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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燕归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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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那青衣女道:“哼!我已经告诉你了,闭不闭眼,是你的事,你以后瞎了眼,不能怪我。”

柳远吃了一惊,暗道:她说的这般严重,倒不似故作耸听危言、只怕这其间当真有什么古怪……。

四下打量一阵,才发觉自己正穿行一座花园中,夜风中花香芬芳。

青衣女突然加快了脚步,行近一座厅前,那厅门紧紧关闭着,不见灯光,四周花树环绕,青衣女右手在门上轻叩三下,木门大开,一推柳远,道:“进去吧!”

她虽是生的娇小美丽,但腕力却是很强,柳远被她用力一推,竟身不由己的走了进去。

两扇厅门,突然关了起来,室中更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情景充满着神秘的恐怖,柳远本能的伸手去摸刀把,一手抓空,才知身上单刀早已被人取去。

只听一个冷漠的女子声音,由花厅一角中传了过来,道:

“你快马兼程,追查我们行踪,是什么用心?”

柳远用尽了目力瞧去,竟然瞧不出一点征象,虽然他可凭藉传来的声音,判别出那人的停身之处,他自信凭藉自己的目力,虽无法辨视出室中细小之物,但一个人决逃不过目光。

只听那冷漠的声音又传了来,道:“我们仙子虽是生性仁慈,但如激恼了她,那就很难说了,你如是装聋作哑,那可是自讨苦吃了。”

柳远一提真气,暗自戒备,应道:“在下初时确有追查诸位行踪之心、但此刻已经是意兴索然。”

那冷漠的女子声音接道:“为什么?”

柳远道:“那多情仙子虽然玩世不恭,但并无恶行,在下纵然追寻到诸位行踪,也无可责之言。”

室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火光,燃起了一支红烛。

一个全身黑衣的少女,高举着红烛走了过来。

柳远恍然大悟,暗道:原来她穿着一身黑衣,隐在花厅一角,如再举起衣袖,掩住五官,就使人无法瞧见。

只见那黑衣女把红烛放在木案之上,说道:“你既无恶念、邪心,罪行不大,但你千里追踪,亦不能说毫无惩罚。”

柳远一皱眉头,道:“如是在下不愿接受呢?”

黑衣女忽然启唇一笑,道:“为什么呢?”

柳远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

黑衣女接道:“不成,如是要你死,你想活也活不成,如是不让你死,你想死也死不了,你罪不致死,我怎能杀了你。”突然一伸右手,疾向柳远抓去。

柳远右腕一沉,避开了掌势,右手反击一掌。

黑衣女娇躯一转,人已闪到柳远的身后,柳远右手疾收,正待向后退去,突然右手“曲池”穴上一麻,一条右臂软软垂了下去,紧接着左臂“曲池”穴上也被点中,两条手臂作用齐失。

这柳远也算是一方豪雄,动手不过一招,就被人点了双臂穴道。心中一股激愤,实难忍耐,怒声喝道:“臭丫头……”三个字刚刚出口,突觉哑穴一麻,再也接不下去了。

那黑衣女缓缓转到柳远身前,说道:“你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再也没有法子泄露所见的事了。”

柳远心中怒火高张,双目尽赤,但手不能挥,口不能言,心中干自着急。

只听那黑衣少女接道:“我这奇特点穴手法,虽然点了你身上三处穴道,但却不伤身体,回家去好好休养一年,穴道即可自解,这一年之中,不可妄动怒火,怒则伤身,室外已替你备了健马,你可以走了。”呼的一声,吹熄了案上烛火,室中又恢复一片黑暗。

柳远依在一处壁上,准备待胸中一股激动、愤怒稍为平息之后,再作决定。

黑暗中柳远隐隐感觉到那黑衣少女已然走去,这座黝暗的大厅中目下已无人主持。

他长长吁一口气,缓步向外走去。

厅门外早已站着一位身穿青衣的姑娘,冷肃的站在六七尺外,冷冰冰的说道:“你再不出来,我也走了……”语声微微一一顿,道:“此刻,我送你上马。”

柳远心中暗道:既已无反抗之能,那就不如一切听凭她们安排,看看又是如何?举步行了过去。

那青衣小婢直待柳远行近身前,才转身带路。

穿越了几重庭院,到了大门之外,果然有一匹鞍镜俱全的长程健马。

青衣女道:“可要我扶你上马。”

柳远不知双臂的“曲池”穴,身上哑穴被点之后,是否影响到其他武功,当下一提真气,突然一跃,直向马背上飞了过去,蓬然一声微震,已骑在马背上。

那青衣女突然上前两步,轻轻在健马身上拍了一下。

但闻健马一声长嘶,放蹄而去,如惊鸿,眨眼间,已走的踪影不见。

神刀柳远单人一骑,奔驰在夜色中,仰望着天空闪烁的繁星,更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孤独。

他想纵声大叫,以舒情怀,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用尽了气力,想挥动一下双臂,但那两条臂膀已然不听使唤。

一个完好的人,陡然间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这痛苦实有着比死亡更难忍受之感。

他纵马狂奔在荒凉的原野中,有如一个发了疯的狂人。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大色曙光已现,那匹长程健马已跑的遍体大汗,力尽难支,呼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这柳远虽然被点了双臂上的“曲池”穴,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但他心智无损,武功仍在,经过一阵发狂的奔驰之后,那急躁的情绪,逐渐的平复下来,一种人类生存的本能,使他开始适应这突然的变化,他望望那倒在地上的长程健马,心中突然生出强烈的求上之望,暗道:我柳远岂能因穴道的暂时受制,就此消沉,她那独门点穴手法,难道世间真就无人能够解得么?

他缓缓站起身来,辨识了一下方向,不禁长长一叹,原个他快马狂奔了大半夜,仍然在岳阳附近。太阳逐渐升起,金黄色阳光,照着那含露草木,一切都显出蓬勃的生机。

只听得得蹄声,由远而近,瞬息问快马已到柳远的停身之处。

马上坐着一个姿容绝世,全身白衣的女子,长发和衣袂不停在晨风中飘动。

此刻的柳远,心中对女人充满着敌意、畏惧,看那白衣女策马而来,冷峻的望了她一眼,赶忙别过头。

那白衣女目光锐利至极,柳远那充满敌意的一眼,似已被她发觉,马头一转,直奔过来问道:“你可是遇上强盗了。”

原来柳远从马上摔下,沾了满身土。

柳远强忍心中的激动,头也不回,装作未闻。

只听鞍镫微响,白衣女竟然跃下马来。

一缕柔柔清音传入耳际,道:“你被人点了穴道。”

随着这喝问之声,一掌拍向了柳远的右臂。

柳远意识中感觉到一掌拍来,但却是闪避不开,只觉右臂上经脉一震,似是随着那拍来的掌势中,挟着一股暗劲,透肌而入,震荡经脉,本能的一抬右臂。

那知右臂竟应势而起。

柳远还未来得及转动念头,那柔柔清音又在耳际响起,道:“你左臂也被人家点伤了。”呼的一掌,又击在左肘上。

神刀柳远那无法举动的双臂,陡然间完全恢复,心中大为震动,忍不住回头望去,只见她娇艳如花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心情问无限平和,缓缓说道:“你被人家用透骨打穴的手法,伤了经脉,这手法十分怪异,和一般点穴手法大不相同,当今之世,很少人能够解得……”

语声微顿,却不见柳远说话,又自接了下去道:“不过伤你经脉的人,心地很好,下手甚有分寸,纵然是无人帮你活开被伤的经脉,一年之后,即可自动复原。”

柳远初时对她原抱有很深的敌意,但见她平和的笑容,诚恳的言词,毫无做作讥讽之意,心念顿时一变,心想说几句感谢之言,却又无法出口。

那白衣女皱了一下眉头,道:“你怎么不说话呢?……”但见他目中流露出感激之意,心中忽然动了怀疑,接道:“你是天生的哑子么?”

柳远摇摇头,黯然一笑。

白衣女道:“那是不愿理我了?”

柳远心中大急,举起双手一阵乱摇。

白衣女凝目沉思了片刻,笑道:“我明白啦!你可是被人点了穴道?”

柳远点点头,目光流现出求救之色。

白衣女缓步走了过去,轻扬玉腕,解开他哑穴上的禁制笑道:“那点你穴道的人坏死啦,点了两臂上的穴道不算数又点了你的哑穴。”

柳远长长吐出一口闷气,道,“在下长沙柳远,我承姑娘援救,感激不尽,不知姑娘可否留下姓名,也好让在下日后报答。”

白衣女凝目沉思片刻,道:“不用报答了,江湖上偶伸援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话至此处,双颊上突然泛现出两圈红晕,徽带娇羞的接道:“你一定要问我的姓名,叫杨夫人就行了。”

柳远自言自语道:“杨夫人,杨夫人……我明白了,你可是杨梦寰大侠的夫人么?”

白衣女笑道:“不错啊!你可是敬佩我那寰哥哥么?”

柳远道:“杨大侠武功绝世,侠名震荡江湖,武林中人有准不敬佩于他,唉!除了杨夫人外,世界上还能有几人具此等身手!”

白衣女微微一笑道:“多谢你夸奖我那寰哥哥,他实在是个很好的人,江湖上人人敬重他,我心中很……”

只听一阵尖冷的长笑传了过来,道:“沈姑娘仍然是处子之身,怎的自称起杨夫人了?”

白衣女转头望去,只见两丈外站着三个面目俊俏的少年,身着黄色及膝大褂,腰束一条三寸宽的白丝腰带,淡黄绸裤,粉底快靴,高卷着袖管,背上斜插金环剑,三个人一般的装束,每人手腕上都带着一个金环,日光丁闪闪耀目,不禁心头一震,失声叫道:

“陶玉,你没有摔死么?……”

只见那居中的黄衣少年格格一笑,道:“好啊!霞琳姑娘,你还能记得故人……”

沈霞琳脸色突然一变,冷冷笑道:“哼!你不用骗我了,你不是陶玉。”

那居中的黄衣少年微微一怔,道:“怎么?我那里不像了。”

沈霞琳道:“你长像倒和那陶玉是一般模样,但那陶玉只有一个,你们三个却长的一般模样,自然不是陶玉了。”

陶玉微微一笑,道:“几年不见,沈姑娘的见识,竟是大有进境了。”

沈霞琳道:“我已经长大了,谁也别想骗得过我!”

陶玉道,“不论在下是否就是那陶玉,但沈姑娘一眼之间能够看出我像陶玉,那是足见沈姑娘尚未忘怀昔年之情……”

沈霞琳心中大急,厉声喝道:“谁对你有情了,那时我不过是看在寰哥哥的份上,因为你是他的朋友,才肯听他的话,谁知道你竟是个很坏很坏的人……”

语音微微一顿,又道:“这些往事,你如何知道?”

陶玉道:“因为都是我亲身经历的事,岂有不知之理!”沈霞琳讶然说道:“这么说将起来,你当真是那陶玉了!”

陶玉道:“货真价实,一点不错。”

沈霞琳望着他身后站立的两个黄衣少年,道:“那两人又是谁呢?”

陶玉微微一笑,道:“那是我门下弟子。”

沈霞琳道:“怎么会长的和你一样呢?”

陶玉道:“形貌相同,衣着一样,一眼看去,自是一般,沈姑娘如是仔细的看上一阵,就可分辨出真伪来了。”说话之间,举步行了过来。

沈霞琳微微一一笑,道:“我不要仔细瞧你了,你如是真的陶玉,吃过这一次苦头,也该改过自新,做个好人,如你是那假冒陶玉之名,瞧不瞧你都是一样。”

陶玉呆了一呆,停下了脚步,道:“沈姑娘还是这般的坦诚性格。”

沈霞琳道:“你这话不是说的很奇怪么,一个人的生性一自是终身不变……”

陶玉脸色一变,接道:“不错,一个人的性格,应该是终身不变,在下心中对你沈姑娘一直是念念不忘。”

沈霞琳摇摇头,道:“我已经是杨夫人了,你以后不用再叫沈姑娘啦!”

陶玉道:“你骗得过别人,如何能骗得过我陶玉,眼下你仍是处子之身。”

沈霞琳粉脸一红,道:“我和寰哥虽无夫妻之实,但已有夫妻之名。”

陶玉见沈霞琳说她与杨梦寰虽无夫妻之卖,但已有夫妻之名,不由冷冷说道:“既是虚有其名,那你就不用再回去了。”

沈霞琳奇道:“我不加家去,要去那里?”

陶玉道:“跟着我走,日后我如达到那称霸武林之愿,你就是天下武林盟主的夫人了。”

沈霞琳道:“你这人讲起话来,怎么没有一点分寸,我和寰哥哥,恩爱夫妻,生死与共,你是他的朋友,这般的对我轻薄,岂不是大笑话么?”

陶玉怒声说道:“谁是他的朋友了,那杨梦寰夺去了我的师妹,害得我吃尽了苦头,我这次重出江湖,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他算帐。”

沈霞琳微微一笑道:“我一点也不害怕,你决然打他不过。”

陶玉冷笑一声道:“你认为我要去找他当面比武么?”

沈霞琳道:“你要和他分个高下,自然是非要比武不可了。”

陶玉道:“我先要夺其所爱,使他折腾一阵,然后再搏杀于他。”

沈霞琳道:“你要用什么方法折磨他呢?”

陶玉道:“我先要把你带走,然后我再派人送信给他,告诉他你沈霞琳已经是我陶玉的了……”

沈霞琳脸色大变,怒声接道:“你这人胡说八道……”

陶玉格格大笑道:“我说的句句都是真实之言,沈姑娘如是不信,那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沈霞琳一转身,跑近爱马旁边,伸手拔出鞍上挂的长剑,说道:“你说话太无礼貌,我要好好的教训你一次才行。”她左手领动剑决,封住了门户,接道:“你出手吧!”

陶玉冷然一笑,道:“沈霞琳,几年不见,不知你的武功如何……”

沈霞琳接道:“当然是大有进步,五年前衰哥哥大破天龙帮后,已被江湖上尊为一代名家,这些年来,我和那红姊姊都在跟着寰哥哥练武功……”

陶玉一听沈霞琳提到师妹,心中不由、一阵暗痛,历声喝道:“那李瑶红怎么样了?”

沈霞琳道:“她很好啊。”

陶玉双目圆睁,怒声喝道:“好!我先把你抢到再说……”一伏身,弩箭离弦一般,直向沈霞琳冲了过来。

沈霞琳长剑一闪,划出了一圈银虹,封住了门户。

陶玉眼看无法得手,立时仰身而退,一来一往之间,不过眨眼工夫。

沈霞琳看他进退之间的快速身法,不禁吃了一惊,暗道:

“这人动作好快,看将起来,似是还要强过衰哥哥了。”

陶玉冷笑一声道:“好啊,几年不见,沈姑娘武功——果然是有了很大的进境。”

沈霞琳正待答话,瞥见人影一闪,陶玉已疾如闪电般冲了过来,不禁心头骇然,匆忙间疾举长剑,一招“天女挥戈”以攻迎攻。

那知长剑刚刚举起,突觉右腕一麻,腕力顿失,长剑陡然落地。

陶玉格格一笑道:“这是天罡指力,你可曾学过么?”

谈笑声中,左手已托住沈霞琳时间关节。

沈霞琳道:“天罡指乃‘归元秘复’上的武功,我那兰姊姊最擅此技。”

陶玉道:“杨梦寰可会‘天罡指’么?”

沈霞琳道:“当然会了,那‘归元秘笈’上记载的武功,他大都学过。”

陶玉道:“不知他有几成火候?”

沈霞琳正待答覆,心中突然一动,冷冷说道:“你想由我口中问出寰哥哥的虚实……”

陶玉笑道:“好啊,几年不见,你倒是懂事多了。”右手连挥,又点了沈霞琳三处穴道,接着又道:“想你必已学过自行解穴之法,那只好多点你几处穴道了。”

沈霞琳道:“你仍然这样坏,将来定然不得好死。”

陶玉道:“将来的事,待将来再说,但眼下你已被我生擒,那杨梦寰抢走了我的师妹,我陶玉夺了他的妻子,岂不是很应该么?”

沈霞琳心知多言无益,索性不说话。

陶玉缓缓转过身,目光凝注在神刀柳远身上,冷冷说道:

“你自己自绝呢?还是要我动手?”

柳远抬起双掌护住前胸,道:“在下虽然自知非敌,但也不甘束手待毙。”

陶玉道:“好!那我就让你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陡然欺身而上。

柳远右掌急挥,一招“飞钹撞钟”迎胸捣去。

掌势出手,突然肘间一麻,右臂时间关节,已被陶玉托住。

柳远万想不到,连一招都无法攻出,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我柳远习了数十年的武功,竟然无能接你一招。”

陶玉道:“你既然败的心服口服,想来死的定也能瞑目九泉了?”有手微一用力,错了柳远右腕关节。

柳远闷哼一声,痛出了一身大汗。

陶玉格格一笑,道:“味道如何?”

沈霞琳星目圆睁,怒声喝道:“住手!”

陶玉已然托起柳远左肘关节,听得沈姑娘喝叫之言,回身笑道:“沈姑娘有何吩咐?”

沈霞琳道:“我要你放开他。”

陶玉道:“为什么?”

沈霞琳道:“他不是你一合之敌,杀了他也算不得英雄。”

陶玉笑道:“在你沈姑娘的眼中,我陶玉早已是无情无义的小人,那也不用充什么英雄好汉了。”

沈霞琳随着年龄的的增长,人已成熟了很多,当下冷笑一声道:“我明白了。”

陶玉道:“你明白什么?”

沈霞琳道:“你可是怕他去告诉我寰哥哥,杀他灭口?”

陶玉道:“我还要杨梦寰知道我掳了他的妻子,岂会怕他知道?”

沈霞琳道:“你如不怕我寰哥哥知道此事,那就放了他去‘水月山庄’报讯。”

陶玉道:“这岂不太便宜杨梦寰了么?我要先故布疑阵,使他疑神疑鬼的闹个六神不安,然后再知道你已为我所有。”

沈霞琳叹道:“你当真是越长越坏了!”

陶玉右手一抬,又错开了柳远左臂关节。

神刀柳远极力忍耐,但仍然忍不住这错骨椎心的痛苦,失声而呼。

陶玉格格一笑,道:“我还道你是铁打铜浇的人,当真能忍得下这伤筋错骨之苦!”

双手齐出,又错开了柳远双肩关节。

柳远只痛得汗如雨下,大叫一声,晕倒地上。

陶玉又错开柳远双膝关节,回头对沈霞琳,道:“他几处重要关节都被错开,一身武功,作用全失,但两三天内也死不了。……”

沈霞琳道:“他人已痛的晕了过去,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陶玉道:“一顿饭工夫之内,他自会清醒过来,我要他躺在这里,慢慢死去。”

沈霞琳道:“那要数日夜之久,你不怕别人救了他么?”

陶玉笑道:“除非有人能接上他被错开的筋骨,否则只要一动他,必将剧疼刺心……”突然伏下身去,自动接上了柳远的右肩、右肘关节。

沈霞琳只瞧的茫然不解,道:“你这是干什么?”

陶玉笑道:“我与他留下一条有用的右手,如果是有人救他,触动他的筋骨,他在刺骨椎心的剧疼之下,必将失去了理性,挥动右臂,击伤那救他之人,如是救他的人不会武功,定将被他一掌击毙。”

沈霞琳叹道:“祸连无辜,你当真是毒如蛇蝎。”

陶玉道:“那只怪救他的人多管闲事;如何能够怪得我呢?”右手一伸,点了柳远哑穴。

沈霞琳道:“这又是什么恶主意?”

陶玉道:“简单的很,我要他口不能言,无法告诉那救他的人,不要动到他的伤处,才能造成误会,伤害那救他的人。”

沈霞琳道:“世上恶人都可恕,只有陶玉不可恕!”

陶玉冷冷说道:“我陶玉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那是死后的事,但沈姑娘不要忘记,你此刻已为我陶玉生擒,我可使你死,也可使你生,也可让你受尽羞辱,历尽痛苦……”

沈霞琳接道:“我不怕死。”

陶玉脸色一变,右手一挥,砰砰两声,左右开弓,打了沈霞琳两个耳括子,他阴沉的一笑,冷然接道:“在下已没有五年前那份怜香惜玉之心,沈姑娘如若顶撞在下,那是自讨苦吃。”

这两记耳光,落手奇重,只打的沈霞琳双颊红肿甚高,口中鲜血泪泪而下。

沈霞琳一咬牙齿,强忍着伤疼,不再言语,心中却念头电转,忖思着如何设法把此讯通知杨梦寰。

陶玉回顾了躺在地上的神刀柳远一眼,脸上闪掠过一抹狞笑,探手一把抱起沈霞琳,疾奔而去。

那两个衣着、形貌都和陶玉一般的少年,正是陶玉四灵化身中的朱雀、玄武,紧随在陶玉身后,急奔而去。

荒凉的郊野中,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金色的阳光照射在青草地上,显得是那样柔和、安祥。

柳远挥动一下仅可伸动的右臂,抓起了一颗石子,瞪着一双无法转动的眼睛,望着官道。

他虽两腿左臂关节尽为错开,但他的心智并未受损,他极力忍受着痛苦,希望能藉着一条尚可活动的右臂之力,把消息传入“水月山庄”。

他心中冷笑着,忖道:陶玉啊!陶玉啊!你千般算计,万般算计,该想到我右手可以写字,一样能把消息传到“水月山庄”中去……。

一股倔强的意念支持着他,使他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神智。

太阳光照花了他的眼睛,但他仍一瞬不瞬的望着官道。

突然间,响起了一阵辘辘的轮声,划破了荒野的沉寂,也惊动了神刀柳远。

他伸动一下右臂,抓起了自己的头发,猛力向上一提,这一动,震动了他的伤处,只疼得出了一身大汗。

但终于他瞧到了一辆马车,由正西方向驰来。

他听着轮声渐渐的接近,算准了距离,突然一振右腕,抛出手中的石块。

但闻蓬然一声,石块正击在车轮上。

他的心计没有的,果然惊动了马车中人。

但闻脚步之声,行近身侧,一个土布衣裤的车夫打扮的大汉,缓缓步行了过来。

柳远举起右手在头上挥绕了一周,示意他蹲下身来。

那大汉如何能解得柳远之意,停下脚步,叹道:“你可是遇上了强盗,唉!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你不用谢我了,我抱你上车。”伸手抓柳远的左臂。

第二回心狠手辣

他误解了柳远那绕动右手之意,是在拜谢他相救之情。

因为柳远除一条右臂之外,左臂和两腿上的关节,都被陶玉错开,难以挣动,眼看那车夫伸手抓向左臂,就是无法闪避。

只觉一阵筋断骨折,裂心碎胆的剧疼,左臂硬被那大汉抓了起来。

事情果如陶玉所料,在这等裂心碎胆的痛苦之下,那还能多作思虑,右臂一挥,砰然一声,击在那大汉胯间。

那大汉被柳远打了个仰面朝天,半晌才挣扎爬起,指著柳远大声喝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不分敌友,出手就打,我瞧你躺在这里等着狗来吃吧。”转身大步而去。

他似已被柳远打的不轻,心中有些害怕,不敢再多停留了,转身急步而去,片刻间轮声辘辘,赶车而去。

足足过了有一盏热茶工夫,柳远那震动的筋骨痛疼,才逐渐平复下来,抬头看那车夫时早已走的不知去向。

他长长吁一口气,右手又抓起一颗石子,等待着第二个机这时,他被移动的方位,已无法看到官道,只能凭藉双耳去听。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才听到一阵蹄声传来。

这时柳远有了准备,早已用右手在地上写了两行字。

只听蹄声得得,由远而近,柳远凭听觉算准了位置,猛投出了手中石块。

果然,应手响起了一阵马嘶,想是投出石块,击中那匹健马。

他无法抬起头看,只好举起右手来,不停的摇晃,希望藉此能引起来人的注意。

但闻砰的一声,一条马鞭,正抽在柳远的右腕上,虽然有些痛疼,但他足可忍耐,藉势抓住鞭梢,用力一带,手指指向预先写好的字迹上。

果然那人骤不及防的被他一带,身子直冲过来,正待发作,突然瞧到了地上字迹。

只见第一行写道:“我被人点了哑穴。”

这时,柳远因来人的方位移动,已可看清楚来人是一位十八九岁,身着蓝色长衫的少年。

那蓝衫少年回头望了柳远一眼道:“你可是不会说话……”大概他亦自觉到此言多余,也不待柳远回答,目光又移向下面一行字迹上,只见上面写道:“请到‘水月山庄’,就说杨夫人已为陶玉所掳去。”

只听蹄声得得,又一匹快马奔驰而来。

那蓝衣少年回顾来人一眼,道:“我带你同去那‘水月山庄’如何?”伸手去抱柳远。

神刀柳远吓得连连挥着右手。

那蓝衣少年愕然不解,凝目想了一阵,道:“你还是用手写出来吧!”

柳远无可奈何的伸出右手在地上写道:我被人错开了全身关节,全身不能碰得。

那蓝衣人呆了一呆,道:“我虽然学过推宫过穴的手法,但却从未学过替人接续关节,此事兄弟无能为力……”

突听一个尖冷的声音道:“这是西域三音神尼的‘拂穴错骨’手法,不足为奇。”

蓝衣人转头看去,不知何时,身后己站着一位手持佛尘的道姑。

道姑生得十分美丽,只是眉字间有一股怨愤之气,似是对世间所有的人物,都充满着恨意。

蓝衣人听她口气托大,本想出言讥讽她几句,但一见她那泛现怨愤的脸色,竟是不敢多言。

只见那道姑放下手中拂尘,蹲下身子,伸出白嫩的双手疾快的替柳远接上被错开的关节,说道:“这手法虽然歹毒但如在三十六个时辰之内施救,人就不会受到一点伤害,哼哼!他可是认为那‘三音神尼’的‘拂穴错骨法’就无人能解得了么?”

那蓝衣少年暗中瞧了那道姑两眼,只觉除了她脸上一股怨愤之气外,秀眉樱唇,美丽不可方物,不禁心头一荡,暗道:这出家人好生美艳,当下一伸大拇指道:“喝!仙姑武功了得,在下好生佩服。”

那道姑缓缓转过脸去,双目充满怨毒之色,瞧了那蓝衣少年一眼,冷冷说道:“你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蓝衣少年吃了一惊,回身急奔而去,纵上马背,放辔疾驰。

柳远深深一揖,道:“多谢仙姑救命之恩。”

那道姑冷冷说道:“不用谢了……”微微一顿,接道“那错开你关节的人,可是当真名叫陶玉么?”

柳远道:“自然是真陶玉了。”

那道姑道:“他穿了什么衣着,仔细的说给我听。”

柳远道:“黄色及膝大褂,手套金环,背插金环剑。”

那道姑双目中厉芒一闪,道:“果然是他,想不到他竟然未死……”突然厉声接道:

“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柳远略一沉思,指指正北道:“似乎向正北方去了。”

那道姑怒道:“什么似乎不似乎的,你难道没有看清楚么?”

柳远道:“不错,在下确实未瞧清楚……”忽然想起昨夜那黄衣少年和伏牛三恶,订下岳阳楼的约会,急急接道:“不过仙姑如要找那陶玉,还有一个办法。”

那道姑道:“什么办法?”

柳远道:“那陶玉邀约了伏牛三恶,在岳阳楼上见面,仙姑请到那岳阳楼去,或者可见着陶玉。”

那道姑冷冷望了柳远一眼,道:“他们约好几时见面?”

柳远凝目思索了片刻,道:“他们约定的日期十分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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