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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 第一部 --- 国士无双 作者:清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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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都没人提到的人?谁?”
“煌!”
“煌?”
第十一回 富贵在天
“平分天下?”柳残梦戏谑眨眨眼,突然笑道:“在下早已平分天下了。对吧
,君座。”
夜语昊气息微噎,在猜出发生什么事前,突然想到那夜在皇宫,轩辕曾与自己
说起的话。
——“曹操也有知心人,朕亦有任寄百里之命,可以信任的人。可是你呢?你
看来公正严明,宽怀博大,用人不疑,对下属极为信任。可是,你却是谁都不
信!除了你自己之外,你什么人都没有信任过。”
当时自己怎么回答?大约是笑着混了过去。只是那一霎间,被揭穿的,难堪的
那刻,细细的冷自足底的青砖延漫而上,连骨子都带寒意了。
何尝不想信任人呢。只是,命运啊,总是在我想要付出信任时,让现实跳出来
大笑……
本就该,谁也不信的!!
日君慢慢地等,等着夜语昊回头,然后,他冷淡地一笑,这冷下来的笑容看来
与昊竟有几分相似。“有话想说吗?帝座?”
这声帝座,唤得夜语昊满嘴苦涩,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他却转开眸子,走到柳
残梦的身边。
四卫自也跟了过去。
夜语昊看着这一切,再看看官慈,微带讽剌地笑着,突然开口。
“官慈,你为何不跟过去?你一路与日君唱黑白脸不就是为了让本座不怀疑你
们,跟着你们走进这个圈套。你现在还在犹豫什么?”
官慈沉默片刻,突然跪下,五体投地地行个大礼,也退到日君身边,夜语昊身
畔立时孤伶伶的,一个人也没有。
“鱼网之设,鸿则罹其中;螳螂之贪,雀又趁其后。机里藏机,变外生变,智
巧何足恃哉。”夜语昊低声吟着,展眉微笑,但那目光微黯,笑容也是微黯的
涩。“原来设网的人却是身在网中而不自知了……柳残梦,你支开月后,诱叛
日君,又以自身为饵引本座孤身入局,兵不刃血便得到无名教。本座不得不说
,你是走了步好棋。”
柳残梦得意一笑,抚掌赞道:“帝座好风度。该是已经接受现实了吧。”当他
说着的时候,他身边又来了好几个下属,个个精华内敛,隐而不露,分明都是
上上好手。
夜语昊说完那话,却再也不睬他,只是直直地看着日君。
“煌,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我无法补偿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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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到底是谁啊?”祈世子见皇上又有陷入沉思的念头,忙再问一遍。
“煌啊,是第五代无帝……”
“第五代无帝不正是夜语昊吗?!”
“听朕说完一下再插嘴!”轩辕不悦了。“你可知他的全名是什么?”
“臣不知!”祈世子非常之干脆赖皮,他一向有知之是为知之,不知是为不知
的好品行。
“夜、语、煌。”轩辕很高兴能如愿地看到一张白痴脸。“也就是夜语昊的亲
兄长,最初的五代无帝继任人。不过十四年前四代无帝突然选择让夜语昊继任
,此后,就再没听过夜语煌的任何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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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偿我?!”日君原本捏紧的双手抖了起来,冷笑地看着夜语昊,突然暴怒
起来。“真是我听过最笑的话!!你要怎么补偿我?!将帝座还与我吗?那又
怎样?!你能知道,知道一日之间,由光明的最顶端跌入黑暗深渊的感觉?!
由天之骄子转为默默无闻,连存在都不能让人得知的感觉?!因为是最亲的人
的安排,连反对反抗都不行,只有隐忍的感觉?!杀人如麻,当无名教的杀人
工具,努力在黑暗中求存的感觉?!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却因为你们少了人
,强行从黑暗中提出来,面对你‘施恩不望报’的嘴脸的感觉?!我所有的一
切都因你而毁!我的生命自你出生后便陷入错乱!你补偿我?你到底能补偿我
什么?!”
夜语昊脸色微变,原本便是煞白的色彩染了淡淡的青,空洞得几乎要透明了一
般。他觉得脚下有些软,泥土好像没有想像中的坚硬,连他的重量都撑不住…
…
他没想到日君对他的怨恨竟是这么的深,这么的重,他以为……他该明白的,
他不该如此恨他的……
微微一笑,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笑出来的。夜语昊勉强平静住声音。“你说得
都不错呢,那你是想要回原本属于你的无帝之位了?”
“没错。为了这天,我与柳残梦已经准备很久了。你当那日你在京师中了春药
,何以最先找到你的是我?那是因为先遇到你的柳残梦告诉我的。他在那之前
就开始接触我了。”日君涛涛不绝地说起,也不知为何要说——或许,是想打
击昊吧,让他知道,他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英明,那么得人心。“后来你们
回无名山,我透过官慈,不断与他互通声息,他放任无名教欺吞武圣庄的势力
,因为他很快就会由我手上收回。而我故意身受重伤,好留在京师等着你,他
借柳依依的婚事,引走月后,最后孤身入京引你出来。为你一人,我们费了这
么多手脚,你也该足以自豪了。”
“你们引走月后,又孤身诱我出来,想来该准备的你都准备了。”夜语昊又是
一笑,对自己这时还能笑得出来倍觉凄凉。
“当然。官慈早从独孤离尘手上骗来千里凝魄的解药,柳残梦仿你字迹,写了
‘让位遗诏’,让位于我。这里的事没人会知道,月后他们纵使怀疑你的生死
,也料不到是我与官慈合力背叛了你,这也该感谢你平日里对我与官慈那伪善
的信任了。我将会平定教内,与柳残梦共同对付轩辕皇朝,平分天下!”日君
极快地说着,意欲一捶定音,撇去内心那不断的哀鸣——是的,背叛他有什么
不对?!他放纵私情,无耻地投向轩辕,他已经没有资格当无帝了!
“所以?你们想软囚我,还是杀了我?”夜语昊步步进逼,想看看,日君对自
己的恨到底有多深。
伤口已被割出了,再加几道也是无所谓的,鲜血淋淋,也有痛的快感。再痛一
点吧,不再痛的话,堵闷在心口的,对自己的恨,将会将自己掩没的……他或
许快疯了吧。
日君微一迟凝,看着四周都是人手,夜语昊已没有逃路了。当下咬牙道:“为
永绝后患,我会杀了你的!”
背靠在大石边,静默片刻,夜语昊再次笑了起来。他的整个人都空荡荡的了,
笑容却益发清逸绝尘,与先前的晦黯不同,之极轻松愉快。清秀的轮廓因为神
色的变化,而带出了媚,一种不可方物,不可形容,当花开极致,广陵成绝响
之时,不属于凡尘之物将被上天收回之时,所特有的,决绝的媚。
众人不由自主都进了一步,想到他的千里凝魄,虽有独孤离尘的解药,都还是
止住了脚步。看不出这三面是人,一面是石的包围状态下,他怎么还笑得出。
“原来,你一直是这般恨我啊……现在,一切都在你们掌握中,我的存在也就
没有必要了是吗?”轻笑着,目光垂下,又扫了煌一眼,千万种情绪融成死灰
。他摘下了腰间的佩饰,在手中晃了晃,随手抛开。众人齐齐退后一步,却发
现那只是个普通的玉佩。
“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夸我算无遗策。这种状态下,本不该如此自夸的,但
现在,本座该让你们看看,本座的最后一算……”笑吟吟地往后一仰,看来结
实可靠,非人力可撼的巨石就这么倒了,他连人带石,一块儿往着后面被草木
隐住的崖底坠去,突然大声道:“夜语煌,我以一命还你一生不幸,你该……
”
“你该……”
声音只到此,空谷回音已荡去了他接下来的话语,天地间飘飘然地,只剩下‘
还你一生不幸……’的余音,袅袅不绝,
九天十地间,不断来回激荡滚动着……
怎么也没想到那方巨石竟能被人力翻动,更没想到这山石之后竟是绝崖。夜语
昊就这么跳下去,众人措手不及。倾绝的笑容似还在眼前晃动,人影还在眼前
说着话的,就这么干干净净,利落得没有第二句话便离去。众人不能置信,齐
齐奔前,难以自制地探头往下去,不相信他会干出这种的事来,不相信这后面
是有死无生的绝崖——但那茫茫岚气,遮住了一切的慧眼、泪眼。
日君的泪已夺眶而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会有这种反应。他并不曾想杀
了夜语昊的。他虽恨着这唯一的弟弟,却也爱着这唯一的弟弟。他只是受不了
他的冷静,他说那话只是想看他变色,不想看到他这种时候,还能那么气定神
闲——他就这么没有资格让他变色吗?!
耳边若有若无间,似有箫声悠悠在响,如断雁之啼西风——莫非是天地亦在与
他同悲?日君强忍住泪,忍住这意料之外的反应,看向柳残梦。柳残梦早已蹲
在地上,细察那巨石倒塌之处。见日君也蹲下来,指着那松裂之处道:“这里
已经被人作过手脚,根基已浮。只要稍用点力就会倒下的。看这挖开的土痕尚
新,应是这三四日间的事。”说到这,突然一笑。“帝座……”省起后又改口
。“夜语昊果然算无遗策,这次如果不是你们背叛了他,他只消将在下逼近此
处,在下便难逃生天。最妙之处是你们全不知情,对在下移到何处都不会有所
反应,在下想不上这一当都难……可惜最后却成了他自己的葬身之处。”说到
这,语气未免也有惋惜之情,对那个才华纵横当世,无人可及的天下第一人消
逝,略觉遗憾。不过这种感情比起天下之路已被扫平大半的兴奋之情相比,实
是微不足道——昔日轩辕评柳残梦忘恩善变,字字赤金。
日君瞪着他,话是越听越剌耳。“你不下去看看?他能布此机关,难道不会在
山崖下再布机关?”
“你希望他活着吗?”柳残梦笑逐颜开,狠狠挖着日君伤疤上的血。“这是不
可能的。这机关你们不知,大约是他一人布下的。你瞧这山崖地势险恶,没武
功的人如何上下得来?他若找人来帮忙,则消息难免为人所知,此机关就失去
作用了。”柳残梦双手交叉,“你想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吗?放心放心。我放
心得很。这坠崖非比寻常,便算崖底有机关,范围也难及远,没有极强的求生
之念,像他这种功力尽失的人,很难得救。而此点还得感谢你,是你的恨绝了
他的生念,就算他下有机关,此时也无颜,无法再活下来。你说,我有什么不
放心的。”
日君手心微痛,可能是指甲剌破了手心吧。他是恨不得将柳残梦揍成猪头,但
他突然发现,夜语昊去后,无名教的一切重担都压在了他的头上。他再不能意
气用事,必须想着该如何与柳残梦及轩辕逸虚与委蛇。
富贵无我居,还保持着昨日众人离去前的景致。夜语昊喝了一半的茶因为没人
进来过而尚未倒掉,茶盖半扣在杯沿,如昨日黄花,微颤着,微栗着,却稳如
泰山般不肯掉下。
柳残梦交待了些什么事日君已经记不起了。他与官慈回到天元赌坊,吩咐完下
属,同时令人传令月后回来后,就走进这夜语昊最后的栖身之所,也不知到底
该想些什么。
缓缓拿起茶杯盖子,看着隔了夜,已变得微黄的茶汤,用手碰碰,冷冰冰的。
坐在昊近来常坐的紫檀镶云母椅上,提起笔,沾着早已凝结的墨汁,面对雪一
般白的宣纸,歪头想想,不知自己到底要写什么。
放下笔,他翻动那些夜语昊离去前正翻阅一半的文件,却觉得那一团团的黑铺
天盖地堆来,什么都看不懂。他又合上了文件。
站起身,进了内室,一件鹅黄的公子衫还随便摊在床角,是换下后来不及叠还
是懒得叠呢?日君想要回想,却一时想不起——隔阂太久,他已经忘了昊到底
是属于哪一种个性。他麻木地拿起衣服,将它叠好,却越叠越不满意,这里掉
了那里乱了,横七竖八了半天,干脆揉成一团,转头找上五六遍,才发现墙角
有个红木衣箱。
掀开红木衣箱,随手翻翻,里面只放了两三件里衣,不象在无名教时,昊的衣
箱里放的都是貂裘大衣——那时的他爱玩爱闹,内力又不深,常跑到无名山外
,被冻着了,然后自己与师父就给他准备了大堆厚厚的,软软的衣物,将他包
得像只圆滚滚的小貂。
奇怪,干嘛要想这些?日君有些疑惑——那都是好久好久之前,自己还是无帝
传人时的事了,后来,他就成了无帝传人,成了无帝,哪还需要自己为他准备
什么……真真笑话!
坐在床沿,眨眨眼,再眨眨眼,突然发现天怎么就这么黑了?回来时明明还是
卯时啊。日君看看桌上的滴漏——一定是坏了,怎么这么快就变成亥时?
“君座。”官慈不知何时进来,小声地叫着他。
君座?日君看着官慈半天。
“何不唤我帝座呢?我现在是无帝啊。”日君笑了起来。“叫叫看吧。”
“君座!”官慈加重了语气,对日君的反应有些不知所措。
“叫啊,你叫啊!”日君叱了一声,又停下来,娃娃脸上有些失望,“原来你
不承认我是无帝啊……”
官慈看着他,即不能叫君座,又不能叫帝座,一时无言。
日君左顾右盼,突又展颜。
“唉,你知道我与夜语昊之间的事吗?”
“属下不知。”
“你不知?是了,你被我拣回来时,我都已经是御夜令主了。你当然不知道…
…你坐下来……对,坐下来,坐我旁边好了,我讲,你一定要好好听。”日君
发现心中有着不吐不快的感觉,梗得心慌慌的,怎么都没办法想事情,干事情
。“明明错的是他,为什么他一死,我就得觉得错的人是我?死人最大吗?”
“你要安静,别插口,听我说……”
……
十六年前,最初被选为无帝的是夜语煌,他的才华在教中的下一代最为出类拔
萃,几次测试后,他被无帝青眼有加,然后,日君选了七岁的寒惊鸿,月后选
了三岁的水横波,暗选了四岁的暗羽,第五代传人全都确立。
那是他最得意的一段日子。所有的人都围绕在他身边,敬他,宠他,教他,众
星捧月地护着他。他也没有辜负众人的期待,文韬武略娴熟,举一反三,进步
奇疾。文可倚马待经,武在同辈难逢敌手,教中上下对他期望甚深。
但,夜语昊长大了。
在兄长的光芒下,几乎没有人看到他的才华,只觉得他还算聪明,对他最大的
注意是那漂亮得让人心都会融化的容貌,而他清平内敛,也不会因为有这样一
个出众的兄长而不服争宠,总是静静地随在煌身后,乖巧沉默地让人快要忘了
他的存在。
只是快要!不是没人。
这个人,就是四代无帝。
帝位,终是让人了。
无名教一向是有才德者居上,而上位者的悲哀,就是他身上不只负着一条命,
而是整个无名教的命运,所以上者无私情,他不能放入感情,必须顾全大局,
必要时随时得牺牲局部,把自己的心和血剜出来。
煌是有才的,但他不够狠心,无法全然地断绝,偏于感情用事。
而昊,他在必要之时,他会选择最好的,也是对自己最残忍的作法,一个人无
声无息地将事情全部承担下来。
发现了昊之才华的无帝在几次考验之后,做出了选择。失去无帝继任人身份的
煌,成为御夜使者的令主——这原本是昊的位置。
御夜者,只能在黑暗中出现。御夜使者,便是在黑暗中为无名教铲除所有不利
因子之人。他们是不列入无名教正式名册,出了事无名教也不会承认的——杀
手!
那时,日月暗的继任人正被师父带着修习基本功,尚未与无帝继任人正式相处
,兼且年纪幼小。除了年岁稍长的寒惊鸿,没人发现帝座继任人换人了,但寒
惊鸿心机深沉,也不说破此事。
于是——光明的顶端陷落,坠于黑暗的顶端!
再也没有煌这个人,只有代号——令主!
他就此被人遗忘。
再也没人可以叫他的名字。
煌心中何尝没有怨言,那种两极的失落感觉,便有大智慧之人也是一时难以看
破的何况,煌还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但那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恩师,一个是
他的亲弟。他又能如何?不能反对,不能反抗,不能,不能,就是不能,什么
都不能!!!
他努力当好御夜令主,努力习惯黑暗,努力在黑暗中求存。
断了回到光明的念头——不然,他会不平,他会不忿,他会崩溃的!
官慈是他一次在出任务时救回来的。他救回来的不只是官慈,还有许多人,但
以官慈的成就最高,日后,成了他最大的助力。
寒惊鸿的死,令无名教一时乱了套,日君不能少人,可是日君又没有另外的继
任人。无帝正打算将帝位转承与夜语昊,事情已是箭在弦上,欲发难发。
夜语昊提议,让煌来继承日君。
煌想大笑。
疯狂地大笑。
他知道昊是为了他好。
可是,他已融入黑暗之中,何苦已将他拉回光明里去?!在光明中,原本属于
他的东西,早已成了别人的,他当日君,当‘无帝’的下属。夜语昊可曾想过
,这教他情何以堪?!
像个木偶般,别人一动,他从光明进入黑暗,别人再一动,他又从黑暗回到光
明。他全无自择权,全被那些恩师,亲弟牵在掌中,随线起舞……
无名教的职责是——服从。所以,他服从了。但是,他与昊的心灵连线,已经
断了。
昊不知道煌的心思。他不知道,在黑暗中,煌早已是杀人如麻,双手血腥,曾
有的风发意气,耿直仁善,是被黑金镀过的,虽然还是明亮,却泛了黑泽。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顺从,当日君,选日君继任人,将事情交与下一代,
然后,幸福美满地过完此生?!
心中隐隐有着隐晦的念头,不明所以的。
夜语昊遣他随水横波下山,他遇到了柳残梦。柳残梦从其父亲,也就是上一代
武圣那得知煌曾是无帝选人之事,用言语挑动煌。煌觉得心中的晦暗越来越浓
浊,想着,该不该去要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没有结论。
因为昊是个好领袖,煌自认不可能像他做得那么完美。只要昊没有错失之处,
煌不可能背叛他!
轩辕与昊的事在祈王府揭起序幕,煌才知道,昊还有那么多事没有让自己知道
。甚至连武功废了也不让他知道!
煌不忿!
上者无私情,昊与轩辕之间却有太多的私情。虽然两人并没发现,也不会承认
!
上者无私情。他是为此才失去无帝之位,昊如果无法做到上者无私情,他也没
有资格再当无帝。
轩辕,柳残梦,夜语昊三人一同回无名教,煌从官慈那里不断得到消息,越看
,他的心便越冷。
他对夜语昊的了解,总是比别人要多一些。他已看出,昊因为身体不行,想退
位,想放开一切,想在轩辕与柳残梦中选一个,以寄天下——有无名教的相助
,何愁天下不定。
他终于狠下心。
夜语昊,你想退隐江湖我不管,但你想毁了无名教百年基业,却是我绝不容许
的。你若为了私情将无名教交与轩辕,我便助柳残梦,与你抗争!
……
“事情就是这样了……他终是选择了轩辕,我也只有一路走到对立之面。我绝
不能让无名教就此消失。他是从我手中得到帝位,是我力不能及之过。若再任
由他干下去,我也成了无名教破灭的帮凶!”日君咬牙说着,越说越觉得自己
理直气壮,可是,心头的郁闷也越来越重,压得他天旋地转,世上的一切都变
成了空白。
“其实,我并不打算杀他的……”细若游丝,似是说给自己听一般,“我……
我只是……想吓他……让他知道……我的愤怒……”
——你能知道,知道一日之间,由光明的最顶端跌入黑暗深渊的感觉?!由天
之骄子转为默默无闻,连存在都不能让人得知的感觉?!因为是最亲的人的安
排,连反对反抗都不行,只有隐忍的感觉?!杀人如麻,当无名教的杀人工具
,努力在黑暗中求存的感觉?!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却因为你们少了人,强
行从黑暗中提出来,面对你们‘施恩不望报’的嘴脸的感觉?!我所有的一切
都因你而毁!我的生命自你出生后便陷入错乱!你补偿我?你到底能补偿我什
么?!——
日君话里的含义,官慈终于完全读懂了。
“文书姑娘,你听够了,可以进来了吗?”官慈忽然提高声音,向门外呼唤。
日君心念正陷入最低潮,头脑里一团浆糊,一时竟想不起文书这个名字到底是
属于谁。见紫衣少女进来,迷糊的脑袋这才闪过一丝亮光,指着她道:“我认
得你……”说到这,又停下了,努力思索着方才是要说什么话。
文书双眸红肿,秀靥铁青,微微俯身一礼,也不下跪。“君座。”
她此时竟还唤着日君的敬谓,日君打了个寒颤,突然大笑起来。“是了是了,
你不就是无帝身边的好侍女吗。怎么,无帝被我逼死了,你不愤怒?还是你识
时务打算向我投诚?”
文书咬着牙,不住回想着当日在温泉边答应了帝座,要为他完成十件事,才有
资格去死,那时想过,纵使是比死还难过的事,她都会忍辱偷生,完成它。
“君座……”她吸着气,慢慢地说着。纵使明白日君所有的苦衷,但他逼死了
最尊敬之人一事,是不可更改的。她必须克制,不能让情绪冲动,破坏了帝座
托付与她的一切。“现在是本教危急存亡之秋,无论有多少恩怨,还请你先放
下,听妾身一言吧。”
日君头很痛。他不想听文书说话。他觉得他听了之后头会更痛,连身子其他的
地方都会痛的……
文书见日君没有反对,便当他答应了。
“妾身先说件帝座不曾交待的事。其实,帝座原已是命不长久了。”
“什么?!”日君与官慈同时失声,难以置信。
“本教教务原本便繁重无比,历代无帝大多盛年退位,便是因心力交瘁之故。
帝座被轩辕帝废了武功,伤了经脉,身体比一般人更为虚弱。可是他强撑着不
让大家发现,结果久苛成疾,被药师发现时,已是药石难治。以药师药道之精
,亦只能勉强为其保命,拖得一时是一时,也不知哪天就会去了。他自知不久
于人世之事,忧心本教在他离去之后还能与朝廷及武圣庄对抗吗?下一代的继
任人都尚未选出,一旦他去世的消息传出,朝廷与武圣庄定会来趁火打劫的。
所以,他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将一切先安排好。”文书看着日君。
“君座与官侍卫长书信往来,猜得不错,帝座带轩辕及柳残梦回总舵,除了明
里告诉大家的,想改变天下势力一事外,也是想在两者中选一人以寄。那时他
才能静然脱身。”
日君默默无语,仔细听着,心中极是不安,隐隐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地方错了
。但头好痛,什么都不想去想。
文书收拾好渐渐激动的情绪,再次开口。“帝座的选择绝非为了私情,妾身可
以保证。若有机会,若有选择,帝座第一个想杀的便是轩辕帝了。但帝座说,
轩辕皇朝经过百年,根基早已稳固。轩辕也是个甚得民心的皇帝,不曾为天下
人落下口实,想推翻他并不容易;柳残梦心高志远,念在天下,其之才华横溢
,又狡诈如蛇,狠与忍都把握得当,若有机会,确能吞吐天下。但柳残梦的优
点是争,弱点也是争。千载史策耻无名,他是不甘于平淡的天生斗将,想不停
地争,与天争,与命争,从斗争中夺取肯定与满足。若生在乱世,定是能令风
云色变,更改江山的枭雄,但他不幸生于太平盛世,存在于这个与他意愿相违
的年代。他可以是最好的开国之皇,却不是适合护国的君主。帝座若选择助他
,便等如将江山投入熔炉,将万民焚烧来换取本教的安宁。
所以,帝座选择了轩辕——至少他已经是皇帝了。”
日君脸色发白,白得可比昨日的夜语昊,青灰灰的空。文书所说的真相,让他
晕眩,心肠一阵翻动,喉间格格作响,直想吐出些什么东西来,却什么也吐不
出。
错了吗?
为何什么都不肯与我说?!
既然不说,那就永远不要说好了,为何要在这种时候,才来乱我的心?让我追
悔?!让我自责?!
不,我不承认!!我没有那种情绪!!
“你想与本君说的就是这些?”
“不,属下只是想化解君座与帝座之间的误会。”文书轻笑着,对违背夜语昊
意愿,在日君心上重重割上一刀之事,有着凄然的满足感——受伤的并不只有
你,所有的人都是伤痕累累。你没资格说你最苦!“接下来才是正事。”
日君强摒混乱的思绪,提起精神。“你说吧。”
文书静静垂下眸子,等着给日君剌上更重的一刀。“其实,君座背叛帝座之事
,帝座早有预感的。他一直不愿这么想,所以从来不告诉任何人这个应变计划
。但是,他是无帝,他必须为一切做最坏的打算,所以……”
“住口!”日君突然跳了起来,声音凄厉得有如受伤的狮子。“你给我住口!
你想说,他是故意的,故意上当,故意在我面前投崖吗?!”
“故意不故意妾身不知。君座还请先冷静下来。不然妾身不好交待……想怒吼
,妾身比君座更有资格吧。”文书看着自己的双手,颤栗得那么厉害,连按都
按不住。她很怕,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丑恶,明知此时的日君不会好
受,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地话去剌激他,伤害他。
日君还想发作,被官慈按捺下来。现场三人中最冷静的或许就是他了。“文书
姑娘的正事到底是什么?”
文书转身往外间行去,不久抱回几个轴卷,一个黄皮信封。
“这是‘遗诏’,真正的‘让位遗诏’。”文书拿着信封,温吞吞地加重语气
。“是帝座在总舵时就写好交与妾身,在他过世后交出。”
日君伸出手,但按在信封之上后,发觉自己双手僵硬,无论如何都无法合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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