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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线外不准企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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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想掩饰这个拙劣的自己。
    「喂!张先生?」
    只不过是因为事情败露了的诧异,所以才回过头来。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叫住他的,是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人。
    他忘记了原来他还有一位朋友。
    「张先生?怎么了,都不认识我了吗?」那个人笑得非常自然,抽着塑料袋
的手一举,熟练地往别人肩上拍打一下。「我嘛,李相如啊,你都不记得了吗?」
    张颂奇当然记得,曾经在某个时候那还是罗洁诚最好的朋友。
    「记得。」他礼貎地一笑,一边巧妙地掩饰自身的尴尬,想出个应对得宜的
方案。「最近都怎样了?在这边的发展还好吗?」
    「还不是老婆孩子房子奴?」李相如爽朗的答应着,一边若无其事的探问起
来。「对了,你怎么回来了?」
    「欸……这也不过是暂时的安排罢了。」一时语窒,张颂奇左盼右顾的张望
了好一会儿,恰如其份地,又扮演了那个应当的角色。
    「哦,原来是出差啊?唉,像你这种少东能常常出差不知有多好,最少不用
被老婆吵孩子骂嘛……」也许是出于道路阴暗而不是愚笨的缘故,没有注意到他
脸上表情的变化,李相如羡慕地抱怨了一轮,又合时想起了一个八挂。「对了,
你知道罗洁诚现在怎么了吗?就是以往照顾你的那位。」
    那个暧昧的声音教张颂奇猝然心惊,舌头暗中舐过齿后,缓和了古怪的脸色,
张颂奇一如既往地平和说话,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那样:「他怎么了?」
    「他……唉,好好的一个人……」李相如的脸马上苦起来。
    若是个不知道的,定必以为罗洁诚出了什么大事,又或者认定对方经已不在
人世。张颂奇掩饰掉口气中的了然,眉头一皱马上便焦急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该不会……」
    「那倒没什么,只是好好的一个人便这么毁了。」李相如叹一口气,先时说
的那声没什么亦同时失去了安慰的作用。「你也不知道那时他多恐怖,整个人像
疯了一样,关在房子里好几个月不出门,也不让人家帮忙差点饿死了都是常事呢。」
    这倒是张颂奇从没听过的,于假戏亦变作真情,那对眼睛瞪得极大的,好一
副讶异的神色:「为什么?」
    「我倒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李相如的脸色还是如常的平淡,如常的可亲,
那话倒不像是他说的,似是背后还有一个人拿着刀子,随时要视机给刺下去。「
罗洁诚不是在这边工作吗?就在那里。」
    张颂奇的心就像压着的手臂突然被舒展一样,那种发麻的疼痛缓而不迫的散
发开来,随同李相如的指头轻巧地一点,在那片光中却见得发黑的暗。
    「那真是巧。」张颂奇的嘴唇一动,上面的皮就脆掉了。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李相如就像鬼魅一样轻松的笑着。
    就像所有谎言都被抹杀掉一样,他强挺起最后的力气为了保全自己而走,可
那一步不过是转到三分之二,就被李相如的手给拉回来,温和而有力的,扯破了
他最后的狡猾:「难道你都不想知道什么?」
    据李相如所说,一开始的时候罗洁诚会笑会哭,会告诉大家他还能站起来,
一切都好。
    据李相如所说,有一个时期罗洁诚承诺大家,他会迷途知返,和一个好女子
结婚,组织自己的家庭。
    据李相如所说,经过最初的几年后,有一天突然一切都崩溃。
    据李相如所说,以后罗洁诚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了父母的援助,断绝
了与所有人的联系,到再被找到时,他睡在一度天穚底下。
    据李相如所说,在那以后罗洁诚又跟大家说自己会没事的。
    「然后就是如今你所看到的一切。」这位突然出现的使者把目光投向张颂奇,
隐隐约约的,在深邃中淹满了谴责。「因为还很担心,所以我一有空就来这边看
他的了。」
    「你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刚才露出了一点头的坦白很快又萎缩下去,
凭着那根深柢固的无耻,他总能应对自如地把一切的罪过推塘。
    「是这样吗?」寒冬中呵出的一口气很快就发白的往上吹,与冒烟的嘴巴不
一致的,李相如平淡又冷静的看着他,一点一点的,不过像是在看一度风景。「
的确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人啊,其实都是跟别人没有关系的东西。除却自己,还有什么其它的东西
是虽要我们关心的呢?」李如相还在谈笑自若的说着。「人和人之间的联系,本
来就是脆弱不堪的。」
    张颂奇已经重新转过身来,想要走了。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能做。」李相如还在他背后说。「我亦希望你什么都不
要做,就让他一个人吧。」
    李相如果然什么都知道。
    带着这个认知,张颂奇逃跑了。
    ※※※z ※※y ※※b ※※g ※※※
    你重新排队想到原来的目的地去,
    而在等待中后面的人上前推挤。
    在摇摆不定间你开始祈祷,
    在再一次摔倒以前你能结束最后一次旅程。
    ※※※z ※※y ※※b ※※g ※※※
    只要说过一回谎话,以后无论再说几遍,同样的话也不会再被人相信为事实。
    换个角度说,已经说过了一遍的谎话,怎样才能让人相信这是真的?
    「我爱你。」
    「是这样吗?」罗洁诚露齿笑了,从床的另一端转过脸来,却没有说「我也
是」三个字。
    「你不相信吗?」张颂奇有点紧张的爬起来,灯光从后照来,他的脸色却有
点发黑。似乎这舒述出去的感情,是多么需要确认的事。
    「你今天好像有点奇怪。」罗洁诚还是笑了,就这样伸手把他拉下来,软软
的堕进被子里,然后什么话都不说。
    他只是极力想把一切维持在「平常」的表象下。
    「我很奇怪吗?」比起这些张颂奇更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他把目光投射到
罗洁诚的瞳孔里,却再也见不到过往那种回避的感觉。「你怎么会这样说?」
    「你一向都是个奇怪的人。」罗洁诚嘻嘻的笑着说,似乎半点也感觉不到对
方的焦急和困惑。
    还好房间有点暗了,眼睛里单看得到暧昧的线条,他亦大可以为自己的行为
寻求合理的借口。罗洁诚把被子一牵,似乎连心都覆盖过一层柔软,尚能够慈祥
地,向另一头无助的人拖舍一点多余的安慰:「不过你不都是活得好好的吗?」
    「那你觉得我好吗?」像一件货物乞求主顾的青垂,张颂奇越说越可悲的,
似乎是失却了所有过往的骄傲和信心,只渴求一个支撑。
    然而慈悲是有限度的,亦不是能对每一个人都同等施予。罗洁诚什么话都没
说,以一贯暧昧的态度,轻轻把张颂奇拉近到唇边上来。
    Zuo爱已经变成了惯常的往例,然后在肌肤相接的期间,再一次以肉体的交接
防止了心灵的接近,或许他们从来都没靠近过,单纯地只是出于一方的执着或偶
然,才能有屯积在一起的机会,或许时候到了便会再度分开。
    只是这一次,张颂奇想要用尽一切人为的力量去干扰事情的进行,然而他所
不知道的是,使这一切破坏的,恰恰亦是人为的力量。
    他一直卖力地作出任何可能促进关系的言语或行为,然而很多时候都只能与
一个微笑或是轻巧的吻等值。似乎张颂奇所说的话,都如肥皂剧里的角色一样,
认真而又不失却可笑的本质。
    或许他还是没有给予罗洁诚想要的东西,所以才会一直原地踏步,若是弄得
再糟糕一点的话,他还能得到一个结果,只是一直这样不上不下地,以仅有的希
望充作维持生命的点滴。
    「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就在罗洁诚套上围裙的时候,张颂奇若无其事的说。
    「还不错吧。」这时罗洁诚弯腰去找柜子下的一樽油,烧红了的锅沾了水沙
啦沙啦的作响,与他所说的话相反的是,张颂奇脸上憔悴的神色。
    其实只要不执着的话,人人都能够好好过活的。
    罗洁诚一边哼着歌一边敲破了第一个蛋,透明的蛋白溅了一点到锅边上去,
马上就温热烘出嫩白的颜色。他似乎会得很好,然后一直这样下去,像房间里任
一个摆设,时间到了就愉快地活动机器的关节。
    不断的告诉自己,这便要满足了。
    「改天,去看看你的父母好吗?」然而他却急于去改变一切。
    一瞬间就连灼熟鸡蛋的声音都不能听到。
    等到罗洁诚再若无其事地把烧焦的蛋给铲起,扔到垃圾箱里面去的时,已经
是好久好久以后的事。
    「干吗要提这个呢?你看,我都把东西弄糟了。」罗洁诚笑着说着,又想要
把一切给平淡地过渡。
    然而他的对手却是个死心眼的,一时没明白到他的意思,一张嘴便急着要把
话都吐出来:「我是不想我们一直都这样不清不楚……」
    「你给我闭嘴﹗」
    就连阁置在旁边的餐具亦同震动起来。
    张颂奇果然不作声了。
    然后所有存在的一切都显得多余。
    「哈哈,都说我做饭的时候别给我说话嘛,你看,我都把东西弄糟了。」罗
洁诚总能有让自己忙碌的理由,似乎只要把视线一偏,就能把刚才的话都给忽略
过去。
    其实张颂奇也明白,只有沉默才能与平和等值。
    他只是头脑发热了,才会说出刚才那种话。
    明明只要结果合宜就好。
    这是才是最合算的决定。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能做。」
    然而单单是为着这一句话,他便仍旧像个孩子一样,想要用尽一切的努力去
把那绝对的权威推翻。
    他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孩子。
    本来是这么小的伤口,针刺般的,那痛却蔓延全身。
    就因为他还是个孩子,所以才会使事情恶化至此。
    张颂奇并不了解,已经愈合的东西,不管是变成了多么难看的形状,也已经
是不可以再重新被塑造的事情。过去就在这个时刻发挥意义,碎裂的、残破的、
发黄的各种印迹,己经改变了本来的某个部份,并被视为风味且与之并存。
    他就是不了解这些,才硬要发凸起的磨平,陷下去的填补,漂白然后冲洗,
想要把当初的场景重新呈现。
    那是不可能的,亦是不被允许的。
    「罗先生。」 z
    终于再一次他如此称呼对方。
    张颂奇的如意算盘是,把罗洁诚回复到当初他看见他时的那个模样。
    「诶?」y
    罗洁诚却像难以适应的,把混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
    这都是出于张颂奇的无知,罗洁诚若是能变回当初的模样,是因为在很久以
前的那一天,罗洁诚并没有遇见过张颂奇。
    若是时光可以倒流……
    那只是幼稚的痴心妄想。
    并没有阻止亦无发显露出不悦的神情,罗洁诚只是由手指头起都不由自主的
颤抖,越是面对温柔他越是变得徨死不安,最终在张颂奇开口以前就逃掉了,那
种出乎意料地灵验的预感。
    「你在看些什么呢?」某一次张颂奇出其不意的,就在罗洁诚身后出现。
    「啊……」再一次地,他惊动了罗洁诚。「没什么……我只是在看花。」
    「花又有什么好看的呢?」张颂奇不明所以的把目光投向身前的花瓶,那花
瓶是黄的,漆上了几丝蓝的线条,一根绿的茎就在花瓶中心高耸而上,连接着洁
白的花瓣,然后那发白的颜色又顺畅的在尖端凝结。
    罗洁诚正用手指碰着低垂的瓣叶,莫名奇妙地,就像逃脱不了的猎物一样,
在目光中流露了悲伤:「花太美了,我害怕那是假的。」
    然后他似乎又为着自己的多虑而微笑,一边缓缓地,把脸靠向了张颂奇:「
你说,不都是这样的吗?」
    「太过美丽的东西都会让人怀疑他们是虚假的。」张颂奇小心的在他耳边答
应着。
    是的,在开始时以固有的认知否定一切,这样才能妥善地保全自己的心,在
以后就不会再有失望或是难过的感情,因为从发生前便知道这些都是虚假的事。
    因为是假的,所以不会凋谢;因为是假的,所以才不会悲伤。z
    不过上述的这些都应该与他们无关,他们是这样幸褔的,他们是会达到幸褔
的。
    只是张颂奇不由得把自己的手越收越紧,就像所有抓不住时间的人一样,妄
想能把光束都握在手中。他不是不明白,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他只是……
    「我爱你,我爱你,只有这些都是真的……」不知怎的在这样的午间,张颂
奇总急于要把一切说过明白。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在这样的紧抱中罗洁诚还是能轻巧的转过身来,就
这样举手抚上张颂奇瘦削的脸,一边斜下来一边皱起眉头。「只是你怎么不像以
往一般?」
    「我现在和过去都是一样的﹗」也就是在这样的下午,他总急于要把一切澄
清。
    听着,罗洁诚笑了笑:「哎呀,那可真是糟糕。」
    张颂奇总无法从对方的说话又或是表情里头寻找到一点讯息,高兴又是不高
兴?伤心抑或是愉快?他就是靠得最近亦无法得知,俯首把耳朵贴到对方胸口上
去,就连那心跳声也是空荡荡的,像是出于偶然才会在陋室中回荡的巨响,根本
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那使人心惊的部份。
    他抬起头来看罗洁诚,让那抚摸着头发的手渐渐滑到脖子以后,就在那一瞬
间粗糙的手指绷紧了一下,其间的僵持似是费尽了毕生的努力才勉强不使屈曲的
关节再内折。张颂奇一直注视着罗洁诚的眼睛,淹盖的东西就像水中化开的墨,
到最后分辨不清水本来的颜色。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他在这刻便会死掉。
    然而罗洁诚却松开了手。z
    「你不要再想什么奇怪的事了。」在言语间他下了最后一个煞车,只要愿意
的话一切都能够挽回,就像所有人所说那样有一个幸褔快乐的结局。
    多么甜美的诱惑。
    「你什么都不要想了。」害怕会被忘记,才一再叮咛。
    「嗯。」张颂奇一边答应着,一边亲吻着对方的手。
    然而自那一天起,罗洁诚便再也没有回到家里去过。
    没有认识他以前,其实他也在活着。
    夸张的说已经有十多年,其实不过只有几个月的时间真正共处。
    如此还要说没有对方就不行了吗?
    怎样也会被旁人责骂为懦弱。
    然而在那个时候,这才是张颂奇最真实的心情。
    「罗洁诚﹗」他不顾一切的在大街上呼喊。
    只把那个人当作如以往般凭空消失了,可以吗?
    这并不是谁缺了谁就不能存活的世界。
    「罗洁诚﹗」然而他只得回怪异的目光和空荡的回声,一如过去的经验与教
训告诉他那般,罗洁诚并不存在于他生命中的任何角落。
    可张颂奇却在这边一头热的,拚命思考着所有罗洁诚会去到的地方。
    或许有人是说得对的,再缺乏观察力的人也要到危急关头,才会惊觉自己对
于世界一无所知。诚然这并不是张颂奇的错,远离出生的地方太久,单纯只凭着
一种怀念的心情在城市中游荡,难怪会找不到过去熟悉的事,难免会找不到过去
熟悉的人。
    一个人也只是一个人而已,除了私家侦探,他可没有别个能依靠的人。手机
中空号的讯息长长响起,张颂奇还以为自己经已抓得够紧,岂料那不过是罗洁诚
可以随便舍弃的信息。
    罗洁诚变了,以往他才不会这样,罗洁诚又没有变,过去他亦曾经这样。
    总是能干脆地把一切掉开。
    张颂奇知道罗洁诚不过是在逃跑而已,然而身为他所舍弃掉的部份,仍旧不
免发出被遗弃的哀鸣。似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般不由自主,在谁也不想的瞬间,
就干脆的甩脱了。
    在大街的中心张颂奇突然像想起什么,推挤着人群奔跑回去,与街道上风驰
雷掣的汽车竞赛,任性的只随自己的心意在都市中流动。这时风吹得冷了,可也
不怪责什么,只是缓和的把严寒分送,冰结着张颂奇的心,好似他不至于失血而
死。
    「罗洁诚……罗洁诚……」他把那个辛苦经营的家给催毁了,在一团脏乱中
坐在房间的中心翻着所有留有笔迹的书册,似乎只字词组都是无比重要的,以擦
破指头的劲度一页一页的翻着。
    缓缓的这纯化为一种执念,就像十四岁那时,愿意用个汤匙刮隧道回到罗洁
诚身边一样,那种毫无建设性的付出。
    「罗……罗洁诚……」偶然在清醒的瞬间他发现自己正在默念这几个字,然
后随着意识逐渐加深的,回忆起当初的每一时每一分。
    他想起罗洁诚总是一脸抑郁的看着流动的水,他想起在许多次回头以后,看
见罗洁诚有许多欲说未说的话,他想起在那个时候,就是他让对方等待时,那双
眼睛中的苦涩和无奈。
    他确实伤害过他,而这一切亦已经够了。
    他本来就不需要承认也不必受人谴责,然而这刻他却愿意坦白让所有人都知
道,归根究底那本来就是无需旁人插手的话题,尽管如此他还是希望别人能够理
解。
    不管怎么说,他是需要他的。
    于是就在罗洁诚消失的二十四个小时后张颂奇硬招了一辆出租车,每一寸每
一寸地接近那个不需要言语的目的地。或许这样还有人说是发傻,根本就不能抹
杀掉一切,怎能会有幸褔?
    然而这是教训也是提醒,以后他必须每时每刻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心。
    「快一点,好吗?」张颂奇向前方无辜的司机斥喝而去,还期望能下车帮助
那四个轮子的转动,好使自己能快一点到达目的地。
    那秃了半边头的司机倒还是人气定神闲的,以一副见惯大风大浪的嘴脸,缓
缓的向身后人说道:「怎么了,不快点会死人吗?我看你身体倒是挺健康的。」
    「才不……」而张颂奇却没有一分剩余的气力与他争辩。
    「该不会是老婆要生了吧?还是那份合约到期了要赶签?啊啊……该不会是
去气跑了女朋友赶着去追回她吧?」那个司机满有兴致的还在猜测,以他见惯的
各种可能性套入当下的状况。
    张颂奇只是低沉下眉头压成一线,收回了那焦躁地拍着前座的手,一边发出
低沉的声音:「不,是男朋友。」
    「哦,是男朋友啊?」那个司机似乎扫视过倒后镜一眼,然后又若无其时地
把手按上波棍。「那可真是辛苦了。」
    然后车速就在无言之间飙升,他已经付出他的最大努力,而他也是。冲过了
弯道又扭入了直道,此刻风景亦不过是拼贴的图样,只是这个故事结束时的布景。
在下车的时候司机把张颂奇掏出的钱给推回,就当作是他第一次载到追男朋友的,
一丁点的祝褔。
    从这里开始一切就如童话般神奇,有一股不实的迷雾浓罩了四周,他茫然的
踏上去,然后就陷入这一个事先安排好的结局里头。张颂奇一路走着,似乎没有
办法相信这全是真实,又或者希望这都是个梦才比较合乎实情。
    一切就像很多年前他所期望的那样,吹着向南的风,水流冲冲在脚下飘过,
在树影的摆弄下,罗洁诚就靠在栏杆那头,等待他带回那经已凉了十几年的餐点。
    「原来你就在那里。」他正要放心的任由呼吸平缓,突然那个影子就迅速的
把半边身投向那不息的流动之中——
    在这刻他只能祈祷、渴望、咀咒,时间能在此间停留,让他能够小心的从一
个指头起,重重的把对方抓紧。
    最后张颂奇也赶及极为难看地,抱住了对方的腿跪坐在地面上。
    「……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不是埋怨也不是哭求,他只能毫无办法地,把
脸埋在对方的膝盖上诉说。
    罗洁诚的两只手仍捉紧在栏杆上,尽可能的往外撑直双臂,平静的话平淡地
说出口,似乎就是发生了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似乎一切都只是张颂奇自己大
惊小怪:「这都是假的,不是吗?」
    张颂奇把头抬起来,他当然不明白他正在想的什么。
    「我等你等了好久了。」那声音彷佛代替眼睛在注视着张颂奇,而罗洁诚的
目光却徐徐投向彼方。
    「是吗?」张颂奇本来想要道歉。
    「我想,只要你一来,我便从这边跳下去。」这时罗洁诚终于把头转过来,
带着慈祥的凝视,投向他脚下苦苦求助的苍生。「这样你就可以告诉自己,那个
时候我所以不来,是因为我已经落入水中去了……」
    「我才不要这样﹗」张颂奇一边这样说一边上攀着,只有把整个都收入身体
里头才感到安心,越是不能够这样便越是不安。
    这时他看到了在身前流过的水,湍急的,一下子就能够把所有的东西都吞没。
    对方倒在他耳边轻轻笑了:「可这不都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作为当日背叛你的代价。
    作出选择。
    「才不是这样﹗」他生气地怒吼,猛然又抽起对方的肩膀好使他面对自己,
可在张颂奇眼前的只是一张困惑的脸,那种因着不知所措,而变得平板的扭曲。
    「哦,那应该怎么办才好?我已经累了,什么都办不到了……」然后罗洁诚
突然就像喘不过气般抽噎地说话。「我应该……我应该……」
    缓缓的把一切都缷下来,张颂奇流下眼泪把怀中的人完满的收紧,他不知道
该说什么话,又或者是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事,只是他亦想陪同那声音哭泣,一直
一直的,不做什么只是流泪。
    「罗洁诚……」
    「你还没有满意吗?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还你了……」那个声音一直在抽泣
着。「我累了……我累了……」
    张颂奇总在这种时候笨拙得不懂说话。
    「罗洁诚……」他只能把唇贴向对方。「这都是真的,这些都是真的……」
    就因为是真实的,所以才会有凋谢的时候,所以才会有互相践踏的瞬间,而
如今这一切都不再重要,只要让时间来证明,证明这些会随着岁月而腐朽的一切,
在当初都是真的。
    其实他们也不需要改变什么。
    那本来就全是真的。
    张颂奇把手抱在罗洁诚的背上,就如当初,他初次靠近这个身躯的心境一样。
    在以后他都只要倾力让人相信这是真的。
    「我爱你。」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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