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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有恶犬-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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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启愤恨死瞪着秦敛,脸冷得像冰:“ 把我玩的团团转,有意思吗?”
“你又不喜在那儿,我现在带你走,不好么?”
这样说来,倒是他自己小气不懂别人好心了,谢启警告自己不必是动气的,纯当是逃离的代价好了。
“ 之承,我送你回去。”
“不必,我自己走。”
他甩袖就走,秦敛跟在他后头,在他要出门的时候拉出他的袖子,指了指外头:“ 外头下雪了,你就这样走?”
“……”
“ 我不逗你了,我道歉。” 秦敛微笑的时候,口中呵出的气是暖的,带着雾气一般,从容温柔的:“ 你要原谅我。”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启也只好僵僵点点头:“ 你记得才好。”
秦敛说要撑伞送他去马车那里,谢启拗不过,唯有答应,两人出了观月楼大门,外头寒风一起,吹得顶上的油伞都巍巍发抖,谢启低头避风,没走两步便见秦敛停住了脚步,像是碰到了什么人,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秦敛朗声说了句,樊公子,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
谢启心中猛跳,寒风猛刮,他看不真切,只隐隐约约看到楼外站着一人。
他想也没想就要过去,忽的又被秦敛抓住手腕,待到风停,谢启终于看清了对面人的面貌。
青年身着守城兵服,粗糙的青色,腰间配着一把刀,挺直的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肩头黑发还有眉毛间都掺着雪,几乎把衣服上的青色都要掩埋住了。
谢启呼吸一滞,脑袋全空,一脸错愕,结结巴巴的想开口,但又不晓得要说些什么。
只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对方击碎在地,青年像是丧失了生命力一样,虽然腰背还是那么直,但整个人都似尊冰雕,没有神采,冰硬的接近死寂。
“ 哦?樊公子是在巡城么?这样我们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秦敛的语气毫无破绽,看似随和又高高在上,谢启终于甩开了秦敛的手,心跳声噗通噗通的,他急切的想上前去试探那个人的呼吸和心跳,他看不懂樊林这个时候看过来的眼神代表什么,是在看他,仰或是在看秦敛?
不是仰慕,不是痛苦,更不是欢喜,这种死沉沉连光都可以绞死的视线几乎可以把他的心揪疼。
樊林朝他们点点头,像是示好,然后撇开头大步离开了。
谢启一怔,立刻就要追上去,秦敛在他身后,也不阻止他,只是口中喃了句不要去。
谢启专注于前头人越便越小几乎要消失的背影,雪厚路难行,他根本无暇转头。
“ 不要去。”
谢启并没有理会身后人的自言自语。
吠吼第四十七声
谢启并没有理会身后人的自言自语。
青年从大道拐进了僻静的小巷里,谢启向前匆忙追赶,小巷积雪渐深,谢启小腿陷了进去,冷的发麻,被困原地的窘状让他顿时丧失了追赶的意志。
追上去,能说什么呢?
他只是和秦敛一同出来罢了,又不是私会,观月楼里一帮人眼睛都是雪亮可作证的,雪下那么大,本着同僚友谊,共撑一把伞那也没什么,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总之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解释那么多?
谢启沮丧了一阵,却在忽然抬头间见到有人又倒了回来,朝他伸出手臂,眉梢上的凝霜在弯腰的一瞬间落了下来:“ 手给我。”
谢启没料到樊林会折转回来,压下脸上的喜色,“ 先等等,你听我讲——”
他正要把刚刚肚中腹稿一字不差的念出来,手就被樊林一把握住,他一下失了平衡,身子就向前倾去,很是狼狈的靠着青年的手臂支撑住,对方的手掌寒气浓重,像是冰窟一样,谢启打了个寒颤,还要开口,青年就面无表情的将他拉了出来。
“ 跟上,我拉你回去……有事回家再说。”
“ 回去?你不用巡城了?” 谢启讶道。
“ 嗯,有人替我。”
谢启的视线追逐着青年,“ 那你……刚刚怎么在那?”
“碰巧看到你进去,就想等一等。”
既然是看着他和那一帮人进去的,那就是青年知道他并不是和秦敛两人单独私会,谢启松了口气,抒尽冤气:“ 是么,那真是巧了,今天我也是恰好碰到他们的,去的人也挺多,我不好推辞就跟着去了。”
“嗯。”
回到小屋中,青年就开始忙着生起暖火,谢启看着对方忙碌不停的身影,不觉疑惑,他刚刚已经解释清楚了,为何大家还是放不开情绪呢?
难道当真是一当秦敛出现,他们之间所建立的情谊就跟失守的颐凌关一样,不堪一击么?
是敌人太强,还是自己过弱?
随着屋中寒冷被驱散,谢启觉得原本麻木平静的心随着暖和起来的空气解冻起来了,看他可笑的……说不定青年并不在乎他究竟跟谁吃饭见面,而在意的是秦敛跟谁一同走出来。
五指慢慢在袖中聚拢,谢启清了清喉咙,木声道:“ 你若有事要说,不妨直说,何必现在又给我脸色?”
他见对方微垂着眼眸,越发肯定自己心里头的猜测,只觉满嘴的苦渣子,不吐不快:“你怎么就不能死了这条心呢?你是不是就打算在这棵树上吊死?你这人怎么那么——怎么那么不可理喻! ”
谢启气急败坏的重手一拍在自己腿间,被持续的焦躁和怒气弄得口干舌燥的。
“ 谢启,我们谈一下可以吗?”
青年在迟疑中开口,但神色严肃,像是要说大事。
谢启是站着的,他按捺着不忿又坐回椅子里,口气不善:“ 你要谈些什么。”
如果,如果再说些痴心绵绵的混账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就推门离去。
樊林微拢着眉,缓缓说:“ 你和秦相,还是不要走那么近的好,虽然你们是旧……是旧识,可还是不太好吧。”
看,他都可以改行去城隍庙前替人算命指路了,活神仙都没有他灵准,谢启撇开视线,风轻云淡的回道:“ 哦?那你说说哪点不好?”
青年一哽,但还是固执的要继续追随着谢启的视线,在视线缠绕间,谢启看见青年眼里带着隐忍和退怯,很是动人,但可惜不是分给他的。
习惯这种东西,神出鬼没的出现,然后待你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深根蒂固的长在那儿,再也难以改变了。
明知道是不好的,是不能够继续下去,还是抵抗不住自己的手脚。
“ 你……成亲了。”
谢启心尖一抖,脸色微变,声音都发冰带寒了:“ 所以呢?”
青年顿时无从答起,他也察觉到谢启徒然僵冷的态度,也有些拘谨,语气沉重:“所以不要走太近。”
“他是丞相,我是尚书,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不知道你的‘走太近’是指什么,跟我成亲与否又有何相干?不是每个人之间都像你想得那样……”谢启一时说得快了,找不到合适的词,就有些口不择言:“ 不是你想的那样龌龊不堪。”
青年的大少爷脾气早就收敛起来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样,稍有意见相冲就与谢启针锋相对的争吵,除了沉不住气这点外,青年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体贴的对象了。
青年咬了一下嘴唇,似是强忍下恼火,只是声音也拔高了起来:“你别乱曲解我的意思行不行——我什么时候那样说过了!”
谢启冷哼一声,与尤带怒气的青年面对面,不说话。
长呼了几口粗气,青年压低声量解释,甚至有些语重心长了:“你听我说啊……我只想为你好而已,秦敛他……我知道他的确非常的优秀,可他城府过深不是付托终身的好对象,我让你和他离远一点,只是为你好而已,你……成亲了,又有家,被牵连进去的话,就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我……你当我龌龊也好,嫉妒也罢,你就姑且听我这一回话吧。”
他诧异的抬眸,不晓得作何反应,樊林说的这样诚挚真切,让他一时都找不到可以接下去的话语了。
见他没有反应,青年烦躁万分的抓了下头,“我知道他对你有意思,我看得出来。”
“ 谢启……我——” 樊林顿了顿,懊恼的:“ 我刚刚一句话没说就走,对不起。”
“……”
“ 不是想给你难堪,只是当时我看到你跟他一起出来,我就……”
谢启脸上的淡漠表情有些挂不住了:“我跟秦相没什么,不是你想的这样,他……”
“ 总之不要跟他在一起。” 青年打断他,温声中带着压抑。
谢启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的抖动了一下,他还是不擅长谎言,承受不住在青年的直勾勾的视线,特别是面对面的时候。
想不通其他是怎么样应付的,如果是对着喜爱的人,他更加忍受不了谎言,就算是出自自己的口,尽管他觉得这样是最好的。
“ 我没有成亲,成亲的事,是我随口说的。”
青年像是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呆震了一阵,脸上血色慢慢褪去,紧紧闭着嘴唇,铁青了脸:“是么。”
脸皮上烧的厉害,毕竟这样子坦白的承认与他从小所信奉的理念是背道而驰的,既不坦荡,也不潇洒,还落了一身骚……他终究是没法将谎言一直的维持下去。
“你一直给我写信,我觉得这样不好。”
“我不想看到信,很困扰,一时冲动就这样回了。”
“既然你心有所属,还这样写信给我,你不会觉得不好吗,还是说——对于鸡肋,没法一时间舍弃,要用这样的方式让我记得?”
“我的容忍,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吠吼第四十八声
“我的容忍,也只能到这个程度了。”
樊林脸上一片铁青,但表情却慢慢在谢启的发问中逐渐软化下来,透着一股子软白惨淡,“ 我并不是想一直写信烦你,但我想,若到时候去找你,就不知道用什么法子了,如果能一直保持着联系,我去找你也不会显得突兀,也可以有个可以说得出口的理由。”
“对不起,一直困扰你,非常对不起……”
青年咬着嘴唇,颤颤的抹了把脸,谢启顿时心酸难耐的暗中强吸了下鼻子,青年不应该这样低三下四的向他说对不起,从道理上来说,对方给他写信也并没有错,没必要向他这个撒谎者道歉。
说到底,是他自己心头有鬼,本来青年给他的信件里面也只是普通的在普通不过的的家常问候,如果只是君子之交,根本不怕见到这些信件。
是他自己没法忘记这段事,就想所有的人都配合着他,一起将过去掩住遮住,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秦敛是他们没法解开的疙瘩,无论是自己还是青年,都无能为力。
谢启感觉到手腕上有热气传来,是有人俯身单手轻握住了他的手,“ 谢启,我并不是……喜欢别人。”
“……” 他仰头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眉眼冷峻。
青年眼露挣扎,完全开不了口,只能鲁莽强硬的把谢启的手心抓上前来,死死按在自己心口上,额头上憋得青筋隐现,脸迅速涨红,一副要跟人血拼的模样。
谢启顿时被骇到,不知道青年要做什么,直觉就要将手抽回,他的力道与对方相比,大概就只是是鸡爪和熊爪的区别,使了力也不出半点成效。
“ 如果你要,我就能把命给你。”
憋了许久,急得粗红了脖子,只憋出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出来。
“ 只有你而已。”
“我……” 谢启也语无伦次起来:“ 你放手,我要你命做什么——”
“ 我是认真的,真的……”
青年死死用力让对方的手按在自己剧烈跳动着的心上,只恨不得让那薄薄的手掌变成一把可以掏心剔骨的利刃,□心腹间来见证他所说绝非谎言,最好就是刀刀见血的那种,以死明志,除了这样之外,似乎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
那双手自然没法变成一把利刀,实际上谢启根本无法动弹,任由青年在哽咽中将头埋低,抵上手背间,将刚刚未完的话补充完:“ 喜欢你。”
头像被钝物死死撞击了一下,谢启心跳的太快,以至于他都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从胸膛里蹦跳出来,在头晕目眩一阵后,慢慢地别过了眼。
压抑住短暂的狂喜,他低声说道:“ 你……你喜欢的是秦敛,如果你现在还像以前那样,什么都有,你就不会说现在的话了。”
那句话,他一直想听到,想听到了大半辈子,现在猛然得到了,只觉得全然不真实,被一下子高举上了云端就摸不着北了,他想都不用想的就打算快快给自己找梯子下,不然摔下的话得多疼。
“ 你以前对我说的,你忘光了么?你崇敬了他那么久,现在说放就放了?”
谢启看得出樊林现在很痛苦,剑眉紧蹙,脸都绷紧了,一脸的固执和痛楚,眼都快没有焦点了。
他……他也不是故意要说刚刚那些话,只是找台阶,他急了,完全不知所措,甚至比当年青年面对面告诉他,自己是憧憬着秦敛那个时候还要慌张。
他总可以为做糟糕的事最好准备,却无法一时间因为忽如而来的惊喜而迅速敞开怀抱。
“所以,你说喜欢,是真的么?”
他要求极高,若是这种喜欢只是屈居第二的话,宁可不要,第二也不行。
就算上头排着的人多么优秀富有魅力,也不成。
“ 不了解他的时候,我憧憬他……很多年。”樊林的脑袋终于从他的手背上支起来了,自己也觉得万分茫然:“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喜欢他哪点,就觉得那是好的,我一辈子都望尘莫及,他越不看我,我越是不服气。”
“可我……没有要碰他的想法。” 青年磕磕碰碰的解释:“ 我只有你一个人。”
谢启道:“ 你说过的,他与我不同,你尊他重他,与我自然不同,你现在难道就了解他了吗?”
青年因为他这话闭住了嘴,但是依旧紧紧握着他的手,难过的眼都红了。
他看着对方微张着的嘴,就想什么都不解释,直接去亲吻对方……因为他依旧在为青年刚刚的话而心动,无论怎么给自己台阶下,怎么对青年的言语进行反复挑刺,他还是没法简单明了的说出拒绝二字。
“ 你……给我一个机会,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你……肯给我一个机会吗?”
“不答应……也不要厌恶我。” 青年轻喃一声。
被久违的力道紧拥住,耳边一遍遍的重复着青年恳切的请求,软得他耳根子红软到发热的地步,被迫仰高了头,破烂的房顶也似乎跟着他的心在不断颤动鼓噪。
“好。”
思维被搅乱了,谢启舌尖麻木,只说出了这个字。
青年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圈在他的身上,像是柳暗花明的人,终于在半晌的呆怔后显出了笑容。
略显稚气的笑现在看起来反而像是在哭,青年拼命咬紧牙关的在微笑,环住手臂间的人。
“ 能和你在一起就好。”
“我会努力变成能配的起你的人,我想和你一起,只要这样就好了……”
被拥抱的几乎要窒息了,手抓着青年的后背,感到背脊上面止不住的颤动起伏,像个不是所措的孩子一样,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自己的承诺。
真的多说几遍,承诺就可以兑现成真吗?谢启昏昏然的紧紧回抱青年,对方说想和他一起生活,一直在一起。
其实相爱的最好的结果,就是能够白头偕老共度一世,现在能有这样的选择,还有什么理由来嫌弃呢。
谢启亲了亲青年热烫的脸颊,嘶哑声沉:“好,一直在一起。”
无论会发生什么事。
亲吻的时候双方都笨拙的手脚忙碌,也分不清究竟是谁主动的,又不是第一次,显然更过分的事情以前都做过,但今日双方都是又急又怕的,牙齿都撞在一起了, 谢启疼得抽了口凉气,青年急不可耐的又吻了他的额头,眼有潮湿的雾,又黑又亮,十分深情的样子。
两人额头相抵,谢启就忍不住的用手按住对方的脸颊。
“ 我喜欢你。”
一直都很想告诉对方的就只是这样而已。
椅子全倒在地上,谢启的双脚都在不断的吻中开始跟着发酸无力起来,猛地就倒在了屋边那张唯一可以支撑人的床上,抱着他的青年也顺势一压,谢启的肩膀被捏的发疼,猛然身下一空,床剧烈摇晃了几下后瞬间倒塌,像失了依靠一样就往下倒去,两人来不及起身,两人就齐齐倒在了一堆残渣似的木料被褥间。
谢启背脊着地,像是被什么硬物顶到了,腰间都疼麻木了,他想挣扎起身,被已经爬起来的青年又按了下去。
青年俊脸上红潮未退,只是有些惊慌失措:“ 断了。”
谢启张了张口,发现疼得说不出话,像被人当头来上一棍,下意识的视线就钉在了青年下身上。
樊林楞了一下,反应过来继而脖子都气红了,直接用手遮住谢启的双眼,气急败坏的:“ 看什么看——是你的骨头!骨头断了!”
原来在背脊着地的时候,顶在背脊上的是床下用来固定东西的石砖。
第二日,谢尚书因病缺朝,一缺便是许多日。
吠吼第四十九声
第二日,谢尚书因病缺朝,一缺便是许多日。
按理说,谢启身为刑部尚书,如此多日因病缺朝,应该会引来朝野许多八卦之声。
但是大家并没有因为谢启的多日缺朝而感到震惊。
因为皇帝也病了,且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如山倒,于是太子正式监国。
这样一比,谢尚书的缺朝也显得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谢启腰部受损,唯有以趴着的姿势瘫在床上,除了腰部动不了外,身上也并无不适。
“ 还疼不疼?要不要喝点水?”
樊林一直守在床边,这样不断的嘘寒问暖,其实这样一想,病了好像也病不是一件坏事。
他趴在软枕上,强撑出荣辱不惊:“不喝了,喝了麻烦。”
青年讨好的用手指搔搔他的掌心:“ 我可以帮你的啊。”
谢启忍不住就耳根子红了,连连摇摇头,不太好意思去瞧青年的眼。
不断滋生的甜蜜和快乐,像幻景一样满涨在胸口,这样好的事,怎么就一下子忽然落在了他的头上?
抓着对方的看个仔细,又的确是真实的,他这样动作让樊林忍不住笑了出声来,脸颊蹭脸颊,笑吟吟的:“ 又有精神了?刚刚不还喊累吗?”
“一天到晚睡着,反而没精神。” 他从软枕间支起头,喘了口气:“ 你老赖在我这儿,不去巡城?”
自从他腰伤后青年便日日往这儿跑,能日日腻在一起其实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但对方也是有职责在身的人,总在他这里花时间实在让他良心有愧。
他现在穿衣进食都是青年服侍,这样翻天覆地的一变化,整个人如同掉到棉花堆里头了,骨头和心智全部酥软,问起青年怎么会做这些事,对方便说是之前服侍老太君都是亲力亲为,所以并不麻烦。
就算是麻烦,他也觉得很满足。
对于这样直接可以归到甜言蜜语的回答,谢启还是有些措手不及,两人似乎又回到了刚刚认识那时候一样,走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却像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 我房里头的床都没了,只能来你这儿了,你不收留我,我就没地方去了。”
一提起这个他就来气,咬牙切齿:“ 那个破床,早没了好,你好好意思提!”
樊林闷笑几声,脸上也显出羞愧的色彩,往谢启唇上亲了下去,谢启支吾了一声。
他大概是真的在做梦。
“我喜欢你。” 青年埋在他颈间,亲亲的呼着热气:“ 谢启,谢启……”
对于年轻人的热度,他不能估计出究竟有几分,但是既然青年敢这样讲,他就敢信。
信了也没有损失,总之,不会比原来变得更差。
信任总是比怀疑更能让人觉得幸福。
“等我病好了,你要跟我回家乡吗?”
他们相搂而眠,青年侧着身子,小心的用手拦着他的肩膀,谢启的脑袋靠在对方胸前,迟疑开口问道:“ 你要跟我回去吗?”
樊林有一下没一下摸着他的头发,安静无声。
“我的家乡很好……” 他绞尽脑汁,开始王婆卖瓜:“ 街坊淳朴,风景十分的好。”
“我家……只有我爹与我,我爹不会为难我们,你要是不嫌弃,我们可以回去过。”
跟他回去,就代表要远离京城这个圈子,以后或许到老到死,青年都不会有为樊家翻案的机会。
谢启不动声色的继续细细描绘自己老家:“ 我家在镇中央,我房前有个大湖,湖中还建了一个书房,到夏天的时候周围全是荷花,岸边有古树,四处都是绿荫,练剑也不会觉得热。”
“ 镇上有书院,但没有武馆,你……要是愿意,可以开上一间,镇上的孩子有许多,若是你能教他们一些拳脚功夫,一定非常好……”
没有机会训兵带军,那么教其他人学习,不知道这种程度的补偿,青年能不能接受。
他希望樊林无论在哪里,都可以过得好,过得舒心惬意,这种心愿从一开始都没有变过。
而且能让自己喜欢的人过上好日子,也是自己的骄傲。
“虽然比起京城……那里条件是差很多,但是过日子的话还是够的。”
沿着镇上那条最宽的青石路一直往前走,就是他谢家。
谢启十岁的时候数过,从街头一步一步走回家,要两千一百步。
他希望能和面前的人,一起再回去数一次。
“你要跟我回去么?”
他知道樊林没有睡着,搁在他黑发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止过,温暖的身躯就在身边,谢启用头重重往青年胸口顶了一下。
搂着他的人这才说话:“ 你刚刚做了尚书,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是吧。”
青年继续搂紧他,温声道:“ 你靠自己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以前我想帮你,你总是不让……你想堂堂正正的做到这步,这些都是你辛苦得来的。”
“如果哪天你厌了腻了,我们就回去。”
等他厌了……再回去么?谢启眼眶胀痛,从鼻尖哼出一声。
青年呆在京城里就要日日巡查,遇到以往的旧识还要遭人白眼,受人轻视,与一帮大字不识的杂役混一起。
“没事,忍忍就过去了。”青年语气平淡,似乎还带着笑意:“等等又不会少块肉,没事的。”
“ 以前我还有能力的时候又不能替你做什么,现在只能为你做这一点事。”樊林对上谢启的眼,“喂,你不要嫌弃我。”
开什么玩笑,他怎么会嫌弃樊林。
而且他这次回京就是为了眼前的人,有什么不舍得的……这些事一早就想通了,官当得再大,也有离开的一天,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好自己任内事,就已经足够了。
要恪守原则十年不变,实在太过孤单。
谢启直到最近,似乎才明白了皇帝一直以来的做法,并不是不看重他,或许正是因为看重他,才把他一直安放在那个职位上。
既能让他有所作为,心无旁骛的专心破案,又不折损他一直以来的骄傲自尊。
“ 樊林,我还是打算回去的,等到皇上病好些了我就辞官……”
青年蹙着眉要说什么,被谢启的话迅速打断:“ 你听我说,太子并不待见我,我能在朝中立足,多是要仰仗皇上的信任。”
“光靠信任,你也知道……是不足够的。”
樊林把被子拽高了些,盖住两人的肩部:“我知道。”
“陛下的身体一向硬朗,这个时候重病……我总觉得哪里不妥,太子是个糊涂人,他太相信秦敛,这样发展下去不是好趋势。”
“皇上四十未到,我看他平时也不像多病的人。” 提到这个人,青年声音略冷。
“宫里头没有风声,不好乱猜。”谢启有些困了,青年胸前温度刚刚适合,热气上脑,就很想好好再睡上一觉:“ 昨日太子让秦敛做了监军,大后日就随大军出发。”
“太胡来了,朝上就没人阻止么?”
“就算有,也没用。”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偎着对方,谢启正要入睡之际,屋外响起敲门声。
“老爷!老爷!宫里来人了就在大厅里头!”
谢启猛地惊醒,直觉就要起身,腰部剧烈传来疼痛,身边的青年早先一步坐了起来,怒气冲冲:“ 谢启,你能不能小心点!”
龇牙咧嘴的点点头再次陈诺绝不会忘记自己是身负重伤的病号,喘过气来,谢启对外问道:“ 来的是什么人?”
“回老爷,是秦大人带来的太医院太医!”
谢启与青年瞪着眼对视,青年翻身下床,将床幔聚拢在钩上。
“快请。”
仆人领命而去,樊林替谢启穿上外袍,把衣襟整理好后低声道:“ 那我先回避一下。”
吠吼第五十声
仆人领命而去,樊林替谢启穿上外袍,把衣襟整理好后低声道:“ 那我先回避一下。”
在外头交杂声调中,有熟悉的声音隐约传进,似是与人在低低交谈。
果然人未到声先至啊,谢启缓缓张眸,他只要一紧张,就觉得腰部越加疼了,他不堪重负的看着门口这两位,苦笑道:“ 秦相,张太医,恕在下无法起身相迎了。”
养病的人,最怕这样的场合,如果是比自己低阶的那还好说,如果是遇到官衔又大又不能开罪的人,连起身拱拱手做个辑也没法,真真让人尴尬透顶。
秦敛倒是个自来熟的家伙,也不等谢启说客套话,径自挑了张椅子,坐到床头边上,冲太医微微颔首:“张大人,谢大人的病就拜托你了。”
太医连连回礼,赶紧道:“秦相客气了,下官定会竭尽全力让谢大人尽快复原的。”
虽然他这摔的不轻,但也只是普通的病,用不着摆出这副不成功便成仁的嘴脸吧。
而且太医院的人不是应该寸步不离的守着皇上么,来这儿医他的腰,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点?
谢启自知这些问题不是他该问的,谁要讨好谁,谁又要巴结谁,都不管他的事。
于是他侧着脸,也对秦敛扯动了一下嘴角,当作感谢:“劳烦秦相了。”
秦敛微笑,眼角有细细的纹路,自然不是笑痕——秦敛是不常笑的,脸上表情总是寡淡缺乏颜色,谢启看着秦敛眼角那处,觉得那应该算是皱纹。
秦敛老的比他快,劳心的人其实老的最快。
伤在腰处,自然要褪衣检查医治,谢启自问对秦敛如今坦荡不藏一丝邪念,他见秦敛没有要回避一下的意思,你看,对方都不在乎,他连扭捏的立场也没。
倒是太医吞吞吐吐坚毅道:“待会下官用的药味浓带腥,秦相可否先回避一阵?”
“不必,我与谢大人相识多年,想必谢大人也是不会在乎的,是不是?”
谢启的脸埋在软枕间,无力哼了声,他早已学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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