这么长时间没来找我，我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就来看看。”小Q点上一根烟。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儿，所以一直没空给你电话。”
“想我了么？”
“想你屁股了。”
“讨厌……”
辛卫话锋一转，“怎么样？”
“啊？”
“演出啊。”
“有点儿吵。”小Q吸了一下鼻子，然后说，“不过挺帅的。”
“哈哈。”辛卫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喝什么？我请你。”
“不用了，我待会儿就走。”
“走？你来找我难道就只是想来看看我？”辛卫在小Q边儿上坐下。
“对啊，看着你没死我就可以走了。”
“嘴儿可真毒。”
这时，小林从他们边儿上走过，伸着脑袋对辛卫说，“哥，你朋友啊？一起去那边喝两杯吧。”
“去么？”辛卫转脸看着小Q。
小Q点头，然后凑到辛卫的耳边低声说，“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朋友。”
“有兴趣？”
小Q白了辛卫一眼。
吧台边儿上那个位置是朗沙他们的老地方了，朗沙靠着沙发坐着，脚跷到桌子上，手里的酒杯反射着多彩的光，看着迎面而来的人儿，“喂，你情儿？”朗沙问。刚才虽然离那么远他还是看到了，看到辛卫摸他的头，看到辛卫对他笑……
小Q抬头看了看辛卫，他知道不是，他与辛卫之间只是消费关系，但这么长时间没有辛卫的消息，确实是让他担心了，他不得不承认，辛卫在他心里的分量已经超过所谓的‘客人’太多太多，今儿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儿来这儿看看，他记得，辛卫跟他说过，他演出的地方叫据点。
辛卫笑笑也没回答，拉着小Q在朗沙边儿上坐下。
“到底是么？不是我可要出手了。”朗沙嘴角一扬，仔细看了看这个陌生的男孩儿，丹凤眼，鼻子和嘴都小小的，显得年纪不大的样子，很经看。
听朗沙这么说，小Q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人奇怪。
“小帅哥，你说呢？”
小Q没正面回答，只是用手揽住了辛卫的胳膊，然后又抬眼看看了辛卫，没瞧见他脸上有什么不高兴，才放下心来。
“真是啊，辛卫原来你喜欢这个型的。”朗沙有点儿失望，一直以为辛卫是单身来着。
“哥，说实话，我曾经真以为你那方面有点儿问题，在一起这么久了没见你碰过女人，男人也没有，还以为你跟我们老大一样冷感……”小林说着说着有点儿想笑。
“闭嘴。”尹飞打断小林的话。
辛卫笑，“我可不像某人一样喜欢把‘性’挂在嘴边儿……”说完瞥了一眼朗沙。
“操。”
“看吧。”
“辛卫，我原来可没发现你这么贫。”朗沙叼着烟意味不明地看着辛卫。
“我完全是耳濡目染。”辛卫笑。
“不错，可以出师了。”
小Q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越来越觉得这群人有意思。
尹飞举起酒杯递给小Q，“以后经常来，辛卫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谢谢。”小Q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要是觉得辛卫床上功夫不行可以来找我。”朗沙拿着酒杯跟小Q手里的一碰，然后对他邪魅一笑。
作为MB，这样的调情小Q不是没遇见过，只是当着辛卫的面，还是让他羞红了脸。
“你丫真流氓。”
“开玩笑嘛。”朗沙站起来，“不行，连辛卫都有伴儿了，我也去找乐子去了。”
“成，那我们也回家了。”辛卫很自然地揽过小Q的肩膀。
“明天见。”
……
小Q跟着辛卫去了他家，这里他很熟悉，闭着眼就能摸进屋。
被辛卫压到身下的时候，小Q还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这是情趣问题，至少其他客人都喜欢这样。
叫什么来着。
欲拒还迎。
辛卫的唇含上了那张微张的小嘴，辗转吮吸，宽厚的手掌在小Q光洁的皮肤上摸索，亲吻右移，辛卫贴着小Q的耳朵轻声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小Q的身体立刻抖了一下，然后偏过头。
“喜欢么？”辛卫在小Q的腰上使劲一掐。
“啊……”小Q立刻叫出了声。
“回答我。”辛卫在据点第一眼看到小Q的时候，他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注视着台上，辛卫特别想冲下去抱着他，有种说不明白的感觉，小Q就像是家里养的宠物猫，自己太久没回家，他就出来找了。
有点窝心。
小Q看着辛卫，不知道他今儿是怎么了，但还是不能违背自己心的点点头。
“想跟我么？”
小Q不可思议地盯着辛卫的眼睛。
“跟着我吧，别去上班了。”
“愿意么？”
“还是想做过再回答。”辛卫笑了一下。
“愿意。”小Q就像怕辛卫再反悔一样，立刻抢着回答了。
辛卫伸手在小Q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你真名叫什么？”辛卫问。
他只知道他叫小Q。
“方旗。”
（十四）
入秋过后，每下一场雨就意味着天气将会变冷一点。
从据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外面倾盆大雨，街上连个人影儿都没有，更别说是出租车了。
他们几个人住的地儿，除了辛卫，都离据点不远，这会儿，小林和尹飞都已经冒雨冲向雨中，剩辛卫和朗沙站在门口。
临走小林还对朗沙说，“给我哥安顿好。”
“去我哪儿吧。”朗沙看着辛卫。
辛卫想了想也只有这样了，“走吧。”
到了朗沙那儿的时候，两人全身都湿透了，进了门，辛卫就打了一个喷嚏。
“感冒了么？”朗沙问。
“好像有点儿。”
“你先去洗澡吧，我给你找件衣裳。”朗沙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扔。
“嗯。”
辛卫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沾了点儿水，勉强还能用，辛卫拨了一个电话回家。
“雨下得太大。”
“今晚上回不去了。”
“没事儿，你先睡吧。”
“嗯。”
“成吧，晚安。”
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跟一个人确实有很多不同，就像是今儿，平时，辛卫不会有什么顾虑，成天成夜地不回家也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不同，自从小Q辞去了店里的工作搬来跟辛卫一块儿住以后，辛卫即便忙到再晚也会回家，他知道，家里有个人正等着自己。
挂了电话，朗沙扔给辛卫一套睡衣，“给情儿打的？”
“嗯。”
“就那天来据点那个？”
“对。”
“你们住一块儿？”
辛卫斜眼看着朗沙，“你今儿怎么这么八卦？”
“我这叫关心队员性生活是否和谐。”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我看你挺不和谐的。”
“操的。”
辛卫没继续跟朗沙贫，直接进了浴室。
“喂，你家只有浴缸？”
朗沙点了点头。
“没事儿了。”辛卫又带上了门。
尤子是在浴缸里结束自己的生命的，从那时候起，辛卫就拒绝在浴缸里洗澡了，仿佛有了心里障碍。
辛卫放好水，看了看雪白的浴缸，他开始脱衣裳。
现在，对于尤子的事儿，他要忘记。
“还以为你丫死在里面了呢，磨蹭这么久。”辛卫从浴室里走出来，朗沙在门口等着，递给辛卫一个水杯，“吃点感冒药。”
“你脸怎么这么白？很难受么？”朗沙伸手覆上辛卫的额头，“不烧啊。”
刚才辛卫躺在浴缸里，脑子里总是出现尤子的影子，挥之不去。
确实，太刻骨铭心了，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忽略掉的东西，那些回忆总是在不经意间钻出来侵蚀辛卫的神经。
辛卫接过朗沙递过来的药，咽了下去。
“你没事儿吧。”
“没。”辛卫摇摇头。
“你要是累了就先睡吧。”
“哦。”辛卫往前走，又转头问，“我睡哪儿？”
“我这儿就一张床，你说呢？”
“那我睡沙发。”
“我怎么可能让我哥们儿睡沙发。”朗沙说得一本正经，“咱俩一起睡床。”
辛卫还是有点儿顾虑的，毕竟俩人都是弯的。
“我这儿就一床被子。”
“成吧。”辛卫拿着毛巾一边儿擦着头发一边儿朝着床走去。
估摸是今早上出门的时候没叠，被子，床单和枕头就那么堆在那儿，全是白色的，乱，但不脏。
辛卫坐在床边把头发擦得半干，就慢慢爬上了床。
床头柜上有一个烟灰缸，还有套子和润滑剂，就那么大咧咧地摆在那儿，这样倒是很符合朗沙的作风，想着想着辛卫就笑了。好像之前自己还是挺讨厌他这种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在一起久了，现在，也只能说是习惯了。
朗沙洗得很快，不一会儿就从浴室里出来了，辛卫注意到他的时候他正向自己这边走，身上的睡衣扣子扣错了，和朗沙脸上的表情连在一起看，特有笑果。
“你干嘛？”见辛卫盯着自己看，朗沙开口问。
“你丫扣子扣错了。”
“哦。”朗沙低下头开始重扣。
“有烟么？”
朗沙起身，去沙发上拎起自己的衣服，从裤兜里掏出已经湿的了烟盒，“操，都潮了。”然后抬头看着辛卫摊了摊手，“没了。”
“算了，睡吧。”辛卫钻进被子。被子上有朗沙的味道，淡淡的。
辛卫闭上了眼，感觉有人慢慢地上了床，睡在自己身边，然后灯灭了。
因为只有一床被子，两个人的身子难免要碰到一起，辛卫能感觉到朗沙的体温很凉，而且好像会寻找热源似的硬往自己这边凑。
辛卫刚想对他说‘离远点儿’，一转头却发现朗沙已经奇迹般的睡着了。
真快。
辛卫盯着朗沙的睡脸，跟平时看着坏坏的样子不同，眼睛闭着，平稳的呼吸，看起来睡得很香的样子，像个孩子。
辛卫不忍心叫醒他，于是扭过头，任那个身体贴着自己，朗沙居然得寸进尺，连腿也跷到辛卫的身上。
结果，辛卫就被这么一个八爪鱼缠了一夜。
（十五）
辛卫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一点整，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觉睡得这么踏实，慢慢坐起身，揉揉眼睛，看见尹飞和小林全在，小林还笑嘻嘻地望着他。
“哥，你醒了，这一觉睡得可够久的。”
辛卫抓抓头发穿着睡衣走下来，“大概是累了。”
“不会是昨晚上跟朗沙大战八百回合了吧？”
“啊？”
“我知道，你俩可都是那个……”
“玻璃就玻璃呗，还那个？”朗沙从浴室里伸头出来，嘴里还衔着牙刷。
“就他，给我我都不要。”辛卫说着在沙发上坐下，拿起边儿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点上。
“我进来的时候可看到你俩抱在一块儿呢。”小林说得眉飞色舞的。
“真的还假的？那我可要收费。”
“你妈逼，倒贴我都不要。”朗沙伸着头插嘴。
“你丫狗耳朵啊。”听得真清楚诶。
朗沙从浴室出来，走过来上把辛卫的嘴里的烟拿下来往自己嘴里一放，“要我说，辛卫你肯定是在下面儿的。”
“你丫才是被操的。”辛卫顺手又点了一根。
“我绝对是在上面的。”
辛卫斜眼看着朗沙，表示不屑。
“不信？咱俩练练。”朗沙挑衅。
辛卫是听懂朗沙的意思了，可就那一刻，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个限制级的画面，他跟朗沙在床上——滚床单。
操了。
自己肯定是睡糊涂了。
辛卫憋了半天没说出来话。
“怎么样？”
“你丫档次太低。”
“操。”
小林在一边儿都笑翻了，“哥，你真是我亲哥，我平时被沙子打压的忒惨了点儿，自从你来了，我就农奴大翻身了。”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跟一同性睡一张床嘛都没干。”
“能说你退化了么？”辛卫嘴上不依不饶。
朗沙气结。
“哈哈哈哈。”
“能开始排练了么？”尹飞开口。
他在边儿已经阴着一张脸很久了。
“等我刷个牙咱们就开始。”辛卫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浴室走去。
一下午辛卫都有点儿走神，看着朗沙，总是联想到他在床上应该是什么样子，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有点儿变态，意淫自己哥们儿，真他妈操蛋。
排练完了四个人在一起又喝上了，谁都没少喝，辛卫一直折腾到半夜才回家，进了门，卧室里还亮着昏暗的光。
“还没睡？”
小Q靠在床头看着电视，听到动静抬眼看了看辛卫，“你回来了，先洗个澡吧。”小Q说着就要下床。
“你别起了，睡吧。”
“没事儿，我都睡一天了，一点儿不困。”小Q走过来绕到辛卫身边帮他脱了外套，“这两天累坏了吧。”
“还成，就是没有多余时间陪你。”
小Q笑，“你有你的事儿要忙，你肯要我我就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了，不用特意抽时间陪我，我每天在家看看电视也不是很闷的。”
辛卫皱了皱眉，扳过小Q的肩膀，慢慢说，“别这么跟我说话，你跟我是平等的，也可以出门见朋友，一起吃吃饭喝喝酒，别被我栓着了，想干嘛干嘛，跟以前一样。”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小Q的语气变得有些颤抖。
“没有，只是，你的生活不止有我，你明白么？”
“……”
“你也不应该整天在家，出去转转，找个事儿做，要不最近我帮你留意一下好了。”
“不要。”小Q低下头，“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
辛卫的手覆上小Q的脸，“没事的，学着做。”
“……”
“我先去洗澡了。”辛卫转身要走。
“辛卫……”
“嗯？”
“你要我跟你在一起是不是只是一时冲动啊？”
“……别乱想。”
“可你真喜欢我么？”
“应该喜欢吧。”
辛卫钻进浴室。
喜欢么？
可，到底什么叫做喜欢呢？
那种感觉好久都没有过了。
（十六）
杨帆出现在据点里让辛卫很意外。
从那天在尤子的墓地里跟杨帆分开，就一直没见面，杨帆的电话辛卫也打不通，演出刚一结束辛卫就兴奋地冲下台来到杨帆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今儿晚上咱哥俩好好喝一个。”
朗沙他们也注意到了这边，对杨帆挥了挥手。
辛卫和杨帆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我早就听说你加入Drug了，一直没找到机会来看看你，这不刚从外地回来。”
“忙什么呢，人影儿都没有。”
“前段时间去了西安，接着还要跑几个城市。”
“巡演啊你。”辛卫挤兑他。
“就是随便转转，跟着几个朋友，也就是去别的地方吸收吸收新东西，当然，离不了音乐。”杨帆笑。
“不错，挺好的。”
“不是说喝酒么，酒呢？”
辛卫压根儿忘了，“你看我……”
“小Q，拿几瓶啤酒来。”辛卫对着吧台喊。
自从那天辛卫跟小Q说过工作的事儿以后，辛卫拜托了陈哥在据点给小Q安排个活儿，就是在吧台端端酒什么的，挺容易学的，小Q也答应要来试试，能跟辛卫在同一个地方工作，小Q也挺高兴的，只是时间稍微晚了点儿，从晚上十点一直要工作到夜里两点。
不过，没事儿，有辛卫陪着，再迟小Q也不会嫌晚。
小Q朝着辛卫点点头。
“别老说我，你怎么样？”杨帆顺手弹了弹烟灰。
“你今儿不都看到了。”
“你这是让我夸你么？”
“不敢。”
“哟，还谦虚起来了。”
杨帆话锋一转，“不过确实不错，比我们原来强。”
“呵。”辛卫苦笑。
两人有点儿沉默，正好小Q把啤酒送过来，放在坐上，临走的时候辛卫还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
“新的？”杨帆问。
辛卫点头。
“不想尤子了？”杨帆这语气，问起来有点儿玩笑的意思。
“想他干嘛。”辛卫笑。
“你恨他么？”
“不，我爱他。”
“别爱了，找个活着的人爱。”
“……”
“还有，感情这回事儿不能凑合，你明白么？”
“你想说什么？”
“刚那孩子你是真喜欢他么？”
“你看出什么了？”
“不该是你的路子啊。”
“操，你知道我是什么路子。”
“那是。”
“怎么去西安一趟变八卦了？”
杨帆笑。
辛卫搭上杨帆的肩膀，“放心，我过得很好。”
“好就行，别的我不多说，干了。”杨帆举起酒瓶。
辛卫也端起来，一饮而尽。
两人聊了很多，从没组乐队之前聊到乐队解散，杨帆走的时候拍着辛卫的肩膀说，“当时尤子带你回来说要你加入乐队，我说你不行，现在我得说我错了，辛卫，你真的是这个。”杨帆竖起了大拇指。
“抱一下吧。”
“再见。”
“这是，要走了？”朗沙他们走了过来。
“杨哥，好久不见。”小林说。
尹飞伸手在杨帆肩膀上拍了一下。
“几个月不见，你们进步可真大。”
“是么？”
“三加一大于四。”
朗沙笑。
“你们会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的，加油。”杨帆说，“我真要走了，有机会再见。”
“成吧。”
杨帆趴到辛卫耳边说，“忘了以前，重新开始，好好享受音乐。”
辛卫点点头。
送走了杨帆，辛卫若有所思，朗沙走过来在辛卫对面坐下，“想什么呢？”
辛卫抬头看了看朗沙，并没说话。
“脆弱的人才一直回想过去，那是因为现在过得不如从前。”
“啊？”朗沙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弄得辛卫一时没反应过来。
“加入Drug后，你不开心么？”
“不是。”
“我看不出来你哪儿开心。”
“只是，有些东西我还放不下。”
“是什么？”
“我不想说。”辛卫不承认自己放不下的是尤子。
“我不能阻止你缅怀过去，但别忘了你现在的位置，旧的总会被新的取代，明白么？”
“哲人啊你？”
“你懂我的意思。”
“什么时候学会说教了？”辛卫笑。
“你若不是辛卫，我一句话也不会多说。”
“你暗恋我啊？”
“跟我当众调情，你情儿可看着呢。”
辛卫扭过头，看着小Q在吧台忙活，根本没看这边。
转过身子，良久，辛卫都没开口说话，他在想事情。
“想说什么？”
“你像我一个朋友。”
（十七）
抽象的东西一旦变得现实和立体，就完全不在想象范围之内了。
譬如情感。
辛卫说：你像我一个朋友。
“男朋友？”朗沙嬉笑着反问。
辛卫瞬间就被一种奇妙的情绪包围了，他想吻他，眼前这个人。
他被自己的这种想法震撼了。
丢了手里的烟蒂，辛卫疯一样的跑出了据点。
怎么会这样？
朗沙总会让辛卫想到尤子，这样的感觉并不能让辛卫把两人重合在一起，辛卫知道，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说话，行为，举止，一点儿也算不上相同，可为什么，就在朗沙说到男朋友的时候，辛卫那根绷得紧紧的神经似乎一下子就断了，他一直想要坚持的东西就那么倾泻而出，不受控制。
这样，到底是辛卫对尤子的渴望？
还是朗沙？
辛卫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颓然蹲在路边，手插进裤兜里想要摸烟，空空的。
“给。”
辛卫抬起眼皮，没看面前的人直接接过烟，点上。
朗沙也蹲下来。
“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跑出来了，你是没看见你情儿担心那样子……”朗沙自顾自地说。
“沙子。”
“嗯？”
“你有没有喜欢过别人？”
“啊？”朗沙诧异了一下，而后笑着说，“我喜欢笑容干净的身材和技巧好的，真想死在他们床上。”
“不是那种喜欢，爱，你懂么？”
朗沙轻笑，“哈，老子不懂，没爱过。”
辛卫也不出声，从嘴里吐出一口烟。
“我还没问你呢，你刚才为什么突然跑出来，烟也抽完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吧，我可没空陪你跟傻逼似的在这儿吹冷风。” 朗沙拍拍屁股上的灰，想要站起来。
辛卫缓缓地说，“没错，你像我的男朋友。”
“……”朗沙彻底没声儿了，木然地站着，“那他人呢？”朗沙问。
“死了，自杀死的。”
“教你吉他那个人？”
辛卫点头。
“这就是你一直放不下的原因？”
“可能是。”辛卫的眼神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继续说，“我爱他，但我始终不清楚我在他的生命中到底算什么，他从没给过我承诺，他的生命中只有音乐，我，顶多只能算上音乐的附带品，Dr。eye是他的乐队，他走以后，我拼命想要守住他最后留下的东西，可惜没能坚持下来，散了，即便是这样，我也一直忘不了他……” 辛卫说着说着感觉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
朗沙再次蹲下来，抬起胳膊搭在辛卫的肩膀上，轻拍他。
“我努力忘掉他带给我的一切，可你每次出现都让我特别恍惚，甚至有他就站在我的面前的错觉。”
“我和他长的像？”
“一点儿也不像。”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有了小Q，可我知道我并不爱他，原本我以为我可以试着进入角色，好好爱他，但我做不到，思想总是出轨，一开始是想尤子，现在是你。”辛卫转过头看着朗沙，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
“……”
辛卫很矛盾，不过，他还是选择正视自己的情感，虽然他知道他怎么做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小Q，但他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心。
“沙子，我好像喜欢你。”
朗沙落在辛卫肩上的手突然停住了，他抽回手，起身，竖起衣领，朗沙有点儿不知所措，辛卫的话让他很意外。
“外面冷，我先回去了。”没有过多的深思熟虑，朗沙只有最原始的想法，就是，逃。
看着朗沙渐行渐远的背影，辛卫把自己的脸埋进膝盖里。
辛卫蹲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走回据点。
风吹在脸上带来些许刺痛，辛卫从没感觉这条路这么远。
快到据点的时候，辛卫看到小Q在大门口站着，看到辛卫过来，小Q迎上去。
“怎么了？”
“没事儿。”
“我……请了假，我们回家吧。”
“好。”
小Q拉住朗沙，“要进去跟他们打一声招呼么？”
辛卫顿了一下说，“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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