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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笑红尘 by绛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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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有佛生,那算什麽神明,冀希死後的虚妄,今世便如尘土,傻啊,傻,比凡人还要傻,这执迷不悟的苦行人!!他何尝摆脱了这万丈红尘了?连对自己的皮囊也不诚恳!
“我要你明白──”他猛烈的摇撼他的身体,任由炙热的身体寻找自己的韵律,那紧窄的甬道不让他随心所欲,但没关系,“你是被一个妖怪驯服了!”
不,不,绝不可能,被一个妖怪,不!
若世间有佛,为何不渡他脱这阿鼻地狱!
莲心觉得意识离他远去。
可是,他知道,他不会就这麽屈服!
'三千烦恼'
绛袖听著那家夥絮絮叨叨讲了快一个小时。
他若不是被酒精弄得晕乎乎,没办法回家,才不会答应夜宿在风林家。
跟一个声称前世是他情人的人共处一室很不安全,何况他是个男的。
啊,对,他也是个男的嘛──有什麽好担心的。
於是现在,绛袖半躺在那个看来很舒服,躺起来更舒服的睡榻上,听风林说那过去的事情。
他想起那首“听妈妈讲过去事情”的老歌,心里想,这人该不会也来个忆苦思甜吧??
果然,他开始讲的故事开头就很惨!而且离奇恐怖得让人受不了!!!
“啊?你是说强暴?那个可是个男的啊!”绛袖少见多怪的嚷起来。
“我第一天来你们班,发现同人女也不少,你怎麽这点常识也没有啊。绛袖?”风林促狭的说。
“什麽叫同人女?”绛袖问,张大他好学的优等生的眼睛。
风林彻底放弃了,嘀咕著:“清纯朴实到这个程度,我怎好意思下手?”
“你说什麽,风林同学?”
“没什麽──那个,总之因为一时的疏忽,──是那和尚技不如人。”风林摇头叹息著,“从那夜起,悲剧的序幕,注定逃不过的冤孽。”
“才讲到序幕啊?──干脆直接大结局好不好?”
绛袖蛮横地挥动胳膊,早就有些醺醺然忘乎所以了!,
这少年的脸上憋著红晕,醉态可人,可惜他自己是不知道的。
风林深深看他一眼,叹了口气:“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性急,无论什麽事,总是希望马上得到你想要的,却不在乎手段!”
“我有那麽任性吗?”绛袖挤眉弄眼的,摆出不接受的态度。
风林也不跟他理论,接著道:“之後,你可猜到?”
“我觉得,──那狐狸精挺变态的,他又想什麽招欺负那和尚?”
绛袖认真的回答,他似乎是太认真了,好象在进行一场读书讨论会,而不是在评断他自己的前世命数!
风林又一声叹息,沮丧颓然──加上挫败,他只好打点精神,继续说下去:“你很对!那妖怪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九尾狐妖自弃於这个偏僻地方,已多年没有人陪伴,如此有趣的玩具,他不想放手。可是,真没想到──他把他──。”
这时绛袖头一歪,打起了瞌睡。
真是什麽地方都能睡著的粗神经。
风大帅哥却看见当做没看见,继续把那个故事讲下去。
也许在梦里,会有人听吧!
'三千烦恼'
莲心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
他一睁开眼,疼痛和疲劳就回到他的身上。
他觉得自己精疲力竭,快要死去了,勉强打起精神,看见身畔天光柔和,透过竹制的花窗格照了进来。
窗格虽简朴,却雅致,主人格调不俗。
他无心欣赏,只是看著日头确定时间,已过午。
他自己躺在一个竹榻上,赤脚抵住微凉的床柱,身上一床月白的棉被,除此外,一丝不挂。
一个冷战,他想起自己的处境。
──这里究竟是何处?
一个人影掀门帘进来。
来人月白的外衣,里面穿著红色的内衫。
莲心下意识的紧闭眼睛,让来人以为他没醒。
那是最好,他实在无颜面对他。
半晌,莲心试著微睁开眼,看见那人背朝他,把碗一个一个放到桌上,还有些其他的瓶瓶罐罐。
细细的手臂,小小的肩膀,从背後看就知道是个女子,而不是他熟悉的那男子模样。
少年一时间有些错觉,似乎这个女子并不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
──而是另外的一个不相干的人。
妖怪转过身,走到床边,纤细的手指搁在他额上,确定他有没有发烧,然後她说话了:“我知道你醒著,起来吧,吃药了。”
莲心只好张开眼睛。在他面前的是个真正的美女,眉如远山含黛,目如秋水悠远,飞红的眼睫毛纤长,前朝的宽袍大袖更显得她出尘仙子一般。
莲心细细回想,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的看到这妖怪的女子的模样。
如此娇弱,妖气都收敛起来。
娇媚的声音和她脱俗的相貌是不合的,可她似乎偏爱献媚的嗓音:“怎麽样,你还好吧,我知道我太粗鲁了,伤得你不轻──!”
“把衣服给我。”和尚咬牙切齿的坐起,他布满印痕的上身立刻从被中露出来。
奉桃餍足的看著他的杰作,用最美的姿势摇头:“不行,你给我乖乖躺著,你可是昏了三日,还没退烧呢。”
莲心实在受不了她无辜的,仿若女子(现在真是女的)一样多情的模样。但他也著实不想现在就发难。一方面没有气力,一方面他知道这妖怪比表面要残酷很多,天知道他还有什麽恶毒的主意。
“我现在就想走,你何必留我。”莲心难堪的低声道。
“我当然要留下你,因为我喜欢你。”美丽的女子拧了一下和尚的下颌,像对待情人似的。
少年猛地挥开那手,红著眼瞪著妖怪。若不是佛门弟子不可自行了断,他早就解决了自己,好少受些羞辱!
“奉桃在这里也有百年了,自从以前的友人离开,你可知我一个人有多无聊。”狐狸的天真娇态实在可人,变化万千的神色表情,柔媚入骨的眼神,轻易就能让少年忘了这妖怪给他的耻辱。
“小和尚,你留下陪我吧,若你答应,我就不去风林集闹事杀人──要是你跑了,我会生气,说不定会做很过分的事!莲心你是出家人,不会见死不救,对不对?”
女子的奉桃显得更加天真稚拙,不过威胁起来也更直白,让人觉得她说到做到。
和尚讶然失措了。他不明白这妖怪何以要这样对他,他只是个平凡的除魔僧人,不是美丽的小姐也不是英俊的公子。
妖狐即便天生有对人类发情的习性,却何以找上他?
莲心一脸的困惑,又半裸著身子的模样又让奉桃食指大动。
粉色的唇瓣出其不意吻上莲心,莲心只闻到一阵浓郁的香气,和男子截然不同的柔软,却让他有些犹豫。他没有退开。
那细细的贝齿咬噬著他的唇,红肿的唇越发敏感,被丁香小舌细细调弄。
跟女子亲吻便是这样了,莲心心里想著。
他感到那细长的,柔软的身体倚到他的胸前,不同於男子的强硬霸道。而是如一只小鸟儿,或温和的鹿似的,来此寻求保护。
十八岁的少年是经不起诱惑的,尤其是他的定力被那妖怪摧折了之後,尤其是怀中是如此美丽的女子!
不自禁,他伸出手臂来,扶住奉桃的肩膀。
奉桃结束那个吻,靠近他的脸:“你喜欢我女子的模样,对不对?”
和尚没有表情,他放下手,道:“我怎会喜欢一个妖怪?”
说罢,他猛的推开她。
女子的身体很方便就推开了,那麽柔软,仿佛一触就碎。
待推完,和尚反觉得自己是粗暴了,看著自己的手直发愣。
奉桃的脸上却仍笑盈盈的,非常不怀好意:“你喜欢──可我不会给你,奉桃本相就是个男子──这一点你知道的很清楚!”
她优雅的起身,拿起药瓶子:“现在把药丸吞了,”她坏心眼的补充:“外敷的药,我替你上过了,女子的手指比较柔软温和,我可是特意变化,来为你受伤的地方上药的!”
莲心别无选择,只有顺从,即使他咬碎钢牙,如今也不能动弹。
如何能从这妖怪手中逃走,他也必须想个办法。
窗外绿林成荫,却出奇的安静──
莫不是到了他的巢穴?
'前尘'
绛袖睡得很熟。
他的短发乌黑;在白色的棉布枕头上分外的柔细。
风林试著靠近他;听见他呼吸均匀;丝毫没有防备;於是轻轻吻了吻他的头发;淡淡的洗发水的香气;却没有熟悉的桃花香。
真的是他吗?那个任性的;反复无常的美人?
独独相貌依稀还像是当初;细而挺拔的眉;白皙 的脸颊,曾经锐利而今平和的眼神;少了几许媚态的薄唇。──似又不似!
看得出这少年缺乏锻炼和营养,他的肩膀只能用瘦弱来形容,单薄得有点让人心痛。
──他不是喜欢吃肉吗?都吃到哪里去了?我要把他养肥!风林心想。──但是,我不会鼓励他去锻炼,那好象有点危险,他又想。
这个想法让他顿生柔情,细细看著那张不识人间忧愁的清秀睡脸,喃喃著:“你不想起来,是不是更好?──奉桃。”
“奉桃,你就叫奉桃罢!”那人说。
一片山谷中的桃花林。
幽深的山涧,落花随流水,纷纷扬扬,遥遥而过。
风起,一幅红色的袈裟飘落,盖在白皙的赤裸的身体上。
那身体是个男子的,没有成年的模样,少年纤细的四肢纠结著乌黑柔滑的秀发。忽而那腰枝轻摆,懒懒起身,细瘦修长的手指抓起袈裟,把它扎到腰际。
这妙曼的姿态仿佛在舞蹈,而与其说是舞蹈,不如说是勾引!
异样灵动的眸嗔怒的看著那人说道:“──不要!”
“什麽不要?”
“我不要这个名字!”
少年半躺在满地桃花中,他伸伸长而优美的腿,让它在袈裟上摩挲著,红白交缠,揉皱了嫩柔花瓣,造出让人血脉澎涨情色美景!
甩落肩膀上的发丝,让它随风起舞,只浅浅一笑,超脱凡俗的狐媚。这妖绝俗的美才刚出生,便急著流露张扬!
“为什麽?”
沈稳的声音有些苍老却非常好听。如此沈稳,让人的心跳也缓下。
“不觉得像猴子吗?──我不要,我说大和尚,你再给我想一个?”少年依然微笑著,俊朗而魅惑,清丽而放荡的笑。
“才刚得了人身,就学起人,爱挑剔起来。”
年长的僧人苦笑著站起来,走到少年的身边。
僧人白色的僧衣直垂到地面,少年轻露贝齿,一口咬住他的袍角,灵巧地手指攀上他的小腿。
僧人半跪下,把袍角从他口里夺回来,把他的手从腿上掰开,竟毫不理会他竭尽所能的勾引!
只一时的错愕,让僧人顺利抓住少年的左脚踝,扣上一圈金铃。
仔细看,六个铃每个都刻著小篆“奉桃”两个字。
少年急忙要把它拆下来,但试了几回都没有成功。
──该死,难道是法术?
僧人任由他摆弄那束缚物。只管和蔼的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只受伤的林间小兽。
他缓缓道:“你就叫奉桃!今天起,你不是狐狸而是人。当然你也可以管自己叫做──妖怪。”
“死和尚,要你多管闲事!就算是我少了几年修炼,又关你屁事啊?不由分说把我变成这样──!!”
口里恶狠狠的,狐狸的心里其实非常开心。
他欣赏的看著自己光滑,修长的身体,甚至还很有兴致的看看自己胯间,完全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猛盯著那新奇的玩意瞧。
人类的身子就是这样的,似乎挺漂亮,也挺脆弱啊 !
然後他又端详著自己的“恩人”。
这个家夥是个和尚,长得真是好看!
不过年纪挺大了,快四十出头,在人的寿命,已经没几年可活了,很快就会变的又干又瘦,又老又丑。──那怪可惜的,他长得这样好看!
想著,不由的再多看几眼。
看著看著,眼神就不对了。
虽然看出妖怪正用眼睛剥他的衣服,和尚还是慈爱的摸摸他小巧的头颅:“奉桃,你是狐精,学做人的本事我不担心。不过你族天生有些放纵情欲,在人间切不可以任性妄为。”
奉桃心想:我马上妄为给你看。
他伸出手臂就去搂和尚的脖子,和尚笑笑轻巧的躲开,甚至动作还不失温柔,手里的佛珠在指间滑动。
他念了一句经文,奉桃立刻觉得左脚铅一样重,身子不能动。
“啊!该死的和尚!”狐狸在地上挣扎著,“你到底想干嘛?”
“我吗?──只是在这世间太寂寞了些,想找人说说话罢了。”僧人和蔼的笑著,却神情忧郁。
妖怪半晌无语。
狐狸不是天生就能变成人,自出生到如今的几百年里,奉桃一直是个没名字的狐精。
一开始他只是比同类活的更久,等活得够久了,他就可以知晓自己是什麽,懂得思考问题,运用自己的头脑。
再之後,似乎就不像一只狐狸,而像是别的什麽了!
他从山间行路人那里知道了做人的种种好处,比如方便的身体,灵活的头脑,还有舒服的生活。於是,渐渐这狐狸就很想做人。
──只要有人的形体就满足了!因为人并不比自己更聪明!
然後,妖怪学他同族的年纪更大的狐精的样子,汲取日月精华,贪恋人形。事实上,这很困难,他足足等了三百年。
那天,在无人的山谷里,九尾妖狐觉得差不多了,就挣扎著变化。
但他毕竟是如此年轻,过去的五百年虽然漫长,就狐狸的修炼来说,仍然是短暂的,若非他是九尾一族,决不可能运用变化之术!
实在是比他想得要困难很多!
狐狸精疲力竭,几乎失败了。
他很害怕,怕自己变成半人半兽的恐怖怪物,他几乎要哭出来。
然後那温暖的手放到他额上,他立刻就轻松了,浑身都包裹在融融热气中,觉得自己快要羽化登仙。
然後──他居然真的变成了人!!
他拥有的是一个年轻的,光滑的,白得发亮,十分美丽的男子的身体。
灵巧的手指可以曲伸,眼角眉梢可以勾引,一切都可以模仿人的摸样,喜也好,悲也好──似乎都更加舒展愉快!
妖怪绝没想到自己变成人感觉会这样的好,他爱死自己的模样了。
这摸样,是那温和表情的僧人给他的,一个贵重的礼物!
感谢的话他说不出口,让一个人类救,好丢脸!
何况,这看上去烂好人的和尚,实在是深不可测的厉害!
让他著实有点畏惧!
“你叫什麽,和尚?”
“我叫无可。”
'前尘'贰
活得时间长久;难免会觉得无聊。
看著人类迅速的衰老;起初是嘲笑他们;轻视他们;觉得他们是比自己还要低的生物。
只要想著,在这可怜的一百年里;有人活不过一半;有人一生浑浑噩噩如蝼蚁一样死了,奉桃就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幸运的东西!
他知道只要他继续修炼,他甚至可以活上千年!
所以,他其实挺同情他的“恩人”。
啊,对了,他法号无可,是个奇怪的人类。
参禅寺里,就只有他一个和尚。他每天在菜园里摆弄那些菜,还编了草鞋去卖钱。这麽法力高强的人,居然做这些琐碎俗事,奉桃觉得很不可思议。钱财随处都能得到,何必如此辛苦!
於是他经常跑到镇上去,从某个深宅大院里“不告而取”一些金银堆在无可面前,兴冲冲讨他的欢心。
那儒雅的和尚摇摇头:“奉桃,既做了人,就要守人的规矩,偷盗是不好的行为。”
“你要是叫我守规矩,就干脆把我变回去好了!”狐狸说。
“那只好这样了。”无可平静的撩起衣袖,露出手里的佛珠。
“啊!不要,我不要!──你别过来!!”奉桃只是随口说,他可不想变回去。
无可微笑了:“那麽,你要守规矩。”
奉桃守了规矩,但他绝对不要种菜或编草鞋。
他苦著脸看看桌上简陋的菜,全部都是素菜!
“我是狐狸啊,我吃肉的!“
“你是人了,可以吃素。”
“啊,你太残忍了,我才变成人几天啊?──而且人也有很多都吃肉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狐狸怒气冲冲搁下饭碗,完全不吃了,可惜肚子还是会饿。
於是奉桃进了树林,每天提著野味回来,那是他爱死了的山鸡和野兔。无可只是念著经,倒没有对他说教。
这态度让狐狸非常不爽,觉得被忽视了。
那天,无可看著碗里的菜,突然把它推到奉桃面前:“你吃。”
狐狸心虚的说:“──你怎麽会知道?”
“奉桃,我吃了四十三年的素,怎会不知道你加了什麽进去?”温和的语气,让狐狸反省地缩成一团
“我不敢了。”
“你还是会忍不住再干的──不过我告诉你,你会害我只能吃米饭,像今天一样。”
无可平静的端起饭碗,奉桃却内疚得快要死了。
(当然,现在的奉桃绝不会有这种类型的情绪了~)
奉桃每天去狩猎,衣服很快就破了,当他那件旧僧衣不能再穿时,无可叹了口气:“近几个月的菜,卖不到好价钱。”
於是他拿出随身携来的纸笔砚墨,铺在桌上。
“你要干什麽,我看好像是画画?”
奉桃伸出鲜红小舌,舔了舔那香气袭人的墨,有些咸,像血的滋味。
“替我研墨吧,”
无可把他粗糙的大手伸去,抓住奉桃的手,把墨交到他手上,然後裹著他的手,慢慢在墨池中研磨,“就是这样,会吗?”
无可的手心是温暖的,奉桃觉得那温度直传到他的胸口,无可的声音也近在咫尺,真是很温和,很好听的声音啊!奉桃转过头去,端详和尚英俊的脸,就觉得自己整个烧起来。他难受的靠著他,轻轻喘息:“无可,无可!”
他猛的亲上他的脸,刚尝过墨的嘴唇还是黑的,在无可的脸上印出一个墨迹。那妖怪急急的还待再亲。
“妖孽啊,你还要好好克制情欲!”
无可皱起轩昂的眉,念了一句经文,奉桃就只好躺在地上抱怨呻吟,直到无可将那幅林间冶游图画完。
“这黑黑的东西也可以换钱吗?”
奉桃看著和尚准备出门,手里拿著那幅画。
“可以的。”
“我不信,除非我亲眼看见,不然,我会以为你去镇上做坏事喔!”
“想去就直说吧,把我的衣服穿好,还有鞋,另外,绑好头发!”
费了不少劲,和尚才把奉桃长到脚踝的头发梳成辫子。
虽然穿著僧衣草鞋,但奉桃看上去实在是个神仙一样的美少年,於是无可又给了他一顶草帽。
但带他下山仍然让无可在那之後懊悔无比。
画真的卖了钱,字画店老板一见这画,马上用尊敬的眼神看著无可,奉桃心想这个我也会画啊,有什麽了不起?
──不过和尚原来会画画,还真是从来不知道啊!
“这位大师,你这是师承哪家啊,真是绝妙好画,如此山水真是当世少有────若有新作,一定交给本号寄售啊!”商人倒也是个行家里手,陪笑著好不亲热。
无可只是礼貌的稽手,拿了钱便走。
无可带著奉桃去衣铺,可是成衣没有少年的尺寸,奉桃也一定要红色的衣服才肯穿,所以和尚只好订了几套。
奉桃给裁缝量尺寸的时,那年轻的男裁缝见了奉桃的脸,顿时就呆住了,量的时候手也发抖,让奉桃不禁有点怀疑他的技术。
店里来了几个衣著华丽的女客,见了奉桃也立刻就飞红了脸,偷眼看著他,奉桃觉得有趣,就冲她们多瞧了几眼,马上就看见她们一脸春心荡漾,痴迷娇羞
──原来人也是很爱发情的嘛,还这麽随时随地立杆见影,比狐狸还要不知节制啊!
奉桃偷眼看看无可──可惜可惜,这个人就从不发情!
“几天可以取?”
“三天,顶好客人自己来取,也好修改。”
裁缝殷情的回答。
狐狸在一边只是叹气。
真无聊啊,难道来一次集镇,就做这样一些事?
'前尘'三
无可和奉桃出店,便去了饭馆。
吃饭是一定要脱草帽的,於是整个饭店的气氛就突然不太一样了。
太多的目光集中到这张桌子,弄得狐狸兴奋起来,不断的搔首弄姿,摆出他最美丽(或者说最俊帅)的姿态。
“无可,他们是在看我对不对,是不是因为我很美?”
“是的。”无可诚实的回答他,“不过你若是再做这麽轻浮的模样,可能会有麻烦!”
麻烦在他话音甫落时出现了。
跑堂端来许多酒菜,都是无可没有叫的,和尚抬头想问,跑堂已经献媚的答话:“咱们少东家见您是有道高僧,想跟您叙上一叙。”
无可当然知道他到底想和谁‘一叙’。
奉桃的眼睛已经梭巡到二楼齐楚阁里那个公子哥──长得还行,就是一脸淫荡。
“无可──”他拉拉无可的袖子,“是个男的哦!若是个漂亮的小姐我可就──”
他还没说完,无可已经把银子放在桌上,拉起奉桃就要走。
奉桃却见到了猎物,颇有些不舍,“诶呀,男的也可以的是不是?我可以跟人──”
他还是没能把自己的话说完,就看见无可拿出了他的念珠,他立刻闭嘴,头也不回的乖乖跟无可走了。
街上,奉桃仍然在碎碎念:“我还从没跟人好过的!──我可以吸生气,这我知道!真的很想试试看,就一次好不好,无可?”
无可摇摇头:“你只要在镇上作祟,就会引来除魔者,那是麻烦的事。”
“我要是憋得难受,就天天勾引你,你不是更麻烦?”
完全没有羞耻心的妖狐回嘴道。
“如果是这样,我不只用金铃约束你,还封住你的妖力,那又如何?”和尚平静的说。
威胁到这个程度,奉桃只好投降,谁叫这和尚比他厉害呢!
他老老实实跟著无可走在大道上。
然後,他一头撞在和尚的背後,正纳闷间,就瞥见和尚发著愣,眼睛望进一家店去。
那是一间古董店,店堂正中放著一张古琴,黑黝黝的琴身,几乎没有文饰,和尚看的,就是这张琴。
无可走进店去,奉桃也跟进去。无可的眼神似乎看见了久违的挚友,平静无波的态度起了变化,他伸出他虽时常劳作却保养得很好的手,修长有力的手指拨弄了一下琴弦,铮琮之声异常清冽。
老板小步移近,殷勤地道:“这是前朝古物,大师若有意,六百两就可以成交了。”
无可没有答话,转身离开。奉桃知道现在他们是买不起的,那张画只区区一百两,他们现在囊中还剩八十七两零四钱而已。
他正想著,和尚又进了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店家。当上好的笔纸在奉桃怀里堆高时,狐狸有些糊涂,原来和尚还打算继续画。
他虽然不甚了然无可的想法,但是看他热切的模样,就感觉到,有什麽事不太一样了──就从无可开始画画的那时起,似乎打开了一扇奇怪的门户,让和尚揭去平日面目,改变了。
夜深,参禅寺不像平时那麽昏暗。无可点上许多蜡烛,细细在纸上描摹。奉桃在一边砚墨。
他在灯下看见和尚,在他画的时候,他露出平时不会有的快乐的表情,真让人觉得稀罕。
这人在平时,虽不是冷若冰霜,却总是摆著没表情的脸,要说笑容,少之又少,就只对初生的妖怪露过那麽一两次,还像家里死了人似的带著哀伤。
惟有描画卷册让他露出多好的表情啊!
很想一直看见这明朗丰神,实在越发的俊俏!
──为什麽他那麽喜欢画,以前却不画?奉桃倒没问,知道问了也只是白搭。
他现在比较在意的是那张琴。
妖怪心想著,无可若得到那琴,是不是也会露出更快乐的表情呢?
'前尘'肆
宅深夜静,楼外楼的少东李生还在想著前天看见的那个美貌少年。
一个和尚跟一个少年的组合实在是不伦不类,怎样看都够押邪。
不知是不是个花和尚,从哪里拐来这麽个尤物,自己收用,想著不禁又是忿愤又是嫉妒,心火直烧。
正越思越邪的当口,却听门口有人走动,他惊道:“谁?”
“我,少爷啊,让我进来。”一个纤细的男孩的声音,声音低低的,却透著一股媚气。
李生脑中立刻浮现出那张清秀可爱的脸。
他急忙忙地开门,一条人影轻巧地闪进来,一把就搂住李生的脖子。李生只闻到一股淡淡体香,顿时就有点把持不住。
“你,原来是你啊!我以为是狐狸精呢。”他的手在少年的臀上捏了一把,乘乱揩油。
“少爷你还认得我,那可太好了,救我一救!”
“怎麽了?”
“师傅把我赶出了门,我可没地方去啦!”
奉桃发挥他狐妖的本分,光用眼睛就把李生的魂也勾走了。根本不需要他再编谎往下骗,李生就一挺胸:“好得很,那就到我这里来,你叫什麽?”
“沈九,少爷就叫我九儿,少爷是姓李罢──我就叫你李郎可好?”
李生听得连骨头都酥了,顿时色心大起,一把就抱了奉桃到床上,把这千娇百媚的可人儿压在身下。
“啊,李郎,你要干什麽?”
“我的心肝,知道还问,你要是跟了我,就锦衣玉食,从此享福了,就顺了我的意吧。”
“李郎有很多钱吗?”
奉桃任由那急色鬼剥他的衣服,问。
“我家是桃花集第一的富户,怎麽没钱?”
“九儿想要的东西,李郎可以买给我吗?”
奉桃的衣服已经被脱去了,露出一身白皙如雪的肌肤,少年的削瘦身材恰恰是最要命的勾引,何况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李生只觉得自己口涎欲下,急道:“当然,当然!!!”说罢立刻就扑了上去。
怀中的少年媚笑著:“那麽,我可得好好服侍李郎了!”
奉桃自然是不客气,虽然第一次与人类交合,倒也没什麽困难。只是苦了那位公子,被奉桃翻身压住时,那公子哥一开始虽然大惊失色,不知所措。但是被奉桃故意的急喘娇呤给弄得浑身无力,再被上下其手一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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